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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夫人生活手札-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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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把事又想得深了一点的萧玉珠已自己吓住了自己,为了不给兄长添麻烦,她也想出外先静观变化一段时日,也冷静下脑子看看局势,也好决定日后要知道怎么应对。
但在出京之前,因狄家人的不日就到,萧玉珠也还是每天忙得很,京都的冬天要比南方冷,穿的衣袍要比南方厚,为表一点心意,她先是替这些人准备了衣袍,又到处寻买羊的农家,把肉买回来冻上,为着他们的吃食,又差人寻了可靠老实的煮饭婆子过来,就是洗衣打扫的,她也另寻了一个。
这些事,虽说都是差的人去做,但也是事事需萧玉珠过问决定细处,所以比起天天往外跑的夫君,她也是自早上一睁开就忙到晚上天黑,比起他的忙碌她也是不遑多让。
而在狄家人快要到京的这段日子,京淮运河上的狄家人差了可靠之人送了信到狄府,说他们前几日见着了船队的另一条船上有萧家的人,他们已找船队里禹鑫岳家的人去打听过,那是萧家的人不假,他们不知为何,不表姓名,不出舱门,船停在码头短休的时候他们也不下陆地,隐在了船里一路一个来月不出一声,狄家人觉得萧家人此等鬼祟之举不合常理,所以在确定他们是萧家人后,就急差了人送了急信过来先朝他支个声。
狄禹祥一展开信看后,当下连外面的儒袍都没顾得叫妻子送来给他穿,把信合拢在掌心急步出了门大叫着狄丁,“快牵马,走,去舅老爷处。”
他说话已接近厉声,在院子里带长南玩的萧玉珠从没在白日见过他这般失态,眼睛不由微微瞪大了一点,还没等她说话,他已跟在了跑着出了门,去门边牵马的狄丁身后。
不得片刻,门外响起了马鞭挥打的声音,随即马儿昂啸一声,蹄声急促响起,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萧玉珠还没回过神来,坐在小板凳上的长南先是听到父亲的厉喝声,这又见到刚刚喂他吃食的娘亲端着碗不理他只往门边看,受到冷落的他抬起胖呼呼的小下巴看着天,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小肚子前面,等姿势一摆好,他随即张嘴一咧,痛快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第80章
“长南……”儿子的哭声让萧玉珠回过神;把哇哇大哭的小儿是抱到怀里;喂了他一口碎肉。
长南吧唧了下嘴,抽抽鼻子嗯嗯两声;把小脑袋依偎在娘亲暖暖的胸前,小手紧抓着她胸前的衣裳;知道她逃不了;顿时就不哭了。
哄好儿子,萧玉珠轻吐了口气,见关上门的桂花朝她看来,她向担心的丫头笑了笑,“别担心,没事。”
“诺。”桂花福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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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远看着狄禹祥带来的信,眼睛越鼓越大;不等看完,他走到门边招来属下,在属下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人就领命而去了。
“大兄……”狄禹祥看他。
“就这一封信?”
“是,我看过信就马上过来了。”
“我已派人去船上查了。”萧知远挥袖,让他坐下,“这事我会在船进京之前查个底朝天。”
查不清,那船也休想进京。
“你们狄家的人是哪几个,等会跟大捡说一下,我让他带他们先进京。”萧知远瘫在椅子上大力地吐了口气,“这些不消停的狗娘养的。”
狄禹祥清咳了一声,不语。
萧知远看着空中一点想了回事,转头又对妹夫道,“我让小捡送爹和你媳妇儿子出去,你留下来,如何?”
他这妹夫是个人才,萧知远需要他帮他这一把。
“依舅兄说的就是。”狄禹祥也没多想,萧知远说了,他也就答应了。
“好好跟她说说。”萧知远见他答应得甚快,倒差愣了一下,遂后又道,“就说我身边没人,得你帮我一下。”
狄禹祥笑了笑,“珠珠不会怪你,你就放心。”
回头回去,他与萧玉珠一说,萧玉珠先呆了一下,过后苦笑了一声,道,“帮帮也好,于你也好。”
多经些事,好过埋头只读圣贤书,有些道理书上看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得亲自体会了才能真正懂得。
但话是这样说,想是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了起来。
两个最亲的人都留在年后凶险的京中,她却要带着老爹幼子躲灾,这滋味,岂是好受的。
狄禹祥也懂她的担心,想出言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只得伸手抱住了她透着清香的娇躯,轻叹了口气。
“没事的,”他想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了话,“等舅兄这边忙完,我就接你回来。”
萧玉珠笑了起来,“差不多的时候,就来接我回罢,一家人不能分开太久,要不哪像一家子。”
她笑得桃花眼又弯弯,整个人明艳动人,狄禹祥低头去吻她的嘴,半晌与她分开后在她嘴边喃喃,“你还没走,就有些舍不得了,怎么办?”
萧玉珠抚着他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
狄家人先于原定到的时辰早一天到了京城,他们被萧知远带走,一个也没在狄府露面,萧玉珠先前为他们到来的准备有一些用不上,还好衣袍和吃食这些可以送过去,住的地方和请来的煮饭婆子和打扫婆子这些就用不上了。
因此也多费了不少银子。
没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这天,萧知远就派小捡带人送走了父亲,妹妹和外甥。
萧玉珠走后,狄禹祥就住进了进奏院萧知远的院子,从早到晚,翻着舅兄要动的人的文册,从而也从其中看到了许多。
舅兄看着要动三派中人,看似鲁莽凶险,但细究下来,其凶险程度比他先前以为的至少要少一半之多。
就像他要动清派中人,但他动的不是御史大夫如翁的亲派,而是清派中与如翁不和的监察御史众人。
此监察御史总共六人,皆为从八品官,没有奏事连朝堂都进不得,就是有事得令上朝禀奏,也只有从侧门进的份,但这几个人手中权限广,跟如翁一样有监察内外官吏之权,分察六部百司,且能常年行走全国各地监察官员,连御史大夫本人他们都可弹劾,所以他们与如翁同是亲派之人,且挂在如翁名下,但与如翁却有甚多闲隙,多次为一些事有些纷争,与如翁现今是面和心不和。
动他们,如翁不会发作,可能还会因为此举可铲产同派之内与他不同意见之人,他还会助舅兄一臂之力。
而左*派中人,舅兄动了那曾为东北大富商,现为东罕州知州的曾倍福,而左相的亲弟弟壮武将军董策名字的旁边,写的贿银也不少,但却在不办那一堆的名单里。
右*派也亦如此,凡是涉及右相亲信的位高权重者,一个都不打算动,动的都是与右相有旁见之人。
狄禹祥把舅兄给他的文书全部看罢,脑海里只一行字:柿子全挑软的捏!
现在外面风声造得风风火火,三派都绷紧了脑筋等着天塌,而左右两相这几天家里的门槛快被人踩破,都等着上朝那天给这考课院主掌临门一击……
但,如果动的人里,没有百官为首的那几个人的事,这岂不是诸大臣面面相觑之事?
不在他们庇护范围内的人,他们能举全力反击?
这些人精,不会做这些于己无益之事。
所以,此次清洗虽还是凶险,但其凶险程度,完全不如狄禹祥先前与友人所料的一半之多。
看过后,狄禹祥对舅兄的才干也是叹为观止,他现在也是真明白了为何他这舅兄单凭个人之力就能走到如今这地位,这等心思,他如若不是现下亲眼所见,是怎么猜都猜不透的。
狄禹祥叹服萧知远心思,但萧知远这时还是没有放松探知外面的风声,经他之手出去的狄家人也四处散布消息,把要抄家的那些人从左右两相的两家,到御史大夫的远亲,个个说得绘声绘色,煞有其事。
元宵这天,左右两相,御史家的门更是被踏破了,眼看开朝在际,三派中的人全都涌进了他们为首之人的府中,都顾不得遮掩,只求能得上官一句保话,方才安一点心。
这厢狄禹祥为萧知远做文书之事,萧知远也没避讳他,他筛选着这一次要动的人,口说一句,就让狄禹祥记一个。
这一次,他又要办那堆的人里放过了两个贪腐之辈,提了三个行贿的下官进了要办的名单。等他说到要放第二个的时候,狄禹祥见他放过了两个四品官员,不由眉一挑。
萧知远看到,拿着手中录册笑着问他,“怎么?有话要说?”
狄禹祥摇摇头。
萧知远懒懒靠在椅背上随意地看着他这个妹夫整理出来的录册,翻了一会,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才接着道,“前面那个,和现在这个,嗯,分别于昨天搭上了卫大人和董大人,先不动,喏,这个也一样,到时跟那些一起办,先让他们再舒坦地活一阵。”
说着,他把册子扔到了壮武将军那一堆。
“他们什么时候办?”狄禹祥看了那些大官大员一堆的册子一眼。
“最后办。”萧知远拿手指着自己鼻子,笑嘻嘻地道,“等我能保住自己的命的时候办,你看如何?”
“全国清肃之后?”狄禹祥猜。
“聪明。”萧知远赞赏地拍了下桌子,又重拿了一册再看。
狄禹祥提着笔,在他看册之时不声不响地低着头看着纸面想着事。
等萧知远这一次再筛选完已是半夜,萧知远扔了手中最后一本录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与狄禹祥道,“这些人你看如何?”
“大兄至少有七分全身而退的胜算。”
“嗯。”萧知远在书屋里捏拳动展舒展了□子,等动舒坦了一点,才淡道,“但还是要小心为上,狗急了会跳墙,反咬起来比谁都凶,且不到死都不会松口。”
狄禹祥点头,看着舅兄的眼里不免有着深思。
看来,这为官之道,他要学的还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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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查明进京城的人是萧家二爷长子萧承超所带领的一干萧家子弟,萧知远才下令让人把船放行进京。
这些人一靠近码头,就让萧老将军那边派人接走。
说来可笑,这些人在船上隐身近两月之久,竟是因萧老太君送回去的一封信,信上说萧知远乃薄情寡义之辈,忘恩负义之徒,如若知道他们进京让给他们谋事,定会在他们没进京之前半路谴送了回去,便就要他们乔装进京,一字不露,悄悄进京后杀萧知远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就是送他们都送不走,而有她这个亲祖母为他们操心,他们前途可望。
薄情寡义之辈的萧知远知道内情后,不免哈哈大笑了好几声,心道老太婆还是挺了解他的,同时他也不免怜惜老太婆偷鸡不成倒把米,其实他乃淮安萧家之人,日后难免要用到同族,所以就算同族里的人他没几个看得上的,但他还是会先于别人在家族里挑选子弟扶持,但老太婆这一举,可把这些个听从她命令的萧家子弟害苦了,萧知远可不会扶持这些个蠢笨的萧家人给自己的为官之路添堵。
温北萧家主家族长已进京中,有了族长坐镇,萧知远也不担心自家人会给他拉后腿。
主家族长不是一般的人,他兄长归德将军萧青的官途全是他一手在其背后打点,而萧家能在温北温南这一线的十将五帅能占两席之地,其中不乏有他的功劳,其人手断高超,城府极深,这也是萧知远极力请他入京的最大原因,有力挽狂澜之能的族长坐镇京城,哪怕主家这次不会主动伸手帮忙,也给足了他底气。
而在这一次里,如若他全胜,文武百官中也不乏会投靠萧家之人,有甚知京中事的族长在,萧知远也不必担心自己家的门下来些打秋风的猫猫狗狗来添晦气。
待到正月二十,萧知远已万事俱备,只欠皇帝上朝这股东风。
☆、第81章
朝廷中事;萧玉珠身为内宅女子,以前只听府中几人略略提过,她也听过一句半句;多的对为官之人的了解;还是从她娘说的和外祖给她的书中知晓,后来嫁进狄家,所知的也不多,而前几日她对上老太君之事虽说没出岔子,但她身为当事人;再明白不过自己的想法;仅差一点点,她就差点毁了兄长的事。
此事终还是让她知道了她想得再多;只要没想到位,那于事无补不算,且还会引来祸事。
而如若想料到事情,那么至少要对全局有个认知,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想当然耳,于是,她让小捡跟她说一些他知道的那些大人的事情,只要是小捡但凡知道一点的,她都让他给她说得详细。
以前她觉得这都是男人的事,她一介妇人就不想管那么多了,管好后宅之事即好,但只有事到临头,才知道要做对的事,哪有这么简单,所知所学所动的心思,竟是不会比主外的男人少上一点……
萧玉珠也隐约明白了为何当一个女人掌家,对家族的掌控会有那么大——如果她付出的太多,岂能不认为底下的人事事都得听她的?要不,怎么甘心?
老太君怕就是如此,祖父死在小妾房里,她忍辱负重把府中三子带大,不管是如何带大的,她还是使尽了全力,各方打点给中了进士的二叔谋了知州之位,她在萧家呆了一辈子,也就是付出了她的一辈子,以至到后来即便是萧家的一盆花,也得按她的想要的样子摆布,这样一生的人岂能容人不重视她的威严,不听她的话?
谁让老太太死,老太太就让谁死,萧玉珠想,老太太这点心狠手辣是绝对有的,所以在回京之后,她还是得去这老太太那里探一探,她得知道如今这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
老太太的事,主家看来也只是暂时接管这烫手山芋,帮忙还好,但不会为了他们兄妹脏了他们的手,等到事情一毕,老太太可能还是会被谴送回淮安,到时候,她就又成了他们兄妹的麻烦了。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对于萧玉珠让小捡跟她讲朝中之事,萧元通先是不解,但看女儿天天都要听小捡说上那么一段时辰,他也不再多想了。
儿女之事,他无力帮上忙,那么至少做到支持,不管他懂还是不懂,他们是错还是不会错。
在山下一处别院里住了半月,京中来了人送信,是狄禹祥写给萧玉珠的,让京中情况一切甚好,再等一月尘埃落定后,他就可来接她回家了。
信写得甚短,每句都是让人安心的话,萧玉珠看过信沉吟了一下,走到门边看着背着长南在玩耍的小捡好一会,终于招了他过来,问了这段时日她一直想问的话,“你说你们大人会全身而退吗?”
小捡当即朗笑,大声道,“当然会,大人百战百胜,大小姐,你是没看到过大人跟敌人对阵,就算是对方将领的刀砍到他头上了,掉脑袋的还是敌方将军,您就放心好了,大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他布局可精明了。”
小捡性情明朗,就是说话也透着股爽利劲,萧玉珠听得当下也微微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喃语了一句,“是吗?”
但愿如此,为了让她安心,现在京里所发生的事,没人告诉她,她无从知晓京里的时局。
她知道此举是京里的那两个人是为她好,可他们不知道,她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担心。
**
狄禹祥说是二月底就可来接他们回家,但等到四月,萧玉珠才从远离京城二百里的山脚下等来了人。
等见到她,玉树临风,本想在妻子面前好好表示一番温文尔雅的狄大郎在一见到人之后,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了——他看着穿着春衫的娇妻的肚子,就是他们家的小大郎扑过来抱他的腿,一声声喊着爹都没把他喊过神来。
一边刚抱着长南来的萧元通抚着须看着女婿的呆样乐呵呵地笑,边看边满意地点头,觉得依眼前女婿之貌,想必女儿再生出来的外孙也会如长南一般清俊可爱的。
胖呼呼的长南小胖手紧抓着他爹的大腿,见喊了好几声这人都不应他,他觉得不对,回头朝外祖困惑地道,“爹?”
他是我爹吧?没叫错人?
萧元通笑着朝他伸手,“乖外孙过来,来外祖这,先让你爹跟你娘说话……”
已学会走路的长南颠颠地朝外祖走去,一把扑到外祖的怀里,等坐到外祖的腿上,他含着小胖手指,偏着头看着那个他叫爹没反应的爹,觉得这熟悉的怪人奇怪得很,跟他脑袋里长的那个爹有些不一样,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长南叫你呢。”看他完全傻透,萧玉珠也是哭笑不得。
说来,长南才与父亲分离三月,叫爹都没先前那般轻脆了。
要是再过得段时日,怕爹都不认得了。
狄禹祥听了顾不上说什么,盯着她微圆的肚子好半会,大力吞了吞口水,那些强装的镇定自若,潇洒文雅全不见了,只见他眼睛不离她肚子,吞了好几次口水才傻傻地问,“珠珠,这是咱孩儿罢?”
萧玉珠听得都呆了,“什么?”
不是他孩儿,那是谁孩儿?
“不,不是……”狄禹祥都结巴了,“我是说几个月了?”
“四个月……”萧玉珠松了口气,四个月了,所以都显怀了。
“那怎么不跟我说?”狄禹祥还是有点傻,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我在等着你来接我再跟你说。”萧玉珠轻描淡写,没说是怕他记挂,影响他做事,才隐了此事。
“哦。”狄禹祥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伸手朝萧玉珠的肚子摸去,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妻子,“那我摸摸?”
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萧玉珠无奈地笑出声,拉过他的手放到了肚子上,“摸罢。”
狄禹祥把手印到她肚子上好半会,才沙哑着喉咙出声道,“我怎地这么晚才来见他?”
“孩儿知道你忙。”萧玉珠笑了。
“嗯。”狄禹祥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这才转过身去给萧元通请了安,又把长南抱到了怀里。
长南一被他抱进怀里,脖子在父亲的脖子里嗅了嗅,没一会,就咧开嘴轻脆地叫了一声,“爹!”
被他终于确定为亲生父亲的狄禹祥嗯了一声,朝儿子看了一眼,把头埋在儿子的小脖子边上,眼睛偷偷往妻子瞧去,见到她朝他微笑,这次他终于像平时那样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显得有点大,且眼里有点湿润的水意。
**
狄禹祥没想这次来接人,还要多接一个人回家,他决定在别庄里再住两天,请大夫来瞧过后,再行决定什么日子回京。
这夜当晚,萧玉珠与他问过起了京中之事。
若是以往,只要她问,狄禹祥都是会说上一些给她听的,可如今……
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心想着那些沾着血腥的事,不能说给她听。
可仅在他的一犹豫之间,萧玉珠就瞧出了他心中在所想,她撑起了一点靠在他肩上的身子,脸对着他的脸与他说,“你不告诉我,回京后,我总是会听到一些的,还不如你现在亲口说给我听呢,这样我也能与你说说话。”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狄禹祥拉了她下来,注意着用不压到她肚子的姿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说说。”萧玉珠隔着他身上的里衫,在他的心口亲了一小口。
狄禹祥当下心里胸口一暖,手都不由抱紧了她一些,随即又想起她是有身子的人,忙又松开了一点手。
见他一惊一乍的,比她怀长南时的反应还要大,萧玉珠心下有些奇怪,不由看了他一眼。
她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他向她看来的怜爱眼神,她不由面上一赧,朝他笑了一下。
“你啊……”狄禹祥在她脸上印了一吻,沉吟了一会,才跟她开口道,“左相死了。”
“啊?”萧玉珠一听,脸迅速抬头,嘴里错愣地“啊”了一声。
“东罕州知州曾倍福买凶行刺,左相在晨间上朝路上被刺身亡。”狄禹祥沉声道。
“啊?”萧玉珠不解。
“其因是左相不在皇上面前保他。”
“啊?”
“右相也出了事……”
“啊?”
“监察御史参他多年前曾奸*淫一女子,那女子生下了一子,其子把他告上了顺天府……”
“啊?”
“御史大夫也出事了……”
说到这,狄禹祥深深地叹了口气。
“啊?”
萧玉珠已不知说什么才好,嘴里惊讶至极的“啊”声已越来越小,眼珠子却差点要瞪出来了。
“皇上下旨要他身兼左相之位……”狄禹祥又叹了口气,“如翁抵死不从,把头在金銮殿里都磕破了。”
“啊?”
萧玉珠的“啊”声如偃旗息鼓般断在了嘴边,再也“啊”不出声来了。
这次换她全然呆傻了。
她听她夫君所说的,如听天书一般,看似字字都听得懂,但听在耳里,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当朝三大权臣,都倒霉了?
她兄长就这般厉害?
☆、第82章
“这;是兄长所为,”萧玉珠有些不敢置信。
“呵……”狄禹祥抚着她的头发轻笑,随即顿了一下;淡淡说道;“算不上全是大兄所为;你忘了,大兄上面还有谁,”
他说得含蓄,萧玉珠也听了个明白;躺在他怀里沉默了许久之后感叹了一句;“真是个圣人。”
看来,哥哥是真跟了个英明之主。
“嗯。”狄禹祥吻吻她的发顶;淡淡地说,“这几月所见识的,是我在书上从没见过的,更是不曾在何处耳闻过,如若不是大兄领着我走一遭,我怕是半生都摸不清官道中的曲折离奇。”
大兄布局,皇上背后操刀,再借力打力,隔山打虎,他们只使出了一半的力,却把整个朝堂都血洗了一遍。
左相上位不到三年,就又换了,皇上用此举告诫所有想在他眼皮子下想翻天的臣子,最好都听话些,至少都要面子上过得去,别把坐在宝座上的他视若无物。
这是当今圣上第二次动左相了。
反倒是那些小贪小污又有些能干的,这次如上次那样全留了下来。
狄禹祥相信经过此举,文武百官为官的的分寸就应该能得皇上的心了。
而这次大兄下江南,去魁东清肃的话,有着京城这一遭,就算天高皇帝远,但其难度想来也能减少些。
“你跟我说说罢?”萧玉珠又发问,她想多知道一点。
“……”狄禹祥没说话。
“大郎?”
“你不需要懂这么多。”狄禹祥又说了这话。
“我只多听点,不会乱说……”萧玉珠想了想,又道,“更不会乱来。”
在他们易国,无论是先皇还是今圣上,都极及厌后宫干政,先皇文殇帝在位时,有位贵妃私下参与了朝堂之事,令温南战事死了众多将士,查明真相后,文殇帝下旨对这位贵妃处以了分尸的极刑,并抄了贵妃九族,此事过后,后宫与前朝泾渭分明,而且这事的余威也波及了众文武百官,众官家中行事比之前更是内外分明,内眷想管前院之事都要慎之又慎,要知这种内外不分之事要是被人知道,少不得被人以此作为把柄拿捏。
当然,也有外例,就像他们淮安萧家,老太爷不在,就只有老太君在,她爹这个大老爷为众人所瞩不适合当家,二老爷又在外当官,所以府里外面的事老太君是管得多了去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代替男人出面,只能呆在后院发号施令,让三老爷按她的意思出外应对。
“嗯……”狄禹祥低头看她,沉吟了好一会,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你已够累心的了。”
他不是怕她干涉,而是她做的事已够多的了,他不想她还要为外面的事操心。
“难免的,”萧玉珠挪了挪在他肩头的脑袋,“以后你走得更远,我需要操心的更多,还不如现在就开始。”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她身在淮安萧家长大,格局眼界就那么大,母亲过逝后,她能学到的都是那些眼睛所到之处能看到的,哪比得上那些从小就被家中长辈悉心培养,严格教养长大的世家小姐。
她已差得她们太远,现在还不奋力追上,以后只怕会拖累他。
“你是没见过主家那边的小姐……”萧玉珠抬头看他,“如若见过她们,你就知道,她们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更多,京中事就没她们心里不清楚的,便是我们兄妹跟老太太的事,她们也心知肚明,因此她们的见解,和见到人的应对,最后看起来总是要比我明智些,大郎,嘘……”
见他意欲反驳,萧玉珠遮住了他的嘴,“我这不是妄自菲薄,我不是比她们笨,但这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差距,而我所要做的不是要去忽视这些事实,而是去想办法怎么去追上她们,我已无法再回到从前,找个好长辈,或是找个好的女先生来教我这些事,这些我都没法去办到,我所能做的是现在就去学,可现下能教我的,能带着我往前走的,就只有你了……”
狄禹祥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低头细吻了她好一阵,再开口里声音有沙哑,“我会护着你的,不会让你那么累。”
她不需要去知道那么多。
“可那样的话,你就要很累了……”萧玉珠微笑看着他,“我也是会心疼你的。”
狄禹祥把头埋在了她的头发里,良久,他轻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脸上已平静了许多。
他缓了缓,与她慢慢说起了今时京中的事起来。
“先皇逝前,已是清过一次贪贿之事,所以当时的左相落了马,提了当时的户部老尚书刘尚公为左相,等皇上继位后,刘尚公步了前任左相的后尘,遂皇上罢免了他,在三年前,左相换成了你外祖康公的同门卫相。”
“卫相,又如何了?”
“也是贪,步了前任刘相后尘。”
“贪了多少?”
“查出来的至少有三百万两银,外加无数珍宝,能养边疆上万兵马十来年……”狄禹祥亲亲她的嘴。
“这么多?”她曾听说前朝开头几年百姓都不好过,她听府里的老人家说过,以前有一年大水埋了淮安和隔州泰北好十来个县,死了数万人,当时朝廷镇灾连个三万两都拔不下来,没想到,仅不到几十年,他们国家就好像凭空多了这么多银两出来,一个相爷家中都能有数百万两。
“嗯,屡禁不止,万岁爷这次是真的发怒了,这一次但凡是京官受贿十万两以上者,皆削官还乡。”
“啊?那岂不是空出了许多……”萧玉珠犹豫地看着他。
“是空出了许多的官位出来,”狄禹祥笑笑,“所以皇上在半月前下了特旨快马送到全国各州县,让全国凡往年中了进士未授官者,六月中旬到京,由考课院主持选任,补上空位……”
萧玉珠又轻“啊”了一声,“这可是四月了,来得及吗?”
“有心者,就是日夜兼程也会来。”
“京城又要热闹了。”萧玉珠叹道,想来这有心者,可不是一般的多,读书不想当官的几乎没有。
“嗯,你这边也要热闹起来了。”
“啊?”
“大兄是考课院主持……”狄禹祥微笑,笑了几声后又轻叹了口气,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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