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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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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豫这一番算不得解释的解释,汪氏听来倒也明白其中曲折,可涉险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嘴上虽不再辩驳,脸色却还有几分不好看。

    严豫没理会汪氏的情绪,接着问了些展宁近些日子的情况。汪氏自然不敢把展宁私自出府一事透露出去,只是粉饰太平。

    严豫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只深深望汪氏一眼,眼神中几分警告几分意味深长,“如无意外,本王许给老夫人的承诺,近几日便可兑现,还请老夫人守好与本王的承诺。另外我为阿宁准备了些东西,劳烦老夫人替我转给她。”

    严豫说话间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汪氏接过盒子,想着那日展宁誓死不从的模样,只觉手里东西烫手无比。好在严豫事务缠身,将东西交给汪氏,又说了些事情后,便不再耽搁,与汪氏告辞离去。

    而展云翔听得屋里动静,赶紧闪到一旁角落里,避过了严豫视线。待听严豫脚步声远去,彻底离了鹤年居后,他才带着满腔再也按捺不住的火气,冲到了汪氏面前。

    “母亲,儿子想要您给一个解释!”

    一张墨迹斑斑皱巴巴的纸,被重重拍在了自己面前。汪氏原本还望着手里的盒子头疼,一眨眼展云翔又涨红了一张脸气势汹汹冲到跟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汪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忍不住有点愣,只习惯性地板起脸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这一板脸,展云翔心里的逆反与愤怒更重。听汪氏与严豫之前的话,他头上戴绿帽子这事,汪氏从来是知晓的,却不肯告诉他分毫,甚至还与严豫合谋,至他于险境。他活着大半辈子,一直被汪氏压制,重新一个钱氏,又遭遇了男人最大的耻辱,展云翔愤怒的心里,除了怒火与屈辱外,又生出了一股不管不顾的恨意来。

    “儿子什么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何曾拿我当过儿子,你瞒了我多少事,又背着儿子做了多少勾当?听睿王爷的意思,母亲好像还暗地里卖了孙女不是?”

    展云翔这辈子没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过汪氏,而汪氏这会也才觉出味来,展云翔竟然知道了展颉与魏海之事,甚至还偷听了她和严豫的话。她气恼之外,也隐隐有些头疼,说话的气势自然稍微弱了一些,带上了安抚之意,“展颉的事,我不是刻意瞒着你,而是怕你心里难受,这才想自己解决了这事。至于睿王爷与阿宁,我也是无可奈何……魏海身为皇城司督公,他要找侯府的麻烦,若不是睿王爷想帮,我们岂是对手?”

    展云翔这满腹的火气,岂是汪氏简单几句言语能安抚下去的,可他再怎么气怒,这怒火也似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钱氏和展颉他恨,可钱氏和展颉,甚至展欣都已经死了。

    魏海他也恨,可他还不敢就这么面对面地去和魏海杠上。

    他甚至迁怒于严豫,可他对着严豫能做什么?

    出奇的愤怒,与从未如此明显被感知的窝囊,让展云翔压在桌沿的手不断发抖,就在汪氏说起当初展臻与展宁遇袭一事,也是钱氏勾结魏海的手笔,为的是替展颉扫清障碍之时,展云翔突然暴吼一声,一把掀翻了桌子,便转身冲冲而去。

    翻倒的桌面刚巧砸到汪氏腿上,汪氏疼得惨叫一声,眼前也是一黑,但展云翔此时哪听得见,只如一阵狂风似的,便卷了出去。

    待赵嬷嬷听到声响匆匆赶来,汪氏已经疼得冷汗连连。赵嬷嬷好不容易扶了她起身,又赶忙让人请了大夫来瞧。

    大夫替汪氏上药包扎后,说她这伤了骨头,年龄又大了,起码要修养月余,汪氏捏着袖子里展云翔留下的那张纸,一张脸气得都有些扭曲了。送走了大夫,她将那张纸狠狠捏成团,拍在面前的矮几上,“这宅子里竟然还有不安分的,让我查出来,非让他好看!”

    鹤年居的动静,汪氏虽禁了下人的口,可展云翔一脸的阴沉暴戾,以及汪氏伤了腿脚的境况,仍然传到了展宁的耳朵里。

    消息是展宁亲手捅到展云翔那的,她脑子只要转一转,便猜得出她那父亲定然是与祖母起了些冲突。对于汪氏和展云翔,她心中的亲情远少于憎恶,所以对于两人的不顺畅,她也乐于得见。她更希望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能把汪氏和严豫之间的事给搅合了——虽然这不大可能成功。

    相对于靖宁侯府内的阴沉不顺,朝堂上的格局颇有不同。

    有了景帝的插手,以及严豫暗地里的推波助澜,展颉的尸首很快再度被找到,而且找到的时候,还拿住了皇城司中人。

    人证物证俱在,魏海与展颉的关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景帝对魏海原本的信任,尽数化作了猜忌。景帝态度的大转变顺理成章地影响了端王严懋在他心中地位,毕竟从江南水事带出温陵一案时,严懋就已惹了圣怒。

    杀鸡儆猴,对自己的儿子需要多方权衡,相较之下,景帝对魏海的处置来得迅速得多。

    魏海皇城司督公的职位很快被革除,又由原本的副督公替下,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督公奉旨彻查魏海所犯之事,历数魏海各种罪状数十条,其中自然包括迫害岭南蒋家、刺杀靖宁侯展云翔这几桩。

    魏海被下入死牢,不日处以极刑。他在朝中疯咬多年,一朝下狱,朝中大臣不落井下石的已算厚道,哪还有人肯相帮?

    端王严懋这一次也折了羽翼,收拾锋芒,借口身体不适,开始深居简出。

    而被变相软禁在驿馆的心玉公主等人终于得以脱困。景帝未处死刺杀他的蒋家后人,只将那姑娘黥面流放千里,对于被“牵连”的北漠使团,景帝虽不再处置,也未将事情上升到两国邦交,却也不想再留他们在京城刺眼,而是赶紧送走。

    这一番快刀斩乱麻,热闹了许久的京城似乎一下子静了许多。

    严豫便是在北漠使团离京后的第二日,又到了靖宁侯府上。

    严豫这一次未与汪氏密商,而是直言要见展宁。

    他这样的做派虽不大合礼数,汪氏也不能与他多计较,只能请严豫在花厅坐了,让人去请展宁来。

    只是这日偏偏赶得巧,汪氏遣去请展宁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宫里面居然来了宣旨的人,道是传太后懿旨,令汪氏、靖宁侯展云翔并夫人张氏以及嫡长女展宁上前听宣。

    这宫中来人来得实在突然,汪氏心里疑惑,不觉便看了严豫一眼,若不是严豫也面露疑色,她几乎要以为,这宫里来宣的,是替严豫与展宁赐婚的旨意。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是宫中来人宣旨,他们怎么也得依规矩上前听宣。

    严豫身份特殊,并不曾回避,但随着那旨意宣下,他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便是汪氏与展云翔、张氏等人,也俱是一脸的震惊。

    “奉天承运,太后诏曰,靖宁侯府嫡长女展宁柔嘉玉质、聪慧兰仪,赐婚汝阳王世子严恪……”

    这竟是赐婚展宁与严恪的旨意!

    展宁尽管早有所知,但真亲耳听见之时,一颗心仍然突突直跳,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而严豫却在宣旨宫人话音尚未落下之下,猛然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他那一双眼中光芒阴鸷,看得那宫人心头一颤。

    “王爷这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而严豫却在宣旨宫人话音尚未落下之下,猛然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他那一双眼中光芒阴鸷,看得那宫人心头一颤。

    严豫的突然发难,令宣旨的宫人大为失色,心里也是疑窦丛生,“王爷您这是?”

    “这果真是皇祖母的旨意?”

    严豫扣着他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他额头冷汗淋漓,既惶恐又莫名,赶紧辩解道:“王爷何故有此一问?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太后娘娘的旨意啊。”

    何况他伪造这一桩赐婚旨意做什么?对他又没有半点好处。

    严豫将那宫人的惶恐莫名通通看在眼中,他自小生在皇家,对皇家旨意的真假如何辨不出?

    只是他上一世已得了帝位,这一世重生而来,心中不管是对帝位,还是对展宁,都势在必得。如今眼见他已将展宁困在手,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太后竟然下旨赐婚展宁和严恪,硬生生坏了他的计划,这才叫他难得地失了态。

    而他这厢怒不可遏,反观仍在地上跪着的展宁,面上虽还带了几分诧异,可在诧异之外,那从她那双灵秀眼眸中透出来的喜悦,几乎都要压抑不住。

    展宁抗拒与他的婚事,却想要嫁给严恪。

    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严恪!

    回想起近日以来,严恪与展宁相处相望时的种种眼神,严豫就算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不能不正视这一点。

    他辗转两世,软硬皆施求而不得的展宁的感情,已经被别的男人得到。

    再一次被别的男人得到。

    上一世是林辉白,这一世是严恪。

    从来不是他。

    严豫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手指关节握得发白,他眼中的光芒暗沉阴鸷,被他扣住手腕的宫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腿脚都软了下去。

    “王爷,小的真的是奉了太后娘娘旨意,前来宣旨,若有冒犯王爷之处,还请王爷饶恕……”

    宫人的声音里带着惶恐,严豫丢开他,微微侧身,一双冰寒的眼定定看向展宁,视线里没有半点温度。

    展宁这会已从初始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开始权衡自己眼下的处置。

    宣旨的宫人奉太后之命而来,自然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回禀太后。严豫选在这关头发难,对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声名而言,绝不是好事。

    展宁微微垂眸,心中念头匆匆转过,再抬头之时,她没有避开严豫的视线。她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与他浅浅一笑,笑容里没有讥诮没有嘲讽,只是淡淡的,清浅若初雪中绽放的白梅。

    “王爷与世子兄弟情深,又对臣女素有偏见,可旨意乃是太后娘娘所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算王爷有所质疑,也当让臣女及父母先接下旨意才好。”

    展宁一番话语气和缓,可严豫与她相处过那么长时间,如何听不出,她刻意咬重的那几个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严豫想在这节骨眼上坏她的婚事,也得拿自己的前程做赌。

    他纵然已压倒严懋一筹,可景帝眼下一肚子都是火气,他要做出格之事,也得掂量掂量。

    握得死紧的手缓缓松开,严豫收回与展宁纠缠的视线,冷冷一笑之后,一拂袖转身而去。

    随着他的离开,屋子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缓和许多。

    汪氏和展云翔、张氏压着满心的诧异与莫名,在有些古怪的气氛里接了旨意,又给传旨的宫人塞了厚厚一封谢银,暗地里说了不少好话,才将那宫人送了出去。

    待送走宫人,汪氏着人关了府门,带着展云翔与张氏回转身来,三双眼睛虽情绪各异,但视线均如炬,通通射向了展宁。

    “宁儿,这婚事来得突然,你前次蒙太后召见,是否已知悉风声?”

    虽离受伤已有一段时日,但汪氏毕竟年纪大了,恢复得慢,腿伤依旧未好,行走也诸多不便。今日不过是严豫先至,圣旨又临门,才不得不让赵嬷嬷搀扶着出来。

    不想这一接,就接下这么一场热闹来!

    之前展云翔袖中墨书一事,汪氏暗暗查了一通,却没查到背后之人。她自然怀疑过展宁,但一来展宁被困在听雪楼中行动受限,二来钱氏与魏海一事隐秘,展宁也不应当知晓,加诸拿不住证据,只能就此作罢。

    但不知为何,如今汪氏总觉得,自己这个孙女绝不简单。

    就如同眼前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一样!

    汪氏心中猜忌,展宁哪能不知?但她绝不肯与这位祖母说实话。

    她只装作茫然,“前次承蒙太后召见,只照太后旨意替太后抚琴一曲,太后对孙女的婚事,未曾有直言片语……”

    “当真?”

    汪氏对展宁的话将信将疑,张氏却在惊讶之后颇为欣喜。从展宁女扮男装,到与严豫纠缠不清,再到林辉白退婚以后,她一直都在操心展宁的婚事,生怕这个女儿情路坎坷,不曾想一遭天降甘霖,太后竟然会赐婚展宁与汝阳王世子。这严恪论家世人才品貌,可样样不输林辉白。

    张氏不知汪氏心中存疑,只当汪氏是单纯关心展宁婚事,如今听女儿这么说,不由破天荒大着胆子上前护了几句,“母亲,这桩婚事虽来得突然,却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能与汝阳王结为亲家,不论是对宁儿,还是对侯爷,都只有益处不是?”

    展云翔这段日子连遭打击,对钱氏母子痛恨,对汪氏不满之际,想起以前自己为了钱氏母子一再苛责张氏母子的事情,心里倒难得地生出了一点懊悔。这样的心理驱使下,他便也帮着张氏说起了话,“太后娘娘赐婚,对方又是汝阳王府,母亲不替宁儿高兴,反倒询问这许多有的没的,是何因由?”

    展云翔话里有话,噎得张氏一肚子闷气,能与汝阳王府结亲固然是好事,可若因此惹恼了严豫,对方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满腹的担忧不能明言,汪氏望着面前这一个傻的一个精明过头的外带一个不成器的,险些要呕出一口血来。

    靖宁侯府中许多风波,汝阳王府内相对却平静许多。

    汝阳王与严恪虽为父子,但关系一向来得不够亲厚,严恪自小养在太后膝下,又素有主张,即便是他的婚姻大事,太后既已首肯,汝阳王也无法干涉太多。

    而另一方面,因着秦川的关系,汝阳王对展臻也有些好感,对他的同胞妹妹,即便有林辉白退婚的风波,也稍微宽厚了一点。

    至于汝阳王那两房侧妃,她们即便敢暗地里嘀咕靖宁侯府这个亲家不够格,选展宁这么个退过婚的姑娘做世子妃也有些掉价,但严恪的事情,她们还真没胆子当着面管。

    是以严恪这方颇为清净。

    他独自在房中燃了一炉香,自床头暗格里取出一卷画,缓缓张开画卷,望着画卷之上的人出了许久的神。

    一直到房门被人叩响,连安带着点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世子爷,宫里递了消息出来,太后娘娘派去靖宁侯府宣旨的宫人前脚刚回,睿王爷后脚就进了宫面见太后,似乎宣旨之时,睿王爷也在靖宁侯府上……”

    严恪握着画卷的手一顿,片刻后便收了画卷,将东西重新放回床头暗格,然后起身拉开了门。

    “睿王爷什么时辰进的宫?”

    连安掐了掐时间,赶紧回道:“大半个时辰以前。睿王爷进去太后寝宫不久,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就给遣了出来,是以无人知晓睿王爷与太后谈了些什么。”

    严恪闻言眉头一皱,飞眉俊目间都浮上一点不虞,他道:“替我备马,我要进宫见皇祖母。”

    严恪深受太后宠爱,进出寿康宫是极为寻常之时。

    但这一次去到寿康宫,却被皇太后身边的素锦姑娘拦了一拦。

    这位与温茹颇有几分神似的姑娘,也同温茹一样,生了一双似能洞察世事的眼睛。她微微笑着与严恪道:“世子爷还请等一等,睿王爷尚在皇太后跟前说话,世子爷不方便进去。”

    严恪闻言有些意外,“四皇兄还在皇祖母跟前?”

    依他收到的消息,严豫进宫已有一个多时辰,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怕都已足够,何以仍在皇太后跟前?

    严恪眉头再度微微皱起,一贯严正的表情更显沉肃,素锦浅浅看他一眼,仍是微微笑了道:“睿王爷不定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世子爷若有事见太后娘娘,不如随素锦去小佛堂候着,太后娘娘晚些定会过去。”

    素锦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说话做事颇有分寸,严恪并不指望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也就点点头随素锦去了佛堂。

    这一等,便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才等到太后的身影。

    见到太后,严恪先依着规矩行了礼,太后拦了他,让他在跟前坐了。

    之后,太后一双见惯风霜变迁的眼在他身上缓缓一扫,“阿恪,豫儿今日在我这呆了小半日,刚刚才走,你可知他为何而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之后,太后一双见惯风霜变迁的眼在他身上缓缓一扫,“阿恪,豫儿今日在我这呆了小半日,刚刚才走,你可知他为何而来?”

    严豫为何而来,严恪当然心知肚名,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匆忙进宫来。不过太后这般直接问来,倒严恪让有了片刻的踟蹰,犹豫着是否要如实作答。

    他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展宁身上是非已经够多,再添几件,会让太后对这桩婚事生出犹豫。

    毕竟他一开始求这场婚事的时候,太后并不太乐意。还是在见过展宁之后,又有温茹在耳边吹风,以及严豫生母德妃暗中使力,加上他的再三坚持,最终才点了头。

    这要是才赐婚,就让太后对展宁生了不喜,以后展宁的日子可不能好过。

    严恪那点踟蹰落在太后眼中,让太后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她缓声道:“靖宁侯府那姑娘我也见了,的确是个出众的人儿,身上那股清灵灵的气质我也喜欢。可她就是再好,若是惹得你与豫儿兄弟失了和,你和她这桩姻缘,便不是件好事了。”

    太后这番话,让严恪不由抬起了视线。太后与他目光相对,看出他眼中的不赞同,又轻叹了口气,接着说:“方才豫儿进宫来,便是为着你与展宁的婚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未想过有哪一日,他那般性子,居然能为着谁跪在我面前,求我收回成命。他是怨怪我过度偏袒你,你俩同样是我的孙儿,明明是他先在我面前求了展宁,我却给你们俩赐了婚。”

    太后语气中的慨叹,让严恪的心略略沉了下。他从椅子上起身,掀袍跪到了太后面前,与太后道:“皇祖母,婚姻大事,岂有先后之分?四哥的怨怪并无道理。而且这事也非阿宁的错,皇祖母慈爱大度,定不会因四哥一厢情愿的缘故,便怪责于她,更不会就这么更改孙儿与阿宁的婚事。”

    严恪说话之时,一双眼中尽是恳切之情。

    皇太后在他的目光里沉默了一阵后,才缓缓道:“阿恪,你先起来。这天渐渐凉了,皇祖母这寿康宫的地面,虽不比外面冷冰,但想来跪着也不够舒服。你四哥方才已经在我跟前跪了一个多时辰,我可不想瞧着你再这么跪。”

    皇太后语气中的无奈,让严恪听了,心思益发沉重起来。

    严豫那般聛睨天下的性情,为着展宁与他的婚事,竟然执拗地在皇太后面前跪了这么长时间。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严豫对自己的婚事一贯抗拒,独独这一桩,却一反常态地上赶着,严恪心里不由担心,皇太后会有所动摇。

    “皇祖母……”

    严恪还想说话,话语方起便被太后挥手打断,“阿恪,皇祖母一贯最疼你,你也要拿自己逼迫祖母吗?”

    物极必反,皇太后显然已经让严豫扰得头疼,严恪不好再这般跪着忤逆她,只能依言起身,重新坐回皇太后身边。不过他仍是开了口,“孙儿绝不敢逼迫皇祖母,只是心之所系,一时情急,还望皇祖母勿要动气,您若气着了,便是孙儿的罪过。”

    严恪态度诚挚,眼中也是孺慕之情,皇太后一贯宠他,此时并非真的恼他,闻言拍拍他的手背,道:“祖母并不是气你。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我既已为你与展宁赐婚,那无论如何,也没有收回旨意,再将她转赐豫儿为妃的道理。如若这般,你与豫儿,岂不就成了这燕京里的笑话?祖母只是未曾想,豫儿这一次,竟是动了真意。祖母是担心你们兄弟失和……”

    太后这一生历经风雨无数,一双眼虽不至于看透红尘万丈,但对朝中格局,还是能看个究竟的。

    她这几个皇孙,严豫无疑是极为出众的,现在端王严懋连连惹事,严豫在一众兄弟中就更加显眼。景帝百年之后,这大梁江山传于何人之手,其实已有端倪。

    她在赐婚展宁与严恪之前,也曾有过犹豫。

    这种犹豫并不只是因为展宁的家世,抑或她与林辉白曾经的婚约,而是因为严豫曾提过他对这个姑娘中意。

    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多了去,兄弟阋墙的情况更不少见。她起初未曾想严豫对展宁认真至此,也因着德妃一再与她另求严豫的婚事,再有温茹在耳边吹风,一时便应了严恪。

    如今得严豫在跟前这一通直愣愣的跪,她自然要多想几分。

    汝阳王与景帝皆是她的亲生骨肉,严恪与严豫也都是她的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日后她不在了,严豫承袭帝位,他心中对严恪有怨,严恪如何自处?

    眼下,赐婚旨意已出,正如她自己所言,断不能收回旨意,另将展宁赐婚给严豫,毕竟皇家的脸面开不得玩笑。

    但若她不应允严豫的要求,却也不令严恪与展宁成婚,或许……

    “阿恪,展家姑娘其实是个好的,难得你和你温茹姑姑都喜欢,但为着你与豫儿之间兄弟情义,皇祖母……”

    太后心中思量,面上神情也微微转变,严恪知她性情,听她说话的口吻,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他赶紧截断了太后的话,他道:“皇祖母,孙儿心中已认定了阿宁,一生但求这一人,还请皇祖母成全。至于四哥那边,阿恪会想办法化解四哥的心结。”

    严恪说得笃定,略带桃花的眉眼里一派沉凝肃色,透着难以妥协的坚持。只是他清楚太后心思,太后又何尝不熟悉他?

    听他这么说,太后静默了下,之后倒苦笑了起来。

    “阿恪,你在想什么皇祖母心里知道。既然你这么说了,皇祖母也不妨坦诚问你,以豫儿的性情,他真将展宁放上了心,你夺了他所爱,能有什么办法消除他的心结?阿恪,皇祖母是顾念你啊!”

    太后话已至此,在她带着几分慈爱几分关怀的目光里,严恪有片刻的失语。

    的确,就算太后不说,严恪心里也知道,严豫的性情,被人夺了心中所爱,如何能轻易放得下?

    而对太后而言,兄弟和睦重要,江山社稷重要,严恪未来的前程重要,与这些相比,展宁与严恪能否相守,就不那么重要了。

    “阿恪,时辰不早了,你今日且回府去,好好想一想,想得清楚明白了,再来回皇祖母的话。”

    严恪沉默的工夫,皇太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小佛堂。

    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呆着,对诸事似充耳不闻的素锦赶紧上前来,微微虚扶住她,迎她往外走。

    然而皇太后的步子才刚迈动,便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她皱眉回过头去,只见严恪再一次跪在地上。这个她最为宠爱、放在身边亲自带大的孙儿,用那双一贯沉静幽深如古井的眼眸专注望着她,面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坚持与认真。

    “皇祖母,孙儿求尽快与阿宁完婚,然后请往封地。”

    严恪的音量不高,音色低沉,但一字一句,如同磁石坠地,叮叮咚咚尽数敲打着皇太后的耳膜。

    她看着严恪的目光一点点严肃了起来,原本的慈爱关怀淡了些,显出益发多的皇家威严来。

    “阿恪,你说什么?你要请往封国?”

    依照大梁祖制,除了储君以外,皇子成年后,均要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之后若无特殊事要蒙圣上召见,不得自行随意返京。

    开国至今以来,这规矩一直延续,直到景帝那一辈乱了规矩。

    先帝久久不曾立储,到景帝登基,一干兄弟已经斗得也没剩下两个了,汝阳王便因着景帝与太后的关系,留在京中不曾前往封地,而且这一留京,便是许多年。

    而到严豫这一辈,景帝久久未立储君,一干皇子成年后也未曾被要求前往封地,这规矩也就搁那了。

    不过规矩搁着虽隔着,但汝阳王身为王爷,仍然是有封地,而且封地地处东南富庶之地,是绝对的好地方。

    太后宠爱严恪,自然希望严恪留在京中陪伴,甚至从未打算过要让汝阳王与严恪前往封地。如今严恪主动提出,她先是一愣,继而再想清楚严恪这般请求的原因,心里倒有了点怒气,“惹不起躲得起,这就是阿恪你化解你四哥心结的办法吗?”

    太后的一点怒气,是气严恪为了展宁,自愿离京请往封地,之后就是以太后之尊,要想时常见到严恪也不容易。而且严恪这般请求,汝阳王自然也是要离京的,这一走就送走父子几个,让太后心里哪里能欢喜?

    严豫也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太后定然会有些着恼,他便又道:“孙儿自知不孝,但心之所向,不由自主。且如今京中已是风雨将起,已孙儿与父王的立场,依循祖宗规矩离京前往封地,或许才是幸事,但望皇祖母成全。”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严豫进宫,在太后面前跪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展宁并不知晓。

    严恪为着他两人的婚事,与太后自请往封地的事情,她也不知晓。

    可就算不知情,在宫中赐婚的人走后,她应付完汪氏与张氏的盘问,独自回了自己的听雪楼,想着严豫走之前的目光,心里止不住有些担忧。

    她知道严豫那个人的性情,最是霸道强横,他一贯将自己视为所有物,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但这一日,她却凭着太后懿旨,与严恪订了婚约,严豫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尤其在严豫替靖宁侯府料理了魏海之后。

    不知道严豫会使出何种手段来破坏这桩婚事?

    月色几分疏懒,展宁抱膝坐在阶前月色下,尖巧的下巴抵着膝盖,灵秀的眉微微蹙起,想得有些失神。

    而想着想着,她的心思又禁不住落到了严恪身上。

    那日微雨之中,长身玉立的青年与她许下一生之诺,她本以为经历了前世的惨痛,她的真心再难予人,可每每撞进严恪那双如古井深潭般沉静幽深的眼里,望着他眼底独予她的轻暖笑意,她就会无由来的安心。

    如今历经重重波折,她与他竟真的得来了太后赐婚懿旨,能够相守一生。

    这叫她在惊讶之外,忍不住生出压抑不住的欢喜。

    心中喜悦,便连梦都是甜的。

    前半夜翻来覆去,后半夜一梦不醒,待到第二日清晨起身,展宁揽镜自照,望着镜中光彩照人的女子,一时间都有些诧异。

    她有多久未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仍然是那副眉眼,可眼角眉梢少了原本的清冷淡漠,转而浮上掩不住的春情喜意。

    手指指尖抚过眼尾,她暗暗自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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