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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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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这做官不仅讲究才学,讲究出身,还讲究仪容,才学品貌,都是考较人的条件。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他连出门见人都觉得羞愧,还能去朝堂之上丢脸?

    展颉心中直觉此事与展宁有关,于是草草掩饰过后,便带着人过来找展宁要个说法。

    眼下见了展宁,再被对方一方嘲讽,展颉一双眼当即便红了,怒气冲冲朝展宁冲了过去,“你别给我装糊涂,这府里除了你,谁会对我做这样的事!今天你必须给我给说法!”

    展颉嘴上吼着,手上还想去揪展宁的衣领。展宁退开一步,避过他的手。而瑛儿知道自家小姐的秘密,也不敢让展颉近展宁的身,接着便挡在了展颉的面前。

    “二公子,有话好好说。大公子可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同他动手。”

    “滚开!”

    展颉正在气头上,哪会把瑛儿放在眼里,只抬手抽了瑛儿一耳光,一把将人推翻在地,便又要朝展宁动手。

    展颉曾学过些拳脚功夫,真要动起手来,展宁绝非他的对手。瑛儿见状大急,边爬起身又要去拦,便向旁边吓傻了的白妈妈等人喊到:“你们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拦住二公子!”

    瑛儿着急,却意外地见展宁面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正担心,突听一阵异响,接着便见身后一只青色瓷碗飞了过来,砰地砸到了展颉伸向展宁的手臂上。

    瓷碗之中装的是滚烫的汤药,展颉被烫得惨叫一声,一下子捂住了右臂。

    瑛儿回过头去,只见一大早不见人影的怀素手里拿着一个木制托盘,面色沉冷地站在院门口。

    怀素露了这一手,倒把院子里的人都镇住了。展颉身边跟着的下人见展颉吃了亏,忙过去查看,可刚一碰展颉的手臂,展颉便一阵惨叫。

    除了烫伤以外,怀素刚刚那只汤碗,竟然砸断了他的手臂骨!

    “展臻,你欺人太甚!”

    展颉一双眼赤红,眼底血浪翻腾,满是恨意。

    展宁嘴角微勾,不疾不徐道:“二弟与我动手,我的下人不过拦了一拦,怎么成了我欺人太甚?祖母当日送二弟去西山云栖寺,是让二弟去修身养性的,怎么你这一趟回来,性情倒比去之前还要浮躁。你也太辜负祖母的一番苦心了。”

    展宁一提西山这茬,展颉心头的恨意更甚。原本他是展云翔的心头宝,可不知怎么的,展云翔突然对他态度大转,将他送去西山不说,连生母也在这期间丢了性命。他认定展宁在其中动了手脚,也因此恨毒了汪氏。此时闻言,气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

    “什么苦心!她不过就是护着你,想要我和欣儿也跟我娘一样,不得好死罢了!”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展颉一席话说得咬牙切齿,话中对汪氏的怨毒之意十分明显。可他却不料,自己话才落音,便听身后一声怒喝。

    他回过头去,只见汪氏正让赵嬷嬷虚扶着,站在安澜院门口,双目含怒看着展颉。而汪氏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多日未见的严川。

    安澜院内,花架倾倒,桌椅凌乱,怀素砸出去的汤碗碎裂,褐色药汁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虽然展颉形容奇怪,手臂也受了伤,但展宁身边的几个下人个个挨了打,白妈妈和瑛儿脸上的巴掌印明显无比,再加上汪氏等人来时两人的一番言语,今日的是非是谁挑头,不用问便一目了然。

    严川关心展宁,先一步入了院子,赶到展宁身旁,小心打量她一阵,担心道:“你没事吧?”

    展宁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而汪氏没去问展颉眉毛和头发的事情,手中拐杖先重重一敲青石地面,“二公子这一大早的,到你大哥院里撒野,还口出恶言。今天若不能给出个解释,休怪家法无情!”

    汪氏心中对展颉有怒,难免有偏帮。展颉本就不服她,闻言冷笑一声,道:“祖母偏心展臻也偏心得没边了。我不过动了这院里的死物和几个下人罢了,祖母便要家法伺候。可展臻支使手下人与我动手,还将我弄成这副形容,怎么不见祖母责问他半句?”

    前靖宁侯过世之后,汪氏掌管侯府这些年,还没被人这么忤逆过。如此被展颉的态度气得手微微发抖,她目光冰冷往展颉头皮和眉毛上一扫,眼中现出些厌恶之意,“你的意思是,你这副鬼样子是你大哥做得?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我既然敢来找他讨个说法,当然就有!只是祖母是不是会秉公处理,不偏帮展臻,孙儿就不知道了!”

    汪氏被展颉的话气得恨不得一拐杖敲死这混账,但当着满屋子人和严川的面,却不得不压着气,带着赵嬷嬷和一干下人缓步进了院。

    展宁给瑛儿使了个眼色,瑛儿赶紧带了两个丫鬟进屋,搬了椅子出来。

    汪氏便在院中坐了,与展颉道:“你将证据拿出来!若真是你大哥做的,我便让他给你一个说法。但若是你无故污蔑你大哥,来此撒野,今天我绝饶不了你!”

    展颉冷笑,伸手指了跟在他身边一个下人,“王安,去,把东西拿出来!”

    那下人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呈到汪氏面前,边道:“二公子昨儿个歇下时还好好的,可一觉醒来,头发和眉毛都被人剃了。贼人来无影去无踪,却不小心在二公子房里掉下了这东西。”

    院中众人听了这话,视线都往那物事上扫去。看过之后,各人面色不一,但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转到了怀素身上。

    只因那件物事是个绣荷包,而荷包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素字。且刚才怀素露那一手,明显是个会功夫的!

    汪氏见状眉头也是一皱,她抬眼望了望展宁,却见展宁嘴角含笑,并无半丝慌乱之意。汪氏便收了心头怀疑,向展颉道:“这一个荷包,不过绣了个字,并不能证明就是你大哥身边的人所有,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展颉对汪氏的态度并不意外,他冷笑着又扫了自己院里另一个丫鬟一眼,“芳桃,把你昨晚瞧见的说说!”

    那芳桃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模样生得白净,瞧起来有些怯弱弱的模样。得展颉点了名,她上前朝汪氏福了一礼,又小心翼翼瞧了一旁的展宁和怀素一眼,道:“禀老夫人的话,奴婢是二公子院里伺候的丫鬟。昨晚奴婢值夜,半夜里听到院里有些动静,奇怪出去看了一眼,却见到一个黑影从二公子房里出来。那黑影动作很快,奴婢揉了揉眼又不见了,便以为是自己看差了眼。结果今天一早,知道二公子房里出了事,才知自己没看错。”

    展颉这一出,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汪氏目光不着痕迹往展宁身上一扫,见展宁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又道:“哦,那你可瞧出对方是谁?”

    芳桃得了汪氏问话,目光怯怯往怀素身上一扫,细声细气回道:“瞧那身形,是大公子身边的怀素姑娘。”

 第五十二章

    芳桃一口咬出怀素的时候;汪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而展宁却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到今时今日;她竟然有些同情钱氏。

    钱氏固然心思歹毒;吃相难看,可好歹还不算蠢,临死还能给自己那一双儿女留条后路。

    但钱氏恐怕没料到,自己那个儿子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蠢到没边,连打狗需看主人这样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他展颉只记得怀素抽了他的耳光;记得怀素是她身边的人,可他倒忘了;怀素是严豫点名送给她的;就算契书在她手上,怀素也是严豫的人。

    而且怀素今日露这一手,已经表明,她的身份,并不只是个简单的丫头。别说他展颉没有随意处置怀素的本事,就是汪氏发落起来,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打了严豫的脸。

    展颉今日若是攀咬她身边别的人,或许还有几分意思,但对上怀素,他在汪氏心里就输了先机。

    展宁这会连看展颉蹦跶的闲心都没了,刚巧她离京在即,正愁没时间找展颉动手,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她今日索性快刀斩乱麻,先成全了他!

    “臻儿,这事你怎么说?”

    怀素是展宁的人,却不是侯府的人,汪氏自然将问题踢给了展宁。

    展宁面上带笑,缓步走到那叫芳桃的小丫头面前,问道:“我问你,昨夜你可瞧清楚,从二公子房里出来的人,是怀素?”

    展宁笑得温和,面貌又生得好,芳桃被她那双如青山秀水般明澈的眼一望,竟然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暗暗一瞅旁边的展颉,只见二公子目光阴鸷,一张脸沉得都快滴下水来。她心头一惊,赶紧挪开眼,低声道:“回大公子的话,瞧那身形,的确是怀素姑娘。”

    展宁又问:“那我再问你,昨夜月色如何?”

    “月色?”展宁问得跳跃,芳桃心里叮咚一下,莫名有点不安,踌躇一阵后道:“昨夜没有月亮。”

    “那你听见动静,起身查看之时可曾掌灯?”

    芳桃心里越发不安,但转念想想,黑夜之中,自己点灯必然会被发现,于是也就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点灯。”

    芳桃生怕展宁还要问些什么,不想展宁却弃了她,走到汪氏面前,与汪氏道:“祖母,可否允许孙儿瞧一瞧那只荷包?”

    其实展宁方才这一番问话,院子里但凡心思通透些的,略一思衬,都有些醒过味来。

    汪氏熟知内宅争斗之术,更是瞬间了悟。展宁这一说,她便点点头,让赵嬷嬷将绣了素字的绣荷包呈给展宁,“你尽管瞧。”之后还冷冷瞥了展颉一眼。

    展宁将那绣荷包拿到手,细细瞧了两眼,便递给了怀素,“这可是你的东西?”

    怀素被人当众指认,却面不改色心不跳,态度坦然道:“不是奴婢的东西。”

    展宁继续道:“那昨夜戏弄二少爷之事,可是你做下的?”

    怀素否认,“奴婢昨晚未曾离开过安澜院。”

    “何人可作证?”

    “奴婢与云夏共住一屋,昨晚奴婢是否出过院子,云夏必然是清楚的。”

    展宁与怀素一问一答,展颉在旁边听了,当即冷笑着道,“展臻你别装模作样,这年头做贼的,难道还会自个承认不成?至于作证,你院子里的人,说什么做什么自然是照你的吩咐,谁肯信?”

    展颉目光阴鸷,盯着展宁的模样,仿佛毒蛇一般,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咬上一口。展宁有些轻鄙地瞧他一眼,就了他的话反唇相讥道:“照二弟的说法,王安也好,芳桃也好,他们都是你院子里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也都由着你的吩咐,他们指认芳桃,那也不可信了?”

    “展臻,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手上可有证据!”

    “证据?”展宁轻蔑一下,一扬手,将那绣荷包直接扔到了展颉面前,“你好好瞧瞧你这证据,这荷包明显是个旧物,可上面绣的那个素字,却是新绣上去的,这东西我都能瞧出古怪来!你若是不肯认,我们便在府里随便唤个绣娘来瞧瞧!”

    展颉自然是不肯认的,但这荷包也罢,芳桃的证词也罢,其实都是他临时编造的。

    他虽然认定事情是展宁做下的,可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他只是一时气冲头脑,咽不下这口气,才想了这么个损招。谁曾晓,会漏洞百出?

    事到如今,他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撑着,“唤便唤!而且你别忘了,芳桃可瞧见了你身边的人!”

    听展颉这么说,展宁面上轻蔑笑意越深。她都快被这人蠢笑了,自己刚才问那一番话,就是严川这等心性纯善、不喜争斗之人,面上都露了恍然大悟之色,展颉却连丁点不妙都没觉察到,也不知钱氏生他的时候,是不是亏心事做太多,报应在他身上,导致他缺了脑子。

    “二弟,怀素是睿王爷昨儿个才送到我身边的。她来之时,你院里可没人见着,之后她便随我出了一趟门,直至傍晚才归,我且问一问,芳桃是何时见过怀素?”

    展颉死鸭子嘴硬,“都在这侯府之中出入,睿王爷点名送人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芳桃要见她一面,莫非还有难处不成?”

    汪氏闻言伸手轻扶额头,她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场闹剧闹到现在,算是让她彻底认清了,钱氏把自己这个家毁得多彻底。把自己的儿子教唆得糊涂不说,连生下的孙子都是个愚蠢的。偏偏还没点自知自明,整日就蹦跶着找死!

    这样愚不可及,真让他攀着端王爷,只怕到时候爬得越高,给侯府招惹的祸害就越大!

    罢了,她既已在一个孙儿身上压了注,那便压得实诚些。毕竟一个聪慧知进退的,和一个狂妄不知深浅的,该选哪个,用脚也能选出来。至于睿王爷和他之间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且瞧一瞧再说,再者,她相信自己嫡孙骨子里带着那几分清高傲气,应该容不得他去做那等委身人下的龌蹉事。

    汪氏正准备出言了结这场闹剧,一直在旁边的严川却先她一步插了嘴。

    严川对展颉一直就没什么好观感,眼下见他又来寻展宁的麻烦,手段还来得拙劣,不由冷笑了对展颉道:“你是真蠢还是装傻?你院里那小丫鬟,昨日至多不过见了怀素一面,半夜里没有月亮,又不曾掌灯,她一眼就能瞧出,从你房里摸出来那人是怀素?这般天赋异禀,还做个小丫头,真是浪费了!”

    严川说话做事少有弯弯绕绕的时候,一席话说得直接又难听,连讥带讽,差点没把展颉给噎死。

    展颉还记着严川当日与他动手的仇怨,气怒之下,张口便将心里对严川平日的称呼吐了出来:“小兔崽子,你少管闲事……”

    可严川如今是什么身份?

    汝阳王嫡次子,当今圣上亲侄,太后亲孙,展颉这一句小兔崽子,论起真来,简直是一竿子把景帝连窝打翻,就是他自己倚着的端王严懋也没跑掉。

    “混账东西,住口!”

    汪氏再听不下去,这一次气得连人都唤,手中拐杖直接就往展颉身上招呼过去。她尚且不知展颉手臂已受损,一拐杖过去,刚好砸到展颉伤处,展颉不由惨呼一声,一时间痛得眼前发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汪氏也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定了他的罪,“二公子不思往昔过错,一再算计嫡兄,如今竟然做下自损污蔑嫡兄之事,心思之恶毒,手段之卑劣,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来人,先将二公子绑去祠堂,在祖宗面前跪足三日再说!”

    汪氏这一番发落,不仅定下了展颉诬陷展臻的罪过,甚至连展颉被戏弄,刮去眉毛和头发一事,都道是他自己自损。展颉这一次吃了大亏,又面临重惩,哪里甘心?手臂上的痛劲缓过之后,便高呼要找展云翔评判。

    可展云翔心里扎着被带绿帽子的刺,自从钱氏过世之后,整个人一直有些提不起劲,平日酒喝得渐多,对府里的事情过问得越发少,就是端王送展颉、展欣回府,他见了一面之后,也没再过问两人。

    展颉闹腾一番,自然没有人理会。汪氏因他闹得心烦,还让人堵了他的嘴,直接拖下去。

    院子里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汪氏脸色讪讪,代展颉与严川赔了礼,又知严川寻展宁必定有事,便吩咐同来的下人搭把手,帮着展宁院里的人整理院子后,便带着赵嬷嬷离去。

    展宁看着汪氏走远,方与严川道:“你寻我可有急事?”

    严川道,“我听严恪说了些事,特地来瞧瞧你。”

    展宁稍稍一愣,倒不知严恪与严川到底说了什么。但想严川主动寻上门来,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事,而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无需避讳他,便道:“那你且等我一等,我有些事处理。”接着她一点怀素,神情严肃地道:“怀素,你与我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包包尼雅 小天使的地雷,MUA一口

 第五十三章

    展宁领着严川与怀素进了书房;将门一关,展宁并不绕圈子,开门见山便与怀素道:“怀素,二公子那件事,是你做下的;对吧?”

    展宁的口吻,并非询问;而是肯定。

    其实也不怪展颉上门来闹;毕竟这侯府之中,有这等本事,能不知不觉剃了展颉的眉毛和头发,又有这等动机的;除了怀素,不作第二人选。

    看见展颉吃瘪,还主动给自己送这么一个把柄上门,展宁心中不是不喜,但比起这事,怀素的擅作主张,也是不能容的。

    得展宁点破,怀素没有分辨,只直直与展宁跪了下去,告罪道:“二公子三番两次出言辱没王爷与大公子,怀素气不过,自作主张,愿受大公子责罚。”

    展宁面色如水,淡淡看她一阵,突然转身,到书桌上取了一个檀木盒子来,将它递给怀素,她道:“责罚我是不敢的。王爷虽将你送给我了,可你自作主张做下这等事,心中根本就没有认我为主。这是你昨日带来的契书,你自己收着,且回王府去。睿王爷那边,我自会与他解释,不会令他怪罪于你。”

    怀素闻言脸色一僵。

    其实展宁有句话没有说错,虽然严豫将她送给展宁,命她护卫展宁安全,替展宁调理身体,可在怀素心目之中,严豫才是真正的主子。

    展颉三番两次出言辱没严豫,她心中气愤,才给了展颉一点教训。她原本想着,事发之后,展宁大不了责罚她一顿,她受了便是。却不想展宁做得直接,径自让她回去。

    严豫御下极严,她领命前来,如今擅作主张被遣回去,如何讨得了好?严豫可不会理会展宁的解释。

    “奴婢自作主张,理应受罚。但奴婢的契书都在大公子手中,心中自然也认了大公子为主,绝无返回王府的道理。今日大公子的任何处罚,怀素都愿意领下,只求大公子仁慈,不要赶奴婢走,否则奴婢只能自绝于大公子面前。”

    怀素故调重弹,以死相逼。昨日在汪氏面前,展宁便被她得了逞,心中已有不悦,如今闻言,面色一冷,“一纸契约,几笔言语,哪能约束得住人心。你只道已随了我,可今日若是换了睿王爷,你可敢在他面前以自绝相逼?”

    怀素给问得面上一赧,应不上话来。

    展宁又道:“你心中既未认我为主,一个对我没有忠心的人,我何必留在身边?我这用不着你,你带上契书走吧。若你执意要自绝,我也只有将你的尸身退回给睿王爷。”展宁说着,目光往旁边的严川身上一扫,“恰巧汝阳王府的四公子也在这,还能与我做个见证。”

    若说在此之前,怀素还只把护卫展宁当做了严豫给的一个任务,心中并未对展宁有多少认可的话,到这一刻,她却不敢再以同样的心态对待展宁。

    她之前也是犯了混,只想着使点小手段,逼着展宁同意她留下,再之后,她护着人不出事就足够了。

    哪曾想展宁是个眼里不揉半点沙子的人,她那些小手段,展宁根本就不理会。

    怀素这时心中才真真怕了起来,伏□子与展宁一个叩首,道:“怀素之前无状,如今已知错处,还请大公子能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性命起誓,从今往后,必定只奉公子之命行事,如有违逆,天打雷劈。”

    怀素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展宁仍旧不语。

    怀素为求她答应,低身砰砰砰便是一阵磕头,直磕得额头红肿,甚至隐隐渗出了血丝,展宁才出了声,“罢了,我且容你这一次。过几日我将往江南,夫人会到庵中小住一段日子,你便随夫人前往,代我顾看夫人身体。”

    怀素闻言一怔,她不敢离了展宁身边,想要开口,却见展宁眸光清冷淡淡扫过来,“你若不肯,便自行离去。”

    她跪在那思量好一阵,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终还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怀素听凭大公子吩咐。”

    展宁见敲打怀素敲打得差不多了,便道:“你额上的伤,自己下去料理一下,退下去吧。”

    “是。”

    怀素退下去之后,房里便只剩了展宁与严川两个人。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距离他离开侯府不过短短一段日子,少年的身量似乎又蹿高了些,且因练武的关系,他身板看起来也比之前强健,往展宁面前一站,倒比之前多了不少气势。

    只是少年此刻看展宁的目光有些过于专注,展宁给他看得奇怪,不觉摸了把脸,边往桌边一坐,道:“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觉得我刚才太过冷血,替怀素抱不平?”

    换做以前,正义感泛滥的严川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回王府这段日子,身份不同,历经的事情不同,看问题的眼光也就渐渐有了转变。深宅大院中人的无奈与争斗,本是寻常人家无法体谅的,他已身在其中,对展宁今日的做法自然不会有非议。

    严川跟着拣了展宁旁边的位置坐下,“她是睿王爷送来的人,心里没把你认作主子,你放在身边反而是给自己添麻烦,我怎么会替她抱不平。”

    “几日不见,你倒又长大不少。”展宁满意地笑笑,伸手要揉严川的头,结果却意外地被严川一偏头避了过去。展宁看着少年皱着眉颇为不乐意的模样,知道他一贯不喜自己拿他当孩子的动作,不由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再伸手,只笑了问道:“你这次来寻我,是什么事?”

    少年抬眼望她,如小兽一般的眼珠黑黝黝的,与往常没有多大分别,出口的话却让展宁愣了一愣,“我快满十四了,父王前日与我商议,想让我入神枢营历练。”

    梁朝的京都燕京,并没有在梁朝的中心腹地,往西北不过五百里,便是北漠游骑出没之境。

    十年前,北漠新君登基之后,南侵之势益显,景帝顾虑到京都安危,专设了京师京营,作为驻京的常备军队,内可加强京师防御,外可上阵御敌。

    严川口中的神枢营,便是是京师京营的三大营之一。

    这三大营分别为飞虎营、骁骑营和神枢营,其中飞虎营为步兵营,骁骑营为骑兵营,神枢营则以机关火器等重兵器为主。三营主将均是景帝心腹,由景帝亲自委任。而三营之中,又以神枢营最得看重。

    朝中不少勋贵子弟,在年满十四之后,若想走武的路子,多会选择三大营为起步点。

    汝阳王这般安排,倒是对严川挺上心,也是对严川能耐的一点肯定。而从景帝对严恪的态度来看,这位多疑的帝王对弟弟的下一代,大概是存了一些弥补的心思,加上又有皇太后的作用,严川的前途应该还是颇为光明的。

    但展宁听到神枢营,脑子里却猛地蹿出了上一世,京营里闹出的一件大事,她忙问严川,“汝阳王可有与你提起,让你入神枢营哪一军旗下?”

    严川摇头,“父王未曾提及,神枢营下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中的将官,不少都是父王旧部,入哪一军都有可能。”

    展宁想了想,与严川道:“如若可能,你尽量与你父王争取,入神机营左掖军。”

    严川听得奇怪,“为什么?”

    展宁摇摇头,“如今为时太早,可能有些变数也不一定,我暂不能与你讲。但你相信我,若是时机得当,后年春末,你可能会有大的收获。”

    在展宁记忆中,上一世的天和二十二年夏初,也就是距今大概两年以后,神机营以左掖军为首,右哨和左右掖三军叛乱,被严豫强横镇压。这一次,景帝震怒,神枢营元气大伤,严豫去得以在景帝最看重的神机营中,种下了自己的人手。

    这一世,若严川能在严豫之前获悉先机,先下手为强,那不仅严川能立功,严豫的计划也会被打乱。

    即便严豫针对此事同样有所动作,但此时让严川先入神机营,埋下一步棋,总也是未雨绸缪之策。

    平日对于展宁的话,严川即使不明白,也不会有太多质疑。他对于展宁,有些出自真心的莫名信任。

    但今日,展宁这么说了以后,严川看着她,面上疑惑并没有消去多少,反倒皱起眉头,露出些苦恼与犹豫来。

    展宁只当自己这关子卖得太大,严川不明白才会如此。可这一世事情变数太多,时间也还长,她还不能对严川明说,只好笑道:“你这副苦恼的样子做什么?我现在虽不能告诉你,但我总不会害你。”

    “我当然相信你。”严川听她这么说,一句话也冲口而出,并不愿展宁误会他怀疑她。可一句相信过后,他的声音略略放低了些,他道:“可是我前日去工部寻你,你不在署中。问了姐姐,姐姐道是你未曾回府。我便与严恪问起你的情况,他说……”

    “他说什么?”

    展宁眉头稍拧,严恪一直疑心她送严川回汝阳王府,又与严川频频见面的动机。如今他知悉自己的身份,还误会她与严豫的关系,以严恪的立场,会对严川说些什么的确不奇怪。

    严川抬眼直直望向展宁,目光里带着些执着的求证,“他说,你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与你的妹妹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男主,之前因为有自己的考量,一直不想点明。不过看文下的小天使们站队站得很痛苦,我干脆说了,男主是世子,不是严豫。

    PS:我知道我说了就会被很多人抛弃TAT,不过世子还是很有爱的,他现在虽然对展宁有误会,但是相信我,世子的心理健康程度是严豫拍马也追不上的……

    泪奔等着掉收藏的作者圆润滚走

 第五十四章

    严川抬眼直直望向展宁;目光里带着些执着的求证,“他说;你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与你的妹妹有关。”

    “……”展宁心里突地跳了一下;严恪知道她的身份多日;隐而未发;到如今;终于忍不住出手干涉了吗?

    展宁一时无言;严川的视线专注落在她面上;将她的表情细细收入眼;边道:“我知道他是胡说,你没有瞒我;对吧?”

    少年此刻的神情;替她辩解的言语,让展宁猛地想起了那日,严川刚刚得知他的身世时,带着怒气与忐忑,来向她求证时的情形。

    虽然当日的少年怒气勃勃,今日的他则小心试探,但他目光中的执着都是一样的。

    少年当初在意的,是她救下他与秦思,和对他们好的原因。

    而今日,少年要的,大概是她对他的坦诚与信赖。

    要不要如实相告?展宁心中有片刻的犹豫,书房里淡香缭绕,脑子里一阵天人交战之后,最终,她在少年恳切的目光中开了口,“他没有胡说,我的确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是女儿身这件事,严恪既然已经知晓,又刻意点拨了严川,那么早晚有一日,他会对严川说破。自己如果继续隐瞒,那绝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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