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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榜之娇娘有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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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策随随便便就杀了,也是没给她留脸。
    赫连清着紧的是她在百里策心目之中的位置。
    表面瞧来,赫连清如今是正妻,儿女傍身,地位稳固。
    可偏生还有个百里冽。
    京城的人都知晓苏叶萱水性,宣王府说她染病,然后让赫连清代替主持中馈。可那又如何?当年含糊了尊卑之分,因牵扯到苏叶萱和亲郡主的身份,并没有正式褫夺苏叶萱郡主头衔,世子妃的身份。那个所谓的由妻贬妾,其实做不得数。
    照着礼数,百里冽才是嫡出长子。
    这么些年,赫连清也用了些手腕,也没见得能挑出百里冽的错处。
    也是,十岁时候能眼睁睁看着亲娘溺死眼前而无动于衷的小怪物,这心性自然了得。
    自然也是沉得住气的。
    可赫连清心里也渐渐焦急了,百里冽岁数大了,老王爷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等百里策承了王爵,便会挑一个儿子立为世子。
    赫连清原也不着急,她知晓百里策如何厌恶苏叶萱。既然是如此,又怎会给那贱种如此荣耀?
    可如今,百里策减了她正妻的体面,容不得赫连清胡思乱想。
    赫连清叹了口气,扶着镜子微微苦笑。
    就算保养得宜,到底也是上了岁数。
    样子虽还好看,究竟比不上那些一掐能掐出水来的年轻小姑娘。
    想到了这儿,赫连清眼神微微有些深邃。
    抛开百里冽,她也不乐意让后来进府的小姑娘摘了自己的桃子。
    就在这时候,百里策却踏入了房中。
    赫连清赶紧收拾心情,盈盈行礼。
    百里纤乖觉,挑了个理由走了,并支开了下人。
    房间里面没有人,赫连清顿时泪水盈盈,轻轻跪在了百里策的腿边。
    “世子,我知道错了。都是清娘不好,是清娘让你不省心。以后,我定然做得更好,不让府里出这样子的纰漏。”
    她是高贵无比的世子妃,原本不必如此纡尊降贵,说跪就跪。
    可赫连清就是这样子,她能在百里策跟前放下所有的尊严,微若尘埃,俯首帖耳。
    她能让百里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宛如她心中神祇。
    而百里策轻轻的抚摸她温顺的发丝,言语温和:“这么些年来,有劳清娘为我操持后院,打理家事,抚育儿女,孝顺父母。这种种情分,温柔体贴,我是有记在心头的。”
    可他蓦然抓紧了头发,让赫连清头皮生疼。
    “正因为记挂你的好处,我只当众问侍卫可瞧见罗嬷嬷去白姨娘的院子,没去问他可有瞧见罗嬷嬷做什么。不过就算不问,我也知晓怎么一回事情。正因为知晓怎么一回事情,才当众留了你脸面,全了你名声。”
    “你可要我现在唤他进来,让他跟你说,瞧见你身边老奴塞了包药粉给阿惠?”
    “正因为念着你这么多年侍候我的情分,我杀了罗嬷嬷,含糊了这桩事。方才的侍卫阿罗跟了我六年,一向很忠心,可他很快就会没了。我便是待你狠心,总要瞧着纤儿、麟儿、洵儿的面子上,全了他们亲娘的体面。”
    他手指一根根的松开,赫连清顿时移动膝盖,搂着他腿,枕着他膝:“表哥,表哥。清儿对你一心一意,那个元二小姐,其实妖得很,不是什么好人——”
    话语未落,却听得清脆一声,赫连清脸颊之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头发散了,脸颊也被打得高高肿起。
    百里策眼睛里流转一缕恼怒:“她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你买通阿惠,要指认元二小姐下毒。可她也厉害,三言两语吓得阿惠咬住罗嬷嬷。若她乖巧安顺,此刻已经是死了。你道她没瞧出,我包庇于你?”
    赫连清头晕目眩,心中阵阵酸楚。
    自打她与百里策相识,百里策怜她孤弱,一直小心呵护。
    待做了夫妻,这么多年来也没红过脸,更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想不到如今,百里策居然为了元月砂,结结实实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恨透了元月砂了。
    那贱人年纪虽小,却分明是个妖孽,是容不得的。
    然则如今最要紧的,则是拢住夫君的心。
    “世子,我知晓错了,知晓错了。”
    赫连清泪水盈盈,散着头发,声声哭诉。
    她哭诉的嗓音柔婉,别有一番荡人心魄的韵味。
    百里策蓦然重重一脚踹出去,竟不见半点怜香惜玉。
    那沉沉面颊之上,却也是蕴含了一缕冷怒。
    赫连清那莺声软语,竟然并没有让百里策气消心软。
    赫连清胸口重重挨了一脚,喉头也泛起了腥甜。
    她帕子一抹唇瓣,才知晓方才竟是被踢得呕血来。
    “清娘,你心狠手辣也还罢了。可是要紧的是,你不够聪明。我并不喜欢冽儿,可你不该在我跟前提冽儿也喜爱元二小姐。你觉得我应当为如今的岁数,嫉妒自己的儿子了。这些个手段,你道我当真瞧不出来。”
    百里策字字句句,诛心言语,让赫连清一阵子的心悸发慌。
    她想要否认,可那话儿到了唇边,一阵子心虚,却也是说不出口的。
    赫连清挣扎起身,轻轻的偎依过去,只簌簌垂泪,却不敢开口提及只言片语。
    “你以为当年是你将我从苏叶萱身边算计过来,因此得到了我?其实却是我自己厌了苏叶萱,剩下那么多女人里面,我最喜欢你,自然挑中你了。表妹,你面柔心狠,楚楚可人。你可知晓我最喜欢你什么?那便是你将我放在心尖尖,将我这个夫郎瞧得最重要。我喜欢你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顺了我心意。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无论外面多少女人,我始终待你还是不同的。可是现在,夫人难道就不能如从前那样子,贤良淑德?”
    百里策这样子说着话儿,手指捻着赫连清乱了的发丝,轻轻巧巧的为赫连清拢上去。
    他用发钗挑好赫连清的头发,再轻轻搂了一下赫连清瑟瑟发抖的身躯:“清娘,下一次,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百里策走了后,赫连清抚摸自己肿起了脸颊,不觉酸楚难当。
    更让赫连清心惊的是,苏叶萱死去了那么久,因为元月砂,百里策第一次提及那个女人。
    她第一次品尝到了担心失宠的惶恐不安。
    赫连清捂住受伤脸颊,眼睛里却透出了狠意。
    不会的,她绝不会如苏叶萱那样子的失宠,绝对不会。
    元月砂定然是不能留了,只不过待这小妮子,要用些心思,算计要精细。
    今日大意,才折了罗嬷嬷。
    赫连清慢慢的扣紧了自己的手指,她到底还是急了些。
    如此又过了几日,元月砂得了消息,那被弄哑痴傻的白芙忽而发了疾病就没了。
    不过这么个姨娘的死,也没多少人在意,更没闹腾出什么水花。
    元月砂向着言娘告了半天假,言娘也允了了。
    元月砂上了马车,只带着湘染,一路到了城郊的庄子上面。
    天蓝若洗,水墨色的土壤上,如今开着大片大片的嫩黄色油菜花。
    这个时候了,庄里的农户也下地干活,庄上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人。
    元月砂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
    一名灰衣汉子给元月砂开了门,让马车驶进来。
    这院子也不大,添了辆马车,顿时也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那小小的院子里面,如今正有个纤瘦少年正在干活。
    他穿不打眼的蓝衫,正用镰刀割去院子里的荒草,背后一摞摞干柴块儿是他刚劈好的,叠得整整齐齐。
    听到了动静,那少年抬头。
    “他”一张脸蛋蜡黄,样子谈不上多好看,可是那一双眸子却是出奇的灵动。
    见到元月砂,“他”顿时也是极为欣喜。
    “见过将军。”
    这少年打扮的女郎,正是服侍白芙的阿惠。
    而这个阿惠,自然是元月砂的人。
    两年前,阿惠奉命潜入宣王府。白姨娘并不受宠,谁也不会跟人去争白姨娘身边丫鬟的位置。
    阿惠落到白芙身边做事情,倒也容易。
    她照着元月砂的吩咐,一边当白姨娘的粗使婢女,一边向着清夫人院子里示好。
    赫连清身边的人,自然不会瞧得上阿惠,一多半不会理睬。
    要混进赫连清身边并不容易,可是算计赫连清就容易多了。
    让白姨娘知晓自己女儿是被人害死的,并不是指望白姨娘有那个血性反了宣王府。
    可是当赫连清知道白芙知道了,必定会生出除掉白姨娘的心思。
    阿惠在白姨娘身边侍候,又显得有异心。赫连清要除掉白姨娘,自然会挑中阿惠这个丫头。
    同样的,白姨娘要做什么,身边伶俐人只有阿惠,也只能依靠阿惠。
    白姨娘让阿惠弄些毒药,赫连清让阿惠茶中下药。不过阿惠却将两人的计划,都告诉给了元月砂。
    之后阿惠在罗嬷嬷的逼迫下假意跌水,她打小水性就很好,趁机游走逃走。
    宣王府的人以为阿惠已经死了,并不知道阿惠还活着。
    元月砂感慨:“这两年苦了你了,你年纪小,原本不该让你做这么些个危险的事情的。”
    她留下百名死士,阿惠是其中之一,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元月砂原本并不想用她,可是阿惠却是甘愿冒险。
    事实证明,这丫头确实也很精灵。
    阿惠不觉泪水盈盈:“将军,这些都是阿惠心甘情愿的。我也是想要知晓,哥哥究竟是怎么没的。”
    阿惠的哥哥韩旭,原本是白芙的情郎。
    苏叶萱、白芙、紫苏主仆三人算一起长大。
    紫苏年纪最小,白芙比苏叶萱小一岁。
    离开海陵郡的时候,以白芙的年纪,自然也是有了一个情郎了。
    原本韩旭和白芙也该成婚,白芙念着苏叶萱去京城不放心,要一块儿去。
    紫苏年纪小,如果另外挑个年纪大些的丫鬟,也不知道忠心不忠心。
    她跟韩旭相约,去京城呆上一年,就回来和韩旭成婚。
    可一等快两年,白芙没有回来,书信也写得少了。
    韩旭去了龙胤京城寻她,却也是再也都没回来。
    阳光下,阿惠想起了哥哥,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元月砂伸出手,轻轻的按住了阿惠的肩头。
    她知道的,这孩子的可悲远不止于此。
    那一年,阿惠只有五岁,她的父亲韩轩是海陵宣慰府的侍卫统领。
    一群流寇杀入苏家,阿惠全家人都没有了。
    这丫头被亲娘尸体掩住了,留了一条命。她那时候年纪小,没有人依靠,乞食为生做了乞丐。因为打小缺了滋养,才这样子又黄又瘦。
    青麟在她八岁时候找到她,也将阿惠养起来。
    如今事实证明,阿惠确实很能干。
    略一犹豫,元月砂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阿惠面颊流转不忍之色:“昨天喂了粥吃,大半吐出来了。今天打早上开始,什么都吃不下。大夫来瞧我,只让我们熬些参汤吊着命。”
    元月砂难掩心中酸楚,略一犹豫,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虽然是京城郊外的地方,这房间却收拾得很干净。
    阿惠是个勤劳刻苦的人,也很会照顾人。
    可饶是如此,房间里点了熏香,也掩不住一股子的恶臭。
    而这恶臭的来源,则是如今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
    那女子双腿曾经被人打折过,又没有接好,接骨处未免也是显得极扭曲难看。
    如今她浑身上下,都是布满了恶疮,散发阵阵的恶臭。
    元月砂却并不嫌弃她身上的污秽,轻轻的在她身边坐下来。
    一年多前,她的人才找到紫苏,将紫苏救了出来。
    苏叶萱身边两个丫鬟,白芙做了姨娘,紫苏却被人打断双腿卖去了黑窑子。
    一闭眼,似乎便能记得当年紫苏姐姐的样子。
    年纪轻轻,大大的眼睛,脸蛋粉嘟嘟,蕴含了几许淡淡的稚气。
    阳光洒在了被褥,滑过了紫苏的脸颊。
    元月砂掐着手指头算,紫苏今年才二十七岁。
    可她头发花白了大半,脸蛋也很憔悴,瞧着好似年近半百的老妪。
    要找出紫苏并不容易,那日她被拖曳出宣王府,被不止一个人糟蹋。她在京城黑窑子呆了几个月,后来又听到说,要将她卖得远些。
    如此转手了几次,备受蹂躏和屈辱。
    后来,也不知晓哪个客人让她染了恶疾,脸蛋也毁了。彼时紫苏年纪也大了,连不挑剔的客人也不要她。她便倒夜香,做粗活,做些个下贱的活计。
    薛氏女说了,只因她染的花柳疾恶毒太深,医不好。
    吃了些药,左右也不过延命罢了。
    似察觉有人来了,紫苏睁开眼睛,瞧见是元月砂,眼睛里面透出了欢喜的神气。
    元月砂拿过药,小心翼翼的将药敷在了紫苏的烂疮上面。
    那药其实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抹着凉丝丝的,能稍缓痛楚罢了。
    “青麟,你又来看我了。”
    紫苏朝着元月砂笑了笑,她的笑容其实有些吓人,可元月砂却觉得很温暖。
    “这些日子以来,我东西吃不下了,有时候睡着,有时候醒着,迷迷糊糊的。我想,自己的日子也许是差不多了。”
    元月砂手指顿了顿,开口:“别说丧气的话,再吃几帖药,也是会好的。这大半年,我让飞云和问羽去办事,那些卖了你,欺辱你的人,日子久了寻出来不容易。他们得慢慢来,一个个的,将他们杀了。如今这活儿,做得差不多了,我让他们做得细致一些,最好不要漏了什么。”
    她语气说不出的平淡,可言语之间却也是透出了森森杀伐之意。
    可是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
    用女子贞操和血泪赚取银两,怎么死都不足惜。
    紫苏点点头:“谢谢你了。”
    她想要起身,却也是起不来。元月砂扯了枕头,让紫苏靠着。
    紫苏痴痴的瞧着窗台,神色微微有些恍惚了:“这些日子迷迷糊糊的,这些年过得好辛苦。可不知道怎么,那些辛苦的事情也都不怎么记得了。青麟,我总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海陵郡的事情。郡主对我真好,从来没有将我当小丫鬟。你却不好,喜欢吃甜食,老是偷了我的。白芙姐姐手艺最好,会做点心,还会绣花,心思很细。别人都说,谁娶了她一定极好。”
    “当然最好的还是小萱郡主,我爹得了瘤子,不能下床,是她给我爹医好的。我们家赶着送我去报恩做奴婢,娘悄悄跟我说,小萱郡主人好,我能跟着她是天大的福气呢。我也觉得是福气,郡主很护着我的。来到宣王府,罗嬷嬷拿老长的鞭子打我,郡主一向好脾气,却没饶罗嬷嬷。她对白芙姐姐也好,白芙姐姐要认字,是她一笔笔教的。后来来到了京城,白芙姐姐的脚要被那个御医医坏弄成残疾了,是她不顾世子爷的反对,硬生生为白芙姐姐瞧腿伤。小时候我娇气,只要哭一哭,郡主,她就会哄着我的。后来我眼泪流干了,谁也没有来。青麟,你说要是一切跟海陵郡时候一样,那可多好啊。”
    紫苏慢慢的说着,嗓音渐渐的小了起来。
    却又好似打了个激灵,忽而又回过神来。:“你们谁都没有和我说,可我总觉得,白芙姐姐她也已经死了,好似有谁告诉我了一样。青麟,我们三个一块儿长大,做了姐妹。那时候我说了,我偷偷看那些男人结拜,说什么同生共死。我们好姐妹,也应当这样子啊。青麟,青麟,我瞧着苏姐姐来接我了。”
    说到了这儿,紫苏脸颊冉冉绽放了一缕笑容。
    她这样子甜甜笑着,一下子又不显得老丑了,依稀有了过去天真甜美的风韵。
    那笑容绚丽如花朵,却忽而在最绚丽时候凋谢掉。
    紫苏脑袋一歪,已经是没有了气息。
    元月砂轻轻的合上了眸子,她不由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栽倒在雪地里,一双温暖的手将她生生拉出来。
    “郡主,这小孩子还有气息,真是可怜啊。”白芙嗓音在她耳边感慨、
    苏叶萱让白芙煎药,紫苏准备些个热食。
    紫苏悄悄的捏了下她硬邦邦的手:“你要是醒了,我将自己的糕儿分给你吃。”
    那时候,车上的三个女子,无论是好是坏,如今都是已经死了啊。
    元月砂没有哭出声,却也已然是泪流满面。
    外头阳光正好,黄澄澄的油菜花开得十分灿烂,一块一块的,宛如黄色的毯子,好似要延展到天边去了。

077 范蕊娘泼茶

  
    这一年多来,紫苏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劲。如今咽了气,其实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元月砂和这些下属都是久经沙场,马革裹尸,见惯了生死。
    虽然是难受,却似乎也能够习惯的。
    紫苏的坟在后院,没有留名字。
    阿惠离开了宣王府,元月砂原本打算替她另外挑个身份,离开京城。
    如今阿惠快二十多了,也应该过些寻常的安宁的日子。
    然而阿惠却怎么都不肯。
    十多年前,她家人都没了,一直心心念念都要报仇。
    如今白芙虽然死了,阿惠却并不满意。
    那一年血洗海陵府的惨案,一定不会是寻常的流寇作祟。
    这背后必定是有那么一个阴谋。
    若不能查探清楚,阿惠也是不能安心。
    而这样子的心情,元月砂居然是能体谅一二。
    阿惠武功虽然不如湘染,可机智聪慧,又沉得住气。
    留下来也是不错,应该能帮到自己一些事情。
    如此就这样子定下来。
    过了几日,元月砂身边的丫鬟小容摔断了腿,瞧着要休息些时日。
    元老夫人爱惜元月砂,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个儿不看重元月砂。
    如今少了一个粗使丫鬟,元月砂虽然说不打紧,可元老夫人执意要给元月砂补上。
    很快,喜嬷嬷就带着一个叫烟沉的丫鬟来到元月砂的院子里。
    这丫鬟是相熟的老板荐给管事的。
    据说烟沉因夫君早亡,婆家不容,又不好另嫁。于是干脆签了活契,来元家做事情。
    喜嬷嬷瞧她虽瘦弱了一些,倒也利落,便收了这个女子。
    其实烟沉就是阿惠,她本名叫韩烟,阿惠不过是个化名。
    她脸蛋涂了药水,就没有那般蜡黄了,再粉水修一下眉毛五官,样儿顿时大不一样。
    宣王府的人就算瞧见,也不见得能认出来。
    更何况白姨娘本就不受宠,见过阿惠的人本来就不多。
    如今烟沉做的又是粗使丫鬟,无论是赫连清还是百里策,她连见的机会都不多。
    要避开就更容易了。
    烟沉来元月砂的院子里面做事,元老夫人不久又差人问使唤得还妥当。
    毕竟这烟沉是后来补上的,也许就没以前挑得好。
    元月砂只说烟沉老实本份,想了想,又回了句不打眼。
    元老夫人遂未曾将烟沉如何的放在心上。
    不过是粗使丫头,会干活不惹事就好。
    甚至她这问一问,并不是当真对这粗使丫鬟上心,而是表示自己对元月砂的看重。
    如此这般在元家待着,青菊院的元明华渐渐也是有些不耐了。
    毕竟她来之前,心中充满了期盼。
    可到了京城,却整日闷在了元家的院子里面,学那些无比枯燥的规矩。
    元明华沉不住气,也耐不住寂寞,也花了银子托人问元老夫人对自己的看法。
    元老夫人是人尖尖,这元家后宅也没什么事儿能瞒过她。
    元明华暗里的那些个手段,她心里也通透。
    却越发瞧不上元明华了。
    相比较而言,元月砂倒是一直沉沉静静的,耐得住性子。
    元老夫人对元月砂很满意,可有时候又觉得这小小年纪如此性情未免有些可怕。
    这日元月砂在房中练字,她字一向写得并不如何周正,费了些功夫,却总是写不整齐。
    言娘干脆拿了文懿太后的簪花字帖让元月砂练习。
    这簪花楷的字帖不少,言娘却挑了文懿太后的让元月砂练。
    这并非文懿太后是最好的,而是因为文懿太后的字帖死板、端正,最容易学。
    临摹了几贴,虽不可能成为书法大家,以后却笔笔端正。
    元月砂正练得手酸时候,喜嬷嬷却含笑请元月砂到老夫人跟前去。
    等元月砂到的时候,元明华早就到了,元家三个嫡出的小姐也在。
    元蔷心瞧着元月砂,内心蓦然有些不欢喜。
    家里庶出的妹妹们,都没资格来这儿凑热闹,怎么南府郡的旁支女却来了。
    元幽萍体态端庄,矜持打过招呼。
    元秀巧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充满了好奇之意。
    三个里面,元秀巧的年纪是最小的。
    三房虽然已经开始张落元秀巧的婚事,倒也并不着急。故而元秀巧对这两个旁支元家女儿没什么竞争之意,反而好奇多一些。
    而此刻房中,站着一个姿容温和,体态丰盈的中年女子。
    她乃是京城清和绸缎庄的女老板秀姑。
    好似元家这样子的官宦人家,是不需要受宠的小姐们自己去绸缎庄选衣服的。
    秀姑会上门,带了图册样式,料子花色,亲自为这些小姐们量了,再将衣衫送过来。
    这样子做出来的衣衫,既好看,又合身。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个官家小姐都是有这样子的待遇。
    绸缎庄也会做一些样式不同的成衣,让一些小姐挑合适自己的尺寸。
    元家庶女的衣衫,除了自己动手做,一多半就是这样子的。
    所以如今元月砂和元明华也有幸让秀姑量尺寸,这也彰显了元老夫人对她们两个的看重。
    秀姑给元明华量完后,又给元月砂晾了。
    元老夫人又让这些小姐挑衣服料子。
    元明华长于南府郡,这江南的丝绸已经是极好。可是当她抚上了元家这些绸缎,却也是觉得自己好似要融入这一团富贵锦绣之中了。
    其实这些丝绸,也是江南出产。
    可那些织坊只会将这些上等丝绸供于特定权贵人家。
    好似南府郡元家这样子的破落户,就连见一见的资格都没有。
    元家的生活很枯燥,可元明华抚摸这些丝绸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不走了。
    就算是要吃一些苦头又如何,她绝不会回南府郡做个破落户的姑娘。
    元明华的失态,让元蔷心忍不住嗤笑。
    旋即,元蔷心饱含敌意的眸光却也是落在了元月砂的身上。
    元月砂倒是淡然挑了一块淡绿色的料子,并没有如何失态。
    “这月十二,是北静侯府萧夫人的生辰,咱们两家既有那通家之好,又有那亲戚情分,自然不可怠慢。月砂、明华,你们初入京城,正好随我一道,去露露脸。”
    元明华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
    死去的元秋娘就是北静侯萧英之妻。
    萧英早年丧父,是忠烈之后,靠着寡母蓝氏将他抚养长大。
    这位北静侯老夫人,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性子刚毅,眼睛里面容不得一颗砂子。
    她教导儿子,也是极为严厉,并不会心慈手软。
    据说萧英稍有不顺她心意,必定是会鞭笞得遍体鳞伤。
    纵然是萧英孩童之时,这样子的责罚也是未见少过的。
    萧英的父亲老北静侯是战死于沙场,陛下怜惜北静侯忠烈,也让年幼的儿子承爵。
    正因为其母萧夫人的严苛管教,萧英打小就行事沉稳,是个老成持重的人。
    长大之后,领兵打仗,更很顺上头心意,引为心腹。
    而萧英纵然是少年老成,却是不骄不躁,向来不争风头,不抢功劳。
    如此一来,更得上面喜爱。
    正因其简在帝心,京中名媛都是盼望能嫁给萧英。
    而萧夫人却挑中了元家大房的嫡出女儿元秋娘。
    两家原本是通家之好,如今自然是一拍即合。
    婚后夫妻二人,原本也还算和顺。萧英虽性子沉闷了些,却不爱拈花惹草,对妻子也还算敬重。元秋娘嫁过去也没有多久,就儿女双全添了个好字。就算回娘家,她也私底下说好。
    夫郎前程很好,样子也不错,家里人口也简单,哪里能挑出不好?
    纵然萧英左足因为打仗微微有疾,可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瑕疵。
    可惜元秋娘没福分,年纪轻轻,也就没了。
    元秋娘虽然没了,可萧家和元家的情分却还在。如今北静侯府的两个嫡出的孩子也有元家的血脉,元家更想要再嫁个姑娘过去。
    如今元明华和元月砂都去萧府,说是去拜寿,也有让北静侯府挑一挑的意思。
    这些日子,元明华心心念念都是这个,闻言不觉一阵子的激动。
    元月砂和元明华两人也齐齐应了。
    在场的三个京城元家的嫡出姑娘却也都是有些惊讶。
    元蔷心忍不住恼恨,元家两个旁支的女儿,学礼数也没多久,祖母赶着送过去也不怕落了元家的脸面。
    元幽萍却另有了想头。
    若元老夫人挑明话头送元家女过去,就算是提一提,若萧家没瞧中,也是不免损及两家的情谊。
    萧英没了妻子,身边始终是要添人的。
    料想萧夫人这位侯夫人,也是有心张罗。
    无需挑明,萧夫人瞧见元老夫人特意挑中的两个元家姑娘,也应当是知晓元家的心思。
    若瞧中了任意一个,一定会在元老夫人跟前露出口风。
    这样子也全了两家的脸面。
    祖母果真是个稳妥的人,想法也很通透。
    元老夫人容色慈和:“我有个打算,如今你们各自做些小绣品,充作礼物。日子是紧了些,不过也不过是一片心。这元家的寿礼自然走公账置办不会马虎,你们这些姑娘小姑娘的东西可凑过来锦上添花。”
    几个姑娘神色各异,都有自己的心思。
    元明华内心却不觉暗暗发誓,自己必定是要绣个好的,以博风头。
    元老夫人目光示意,喜嬷嬷旋即端着一枚小小的锦盒过来。
    一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枚精致的发钗。
    那发钗通体缠丝,绕花缠枝,做工很是精致。
    垂落的流苏之上,点缀了两颗紫宝石。
    只不过瞧着应当是旧物,不是新做的玩意儿。
    元老夫人一伸手,就将这枚发钗轻轻的插在了元月砂的鬓发之间。
    “这是秋娘的东西,前些日子翻了出来,倒觉得衬你得紧。你若不嫌旧,那就戴着吧。”
    元月砂就算是想拒绝,话儿也是说不出口了。元老夫人都这样子说了,若是推拒岂不是嫌弃此乃旧物?
    元明华立足一边,一双眸子热得好似要喷出火来了。
    回到了雪芍院,元月砂轻轻的摘了头上的发钗,手指轻拂,若有所思。
    元老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觉得这位老夫人乐意将自己这个心计深沉的毒物嫁入萧家。
    可元老夫人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自己有所算计,元家人何尝没有。
    她想了想,招来自己的几个丫鬟,说了元老夫人让她们做绣品贺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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