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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娇宠日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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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一枫已然无心说笑,他敢断定此事和秦婉脱不开干系。否则,即便卫珩生疑,他是没有势力如何的,但秦婉身为汤沐邑位比亲王的郡主,手下有些能人也是应该。
  
  温一枫额上冷汗涔涔,寻思着这小丫头是愈发要命起来了,若非现在无暇分心,他定要让秦婉付出代价来!
  
  想到这里,他轻声问:“严先生,晚辈这伤……”
  
  “你得忍着,将这时间过了才成。”严先生低声道,“现下毒侵蚀着你的左臂,但凡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遑论开几道口子了。即便老夫有这个能耐,你也受不住。不等毒血流出去,你就能先疼死。”
  
  温一枫悻悻称是,咬牙忍着手臂上的剧痛。严先生神色依旧凝重:“一枫,老夫得与你说实话。你身子底子不如卫珩,这毒性太烈,你的伤,就会难治太多。老夫并无万全把握能救治你。若是毒性滞留,你的左臂……轻则失去知觉,重则会一辈子如现在这样,只要轻触便会疼痛难忍,沦为残废。”
  
  温一枫神色骤然冷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样不好,不过欢欢还是想跟小天使们请个假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欢欢身体出了些状况,想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大概9月22回归,为期两个星期,已经向编辑报备了。么么么么么么哒
 

状告
  温一枫的伤势当日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众人皆是心惊。温一枫在朝中风评很好; 加上又是位高权重; 一时间众人皆是惋惜。不少世家都想与温一枫结亲; 但忽闻温一枫左臂恐怕要废了之后,也都生出了自己的计较来。
  
  谁愿意将自家的姑娘送去跟残废过日子?
  
  怀着这样心情的众人,看向温一枫的目光便透着同情了。自打得势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落差,温一枫恨得要死,知道秦婉定有后招; 但现下他左臂疼痛难忍; 勉强能稳住自己不叫出来,着实分不出心来对付秦婉和卫珩。
  
  秦桓得知此事后; 前去向皇帝禀告了此事。宠臣成了这样,皇帝自是心痛,当即决定当日转回京中; 一来让葬身狼口之下的死者早日入土为安; 二来,也要赶紧想法子医治温一枫与卫珩。
  
  和秦桓说了话,秦婉也就回去太后跟前了。因为受惊; 太后也有些憔悴; 见秦婉回来,笑道:“方才还说呢; 现下不就回来了?”又让凤鸾端了一碗糖蒸酥酪给她。宋夷光坐在一边吃得正香,见她回来; 含糊不清的说:“我说就是时也命也,温大人那手,要真治不好可怎么得了?不知京中多少贵女的芳心要碎了呢。”
  
  若温一枫手好得了,才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难了。秦婉这样想着,并不说出来,抬眼则见宋夷光的小嘴似乎丰润了许多,顺口问道:“嘴怎么肿了?”
  
  宋夷光脸上顿红,大口吃着糖蒸酥酪:“没有,才没有肿呢。”这话俨然是欲盖弥彰,秦婉略一沉吟,想到柳穆清将她拉走的神情,顿时明白两人怕是一番难舍难分了。自然也像卫珩压着自己要亲亲的一样,柳穆清只怕也是对宋夷光“动嘴”了。
  
  两人一个涨红了脸,一个含笑不语,太后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如何不懂,撇嘴笑道:“是不是柳家小子欺负你了?哀家看他是皮紧了,还没将你娶进门,便敢欺负起你来。”
  
  一番故意为之的问话让宋夷光胀红了脸,忸怩万分:“没、没欺负我……”
  
  她脸儿滚烫,太后忍俊不禁,故意板着脸问:“果真没有?”
  
  “果真没有。”宋夷光忸怩的说道,见太后眼底净是笑意,知道太后是诈自己,一时跺脚嚷道:“太后娘欺负人,我不依了。”
  
  太后笑道:“哀家心疼你,你反倒是不依了,是不是要哀家对你不管不问了,你就要依了?”说到这里,太后还是掌不住笑起来:“你这样小孩儿心性,来日做了柳夫人,可又怎生是好?你二人虽然议亲,却也不要忘乎所以,传了出去,你二人都不好做人。”
  
  宋夷光一时更为忸怩,秦婉忍俊不禁,笑得十分欢喜。太后反倒是施施然望向她,低声道:“卫珩如何了?”秦婉忽的一激灵,转头见太后似是不着息怒的脸,一时噤若寒蝉:“好上一些了。”
  
  太后“嗯”了一声:“好上一些就好。”说到这里,她这才有了些笑容,“婉儿,皇祖母问你,你对卫珩是真心的?真心想要嫁与他为妻?”
  
  这话是之前秦婉想都不敢想的事,在此次春狩之前,太后厌弃卫家,自然也十分不愿意秦婉和卫家有所接触。但自从今日一早,太后说愿意给卫珩一次机会之后,倒是显得开明了起来。秦婉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是,婉儿是真心想要嫁给卫珩为妻。”
  
  “也好。”太后低声说道,“卫珩倒是让哀家发觉了卫家人的某些不一样,让哀家有些刮目相看。你若喜欢他,也就罢了……”
  
  太后声音几不可闻,秦婉只能听清一些,但太后的确是对卫珩生出几分好感来。秦婉所求不多,只要太后对卫珩有那么一点好感就够了,只要不是全然厌恶,这样就不会让温一枫这等小人有任何可趁之机了。
  
  当日下午,众人启程回京。双生子乐颠颠的将夏昭华拉入了雍王的马车中。两人对坐,夏昭华尚不觉忸怩,雍王却满脑子想着当日被她打横抱起的事。这娇小的身子,软软的,却有那样大力气……
  
  不知道,她抱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满脑子想入非非,秦羽率先钻入了他怀里坐好,将夏昭华让给了秦媛,两人一时十分欢喜。秦媛坐在夏昭华怀里,笑得欢天喜地的:“最喜欢夏姨了。”又见父王望着自己,秦媛皱了皱小脸,小胖手搓来搓去的:“父王,夏姨跟媛媛说,人不能自私的。父王如果孤单的话,可以给媛媛找一个新母妃,可是、可是……等母妃回来的时候,父王不能不要母妃的。媛媛还是更喜欢母妃多一点……”
  
  她有些委屈,怕是又想到母亲去世的事。雍王喉中一哽,一时无话。秦媛和姐姐一样,都和雍王妃十分相似,她甚至比秦婉更像雍王妃,是以雍王对她诸多偏疼。那一日在行宫之中,双生子哭得肝肠寸断,表示不要新母妃,让雍王几欲落泪。但现在,年仅四岁的秦媛竟然说出这样懂事的话来,让雍王一时难受至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父王不会不要母妃的……”想到去世的发妻,他也有些哽咽,旋即对夏昭华笑了笑:“你、你将他们教得很好。”
  
  “王爷客气了。”夏昭华笑了笑,对雍王依旧不热络。纵然那一日她将雍王抱起,太后似也有些想成全两人的意思,但夏昭华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雍王在一起。但两个小的需要一个继母给予母爱,秦婉也需要一个继母操持王府,如此才能出嫁。
  
  两人一时无话,众人浩浩荡荡回到京中。郑太傅得知温一枫也和卫珩一样,险些昏过去,赶紧来瞧了徒弟。眼见两个小徒弟都成这样了,难免就对皇帝这个大徒弟就有些不满:“好端端的跟着陛下出去,怎的一个二个全成了这般模样?”
  
  皇帝何尝不是又急又愧,长叹了一声,转头则命人将方炳华押入了刑部大牢,命刑部尚书严加审讯,如是不肯吐露实情,可以用刑。
  
  作为郑太傅唯一安然无恙的徒弟,柳穆清、夏竟成并秦婉、宋夷光一起将卫珩送回去。进门之时,卫老将军见儿子成了这样,禁不住老泪纵横,二房中人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但还是轻轻的呜咽了几声。柳穆清出面宽慰卫老将军,将卫珩抬入了房中,小厮赶紧过来给卫珩换药。自打卫夫人去世之后,卫老将军深受打击,身子也渐渐步入从前,未免他伤感,柳穆清也就请他回去了。
  
  这两日秦婉也没有休息好,此刻倚在小几上,有些昏昏欲睡。夏竟成抱胸在外面等着,闻着愈发浓烈的药味,说:“这二房到底怎么回事?我瞧着卫兄受了伤,他们似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婉淡淡说道,想到前世与二房的恩怨,还有卫琰和卫苑雅兄妹的德行,秦婉就觉得愈发齿冷。本该是亲近的二叔一家,却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人心隔肚皮”。
  
  “这卫家倒是很有趣。”夏竟成露出笑容来,“我看等卫兄中状元了,他们又要扑着赶着前来巴结了。”
  
  可不就是巴结呢,还跟不能变作卫珩身边的狗前来表忠心。
  
  正想着,小厮从其中出来,不多时,卫珩就蹒跚着走了出来。秦婉倒吸了口气:“你腿上还有伤……”
  
  “不碍事的。”卫珩微笑,不知何故,他脸有些发红,好容易坐下,宋夷光才不明所以:“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难道是方才上药,觉得被自家小厮看去了,所以臊得慌?”
  
  卫珩抿唇不语,只是望了秦婉一眼。和卫珩心有灵犀,秦婉当即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只因他不愿让自己为他担心罢了。严先生为给他放血,新割了几道伤口出来,配的药劲力又太好,难免很疼。为不叫出来让自己担心,他一时忍着,这才将一张俊脸都给憋红了。
  
  夏竟成上下看着卫珩,松了口气:“卫兄既能下地,想必伤势也不打紧了。这次的武科的殿试,卫兄还是不要参加了,免得又伤了腿。我听说这是给人下了毒不是?”他说到这里,扯了扯嘴角,似嘲非嘲的说,“温大人如今怕就不好过了,毒性至今未解,左臂形同废了,听说连严先生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治好他。连点头华佗都如此说,只怕温大人是真的气数已尽了。往后咱们这位玉郎,可就成独臂玉郎了。”
  
  他说出的话竟然这样刻薄,秦婉和宋夷光双双一惊,皆是看着他。后者跟她俩莫名其妙的对视,暴躁的摆了摆手:“两位郡主看我做什么?我往日对他有诸多钦佩的心思,只是昨日当着那样多人,他张口就说出的确是因为卫兄杀了独眼狼王才引得狼群袭击营地。呵,我京中人人称道的温润君子竟然落井下石,更不说卫兄是他的小师弟,如此品行,让人齿冷。偏偏还有一群人觉得温一枫敢说旁人所不敢说的,给了他脸!卫兄昨日被咬伤,还不知道腿能不能保住,他就开始煽风点火,生怕卫兄死不了,要那些纨绔子弟用唾沫星子淹死卫兄。”
  
  他越说越气,秦婉和卫珩却相视一笑。夏竟成这人虽然也是个纨绔,但十分的讲义气,此番能说出温一枫不是个好东西这番话来,已然是和众人都不一样了。宋夷光听得一愣一愣的,作为被温一枫收买的服服帖帖的一员,方才夏竟成的话让宋夷光深以为然,不免也开始怀疑起了这位京中众人所称道的谦谦君子。
  
  众人一时无话,不多时柳穆清折回来,说是要再去看看温一枫,宋夷光忙跟他一起去了,两人出了门,都还能听见宋夷光娇俏的声音:“死木头,今日太后娘娘都笑话我了,你要再敢跟我动嘴,我、我就打死你!”
  
  夏竟成有点尴尬,转头见秦婉坐在卫珩身边,两人似是也有话想说的样子,一时惋惜:“罢罢罢,你和柳兄都是出双入对,独剩了我这孤鬼儿。等来日我有了心悦的女孩子,也不再与你二人玩了。”
  
  他说罢,也就先出去了。秦婉笑得厉害,见卫珩伤腿还有些不便,低声道:“现下还像上午一样钻心的疼?”
  
  “不疼了,真的。”卫珩伸手抚上她的小脸,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当即亲了上去:“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一点儿不担心。”秦婉笑道,乖顺的任他亲吻。如今卫珩痊愈指日可待,但温一枫……不是秦婉心狠非不饶他,而是以温一枫的性子而言,若是此次不将他彻底除掉,必将后患无穷。他随手施为,就能逼得卫珩退无可退,一旦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再来一次,卫珩怕是招架不住。
  
  “你不担心我,担心温一枫?”他阴恻恻的在耳边发问,秦婉恼了,转头拍他:“又说混账话!”小手被他轻易接住,顺势往怀中一带,秦婉扑在他身上,撅着嘴不说话。他低笑:“打我做什么?同你说正经的呢。难道婉婉要告诉我,温一枫左臂近乎残废的事,不是婉婉的手笔?”秦婉梗着脖子不肯承认,卫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将脸埋入她颈窝,贪婪的吮吸她的馨香,“婉婉不承认也不要紧,我都是知道的。你做的够多了。往后我来会会温一枫。我虽不济,但撕了他伪善的面具,我还是做得到的。”
  
  “你要怎么做?”他温热的呼吸喷在颈窝,秦婉浑身酥麻,他的双唇似又浅啄自己的脖子,秦婉呼吸渐渐重了,扭着身子要跳下来:“我再不理你了,你就欺负我。”
  
  她脖子都泛着诱人的粉色,卫珩笑得得意,轻声道:“婉婉,温一枫此人在朝中威望颇高,若要扳倒他,咱们势必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他说得很慢,目光渐渐深了。温一枫在朝中根基太深,从皇帝、太后,再到如郑太傅一类的元老,下至柳穆清一类的新秀,人人都以温一枫为傲,是以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可能无形之间,会得罪很多人,失去很多东西。
  
  秦婉忽的笑了:“我若是害怕,就不会令人对温一枫下手了。”
  
  卫珩将她抱在怀里:“婉婉,有你真好。”
  
  *
  
  次日,秦婉进宫向皇帝请安,满心想着卫珩究竟要如何对付温一枫。撇开温家是大熙的世家这点,光是温一枫本人的声望在朝中便是颇高。上至皇帝下至世家高官,无一不对其称道有加。如今若是要将此事闹大使皇帝对温一枫生疑,势必要站在朝野上下的对立面。卫珩尚未殿试,如此闹起来,只怕也得不了好。
  
  太后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今日在御花园里散心后,忽的玩心大发要摸骨牌。秦婉和宋夷光并皇后相陪,皇帝则坐在一旁,出了彩头看谁能赢。偏偏秦婉是个臭手,接连输了好几把,苦着脸说:“我不玩啦,皇祖母和皇伯娘都帮着夷光欺负我。”
  
  宋夷光朗声大笑:“哎哟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自个儿玩不好,就是太后和皇后帮着我欺负你了。”玩笑着,手上也一点不含糊,又赢了秦婉一局,众人一时间笑声连连,将皇帝也引得欢喜不已。
  
  不多时,就见督太监从外面回来。皇帝随口问道:“温一枫和卫珩如何了?”
  
  “温大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左臂依旧疼痛难忍,严先生说,实在无能为力,那毒到了现在也解不了,怕一生如此了。”督太监轻声说道,皇帝脸上大是叹惋,温一枫是他最器重的臣子,还指望着留给秦桓,开创大熙的盛世,但现下……废了一条手臂,俨然是残废了:“那卫珩呢?”
  
  “卫公子倒是好,严先生说,卫公子身子底子比温大人好了许多,是以只要这样疗养下去,殿试之前自能痊愈,只还是不宜参加武科殿试了。”督太监说道,又沉吟片刻,从袖中取了一封信出来,“卫公子请奴才代为呈给陛下的,还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了在手,颇有些不解:“他想说什么?”
  
  督太监嗫嚅道:“卫公子他……状告温大人对自己下毒,说其以苦肉之计,欲行瞒天过海之事,欺瞒陛下和京中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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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温一枫乃是皇帝的宠臣; 在朝中名声甚好; 几乎人人说到他都是赞不绝口; 卫珩竟然要状告他对自己下毒; 还说以苦肉计转移视线。皇帝接了状纸在手,眉头拧得生紧,不豫显而易见。
  
  在场都是皇帝十分亲近的人,立时都觉得不好,忙停下了摸骨牌。唯有太后神色如常,淡淡说:“咱们京中是越来越热闹了; 这师兄弟二人也有如此深仇?”这话大有些讽刺之意; 于局外人看来,卫珩所言之事若是真的; 就是温一枫居心叵测,想要害死卫珩,见事情可能败露; 就以苦肉计瞒天过海;若卫珩所言是虚; 那么就是卫珩毫无同门之谊,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将已经废了一臂的师兄逼到绝境。
  
  不管哪一种; 这师兄弟两人; 都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哪怕是粉饰太平都做不到了。
  
  念及此; 秦婉和宋夷光相视一眼,双双静默不语。即便没有秦婉和卫珩的这一层关系; 在这样的时候,除了太后以外,谁说话都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滋味。是以连同皇后在内,谁也没有言语。
  
  皇帝脸色铁青,好半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卫珩是疯魔了不成?朕绝不相信温一枫会做出这等事来!”纵然是心悦之人的儿子,皇帝对他诸多偏爱,但这份偏爱,是建立在社稷安康的基础上的。温一枫乃是栋梁之才,且朝中风评极好,卫珩竟然说他行此苦肉之计,皇帝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径直将状纸扔回了督太监手上:“让他好生养着,别仗着朕的宠信再闹这些幺蛾子出来!”
  
  见皇帝似有发怒之兆,督太监苦笑,还是将状纸收好:“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劝罢又望了一眼秦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督太监看着秦婉长大,也知道秦婉和卫珩之间怕是真的有什么,所以,看在秦婉的份上,也愿意为卫珩斡旋一二。但今日他听到卫珩所言之后,便为他捏了把汗。皇帝何等宠信温一枫,绝不可能因为他只言片语就改了心意。这种以卵击石的举动,实在有够不明智的。
  
  秦婉张口想劝,但想了想,还是止住了。皇帝现下火苗子已经勾了起来,自己开口只怕更会弄巧成拙。凭着卫夫人的存在,皇帝不会真的对卫珩做什么,但若是贸然开口,弄巧成拙,那可就不一定了。
  
  是以秦婉保持了静默的状态,把玩着骨牌,目光深沉,但还是一语不发。宋夷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见秦婉都无动于衷,也不说话。反倒是太后懒洋洋的开口:“回来。”
  
  督太监忙停下笑道:“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陛下,为君者可不能偏听偏信,陛下这话,可是过火了。”太后淡淡说道,让皇帝微微发愣:“那母后之意……”他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太后竟然会为卫珩打圆场,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哀家没什么意思,臣子到底是陛下的臣子,一切还是陛下定夺的。”太后看向了大儿子,将是非阐述了一次,“哀家只是认为,卫珩不是傻子,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敢反咬温一枫。这十年来,卫家深受不被天家待见的流言之苦,温一枫在朝中风评极好,卫珩贸然咬定温一枫罪行,就是在和朝野上下都过不去。哀家以为,若无完全把握,卫珩不会做这等让卫家都处在风口浪尖的事。”
  
  不想太后会为卫珩说话,秦婉长长的松了口气。要扳倒温一枫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但他们都没有时间了。两人已经撕破了脸,一旦让温一枫得以时间喘息,卫珩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是以卫珩选择了这样一步险棋,将这事情闹大,只要惹得皇帝生疑,以天家暗卫的本事,查出蛛丝马迹可谓是容易至极。
  
  皇帝一时静默,平心而论,尽管卫珩是心仪之人的儿子,但他模样和卫老将军长得太像,每每看到他,皇帝也会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抢走的事实。是以虽然对卫珩有所偏颇,但到底更偏向温一枫一些。此时听了太后的话,皇帝也反省起自己来,觉得母亲所言甚是:“儿子知道了。”
  
  说到这里,又望向督太监:“你去告诉卫珩,君无戏言,若是他所言非虚还则罢了,朕自会给他一个交代;但若是一派胡言,依我大熙律规定,僭越诬告正三品及以上官员,罪当论斩。”
  
  秦婉登时一哆嗦:“皇伯父——”温一枫行事缜密,若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罪证,那卫珩岂不是就要被处死?
  
  太后横了她一眼:“婉儿,卫珩既然敢告,自然要承担可能来的后果。王化之下,若因为你而对他网开一面,百姓如何看待我秦家?”
  
  秦婉悻悻称是,宋夷光忙拉住她:“别担心,我觉得卫珩可不是傻子。”卫珩要是傻子,也配跟她家柳木头是同门师兄弟么?
  
  勉强笑了笑,秦婉脸色还是白了几分。如今可真是生死博弈了,若是温一枫抢在前面,只怕……
  
  *
  
  不过当日,卫珩状告温一枫的事便甚嚣尘上,短短半日就传得人尽皆知。温一枫在朝中何等威望,更何况他现在废了一臂。一时之间,上至世家高官,下至阖京学子,无一不对卫珩横加指责,认定他是疯魔了才会诬告同门师兄,难听的话一句句全冒了出来。连卫家二房的人也将这话尽数传达到了卫珩跟前,说得十分难听,唯恐卫珩动气,卫老将军大发雷霆,二房顿时蔫了,自此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由得柳穆清前来,将卫珩接去,挪到了柳家在京郊的庄子上去。
  
  “卫师弟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柳穆清也不知道要如何相劝,当他听闻卫珩告了温一枫之时,也是惊得眼睛都快落出来了。但他矛盾得要命,他不信温一枫是如此宵小之辈,也不信卫珩会气昏了头去诬告温一枫。要他向着那头都不是,无奈之下,只能听了秦婉的建议,将卫珩挪出来,避开风口浪尖,也免得卫珩听了闲言碎语动气。
  
  卫珩“嗯”了一声,这是他早就想到的事,阖京上下,自然会都站在温一枫那头,他从来不对这些人抱有任何希望,更不会觉得,对方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并不十分上心:“柳师兄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倒是,她……会来么?”他已然好几日不曾见到秦婉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岔子,让秦婉不能来见他。
  
  “婉儿理了府上账目,一会子就来,今日媛媛和阿羽被夏姑娘接去了。”柳穆清笑道,“纵然去世的是我姑妈,但若是继妃能如夏姑娘一般,对媛媛和阿羽事必躬亲,我想姑妈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这话倒是,夏昭华秉性温厚,双生子这些日子被她带在身边,是愈发的快乐了,一点也不比雍王妃在世时差。倘若能有如此继母,婉婉应该也再无后顾之忧了。
  
  卫珩稍稍放下心来,慢慢的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他伤腿恢复得很好,唯恐影响到了殿试,他每日都自行走上几圈,确保腿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下地而降低行走力。才走了一圈,他已然气喘吁吁,柳穆清看不过眼要扶他,被卫珩拦住,又走了一圈:“老师那边……”
  
  一听这话,柳穆清神色顿时黯淡,静默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道:“你也知道,温师哥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小徒弟把最得意的徒弟告了,罪名桩桩件件都直指温一枫是伪君子,郑太傅如何能忍,自是气得三尸神暴跳,柳穆清险些挨老师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劝。
  
  卫珩苦笑:“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已然没有时间了,温一枫的假面必须尽早揭下来,否则后患无穷。卫珩也着实没了法子,不管什么后果,卫珩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顶着。他心里着实悲凉,一时更是难受,柳穆清正待再劝,院外忽的传来了一声冷笑:“老夫说呢,原来阿珩被清儿挪到了这里来。”
  
  循声看去,站在院门前的正是郑太傅。此时老人正含着无尽的怒意,就这样看着卫珩,柳穆清赶紧上前笑道:“老师怎么来了这里?”
  
  “为师怎么来这里?”郑太傅十分恼怒,瞪着卫珩说,“那阿珩知不知道,为师为什么来这里?”
  
  “是为了徒儿和温师哥的事。”卫珩淡淡说道,见他上道,郑太傅脸色稍霁:“你既是知道,就不用为师多费口舌了。你与一枫一般,都是为师的弟子,做师父的,着实不愿意你二人闹得如此难堪。一枫与你之间即便有龃龉,你也不该如此诬告于他,趁早向皇帝赔个不是,为师会为你斡旋。”
  
  “若徒儿不是诬告呢?”卫珩咬紧了牙,他知道郑太傅定然会又怒又气,但他必须坚持下去,一旦放弃了,温一枫生性阴毒,定然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秦婉。自己也就罢了,倘若是让婉婉遭了温一枫的毒手……念及此,卫珩神色复杂:“徒儿……不是诬告的。”
  
  郑太傅顿时大怒:“不是诬告是什么?一枫的性子,为师难道没有你清楚?他素来是玉一样温润的人,休说是你,就是皇帝和满朝文武也寻不出他半点不是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卫珩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望着老师盛怒的脸,一口气梗在了喉中:“春狩营地之中,除了温一枫之外,无人有如此心性手段,更无如此离间功力。此事若不是温一枫所为,那着实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这话说得这样绝对,连柳穆清都白了脸。郑太傅更是怒不可遏:“好好好,你如今翅子硬了,凭着是谁也劝不动你。一枫生性温和,遭此一劫,还要给你这全然不顾同门之谊的孽徒诬告,老夫最后问你一句,你改是不改?”
  
  “徒儿没错,没错的事,不必更改!”郑太傅已然气红了眼睛,卫珩咬牙说道,“温一枫生性阴毒,行事滴水不漏。此次梁子已然结大,倘若徒儿不将他置于死地,死的必然是徒儿,甚至连和宁郡主也保不住……”
  
  “住口!”郑太傅怒喝道,“你这心胸狭隘的竖子,竟如此臆测一枫……”说到这里,老人家浑身抖了抖,险些气倒,吓得柳穆清忙去扶住郑太傅,转头道:“卫师弟,别说了——”
  
  “什么师弟!”郑太傅怒道,“老夫没有此等不顾同门之谊的徒弟!今日能为了一些小龃龉如此中伤一枫,来日你若位高权重,须知老夫会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到那时,你必然会不顾昔日恩情将老夫赶尽杀绝。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必硬来,卫会元如今翅子这样硬了,来日必将飞黄腾达。老夫只当从未收过你这徒儿,往后你也不必再以老夫门下弟子自居,老夫高攀不起!”
  
  他说罢,扭身就走,柳穆清着实不料成了这样,赶紧去追郑太傅。方出了院门,就见秦婉快步而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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