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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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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宽心而来,宽心而归,岂非美谈?”
    翁昭容没说话,只是用眼神提醒了一下卫将离不要跷二郎腿,便坐在一侧静静地看着。
    慧充仪微微点头,道:“若是误会,妾自当向马美人致歉。娘娘既有看误会之想,不如说与我等听?”
    “这是自然。”
    卫将离在翁昭容的眼刀下把腿放正,拿起一旁的鹅卵石,问宫女道:“可是你先发现的这些鹅卵石?”
    慧充仪身侧的宫女道:“是婢子发现的,这白鹿园离秀心宫最近,娘娘经常来此散步,这条石阶上皆是防滑的黑石铺就,岂会有这种生有青苔的鹅卵石,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马美人道:“禀皇后娘娘,妾乃是听闻白鹿园奇美,特来游赏,在台阶下的青石看那翠竹时,慧充仪的宫女忽然走下来,见了妾便指着妾言说那石子是妾故意放的,妾也是无奈。”
    宫女立刻道:“狡辩,这晚枫亭是前两日才翻修完毕的,四周皆是筛了又筛的花土,哪里来的这水中的鹅卵石?定是刚刚放下的!”
    卫将离问道:“你说着盆栽是前两日才翻修完成的?”
    “正是,我家娘娘喜这园子里的青枫,又因养胎许久不宜外出,陛下便命人将这处娘娘常来的晚枫亭翻修一番,岂知竟有人暗害。”
    马美人面对这刺耳言辞,并没有什么紧张之色:“妾初来宫掖之中,凡事行止莫不如履薄冰,唯恐失礼于人前,请皇后娘娘明鉴。”
    “马美人莫慌,确如这小姑娘所说,这鹅卵石上生有青苔,的确是在水中打捞出来的,只是晚枫亭四周并无溪流,所以误认为是他人带来的也并非无理。”
    慧充仪道:“看来皇后娘娘是知道出处了?”
    卫将离点了点头,左右瞧了瞧,抬步走到外亭博古架后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只见那角落背阳处乃是一只青瓷大缸,内中浮着数片巴掌大的莲叶,乃是一盆尚未绽开的睡莲,睡莲下几尾红色锦鲤四处游弋。
    卫将离挽了袖子伸手在睡莲下摸了摸,捞起一两块带着污泥的鹅卵石,绕了回来道:“我就总想着这亭台新翻修,内中的装饰也合该换一换才是,这不是有水么。”
    比之鹅卵石,在场诸人更惊讶于卫将离的行为。翁昭容心里翻了个白眼,低声让宫女去打水来给卫将离清洗。
    “这——”
    慧充仪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怎能让娘娘手染泥淖?娘娘折煞我等了。”
    “无妨,你们且看看这卵石上的苔痕,是不是与在台阶上捡着的一模一样?”
    众人一看,且不论苔痕,那卵石的花纹与那池中如出一辙,显然是一个水缸里的。
    “那卵石的确是这水缸中的,只是既然出现在了石阶上,总也还是有人刻意扔在那处的吧。”
    马美人笑了笑,道:“妾在此之前便听说晚枫亭乃是慧充仪所喜之处,不敢冒犯,是以一直在下方的卵石路上游玩,娘娘若不信,妾记得来时有两个莳花宫女,可为妾作证。”
    马美人既有人证,那就是在暗指慧充仪刻意构陷。
    慧充仪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望向卫将离道:“娘娘明鉴。”
    “两位且先消消火,依我看,此事多半是因那园中的白鹿之故。”
    “鹿?”
    卫将离道:“适才进这园子时,我也见过那鹿,乃是产于西秦南屿密林之中,名为‘月下雪’,幼兽断奶时肠胃虚软,草食消化不得,便要吃用一些细小圆润的石子来助以化消,是以民间又称‘食金兽’。今年雨水少,听内监说这一月未曾下雨,我见那浅塘干得露了泥,而这白鹿又是缺水不得活,想来便趁夜来了这亭子里,偷饮那水缸中的水,并食了卵石,待化消之后又在那台阶上吐了出来,这才造成了误会。”
    马美人讶异道:“这怎有可能?”
    “自然有可能,若仔细寻一寻,那水缸中应有白鹿毛发散落。”
    旁边侍立的宫女应声去查,不多时,用一根竹签自水缸中挑起一两根细细的白毛,回道:“回各位娘娘,的确浮有白鹿毛发。”
    马美人微微皱眉,慧充仪走道马美人面前,点了点头道:“此事是本宫担忧龙胎,操之过急,这便给妹妹赔个不是,还望妹妹雅量容人。”
    她虽是道歉,眼底却殊无歉意,而那马美人则是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后,嘴角挑起微笑:“龙胎为上,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自然高兴。皇后娘娘聪敏过人,为妾洗清冤屈,妾感激不尽。”
    “好说,那便由我做主,慧充仪给马美人赐些东西压压惊,此时便揭过。”
    “娘娘圣明……”
    ……
    晚枫亭里众人散去,慧充仪一旁的宫女低声问道:“娘娘,这鹿毛究竟是怎么回事?”
    慧充仪抚着肚子,眼神略有疲惫:“那睡莲娇嫩,若真有白鹿偷饮水,又怎会不伤莲叶?这新后怕是早早看出卵石是我所为,把此事编排到白鹿身上,乃是不让马美人抓住把柄,许我一个人情。谁说西秦女心思蠢钝,既平了是非又全了双方颜面,岂是宫中那些燕雀妇人所能谣传……”
    “可娘娘,那马美人?”
    “自我有了身子,借着这肚子为了天慈殿那位除了多少外戚权贵之女,此次……就当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也好让那位看看,她招来的可不是尊泥菩萨。”
    
    第九章 西秦的坏消息
    
    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白鹿园一事当天下午便传遍六宫。若说为皇帝挡下刺客,只能说明新后有临危之勇,此事又昭显出其断事之明,太后礼佛时听说了,分外开怀,特地赐了扶鸾宫一尊白玉药师佛菩萨像。
    “娘娘此事作为,可是毫无豪侠之风,莫非也明了这宫中的水不好淌了?”
    “也不尽然,江湖上能活得风生水起的往往有两种人,一种心狠手辣,做事无毒不丈夫,另一种说学逗唱样样精通,会瞧人脸色。我是年轻的时候嘴太贱,经常被人打。混得久了,才学会知道编故事,有时候故事编得好,总比真相示人来得皆大欢喜。”
    翁昭容甚为满意道:“此事娘娘做得对,且不说慧充仪,那马美人可不是个简单来路。”
    翁昭容是属于情报派的,入宫不久,宫内所有宫妃的来路都打听得七七八八。
    卫将离只当听故事,拖过一盘蛋黄酥,一边吃着一边道:“说来听听?”
    “别的小官小户的也就罢了,这马美人可是得说上一说。马美人闺名马薇薇,本是不入流的商户出身,可因她母家厉害得很,太后力排众议选了她入宫。”
    卫将离意外道:“东楚这边儒家当道,最重门第之见,能让儒生们点头的,看来她母家也是手眼通天的门户。”
    翁昭容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正是如此,想必娘娘也听说过,马美人其父马雾山,乃是东楚第一首富,南北汇通的银号莫不是靠着马氏的招牌过活。她母亲陶夫人也不是简单的来历,陶氏乃是前朝首富一族,嫁与马雾山后联手把真腊国的夷人银号赶出了国外,国人一瞧是汉人的银号强过了夷人,面上有光,是以这十数年以来商户也不贱了。”
    卫将离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没少用过马氏的银号,一听便晓得了:“原来是那个马氏,就连西秦有些边陲贸易之地也有不少马氏的银号,难怪了……只是让商户把持一国银货命脉,难道就无人过问吗?”
    翁昭容道:“怎会无人过问,只是下面小官儿的吃着马家的好处,上面大头儿的拿着马家的重税,自然让他盘子越做越大,去年与西秦休兵之前,关北六军若不是有着马家的资助,早让西秦打进玉阳关了。”
    卫将离了然:“原来是这等人家,难怪要收了他们的女儿,好把马家绑在殷氏的战车上。可若是这样,那西秦拿的那赈灾之粮,岂不是也要由马家插上一脚?”
    翁昭容微微一叹:“多半是这样了,那可是八十万石,若无商户之力,怎能调度得如此迅速。也不知此时西秦百姓如何了。”
    一时愁云惨雾,翁昭容也再无多言,告辞回了拾翠殿。
    ……
    不知是不是因今日慧充仪受了惊,晚上皇帝便去了慧充仪处用膳,待到晚膳后,本要朝着扶鸾宫来了,半道上却忽然转去了红芍阁马美人处,想来是要收用了。
    扶鸾宫里的宫女们好一阵失落,仗着卫将离好相与,轻声抱怨了几句下次莫要再抢陛下的御膳之类云云。
    卫将离听了,哭笑不得,笑骂了两句,打发了满殿宫女各自回去休息。
    到了快子夜时分,送夜宵的宫女刚放下夜宵出去不久,扶鸾宫的不速之客又回来了。
    此时正是守夜的侍卫交班之时,这人便抓着时机溜进了扶鸾宫里。
    卫将离见他来了,第一反应就是把碗碰起来,一口气把剩下的桂花汤圆吃光,咽下去完毕这才正襟危坐。
    “哟,闲饮兄,你比我想象得要慢啊。”
    “一口都没给我留你这个人哦……靠幺!你谁!怎么这么娘!”
    看着闲饮兄满脸大写的嫌弃,卫将离哀声道:“是吧,你瞧这六宫粉黛的审美都快把我带歪了,咱们弟兄哪儿讲这乌七八糟的打扮,你瞧我这形象,若是耍一套大刀,脑袋上这叮叮当当的甩出去这得误伤多少人啊你说是不?”
    高手大多耳聪目明,闲饮乍一看卫将离面色白如鬼,噫了一声,拿出腰间系着的包袱,从内中拿出些瓶瓶罐罐。
    “你不说我还当你毒发了呢,瞧,我特地走了一趟鬼林,都是药翁园子里的好药。老爷子疼你,特地添了三味金精散,又给你开了两张祛丹毒、修经络的方子。”
    卫将离翻找了一阵,果然如闲饮所说,那药材都是提纯了再提纯的。
    “药翁疼我那是我乖巧,知道打麻将的时候不和老人家争,谁像你们似的。”
    待一一检完,并没有上次所说的毒血,卫将离这才疑惑地望向闲饮:“地狱浮屠出事了?”
    所谓地狱浮屠,便是西秦佛家密宗最为幽深的地牢,专门镇着一些魔头中的魔头。
    闲饮面上有些讪讪,坐下来道:“地狱浮屠本在密宗地底,我本想着密宗山险路遥,路上便从皑山关灾区处绕了一圈,哪知到时密宗已经出了事。不知是哪个犯了诨的去地牢里探视,让那魔头嗅到血气……你知道那可是个见血便疯的,几个迦叶僧哪里拦得住?一出地牢便一掌打死一尊密宗法…王,逃了出去。”
    晦暗的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卫将离那双碧眼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徐徐问道:“他人在何处?”
    闲饮沉声道:“这便是我要警示你的了,我虽不知他去了何处,但路过正巧遇上了巨门侯所带领的送亲队返程,我去看了,死得比疯的多,都说白日里见了鬼。而那巨门侯尸身心口处留有逆反大日印……我也想不出是别人了。”
    卫将离听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指了指自己,道:“你说,我带着人把他坑到了地牢里关了三个多月,现在他出来是不是要撕我了?”
    闲饮道:“我看倒不一定,他来活撕了殷楚皇帝才是最有可能的。”
    卫将离道:“那不行,我都牺牲了这么一身黑皮给咱们家灾民换大米了,皇帝死了还怎么玩?”
    闲饮道:“你放心,我想着此时还是不要惊动东武林诸门,路上已经给弟兄们传书了,让他们速来楚京截击那魔头,但愿那些魔门中人不要闻讯起意结势。”
    卫将离摇了摇头,道:“我如今动不得武,兄长们身上都有伤,还是莫要妄动。这样吧,我手书一封,你去请我师父夫昂子出山,想必只有师父能治他了。”
    “夫昂子前辈?”
    卫将离拿了纸笔一边写一边道:“这才没几年,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还没死,若不在天隐涯就是在隔壁狐王庙里和棋痴下棋,不过师父他晕车,你得备辆好些的马车。”
    闲饮听得一愣一愣的,耳朵一抖听见外面远远传来宫人的脚步声,收起手信低声道:“我这一来一往又需要些时日,你能拖得住他?”
    “他是我师兄,我自然拖得住他。”
    闲饮便不再多言,打开窗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殿外的宫女来收了夜宵的食器,见卫将离站在窗前叹气,一看那方向是红芍阁所在,顿时脑补了些东西,一脸同情道:“娘娘,深夜露重,便是伤怀也莫要坏了身子,您护驾有功,陛下总还是会来看您的。”
    卫将离:“……”
    卫将离也是心累,打发了宫女后,便拿起闲饮送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放下帐帘,坐在床上,服下了三味微毒的药物,随后便盘膝坐了起来,试图引动内息。
    她能感到丹田下沉着一股难缠的毒流,那毒颇有几分苗蛊的邪性,但凡她的经脉有分毫内息引动,便一缠而上,鲸吞蚕食,甚至让经脉更伤一分。
    卫将离不知是那寻来的这毒,连东楚宫中的太医都诊不出,想来也不是凡品。
    不过她这人一向对自己狠得下心,亦狠得下手,待服下的微毒徐徐发作,腹部便开始绞痛起来,那痛楚犹如腹生数百枚钢钉,饶是她一贯能忍,衣衫也是瞬间被冷汗打湿。
    不过卫将离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那积毒正在被一点点消耗,这个认知令她松了口气,同时眼神更狠了起来,又抓起一副药粉服下。
    这一下就更厉害了,痛楚直接蔓延到全身,有如万蚁噬体。
    绣金枕险些被抓出五个窟窿,卫将离口中见腥,却硬忍着没发出丝毫的声音,到了药性全数发作时,她直接痛晕了过去。
    ……
    皇帝睁开眼时天还是墨蓝的,怀里新美人睡得正香,一想今日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朝事,可就是心里不太安生,总觉得脑袋里有蚊子在飞,弄得他莫名烦躁。
    这么一想,仅存的那点睡意也飞得无影无踪了。
    皇帝小心地把袖子从马美人身下抽出,刚坐起来,外面的太监便低声唤道——
    “陛下,可起身了?”
    皇帝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马美人,知道太监不会轻易叫自己,穿了鞋走出去道:“怎么了?”
    太监道:“四更天时,翁昭容去了扶鸾宫,派了手下的大宫女来说皇后娘娘夜里高烧不止,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皇帝脸色一变,抓起外袍就往外走,怒声道:“不是有太医吗?!怎么连皇后高烧也不知道!”
    “这……也是事出突然。”
    皇帝走得疾,很快就出了红芍阁的门,但在回廊处,迎面走过来两个老嬷嬷。
    皇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嬷嬷不在天慈宫伺候,来这里做甚?”
    那两个老嬷嬷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向皇帝行了跪礼,声音平静道:“传太后口谕,请陛下在马美人处……留到天明。”
    “可皇后重病——”
    “请陛下在马美人处,留到天明,明日还请务必册封她为婕妤。”
    气氛陡然冰冷起来。
    皇帝沉声道:“连我的正妻病重,我都见不得她吗?”
    “陛下册封了马美人为婕妤后,自可去扶鸾宫探视……还有,请陛下慎言,陛下应当自称‘朕’。”
    
    第十章 脑补与现实
    
    “陛下没来?”
    “是……陛下身边的内侍说陛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到天亮了再说。”
    翁昭容看了一眼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的卫将离,沉声道:“好一个马美人……”
    她身边的侍女夕湘问道:“可要再去求上一求?”
    翁昭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既然是内侍相拒,那就是陛下的意思了,何必自讨没趣。”
    此时扶鸾宫里的太医聚在一侧,个个捻着须摇头,待到翁昭容问起,为首的韦太医便道——
    “昭容娘娘,皇后娘娘这病来得奇,前一刻老朽去把脉时,娘娘唇青脉滞,乃是中毒之像,可这才过了不久,那中毒之像便一扫而空,只是体虚发热而已。”
    一提到毒,翁昭容的神色便古怪了起来,道:“娘娘的饮食俱是宫女层层把关,怎会中毒?韦太医可确定?”
    “这……因现在又毫无中毒之像,而娘娘也正在退烧,老朽也不得笃定。”
    翁昭容立即道:“那还请太医就娘娘现在的情状开个方子吧。”
    “遵命。”
    扶鸾宫里本乱作一团,所幸有翁昭容前后统筹调动,约过了两个时辰,卫将离的烧终于退了大半。
    此时天也亮了,乃至于近了上朝的时分,皇帝始终没来。
    “你说,红芍阁离此处有多远?”
    “娘娘,红芍阁不远,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翁昭容点了点头,这段时日初为人妇的那一点悸动在看到卫将离的情状时彻底冷却下来。
    母妃说天家无情,今日之卫将离,又何尝不会是明日之翁玥瑚?
    正暗暗如此想着时,外面一声通禀,却是江贵妃来了。
    江贵妃脚步有些快,径直便入了寝殿,在帘外望了望,对翁昭容道——
    “晨起时惊闻娘娘凤体不适,本宫却未在扶鸾宫伺候,娘娘如今身体如何了?”
    翁昭容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且安心,太医已开了药方,娘娘此刻已退烧了,再过半日,若是醒来便能用膳。”
    江贵妃长舒一口气,道:“好在拾翠殿近,有你这亲眷照顾,本宫的不察之过也能轻些。”
    翁昭容笑了笑,道:“贵妃娘娘这是说得哪里话,此处人多手杂,还是先移步偏殿用茶吧。”
    江贵妃心中暗暗惊奇,那日看来皇后也并非是什么任人拿捏之辈,怎么弄得自己的堂妹区区九嫔之位倒反成了这扶鸾宫半个主人,难道就从未生过嫌隙吗?
    翁昭容请了江贵妃坐下,故作疲惫道:“妾与皇后娘娘远道而来,本来在这宫中便是异数,幸得陛下宠眷,这才能安于檐下。今日见贵妃娘娘对我姐妹如此关怀,心里便有几分话,不知能不能与娘娘交心。”
    江贵妃面上浮起和煦的笑容:“妹妹既愿交心,本宫哪有相拒之理?”
    翁昭容眉间泛起愁云,将派了宫女去通知陛下皇后病重,陛下却流连红芍阁一事添了三分愁苦油,加了七两哀怨醋说与江贵妃听。
    江贵妃听罢,道:“若是红芍阁马美人,那也不意外了。妹妹虽是西秦人,但与我等后妃一般,俱是公爵世家出身。可那马美人出于商贾,相较之下,还是觉得妹妹亲近些。只是近来朝中户部上查出两个贪官污吏,连带着南夷的军粮也出了点状况,得靠着点马家,这马美人才得了势,若本宫所料不差,今日必有提她位分的旨意。”
    江贵妃言罢,眼尾一扫,见到翁昭容秀眸含煞,便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继续道:“不过妹妹也不必挂心,左右不过是商家之女,这辈子的福分捅破天也便止于九嫔之列了。现今九嫔之中,昭仪空悬,便是以妹妹昭容之位为首,何必在乎那小小美人。”
    此时江贵妃的侍女从外面走进来,行了一礼,道:“贵妃娘娘,陛下下旨,册封红芍阁马美人为婕妤,请娘娘回宫赐下婕妤宝印牌子。”
    江贵妃见翁昭容一愣之下,眼泛狠戾,心中略有满意,起身叹道:“天家薄情,不外如是,本宫代理六宫,这些事跑不掉的,望妹妹勿要往心里去。”
    “妾不敢。”
    待江贵妃走后,翁昭容眼底的狠色为之一淡,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一边侍立的夕湘问道:“娘娘要顺着贵妃的意思对付马美人?”
    “她自以为拿到了把好刀,却瞧不见是双开刃的……且卖个破绽给她,教她也好安下心,少给扶鸾宫添麻烦。”
    翁昭容刚想回寝殿看看卫将离情状,不料江贵妃前脚刚走,皇帝这个正主儿后脚便来了,而且一来就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
    “皇后情状如何了?”
    翁昭容还没说什么,扶鸾宫里一个年纪最小的宫女忽然哇一声哭出来了。
    “陛下您还不来,昨夜皇后娘娘望着红芍阁哭了半宿,奴婢发现娘娘发烧时枕头都哭湿了……”
    雾草这娃谁放进扶鸾宫的???
    以及卫将离一代枭雄为一个男人哭半宿你逗我呢!!!
    翁昭容只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心脏都差点吓停了,连忙指使夕湘把那小宫女拽着按在地上。
    “陛下,这宫人才来扶鸾宫不久,失礼御前,罪该万死,妾定会好好教她的。”
    不过对卫将离的前科了解不太深的皇帝仿佛很吃这套,听了小宫女的话,面上顿时如遭雷劈,抖着声音问道:“她……竟如此在意吗?”
    不不不她平时吃得好睡得香一点也不在意!!!
    夕湘没能捂住那小宫女的嘴,便听那小宫女把神一样的脑补当成了铁一般的事实,笃定道:“回陛下,这半月鲜有见陛下踏足扶鸾宫,娘娘整日神思恍惚,这两日更是脸色都熬白了,陛下一见便知。”
    那是她还没给她补好血!!!
    “陛下,并非如此,呃……”翁昭容本觉得自己有义务控制一下这个事态,哪知一抬头便见皇帝一脸追悔莫及之状,后半句话便咽了下去,转而问道,“陛下可要先进去看看皇后娘娘?”
    皇帝匆匆进入寝殿,一眼便瞧见卫将离那模样,那双熠熠生辉的碧瞳也死气沉沉地闭着,顿时心底一揪,向太医们吼道。
    “脸色怎会苍白至此?!不是让你们好好调理吗!”
    太医纵然觉得冤屈,也不敢申辩,便又一如既往地跪了一地:“娘娘这是邪风入体,臣等不察,请陛下降罪。”
    皇帝大怒:“皇后乃一国之母,你们胆敢如此怠慢,朕——”
    皇帝后半句还没说出来,便觉得胳膊一痛,那力道不小,差点没把他掐疼。
    回头一看,只见榻上的卫将离半睁着眼,断断续续道——
    “……跟您……说了第二次了……太医年纪大了,不要医闹。”
    ——哦。
    卫将离醒了,扶鸾宫又是一片兵荒马乱,之前那小宫女在一边狂喜乱舞地说是皇帝来了,皇后娘娘才醒来的,引得皇帝又是一阵脑补。
    ——她对朕用情如此之深,当时又何必把朕往外推呢?
    这么脑补着,皇帝看卫将离的目光越发柔和,简直柔和得有点恶心。
    不过卫将离倒是完全没有接收到皇帝的信号,醒来之后脸色虽然仍旧很差,眨动了几下眼睛,眼底的精气神反而强了些,待用了些鸡茸粥,胃口打开了,声音也不虚了。
    等满足了胃的需求,卫将离的脑子也回来了,这才望向一直陪在她床前的皇帝。
    “天色不早了,陛下还不去上朝吗?”
    “你……”
    终于注意到皇帝的眼神各种诡异,卫将离一脸困惑:“陛下怎么了?”
    皇帝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道:“朕本想好好待你,却不料伤你至此。”
    卫将离本能地回忆了一下,道:“我与陛下未曾交过手,何来伤我之说?”
    皇帝:“????”
    翁昭容咳嗽了一下,出来圆场道:“陛下,妾想皇后娘娘这连月来祸事不断,虽说妾不信邪魔之说,但也不能不敬鬼神,是否要请些高僧为娘娘祛邪祈福呢?”
    卫将离很想说这都不关鬼神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她自己作的,但一时间也不好开口。
    皇帝:“有道理,皇后近日伤得太过频繁,想来有邪祟缠身。恰好母后那处近日有苦海的修行僧讲禅,朕便去借几个来。”
    东楚佛道亦盛行,佛家也是半入江湖的组织。“苦海”便是东楚最负有盛名的佛家修行之地。
    一听是苦海的修行僧,卫将离一阵猛咳,道:“不……不必了。”
    皇帝帮忙拍着她的后背顺气,道:“为何?”
    卫将离想起年轻时的斑斑劣迹,一时脸红,道:“还是莫要麻烦了,我昔日与东楚苦海佛地的大师们有些恩怨,见面未免尴尬。”
    你怎么跟谁都有仇?!
    饶是翁昭容很想这么说,一瞥皇帝那边,只见他眼睛发直,想来是头一次见卫将离脸红。
    不知怎么地,皇帝便脱口而出——
    “朕决定了,既然要为皇后驱除邪祟,朕倒是有个主意。”
    卫将离见他一脸坚决,迷惑道:“什么?”
    “二十日后春耕祭地,皇后定要养好身子,随朕去龙脉之地吧。”
    “哈?”
    
    第十一章 谁想多了?
    
    前朝末期,皇帝昏庸、朝政腐败,加上夷狄侵扰,中洲各地处处狼烟。时东楚太上皇在此地村落躬耕教书,本也过着平静的生活。可乱世不饶人,一股流窜的官军到此,烧杀抢掠,强夺妇女,将其所在的村落烧光,正要将太上皇等男丁坑杀之时,夜中赤龙山忽然风雨大作,山坳里泥石滚滚,犹如赤龙,吞没了一百官军,太上皇侥幸得生,但妻女全数被杀,悲恸之下一刀斩了官军头目,与其余几个男丁揭竿起义。
    后来前朝土崩瓦解,太上皇率领的楚军打入前朝都城,斩杀昏君奸佞,并娶了前朝皇女为妻,建立了东楚政权。
    而前朝残余势力被东楚打压得节节败退,直至退到太荒山脚下,军中哗变,一个郡王之子杀了残军统帅夺得军权,并让东楚饮恨太荒山,后来这位郡王之子因其祖母是匈奴女,不被前朝遗臣认可,便改国号为西秦,定都西都,自此中州一分为二,开启了两朝时代。
    总而言之,赤龙山便是东楚龙兴之地,太上皇为感念赤龙山山神护佑,每三年的暮春三月,便要带着太子去赤龙山脚下躬耕,以教其勿忘贫苦。
    皇帝自继位以来也去过两次了,往年因后位空悬,也只带了一个宠妃前去,但妃嫔乃是妾,并没有涉足龙兴之地的资格。
    而皇后就不同了,帝后同耕乃是太上皇在时便有的先例,只不过因卫将离是西秦人,去东楚的龙兴之地未免尴尬。前朝后宫都觉得待三年后,皇后建立威望再商议也不迟,是以便无人向卫将离说起此事。
    “……朕做太子时宫内有人作弄巫蛊之术,朕也是如你这般缠绵病榻,待与父皇去了趟赤龙山,祭拜了山神,在那里的圣田耕作过后便百病全消了。”
    卫将离想起十来岁中出去看社戏,村口的巫婆也是烧了符水忽悠广大善良淳朴的百姓一些“天上神仙水一口百病消”云云,骗完了钱后让她打了闷棍。
    而且皇帝这分明是缺乏锻炼,耕耕地活动活动身子骨就好了。
    当然现在年纪大了人也成熟了,自然是不能打耿直指出的,何况皇帝虽有点医闹的毛病,但人还不错。
    卫将离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儿肯定不少人反对,一时有点担心皇帝的参政积极性,便道:“陛下,我才刚嫁来两个月,想必朝中对我出身西秦还颇有担忧,如此冒犯龙兴之地,怕是不合适。”
    皇帝又说道:“你既嫁来东楚便是东楚之人,再者帝后同祭才是循礼法之正,至少儒家礼道一脉是不会反对的。”
    翁昭容听了,心中暗暗有些担心,祭地一事乃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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