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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凤朝阳-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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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没想秦纮都想了这么远了,她笑弯眉眼,主动的靠在秦纮怀里,“五哥,那我们晚几年生孩子好不好?我们先过几年两人世界。”
  谢知沐浴后的幽香阵阵传入秦纮鼻尖,两人世界这个词秦纮没听过,但不妨碍秦纮谢知话语里的意思,阿菀要跟他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秦纮连连点头,“好!我们多过几年两人世界!”
  谢知仰头问:“那我要是不能生,你会不会纳妾?”
  “不会。”秦纮斩钉截铁的说:“要是我们没有孩子,我们就两个人过一辈子,等我们老了再过继个侄孙给我们送终。”能娶到阿菀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他才不会为了孩子把自己的福气折腾走。不过秦纮也不喜欢养非亲生的孩子,过继个侄孙给他们送终就好,他跟阿菀不需要别人来养老。
  谢知看着秦纮,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就算在现代,她想要找这么一个顺从自己又优秀的男人都难,别说是在古代,她认真的对秦纮保证说:“五哥,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秦纮笼住谢知的手:“我相信你,我也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趴在角落听壁角的柔娘:“……”总觉得有些不对。
  秦纮瞄了一眼柔娘,目光并不严厉,甚至带了些无奈,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能跟八岁的女孩儿计较,这孩子还是阿菀的阿妹,但这丫头偷听也不走心,呼吸声这么重。柔娘被秦纮一吓,像只小猫儿般炸毛逃开。秦纮很满意她的识趣,阿菀要是舍不得她,可以把她带回怀荒抚养。反正家里女孩儿也不少,她可以给六娘她们作伴,阿菀闲时还能逗她解闷。
  谢知没秦纮那么警觉,她靠在秦纮怀里说:“不知大人跟大父商量的怎么样了?”
  “放心,父亲会说服大父的。”秦纮说。
  谢知见他那么自然而然的叫祖父大父,轻笑一声,“五哥我记得你最初应该叫我祖父为姨夫?”他转变的还真自然,倒是祖父估计要看他不顺眼。
  “嗯,不过母亲嫁给父亲后我就改称呼了。”秦纮想了想说,“说来我父亲跟从母也是表兄妹,要是我母亲没嫁给父亲,我还要喊大父表姑父。”从表姑父、姨夫到大父,他小了一辈,他小时候还不习惯过,现在想想父亲当时真有先见之明,要是他不娶母亲,他又怎么能见到阿菀?
  谢知扳指一算,发现还真是,这古人的跨辈分联姻可真乱。
  秦纮搂着谢知不放心的叮咛:“阿菀,你后天入宫千万要小心,有事找丘穆陵氏,她会帮你的。”
  “她?”谢知偏头看着秦纮,他们不是跟丘穆陵氏不和吗?
  秦纮说:“她现在是崔七娘的心腹,很得崔七娘信任。”
  谢知了然的颔首,她就说大人和五哥怎么会放任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在京城,原来丘穆陵氏是他们在宫中下的暗棋,“五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怎么说她都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心培养心腹,也有几个眼线的。而且太皇太后只是想让自己离京,却没准备弄死自己,她微微一笑说:“我或许打不过你们,但对付几个后宫女眷还是没问题的。”
  秦纮知道阿菀身手不错,毕竟他这段时间都在亲自训练她,“你入宫时带上两个小丫鬟,无论去哪里都不要离开她们。”秦纮担心宫里那些人会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私手段。
  內宫是不许外面带入宫的侍从随意走动的,不然宫里贵人的安全怎么保障?不过这话谢知不会跟秦纮说,他现在已经很紧张了,她转移话题问秦纮:“五哥,你对拿到营州建德郡防城都督之位有几分把握?”
  “十分。”秦纮顺着谢知的意思转移话题,“只要陛下不在,我要营州的官职太皇太后她都会答应的。”等他们离了京,拓跋曜天高皇帝远,他顶多派暗卫来营州监视自己,不可能亲自来营州,接下来让鲜卑勋贵改汉姓的事足以让他焦头烂额,“阿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陛下要让鲜卑改汉姓?”
  “从他每年固定纳几名高门贵女入宫,且基本都让她们怀孕生子,我就猜到他有大动作。”谢知说,虽然拓跋曜妃子很多,但凭良心说他并不是好色的人,就算好色也没必要找这么多高门贵女,所以谢知猜他这么做有政治意图。联姻自古都是最有效最快捷的合作方式,谢知能理解拓跋曜的做法,但却无法体谅他。
  他现在可以为政治联姻牺牲他们的感情,将来就可以为政治牺牲自己,他甚至连都不肯给自己成长的机会,只想让自己一心依附在他身上,这种感情不是谢知想要的,她接受不了。所以后来拓跋曜离京前,说回来给自己一份惊喜一份大荣耀时,谢知完全没有任何波动。
  祖父是拓跋曜的太傅,谢家肯定会分到甲姓一列,至于祖父所求的前四姓,谢知完全不觉得这种有什么好争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家族排名总是突上突下的,谢家已经够荣耀,他想什么好处都占,他就不怕谢家这艘船太小,压不住这么重的分量翻船吗?


第132章 分姓定族
  “阿菀不喜欢分姓定族?”秦纮敏感察觉到谢知对这件事的淡漠。
  谢知说:“不是喜欢不喜欢; 而是我觉得他做的有点太激进。”这种朝政大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秦纮一怔; 他以为阿菀会支持这件事,毕竟陈郡谢氏是梁国第一门,她不想谢氏成为魏国第一门吗?“你反对陛下让鲜卑改汉姓?”
  “让鲜卑改汉姓是必要的; 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完全照搬梁国的做法; 梁国现在士族当道,庶族晋升无望; 迟早要出大事,既然如此,魏国又何必照搬梁国呢?当一个国家彻底阶级固化时是没有活力的,虽然朝代立国长了; 不可避免的要阶级固化; 可至少要给寒门一个晋升的途径。”
  谢知这些话也算是自言自语; 要不是她觉得秦纮能接受自己这么说话,她也不会跟他讨论这种事。她从来不曾对拓跋曜说过任何有关朝政方面的事,哪怕拓跋曜不要自己殉葬,她跟拓跋曜之间隔阂没有这么深,她也不会说。如果她运气好; 能有一个贴心的继位儿子,她可能会给儿子说。
  秦纮发现阿菀有很多新奇但贴切的词汇,他斟酌的问谢知:“阿菀你说的阶级就是指士族?”
  谢知解释说:“不是,阶级是指一个相同地位的群体; 士族可以是阶级; 平民也可以是阶级。”
  秦纮大概了解; 但又有不明白:“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给寒门弟子一个晋升机会?”
  谢知说:“通过一种特定的方式取士,比如说通过某种文化考试。”当然这种制度也不是绝对的完美,但就算在自己前世,大部分国家依然用这种制度选公务员。
  秦纮想了想摇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彻底打压士族,士族是最不怕读书考试。”
  谢知莞尔:“我从来没想彻底打压士族,士族是永远打压不了的,旧士族没落新士族又兴起,能打压的只能是某个家族,我只觉得如果当朝堂上寒门晋升无望时,他们的反抗可能会很激烈。如果能开出一条让寒门晋升的路,就能解决不少问题,很多寒门弟子也不会那么不平衡。”
  梁国取士完全只看自己的祖辈、父辈,不看自身,只要家世够牛,一开始起点就很高,家世不厉害,自身本事再强都没有。换了谢知沦落到寒门,她也会忍不住起兵造反,把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移开。所以她前世隋朝开创了科举取士,缓和阶级矛盾。
  秦纮深深的看着谢知,“阿菀,这些话你都没跟陛下说过?”
  “我谁都没有说过,拓跋曜不喜欢我说这种事,他也不觉得我会懂这些事。”谢知轻叹一声,“祖父这次一定很生气,觉得我毁了他所有计划,其实他那计划——”
  “他的计划怎么了?”
  谢知说:“五哥你说为什么高宗迁都后就不逼着鲜卑勋贵改汉姓?我想高宗当年肯定就有这个想法。”崔太皇太后一直在致力于鲜卑的汉化,让鲜卑勋贵改姓,也绝对不是拓跋曜一人能想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高宗的遗愿。
  “他没时间。”秦纮说,高宗迁都后就开始重病,不到半年就驾崩了,根本来不及走下一步路。之后是太皇太后摄政,女主摄政,自是稳妥为宜,她能抗住勋贵要求将都城迁回的要求就很不错了。
  谢知道:“一是没时间,二也是怕勋贵不支持。从迁都迄今,都有二十多年了,五哥你觉得魏国好吗?”
  秦纮颔首:“不错。”至少国泰民安,并未四处战乱,比起魏国好多了。
  “是啊,不错。”谢知轻轻的说,“可是你不觉得你们六镇的地位已大不如以前吗?迁都之后,你们的地位就下降这么多,等陛下分姓定族,很多在六镇和旧都的勋贵地位下降就更厉害吧?那些勋贵会甘心吗?六镇那些将领会甘心吗?”
  谢知的话轻不可闻,却让秦纮心头狂跳,“阿菀——”
  谢知微微一笑:“五哥,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反正六镇、勋贵再反对,太皇太后和拓跋曜也能压制下去,等将来太皇太后薨逝,拓跋曜自己也能掌权,就更不怕这些勋贵反弹。但这些的前提是拓跋曜活得够长,如果他又跟他那些先祖一样早逝,留下的后辈没有太皇太后相助,又没他那份心智,事情就难说了。
  所以谢知才会选太皇太后作为自己离开京城的入口,只有她才不会让拓跋曜迁怒旁人,拓跋曜是不会对她出手的,哪怕将来她走了,拓跋曜也不会对崔家如何。无论如何,太皇太后在朝政上是踏踏实实在帮拓跋曜,亲母子哪来隔夜仇?她现在这个时机选的也好,至少未来的几年之内,拓跋曜是空不出心思来对付五哥,这也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空间。
  秦纮紧紧的握着谢知的手,他明白阿菀不是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他跟父亲只是身在局中没有看破。
  谢知倒是知道秦家为什么不能看破。因为他们从来都是跟六镇分开的,秦家从来没有远离过朝堂。他们始终跟朝中权贵有联姻,慕容夫人虽是大人不告而娶,可她跟陈留是表姐妹,她阿娘又是祖父的女儿,秦家的弟子也不愁晋升,他们并不会在乎六镇地位如何,他们只要继续掌握兵权就好。
  “所以五哥一定要握好手中的兵权,说不准哪天就会乱了。”谢知半开玩笑的跟秦纮说:“我还想将来你能带我去魏国祭拜我生父。”谢知没说魏国可能乱,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但是她跟秦纮在边疆暗中发展自己势力是必须的,在这种乱世中只有自己手上有兵权,才能保证家人的安危。
  秦纮保证道:“我肯定带你去拜见岳父大人。”
  就算秦纮再舍不得,他也只在谢知房里留了半个时辰就离开,阿菀明天还要回公主府,秦纮怕耽搁谢知休息。等秦纮一离开,柔娘就从隔间被窝里钻出来,钻到谢知被窝。谢知惊讶的看着柔娘:“阿柔怎么还没睡?”
  “我等阿姊。”柔娘撒娇的偎依到谢知怀里,阿姊的怀里还是跟之前一样又软又香。谢知笑着掀开被子让柔娘爬进去,这是谢知跟柔娘常玩的游戏,柔娘爬到里面后问谢知:“阿姊,你以后去了怀荒还会回京城吗?”
  “不会回来了。”谢知说,至少拓跋曜在京城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回来,谢知不觉得自己对拓跋曜有如何重要,但她就这么离开拓跋曜,以拓跋曜的偏执,如果自己入京,还不知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来,不入京是最安稳的。反正京城除了祖父母也没别人,小叔马上也要外放了,人长大后总要习惯跟亲人的分离,只要大家各自安好就好。
  柔娘也觉得阿姊不会回京城了,“那我跟阿姊一起去怀荒好不好?”
  “那可不行。”谢知摇头,“怀荒那么荒僻,不适合女孩儿居住。”
  “可是那里有阿姊,我不要跟阿姊分开。”柔娘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着谢知。
  谢知无奈:“你去了怀荒就会后悔,那里荒僻的连个集市都没有。”
  “反正我也不喜欢逛集市。”柔娘是谢知一手养大的,喜好方面像足谢知,同样都是足不出户的宅女,“只要家里地方够大就好。”
  谢知无奈,她不能违心说出秦家不大,说来秦家真是土豪,怀荒那边已经很北方了,冬天还是挺冷的。一般北方建筑屋里都不大,这样取暖的时候也方便还不费炭火,谢知在京城的暖阁地方都不大。可秦家却不在乎,暖阁照样盖得比寻常要大一半,冬天烧起炭来完全不手软。
  虽然这也仅限于阿娘、大人和五哥的主院,可也可以看出他们平时生活的奢靡。想拓跋曜贵为皇帝,为了省钱还特地把自己暖阁改小,他要是知道地方官生活都这么奢华,恐怕又要骂他们一群贪官污吏。当然谢知相信,继父是不可能贪污的,秦家赚钱的渠道太多,根本不需要靠贪污来赚钱。
  柔娘仰着小脑袋说:“阿姊,你让我一起去好不好?”
  谢知叹气:“等我跟父亲商量了再说好不好?”父亲现在官职不高,柔娘又是庶女,能结亲的对象本来就狭隘,要是再离开京城,她将来婚嫁怎么办?只有留在京城,祖父看在身边就这么一个孙女份上,也会好好考虑她亲事的。谢知不大放心祖父挑儿媳妇的目光,对他挑女婿的目光还是认可的。
  “哦。”柔娘闷闷的答应,心中打定主意,不管阿姊答不答应,她都要跟阿姊一起去怀荒。
  谢知连日奔波,头碰上柔软的枕头便睡着了,第二天她极难得的晚起,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辰时了。谢知揉揉眼睛,掀开床帐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帐外的小九进来先伺候谢知漱口喝水,谢知问她:“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小九说。
  谢知起身道:“哎,起晚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小九说:“少郎君说姑娘不用起来,路上有人会假扮姑娘的。”
  谢知让丫鬟给自己梳头:“那我什么时候回谢府?”
  “少郎君说姑娘随便什么时候回都可以。”
  谢知梳洗完,换好衣服,拉着柔娘去见谢兰因,谢兰因也刚起来,见女儿进来,她笑着问:“用过早膳了吗?”
  “没有呢。”谢知坐在阿娘身边。
  柔娘恭敬的给姑母行礼,谢兰因知道这是阿菀从小养大的妹妹,她爱屋及乌的揉揉小姑娘的小脑袋,从妆匣里取出两朵适合小女孩儿佩戴的珠花给柔娘戴,“你们母亲也要来京城了。”


第133章 最后的退路
  谢知反应了一瞬才想起阿娘说的母亲是父亲的填房大独孤氏; “父亲也来吗?”
  “他说不好; 说是尽量赶过来。”谢兰因难得对大兄有意见,阿菀这么重要的事他都赶不过来,他到底在忙什么?
  谢知倒是很体谅父亲; 独孤雄很信任父亲; 几乎将武川镇的一切内务都交给父亲处理,他只在有战事的时候出面打仗; 父亲也就差没处理独孤家的私产。谢知去看父亲时候,阿耶忙得只有晚上跟她聊天谈心的时间,别的时候都没有。就这样她那些名义上的庶弟妹都对她很羡慕,他们平时只有在父亲沐休的时候才有机会跟父亲亲近; “父亲让母亲来京城; 是想把孩子都送到京城来?”
  父亲在武川太忙; 根本没时间教导孩子,他三个侍妾也没一个可以担负起教导孩子的重任。跟独孤家有族学,可请来的老师一言难尽,诗经给孩子讲了一年大家都没听懂他在讲什么,数数从一至一百教了半年; 还是谢知看不过,在武川时教过弟妹一段时间,才让他们好歹被完一本《急就章》。她临走时候特地叮嘱父亲一定要把孩子送到京城来,父亲这是被自己说通了?
  “好像是。”谢兰因不确定的问谢知:“你还记得你有几个弟妹?”大兄孩子生的太多; 谢兰因都不记不清了; 还是阿虎孩子好记; 现在只有一子一女。
  谢知默然,“不算大兄、二兄和柔娘,阿耶有三子二女,现在有几个不清楚。”
  柔娘细声细声的说:“我乳母说,母亲有小宝宝了,马上就要生小弟弟了。”
  谢兰因对女儿道:“我看你父亲将来孩子要比你大人还多。”秦宗言当年侍妾比大兄多多了,大兄这才三个侍妾,就生了这么多孩子,不愧是母亲当年特地给大兄挑选的好生养侍妾。
  “多子多福?”谢知想到自己那些弟妹就头大,也亏得谢家不缺钱,不然怎么养得起这么多孩子。不过大独孤氏既然是要生了,要早点安排好她的产房,“我让抱朴观的接生婆接替——县君接生。”谢知对大独孤氏实在喊不出母亲两字,还是喊她诰命好,县君是拓跋曜给独孤氏的诰命。
  这些年因为拓跋曜的限制,抱朴观的名声在底层流传很广,上层却不温不火。因抱朴观的观主擅长妇科,谢知就给她们办了一个母子医院,专给中下层孕妇接生,因为收费便宜,还救了不少孕妇,抱朴观在民间名声很好。找上门的孕妇就越来越多,接生婆手艺越来越好。
  谢兰因说:“你先问了独孤县君意见再说,她可能想让别人接生。”到京城肯定要找太医看诊,说不定大独孤氏不愿意让坤道看诊。既然女儿都喊独孤氏为县君,谢兰因也顺着女儿意思喊,她实在没法子把大独孤氏当长嫂看。
  谢知一想也是,这毕竟是大独孤氏自己的事,旁人不能替她做主,“好,等母亲来了我问他。”谢知虽然跟独孤氏相处过几个月,但对她印象就是她针线不离手,不是给阿耶做衣服,就是给孩子们做衣服。她也试着跟大独孤氏相处过,可她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侍妾对大小姐的态度,恭敬谦逊,对另两名侍妾的孩子也十分的和善,尤其是对阿耶的儿子,比对自己亲女儿还好。
  谢兰因想到大兄的前后两任妻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要不是父亲,大兄怎么会有这两任糟心的妻子!她情愿大独孤氏是她堂妹那种个性,也不要她是这种脾气,可现在大兄娶都娶了,她还能怎么样?她对女儿叹气道:“你阿耶是夫妻缘浅。”
  “母亲伺候父亲很尽心。”谢知说,或许大独孤氏跟父亲没有共同语言,可阿耶未必不幸福。每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阿耶的三个妻妾是真正的和睦如姐妹,谢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和谐的后院,她们三个都把阿耶当神一样伺候,这对阿耶来说也算一种幸福吧。至少谢知没觉得父亲很郁闷,他几乎全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她父亲可能就是那种天生工作狂的人,也或许他没遇到可以让他开怀的伴侣。
  谢兰因也见过大兄后院,想到那三个亲如姐妹的妻妾,她也一言难尽,或许阿菀说得对,这也是一种幸福。谢兰因叮嘱女儿:“你将来可不能这频繁的生孩子,反正秦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你生两三个孩子也足够,千万不能超过五个,如果实在生不出儿子,也不要逼着自己生,你不愿意秦纮纳妾就过继,反正总有法子的。”
  谢知笑道:“我才不想养跟我没关系的孩子。”谢知从来不是母爱丰沛的人,柔娘是不得已,她又打小乖巧她才养,别人的孩子她才懒得养,“五哥都跟我说好了,如果我们没孩子,我们就过两人世界,等老了快死了,找个侄孙送终,临走前送他一份遗产。”他们身边又不缺下人伺候,谢知才不怕没人养老。
  谢兰因啐她:“整天说这些胡话!”
  谢知起身说:“我先回公主府给祖母请安。”
  “去吧。”谢兰因也不多留女儿,等她们离开京城有的时间说话。
  谢知走了几句,想起一件事,转头问谢兰因:“阿娘祖母知道这件事吗?”谢知问的是她要改嫁秦纮的事。
  “不知道,家里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谢兰因道,他们倒也不是觉得陈留会告诉别人,只是陈留毕竟是皇家公主、拓跋曜的姑姑,告诉她也是让她左右为难,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谢知也赞同不告诉祖母,免得她为难,她带着柔娘坐上驴车离开秦府,驴车窄小,但是布置的很舒适柔软,足够坐谢知和柔娘,谢知低头对柔娘说:“阿柔,谁问你我跟五哥的事,你都不要说知道吗?”
  “阿姊我绝对不会说的。”柔娘认真的保证,连祖母都不知道,阿姊却告诉了自己,这说明阿姊信任自己,她一定不能辜负阿姊的信任。
  “真乖。”谢知对自己养出来的孩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们从公主府偏门回到公主府,谢知先回自己院落换衣服,想要去给祖母请安,没想被丫鬟告知公主并不在公主府里。
  谢知诧异的问:“祖母去哪里了?”
  丫鬟低头说:“贵主去宫中了。”
  谢知看了婉如一眼,婉如随手抓了一把铜钱给丫鬟,亲自送丫鬟出门,回来跟谢知禀道:“昨天贵主跟华阴公主拌嘴,贵主情绪激动了些,推搡了华阴公主,华阴公主今天入宫告状了,所以贵主也被太皇太后召入宫中了。”
  “哦?祖母怎么打华阴的?”谢知才不信下人粉饰的词,要是只推了几把,华阴怎么可能入宫告状?
  婉如说:“贵主把华阴公主压着打了二十多个巴掌。”
  谢知莞尔:“看来祖母没落下锻炼。”谢知为怂恿祖母锻炼,给她灌输了不少锻炼能美容的常识,陈留听了谢知的话,当真认认真真的锻炼,果然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谢知正要问婉如祖母动手的原因,却见凤容进来对她说:“阿菀,胡四海把你要的酿酒师带来了。”
  “真的?”谢知惊喜的站起来,“他什么时候过来?”胡四海就是谢知年幼时遇到的胡商,胡四海是他给自己取的汉名,意为富有四海。这些年他跟谢知合作的很愉快,同时也借着的谢家的权势从一个小胡商变成了一个中上等级的胡商。谢知让他找的酿酒师是葡萄酒酿酒师,她想提炼酒精,光靠粮食来酿酒太浪费。她想试试看果酒是否能用来提炼酒精,如果能用果子提炼的话,她可以在怀荒种满沙棘,沙棘果是可以酿酒的,免得用粮食酿酒。
  凤容问:“他随时可以过来,不过你要见他?”凤容觉得一个酿酒师而已,不需要谢知亲自接见。
  谢知沉吟了一会道:“你把酿酒师带到庄子里,让他立刻给我酿造葡萄酒和沙棘酒,告诉他只要酿造成功,我给他丰厚的奖金。”如果他能酿造出沙棘酒,并且顺利提炼出高度酒精,她就让人广泛种植沙棘,反正这物种好种活,比粮食好种,如果将来酒精多了,秦家估计也愿意均出一部分酒精来救伤员。
  五哥还跟自己说他们将来去的地方,山多水也多,谢知暗想也不知道占城稻是不是可以在山上种植?那边是不是天气比怀荒还寒冷?种水稻是不是要种耐寒稻?国内有耐寒稻种吗?不知道朝鲜有没有,她记得朝鲜也是很早就种水稻的。如果那边山多,说不定能种山稻,不过山稻好像只有海南才有,不知道她现在派人去来不来及明年赶回来试种?
  就在谢知将最近要做的事都记在纸上时,下人进来通报说让她去祖父书房,说郎君在等她。谢知也猜祖父该早自己谈话了,她放下笔随下人去书房。书房里谢简穿着道袍、捧着茶盏坐在流水盆景旁,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摆放在谢简的对面。
  “大父。”谢知很自觉的坐到谢简对面。
  谢简放下茶盏看着谢知,不知不觉间,小姑娘都已经长成大人了,他嘴角微哂,“怎么?觉得自己做太后无望,就想亲自扶植一个皇帝?”
  秦宗言对谢简肯定不会说实话,只说他们在怀荒经营多年,谢知嫁过来肯定不会受委屈。前几年先让秦纮去营州,等他经营几年,再让夫妻团聚,将来秦家的产业绝对是两人孩子的之类的没用废话。这些话谢简相信,秦家有自己女儿在,家业也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可孙女的做法就有待商榷。她都能自己养兵了,还能不造反吗?
  谢知挺无奈的,她真没造反的意图,虽然她目前干的都是造反事,“大父,我没那么多大的野心。”
  谢简看着孙女乖巧的神情,“那你准备做什么?”
  谢知说:“我就想在营州种地养人。”
  “所以你准备让秦纮做无冕诸侯王?”
  “是。”
  “然后呢?”
  “然后——”谢知目光看着流水出了一会神才道,“未来的事谁知道?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魏国真如自己预料的乱,或许秦家真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要是没有,她就跟五哥做个逍遥王。
  谢简沉声问:“那你想过没有,万一将来被陛下发现你们的意图,他容不下你们怎么办?或者你们还来不及有完全的准备,陛下就准备追责秦纮,你又该怎么办?别说靠高句丽,高句丽只会成为陛下必须杀死秦纮的理由。”高句丽从来不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我没想去高句丽,我只想去扶桑。扶桑离高句丽很近,我们手上这点人,去扶桑做个诸侯王还是可以的。”谢知将目标定在营州时就想好退路了,不然她为何去梁国挖造船的工匠?她微微一笑说:“祖父若愿意,将来也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
  谢简懒得理会孙女,她明知故问,“你对扶桑很了解?”
  谢知谦逊道:“略知一二。”她应该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了解日本。
  谢简看着孙女:“你心里还是有陛下的?”
  谢知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她心里有拓跋曜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答应五哥的追求?谢知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也从来不觉得嫁人是自己必经之路,没了拓跋曜还要抓住秦纮,她是对秦纮有感觉才答应嫁给他的。
  “不然你为何一直没动过造反的念头?”谢简自省要是谢知是孙子,谢家也有兵权,他说不定也会心动,看现在的秦家就知道,秦宗言向来不是老实的人,秦纮年少气盛,更是雄心勃勃,唯独没动心的就是阿菀。
  “可是现在造反代价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成功,还会死很多人,我为什么要造反?”谢知说,造反要这么好造,不说别人,魏国那些皇室都要造反了。
  谢简说:“你不是有新武器?”
  “那算什么新武器?就算我有新武器,强行把皇位抢到手,国祚也不会长久,反而害了子孙后代。”谢知说,就像元朝一样,他们当年版图何其大,可前后也不过百年,一个庞大的帝国就轰然倒塌。
  谢简微微颔首道:“看来脑子还没彻底糊涂,以后记得时常提醒自己。”他怕孙女被人吹捧太过,得意忘形,真做出祸害谢家的事。谢简顿了顿,“你真要嫁给秦纮?你不怕他是第二个拓跋曜?”
  从私心来说,谢简不想谢知嫁人,她嫁人会打乱自己很多计划,她不嫁人就是一心辅佐谢家,嫁了人肯定是全心全意辅佐秦家,毕竟秦家将来都属于她的孩子,而谢家跟她再亲近也不过是侄子。


第134章 风生水起(一)
  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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