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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陋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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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蒋少玄听都没听过,转过头去问李秋狄,“你读的书多,可有涉猎?”
    李秋狄皱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读过这本书。
    华音接着李秋狄的回话道:“那也许我家的是孤本。哈哈,真是太幸运了。”
    崔岩极感兴趣道:“那改天你借我读一下。”
    华音刚直起来的身子又差点歪了下去。勉强维持住镇静,肃然道:“那待我回家找找。”不过十成十这个孤本将会从此消失于世了。
    因为是李秋狄生日,众人没有在庭院里停留太久,喝了两杯酒后又转到了先前的花园。满堂宾客挤挤,都来给李秋狄敬酒祝贺。华音一见这种场合就浑身不自在,又因为许久没喝酒,这回多喝了两杯,一时犯了酒劲,走过去拉住李秋狄的袖子,十分委屈道:“我们不待在这里好不好?那么多人,我害怕。”
    华音从小模样难看,别人家孩子撒娇卖萌跟爹娘要钱这样的把戏对她来说根本不可行,因为她笑的时候比哭还难看。所以每回她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刻意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闷闷不乐的模样。即便爹爹不心软,二娘也会担心别人说她这个后娘的闲话,所以赶紧给钱打发她了事。
    这么多年练下来的功夫,可不是虚有其表。她只要站在那里不动,把小嘴瘪起来,再用无辜受害的眼神瞅着自己的鞋尖,立时就能让人对她心生愧疚之心。
    但此时此景又有些不同。她的脸在闵君臣的治疗下已经基本看不出瑕疵了,撇去那个丑陋的胎记,她其实也是十足的美人一个。又因为平时活泼精神,没有寻常大小姐的娇纵肤浅,使她看起来又比别的美人要动人三分。
    此时,她扒着李秋狄的袖子,带着醉意哀求了这么一句,李秋狄觉得,自己的心霎时间就化作一汪春水了。
    “你喝醉了是不是?”李秋狄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顾不得在场宾客的眼光,极温柔极珍重道,“我送你回去。”
    华音点了点头,随即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带着往大门处走。暖阳投射下来的光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华音觉得,此情此景甚不真实。
    正好经过一处风口,寒冷的东风吹过来,华音一下子清醒了几分,慌乱地挣脱了李秋狄的手。
    她讷讷地站在离大门几步的地方,对有些错愕的李秋狄道:“呃……你是寿星,这么跑出去实在不太好。其实我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会说这两句话完全是因为她觉得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给人添麻烦,李秋狄邀请她来参加宴会是出于好心,她怎么还能把他带走,破坏他的宴会呢?虽然他牵着她的手令她感觉很受用,这种温暖除了小姨之外从没有人能带给她,但面对诱惑而还能坚定立场,这样的情操不多见,她应该努力保持。
    李秋狄看着她双颊泛红,已经有些喝醉的姿态,却还是努力地站直身体,睁大眼睛装出一副清醒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好笑。明知是他的宴会,却一身素裳就跑过来了;花园那么多人,她却偏偏躲到院子里;一谈起酒来滔滔不绝,一见人就觉得害怕……她身上有越来越多的谜题,他真的很好奇答案。
    可是他却不想唐突吓到她,于是温言道:“你喝了酒,回家想必要被责骂。我让小厮驾着马车送你去闵大夫的医馆,让他先替你解了酒,再回去好不好?”
    说罢,直接招手让下人准备马车,又将她扶上了马车,又叮嘱了一句:“解了酒以后就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过两天我再去看你。”
    华音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似听懂了,又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乖乖地便钻进了马车里。帘子一放,整个人就歪倒在车厢里。马车刚跑了一小段,就忽然勒住,车里的人顺势朝前一滚,差点就翻出了车厢。夏菊扑上马车,被惊吓得不小:“小姐,你怎么醉成这样?”
    每年冬季有太阳的日子,小谢就要把医馆里的药材拿出来晒晒。虽说这是他分内的活,不过公子若是得了空,也常常会来帮忙。可是今天……小谢偷偷望了一眼,他家公子坐在院子里呆了大半个时辰了,药材都晒完了也不见一点动静。
    小谢一边把药拨拉开去,假装晒药路过,顺便道:“公子,冬天的太阳毒,你都晒了好一会了,不如回屋歇歇吧。”
    闵隽尘没有理会他,仍旧孤寂地坐在轮椅上。小谢讨了个没趣,只好转身回屋。刚迈开两步,却听得身后的人问:“小谢,你跟了我那么久,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谢停下脚步,觉得他家公子问出这个问题真是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公子医术高明,又心地善良,赠医施药,救死扶伤,邻里乡亲都觉得公子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闵隽尘牵了牵唇:“你也这么觉得?”
    小谢愣了愣,毫不掩饰道:“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跟在公子身边十年啊。”
    十年了。闵隽尘轻轻吸了口气,久得他差点就放弃希望了。
    两人的对话到这,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打断。夏菊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闵大夫,我家小姐喝醉酒了。”
    闵隽尘收起回忆的思绪,推着轮椅到马车旁,让小谢帮着夏菊把车上的华音抬下来,安置到他房间。夏菊一边走一边抱怨:“再也不相信小姐了。说什么自己千杯不倒,结果醉成这个样子。”
    折腾了一通之后,小谢领着夏菊去熬醒酒汤,闵隽尘则留在房里照料华音。床榻上的人睡得深沉,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面如桃花,朱唇轻启,透露着一种别样的风情。闵隽尘敛下眼眸,搭了搭她的手腕,良久,轻轻哼了一口气。
    幸亏她克制住贪杯,否则,以这药和酒相混的效果,她会醉个三天三夜也未可知。思忖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沾了些药水抹在她的人中处。

  ☆、第14章 醉梦忽遇旧时人

华音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八岁那年,和玉弓重遇了。只是梦中的他似乎高大了许多,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她自己也变了样,只比他矮那么一点。
    玉弓来找她,一见面就将她推倒在地,怒气冲冲:“你为什么叫你二娘打我?她打得我好痛你知道吗?”
    其时华音已经等了他好多天,见他终于出现了,很是高兴,也顾不得和他计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摊开来,讨好的语气道:“你看,我把石头捡回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滚开!”玉弓却是不领情,一个挥手打掉她手上的石头,“你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和华珍珍是一伙的。”
    画面一转,玉弓和她一同站在紫荆树下,两人的脚下落了厚厚一层花瓣。面前的青年长身玉立,一身极端庄的白色长袍,黑发垂在胸口,像是光滑的锦缎。
    华音从没见过玉弓这么得体过,不由一阵惊讶,脑中一下子空空的,鬼使神差地问:“你哪偷来的衣裳?”
    花瓣飘落下来,玉弓的嘴角抽了抽。华音想起他骂自己的话,又气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玉弓闷闷不乐地看向她:“因为你说想我,所以我来了。”华音啊地咬住自己的拳头,更加惊讶了:“我竟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又怅然地低下头来:“我确实挺想你的,不过你心里大概还在记恨我吧。”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和珍珍绝交了,因为她欺负了你。”
    玉弓半晌没有说话,华音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树上的花瓣又落了一层,铺在绣花鞋面上,还怪好看的。良久,才听到对面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我走了十年,你想过我几次?而你可知,这些年,我又想过你多少回?”
    华音抬起头来,却只看到玉弓修长的背影立在花瓣纷飞之处。他缓缓地开口:“我对自己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见你一面。可原来,你早把我忘了……”
    “忘了”二字震耳欲聋,带着滔天的怒气,华音看见玉弓的身影忽然模糊胀大,慢慢化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精。她吓得腿软,连叫救命都忘记了。
    那蜘蛛精朝她扑过来,叭一口就咬掉了她半个胳膊。她看见自己的血流啊流,淌成了一条小河,心想,完蛋了,这下死定了。可下一刻,有人递过来一张帕子,替她围在那条断胳膊上,温柔道:“不疼了,敷上药就好了。”
    华音第三次被吓了一跳。这么温柔对她的人,竟然是闵隽尘。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华音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因为闵隽尘的出现而被吓醒的,醒来还出了一身冷汗。一睁开眼,冷汗差点倒渗回去。
    闵隽尘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握着一条白色纱布,正要替她裹在胳膊上。华音愣了愣,环顾了下四周,问道:“那蜘蛛精呢?”
    闵隽尘自顾自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冷冷道:“如果你想继续做梦,我不介意给你一棍子。”
    华音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原来我是做梦啊。”小声嘀咕,“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温柔的时候呢。”
    闵隽尘包扎的动作停了片刻,又恢复如初,冷冷道:“你方才做梦,叫了‘玉弓’这个名字好几遍。”说罢,纱布在华音的手臂上狠狠地打了个结。
    “啊!!”华音痛叫一声,“你谋杀啊,闵隽尘。”忽然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手,“我怎么受伤了?”
    白衣青年不紧不慢地撤了药箱,转过轮椅甩给她一个背影,才淡淡出声:“李府的马车结实得很,没把你撞个伤残就不错了。”
    华音的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片段,李家的花园,后院,还有那桌酒……天,她竟然在李秋狄面前侃侃而谈喝酒论,还喝醉了中途落跑,她的脸啊,要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闵隽尘,你那里有没有吃了可以让人失忆的药?”华音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觉得我以后估计没办法再去见李秋狄了。”
    闵隽尘收拾好药箱,转个方向去火炉里拨了拨炭火,让屋子里烧得更暖和一些,才回身到床边,手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盯着她。他姿态越是从容,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就越是能让人压力倍增。
    华音被盯得莫名浑身发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以李秋狄的家世和文采,他见过的美貌端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即便你现在有几分姿色,难道就能讨得他的欢心?”
    华音迟疑了下,怯懦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华音干笑了两声:“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讲得跟打仗似的。”
    闵隽尘手指刷的分开,分别紧握成拳。华音立即肃然改口:“不过兵法中的一些计策对于恋爱也是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又加紧解释,“比如出其不意这个计谋,我觉得对我就很适用。”
    闵隽尘哭笑不得,扔了把梳子过去:“打理好了赶紧给我走人,省得我看见你心烦。”
    华音端详着半月形的紫檀木梳子,想起刚才闵隽尘的话,问道:“我睡着的时候,真的叫了‘玉弓’这个名字吗?”见闵隽尘没有否认,又低头叹了口气,“我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两人良久无言。就在华音以为闵隽尘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又突然问了句:“他是谁?对你很重要?”
    华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儿时的玩伴罢了。”只是她一直心里有份愧疚之心,所以长久也不能忘怀他。
    闵隽尘闻言,抬眸凝视了她一眼,难得严肃道:“既然如此,就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李秋狄身上,别忘了,他手上有治好你的最后一枚药。”
    “我可不是为了药才接近他的。”华音急忙反驳,感觉自己在他口中好像成了势利小人,为达目的,不惜利用别人的感情。下一刻,又有些心虚,“诚然,你当初是和我提过药这一回事,不过,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你……”
    “哦?”闵隽尘挑眉,眼里含了丝笑意,“帮我什么?”
    “就是……”华音想,这种事情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肯定是要遭到他抵死否认的,毕竟闵隽尘这人有点特别。他的特别在于他很勇敢,凭着这样差的先天条件,竟然敢去肖想华珍珍这样高阶的天鹅。说难听点,华珍珍就是自戳双眼,也未必看得上他。可见,如果她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闵隽尘搞不好会羞愤到当场自杀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让她有一副菩萨心肠呢?
    “好吧,我就是为了药接近李秋狄的。”华音干脆地扛下来,又道,“不过经过今天这一闹,我估计他对我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了。”
    闵隽尘将手肘抵在轮椅靠手上,拖着腮看她:“我看未必。”
    不得不说,闵隽尘真是料事如神。第二天一早,李秋狄就迫不及待到医庐来寻医。接连的好几天,李公子天天报到,浑身各个部位挨着不舒服了一遍。
    华音长期在闵隽尘处厮混,对药材什么的也认得七七八八,打起下手来,倒也是游刃有余。李秋狄问完了药,也不回去,就坐在医庐的院里,跟着那堆药材一起晒太阳。
    每当此时,小谢就会偷偷附耳华音:“真难相信,这就是之前把你甩了还让你在整个金陵颜面荡然无存的李秋狄。果真男人都是很肤浅的,只看外表不看内在。”
    华音闻此言论,很是崇拜地望向小谢:“这么说,你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男子了?”
    小谢毫不迟疑地点头,表示自己当然绝然不可能是这样肤浅的男人,在他心中,只要是内心美丽,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华音双眼发亮:“我一直想帮夏菊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今天,终于找到了。”
    小谢吓得一屁股摔坐在煎药的炉子边:“别开玩笑了,就夏菊姐那副身材,我又不是养猪的……”
    华音哀叹了声,不理小谢,又继续苦命地扇着十几个火炉,把药煎得风生水起。片刻后,当她把十几副药都煎好倒出来以后,转头一看,闵隽尘和李秋狄竟然在院子里摆起了棋盘,下起了棋。
    华大小姐心头的火苗簇簇地就腾了起来:老娘在这边对着火炉热了大半天煎药,你们倒是闲情逸致地下起棋来了。
    踱了过去,见棋盘上黑白二子密密麻麻,就跟白豆腐上洒了黑芝麻似的。华音生平对很多事情都学得极快,却有几样是她毫无天分的。比如,围棋;又比如,钓鱼。
    围棋讲究的是个博弈,钓鱼讲究的是个淡定。老乞丐说她毫无心机,所以无法领会围棋的奥妙,又说她这闯祸性子哪里能等别人上钩,一般都是自己先上钩。
    能拜在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师傅座下,华音觉得也是不枉此生了。
    悻悻地看了几眼后,她从棋盒里摸了几颗棋子,蹲到一旁跟小谢玩起弹石子来。刚弹了几下,就见一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跑过来,直至她身边才停下,道:“闵大夫,万花楼的姑娘们病了,妈妈请你过去看一下。”

  ☆、第15章 青楼一日游

华音一听到万花楼这个名字,顿时精神一振。这可是传说中一掷千金才能进去的地方,听说里头金碧辉煌,珠玉生辉,是金陵达官贵族的消遣场所。她想去见识很久了,无奈囊中羞涩,实在没辙。也曾经想着偷偷溜进去,可是万花楼的看门个个眼神毒辣,她混在人群里还没踏进去,就被扔了出来。
    华音看向闵隽尘,没想到,斯斯文文的闵隽尘竟然还是万花楼的专用大夫啊,也不知道他去过多少回了,有没有被那些姑娘吃豆腐?脑子里一下子浮现闵隽尘被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住的情形。
    闵隽尘捏了颗黑棋在手中,闻言,道:“真不巧,今天的问诊时间过了。”
    中年人一听,没好脾气道:“要不是问了好几家医馆都不去,我会来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好几家医馆都不去?看来是奇难杂症啊。”黑棋落下,“那我更不能去了。”笑了笑,“以免拆了我这医馆的招牌。”
    “姓闵的,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腿给卸了。”中年人说着,就要冲上去对闵隽尘不利。华音赶紧站起来挡过去,堆笑道:“有话好好说嘛,大叔。不知万花楼的姑娘们得的是什么病?”
    中年大叔这才脸色稍缓:“上吐下泻的,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叫了好几个医馆的大夫,开的药都不见起效。再不想办法,万花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怪不得这大叔这么着急,原来是怕自己饭碗给丢了。华音想了想,回头对闵隽尘小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
    闵隽尘白了她一眼,含笑挑眉:“你很想去万花楼?”
    华音闻言咳了两声,攥拳掩住口,正经道:“我是本着慈悲为怀。而且,你没听他说,要是你不去,他要卸了你的腿啊。虽说你现在行动不便,可总不能自暴自弃就不要你这两条腿了吧,留着也是美观大方啊……”
    闵隽尘冷哼一声,咬牙道:“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华音见他脸色不对,干笑两声:“客气,客气。”蹲到一旁不敢说话了。李秋狄见状,道:“既然是医者,救死扶伤不是己任吗?闵大夫为何不走一遭,看看再说。已经有几个医馆束手无策,闵大夫若看不好,也无损你的名声;若看好了,岂不是要成为金陵第一名医了?”
    “就是就是!”华音兴奋地举手赞同,接触到闵隽尘杀人的目光后又缩了回去,不过心里还是大大地赞叹了李秋狄一番,果然这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道理来也入耳三分。同时又窃喜不已,看来,万花楼一游是有戏了。
    闵隽尘收起棋盒,面无表情道:“三百两诊金,一分不能少。”
    中年人一听,脸色大喜,道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他先回去报信,便匆匆走了。
    华音亦是大喜,腾地就要冲进屋子里收拾药箱,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你不必去了。”回头一看,闵隽尘正吩咐小谢收拾东西,摆明了是要将她撇下,还时不时对她投来“你失算了”的表情,气得华音牙痒痒。
    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又实在难以放弃,华音忍不住朝李秋狄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却赶紧避开眼神,一副心虚的样子。敌不动我动,她跑过去拉着李秋狄的袖子,十分善解人意道:“那大叔说,万花楼好几个姑娘都病了,想必闵大夫和小谢忙不过来,我们若能去打个下手,也能帮他们分忧,你说呢?”
    李秋狄皱了皱眉:“我……”华音道:“我知道,你素来为人正直,进这样的风月场所,确实为难你了。”李秋狄眉头皱得更深:“我……”华音又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你帮我劝劝公子,让他带着我去帮忙也是好的。”李秋狄脸色更暗了,这回连个我字也没哼出来。
    闵隽尘一边吩咐小谢,一边却将华音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突然开口:“罢了,你们就和我同去帮手吧。”
    李秋狄闻言脸色一惊,可华音哪里由得他,就怕他再说什么,闵隽尘那厮又要改变主意,立马将他塞进了马车。四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万花楼。
    一下车,脂米分香气扑面而来,令人有种摇身一变成为大款的感觉。华音脑子一下子就轻飘飘起来,跨着大步子就要进门,却被闵隽尘扯住小辫子:“少给我添麻烦。安分点。”
    因是来当助手的,李秋狄和华音都稍微改装打扮了下。华音仍是作了貌不惊人的小厮打扮,不过,京城第一美男的光芒却是怎么也挡不住,刚下车,万花楼的薛妈妈就认了出来:“哟,这不是李公子吗?您好几天没有来了,真让奴家想念得紧啊……”
    薛妈妈用的词是“好几天”,华音的脸一下子就沉得快哭起来,怨不得他刚才死活不想来,原来,竟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竟还以为他清高自爱,在京城的纨绔子弟圈这样的污泥里还保持着不染的高贵情操,她真是瞎了狗眼了。
    李秋狄意识到不对,转头去看华音,对方却直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李秋狄心里连呼冤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崔岩是这万花楼的常客,京城四美聚会时,有时迁就崔岩,会定在万花楼。来惯风月场的人都知道,这些楼子里的妈妈和姑娘为了和客人套近乎,胡话是信手拈来。何况,那薛妈妈一见崔岩就老想着其他三人,那话说得更是顺溜。不过话刚出口,被李秋狄狠狠一瞪,又赶忙见风使舵:“啊啊,奴家记错了记错了,前几天李公子其实没来,李公子这么忙哪能天天过来啊,啊哈哈哈……”
    不说比说还强。李秋狄差点就给跪了。那厢华音把药箱扔给小谢,去闵隽尘身后推轮椅,看也不看李秋狄一眼。
    闵隽尘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调侃身后的人:“都说不让你来,你非要过来。再奉劝你一句,耳听不能尽信,眼见方才为实。”
    华音低头朝他头顶哼了一声:“传言说你冷漠不爱管闲事,原来竟这么八卦,真是眼见为实。”
    闵隽尘靠着椅背,从容道:“我也不是对谁都八卦的。”
    是表示她在他心里与众不同的意思?华音听得沾沾自喜,勉强装作若无其事,推着闵隽尘进了楼。
    万花楼的历史要追溯到前朝末年,这楼的主人几次易主,一个比一个有钱,接手后也是一次次翻修,尽往奢侈里折腾。脚底铺着精致的羊绒地毯,梁柱刷上金米分,挂上色彩炫目的绫罗,头顶上悬挂着造型别致的宫灯;除此之外,古董珍品遍布眼睛所及之处,满屋子光彩熠熠,像是进入了神话中的东海水晶宫。
    瞠目结舌的华音推着闵隽尘的轮椅差点就要上楼梯,幸亏小谢及时拦住,这才没把高冷的闵大夫给翻下来。不过她显然已经得罪了闵大夫,因为他直接指派她背他上楼去听诊。
    “我,我……背你?”华音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不是有小谢在吗?”闵隽尘耸了耸肩:“我让他去茅房那边采集一些排泄物,或者,你想和他交换下工作?”
    又是茅房!华音取舍了下,决定还是珍惜生命,远离茅房。可是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背的动闵隽尘这么个大男人,再三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给李秋狄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刚一抬头,就看见李秋狄被一群莺莺燕燕团团围住,那些女人的身子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七手八脚地往他身上摸,简直像要把他给吞了。华音气得是七窍生烟,转身就把闵隽尘扛上了身。
    “不行就别逞强,认输回去还来得及,反正你也见识过了。”闵隽尘从容地趴在华音背上,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语气说不出来的快意。
    华音咬着牙,死命地往上挪着步子,从牙齿里哼出一句:“本小姐的生命里就没有认输二字。”
    刚说完这句话,背上的重量却突然一轻。转身一看,李秋狄已经冲出重围,将闵隽尘抱了过去,同时不忘替华音抱不平:“闵大夫让一个弱女子背着你,不觉得很不合适吗?”
    闵隽尘脸皮甚厚地在李秋狄怀里摊了摊手:“真不好意思,我毕竟也是个弱男子。比起我来,好歹,这位弱女子也算是健全人吧。”
    “你……”李秋狄被堵得一时无言。华音赶紧出来打圆场:“其实是我自己选择的,比起去茅房采样,我觉得,干点体力活也不算啥。”倒不是怕他们俩吵起来,主要是她今天化了个小厮的打扮,若被人认出是女的,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金陵混了?再者,李秋狄英雄救美的行为也冲淡了她的一些怒气,她倒也愿意息事宁人。
    闵隽尘朝李秋狄飞了一记眼神,大意是:你瞧,连她也心甘情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小谢从斜刺里奔将出来,兴冲冲道:“公子爷,我已找薛妈妈将定金一百五十两拿走了。”
    闵隽尘皱了皱眉,煞是苦恼。
    华音定了定神:“小谢,你不是去茅房采样了吗?”
    小谢不疑有他:“采什么样?三流大夫才要靠尝大便来看病呢,我们家公子向来是一条金丝就可断症,何须费那种功夫?”
    华音将脑袋朝闵隽尘偏过去,后者打了个哈欠望天:“劳烦您二位手脚快点,医者父母心,我很担忧我的病人。”

  ☆、第16章 这一章 太甜蜜了

经闵隽尘诊断,这万花楼的姑娘们其实并非得了什么顽疾,而是饮食中被人下了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吐泻不停,除非有解药,否则难以痊愈。
    闵隽尘把着脉,那厢华音咕哝了句:“你不是大夫吗?怎么懂得毒药,还晓得无色无味,难不成是你下的?”
    闵隽尘继续诊脉,分过心来呛道:“如果毒药有色有味,只有像你这样的笨蛋才会吃进去。”
    华音噎住,磨牙霍霍差点就扑上去,幸亏小谢拦住,解释道:“我家公子博览群书,对医道钻研得很透彻,我敢说,是世间少有。”
    华音惦着他方才戏弄自己的事情,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那也不见他治好自己的腿,多半是虚有其表吧。”
    这句话压得声音极低,华音原本只是想发发牢骚,却不想闵隽尘耳力极好,倒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再转过轮椅来时,冰块脸简直成了万张冰原。华音颇为心虚地回避那道身影,讷讷道:“我,我去帮李少爷。”
    李秋狄因为天生的优势,被派去安抚妇女们的情绪。华音靠过去的时候,见一花姑娘正使劲扯着李秋狄的袖子,让他唱歌给她止疼。
    唱歌能止什么疼啊?华音觉得,这万花楼里的人真是太不要脸皮了。再压低脑袋一听,李秋狄低沉的嗓音有些为难:“姑娘,我果真不会唱歌的,还请你不要难为我了。”
    床上的花姑娘又弱弱道:“你多才多艺,怎么可能不会唱歌?你就不能好心,看在我病得快死的份上,做一回好事吗?”
    李秋狄还没说话,华音已经抢着推开他,坐到那个姑娘的床前:“你想听歌啊?我给你唱一曲吧。”说罢,扯开嗓子就嚎起来了。
    刚嚎了一段,那病怏怏的花姑娘貌似只剩半口气在了。正想接着下一段,身后猛地伸来一只手,将她的嘴捂住。华音回头,见闵隽尘一脸黑线,眉头皱得老深,隐隐散发着些怒气:“你这么嚎,我还怎么诊脉?不会帮忙趁早给我滚。”
    “滚就滚,你当我很喜欢在这啊。”华音脚一蹬,直接奔出了门。李秋狄见势,叹了口气,忙也跟了上去。
    小谢看着二人匆匆远去的背影,对闵隽尘道:“公子,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何必将她骂走呢?”
    闵隽尘淡淡地朝门外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来时却多了一些不明的思绪,冷冷吩咐道:“将药箱里的解药给她们服下。”
    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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