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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陋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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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逗她生气,却没想到,她脸色一沉之后,忽然揪住他的袖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我?我不要你的礼物,再白送你一千两银子行不行?求你别告诉别人!”
    季连城最看不得女人哭,他宁愿她破口大骂也不想看到她屈膝求饶,站起来道:“我没那个闲工夫去举报你,你又不是我南疆的通缉犯。我只是来道谢,顺便和你们说一声,我马上就要去金陵城了。”
    金陵这两个字像禁咒一样闪过华音的脑海,明知不可提,却又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她听见自己对季连城说:“你要代表南疆去和谈吗?可不可以把我带上?”
    话刚出口,小谢就喊道:“你疯了啊?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季连城自觉欠了她一个人情,道:“只要你想,我可以带着你,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除非你完全听我的话。”
    “我答应你!”华音毫不犹豫,然后回头对小谢道,“阿蒙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去收拾衣服。”
    季连城拉住她:“不必了,你既然跟着我去金陵,哪还能穿你的衣服?先随我回南疆,我让人给你准备南疆的衣服。”
    小谢急得原地直转:“没理智了没理智了,你这么回去,还不被人抓个现行?你这张脸瞒得住吗?”
    季连城胸有成竹笑道:“南疆的姑娘出门都是要戴面纱的,我想,小心一点应该不至于会暴露。”
    华音拍拍季连城的肩膀,对他露出赞赏的颜色。“我觉得你越看越顺眼了,季连城。”
    季连城将她的手从肩上扯下来,皮笑肉不笑:“你知不知道,喜欢拍我肩膀的人,现在都成了死人。”
    华音倏地把手缩回来,藏到身后,干笑两声:“季将军过门是客,容我去厨房烧几道好菜来招待贵客哈。”说完滕腾地朝厨房奔去。
    小谢掏出一瓶药油不断擦着太阳穴,不迭道:“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我怎么和蒋少爷李少爷交代啊?”
    这句话听在季连城耳朵里,就是:这个女人不仅是通缉犯,竟还是个风流的通缉犯。
    中原地大人多,到处熙熙攘攘。楼宇喜欢建得高大气派,规整有序。南疆地大人却不多,但草肥马壮,七八岁的小孩也敢骑上马背去狩猎。华音坐在季连城的马背上,一路看过去,平原草场像是连天的一抹绿色,有种醉心的美丽。
    在玳望城住了一段时间,她害怕惹事,一直没敢到处去逛。现在坐在马背上一览无余南疆风光,不禁心驰神往:“住在这里的人真幸福,苍茫天地为家,连心都会变得广阔起来吧?”
    季连城脸上浮现笑意,心想她说的倒颇有些见解,不禁附和:“那是自然。我们南疆的男人可都是心胸开阔的好汉。”
    “那你还主张攻打中原?”华音驳道,“分明就是贪图我们中原地大物博。”
    季连城冷哼一声,前一刻还觉得她有些见识,现在又变成妇人之见了:“你以为你们中原的皇帝就不想拿下南疆吗?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我们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你们中原的皇帝昏庸,那就别怪我们蚕食你们的土地。”
    华音懒得和他辩论,反正像这样好战的男人,能说出一百个战争的理由。她说不过他。
    季连城的将军府在都城塞纳,离玳望城有一天的马程。但因为第二天,齐王就会率其他使臣离开南疆,朝金陵进发,所以季连城觉得没有必要再回到塞纳,索性在边境的驿站落脚,等着和齐王会合。
    此时正值深秋狩猎的好季节,驿站中早住满了人。季连城摆出大将军的名号,驿站也只能勉强腾出一间房间给他。原本以为季连城会雷霆大怒,没想到他只是道了声多谢,就让人领他去歇息了。
    到了房间里,华音环视了下四周,松了口气。虽说是一间房,但除了床以外还有张小榻,两个人足够睡了。他是大将军,她自然不敢委屈他去睡小榻,那就只好她去睡了,反正她现在也是落难凤凰不如鸡。
    没成想屁股刚挨到小榻,就被人拎了起来。季连城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指使她去床上睡。这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美事,华音毫不犹豫扑向那张床,把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在被窝里暗喜片刻后,钻出个脑袋:“季连城,按你们的脚程,到金陵需要多长时间?”
    季连城卧在小榻上,闻言淡淡开口:“半个月。”
    华音心里咯噔一下,半个月,十五天,她就可以见到李秋狄了。好快,又好长的时间。
    第二天醒来,驿站的负责人送来一个包袱,道是季连城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季连城接过以后直接甩给她。华音一打开,见是几套南疆女子的服饰,还有一些发钗、面纱。
    “换好衣服,我在外头等你。”季连城冷冷道。
    华音对着他背影做了个鬼脸,选了一套换上。不换不知道,这南疆女子的服饰也太暴露了。光着手臂不说,连肚皮也是敞着的。华音换完就觉得后悔了,这样清凉地上街,她真的没勇气啊。
    “磨磨蹭蹭的,到底好了没有?!”季连城等得不耐烦,过来拍门。华音趴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垮着脸问:“季连城,你们南疆还有别种衣服吗?”说是女子出门要围面纱,她还以为民风多么保守呢,结果,都露在别的地方了。
    季连城二话不说推开门:“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一进门却是傻愣在原地。昨天晚上,驿站的人问他要什么样的衣服时,他随口说了句,什么好看就拿什么。对女人的衣着他向来没留意过,此时见她穿着一身宝蓝的纱质长裙,流苏从上衣的下摆处垂下来,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才忽然觉得,她当得美女二字。
    “还可以,就这么穿着吧。”他说着,随意朝她身上罩了件毛皮披风,拉起她的手朝外头走。
    华音捂住肚子,试图让他明白她纠结之处:“不是啦,季连城,我真的不习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驿站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队人马,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身着金银交织的华服,从马背上投下一个冷厉的眼光。
    “季将军,该启程了。”
    华音陡然明白,这个人,一定就是齐王了。

  ☆、第43章 魂牵梦绕之人

路上,华音问季连城:“这齐王看起来很凶狠的样子。你平安回到南疆,他一定气得牙痒痒了吧?”
    季连城握着缰绳的手环在她身侧,泰然不惊:“非议皇亲贵胄,论罪当诛,你最好小声点。”
    华音赶紧闭口,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又问:“齐王怎么不问你为什么带我上路?他不管的吗?”
    季连城看她一眼,忽然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有什么好问的?带个暖床的不是很正常吗?”
    华音闻言,身子一歪就要朝马背下栽,被季连城扶住,羞愤得想和他同归于尽。
    十五天在马背上,于华音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夜里下马扎营的时候她都觉得皇恩浩荡心头充盈着幸福感,让她颠了一天的五脏六腑得以休息片刻。不明白怎么会有季连城这种能在马背上一整天面不改色的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骑马了。
    临到金陵的前一天晚上,刚扎好营帐,季连城忽然将她拖进帐子里,吓了她一跳。此前她虽然以他的侍妾的名分同行,但他一直规规矩矩的,帐子宽敞,大家各睡各的。现在忽然用那样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一下子浑身都戒备起来。
    “季连城,你想做什么?”华音战战兢兢地问。
    他二话不说,将她推倒在榻上。华音鬼叫一声,感觉到他抓住她的腿。这还得了?立即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乱踹想把他踹开,就听到他低吼一声:“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脚踝。”
    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脚踝处,轻轻摁了一下,疼痛感传来,让她皱了皱眉头。季连城道:“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这样逞强吃亏的是自己。”要不是方才扶她下马时留意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脚受伤了。这个女人是有病啊,自虐成性吗?
    原来是要给她看脚伤啊,华音顿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坐起来歉然一笑,道:“也不是很严重,何必让你费心呢。”实际上是她觉得为了这么点伤去求助季连城一定会被他鄙视。
    季连城取了药膏,替她擦上。他从军多年,手心握剑早磨出厚厚的茧,而她脚踝处的皮肤却连血管也清晰可见,他不禁放轻了力道,可那种触感还是让他心头一颤。
    “好了。明天你换个姿势骑马吧。”他说道。
    骑马还能有什么别的姿势?华音思忖。很快第二天到来,她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她还宁愿疼死呢。
    “季连城,我还是换回原来的姿势吧。”华音说着就想动腿,被他一瞪,顿时没了底气。可是,两条腿垂在马的一侧,像被他抱着一样坐在马背上,实在太丢人了。
    “要不你还是给我找辆马车吧。”她念叨着。季连城哼了声:“马上就进金陵了,你也不想齐王发现你不是南疆人吧?”华音立即住嘴乖乖地坐好。
    金陵城的城门近在眼前,以前那么多次仰望它都没觉得这么亲切过。原来,家乡这两个字,对于任何一个离开它的人,都有着不轻的分量。可惜,金陵依旧繁华,而华家却不存于世了……
    华音想得有些恍惚时,听见身边的人低声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一直没问你,到了金陵,你想去找谁?”
    明知道答案,季连城却不知怎地,想听她亲口提起那个名字,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谁知她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想回到金陵看看,谁也不找。”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看完就走。”
    季连城有些惊讶,却觉得胸口莫名松弛了些许。没再说话,骑着马进入了金陵城。
    齐王和季连城去面见皇帝时,华音和其他随从被安置在宫外一处专为外宾设置的驿馆落脚。驿馆的对面,是金陵拥有最多达官贵人的一条街,李秋狄就住在街尾。而华家也曾经在这条街上,现在不知换成什么人住着了。
    意随心动,华音忽然就想去看一看这条街。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她悄悄地出了驿站,朝那条熟悉的街走去。
    经过华家大门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像无心一样地深深看了一眼。华府的牌匾早被摘去,取而代之的是新任宰辅高家的匾额。匾额之上,有四个圣上亲笔所提的大字:廉臣国栋。
    华音的心酸涩难当,不敢再多看,快步离开。又走了片刻,见李家大门在不远处,不知道是该停还是该前行。身旁正好有一卖胭脂丝巾的小档,华音靠过去,假装挑胭脂,眼睛却没离开前方那道门。
    此时,身后有均匀缓慢的马蹄声传来。男人在马背上交谈,说的正是和谈之事。
    “一个月前我还收到消息,说南疆大将季连城被齐王所害,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一同来和谈,真是令人寻味。”先开口的这道声音并不陌生,让华音的身体顿时一僵。
    而接下来那道声音,更是让她整个人怔在当场。
    “南疆人狡猾,这未必不是一个局。想让中原认为他们和谈诚意十足,然后再伺机而动。季连城手握军权,岂会莽撞到硬碰硬?齐王更不是傻子,杀朝廷倚重的大将,不是找死吗?”
    “我知道下一个奏折怎么上了。”
    “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也什么都没听到。”
    “知道了知道了。”
    那两匹马从她身边过去,马背上那道身影让她魂牵梦绕了多少个夜晚,华音这辈子也不会认错。她差点就想喊他的名字,又生生地咬住牙关,将自己的脚紧紧地扎在原地,看着他骑到那道大门前,翻身下马,翩翩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不过短短这一瞬间,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姑娘,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别妨碍我做生意。”胭脂档的老板叫嚷,华音才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往驿馆的方向走去。
    原来,他已经入朝为官。那身藏青的官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英气俊美,沉着稳重。他和崔岩说的话,句句入木三分,不人云亦云,亦不妄加揣测。他比几个月前,又成熟了许多。
    她心中忽然很欣慰,好在,他一切都好。没有因为那件事受牵连,也没有因此而颓废不振。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李秋狄,她深爱的那个模样。
    晚饭前,季连城回来了,第一时间便去拍她的门,趾高气扬道:“明天皇宫有宴会,你陪我一起去。”
    华音把头一甩:“那种场合我去干什么,闷得慌还吃不饱,不去。”季连城哼笑一声:“是么?方才进宫里遇到刑部尚书,他说之前有几个逃犯一直没抓到……”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要是现在手上有把刀子,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扔过去。
    次日,皇帝在金銮殿前大宴南疆使臣。天高云阔,冬阳和暖。华音坐在季连城身边,感觉周围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简直难为情到想钻地洞了。也是,全部人都是只身赴会,就他一个人带了女眷,怎么能不引人注目?华音怀疑,季连城根本就是想要她难堪!
    偏偏他握着她的把柄,她屁股稍微撅起来一点都不行,只能鼓劲把自己的脸皮变厚。
    宴席未开,对面中原的阵营中有人姗姗来迟,歉然地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对周围同僚和善一笑,眉目清俊无双。华音心脏几乎要停住,想转头向季连城求助,却见他双眸晶亮地看着自己,似乎早就在观察她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华音有些气恼地问,可又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她和李秋狄的关系呢?
    季连城举起酒杯,将怒气掩在白瓷之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坐在我旁边,早就死了一百回了。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别回到这个地方。你一念之间,会让多少人遭殃?”
    他说得毫不留情,她却一句也反驳不了。即便知道季连城另有目的,她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见季连城伸手去提酒壶,她极快地按住了他的手。唇畔勾出的弧度僵硬,却让眼梢的笑意增了几分,在面纱的遮掩下,倒真有一个侍妾的风情了。
    “将军要喝酒,何须自己动手?奴家效劳便是。”华音轻声说道,提起酒壶替他斟了满满一杯。
    此时,高座的皇帝笑道:“南疆两位栋梁,久闻齐王风流倜傥,季将军一心练兵,可此番来中原,却只有季将军带了女眷。”
    齐王举杯敬皇帝:“足见传言不能尽信。多少人说南疆好战,可如果有选择,谁会愿意过着兵荒马乱的生活呢?圣上,此番本王促成两国和谈,便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点点头:“齐王说的正是朕所想。不知季将军的意思呢?”季连城好战,南疆主战一派以他为首,皇帝自然更想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
    季连城摸着酒杯,沉吟了下,抬头的时候眼底一抹自嘲之色:“本将即便有不同主张,王上也已经下了决定。圣上何必多问?今天本将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好个只谈风月。”皇帝大笑,“为示我中原与南疆和平共处的诚意,我将选五十名美女送给南疆诸位使臣。”
    当女人是礼物啊,送来送去!华音咬牙切齿,狠狠瞪了皇帝一眼。这一瞪瞪得实在太明显,以至于看着齐王的皇帝都觉察出不对劲,朝季连城的方向看来。
    季连城慌忙之下,拉过华音的手,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下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看着愕然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头一低,就这么吻了她。

  ☆、第44章 郎君我要抱抱

可想而知,羞愤冲上脑门的华音,扬手就给了季连城一巴掌——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完之后,犹觉得难以平息,抓过酒杯欲泼过去,手腕却被人掐住。
    齐王不知何时离开了坐席,站在她身后,阴沉地盯着她。华音被盯得一怕,手指间的杯子顺势掉了下去,摔成碎片。
    “区区一个侍妾,竟然敢打主子。这样侍宠生骄的女人,就该打一下才会乖。”说完,反手一挥,响亮的巴掌声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身姿曼妙的女子卧倒在地上,面纱上有血渍晕开,触目惊心。她的第一反应却不像刚才一样激烈,只是拼命捂住自己的面纱,然后眼神怯怯地投向某一处。
    李秋狄没料到会对上她的眼光。方才落座以后,他也曾多看了她两眼。已经成了习惯,看到每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他都会希望那面纱背后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可惜她不是,那双乌黑深邃的大眼,比华音更浓艳,更娇媚。
    但她到底是个女子,被当众打成这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皱起眉头默默地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不知接下来她的命运会是如何。
    此时,季连城笑了笑,状若不在意:“多谢王爷。不过本将就喜欢这个调调,打是情骂是爱嘛。”说完,起身将地上的华音抱了起来:“不知座中可有太医院的大人?”
    李秋狄站起身来,道:“我带你们过去吧。”他官位低微,这样的场合也说不上什么话,不如寻个借口退下的好。
    华音浑身一下子僵得像石头,紧紧揪住季连城的衣领,用眼神示意他拒绝。季连城却直接道:“好啊,那就麻烦这位大人了。”
    “不必客气。”李秋狄淡淡开口,走在前头领路。
    往太医院的路要穿过几处宫殿,华音就这么一路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从没想过,她能再靠他这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好几次,她真的希望季连城能走快两步,而他能忽然停下来,那她就能顺理成章能撞上他的后背。
    可是季连城好像有意要折磨她,越走越慢,李秋狄的背影也越来越远。
    “季连城!你没吃饭吗,走快两步会死啊!”华音忍不住低声训他。季连城眉毛差点掀起来:“我本来就没吃!还有,你以为你很轻?”
    华音这才想起,他是抱着一个人在走路,走得慢也是自然的。挣扎着道:“我是脸肿又不是腿瘸,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执拗地又抱紧了一些。
    “你放不放?”
    “说不放就不放。”
    两人吵着吵着,忽然撞上了停下来等候的李秋狄。季连城的手一松,华音便从他怀里掉了下去。李秋狄出于情急,又是顺手那么一接。
    眨眼间,抱她的人换了一个。
    季连城的脸黑到了极点,伸着手对李秋狄道:“把她给我。”
    李秋狄想拱手让人,华音却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松手。李秋狄一张脸红到了极点,半晌挤出一句话:“姑娘,请你庄重点。”
    庄重个毛!华音假装听不懂,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半个身体紧紧贴着李秋狄,还眨巴着眼睛挤出些泪花来,好像季连城怎么虐待了她似的。
    李秋狄抱着也不是,放手也不是。尴尬地看着季连城,后者脸沉了片刻,道:“算了,本将也抱得手酸了,你代抱一会吧。”
    “这……”李秋狄像被赶鸭子上架,不情愿到了极点。尤其怀中的女子穿得那么稀薄,腰上毫无遮蔽,他这辈子还没试过和一个女子贴这么近。立时就后悔刚刚主动请缨了。
    但季连城都这么说了,他又不好拒绝,眼下可是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刻。只好快步朝太医馆走去,想早点甩下这个包袱。
    太医院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两位太医留守。最近天干秋燥,宫里面不少皇子公主得病,太医们这个时刻估计都去请脉了。
    李秋狄将华音放在椅子上,又向太医略微陈述了情况,便打算功成身退。可从他放下她那一刻,她的手就紧紧地牵着他的袖子,丝毫没有让他走的打算。
    他迟疑片刻,试图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却攥得更紧,一双秀眉蹙得几乎叠在一起,眼神纠结,似乎又想放开,又不愿意放开。
    是怕他走后,季连城会对她不利吗?李秋狄这么猜测,又想到齐王那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南疆人生性粗狂,男子又怎么懂得怜香惜玉,她会这么害怕,就不难理解了。可他又能护她多久,一炷香、一盏茶?待他走后,她不还是要任人处置?
    虽然觉得无济于事,他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试图挣脱。
    太医调好了敷药,走过来,道:“请姑娘将面纱撩开,让我替你上药。”
    华音一听,睁大了眼。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要是撩开面纱,那还得了?没及多想,腿一蹬,差点没直接踹上太医的脸。
    年过半百的太医看着面前的腿,不解问:“不是说脸受伤吗?”
    华音指着自己的腿,又指着自己的脸摇头,意思是,她伤的是腿不是脸。太医一脸不悦:“李大人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吗?腿的药和脸的药哪能混用,白费我功夫。”虽然这么说,还是仔细看了华音的脚踝,然后去调另一副药方了。
    华音抬头对李秋狄递去一个抱歉的眼色,他弯起嘴角,并没有怎么介怀。
    季连城暗笑,这女人,简直是个麻烦精。可是他偏偏气不起来,想到她长途跋涉回到金陵,就是为了见这个男人,现在却又拼命隐藏自己的身份,倒让他有些不忍心再破坏她了。
    “我还得回去宴席,阿黎就麻烦李大人照顾了。”季连城说道。
    李秋狄怔了下,想拦住季连城,他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太医院了。华音差点就哭了,没想到季连城人长得好,心眼也这么好。她误会他了,方才他侵犯她一定是情急之下出于无奈,她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睁眼瞎。
    “姑娘脚踝上是长时间摩擦造成的皮外伤,不碍事,敷两天药就会好了。”太医一边上药一边叮嘱她一些注意的事项。
    李秋狄不知她能不能听懂,就暗暗地记住了,想着回头见到季连城,再转述一遍。但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她回到南疆,不被虐待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季连城会好好照顾她?
    上好药后,华音自己站起来走了两步,除了纱布有些碍脚以外,倒没什么事情。李秋狄便向太医告辞,带着她出了太医院。为了照顾她的脚伤,他走得有些缓慢。四周安静得让人不自在,他忽然喃喃念道:“阿离……是白首不相离的离吗?”
    他原本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想过她会回答。身边的人却忽然开口:“是黎民百姓的黎。”
    李秋狄转过头去,有些诧异:“你会说中原的话?”
    华音道:“我曾住在玳望城附近,所以学了一些。”方才被齐王打过的半边脸还肿着,嘴角开裂让她不敢张大口说话,所以声音与以往有些不同,倒没让李秋狄听出来。
    李秋狄看着她,想到她的名字,阿黎……如果,她真的是朱黎黎,那该多好?可惜,不论是华音,还是朱黎黎,现在都离他千里之远了。
    “虽然你我是初次相识,我还是想劝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季将军身居高位,向来只有别人奉承他的份,你这样违逆他,只是自讨苦吃。”说这番话时,他又想到华音,记忆中她何尝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性子?换做别人,他只会觉得这样的人太过麻烦,可闯祸的人是她,他却又觉得不同了。有些事情,是因人而异的。和她在一起,小小波折,他全当是乐趣。
    明知两人如今隔着千重山水,明知他这几句话只是出于最简单的好心,华音还是止不住有自己心头泛起的感动。“我知道了,谢谢你。”她恬淡一笑,快步走到他前面,转过身子倒着步子走,调皮地问,“李大人,你的官大不大?”
    李秋狄面色平静地应她:“和季将军相比,我这官只是芝麻绿豆。只不过我隶属礼部,所以才会出现在宴席之上而已。”
    华音点了点头:“那你出门的机会多不多?以后会到南疆吗?”
    李秋狄摇头:“我刚入礼部,杂事繁多,昼夜苦干都还嫌时间不够多,怎么会有闲暇去南疆?”
    “没关系,我可以等。”话刚出口,她便自觉不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实在太不含蓄了。
    果然,李秋狄停下脚步,板起了脸:“阿黎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我帮你只是出于两国邦交考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的!”华音急切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好,希望有天你能到南疆来,让我好好招待你,报答你的恩情。”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疏离,“只盼你回去之后,好自为之。”说罢,径自走在前面,再没有出声。
    回到宴席时,已经酒过三巡。季连城见她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到身边。华音却再难平静,只想着,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他却只相处了这么片刻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在离开金陵之前,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第45章 献舞

闵隽尘回到太医院已是下午过半,一路上走过来,听闻今天皇帝大宴南疆使臣,中途却出了些意外。坐下之后,便淡淡询问了一句。他如今是院判,其他太医都以他马首是瞻,听他问话,赶忙便汇报了一声。
    听到是李秋狄将那个南疆女子抱进太医院的,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问道:“那个女子,是何模样?”
    其他人纳闷,院判何以对一个南疆女子好奇起来了?面面相觑,却是无从答起,毕竟那女子当时戴着面纱。但那女子浓妆艳抹的,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妾,李大人和她也似乎很陌生。
    闵隽尘不再问,挥手让他们各做各的事情,自己则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近来初曦公主频频召他去异芳宫,名义上是让他去请脉,实际上却……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但在他看来,她是比华珍珍更令人讨厌的一种女人。她不仅有美貌,有地位,还很狡黠,知道如何玩弄人于鼓掌之间。她兴许是对他有了点意思,但更多的,怕是想看他为她沉迷着魔吧?
    “陆太医,最近圣上的身体一直是由你照料的吧?”闵隽尘忽然开口。陆太医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
    闵隽尘坐直身子,翻开了桌上的医书,状若不经意地说了句:“要好好照料着,最近天气多变,圣上的身体容不得马虎。”
    陆太医诚惶诚恐地应了声是,额头上差点就冒出一层汗来。身为下属,被上司提点两句,是很自然的事。不过就算院判不说,他也是不敢马虎的,毕竟那可是圣上啊。
    可惜,陆太医这个行走皇宫多年的老大夫临了还是晚节不保。第二天去承乾宫请脉请到一半,圣上突然直挺挺就晕厥了过去。吓得一众宫女太监哭天喊地。陆太医一条老命立时就去了一半,赶紧命人去请闵隽尘。
    其时,闵隽尘刚到异芳宫,时间掐得正好。药箱都没放下就出了门,直奔圣上的寝殿。银针刺穴、辅以熏药,圣上立即就醒转过来。
    闵隽尘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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