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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不想读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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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间一长,她才觉得有些不对了,小侯爷可不是个这么容易放弃的性子,怎么似乎好长时间没见他来?
“燕草,上回白家小娘子送帖子是什么时候?”
燕草想了想:“大概得有一个多月了。”这么一说,燕草都觉得有些不对,“雍乐侯不会真的好生上进了吧?”
单看他以前那带着她家小娘子满长安乱晃悠的纨绔劲儿,也不像啊。
心生疑窦的娇娘自然不知道小侯爷他最近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事情还得从小侯爷知道了太后中意的孙媳妇人选开始,小侯爷急吼吼进了宫就跟太后说了他已经有心仪之人,请太后不要乱点鸳鸯谱。
只是谁知太后却是不点头也不摇头,由着他说了好一通,回过来就把他丢到皇伯父那里办差去了。
差事看起来不难,可办起来着实不轻松,他初时还想着得了空就去找娇娘,只是娇娘到了冬天格外惫懒些,连白雨萱的帖子都不接了。索性他才将心思放在差事上。
这一放,他便觉出其中的凶险来了,先时是他没放在心上也就没有注意,这会儿才发现皇伯父这是有意把他引进大皇子和太子的争斗里面来啊。
“二郎,圣人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你把杨氏一派得罪个精光么?”
宁昊谦还没有什么表示,苏昱瑾就先一步怒道。圣人这么做与其说是要二郎卷进这场尚未显露的夺嫡争端里来,不如说是在逼着他站到大皇子这一边。
听他说完,最先忍不住的是苏昱琛,昔日圆滚滚的小胖子如今已经长成英姿勃发的俊逸少年,与话痨的哥哥相比,他周身的冷峻气质更靠近宁昊谦一些。“圣人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死保大皇子,为此收了兵权不肯放手,连二郎都要弄过去。”
两兄弟义愤填膺,宁昊谦却是懒洋洋地瘫在贵妃榻上,翘着脚,脸上丝毫没有担心的神情只一径神游天外。
苏昱瑾眼见着他说了好半天那人都无动于衷,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跨过去伸手要抓他胸前的衣裳,几年军营生涯,他们都习惯了能动手不动嘴。当然,苏昱瑾是既动手又动嘴。
一招袭来,宁昊谦利落地抬臂格挡,三两下反守为攻,脚下没动,手里已然拆了十几招,两人才不约不同地停了手。
“皇伯父这是等着我去找他叫苦呢。”宁昊谦嗤笑,他看得清楚,圣人这是给了他一个进退不得的选择,要办好差事就必须狠狠得罪杨氏一派,而办不好差事,那袭爵自然也就有理由一再押后了。
苏昱瑾一听顿时惊了,他方才还没想到此处,先前他便疑心圣人为何迟迟不颁二郎袭爵的圣旨,明明太后都发话了,感情还弄了这一手。
“圣人这是……”连自己的脸面都不顾了?
传出去,稍微有些心思的都能猜到圣人的打算,可是这话还真没谁敢在圣人面前说就是了,太子大婚的事都能一拖两年,何况一个亲王爵位?
苏昱琛亦是眉头深锁:“二郎,你有什么打算?”
说话间,宁昊谦又躺了回去,盯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漫不经心道:“既然他这么想,我就更不能叫他如愿了。”
浑身反骨的小侯爷可没那么听话,想算计他可得看看最后是谁吃亏!
*
宁昊谦与苏家两兄弟说道了半天,晚膳时分,阴沉的天飘落下点点雪粒子,不一会儿就下大了。
睿王妃留两个侄子宿在王府,叮咛了一番,转过头看见一脸怏怏的儿子,嘴角微微翘起。这阵子他倒是整日呆在家里,也不出去满大街闲逛,想来是人家小娘子天冷了不愿出来吧。
那日一听她家小混蛋那般说话,她便心有所感,因此对他外出的举动格外注意了些,果不其然被她发现了这小子的心思。只是他不来说,她也就只装作不知。
看谁能熬得过谁!
宁昊谦虽觉得母妃看他的眼神不大一样,但自他拒了太后给他提的那桩婚事母妃便一直如此,再看他也不会改了主意。
至于睿王妃知不知道他的打算?知道才好呢!只是现下要紧的是他还没搞定崔氏那一家子,与母妃说了也没什么作用,且先放着吧。
各怀鬼胎的母子俩相视皆是一笑,默不作声各自去做事,可怜习惯了自力更生的小侯爷此时将他母妃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
回了卧寝的苏王妃却是拿出一张天青色的帖子并另一张署名崔纪氏的信笺笑了笑,转身叫身边的侍女收了起来。那帖子乃是崔氏一族的贵帖,向来只有极重要的时候才会发,而且数量有限,能得着这帖子的都是与崔氏有些格外的交情。
这一张帖子倒不是崔氏给苏王妃的,但却是苏王妃特意写信回娘家要来的,另一封信笺则是九年前宁昊谦还在学堂读书时候崔家告状给她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想得起来。
***
雪后的天气仍旧很不好,今年的冬天莫名有一种湿漉漉的不舒服感。
娇娘自雪后,索性连房门都不怎么出了,从她卧房至旁边的书房只不过三五十步的教程,她便每日两点一线,间或去正院给阿耶阿娘问安,顺便用个膳。
纪梦璇也逮着机会旁敲侧击了一番她的心思,对谢敬崇,娇娘果然只是点头赞同她的种种说辞,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毫无私情,最后还是她先泄了气。
罢了罢了,这事儿还是他们做父母的好好把关。
用了膳,娇娘又陪着他们说了会子话,才被燕草裹上厚厚的斗篷回了自己的院子。
说不出门,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出门,这头一遭就是宫里的赏梅宴。
赏梅宴的惯例由来已久,一般是宫里的四妃之一做首张罗,到场的俱是达官显贵家中云英未嫁的小娘子们。最初自是用来做“选秀”的遮掩,后来却是实实在在成了贵女们聚会以及入宫谋个脸熟的场合。家中有四品以上官员的小娘子都能接到帖子,所以这一日入宫的人也格外多。
淑妃还被幽禁在含冰殿,因此这赏梅宴好些年一直是贵妃、德妃、贤妃三位轮流坐主位,今年正轮到德妃。
“小娘子,过几日赏梅宴的衣裳都准备好了,要不要拿来你先看看?”丹枫见她进门连忙问道。
娇娘摆摆手,揣着怀里的攒花小手炉坐到一边:“先别忙了,歇一会儿吧,衣服也不用急着看,左右还有几天呢。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你们折腾得这么隆重。”
丹枫过来给她收了身上的斗篷,边走边道:“这怎么不是大事了,虽说不是头一回进宫参加赏梅宴,可是今年小娘子及笄,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娇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往年她也是惯常到宫里走一趟,赏赏梅看看人,晚上顺着人潮就出了宫,一整日都匆匆忙忙的,最重要的是还特别冷!
两人正说着,燕草就捏着两封信进来,适才就是她去另一边取信才没跟着娇娘一并进屋:“小娘子,又是雍乐侯的信。”
递过来时,燕草的神色还算平静,丹枫却是立时竖起了眉毛,又是他!
没错,天气一冷,她们还以为这位消停了,谁曾想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是改成隔几日就往崔府送一回信,偏偏他还拿捏住了小娘子的性子,那信中多是说些外头好玩有趣的事儿,每每看得小娘子眉开眼笑,自然也不拒绝他的信。
“……就跟话本子似的。”
第52章
几日的光景一眨眼就过去; 到了赏梅宴的日子。
一大清早; 丹枫和燕草两个就赶忙替娇娘梳洗打扮; 只是自小就爱懒床的娇娘仍是在被窝了好一阵磨蹭,意识还模模糊糊地就被丫鬟们裹得严严实实登上马车。
若要问娇娘一年里哪一日最难熬; 那定是今日了。上了马车迷迷瞪瞪的娇娘还在心中想着; 这宫里怎么就不愿意春日赏花、秋日赏花; 再不济夏日赏花捏着鼻子也就忍了,非要这冷不叽叽的大冬日去赏劳什子梅?
自从娇娘去过几次赏梅宴; 连带着她对梅花的观感都下降不少。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至宫门前; 娇娘也醒困醒得差不多了。
到了这里; 马车便不能再往前; 一众贵女都得下来自己走进去。
两个丫鬟搀着娇娘下了马车,随着人流中进了第一道宫门;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已经等在那处。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走到外殿; 这里便是留给贵女们的丫鬟婆子的落脚处,再往里他们是不许进的。今日来参宴的一众贵女都是轻车熟路; 留下丫鬟们径直跟着宫人走了。
娇娘一路上本是走在中间,慢慢就缀到后头去了。她也不急,反正还有宫人殿后,她丢不了。只是等到入了殿; 寻座位时; 她才觉得好似不妙——她来得晚,也不知该坐哪里。
引路的宫人已然停在了殿外,未曾跟进来; 至于殿内本就立着的那些宫人俱是垂首低眉,并无人出来引导秩序。
她站在入门处,环视了一圈,似乎也不是按照家中品级落座,那就是随意坐的喽?想着,她就试探性地朝着一边的空位走了去。
那边先前坐下的两位贵女于她都有些面生,只是看着性子倒还和善,见着她都是微笑点头。娇娘自然也回了个笑容,顺势坐了下来。
殿内一众贵女都是三五成群凑在一处儿说话,唯独娇娘这边,十分安静,但她们三人却都很自在的模样,相觑一笑。
还没搭上话,娇娘身边便又落座了一人,未来得及看清模样,鼻尖先闻到一阵淡淡沁人的幽香,徒生好感。
殿内蓦然沉寂了一瞬,才又慢慢恢复喧闹,只是娇娘无端觉得好些人都在朝这处看过来。
“韦娘子。”娇娘另一侧的那名贵女略带了些恭敬地柔声唤了一句。
娇娘这才看见适才落座的人原来是韦家的二姑娘韦秋雅,也就是太子定亲两年即将过门的未婚亲。
韦秋雅面容恬淡,五官精致,嘴角微微含笑,气韵风华,周身的气质不必多说,但最显眼的还是那双水杏似的眸子脉脉含情,仿佛萦绕着亘古的情思,叫人一眼深陷其中。
“韦娘子。”娇娘盈盈一笑对着她颔首,韦秋雅亦是回笑。她二人俱是世家后代,往常也有照面,虽不算熟识,却也比点头之交好上一些。
韦秋雅与太子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开春
正巧坐在了一处,也便说起话来。今儿韦秋雅出门的时候车子出了些故障,故而才到了晚了一会儿。
才说了这个,前头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是一声——
“清源公主到,清惠公主到——”
大公主清嘉已经出嫁,今日这样的场合便只有她们二位了。
清源走在前头,精致白皙的下巴傲然上扬,看人也是眼尾下扫,着实让人看着不喜。跟在她后面的清惠却是一张温雅笑脸,对着殿内落座的贵女们轻轻颔首。
清源侧身看着,眼中闪过不屑,就她惯会做人,跟皇后所出的清嘉一样,装模作样!
闻见身边姐姐的冷哼,清惠面不改色,反正二姐一贯如此,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可能只是因为愚蠢吧。
两人入了殿就各自分开,清源独自坐在一边,清惠则是坐到了嘉善身边,她与嘉善似乎很是熟识。这也不奇怪,嘉善出身和郡王府,乃和郡王嫡女,与三位公主从小一起长大,那时清源就与她们不甚和睦。
只是两人才坐下,通禀的小太监再次高声唱道:“德妃娘娘到——贵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今儿的主座来了。
贵女们这一回纷纷起身,向着三位娘娘行礼。德妃坐在最中央,叫了起。
对着一屋子花团锦簇的娇娇贵女们,三位娘娘俱是笑得和善,对嘉善几个熟识的还专门挑拣出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有意无意地等到一圈人都问得差不多,德妃才像是刚看见似的,惊喜道:“韦家小娘子怎么坐在后头了,本宫一时还没看见你。还不快给韦娘子上座!”
后一句是对着殿里的宫人呵斥的,只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德妃与太子一系的嫌隙,当然不觉得她是真心喜欢韦秋雅,但总归和她们关系不大,也乐得作壁上观。
闻听德妃说起自己,韦秋雅落落大方地起身,先是对着德妃并两边的贵妃和贤妃行了一礼,才轻启樱唇:“多谢德妃娘娘。”
除应谢之外并无多余的话,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于品级上与三位娘娘并无差别,非要说她们是长辈也算牵强,只不过如今还未成婚她才照着闺中礼仪行事。虽是伏低,那通体的淡然气度却是叫德妃看得十分刺眼。
给太子选妃的时候,皇帝已经越发不待见太子,将全副心力放在培养大皇子身上了,因而这太子妃实则是皇后与杨家定下的,选的这位韦秋雅乃是长安世家韦氏的嫡二女,秀外慧中、淑雅从容,很得皇后的欢心。
相比之下,大皇子妃便要逊色些了,虽然大皇子妃亦是皇帝与德妃精心挑选的,然而世家底蕴深厚,养出来的姑娘自有一番他人难及的气度风范,每每叫德妃见了韦秋雅就暗地里咬牙。
“韦娘子不久就要大喜了,本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今儿正巧见着,幽兰!把本宫备的礼送给韦娘子!”德妃面上笑得亲热,只话里总有些叫人不舒坦,“只是本宫多说一句,韦娘子这性情着实疏淡了些,嫁了人以后可得改改才好。”
她一径笑着,说的话可没面上那么和气,这是故意拿韦秋雅对她冷淡排揎韦秋雅呢。还有这当着众人的面送礼,左右两边的贵妃和贤妃一听就皱了眉,德妃这是又暗地里吭了她们一把。先不说这礼本来就轮不到她德妃送,这是当着韦娘子的面摆长辈的谱儿,可她又不是韦娘子正儿八经的长辈,这样做实在难看!
而韦娘子若是接了这礼,她们俩面上就不好看了,若是不接……
“有劳德妃娘娘挂记。”韦秋雅面上仍是八风不倒的淡定,对于德妃的话仿佛丝毫没有反应。
待看到德妃的宫女捧了一只匣子过来,才忽的开口:“娘娘恕罪,这礼臣女收不得。”
德妃是面色当即微变,轻缓地吐出一声:“哦?”
殿上的众人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拂了德妃的面子,先是一愣,接着就坐直了身子准备看好戏。
贵妃和贤妃也是没料到韦娘子真的会不接,暗暗相觑了一眼,等着韦秋雅说话。
“回娘娘,当年臣女订婚时娘娘已经送了贺礼,今日若是再收一遍,别人该嫉妒臣女了。”韦秋雅声音淡淡,却是给了德妃一个台阶下。
终归是不接她的礼,德妃的面色青白交接,嘴角的笑都隐去了,瞧着韦秋雅的眼神越发不善。
殿内因着她的话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出声。与韦秋雅相熟的几位贵女皆是满面的担忧,今儿皇后不在,德妃为大,万一做出点什么事,都是韦秋雅吃亏。
德妃动了动嘴,将要说话,一道轻柔的嗓音就响了起来:“还是你想得周到,德妃姐姐也是见了你高兴得有些昏头了,不过德妃姐姐,韦娘子说得正是,你不能当着这么多小娘子的面偏宠她一个人吧!要我说,那也别吝啬了,没得叫人看了笑话,丁柔儿,你去库房给诸位小娘子各挑些东西来。”
有了贤妃帮腔,本来德妃在韦秋雅面前摆长辈架子的这份礼一下子成了三位娘娘给进宫赏梅的贵女们的赏赐。在贵女们那里承了个好名声,还连带做低了德妃。
德妃恨得咬牙,可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韦秋雅不耐地摆摆手,也不提让她来前头坐的事情了。在眼前岂不是叫她看了更心烦!还有贤妃,一向是个少说话的,今天居然会替韦秋雅出头?念及此处,她眼角余光看向贤妃,然而贤妃却是闭了口,端起茶来,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发话。
韦秋雅淡淡一笑,坐了回来。一侧脸便对上娇娘不带异样的微笑脸庞,在一众望过来或惊异或担忧的面孔中十分显眼。
顿了一下,韦秋雅才朝她抿嘴露出一个有几分真诚与平素的依然大方不太一样的笑脸。
娇娘眨眨眼,也对她扯了扯嘴角,抬起眼来,恰好对上了最前头清源看过来的冷眼,却只淡扫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移开。
清源公主不喜欢她这件事在圈子里早不是新鲜事,只不过那些子针对的手段没从她身上逃过什么便宜罢了,她一向懒得理会。
德妃在韦秋雅这里吃了瘪,兴致也降了许多,强自撑着笑颜又说了一会儿别的,看了看贵妃、贤妃,她们都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不禁心里更憋屈了几分。
坐在阶下的清源方才原原本本看了一场,这会儿也是心情不舒畅,冷嗖嗖的眼神不住朝娇娘和韦秋雅的方向射去。
片刻以后,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径直走到众人面前:“诸位小娘子,可以移步花厅赏梅了!”
***
宫里的梅花一丛丛修剪得极好,墨绿色的叶子托举着数枚殷红似血的花朵,映衬着天外的寒冷,将那毅毅凛然不惧霜雪的风骨展现得淋漓尽致。
凑近了,还有沁人心脾的隐隐幽香袭来,和着冷风钻进鼻腔里,把这梅香衬得更加妖冶夺人。
总是心里说着不喜欢,娇娘还是忍不住抬脚凑过去看了一阵儿。
过了瘾才回到四面挡风的花厅里,如她这般有逸致的小娘子并不多,大半都止步在烧了炭盆的花厅中闲聊,这样冷的天气她们来赏梅宴绝不是单单为了看花的,只是个对外宣扬的名头罢了。
“崔娘子,快捂捂手吧。”见她回来,韦秋雅将自己的小手炉塞进娇娘怀里,又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娇娘有些惊诧,只是韦娘子一番好意,她点点头道了谢便揣着小手炉站在了一旁。
韦秋雅的父亲在朝为官,是实实在在的杨氏一派,这边围上来与她说话的也俱是同属太子一系的小娘子们,只娇娘一个在其中格格不入的样子。
她们正说着话,娇娘便四下里随便张望着看,谁知一错眼就又对上清源隐含凶恶的眼神,这一回她没再避开。
因为清源信步朝她走过来了。
两个她最讨厌的人凑在一块儿,清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谁都想找找麻烦。
“呦,什么时候崔小娘子跟咱们未来的太子妃这么亲近了?”
一出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语气,叫人不禁皱眉。
清源的声音不低,花厅的人几乎都听见了,立时转脸看过来,只是见清源公主一副明显找茬儿的模样,都静悄悄的压低了声音。嘉善方才见到娇娘从外头进来,正要来寻她,这会儿听见清源的话不由住了脚。
娇娘不欲理她,但眼下花厅里众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便冷了脸淡淡道:“今儿恰巧与韦娘子坐在一处,有劳公主惦记。”
这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叫清源看着更是刺眼,看向娇娘的眼中也盛满了恶毒:“对了,前些日子听闻崔小娘子跟雍乐侯一起逛长安城来着,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去处?本公主还没怎么出宫游玩过,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去看一看呢。”
先不说雍乐侯在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名声很不怎样,只说娇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若是平白无故传出与外男私下里一同游玩的风闻,纵是大周民风开放,也终归是个有损闺誉的声名儿。清源就是故意要这么说,引着众人朝这里想。
果然,听见了这个一众贵女的目光都聚到了娇娘身上,雍乐侯满长安闲逛的事儿她们先前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原来还带着崔家小娘子一起,想到雍乐侯那混不吝的名声,连带着她们看娇娘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清源见状自是得意得很,不是说你们崔家最有清名,她倒要看看今日崔家有个这样的女儿还怎么维持这个清名!
娇娘自她开口便是蹙紧了眉,她猜到了清源要找麻烦倒是没想到她会拿这个做筏子,不过心里却不是很担心。
小侯爷或许早想到了这个,许是先前在慈恩寺时候她与他随口说的那句“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他听了进去,特意请了白雨萱一同,这样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然而也正是因着心里清楚,娇娘再看清源那得意洋洋的鄙夷之色,无端生出一股厌恶来,这人怎么能心眼儿这样坏?
见娇娘一直不说话,清源更觉得是自己抓住了她的死穴,不由地兴奋起来:“怎么崔小娘子不愿意说么…呀!莫不是本宫说错了话!”装模作样地高声惊叫一声,清源还做作地伸手掩住嘴,只是那嘴边抑制不住的讽笑遮也遮不住。
娇娘本不想搭理她,然而清源这般作为实在欺人太甚、得寸进尺。周遭围观的贵女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即便众人心里对清源的话都有几分迟疑,但是看娇娘没有反驳的意思也不免认为可能是清源说中了什么才会哑口无言。
当即娇娘面上更添几分怒色,冷冷地盯着清源,声音还是平静的:“清源公主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一通胡话,娇娘本不欲辩驳让公主失了颜面,然公主既然咄咄相逼,为着娇娘自己的名声,娇娘也不得不站出来说明真相了。”
被娇娘眼中的寒冰惊骇住一瞬,清源恼怒地逃脱她的视线,半晌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道听途说?失了颜面?明明这是她崔思璇的丑事!应该是她害怕,她求饶!
又惊又怒的清源转头看向娇娘,娇娘依旧面若冰霜,似乎正等着她发疯质问,失了仪态。
周围的一众贵女此时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处,先前还觉得或许真有其事,但是现下听见娇娘方才的话顿时心里又动摇了起来,因此也都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娇娘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没等到娇娘,倒是另一道清亮柔和的声音乍然响起,是韦秋雅!
“原来清源公主是想知道这件事啊,不巧我也同崔小娘子一起出外游玩过,只是不像公主言语中说的那样只有雍乐侯和崔小娘子,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一群人呢。这又不是什么私会,只是我们同龄的玩伴相约罢了,想来公主殿下出席过的这样场合也不在少数吧?”
没错,大周的同龄子弟们相约出游很是平常,尤其是勋贵世家中一同进学的小郎君小娘子都有,平日出外举宴共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比如嘉善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聚上一次,是一样的道理。
韦秋雅直接将这事挑明了说,娇娘与雍乐侯根本不是私会,一起还有那么多人。更何况,他们去的又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反而是人声鼎沸的喧闹之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年轻人凑热闹罢了。
自然明白这些道理的围观贵女们很快把异样的眼神投向清源,既然崔小娘子立身清正,那清源公主先前一番话可就值得琢磨了。大家谁都不是傻子,由着别人借刀。
如意算盘被人打碎了,清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死死咬住嘴唇,正待要说话,娇娘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素来待人和善不代表她会由着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踩她,清源公主这般针对她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清源公主,今儿的事情您总该有个说法,您自己误会了事小,但是是非不分便当着众人的面污蔑于臣女,这可不是小事了。姑娘家的名誉何等重要,想必公主不会不知道吧。”
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拿这个来对付娇娘。
然而要她给崔家这贱人道歉?做梦!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胸中涌起,清源顿时也不在意方才脸上被拆穿时火辣辣的尴尬之感了,当即一甩袖子冲着周遭围观的贵女们怒喝一声“看什么看!”就径直出了花厅,来不及反应的宫女过了好一会才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清源拂袖离开好一会儿,花厅才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热闹,但似乎又有几分不一样了。
娇娘先是转身对韦秋雅道了谢,接着才笑盈盈说:“之前与韦娘子相交不深,今儿却是有缘了。”
韦秋雅也是先有几分暗暗诧异她的胆识,仔细一思量好似又觉出几分味儿来,韦氏乃是长安本地人,自是与崔氏不一样,这样的底气崔氏有,她韦氏却没有,今日她之所以敢替娇娘说话,也是因着她的身份不大一样了,嫁给太子便是意味着与含象殿势不两立,所以她敢。
思及此处,韦秋雅本就真诚的笑容里更带了两分真心:“崔小娘子说的是,今儿我也觉得与你很是亲近呢。”
同命相连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噗呲笑了出来。
第53章
妒
赏梅宴这日发生的事情到底在勋贵和世家之间小范围地传扬开了; 大都是回去的贵女们将清源公主的这番低劣做派说给家里人听; 因而才传得飞快。
德妃听闻以后先是黑着脸将清源叫来含象殿狠狠训责了一顿; 不顾她的委屈难过硬是关了她几日,转头又派人给宫外的大皇子报了信; 也不知说了什么。
只清源不知她一番苦心; 跺着脚将自己的一应遭遇又算在了娇娘头上。
便是崔廷乍一听见此事着实愣了一下; 他还真不知道娇娘与雍乐侯一同出游了这好几次。不过待归家问了娇娘几句那日清源为难她的情景,便没再多说什么。
实打实为这件事暴起的人只有一个雍乐侯; 听了剑声禀报的时候; 宁昊谦便发了一回暗火; 这样愚蠢的行径果然只有清源那个猪脑袋想得出来!
听见剑声又说; 娇娘将人噎了回去,还有那太子未过门的媳妇帮着说了几句话; 他的面色才由阴转晴; 得意地挑了下眉梢,就说娇娘不是任由人欺负的性子; 这样才好!
不过,宁昊谦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晃晃的阴鹜,便是这一回娇娘没吃亏也改不了清源故意针对的事实,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 公主的身份毕竟护不了她一辈子; 不是么。
*
赏梅宴过后,各种各样的风闻传了好一阵才渐渐止息下来,接近年关; 家家户户都忙碌了起来。
虽然纪梦璇还没具体问过娇娘对与谢家结亲的事有什么想法,但是依着她的观察,娇娘似乎并不排斥。
这些日子她又带娇娘去了谢家两回,一次正巧碰见了谢敬崇在内宅,她观两个小儿女言谈相处颇有几分琴瑟和鸣的影子,当即便与彭熙曼交换了一个眼神。
回来与崔廷说了,便叫了娇娘过来。
初闻,娇娘怔楞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瞬间跑过好些东西,快得她抓也没抓住。
崔廷和纪梦璇静静等她回过神来,果然娇娘面上并无羞涩之意,仿佛这与他们往日告诉她明日去谁家做客一般平常,就点头应允了下来。
不放心,纪梦璇还特地又说了句:“娇娘,这婚事虽说是父母做主,但我与你阿耶都盼着将来与你成亲的人是你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
反而是娇娘展颜一笑安抚她:“阿娘,我明白你和阿耶的心意,谢家小郎君是个极好的人,菲娘也好,曼姨也好。”
明明是个确定的答案,可纪梦璇听着总是不大得劲,迟疑地目光看向崔廷,崔廷也是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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