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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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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归暄真有些动摇,咬牙再驳道:“你会没有二百两的私房钱吗?要我说,这些年被你攒五六百两肯定有的。”
“大姐,我是有,可你即便能有几千两的私房,以后还能有吗?我们出嫁的时候有可能连二三百两的嫁妆都没有。”傅归潞苦笑道:“用千八百两哪怕几千两做一辈子的压箱底,大姐还觉得这笔意外之财少吗?”
一辈子,一辈子?!这就是压在傅归暄头顶的紧箍咒,每想到此她都恨不得去把那个族长大卸八块!最终长远的担忧占据上风,她同意了庶妹的提议。
永福郡主今朝回京的消息自是已经在城中传扬开来,否则傅归暄姐妹俩如何能知道又再赶过来见上这面?其实她们不急,真正急得是宋氏和范氏还有殷氏等人。
傅家子孙自傅经柏这辈起子孙三代内不得入仕途啊!
初冬的午后,阳光还裹着暖意,坐在庭前靠在躺椅里晒晒日光浴不失为一种享受,然而终于盼到、急匆匆赶到郡主府又被告知郡主路途跋涉真正小憩,谁还有闲情逸致?
前院会客堂中,宋氏焦虑得一直在来回转圈,以往光彩照人的她难掩憔悴,她的三弟妹莫氏同样浑身疲惫憔悴,相较而言妯娌间状态最好的四弟妹范氏却是怒火最旺盛。
八月是四姑娘傅归暋绑堑拇笕兆樱斓糜卸嗪岵惶幔炯冶涑尚盎乖谕庾婕依铮父銮灼莸匠⊥飧久挥斜鸺依矗盟鹛咸欤辉僦缶谷皇歉导冶欢宓袅耍歉龃笾杜谷缓敛辉谝猓欠璧袅寺穑浚
“殷氏,大嫂呢?”范氏冷笑道:“她女儿都回到京都了,她怎么还不现身啊?”
“母亲在家照顾相公和三叔,还有祥哥儿也是离不得人。”殷氏垂眸,说她不急是假,说急倒也不是那么急,毕竟是亲兄妹嘛,最不急是她婆母。
隆中苏氏那么多子弟有几人做官,有多少影响吗?婆母她是真觉得没官做也无妨,为此都和相公有龃龉了,这些天母子间都闹得有些不愉快。
范氏又不阴不阳地刺几句碰到几个软钉子,她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也不再吭声。
直到黄昏时分,卸下华服珠钗,一身家常装扮的永福郡主姗姗来迟,见面后跳过寒暄,她开门见山:“听说婶婶和嫂嫂们等了俩时辰,什么事这么着急吗?圣旨已下难道还能收回?你们找我也没用。”
轻轻松松几十个字把她们的话卡在喉咙里,宋氏憋气道:“大姑娘,老太爷罢官被抄家,这些咱们都认了,可不能把你大哥二哥们的仕途也给毁掉啊,还有孙辈们的仕途呢,这,这将来可怎么办?”
“二婶?其实不该再这么叫,但依着姑母的辈分客气些也是该喊您声婶婶,您当我五月十三的晚上就是想剖析十多年的辛苦付出然后叫你们施舍同情吗?”
宋氏一怔,莫氏心惊:“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隔天还进宫告诉了储君很快会出继到苏家,言外之意无需我点明吧?东宫发难能做得如此利索决绝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
归晚神情淡淡,语调亦无波无痕:“这十多年那位当家人不择手段地压榨,我客气退让一步换来他进十步百步相逼,他觉得我心肠软嘛。
我就告诉他,我的心肠还能有多硬;我还能说,三代不得入仕途就是我的意思;我敢做,我就敢认。站在你们面前的才是真正要将傅家连根拔起之人,懂~什么叫做连根拔起吗?”
莫氏惊恐地跌退了步,范氏听得都没敢出头,宋氏咬咬牙龈赔笑苦求道:“大姑娘你恨老太爷,我们都明白,可你大哥二哥他们没有对不住你的呀。
你们从小兄妹感情就好,你不能看着归晟和儿孙们都被毁掉了,二婶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当婶婶求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救救你二哥,你不能让他这辈子还有儿孙们都毁掉了,二婶就这么个儿子……”
她也不掖着,直言:“圣旨说的是傅家子孙,如果他们不姓傅,那自然没问题。”
五人再一愣,殷氏震惊:“大妹的意思,是让娘和婶婶们和离再让儿女们随母姓吗?”
“不,三张和离书就够了。老太太与傅宗弼和离,带走傅经樟和傅经著;另外,我姑母和傅经柏和离,三婶你与傅经茂和离,你们生的女儿你们带走,改母姓。”
这是她决定三代不得入仕途后特意准备的后续,郡主提醒:“要么同时签下三张和离书,要么不必签了,10月29你们给我个答复。
若能说服需要说服之人同意,10月30到傅家给你们做决断,否则不必再来找我帮忙,恕我无能为力;对了,过时不候。”
伍氏真的很想知道:“郡主心中的恨意就这么深吗?傅家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老太爷终究是你的嫡亲祖父,他已经风烛残年很可怜,你还要他家破、妻离子散吗?”
“你那天晚上可没缺席,难道是你耳聋吗?傅家养过我吗?你别叫我笑掉大牙。事不关己当然无关痛痒,但你想进行道德批判就找错人了。他可怜,难道是我活该吗?他可怜,你自顾去可怜他无需在我面前扮好人。”
永福郡主最后下逐客令:“诸位,不送。”
残阳如血,傍晚的寒风叫衣衫单薄的路人打了个冷颤,也让金碧辉煌的永福郡主府在历经多载高耸不倒之后终于显露出肃杀来。
涂绍昉到来拜访时与刚离开的访客们只差前后脚,他甚至还看到对方的马车了,顺利进府见到人时他师妹正准备到隔壁用晚膳——三皇子刚派护卫过来请她,她想了想没拒绝。
“师妹清减了很多,这趟隆中之行很不容易吧。”
“还好。”归晚在石阶前坐下,把婢女们屏退,莫名生出几丝惆怅,自我打趣道:“苏归晚好像没有傅归晚好听,对吧?”
“是有点,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为何是给苏望载做女儿?”涂绍昉有些担忧:“你和苏伯父闹了很大的别扭吗?”
“我七舅——”话一出口她自己就笑了:“七舅说我喊不出这声爹,较的什么劲?其实我也不知道,可那个酒鬼没有正式承认过我的身份,我心里憋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这般倒贴凑数,好像是有些矫情了,改天见面相爷也得再唠叨我几句。”
涂绍昉叹气:“苏伯父没生气吧?”
“我以为他不在意,从小我就没觉得他多在意我,没想到他好像很在意。”归晚咬咬唇,略为不安地问:“我三外——唉,我是指我现在的祖父苏轻炎,跟我说父女哪有隔夜怨气,你觉得呢,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当然没有,他作为父亲包容女儿是应该的。”涂绍昉说完都没意识到这话问题所在,直到他师妹紧接着回:“师兄你真不会安慰人。”
后知后觉的涂少爷轻咳声:“要不明年还是请圣上重新下圣旨给换一换?我实话实说师妹你别生气啊,换成我女儿这么做,我是很生气很难受的。”
归晚本来觉得自己没错,和他们越聊越觉得自己犯下很大错似的,烦闷地跳过这话题,挑刺道:“你干嘛老叫他苏伯父?那酒鬼比你爹还小很多岁呢;还有啊我记得你好像反倒喊权尚书为权叔,权尚书可比你爹大很多岁。”
“权伯和苏叔父喊起来多拗口?这称呼吧当然怎么顺口怎么来,你不也喊权叔吗?”涂绍昉打趣,偏偏还要讨打地说:“咱们这叫做心有灵犀。”语毕,肩膀果然挨了一下。
“再贫啊,给我说说还有灵犀的吗?”
“师娘给我的信里面还夸了你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师娘还说知道我俩有意思,愿意成全小徒弟们,不再坚持让林三等你,同时拦住老师想招我的孙女婿的念头。”
涂绍昉缩缩脖子说:“咱俩目前最大的障碍已经扫除,我打算明年到隆中下聘;我相信师妹找苏望载做爹应该是为我将来少受罪,苏望载这位岳父应该比苏望舒好应付得多。”
郡主拎住他的耳朵,准备开拧,在此之前问他:“这滋味熟悉吗?”
“听说老师年轻的时候经常被师娘这么折磨,我嘲笑过他就被这么报复了。”涂绍昉捂住脸打商量:“等会儿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行吗?”
“看你最近很兴奋,说话净要找打。”郡主用力拧他的耳朵,问他:“痛了吗?”
“我报个秘密能不能下手轻点?”当然痛啊,不怎么痛也得喊痛,涂绍昉憋住偷乐说:“四皇子和他外祖家的表妹闹出了个胎,人家真急着过门呢。”
师妹讶异:“你怎么会知道?”
师兄反讶异:“你已经知道了?师妹你的眼线尽职得有些超常了吧,你可刚回京。”
“愉妃刚和我谈的,我没在留兴伯府埋过暗桩。”归晚坚持问道:“我知道正常,你知道就不正常了,你还往淳于家埋暗钉啊?你是嫌事情少呢还是嫌人手多吗?”
“冤枉,我是从闵家埋下的暗钉里收到的消息,然后才多查了查。”涂绍昉解释道:“我是往闵家的后花园里塞了个花农和几个洒扫奴婢还有给他家换夜香的……”耳朵骤然一痛,然后被通知:“说重点!”
“给闵家倒夜香的老头看到两个婢女偷偷摸摸还有提到四皇子的话,报了上来,我便顺藤摸瓜地查了查,这不查真是没想到。是闵家大姑娘买通了留兴伯府七姑娘身边的奴婢去怂恿人家硬缠住四皇子,连用春~药的主意都是她给出的。”
归晚目光幽幽:“闵仙瑶?”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我彻查后发现她做的事真多。”涂绍昉特别给数了数:“脸上冒出来几颗痘痘她怀疑有人想毁掉她的容,在暗地里下死手折磨堂妹和庶妹。
她又派人买通甄家的奴婢怂恿甄夫人去怂恿甄奉仪绝对不能放过永福郡主;对了,她居然派眼线埋伏到五皇子府,她都被指婚为五皇子妃了至于再弄这点小打小闹吗?”
“掌控欲太强吧,提前布置便于她进门就能掌控一切。”归晚哼笑,纠正件事:“小半年前她伸手过来想往我的郡主府里埋暗桩,她脸上的痘痘是我送的回礼。”
涂绍昉由衷评价:“能力与志气不匹配的典型,确实是闵老头的亲孙女。”
归晚收回手,逐客:“天黑了,师兄回家吧,我也要用晚膳了。”
涂绍昉抱着蹭晚膳的决心而来,坚决不走,然后被通知到隔壁用膳时真庆幸他坚持住了:黑夜风高、饱暖思~淫~欲,他真不放心三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
第133章
灯火阑珊尽头; 锦衣紫袍的年轻男子摇摇站立; 夺目光华。
三皇子赵鸣轩近期拄着根拐杖已经能走得像模像样; 以致于他心情倍儿棒,知道隔壁的主人回到京来,特邀请她来共聚晚宴,为给邻居一个惊喜还专门站着等。
看到永福郡主映入眼帘,笑意简直要蔓延到眉梢;然而下一瞬看到她身后还有个男的,三皇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晚宴是满满一桌山珍海味:人参鸡、神仙鸭、琵琶大虾、翡翠御扇、如意海参、煨鹿筋、蝴蝶虾片、川汁鸭掌、翡翠虾球、党参乌鸡汤、上品酱蟹、糟腌猪耳、五香鳜鱼……
餐桌上的氛围呈剑拔弩张之势,赵鸣轩处处挑刺这个赶不走硬要留着蹭晚膳的赖皮; 涂绍昉沉着应对偶尔呛呛噎噎三皇子似乎乐在其中,永福郡主只顾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半个时辰后; 一顿晚宴有惊无险度过; 三人移步花厅聊聊饭话闲话。
“你能走了也不用时刻晃悠吧?”除了用膳的时候就没看他有坐下来过; 归晚真被他来回走动转圈得眼晕,恳请道:“坐坐行不?”
“哼!”
赵鸣轩傲娇冷哼,不过这疯丫头既然主动求他; 他就给她这点薄面,拄着拐杖走到主位刚落坐就发现问题——他们俩怎么坐在一排?要求道:“永福过来陪本皇子坐在上位。”
归晚:“……”这混账又哪里出问题了?
涂绍昉以先声夺人之势换个位置坐到三皇子身侧并且抢先表明原因:“郡主与三皇子同坐在主位岂非成夫妇了; 为避免这种误会我勉为其难没有问题。”
赵鸣轩不爽地要呛他被永福给制止了:“好啦好啦,别为这座位的纠纷争个没完了; 大兄弟你的双腿进展如何了?今后你今后奔跑骑马、练武拉弓射箭这些有影响吗?”
“还要再调养。”赵鸣轩心情好给女人面子没再和那赖皮计较,开心道:“只要调养的好就能恢复到我坠马之前。”
“这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了,圣上和两位老人家还有贵妃的在天之灵总算能有安慰了。”归晚双手握拳抵在脖颈下,祈祷长叹; 感觉真的真的好艰难啊。
“嗯。”他也是有些伤感,赵鸣轩不想被她带得那么悲愁兮兮,跟她说件还算不错的事:“有听说傅家最近的丑事吗?我要剁成八块的破烂贱货,知道她现在什么下场吗?”
“是我送给她的。”
归晚从感慨中抽离,提道:“你上回不是问我想怎么折磨吗?就是眼前的下场。傅家骤然倒塌是因为永福郡主不愿意再保,而永福郡主会这般绝情是因为被傅宗弼的作为寒心。
因此有多少官员判罪入狱,被牵连多少人家,积压着多少恨意可以想见。连那座副相府邸让他们能住到年底都是我特意帮这些寻仇的人家提供发泄的场所,傅经芙姐妹还能逃掉?那么多回杀机,他真以为我能一笑置之吗?”
“算你这疯丫头还有点出息。”赵鸣轩勉勉强强认可这报复的折磨手段。
涂绍昉很诧异地发现三皇子能和傅经芙有什么大仇,他想大卸八块的不是谢姨娘吗?更诧异地发现三皇子人确实还不错,若换成储君,埋在心底的疑心又得蹭蹭蹭涨了。
归晚端起茶杯抿了口,想起来要问问:“嗳,谢玉颜还活着吗?”
“活着,那么轻易死掉岂非太便宜?”赵鸣轩冷笑:“沈随查那贱人和赵珩斌的关系,没想到人家还真是表姐弟,嫡亲表姐弟。”
“啊?”归晚讶异,不由得又看向师兄。
“是真的,我们看到的那位根本不是真正的谢玉颜,真正的谢玉颜13年前就已病故。”涂绍昉说明道:“现在这位是闵老头的嫡亲外孙女。”
“这贱人是闵德妃的长姐斓菲和第一任丈夫的女儿。”赵鸣轩接过话茬,冷笑道:“第一任丈夫早死,闵斓菲在那贱人7岁时改嫁。
后来谢鹏远在老家的妹妹病故,闵德妃就动了心思要为外甥女谋个前程,把她从本家接出来接替谢玉颜的身份,调~教整整四年把她推到我面前来。”
“谢鹏远和闵家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吗?”两家之间的交往可比他们以为的都要深啊。
“当然!”赵鸣轩恭维道:“谢鹏远可是颗情种,是闵德妃的入幕之宾。”
“什么?”归晚差点失声。
“谢鹏远之父是闵老头的幕僚,他和闵德妃青梅竹马。后来女方入宫选秀中选,谢鹏远也没忘情过两年后特别远赴京畿相会。”
涂绍昉猜很有可能:“他们的连环计许是闵德妃在谢鹏远身上看到了女人对男人的控制力想来个如法炮制,所以才会对外甥女委以如此重任。”
赵鸣轩冷嘲:“算算赵珩钰的年纪正是谢鹏远成为禁卫军能成功出入皇城的时候,恐怕父皇都要怀疑六皇子的身世了。”
“什么?”归晚倒吸口凉气:“闵斓倾疯啦?”
“你犯什么糊涂,当然不可能,可后妃最忌讳什么?有点捕风捉影都会失宠甚至丧命,而闵谢二人可实实在在渊源甚深,父皇能忍受?”赵鸣轩讥讽道:“恐怕一想到多年来对闵德妃的宠幸,父皇都要作呕了。”
涂绍昉说:“倘若六皇子真能是谢鹏远的种对咱们倒是皆大欢喜了。”最大的问题迎刃而解万事大吉,说到这个干脆提一句:“还有件事,谢鹏远罢官后避不见人隐隐透着不寻常,很可能在给自己谋后路。”
“权家别的不多,兵马还会不多吗?恐怕早已把闵谢盯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逃不脱。”归晚刚说完就被她师兄反驳:“金银财宝也很多,你及笄的时候老师送了你一座金矿。”为此师娘调侃他想娶师妹将来做好倒插门的准备吧。
“什么?”赵鸣轩吃惊道:“你说什么?永福及笄的时候我外祖父送了什么?”
“金矿!”涂绍昉憋闷而委屈:“师娘最近给我写来的信里提到,说师妹可是富可敌国,她及笄时老师送了她一座真金白银的金矿,而我小成年礼时送几个字就把我打发了。”都是做徒弟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三皇子赵鸣轩安静了,哪怕他自诩视名利金银如浮云,也被外祖父这太太太厚此薄彼的态度给伤害到了,到底是谁的亲外祖父啊?
真实情况是权相在知道老伴送给她铁焰令之后为与之较劲又给她补上第二份及笄礼物即那座金矿,她看着这两位老人也是……
归晚淡定站起来:“你们聊吧,我回隔壁了。”
涂绍昉也没多留,紧随师妹之后告辞离开,而三皇子还沉浸在被伤害到心灵的余韵中,瞧他这股难受劲估计没个两三天是缓和不了。
冬夜冷风起,凛而不寒刺而不冻,遗留挂在云间的月牙儿挥洒清辉呼应红尘流光,涂绍昉尾随追赶到两府接壤地带,看到师妹靠在朱漆木梯上等他,嘴角上扬,然后就听她说:“你从三皇子府径直回家比较好。”
嘴角垮下来,涂绍昉靠到梯子的另一侧,叹气道:“才戌时中,还早。我正好还有事,关于傅家子孙三代内不得入仕,师妹想过怎么收场吗?傅归昶、傅归晟还有殷尚书和临襄侯他们弄不好都会因此恨上你。”
“师兄也觉得我狠?”
“非也,我是认为师妹冲动了,或许这当中还有我告诉你你和先国舅关系的缘故在。我总觉得你最后迸发的狠劲透着深深的恨意,你这份圣眷是先祖和亲娘拿命换来,凭什么要被外人这般糟践?”涂绍昉接着月光清辉看向师妹:“是吗?”
归晚苦笑。
“唉,永福郡主的存在给予傅家太多特权例外了,以致旁观者尚且觉得傅副相的罪行不会累及儿孙何况是傅家子孙?”涂绍昉提议道:“如今恐怕只剩两种选择,要么你和傅归昶这些兄弟彻底反目成仇,要么拿银两弥补。
但师兄建议选前者,因为后者很可能会是无底洞。他们会认为你欠着他们而不断索取,最终还能挽回几分兄妹情反倒难说,他们更可能会率先变成傅宗弼第二,得不偿失。”
“师兄可知,我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归晚突然想说说。
涂绍昉摇头。
“我在想池扬宁可断继香火也决心令遗腹子随母姓时的心情。”归晚眨眨眼,喃喃道:“就是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想自己的心意,只凭自己痛快。
我拿定最后决断时我就别的什么也没有理会,只想自己有多恨想彻底痛快淋漓一回,那时我想我的嫡亲祖父也是这般作想吧?”
涂绍昉再叹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归晚问:“储君有被我的狠绝吓到吗?”
“太子……很意外也比较忌惮。”涂绍昉叹惜:“反而是三皇子,我拿此事找他聊,他丝毫没觉得师妹做得狠,反而是终于不再那么窝囊,赵鸣轩这性情我倒是能跟他合得来。”
永福郡主惊诧地看向他,她总觉得他最后九个字别有意味,涂绍昉迎上她的视线,神情莫辩地问:“你想过吗?”直叫归晚的心漏掉了一拍。
“师兄?!”
“师兄发现被难住了,我找不到两全之法。”涂绍昉苦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挪掉一个位置换得我们多数人安稳,至少他们兄弟中我对弟弟的信心能有五成,对兄长一成也没有。我想问问师妹,你想吗?”
“不想!”归晚回答得很快,很坚定:“从没想过。”
“唉——还剩下两个多月我再想想办法吧,说不定能急中生智灵光一闪找到良策。”涂绍昉只能再自我勉励了,最后跟她说件事:“师妹当真所料不差,傅家垮了,岭南府尹还同意与之结亲,而傅二姑娘在这月初与五皇子重新搭上,行房了。”
说完看她没兴趣感慨共鸣二句,涂少爷很爽快地告辞离开,打道回府。
归晚沉默片刻,爬朱漆木梯回到自己家,让姚黄把余生找来,见到人就问他负责的情况。
“上月底尤刚带着二三十人来到京畿,在城外租赁一座闲置的山庄暂住,距离傅老太太住的山庄大概百余里地。傅归湉和五皇子行房了,手下人发现有另有眼线也在盯着傅归湉。”
“……”她要不要提醒师兄:你派出的人手能力有些欠缺被发现踪迹了?郡主想咳一声表示知道了时听到余生说:“手下人查到是傅家四太太的眼线。”
她抬眸,确认道:“傅家四太太?傅经著之妻范氏?”
“是!”
“她?她派人盯着傅归湉作甚?那你们有查到她大概从何时起开始派眼线跟踪吗?”郡主疑惑,余生答:“岭南府尹派管事和媒人来回复傅家同意结亲之后。”
“知道了。”良久,归晚说,眼底一片冰冷。
第二天,天阴、微冷。
四皇子赵珩颖以前是清秀斯文的贵公子,今日他却和以往相距甚远,整个人透着颓唐,神情萎蔫满脸疲惫,眼底两坨黑眼圈,下巴细细密密冒着胡渣,清早赶到永福郡主府,拦住郡主正要出门看望养母的去路。
“归晚你不是又喜欢上了三皇兄想嫁给他啊?”
“……”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归晚还真是没想到三个多月没见面,一回来就碰到他和淳于倩闹出个胎,他跑来见到她时会说这么句话,愉妃昨天都给儿子灌输什么了?反质问:“你听谁跟你胡说八道?”
“我母妃亲口说的。”赵珩颖垂眸,憋住伤情和难受道:“母妃说,是你昨天亲口所说。”
“昨天呀?”归晚一脸恍然道:“昨天是形势需要没办法,我不这般威胁如何逼迫愉妃同意我的提议?要不然现在我给你发个誓,我宁愿终身不嫁都不嫁赵鸣轩那混账。”
同个瞬间隔壁正在练习走路的三皇子连打俩喷嚏。
“真的吗归晚?”四皇子惊喜。
“真,但是我也真的想知道你对淳于倩那胎的态度?我知道是她算计你,但是算计之后你就认了吗?在她怀孕后顺势妥协让她做侧妃生长子?”
四皇子低头,郡主再问:“如果我要打掉她的胎你欲如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以为淳于倩敢算计你就该付出代价而非妥协屈从。
这种妥协屈从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将来闹个家宅不宁,说的难听点灌下打胎药铰头发做姑子都是她该受着的,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归晚?”赵珩颖震惊地看向她,苦笑道:“倩儿她也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有错,不能全怪她。”
“那么我提议的换个淳于姑娘做侧妃,她只做普通姨娘,孩子生下后记在淳于侧妃名下,你是能愿意接受还是被迫接受?”
赵珩颖再单纯都知道这种安排的后果:“归晚,这会让倩儿她们姐妹反目,何必非要如此?倩儿便是有不对,到底怀着胎,万一刺激到她影响胎儿……”余下的话淹没在永福郡主的质问中:“你很在意这胎?”
“没、不是,我、我只是,”赵珩颖其实真不知自己什么心情,但他是想长子嫡出的。
“淳于倩想生按规矩来,入府后想生多少都行;但算计着男人怀胎借此威胁,不行,因为她太不安分,将来必定闹到家宅不宁。”归晚坚持道:“你真想让她怀胎进门做侧妃,无需等到大年三十给我答案,我们今天就能一拍两散。”
赵珩颖受惊吓地看向她,归晚无奈道:“珩颖,做选择而已,没那么难,我也没有逼你。只是请你做出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不想过鸡飞狗跳的生活。”
“归晚,倩儿只——”
“别替她遮掩了,肚子都已经大了!”归晚站起来打断他,无名起火:“你优柔寡断也得有个底线分寸是吧!她今天爱慕你不愿意嫁给别的男人就能算计你怀胎,明天她想要她儿子继承你的爵位是不是就能除掉嫡子,后天她想扶正是不是还能除掉主母?
她想要什么就得全部顺着,那你娶别人作甚?把她迎进门当菩萨供起来啊!赵珩颖,将来我要是被她害死,你是不是还想在我死前帮你的表妹辩驳一句她一时糊涂,知道错了?”
“归晚你太多……”四皇子赵珩颖惊慌失措起来,下意识要解释,在归晚摄人严厉的目光他发现怎么也没法再说下去,只留苦笑,很久应道:“按归晚你的意思办吧。”
有些不欢而散,四皇子之后稍坐坐便离开了,归晚反倒坐回玫瑰椅中,拣颗柑橘剥皮,剥完皮吃橘肉,一瓤瓤橘肉吃净,出府,去看望养母。
苏望姀目前暂住的府邸中连傅老太太也在,非官眷不能称夫人,傅家的众位夫人而今已全部降级为太太;她会来,是知道永福郡主今天会过来看望母亲和兄长。院中严阵以待,倒也只是傅归昶一人的严阵以待。
堂屋内,除奴婢外只有三位主子,傅经著同住在此但还在卧床养伤,其实傅归昶兄弟的伤势同样还没有痊愈,但他坚持现身,他弟弟没留在病床上躺在但目前不知所踪。
曾经的家人再相见,一方已出继变为别家人,一方从云端坠入泥中,恍若有隔世之感。
“你还知道回来?”若说赵珩颖最近大变,傅归昶又何尝不是?他好笑道:“妹妹,我真想知道你究竟长着副怎样的心肠?
傅家是生你养你的地方,祖父再多不是也是你的祖父;傅家生了你养了你,叫你为家族做贡献难道不该吗?你不愿意大可以拒绝,可你呢?你要把这个家族给彻底毁掉啊,你得有多黑的心肝才能做得出来?傅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反骨?”
郡主刚跨进门槛,傅归昶就抢先冲上前质问,他眼颊凹陷,脸颊消瘦,整个人都瘦了圈,最重要的是气质阴翳,和曾经沉稳严肃的嫡长孙判若两人。
他跑得快,苏望姀根本拦不住这番咆哮,对于他们兄妹变成这般是既痛心又为难无奈,看到婆母站起也要走过去,她只能过去扶着婆母上前。
“养?你们是一个个自发性耳聋吗?你的傅家养过我吗?你不知道是宫中和隆中苏氏养着我吗?至于你的傅家,那倒真是我在养着,你口不择言也无需如此颠倒黑白吧?”
傅归昶欲要反呛时被他的祖母抢先了,老太太是真的苦涩:“晚儿啊,昨日你三婶回来说你要三张和离书,你就这么恨你的祖父吗?”
“我这两三年时常在想,养条狗养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为什么他对我连条狗都不如!我是杀他全家还是屠他满门了?没有啊,恰恰相反的是我让他位极人臣,我让他跻身豪门大族,我给他泼天的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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