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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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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秋枍是已故权皇后的亲侄女,三皇子的表妹。她要退社,权家不同意,三皇子代为做主给表妹交的退社金。
顾云裳出身丰国公府,姑母凤陵郡主是圣上的亲表姐,深得圣心。父母压着她不准闹,她就去信给她姑母,成功退社。
再说毓馨社,傅归晚上任后大刀阔斧地整顿改革,在这个过程中朝霞郡主、盛苡言、重惠县主相继被她收服,她们的关系才变成后来的融洽友好,池静姝从始至终支持她。
原本只有两位副社长,在她的改革下毓馨社统分六个部门:采绣部、琴棋部、茶艺部、骑射部、诗文部、书画部,每个分部由一位副社长统辖,副社长顺势拓展为6位,且每个部门分成两组,选两位组长辅助副社长。
继而她又制定每个分部每月至少聚会一次,每两个月两个分部联合聚会一次,每个季度全体社员聚会一次。
今年春季的全体社员聚会定在3月26,日子临近,顾云裳作为代理社长不愿意来傅家也不得不跑来找头顶的社长请她出席。
但她没下帖子也没进门就坐在马车里,让门房去禀告一声,让永福郡主出来见她,她在府外候着。
顾云裳坐在马车里等,等得有些久了歪头靠在车壁上,目光浮动几丝回忆浮现:她和傅归晚的年岁最相近,只相距个把月,从小就有种一山难容二虎的架势。
傅归晚当上毓馨社的社长,她掉头就退社,加入个刚成立的小社团顺利压倒其他人成为社长,从此风风火火的拼,誓要压过毓馨社成为第一。
在她的努力下岚山诗社蒸蒸日上,尤其她的麾下一直有社员加入,毓馨社自傅归晚成为社长之后都没人愿意入社了,她看在眼中,面上平淡,心中别提多乐了,这几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她至今还记得清楚,昌和27年6月,她退出毓馨社三年有余,傅归晚来找她,跟她说:“你把岚山诗社办得再红火也抹不掉你是被我扫地出门的,从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站起来。
有本事,回来,把我的社长之位夺走。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我服你,认你当老大,否则你就乖乖在我手底下待着,别再闹幺蛾子了。”
她正热情激昂踌躇满志怎会不应?
不日举行全体社员集会亦是新社员入社欢迎会,21名新社员中除了权秋枍,其他都是她带来的,而毓馨社的成员她全部相处过,大部分还曾与她交好。
形势完全有利她,她以为很简单很轻松就能夺得社长之位,哪怕她曾经熟悉的毓馨社已经被傅归晚折腾得面目前非,社规也弄得五花八门。
很快,她就和以前交好那批人尤其是朝霞郡主、盛苡言她们又热络回去,她又从初入社时的普通社员迅速取代其中一位组长成为新组长。
当年底一批年长的社员退社,六大副社长的位置全部空出来,傅归晚回到京都主持大局,又规定社员不得超过50人。
新旧交替结束,她成为主管诗文部的副社长兼代理社长,她很有信心来年去掉代理二字,可真正坐到副社长兼代理社长的位置上,情况全变了。
多不胜数的杂事毫无预兆的向她涌来甚至一个个社员的家事都要来烦她,她都怀疑她们是不是有病?
忍无可忍之下她爆发了,把那些人全部骂走,她终于能恢复清净,没过多久,盛苡言以洽谈春季全体社员聚会的名义约见所有副社长商谈。
同时兼任代理社长,顾云裳昂扬满志,本就要大肆筹办,刚把计划提出来,重惠就问她:“我家里要给我相看,我不愿意怎么办?”
“这又不是我们不愿意就成,要么你跟你家里说缓两年。”
“能好好说话呀,你干嘛骂她们?我书画部有两个社员都被你骂哭了。”盛苡言叹气。
“这能一样吗?”顾云裳无语。
朝霞郡主怜悯她:“当然一样,都是社员有难处来找你;你以为我们为何双手赞成你做代理社长,因为我们就没想过要争,否则日子太难熬了。”
顾云裳眼皮一跳,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和权秋枍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池静姝解释:“社长有口头规定:社员有难处,结社必须提供帮助,如果副社长无法解决就找社长或者直接找社长。
无论能否解决,社员找上门时不能拒绝不能随便敷衍;也就是说云裳你兼任代理社长,社员有困难来找你,帮助她们就是你份内的事。”
重惠补充:“你把她们骂走,清净是清净了,但结社内部对你怨声载道,你已经成为最不受欢迎的副社长,不用再妄想抢夺社长之位。”
顾云裳:“……”
权秋枍不可思议:“这算什么规定,社员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和我们什么关系?我们毓馨社是诗社,又不是专门给社员解决难处的。”
朝霞郡主手托着腮叹气:“大改革了嘛,当年你俩走后,我们顶头那个社长大人来了场大变革,把所有社员全部折磨得半条命都没了。”
盛苡言无比赞同:“那三年可不是没有新人要入社,我们巴不得找新成员来和我们患难与共,是归晚不肯收,说把规矩全部融会贯通才能接收新社员,否则弄个半吊子容易生乱,得不偿失。”
池静姝叹服道:“归晚常道,立身作则,每个人对应每个身份都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作为社长不仅是全体社员的表率和领导,也该是众人最坚强的后盾。
坐在社长包括副社长这个位置上并不是为了耍威风,而是应当维护结社的团结,保证结社稳健向前,为社员排忧解难指点迷津,最后才是诗文书画这些方面的交流切磋。
因为毓馨社作为诗社的前提是一个团体,我们作为这个团体中的一员当然应该团结和睦互助友好,否则每个人各行其是彼此间冷漠疏离,整个结社犹如一盘散沙,那么这个结社离毕社也就不远了。
重惠补充:“我们社长很开明,欢迎任何人去挑战,不单是副社长,社员有想法都可以争做社长,谁赢过她,她便让贤。
如果有哪个能抢得过,我们社长早换了。如果云裳你目前对于代理社长的责任、职责、义务这些全部一头雾水的话,可以和你的前辈讨教讨教经验。”
顾云裳:“……”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的问:“这些事,就是社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傅归晚全部解决了?”
“当然啦,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争做代理社长时我要可怜你了吧。”朝霞郡主乐呵呵道:“归晚做的可不止这些,我最喜欢听她讲课了,不过她现在回隆中长住,你和秋枍没机会听到她讲课,可惜啦。
对啦,上个代理社长有无法解决的事都写信给社长,你也不用客气,要不然她空顶着社长的头衔什么都不负责,我们多吃亏。”
顾云裳被弄得难以置信哑口无言,她不敢相信她听到这个社长真的是她认识的傅归晚?可也等不得她怀疑,她必须尽快扭转她的颓势。
磕磕绊绊为自己做弥补,她焦头烂额,那些难处她能解决是理所应当,解决不了就变成她无能吗?她拼着一口气硬不肯写信去求助社长,差点把整个毓馨社弄得乱套。
在她毫不知情时傅归晚突然回京,池静姝说是她写信叫社长回来,因为她这个代理社长有些魔怔了,顾云裳心想,可不是魔怔了?
社员有任何困难找她无论是否合适她全部来者不拒,无论她能否解决全部顶上,把自己累垮的同时也把整个毓馨社的风气败坏了。
傅归晚雷厉风行的处置,在全体社员面前,她残留的难题甚至她已经处理好的事项全都重新翻出来当场评断,她以为的繁杂冗沉在傅归晚嘴里全得那么轻巧,轻的好像根本就不用当成一回事。
当天是秋季全体社员聚会,从清早到天黑还未结束,社长评断过后便开始骂,骂着全体社员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人心涣散,骂着所有副社长们自以为是我行我素貌合神离……
把所有人挨个骂了遍,再开始教导她们,她也见识到朝霞所说的‘我最喜欢听她讲课了。’
京畿腹地各个眼高于顶的贵女们在‘顽劣嚣张、霸道跋扈’的永福郡主面前一个个乖巧得像只不会吭声的鹌鹑,而她?
她只有和所有副社长一般站在社长身后的份儿;社长站了一整天,副社长们就得跟着站,而社员们全体坐着。她提了声坐,傅归晚冷漠的眸光扫过来,当众质问她:“你当副社长就为发号施令吗?
毓馨社出现困难谁的责任最大?难道会是社员吗?是谁在决策,难道不是我这个社长和你们这些副社长吗?风光时众星捧月,遇难时就变得畏缩推卸了?
只会享受而毫无责任之念最终会变成什么,你都及笄了还要我来教你吗?你的责任心呢,没点责任你凭什么立足服众?如今结社遭逢难处,社长和副社长哪个不是责无旁贷,哪来的脸去坐,站着不该吗?”
她看着那个从小熟悉的姑娘,感觉陌生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后来她才知道她当年离开毓馨社,信心满满要压倒对方时傅归晚又在做什么。
在教导社员们学辨真伪、善恶,如何做人、处事,她用一年把所学也是最浅显的一些道理教社员,她也要去学习,所以晋封永福郡主后她就离开京都了。
她被震撼的许久反应不过来,心里却开始有些服,京畿贵女圈的头把交椅坐得稳稳的,是因为傅归晚她确实有那个能力坐上去,她们这辈的姑娘们都不如她。
去年傅大公子成婚,傅归晚回京,她终于放下身段把自己无法解决的难事交给社长。
头顶的社长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当这个代理社长,怎么管理这个团体,如何甄别哪些能管哪些不该插手,如何坦率面对‘我虽然没有解决难处但我尽力而为,我不丢人。’
最后傅归晚问她:“现在知道为何我要规定社员不能超过50人了吧?”
顾云裳一怔。
“废话,50个人都能把你弄得焦头烂额像只无头苍蝇般瞎撞,再多几十个,不得把你活活累病倒。”
顾云裳无言以对,傅归晚又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对你这么好?”
好吗?
她怔愣了许久,终于意识到傅归晚那么厉害,她根本不是对手,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其实傅归晚一直在让着她?这好像能够称为好,可是为什么呢?
顾云裳思绪飘得远了,被叫好几声才回过神,看到眼前的人忽然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轻咳道:“你何时出现的,坐到我车里你都不先跟我说一声?”
“是你在魂游!”傅归晚问:“什么事?”
“春季的全体社员聚会,你既然回京总得参加吧,就3月26,在——”
“等等,等等!”傅归晚打断她:“我还不确定,你那天再来找我一趟,我有闲暇就去,没空你们就自己玩吧。”
顾云裳不满的问:“你什么事这么忙,去年好些刚入社的新成员都没见过社长;你回来十来天了社内的事务还没说接过去,让你和大家见个面你都没空吗?”
“你既然顺手了就继续担着呗,我辛苦把你培养出来总得让你有用武之地吧,否则你一直没点长进,我也没脸见你姑母。”
“我姑母?”顾云裳愣了愣:“这和我姑母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傅归晚无语道:“我从小和三公主的关系与我跟你的关系差不多吧,你看她在我这里的待遇和你得有多大的差距?
我由着你跟我唱反调,由着你带头反对我,由着你处处挑衅我,我还得亲自把你接回来让你待在我的羽翼下面护着你,更得手把手的教你,再由着你在我的地盘上混得如鱼得水。
妹妹,我凭什么对你这么好?我就差没把你当做自己的闺女来养了,你认为我可能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吗?”
顾云裳俏脸一红,嘴硬道:“你对权秋枍也很好,基本上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
“是啊,你们俩真是上辈子积福,这辈子都摊上了个好姑母。”傅归晚摆手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哎哎哎!”顾云裳急忙拉住她:“你什么事这么急啊?”
“我正要出门,你也是的,不愿意到傅家来,你就不能先下张帖子送到我的郡主府。”傅归晚数落她一句就下马车,走到自己的马车前正要上马车时听到有声音叫她,听起来像盛副相,转身看去,还真是啊。
顾云裳推开车窗瞧了眼,考虑下还是不便去打招呼,叫车夫调头走了。
自从傅宗弼病倒告假,池丞相随后告假,盛副相这些天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忍无可忍之下来傅家探探情况——傅宗弼究竟想病到什么时候?!在大门外见到永福郡主,差点激动哭了。
“郡主、郡主,别上马车了!”盛副相年轻时也是帅小伙一枚,可惜40岁以后发福了,这十多年来一直有些心宽体胖。
没成想凭这圆墩的身体,他还能小跑过来,傅归晚看服了,走下矮凳,诧异道:“没听说您要来府里坐坐,这是突然袭击?”
“来看看傅相的病况如何了,不过看到郡主就能知道傅相应当没有大碍了。”盛副相特别和蔼的说:“郡主,咱们去盛家坐坐吧。父亲母亲一直念叨着您何时有空请您来府里玩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我还有别的事,下回再去拜访老国公与太夫人。”她真的有事,涂绍昉个混蛋连递了两张帖子问她何时能有闲暇,已经约定好巳时中在醉春风茶坊见面。
“无妨无妨,我陪郡主去办。”盛副相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笑成了弥勒佛:“今天见到郡主,若是没能请到您去府里坐坐,父亲、母亲必定要责怪我不懂礼貌。不过郡主的事要紧,我们办好之后再去盛家。”
国公爷兼国舅爷您给自己留点颜面好吗?傅归晚差点捂脸:“两个时辰之后我再登门,我保证去,你别死缠着我,否则我就向你老爹告状。”
盛副相再打商量问:“郡主,看在我们友好的玩耍了17年的份上,两个时辰后咱俩在华国公府的前街碰头怎么样?”
傅归晚:“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出自唐代黄櫱禅师
PS:可能亲们觉得我剧情拖,只是我觉得这些事情有必要交代,我尽量几章合一加快步伐^_^^_^
第055章
艳阳高照; 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的时节; 连川流不息的闹市街区也有鲜花点缀,春意深深,便那般鲜活的展现昂扬蓬勃的生机。
涂绍昉一身天青色锦缎袍; 腰间佩玉,脚踏做工精致的镶金丝皂靴;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
他才走到醉春风茶坊前,挎着大花篮约莫十来岁的布衣小姑娘向他跑过去拦住他的路,展颜笑道:“哥哥买朵花吧; 很便宜的:牡丹花9文钱,海棠花8文钱,芍药 6文钱; 山茶花与蔷薇4文钱,还有紫薇花只需2文钱。”
买、不买?何况他买花送给谁?涂少爷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小姑娘,就当日行一善吧; 要朵牡丹花; 回头给汤圆好了。
二楼西面靠窗的位置; 傅归晚将茶坊前那幕尽收眼底; 她手边也有朵牡丹,也是刚才买的;可她买就算了,这混蛋一个大男人买来做什么?还在见她之前买。
傅归晚心里盘算着,听到禀告声,允了,看到他绕过屏风进前来; 抢先发难:“涂少爷,拿着朵花来见本郡主,别告诉我你想送给我?”
“郡主误会了。”涂绍昉诚挚的说:“我在楼下碰到个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在卖花挣钱所以才买了朵,这花我会送给我的书童。”
“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连你的一个书童都不如?”傅归晚莫名生起股邪火,送给书童,亏这混蛋说的出口!
他师妹又不在,送给他娘太寒碜,不给书童难道能给婢女吗?涂绍昉觑她一眼,犹豫道:“那,送给郡主您。”
“买来送给书童的东西再转手送给我,世子爷,你好本事!”傅归晚更火大了,搞得他像在打发叫花子似的。
总有种今天还会不欢而散的感觉,涂绍昉无奈走过两步,拉开玫瑰椅,在她面前坐下,赔罪道:“是小臣说错话,郡主有何责罚尽管提。”
“哼!!”傅归晚重重的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这么一而再再而三递帖子的想见我,你急切个什么劲儿?我要帮赵思怡选驸马与你何干,难不成你喜欢她?”
“郡主,咱们好好说话可以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你这么挑我的刺?涂绍昉无奈:“我有要事与您相商,关于二皇子府的谢侧妃,我姐夫特别叫我来和你好好聊聊。
太子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如果谢鹏远兄妹四年前就迅速的攀上五皇子,大哥哥以为,谢氏过个一两年就病逝吧。”
傅归晚愣了愣,神情正经起来,蹙眉道:“谢鹏远兄妹四年前攀上了五皇子?这,这怎么可能,东宫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是我分析而来。”涂绍昉抄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问问对方是否需要,给她斟满,饮下半杯茶水,解释道:“郡主提及过三年前真定府灾款被劫一案有二皇子的手笔。
我推测乃谢副都指挥使在推动,但他不该鼓动二皇子犯此事。圣上龙体康健,将来若说渔翁得利必然是五皇子、六皇子甚至七皇子,轮不到二皇子,谢鹏远不该看不透此事。”
“有道理,我竟没意识到这点。”傅归晚垂眸,如扇的睫毛掩住复杂的目光。
“而让我有把握敢下推论的正是郡主前几天在那家珠宝斋解决的纠纷。”涂绍昉再把原委阐明,冷声道:“谢鹏远为人冷峻,骨子里更深藏傲气,收点好处就给五皇子搭把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何况五皇子的心得有大才能主动把这个把柄递出去?那么谢侧妃的存在则太像个幌子,郡主意下如何?”
傅归晚神色莫辩,喃喃问道:“你断定四年前吗?谢氏入二皇子府之前。”
“郡主,谢鹏远是个人物,有才且心高,必然想要成为朝堂重臣一展抱负。”涂绍昉勾唇而笑,眼中倾泻些许自信的风芒。
“妹妹入二皇子府做侧妃看似能给他搭起云梯直上青天,实则绣花枕头表面有光。二皇子还要靠岳家,他妹子嫁入门当户对的实权人家都比入二皇子府有助益。
真想利用皇家裙带关系,他该把妹子送给三皇子,既然入二皇子府——”他眯了眯眼,冷笑道:“恐怕他最早上的就是五皇子的船!”
永福郡主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意外的沉默,喊了声,傅归晚才道:“你告诉太子,我同意他的提议,下回有恰当的时机我再告诉你一些内情。”
内情?涂绍昉灵光一闪,惊诧道:“姐夫说谢侧妃的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简单,难道她与三皇子还有瓜葛?”
傅归晚闭上眼,一脸苦笑。
“天啊!”涂绍昉倒吸口凉气,永福郡主这个表情很明显他猜对了!不可思议的说:“我近日查过谢侧妃的大概情况。
她入二皇子府时17岁,如果她与三皇子有瓜葛肯定在三皇子坠马致残之前,那她怎么可能还能成为二皇子的侧妃?”
“我今天心情不大好,没兴趣再给你解惑;过些天,我找个时机让你瞧瞧谢玉颜,我再告诉你原委。”
涂绍昉长叹一声,应道:“不打扰郡主,小臣告退。”
“等等!”傅归晚睁开眼叫住他,身体微倾斜,按着太阳穴,语气沉沉道:“以你之见,谢玉颜凭什么能同意他兄长的谋划?”
“扶正。”涂绍昉利落的给出两个字。
“你既然查过她的大概情况,你就该知道她很受宠,二皇子每月有一半的日子都宿在她房里,她的风头直逼二皇子妃。”
傅归晚提醒道:“谢鹏远有圣上提拔,官运亨通,谢家形势大好,魏其侯府却有江河日下的苗头。有没有五皇子与闵家,谢玉颜将来想扶正都不难,只为扶正她亏了。”
“郡主也说将来。”涂绍昉讽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二皇子将来只会是个闲散宗亲富贵闲人,做他的正妻能有多少威风?何况原配还有两个嫡子。
谢侧妃能把主母弄死,可若再把两个嫡子弄死,魏其侯府要与谢家死拼到底了,那胜负可就难说了。反之,如果他们早早押五皇子,将来完全是另一幅局面。”
傅归晚呵呵的笑起来,自嘲道:“我当年还奇怪,就算谢家想把谢玉颜送给二皇子,赵珩博也不敢收才对?
原来,赵鸣轩才坠马没两天,太医院都没说他的双腿能不能治好,他们兄妹就火速的选好新目标了,真迅速,迅速的本郡主要佩服。”
她又不可遏止的笑起来:“让我猜猜谢玉颜怎么成功入二皇子府的?应该是死缠上去,先**,二皇子没的选,才一顶小轿将她迎入府中。”
背后无人撑腰,谢家兄妹怎么敢如此破釜沉舟?既然敢支持,闵贵妃母子的心思无疑昭然若揭了!
涂绍昉默然,忽而听到了声谢谢,诧异的看向她:“郡主,方才对我说谢谢?”
“对,谢谢你。”傅归晚抬手抚了抚眼角,哀怒道:“没有你今日告诉我这一切,我至少以为谢玉颜她对三皇子有过真心。
可不是想太多了吗?当年谢氏一顶小轿入了二皇子府,贵妃尚在,听到这个消息为儿子不值又怕三皇子受不住,急得呕了血。
我那时就恨得想去把谢玉颜给剁了!早知道我就该狠一点,管他赵鸣轩能不能承受,只把谢玉颜一刀捅死就罢。”
“郡主口中的贵妃是指权皇后吧?”涂绍昉皱眉,永福郡主这种心情能理解,太子也有这般情绪,真的假的?
原配皇后留下的嫡长皇子与之后统摄后宫、拥有唯一能与之匹敌且圣上最疼爱的皇子的继后,关系很亲厚?
傅归晚没应声,再次闭上眼,撑着额头,低声道:“你走吧,我想独自静一静。”
涂绍昉把心思按下,站起来作揖:“郡主多保重,告辞。”
他一走,傅归晚又哭又笑,趴到桌上低泣起来。池丞相轻松压住外面的护卫们,进到雅间里看到的就是那么幅景象,脸上的笑意僵住,连忙跑过去安慰。
“福儿、福儿,怎么哭了呀,乖乖乖,不哭不哭啊……”
“池爷爷?”傅归晚抬起头,泪眼迷蒙,怔怔的问:“您怎么在这里?”
“爷爷跟你过来的!”池丞相大咧咧的拿衣袖再给她擦擦,道:“前几天爷爷告假去拜祭我大哥了,昨儿个才回来。
今天去找你,老远看到你跟盛小楷那家伙拉扯了半天,又跟着你来了这里。跟爷爷说,是不是那傻小子欺负你了?”
“不是。”傅归晚摇头,抽抽噎噎地把刚刚得知的情况诉述一遍,池丞相听得火冒三丈:“兔崽子,好样的啊!福儿等着,爷爷现在就去找权威,明天就把他们兄妹俩给一刀砍了!”
“您还是先去华国公府吧,我原本答应盛伯伯一定去,可现在真的没心情,您帮我去解释解释。我还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会儿,不让任何人打扰我,我想去郊外住几天。”
“好好好,听福儿的。”池丞相劝道:“不过去城外还不如到皇陵转转,这些年你都没去拜祭过,是时候该去看看,她们泉下有知该想念你了。”
傅归晚鼻头一酸,送贵妃的棺椁入皇陵之后她再也没有踏足过皇陵,她不敢去。
最终,她还是听从了相爷的建议,这么些年了,她是该去看看,哪怕跟贵妃说说三皇子的境况也该去。
华国公府
已逝盛皇后的父亲尚健在,老国公于昌和十年接任丞相之职,为相12年,8年前年迈卸任,6年前即70大寿之际将国公爵位传于嫡长子。
凭着老国公的高龄,华国公府很喜庆的实现了五世同堂。
池丞相每回来盛家都免不了对老伙伴念叨:“你住着还不嫌挤得慌吗?你都当曾祖了,还不跟兄弟分家?”
“池小奕,警告你别跟我父亲乱说话!”盛副相半恳请半威胁:“否则我接下来必须肯定会告假,我不休养个两三个月不罢休,你求我也没用。”
“盛小楷你有本事把这话拿去跟你爹说。”池丞相风凉话说的那叫一个凉快:“你敢说,我就帮你劝劝你爹,咋样?”
盛副相怂怂的说:“池小奕,我们即将满60年的兄弟情,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你至于吗?你明年就60啦,把你两个兄弟分出去怎么了?”池丞相受不了的看着他,心说他们家太夫人当真好脾性,白白替继子背黑锅。
老华国公有三子,三个全是嫡子,且是三位夫人所生。如今的太夫人是已逝盛皇后与盛三老爷的母亲。
外人包括府里的小辈看华国公府至今没分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们太夫人不愿意,实则,呵,是这位华国公盛副相本人不愿意。
每回一提分家,他就差哭爹喊娘的抹泪了,原因很简单,他想当个纨绔,他老父亲逼着他奋发上进,有3个儿子在眼前时他的日子已经过得如此艰难,只剩他一个儿子顶着,他的日子就要没法过了!
因此盛副相一以贯之的是——哪怕家中人满为患,他也决计不分家!
分家也可以,让他爹把爵位传给他二弟或者三弟又或者给他长子,再或者母亲加把劲让太子帮忙把爵位抢过去,就让他悠悠哉的做个富贵闲人好了。
偏偏他们谁也不肯接,母亲更没明见,有做储君的外孙都不知拿出恶毒继母的款儿来,任由爵位传给嫡长房。
盛副相带着满腹牢骚来到湖边,就看到他76高龄的老父亲头发半白、胡子花白、精神抖擞的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拿着鱼竿在垂钓。
他立即挺直背脊,睁大眼睛问老伙伴:“池小奕你看我精神吗?”
池丞相鄙视的送他两字:“哼哼!”
老太爷知晓丞相来意,还特意问了是何人发现的端倪,不由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我算明白当年涂老头和杜老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勇气!”池丞相啧啧道:“十岁的娃娃就敢送,他们还真不怕这小孙子被老夫人折磨死。”
“我倒觉着这孩子有一二分当年先国舅的风采。”盛副相调侃道:“池小奕,你该不会是看中这点才想把郡主许配给他吧?”
池奕瞪他,盛副相叹气:“先国舅去世三十多年了,郡主都17岁了,你对往事还有这么多看不开吗?连我说句话都不让。”
相爷一句话噎死他:“你怎么不分家!”
盛副相吭哧吭哧半响也没憋出句话来,悄悄拿眼去看父亲,盛老太爷叹了声,让丞相明日进宫见圣上,让长子今晚去见权尚书。
二弟与权威向来玩得好,让二弟去吧?盛副相再吭哧吭哧半响还是没敢反驳老父亲。
夜漆黑如墨泼,苍穹被巨大的黑幕笼罩,浓浓的墨色压弯了烛火芯子,昏黄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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