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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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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感觉得到,眼前这宫家小姐,体内的精气就快要被这股诡异的力量吞噬干净,这便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在喜堂上突然倒下。

    没有了精气,又如何能如寻常人一般安然。

    这若换做从前的沈流萤,在没有动用墨裳之力时根本不可能感受得到这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然自她与墨衣墨裳订下血契后,他除了能拥有墨衣“刃”的力量,还拥有墨裳“医”的力量,这两重力量,无需她再以血为媒才得以动用,而是这两重力量已经转化并且融进了她的体内,成为她真正拥有的力量,只看她如何运用而已。

    只不过,这只是墨衣墨裳的少许力量而已,虽然不会令她即刻强大,却比原本她要强上至少五倍,她若要获得更强的力量,便是完成血契交予她的使命。

    沈流萤按着宫青青的手腕,目光微沉。

    这股诡异的力量——

    沈流萤此时收回手,伸向了盖在宫青青身上的衾被,将其掀开来。

    邢方业见状,着急道:“大夫您这是……”

    沈流萤没有回答邢方业,只是转头抬眸看他一眼。

    只一眼,邢方业便什么都不再说,因为沈流萤的眼神。

    有些冷还有些沉,有一种凛冽之气,让人不敢说话。

    沈流萤重新看向宫青青,看向她白净的脖子与微露的锁骨,抬手将她的衣襟往两侧别开。

    在将宫青青的衣襟别开看到她身上的东西时,沈流萤想到了她方才进屋前长情与她耳语的话,‘血腥味快要消失,霉味将要完全取代血腥味。’


196、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二更】

    宫青青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红色的细绳,她的亵衣系得有些松,亵衣微微往下,能清楚地看见坠挂在红绳上的浅碧色玉珠,玉珠如成人拇指指甲盖一般大小,静静地枕在宫青青锁骨往下的地方。

    寻常的玉珠,并未任何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别,就是明明打磨得很圆润的一颗珠子,卧在宫青青因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上,竟没有分毫的晃动,倒不像是一颗圆润的珠子,而是一块有棱有角也有面的玉石。

    沈流萤的目光正是落到了这颗玉珠坠子上,而后看向邢方业,问道:“邢公子,恕我冒昧,听闻宫小姐的身子打小便不好,说是从小到大都与药石相伴也不为过,但半年前宫小姐的身子却开始慢慢好转,再来便是近些日子来大家有目共睹的已经如正常人一般安好了,可对?”

    “大夫所闻不差。”邢方业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忧郁,“青青的身子,打小便不好。”

    “那……”沈流萤试探性地问,“不知邢公子可否告诉我,宫小姐这打小便不好的身子,半年前怎会突然好转了?”

    邢方业微微抿了抿唇,隐隐有难言之色,沈流萤并未催促什么,只是淡淡道:“邢公子若是想让宫小姐醒过来,还望如实相告。”

    这可不是寻常病症,她虽有办法救治,但她需知原因。

    只见邢方业怔了怔,而后靠近床榻,在床沿上坐下了身,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宫青青的手,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过往,目光变得温柔,只听他轻轻缓缓道:“宫家与邢家是世交,我与青青从小便有了婚约,青梅竹马,青青是个好姑娘,记得年幼时有一回我被邻家小哥欺负,身体不好的青青瞧见了便上前来保护我,为了我竟与那小哥打了起来,脸擦破了,掌心也蹭破出了血,可她却对我笑,还抱抱我说以后她来保护我,她明明是个姑娘,明明都还没有我长得高,明明身子就不好……听闻漠凉之外的其他国家从来都是男人站在女人前边保护女人的,而不像漠凉这般男人只能匍匐在女人脚下,然我那时候就在想,将来,由我来保护青青,只是……”

    邢方业温柔的目光里揉进了忧伤,“我与青青都知道,青青的身子,不知能活得到几时,我曾与青青说,不管她能活多久,我都愿意嫁与她,愿意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只有缘分做一日夫妻,可青青不愿意,她说不想拖着这样的病秧子身子娶我,这般只会害了我,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答应。”

    “半年前,青青突然欢欣地跑来找我,与她相识十三年,我从未在她面上看到过那般高兴的模样,她欢欣激动地告诉我,说是最多半年,届时便能娶我了,我问她,她并未告诉我其中原因,只是让我等着就好,当时我亦高兴得忘乎所以,并未多问什么。”

    “自那日后,我才发现,原本面色青白的青青,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身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就像是突然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上个月,大夫为她看诊时说脉象正常,身子已然康复,那时我才知,半年前,青青于镇外的姻缘石旁偶遇一位先生,道是能完成她的心愿,不过会需要半年的时间。”

    “青青是太在乎我,太想要与我结为夫妻,一直以来,不管什么药什么办法,她都愿意尝试,看着青青身子好转,她与我,不知有多开心,我以为,我们真的能结为夫妻的,我以为我真的能保护青青的,可……”邢方业握着宫青青的手轻颤不已,说着说着,他终是抑制不了心中的悲痛,落下了泪来,“终究我与青青还是没有缘分,终究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对于这些求而不得的姻缘,沈流萤心中有叹息,她不想打扰沉浸在回忆里的邢方业,却不能不问他道:“你说半年前宫小姐在镇外的姻缘石旁遇到一位先生,那之后,宫小姐的身体状况便开始慢慢好转,可对?”

    “是的。”邢方业轻轻点了点头。

    “他可是给了什么东西给宫小姐?”沈流萤又问。

    “大夫如何知晓?”邢方业很诧异。

    沈流萤没有回答邢方业,而是看向宫青青脖子上那颗玉石坠子,又问道:“可是这颗玉石坠子?”

    “正是。”邢方业诧异地又点了点头,“那位先生道这是护身符,只要青青佩戴在脖子上,至多半年,便能让她不治而愈,达成心中所想,青青与我说时我本是不相信,可看着面色红润的青青,我却不能不相信。”

    说到这儿,邢方业忽然握紧宫青青的手,颤声问道:“大夫您这么问,可是……可是青青而今的情况与这颗护身玉石有关?”

    “不治而愈的事情,本就怪异,邢公子不相信,也是常理,不过事实就在眼前,也由不得人不相信。”沈流萤缓缓道,“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并不表示就不存在,我只想问邢公子,你可想要宫小姐再睁开眼?”

    沈流萤的话音才落,邢方业即刻在她面前跪下了身来,甚至磕下响头,着急道:“求大夫让青青醒过来!”

    “让宫小姐醒过来的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

    邢方业想也不想便道:“只要能让青青醒过来,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要你的命换她的命,你也愿意?”沈流萤给了邢方业一盆当头冷水。

    她以为邢方业会畏缩,至少会迟疑,谁知邢方业竟是毫不犹豫地果断道:“只要青青安然无恙,哪怕用我的命来换,我也愿意。”

    邢方业跪得笔直,眸子里写满了坚定。

    “既然如此,那请邢公子把你觉得你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交与我,我便能让宫小姐睁开眼。”沈流萤看着邢方业眼里的坚定,冷肃道。

    “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邢方业心有不解,只见他沉思片刻,而后将手伸进衣襟里,取出来一件棉帕子包裹着的小东西,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其递给了沈流萤,连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道,“这是我七岁时青青亲手做的然后送给我的,我一直珍藏着,贴身放着,就像是我与青青最美好的回忆。”

    沈流萤接过邢方业双手递来的东西,打开裹在外边的棉帕子。

    帕子里包裹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物事,只是一个模样难看五官全都堆在一起的小小陶人,小陶人身子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业”字,显然,这个丑陋的小陶人是邢方业。

    虽然丑陋,却是邢方业的宝贝,贴身珍藏了整整十一年的宝贝。

    沈流萤把这个丑陋的小陶人搁在左手掌心里,她能从这个小陶人身上清楚地感觉得到所藏含的邢方业与宫青青之间最美好也最动人的回忆,也是满满的真诚情意。

    真是个好东西呢,沈流萤心里赞道,而后对邢方业说:“还请邢公子到屋外候着,待宫小姐醒来,我自会唤邢公子,若是邢公子不放心,我相公便在屋外——”

    “我相信大夫。”邢方业未等沈流萤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我在外候着便是,青青……拜托大夫了!”

    邢方业说完,又朝沈流萤磕下了一记响头。

    待邢方业出了屋后,沈流萤从凳子上站起身,坐到沉睡的宫青青身侧,右手握着邢方业交给她的小小陶人,再次看向宫青青脖子上坠挂着的那颗玉石珠子。

    这看起来不过是一颗稍微富足些的人家便能买得起的玉石珠子,任何人见着它,都不会觉得它有何特别之处,但,这却是一颗很是特别的玉石珠子,因为诡异,所以特别。

    这在寻常人眼里浅碧色的玉石珠子,在沈流萤眼里,却非浅碧色,而是鲜红与浓黑,如水流一般,在这珠子里相交融着,且,鲜红远远多于浓黑,渐渐覆盖浓黑,可见过不了多久,这颗珠子便会变成完全的鲜红色,将里边的浓黑完全覆盖。

    更甚的是,这颗珠子的诡异之处不仅仅在于它的色泽,而是这看似轻搭在宫青青身上的圆润珠子,竟是和她的皮肉融在了一起!

    所以,这颗珠子如此圆润,在宫青青的身子上,竟是晃也不晃。

    不过,只是微微相融而已,是以哪怕是方才近坐在宫青青身旁的邢方业也没有丝毫察觉,可见这珠子不过是刚刚融进宫青青的皮肉里而已,但不难看得出,这颗珠子既然会与她的皮肉相融在一起,便会慢慢地相融更多,最终会完全融进她的身体,与她的骨血相融!

    届时,若再想救她,便为时晚矣。

    因为这颗珠子,正在吸取她体内的精气!如鲜红色一般的精气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流进珠子里,珠子里本有的浓黑则不断地淌进她的身体里,两者交融,互相取而代之,当珠子完全变成鲜红色,便是这颗珠子完全融入她骨血中的时候,届时,便再无法取出,哪怕取出了,也于事无补。

    此时这颗玉石珠子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巴在宫青青的身上,吸进美味的精气,吐出污浊的瘴气,明明是一颗鲜红的珠子,却在散发着浓浓的污浊黑气。

    鲜红色的精气带着浓稠的血腥味,而那污浊的黑气则像是腐烂的霉味,眼下珠子里的鲜红已差少许便会将黑色完全覆盖,正如长情所言,霉味浓重,血腥之气就快要消失。

    而今能救宫青青之法,便是将这已经嵌进她皮肉里的珠子从她身上拔除,将被其吞取的精气还与她,她才能醒来。

    不过,这说来轻巧的事情,做起来并不轻巧,因为这珠子现如今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若强行拔除,怕非但救不了她,反会取了她的性命,若要宫青青安然醒来,除了她的诡医之力外,还要有一个深爱她的人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来救她性命,若非如此,莫说宫青青有性命之危,她自己的精气神也会大大受损。

    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向来都是这世上最有效的救治之物。

    沈流萤看着那颗诡异的珠子,将那个小陶人慢慢捏握在手心里,待她松开手时,只见那小陶人已化成了粉末,消失在她掌心里那抹正变成赤红色的流纹里。

    就在这时,沈流萤五指成勾,抠进了宫青青的身体里,将那颗诡异的珠子生生从她皮肉里抠了出来,同时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将沁出指尖的血珠滴到那颗玉石珠子上,登时只见那玉石珠子里的鲜红精气如决了堤的洪水猛地往外涌,却见沈流萤左手一抓,竟是将那本当虚无如空气一般的精气抓在了手里,而后将其全部压回到宫青青身体里。

    鲜红涌流进宫青青身体里,此长彼消,那本注在她身体里的污浊之气便从她身体里散了出来。

    宫青青紧闭的眼睑微微动了动。

    沈流萤右手里的玉石珠子色泽变了,却不是变成原本的浅碧色,而是变成了透明色,就像空了一般。

    沈流萤捏起这颗诡异的珠子,凑到自己的鼻底,嗅了嗅,眼神微凛。

    这个味道,果然——


197、我只对萤儿流氓而已

    沈流萤将已然变得透明的玉石珠子收进了自己腰带里,伸手将宫青青脖子上的红绳取了下来,而后替她将衣襟别好,坐回到床榻前的凳子上,等着她的反应。

    只见宫青青紧闭的眼睑轻轻动着,本是了无生气放在身旁的手也微微动了动,沈流萤这才站起身,走到屋门后,将掩闭的门扉拉开。

    一开门,见到的便是宫家夫妇紧张得不得了的脸,邢方业则是被他们挤到了后边,只听宫家夫妇着急地问道:“大夫,青青怎么样了?大夫可有办法救我们青青!?”

    “宫小姐已经醒来,几位自己进屋看看吧。”沈流萤说完,跨出了门槛。

    “醒了!?”宫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而后冲也一般地跑进了屋里,一边急切道,“青青!为娘的青青!”

    宫老爷也紧随在宫夫人身后急急跑进了屋里,唯有后边的邢方业先是朝沈流萤有礼地躬了躬身,这也才进了屋里。

    待宫家人都进了屋后,一直等在外边的长情才朝沈流走来,关心地问她道:“萤儿可还好?”

    许是沈流萤第一次为叶柏舟解毒后精力不支而昏过去的印象太深刻,是以这之后沈流萤每一次为人看诊医治,长情总会有些担忧,担忧这般会有损她的身子。

    沈流萤瞧着长情认真却呆萌的脸,忽然就笑了起来,一改方才在宫家人面前一副严肃冷沉的模样,同时在长情面前飞快地转了一个圈,而后挑眉看着他,笑吟吟道:“你看我像不好的模样?”

    面色红润,活蹦乱跳,根本就没有丝毫不好的模样。

    还不待长情说话,只听沈流萤又道:“我有这么不中用么?你个阿呆不用总为我担心,你要相信你娘子可不是一般人。”

    沈流萤说完,笑得一脸得意。

    “萤儿本就与别人不一样。”长情十分给面子,“萤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

    “那是。”沈流萤一点不谦虚,甚至还骄傲地抬了抬下巴,笑得开心地拉起长情的手,边将他从屋前拉开边道,“走,一旁等着五百两银子送到我手里来,嘿嘿嘿,五百两,要是让大哥知道我也这么能赚钱,大哥一定对我刮目相看!”

    长情看着沈流萤欢喜得像只小麻雀,忽然停下了脚步,同时将走在前边的沈流萤往自己怀里带,搂住她的时候低头就吻上了她叽叽喳喳的嘴,甚至还要追到她的小舌。

    沈流萤先是一愣,然后用力地推开长情,着急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看着后狠狠瞪着长情,红着脸骂他道:“你个呆货你干什么!这是在别人家!你不要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今日萤儿也是在这个府邸里亲我的。”长情故作懵懂,“我没有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

    他想的,可不止是亲一亲萤儿的小嘴而已。

    “那不一样!”沈流萤跺了跺脚,“说好了不准动不动就亲的!”

    “萤儿是在召南的时候说的,漠凉这儿与召南不一样。”在这民风开放的漠凉,可无人在意这个。

    “你别找借口!”

    “方才的喜宴上,萤儿也是突然亲我的。”

    “你闭嘴!”沈流萤忍不了了,趁着左右无人,抓住长情的双臂踮起脚就在他薄薄才唇上啄了一口,而后摸摸他的脸,像哄小孩儿一般道,“乖啊,这在别人家呢,别这么丢人,啊。”

    沈流萤嘴上说得温柔,心中则是咬牙切齿,这货,硬的不吃,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却不想这软的非常有效,长情果然不再多说一个字,而是一副老实听话的口吻道:“好,听萤儿的。”

    沈流萤本是恼着长情,可看着他那张呆萌的瘫脸,她的恼意又全都消了,甚至还有想在他脸颊上咬一口的念头。

    沈流萤觉得自己意志力非常不坚定,每次都会败给长情,而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单用他那张脸就轻而易举地将她击败了。

    不行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一定要有办法应对这个呆萌傻的必杀技才行!

    沈流萤拉着长情在旁屋坐下说了些有的没的话,或是拿他逗趣,等着宫家人从宫青青屋里出来。

    她虽是有话要与长情说,不过不是地方,便暂且只字不提,长情亦不问。

    过了一会儿,宫家夫妇亲自来给沈流萤道谢,道是宫青青真的已经醒过来了,还感恩戴德地跪在沈流萤面前,激动得满眼都是泪,末了才将五百两酬银递给她。

    沈流萤觉得这银子才是重点,其他的都是这对父母的唠叨话,真是好不容易听罢宫家夫妇唠叨,她们才让邢方业送沈流萤及长情出府。

    好在是邢方业相送,否则沈流萤一定走得飞快,不想再听宫家夫妇唠叨。

    “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终于轮到邢方业与沈流萤说话了,只见他朝沈流萤深深躬下了身,久久不起来,“大夫对青青与在下的恩德,在下与青青定铭记于心!”

    “邢公子言重了,说来我也不过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担不起什么恩德。”沈流萤微微一笑,伸出手虚扶了邢方业一把,“邢公子请起。”

    宫家不大,一会儿便走到了大门,沈流萤在离开前又对邢方业道:“对了邢公子,那个小陶人,我已用作救宫小姐所用,怕是不能还与你了。”

    “无妨。”邢方业摇了摇头,“只要青青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会在这草镇留一日,便住在草游客栈,若是宫小姐有何不适之处,随时可来找我。”沈流萤又道。

    “多谢大夫!”邢方业又朝沈流萤深深躬下了身。

    “险些忘了还有一事。”沈流萤补充道,“宫小姐脖子上那颗护身的玉石珠子,我取下了,这于宫小姐来说当是尤为重要的东西,还需邢公子与宫小姐解释了。”

    邢方业不是愚钝之人,前边沈流萤在屋子里所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多少知晓那颗玉石珠子想来并非是什么护身符,沈流萤没有言明,证明她不想多谈,邢方业便也没有问什么,只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像他方才所言,只要宫青青能醒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离开宫家后,长情这才问沈流萤道:“萤儿可是有发现?”

    沈流萤点了点头,“回客栈说。”

    *

    客栈里,沈流萤从腰带里取出那颗已然变得透明的玉石珠子,递给了长情,道:“你闻闻,这颗珠子上边可是有你与小药药所闻到的味道。”

    长情接过珠子,凑到鼻底轻轻嗅了嗅,微微点头,“有,不过味道已经变得很淡。”

    长情说完,将珠子递还给沈流萤,沈流萤捏着这颗珠子,面上不见了方才在外边还有说有笑的神色,而是认真道:“你们闻到的霉味的血腥味,以及宫青青那明明正常却偏偏昏睡不醒的情况,都是因为这颗玉石珠子。”

    “半年前,宫青青偶然得到这颗玉石珠子,将其佩戴在脖子上,从那时起,这颗珠子便开始慢慢地吸取她体内的精气,待此珠子将她体内的精气尽数吸取后,此珠便会完全融入其体内,与其骨血相连。”沈流萤轻转着捏着指尖的珠子,“方才我在屋里见到宫青青时,这颗珠子已有五分之一的部分已经与她的皮肉相连在了一起,并且还在慢慢地没入她身体里,只怕不消一日,便会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里,再也取不出。”

    “我们在街上遇见迎亲的宫青青时,你们会在她身上闻到霉味的血腥味,那时这颗珠子经过半年的时日已经吸取够了足够的精气,已开始没入了她的身体里,吸取她精气的同时还向她身体里散发浊气,你们所闻到的血腥味,想来便是她身体里鲜活精气的味道,而霉味,应当便是这浊气的味道,现在你只能在这珠子上边闻到淡淡的霉味及血腥味,则是因为这里边的精气被我渡回了宫青青体内,浊气相应地被逼出她体内,进而消散,这珠子里没了东西,便就成了这透明的模样。”

    “这珠子本为浅碧色,而宫青青这半年来身子一直呈好转状且至完全痊愈的情况,我想,应是这浅碧色便珠子本身所带有的些微力量,能予她身体好处,待浅碧色散尽,便是这珠子开始吸取她体内精气的时候,从此珠子没入她身体的情况看,应该就在前不久而已,若是没有得到些明显的好处,只怕宫青青也不会一直佩戴着它,却是不知这所谓的护身珠子,不过是一道夺命符罢了,在其尝足了甜头后,将其斩杀于满足之中。”

    “不过,这倒些倒不是重点。”沈流萤神色认真且严肃,只见她看着长情,又问道,“阿呆,你在这珠子上边除了闻到霉味与血腥味,可还有闻到什么别的气味?”

    她之所以非要到宫家掺和这一件本与她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以及那五百两酬银。

    沈流萤说完,将手中的透明珠子再一次递给了长情,示意他再闻一次。

    长情又一次将这透明珠子凑到了自己的鼻底,依旧是淡淡的霉味与血腥味,再无其他。

    但,必还有其他味道,若非如此,萤儿不会这般问他。

    “没有。”长情再嗅过一次之后如实回答了沈流萤的问题,“萤儿有别的发现?”

    沈流萤凝重地点了点头,“我虽没有闻到你与小药药所说的霉味血腥味,但我却闻到了你与小药药身上才会有的味道。”

    长情眼神微沉,默了默,反问道:“妖气?”

    沈流萤再一次点了点头,神色更严肃,“便是连我自己都觉诧异,我竟能感觉得到你与小药药都感觉不到的妖气,想来是血契给予诡医的力量。”

    “萤儿当是发现,宫家小姐是人而非妖。”长情亦很认真,“这便是说,萤儿所察觉到的妖气,是由这颗珠子而来。”

    “嗯。”沈流萤微微蹙起了眉,“漠凉国离天阙山已经很近,我在想,此事可会与墨衣墨裳所说的‘使命’有关?”

    “萤儿可知道这颗珠子为何会在宫家小姐身上?”

    “照邢家公子说言,道是半年前宫家小姐在镇子外的姻缘石旁偶然遇到一位先生,那位先生赠予她的,道是能完成她的心愿。”沈流萤抬手轻轻捏住自己的下巴,边思忖边道,“如今想来便是连宫家小姐都不知上何处去寻这位先生,问宫家小姐怕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我们到镇子外的姻缘石旁看看,说不定能寻得出个什么一二来。”

    “所以萤儿才会与那邢家公子说我们会在此处留一日。”

    沈流萤忽然笑了,“顺便看看这草镇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我还没能玩够呢!”

    *

    入了夜,沈流萤终于能坐在大木桶里好好地泡一顿澡了,这一路上因为沈澜清总是过村镇不停留,使得习惯了不管天气有多寒凉都要每天洗澡的她痛苦不已,不能舒舒服服地泡澡,只能就着河里的凉水勉强擦擦身子而已,只恨不得自己能像习武的男人一样根本不将那寒凉的河水放在眼里,照洗无误,洗完了依旧活蹦乱跳。

    是以此时沈流萤泡在大木桶的温水里,一脸惬意的享受,满足得吁出了长长的尾音。

    沈流萤嫁给长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这屋子,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既然是夫妻,便没有了没成婚前的男女之防,不过沈流萤可还没有她在洗澡而长情在旁看着的脸皮,是以她便交代已经与沈澜清还有云有心淌过澡的长情老实躺在床上,不能朝她这儿来,待长情点头答应了,她才走到一旁的竹帘后,褪了衣裳,踩进了浴桶里。

    客房不大,长情能清楚地听到竹帘后沈流萤鞠水的声音以及她偶尔发出的满足的叹息声,这些声音就像是一根根羽毛挠在长情心上,让他难耐得发慌。

    自从开了荤后,夜里只要搂着沈流萤睡,长情就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朝她身上蹭,不过这一路来都是露宿郊外,加上总有小若源在一旁,哪怕他再怎么想,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睡觉,任心里那股难耐的感觉使劲地挠他。

    所以,沈流萤今日说什么都要在这草镇落脚后,长情心里是一百个赞同,方才他还将要跑过来与沈流萤睡的小若源拎给了沈澜清,沈澜清笑嘻嘻地拉着不乐意的小若源,一副“放心,绝对不打扰你们”的模样,好在沈流萤不在场,否则肯定又要跳脚了。

    长情这会儿人是躺在床榻上,眼睛却是看向竹帘方向,眸光深深,看不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小会儿后,长情翻了个身,同时将身上的被褥拉起,盖过了自己的脑袋,他竟是将自己躲到了被褥之下,好像如此就能让他控制住心里那难耐的感觉似的。

    不,不对,他并不是在控制自己心里那股难耐的感觉,而是——

    当长情用被褥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得严实后,一只白茸茸的兔子从被褥的边角挤了出来,一对长耳朵被压在被褥下,待它从被褥边沿挤出小脑袋后那双长耳朵便立了起来,只见它从床榻上跳下来,朝竹帘的方向跑了去。

    但当白糖糕跑到竹帘前边的时候突地停了下来,像是思考什么似的在原地挪了个圈儿,然后才慢慢地挪近竹帘,还见它立起了身子,用两只毛茸茸的前爪巴上竹帘,慢慢地将小脑袋往竹帘后边探去。

    它看到的是沈流萤的侧脸,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光洁的肩上,因为暖意,她的脸颊有些红,上边沾着几颗圆润剔透的小水珠,白糖糕耸耸毛茸茸的鼻头,很想扑到沈流萤肩上舔掉她脸颊上的小水珠。

    只见它将小爪子从竹帘上拿开,跑到了沈流萤放着衣裳的凳子旁,后腿一蹬,便跳到了凳子上,蹲坐在了她的亵衣上。

    沈流萤起初没有发现蹲在凳子上的白糖糕,她是伸出手要拿过放在衣裳旁的胰子欲来搓洗身子时才看见的白糖糕。

    在看到白糖糕的一瞬间,沈流萤先是一怔,而后是惊喜地唤了它一声,“白糖糕!”

    虽然已知长情便是白糖糕,可一段时日未见白糖糕,乍一见到它,沈流萤还是欢喜的,因为她本就很喜爱这只懂人性的毛茸茸可爱白兔子,一时竟忘了这货其实就是长情,是以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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