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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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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温和地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然,哪怕他在这冰河上走了好一段路,他的模样仍没有任何改变,他似乎只是走在一个很寻常的地方而非走入一个森寒之地,身上依旧不见丝毫白霜,便是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里的极寒之气近不了他的身似的,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白华在冰河上约莫走了一刻钟,本是狭长的山中暗河道便到了尽头,而这个尽头,让人的视线蓦地开阔起来。
这仿佛一个大天坑,不过上不见天,依旧是冷硬的山石而已。
不见天,没有天光,但这本当是漆黑阴冷的山腹,却明亮得仿佛点上了数不胜数的灯,幽蓝火光的灯!
因为这山腹洞的四壁乃至顶上,全都开满了妖花常笕,密密麻麻,遮挡着后边的山石,让人根本就瞧不见后边的山石!
不仅如此,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常笕之中,在山石之上还结出了一簇又一簇幽蓝的晶体!山石上,常笕中,便是凝结成冰的河面,全都长出了这样的的晶体,仿佛最上好的玉石,映着常笕的幽蓝,美得耀眼。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世人不会有机会见到,天枢宫也不会让任何人见到!
此腹洞正中,在满地的常笕与晶玉正中,开着一朵奇异的硕大花儿。
这花儿却不是生于妖界的常笕,而是生于人世的芍药,不过,却又不是真正的芍药,而是一朵晶玉芍药,并且——
半为幽蓝,半为赤红!
此时这晶玉芍药之中,本是各为一半的幽蓝与赤红,幽蓝竟已大幅侵压赤红之色,仿佛要将赤红之色吞并似的。
只见白华不过轻轻一个拂手,本是开了满地的幽蓝常笕便尽数化成了齑粉,而后他才慢慢朝腹洞正中央的晶玉芍药走去。
白华驻足于晶玉芍药旁,垂眸看着其中如水流一般的幽蓝与赤红,目光冷沉。
少顷,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匕首,用锋利的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将流出的血滴到晶玉芍药上。
但!眼见他手腕中流出的血就要溅到晶玉芍药上的时候,却浮在这晶玉芍药上不动了!仿佛是这朵晶玉芍药在排斥它!
血虽浮在空气不动,但白华手腕中流出的血却不止。
白华看着自己手腕流出的浮在晶玉芍药上边迟迟融入晶玉芍药中的血,目光更沉,只见他将手心往下压,压在自己的浮于空气中的血水上,方才握着匕首的手并起两指,轻压在唇上,他眼睑轻阖,双唇飞快地动着,阵阵有词地念着什么。
随着他口中的念念有词,他掌心下的血水渐渐往外扩大,竟化成了一道圆形的符印,与此同时,他轻压在唇上的两指之间竟倏地凭空出现一道金色符文!
“吾乃上古熠帝轮回,吾今以吾之血,保人世安平。”白华道完这一句,蓦地睁开眼,同时将两指间的金色符文贴向已成符印的血水上方,沉声喝道,“镇!”
金色的符文与血色的符印融合在一起,忽地扩大无数倍,扩大到触碰上腹洞四壁,只见那些开得密密麻麻的常笕在被符印碰上的一瞬间尽数枯萎,便是长在其中的晶玉也都纷纷溃落。
腹洞正中央晶玉芍药中的幽蓝色在这一瞬间如汹涌的波涛般震荡得异常厉害,仿佛要冲破晶玉的束缚从中挣脱出来似的,但——
扩大了无数倍的赤金符印骤时往下倾压!压在晶玉芍药之上!
“嚓——”本是凝结成冰的河面,在此时尽数碎裂!
赤金符印压在晶玉芍药之上,将其生生压至水面之下,随着晶玉芍药一齐往暗黑不见底的河底下沉,就像是一道枷锁,将那晶玉芍药捆绑束缚,沉于世人永远不会知道的地方。
就在晶玉芍药被赤金符印镇压着沉入河底的一瞬间,这整个腹洞及小河周围的所有常笕同时枯萎,纷纷落下,与晶玉芍药一起湮于漆黑的河水之中。
白华立于一块碎裂的河冰上,看着渐渐沉入河底的晶玉芍药,直到连最后的一星点微光再瞧不见,他才抬起头,踩着碎裂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的河冰往来时的路折返而出。
没有了常笕的幽蓝之光,整个暗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白华在这黑暗之中行走于碎裂的河冰之上,却像是白日里行走于平地上一般,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丝毫的停顿,可见其功力之高深。
在竹筏上等待着白华的藏锋此时点燃了从上山开始便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筒灯,即便光线很弱,但对于他们这些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的习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她将小筒灯放在竹筏上,顺着冰释的小河往白华方才所去的方向划动竹筏。
少顷,只见小竹筏极轻极轻地晃了一晃,藏锋当即道:“属下不放心主人,遂进来看看。”
本才只有藏锋一人的竹筏上,此时立着一身白袍的白华,来无影亦无声,只听他淡淡道:“回吧。”
“是,主人。”藏锋只是领命掠到了白华身后,摇动手中的桨,顺着来时的暗河道移动竹筏,而后才问,“主人可要往原路返回?”
“换道。”白华道,“我需看看这暗河腹洞中可还有其他异常之处。”
“是,主人。”藏锋在前边一条岔道前将竹筏划向与他们来时不同的另一条暗河。
河道依旧漆黑,却不再有方才来时那般的极度阴寒,只听一直沉默寡言的藏锋道:“主人的任务可还顺利?”
“嗯。”白华微微点头,“尚可。”
藏锋不再说话。
“我知你心中有困惑,但问便是。”白华温和道。
“属下不敢。”藏锋只是专注着摇浆,好像她眼中就只有摇浆这个事情一样。
白华却是微微笑了,即便藏锋不问,他也自言自语般道:“上古三帝的帝王血,已有百余年没有觉醒,没有觉醒的帝王血,有等于无,这便是说封印于各地妖帝躯体已有百余年未能得帝王血印加固,妖气溢散,属常理之中,不过今番天阙山的妖气却明显过于浓重,我虽加固封印,当还是四下探查一番较为稳妥。”
“属下明白了。”
“不过,只我这将将觉醒的帝王血之力,怕是不太稳妥。”白华又道。
“主人的意思是还需昕帝转世一道对各地封印进行加固?”藏锋道出了白华的言外之意。
“嗯。”说到这个问题,白华却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卫风那人,只怕不会与我好好合作。”
“天下苍生安平之前,个人恩怨理应后。”藏锋冷冷道。
“可不是每一人都心系苍生的。”
“他既为昕帝转世,就自当要背负起他的使命。”藏锋又道。
白华笑叹一口气,“是啊,既身为三帝转世,就自当要背负起相应的使命,就比如我。”
藏锋赶紧道:“属下所言,并非所指主人。”
“无需紧张,你说的并无错,哪怕我体内的帝王血没有觉醒,身为天枢宫弟子的我,也同样要背负起守护封印的使命。”白华淡淡一笑,在竹筏上的小凳上坐下了身,“天枢宫,本就是为守护上古封印而存在,云梦山存在的职责是确保妖不乱世,天枢宫的存在的意义则是保封印不毁,云梦山与天枢宫共保人世安平,身为弟子,必要有所背负。”
藏锋无话。
白华又无奈地笑道:“我现在可只希望师父莫要叫我去应对卫风,我与他之间,怕是有话也都说不通。”
“属下觉得,此事应当云梦望云观的人前去为妥。”
白华浅浅笑了起来,“心中想的事情太多,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待回去后可向师父提一提。”
“藏锋,前边似有一山洞,前去看看。”
“是,主人。”
竹筏划进山洞,只见这小山洞四壁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晶玉,不过却非幽蓝色,而是白净透明的,但,竟都是芍药花的模样,未成形的则是大大小小的圆珠状。
“主人这是——?”藏锋从未见过这般东西,是以不解。
“妖气结晶。”白华回答藏锋的问题时从山石上摘下一朵晶玉芍药,眼神微沉,“只有妖力足够强大的妖类,妖气才能结晶。”
“妖帝的妖气,竟能影响到这儿来。”藏锋诧异。
“他的妖气,已经覆盖了整个天阙山,在这儿结晶,也不足为奇,不过,即刻就会消失了。”白华话音才落,便见这些妖气结晶如凋谢的花儿一般,从山石上掉落下来,继而消失,连带着白华摘在手里的那朵晶玉芍药一起消失了,“走吧。”
“是,主人。”
暗河之中的白华并未发现天阙山上的长情及沈流萤,山上的长情亦未发现这天阙山中除了他们几人还有其他人。
而此时的长情与沈流萤还有小若源,被困在了天阙山上!
准确来说,是他们在同样一个地方转了不下五次!不管他们如何走,始终都会绕回到他们昨夜停下休歇的那个地方,哪怕他们走的是直路不曾拐弯,也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小坏坏相公,你手上的蓝花儿不是能给咱们指路的吗?怎么咱们走了好久了,都回到这个地方来?”小若源小脸拧巴,看着已经走过了五次却又第五次回到原地来的林子,他紧抓着沈流萤的衣袖,紧张地问长情道。
沈流萤亦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呆货,我们显然是被困在这儿了。”
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阵法困住的一样。
“萤儿莫急,很快便能有答案。”长情并不像沈流萤与小若源那般紧张,相反,他很冷静。
只见他将幽蓝的晶玉芍药托在手心,发现其中汇聚成一束的光仍旧指向北边方向,不过,光线却愈来愈淡,眼见就要淡得再看不见,并且他发现这块晶玉芍药在……慢慢变小。
诚如萤儿所言,这朵晶玉芍药必然与这天阙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从这朵晶玉芍药开始变化开始,他们便开始被困在这山上的同个地方,晶玉仍在给他们指引方向,证明他们并未走错,只不过是他们走不出这儿而已。
而走不出这儿,可又会是在给他们什么提示?
长情抬头看一眼顶上如伞盖一般的苍翠,脑子正在飞快地思考。
顶上是透过繁枝茂叶依旧能隐约看到的苍穹,如此这般——
长情定定看着顶头的繁枝茂叶好一会儿后将手中的幽蓝晶玉芍药朝空中方向抛起,同时跃身而起,跃过被他抛起的晶玉,就在这一瞬,他发现已经由晶玉射出的淡得就快要消失的细蓝光束竟不再指向正北方向,而是指向——地下!
长情眼神一凛,将晶玉重新握进手里,落回了沈流萤身侧,沈流萤当即急切地问他道:“呆货,可有什么发现?”
长情并未回答沈流萤的问题,而是问她道:“萤儿可还记得那个修竹说他是在何处发现这些晶玉的?”
“一个山洞里啊。”沈流萤想也不想便道,“这个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他又是如何发现那个山洞的?”长情又问。
“人太贱了,被扔进河里,顺着河走狗屎运到的那个山洞。”一提到修竹,沈流萤便是满脸鄙夷,对于懦弱又还自觉享受的修竹的鄙夷。
不过,她才说完这些话,她本满是鄙夷的眼眸里突然有一道光亮闪过,只听她赶紧接着道:“河以及山洞,可我们这一路上来天阙山,根本就没有见过河,哪怕是见过山洞,周遭也没有溪水河流,那个恶心男子就算运气再怎么好而没有死掉,也不可能顺着河流漂到山上来,这便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小若源一脸不解,“走错了?为什么啊?”
“水往低处流,这天阙山可是高高在上的,你想想,就算咱们遇到溪水河流,也当是水从这山上往下边漠凉国方向流,而不是由漠凉国那儿往这山上流,懂?”沈流萤颇为耐心地给小若源解释。
可小若源眨巴眨巴眼后一脸懵道:“不懂。”
“不懂你就边去,你只需要跟着我们走就对了。”沈流萤一巴掌罩在小若源脸上,将他从自己前面推开,紧着问长情道,“呆货,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咱们脚下?”
“正是。”长情微点头,“我们之所以迟迟无法从这儿走出去,应当便是晶玉给我们的提示,无论我们如何绕,终将回到此处来,因为此处才是我们终将到达的地方,我们的确一开始便走错了。”
不该上山来,而是沿着山脚慢慢寻路,只要寻到溪水河流,便不难寻到修竹所说的那个长满晶玉的山洞。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走?”沈流萤看看左右,“先不说这天阙山这么这么大我们从何处走到山脚,单就这个将我们困住的好像阵法一样的地方,我们又该怎么走出去?”
沈流萤话才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道:“我想到了!”
只见她伸手去扒开长情的衣襟,对着他结实的左胸膛用力亲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对他笑道:“有困难,找墨衣,墨衣的戟可是很厉害的!”
长情很赞同。
还不待墨衣完全现出身形,沈流萤便先高兴道:“墨衣墨衣,我们需要你帮忙,给我们帮帮忙呗!”
墨衣却是不假思索道:“不帮。”
沈流萤还是笑着,显然不将墨衣的话当真,只是继续说着她的话道:“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怎么都走不出去,走了好几遍了都绕回到这儿来,墨衣你用你的戟,替我们把这个混乱的地方给劈开劈开,让我们走出去呗?”
墨衣冷冷道:“汝是将吾的长戟当小儿玩耍做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当然不是!这可是大事!墨衣你想啊,我和呆货要是一直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怎么完成我的使命?要是完成不了使命,你们跟着我这么个没用的主人有什么用对不对?所以,这是真真正正的大事,哪里能是小事!”沈流萤笑得没脸没皮道。
“汝也知道汝没用了,尚算有自知之明。”
“……墨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沈流萤牙痒痒。
墨衣不说话,只是将左手往旁一伸,一把长戟便出现在他手中。
沈流萤笑得很是开心,因为墨衣在她眼里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他虽然很嫌弃她,但只要是她所请所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答应。
只见墨衣手中长戟往旁一挥,空气便如镜面一般破裂开。
沈流萤得寸进尺道:“对了对了,墨衣,我们想要到我们脚下的天阙山内部去,你顺便帮我们往这山上劈个大窟窿,我们直接下去就行,不然我们还得找路下去,不知道要走多久!”
“……”对于沈流萤的得寸进尺,墨衣只觉自己无言以对,少顷的沉默后才听得他冷冷道,“吾乃元魂,并无肉身实形,吾之长戟,只能作用于虚空之物,汝莫多想。”
沈流萤听完墨衣的话瞬间蔫吧了,还很夸张地往长情身上软倒,一边哀嚎道:“这就是说我们要走到腿瘸了才能走得下山去了,咱们这可是好不容易走上山的啊……!啊……!”
“汝若要吾之力劈开汝脚下这庞大山体也并非无可能,只是——”
“什么办法!?”还不待墨衣把话说完,沈流萤便活泛了过来,立即从长情怀里蹦直身,站稳,一脸期待地看着墨衣。
“……”墨衣对沈流萤很是嫌弃,以致他竟没法忍住,对长情道,“小子,汝之小妻,礼数太过欠缺,汝应当好好管教。”
“……墨衣你嫌弃我。”沈流萤用力哼哼声,压根就没将墨衣的话往心里去,因为墨衣嫌弃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汝有自知之明便好。”墨衣丝毫不给沈流萤面子,沈流萤不在意,而是催他道,“墨衣你快告诉我什么办法能劈开这山的呗!”
“汝之双手,便是力量。”墨衣并未拐弯抹角,而他之所以告诉沈流萤方法,不仅是因为帮她,也因为他想。
他也想到这山体之中看上一看,看看他想要见到的,是否便在其中。
“我的双手?”沈流萤摊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怎么看怎么都是没什么大力气的双手,一脸不可置信道,“我的双手能劈开这么大的天阙山?墨衣,劈开之后我这手还能要不能啊?万一我残废了怎么办?”
“放心,汝若残废了,墨裳自会医治好汝。”墨衣一本正经。
“阿呆!墨衣他要把我当工具使!”沈流萤当即一个转身扑进长情怀里,“他想要我变残废!”
长情看着沈流萤那说变就变的小模样,心中只觉欢欣,也只有如萤儿这般性子跳脱的姑娘,才会在任何时候都能如此笑闹。
长情知道沈流萤不过是习惯与一本正经的墨衣玩闹而已,是以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抬手摸摸她的秀发而已,而后只见沈流萤重新站直身,正了脸色,认真且诚挚地墨衣道:“墨衣,教我方法吧。”
“吾会赋予汝力量,以汝而今力量虽不能将如此庞大山体完全劈开,但要打通一条足够尔等通往山体之中的道路却是绰绰有余。”墨衣说完,朝沈流萤竖起自己的双手手心,道,“将汝双手贴上吾双手手心上来。”
沈流萤照做,只当她的双手贴上一缕元魂的墨衣的双手掌心时,她笑了起来,道:“墨衣,这可是你第一次让我碰你的手呢。”
虽然不是真真切切地碰到,沈流萤却已觉满足。
墨衣只是淡漠地道了两个字,“啰嗦。”
沈流萤笑得更开心。
少顷,只见墨衣的身形幻化成两缕青烟,绕于沈流萤双手,小若源虽看不见墨衣,但他知道沈流萤正在与一个他看不见的“人”说话,但这会儿,他却看得见缭绕在沈流萤双手上的两缕青烟,是以他震惊道:“小坏坏,你手上突然多出的烟雾是什么啊!?”
“是好东西!”沈流萤对小若源歪头一笑,然后对他与长情道,“你俩往我身后站。”
长情与小若源当即走到她身后。
而后沈流萤将双腿打开,以便站得更稳,随后躬下身,将双手掌心贴在地面上,只见她眼神凛然的同时,她的双手用力往地面方向压。
小若源目瞪口呆,“小坏坏相公,小坏坏这是做什么啊!?”
长情看着躬着身将双手用力压在地上的沈流萤,也颇为诧异,墨衣前辈教萤儿劈开道路的方法……竟是如此简单粗暴?
就在小若源的话音才落时,他只觉自己脚下的山体突然震颤起来,同时听着沈流萤咬牙道:“天阙山,你给本小姐乖、乖、地——”
“让出一条路来吧——!”这一句,沈流萤是暴吼出声的,声音震荡在山林里,竟有一种震魂摄魄的感觉。
天阙山在这一瞬间震颤得厉害,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
小若源抱紧长情的大腿,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沈流萤看。
只见沈流萤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突,仿佛要撑破她的皮肤爆破出来,额上亦如此,可见她使出的力气有多大。
也就在她这可怕的力量之下,被她双手压着的山地竟然——往下凹陷!
“轰——”似有什么巨大的响声在山体之中响起。
小若源只觉地动山摇,令他紧紧闭起了双眼。
好在这可怕的摇动只是一小会儿,待小若源睁开眼时,只见沈流萤还是维持着方才那个动作,双腿叉开站在地上,双手紧贴在地面上,模样十分不雅。
不过,却又和方才不一样。
因为这会儿,她的双脚虽还稳稳立在地上,但她的掌心下,却不再是贴着山地。
她的掌心下,此时是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
沈流萤看着自己手心下这个半丈多大小的大窟窿,她眼角直抽抽,整个人僵愣在了那儿。
不是吧?这就是所谓的劈山的力量?就劈了一个洞出来而已!?钻洞下去!?
沈流萤正要抱怨墨衣,可就在这时,双手失去支持本就站不稳的她脚下的山地突然一松,她根本就未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便朝她自己劈开的黑窟窿中下坠!
“萤儿——!”长情当即扔开小若源,纵身跃入黑窟窿里,却只来得及将沈流萤抱入怀里,已来不及跃回地面,只能抱着她顺势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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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封印,破!【高潮】
“啊啊啊啊——!”沈流萤虽不是个容易大惊小怪之人,但是目前这突然往下坠的状况还是让她忍不住喊叫出声,好在长情及时抱住了她,否则她觉得她的心都要飞出来的。
因为此时她脑子里不是一片空白,反是想得有些多。
万一方才她轰下去的山体没下坠得那么快,她的脑袋砰地撞上去了怎么办!?
万一一坠到底,就她这点小本事刹不住自己的身子还是砰的撞到地上把腰摔断了怎么办!?
万一下面有些食人花什么的把她的脑袋啃了怎么办!?把她的胸啃了怎么办!?
万一下面是一大堆的常笕把她化成一滩血浆怎么办!?届时就算墨裳再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可能把化成了一堆血浆的她给变回来啊!
“我不想死啊啊啊——!”脑子里想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沈流萤情不自禁又喊出了声来,吓了长情一大跳,赶紧将她抱得紧紧的,心觉着自己没被摔死也要被沈流萤的喊叫声给吓死了。
他自己倒是可以从容应对任何事情,可怀里多了一个沈流萤,情况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就在长情将沈流萤抱得更紧时,只听“哗哗哗”无数重物坠落入水中的声响入耳,沈流萤还未及反应,她与长情便也成了这“哗哗”声中的其中一声。
他们坠入了水中!与她方才使蛮力震碎往下掉落的山石一起落进了水中!
而这水冷寒如冰池,冷入骨髓,先是让沈流萤狠狠地呛了一口水,然后她骤觉寒意钻心入骨,亦使得她紧紧闭起了眼,紧紧抓着长情的衣裳不放手,只因——她不会泅水!
打死她她都想不到这山体之中居然是这么一大池水!承载了这么多碎落而下的山石居然没有丝毫要被填满的迹象!
然,就在他们坠入水中的一瞬间,长情收在怀里的幽蓝晶玉芍药从他衣襟里跌出,落入寒池底部。
长情一时顾不得落下寒池底部的晶玉芍药,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得到他怀里的沈流萤颤抖颇为厉害,是以他带着沈流萤先浮上水面再说。
当沈流萤从水面下探出头时,她先大口吸了一口气,却还是紧紧巴在长情身上不松手,抱怨道:“这下面居然是水潭!吓死我了!我不会游泳!”
沈流萤说完,想到长情许是不知什么叫做游泳,是以她赶紧又道:“应该说我不会泅水才对,啊嘁——!”
沈流萤话才说完,当即被冰寒的潭水冻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偏偏这儿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幸好她还能清楚地感觉到长情的存在,否则她自己该懵了。
“冻死了冻死了!这什么地方啊!?呆货,赶紧把那块晶玉拿出来亮一亮,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沈流萤边往长情身上蹭以从他身上取得暖意一边打着哆嗦道,“有没有个可以不需要咱们泡在水里的地方啊?”
不过,长情的回答让她险些吐血,“萤儿,那块晶玉在你我落入水中时不当心掉进了这水潭深处。”
长情亦觉得这潭水寒冷到了极点,不过他是习武之人,相较沈流萤来说,勉强能忍。
沈流萤却是忍不了,一边哆哆嗦嗦地摸向长情的心口一边道:“不,不行了,我要把墨裳叫出来。”
沈流萤哆嗦颤抖着亲上了长情的心口位置,黑暗之中,墨裳出现,漂浮于水面之上。
沈流萤看不见黑暗中现形的墨裳,墨裳却是能将她瞧得清楚,只听沈流萤着急道:“墨裳,我们快冻死了,给,给点暖……”
黑暗之中,墨裳伸出双手,分别将双手食指点向长情与沈流萤的眉心,就在沈流萤觉得没这么冷了的时候,本是漆黑得完全不视物的山体腹洞里,忽然有幽蓝的微光亮起,哪怕微弱,但在黑暗里却显异常明亮,吸人眼球。
沈流萤与长情自是顺着这幽蓝微光望去,只见这透出幽蓝微光的地方,是在——潭底!
“墨衣!”还不待沈流萤出声,反先听得墨裳在黑暗中唤了墨衣一声。
墨裳的语气里是隐隐的紧张,甚至带着轻轻的颤抖,是沈流萤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过的紧张,因为墨衣墨裳从来都是冷冷静静的,仿佛这世上的所有事情他们都能不为所动似的。
并未消失回到沈流萤手心里的墨衣此时来到墨裳身旁,与她一般浮于水面之上,看着寒潭深处那抹幽蓝的微光,只听墨裳声音微颤道:“墨衣,那是……”
墨衣没有回答墨裳的话,而是看向由长情托着浮在水面上的沈流萤,冷冷嫌弃道:“泅水都不会,要汝何用?”
“……”沈流萤登时不服气了,“我从小都不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们也没告诉我说这里有水啊!”
沈流萤才气鼓鼓地抱怨完,只听墨衣无情道:“既是如此,那汝便憋足了气,让小子带着汝潜到水底。”
“什么!?”沈流萤不可置信,“你让我憋着气到这冷得要命的水潭底去!?”
“是。”墨衣斩钉截铁道。
沈流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她似乎要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再抱怨,而是哼声道:“去就去,怎么能到了这里就缩头。”
她相信墨衣墨裳绝不会害她,他们要她下去,必然有他们的理由。
长情此时则道:“墨衣前辈,萤儿不会泅水,晚辈自行下水便可。”
“吾曾说过,血契所给的使命需汝二人方可以完成,汝觉着汝自己入水底,做得了什么?”墨衣反问长情道。
长情沉默,沈流萤则是在水中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既是我们二人一起才能做得到的事情,我们二人一起去便是,只是到了水底,我们应当做什么?”
“做汝二人心中所想之事。”墨裳道。
沈流萤蹙起了眉,“什么叫我们二人心中所想之事?”
墨衣墨裳异口同声道:“不可言说。”
“我明白了。”沈流萤没有追问,而是重新看向水底的幽蓝微光,沉声道,“不管要做什么,下到水底应当便能明白了,呆货,待会要靠你带我了。”
“我不会让萤儿有事的。”长情将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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