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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步蟾)-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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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歌当初就算真能暂时想通放下了梅夫,难免不会哪天又陷入了死胡同。梅牵衣原本是做好了准备;多陪他一段时间,一起渡过这段日子。因为她知道,就算心里已经想通,即使是决心要放弃了,也远比想象得要痛苦得多。原本紧紧扣着的胸怀,要忽然之间打开,谈何容易?就像那捕兽夹一样,死命地要掰开它,却总屡屡掰到最后之前又被重新弹回去,反而伤得更重。
但她没料到的是,因为她这次意外中毒事件,他们有心无力,都只能眼睁睁地干等着结果。对女儿的担忧与自责,让他们的心忧到了一处,不知不觉间,其他的事情都被搁置了。一旦搁置,一旦顺利地过了那个痛苦难受的阶段,再回头来时,便豁然惊觉,原来和平相处并不是那么困难,原来爱恨纠结也可以变得这么简单。不经意间一放手,再回首,顿觉海阔天空。纵使心中仍然有爱,但胸怀已开,眼界已开,再不会执迷于那唯一的一处情恨,那么爱而不得的痛与恨,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了了。
楚凤歌如今就是这样的心境,胸怀既开,即便只是这一声舒心的“义父”也让他觉得“世上既有如此幸福,那得不到小果儿的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下羽扇一收,双手扶着梅牵衣满足地道:“牵衣要回金陵,义父当然这里候着。毒清干净了?”
梅牵衣连连点头,还马上与楚凤歌来往地对了几招拳掌以示自己身体倍儿棒。众没有见过她真正毒发时的情况,纵使当日听问素谈及那毒药的厉害,心里却总没有确实的印象,因此尽管前些天担惊受怕,但此番看到她平安无恙,反倒少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觉得原本就该如此。
展凉颜也与大家一一见礼,梅青玄按对他表示了十足的谢意,道:“大恩不言谢。展大侠救了家牵牵宝贝,实是感激不尽。他日若展大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只要梅某能力所为,纵使万死也绝不言辞!”
这一次,开口“展大侠”,对展凉颜已是认同。展凉颜却不知怎的,听他对自己这么道谢,心中反而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若真有求,也能力范围之内,就一定会答应吗?看着他对谭中柳虽然嘴上百般嫌弃,但内心实已接受,他心中五味杂陈。
啊,总是不知不觉就许下了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
客气几句,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表情,一贯的冷静如玉,然后一簇马围着梅牵衣往梅庄去时,他则与林行甫落最后面,商讨着帮他恢复武功的事。他与问素已经互知身份,问素必然会尽力救治,尽管之前曾说只有一成的希望,但他仍然想去赌一把。武功尽失的他留牵衣身边没有任何作用,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把她推给别去保护,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展大哥,这次真是多亏有,多谢呀!”一个声音旁边轻轻唤着他,展凉颜抬头看去,只见鹅黄衫子的金雨朵正放慢速度,与他们并驾,侧着身子来朝他盈盈笑着。
展凉颜直觉地向梅牵衣望去一眼,那嫩粉衫儿的身影正笑吟吟地跟梅青玄说着什么撒娇的话儿,小脸跟开着朵花儿一样。他看得呆了呆,再回过头来,迅速瞄了金雨朵一眼,道:“金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他并不想和金雨朵说话。上辈子以为她是“朵朵”,爱她极深,把一个男能给的爱全给了她。那些日子里,朵朵已经等同于了金雨朵。就算是现,有时候他见到她,第一反应都忍不住雀跃开心。可是第二反应,他又很快醒悟过来,她不是朵朵。但就算再说服自己,当初是错误地把她当成了“朵朵”,所以才爱。但就算是错,也毕竟是爱过,这是他不能否认的事实。因此,再见她,多少是尴尬的,若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见。只要想到他曾经对她那么死心塌地,甚至这一世回来之前,还牵衣面前跟她表白过,为她中伤过牵衣,他就懊悔欲死,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谢罪解恨。
且上辈子若不是她,他也不会那样错待牵衣。他知道这样迁怒很不讲理,是他听了她的名,看到了她的金锁片,所以把她当成了朵朵,她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爱。但是,那之前他问过她的,她小时候常随父母出门,遇见了谁,认识了谁,又遗忘了谁,那时候年纪小,谁记得那么清楚,至少她还能记得那枚锁片是帮“重要的”保管的“重要东西”,他也就知足了。念念不忘的,一直都只有他。就算是真的朵朵,不也把他忘了?可也正是这些暧昧不清的东西,让他认定了朵朵就是她,最后毫不留情地伤了牵衣。看到她,只会让他想到当初是怎么错待了牵衣,一幕一幕回忆,都像凌迟一样,让他生不如死。
这样的一个,他并不太懂得应该怎么对待。
但好他极擅于掩饰情绪,一闪而过的情绪之后,并没有露出回避的态度,疏淡地回答着她的话。再简单两句对白,不冷不热,金雨朵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下来。
沉默一会,她忽然轻轻地道了一声:“展大哥,生的气么?”
展凉颜正有些心不焉,听到这话有些不解,道:“金姑娘说的哪里话?”
正这时,谭中柳也落了后面与他们,插话道:“们说什么?算一个。哎,牵牵一进家门,身边就没的容身之处了,怎么挤都挤不进去。”边说着,皱着眉头苦恼不已。
展凉颜再次向梅牵衣望了过去,家围中间,她巧笑倩兮,不由得便欣慰笑了。牵衣有家,她很幸福。可同时,他又心底深深地自责,当初牵衣为他抛弃了这样的幸福,却从他那里得到遍体鳞伤。牵衣当初若有恨,那恨该到多深才可比拟啊。若无恨,那她的爱,又有多深?
牵衣,曾那么爱,真的全部都能放下,真的能再爱上谭中柳吗?
牵衣,若知道是,会爱吗?还是……恨呢?
牵衣,可不可以,还有一点点……爱呢?
展凉颜知道现揪着当初的痛苦和牵衣当初的爱都毫无意义,他应该努力的是现,尽他一切可能弥补牵衣,这才是他应该做的。可是,那无尽的悔恨却总时不时地抬头,谴责着他当初的无情。他想,只有这一生亲眼看着牵衣幸福地生活,幸福地变老,然后幸福地死去,或许他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一些。
金雨朵循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了梅牵衣一眼,回过头来看着他。他一贯沉静的面色,此际却是嘴角微翘,暖笑如春。
她心中陡然一惊,瞬间了悟。他……他爱的是牵牵呀!
为什么?金雨朵心里混乱极了,竟隐隐夹杂着委屈。回头瞥了一眼梅疏凝,梅疏凝跟父母身边,明明都插不上几句话,却偏赶着时不时地他们的笑谈中接上一句话来,就为逗妹妹开心。她爱表哥。可是,当知道有把她排牵牵前面时,纵使这个不是她爱的,她也有惊喜,极感动,极喜欢。但如今,这个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该值得最好的的,这个曾说最爱她的,转身之间,也爱上了牵牵。
洗尘宴过后,梅牵衣梅夫的监督下,好好地歇了一觉。吃饱睡足了,她伸了伸懒腰,穿过落花小院,夕阳斜斜地穿过高大的繁枝茂叶,跟洒了金粉一样。她抬手接着那细碎的金粉影子,再走过紫藤走廊,亭台雨池,最后花厅里找到了正喝茶说话的梅青玄夫妇。
梅青玄夫妇正商量着退隐江湖。
梅牵衣微微愣了愣,原准备迈进门槛的脚直觉地又缩了回来。只听梅青玄道:“如今江湖那帮兔崽子们,非咬着的牵牵不放。怕就怕就算真的退出江湖,也退不出这些是非啊。”
梅夫道:“这倒也是。即便退出了,牵牵也是要嫁的,那武林山庄……好看那谭中柳是真心疼牵牵的。若牵牵嫁过去了,他真能愿意随着牵牵与楚凤歌一起,游荡江湖,这倒是好事一桩。有他们俩牵牵身边,江湖也没敢对牵牵怎样。”
梅青玄哈哈笑了起来,道:“所以,小果儿,们这到底是退,还是不退?”
梅夫道:“退不退都一样,青玄哥决定就好。”
梅青玄道:“这不又回到原点了?”
二都笑了笑,然后是安静的瓷器轻碰的声音。梅牵衣正考虑着是不是可以走出去了,忽然,一张脸放大了面前。梅牵衣吓得连连退后两步,才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抬头瞪着她的活宝爹爹,道:“爹,吓到了!”
梅青玄笑得很夸张,捻着上唇短短的髭须,道:“哟,牵牵的胆子变小了。来来来,正好到爹这儿来,爹牵牵,不要怕。”
梅牵衣把手放进他掌心,跟着迈进了门槛,梅夫正站厅里,看着他们这一对父女,温婉地笑着。
梅牵衣明知故问道:“刚才听爹和娘说要退出江湖?为什么?”
梅青玄又坐回了椅子,端着茶慢慢喝着,道:“江湖是非多,爹的宝贝牵牵不能给他们受委屈。”
梅牵衣道:“爹,们不也说了,退出江湖解决不了问题。他们非咬着不放,们就算是退出江湖,他们也不会放过的。”
梅青玄喝了一口茶后,把茶杯放下,与梅夫对视一眼,将梅牵衣拉到了他跟前。“若是不退出,牵牵想怎样能打消他们的猜忌?”
梅牵衣道:“谣言不攻自破。自过的日子,他们要敢来惹,也绝不让他们好过,要他们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有些是不能随便敢惹的。”
梅青玄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最后笑道:“看来牵牵是不同意退出江湖的。小果儿,那咱们就听牵牵的吧。”
退出江湖如今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现实,爹娘也知道,但却仍想这么做。抬头望着藏青色的天幕,日头已沉。梅牵衣忽然想到,对于现的情况,爹娘想到的只有退出江湖以避开,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去应对,就像上次一样,去跟江湖群豪申辩他们的女儿自小长梅庄,所谓的时空穿梭不过是居心叵测之徒的陷害。
“牵衣妹子,可巧哇!”
梅牵衣才入神思考着到底是什么状况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柔婉的呼唤。这声音入耳,梅牵衣顿觉一惊,抬头看去,果然是余夫。但让她意外的是,一向温婉贤淑举止娴雅,行动处处都是大家闺秀良好教养的余夫,此时正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坐高大的树枝上。绿色掩映,她正低头朝她笑着,嘴角俨然还有一丝顽皮与捉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据说今天是女生节。看文的女生们,节日快乐哟!o(n_n)o
VIP章节 76人在高处
“是巧啊,余夫。”都找到她家里来了;还说“巧”;梅牵衣也不拆穿,跟着睁眼说瞎话。退后两步;将仰角放低;让脖子不至于那么酸。
余夫坐高高的树枝上;从树枝中探出头,唤她上去,继续睁眼瞎话道:“既然赶巧了,不如牵衣妹子也上来坐会儿吧。”
梅牵衣四下张望一番;并无一。她目测了一下余夫所的高度,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牵衣不才;上不去那个高度。”她身体初愈,自然比不得平时。且余夫一身轻功来自湖庄,本就比她高出不少。
余夫低头看了看树高,倒是极好心地道:“且试试,若上不来,再拉一把。”
梅牵衣细看了那棵大树,暗暗算好落脚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踮着足尖上跃,现近处的树枝处轻踏借力,再旋身往上,如此几次,方才能够上与余夫相邻的一根树枝。
“上面风景果然好。”梅牵衣叹道。远山目,长河如练,梅庄的绿瓦白墙外甚至还能看到金陵街道上叫卖的铺子,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近处梅庄的练武场上,还有仍练武未歇的家丁护院。
“站高处,总能看到很多别看不到的风景。牵衣妹子,道这些风景,可是好的?”余夫坐枝头,似乎对那远处的风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望着梅牵衣,浅浅地笑着。
梅牵衣再看了一会,扶着树干坐了下来,道:“这些风景平日里看不到,又要煞费这么一番努力,自然是好的。”
她如今依然记得离开庐山时,临别余夫对她说的话——如今亲见的传闻,才知这世界,果然变化很大。“这世界”是什么意思?她想问,却不能直接问她,现对时空穿梭如此敏感的时候,她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只能等她主动说出来。见她迟迟不进入正题,她也不急,顺着她的话说着,看她到底是想要说出什么来。
“小金鱼!”底下院子里忽然传来梅疏凝唤金雨朵的声音。梅牵衣俯头看去,只见鹅黄衫子的金雨朵正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扯着一根树枝,揉着上面的树叶,又随手甩开去,极其落寞无聊的模样。梅疏凝跟她后面,轻轻唤着:“小金鱼,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金雨朵停下脚步,回头朝梅疏凝挤出一个笑,道:“没事,别管了,让安静一下,想通就好了。”
梅疏凝极不给面子地嘲笑道:“不管?若真让自己静一下,还不得‘静’好几天,理都不理了。”
金雨朵被他略带委屈抱怨却又揶揄的语气逗得笑了笑,道:“哪有?”
“还说没有!”梅疏凝指控着,“当初不知道是谁,说叫别管,不管了,结果她回头就来跟抗议,‘说不管,就真不管了’?”
他最后一句话,学着半大孩子稚嫩的语气,听起来果然像个豆蔻少女跟意中撒娇,把金雨朵逗笑了,伸手扬着树枝他身上软软地打了几下。然后又道:“表哥,就让静一会,等想通了,再去找。”
“到底要想什么问题,这么严肃?说出来,表哥也帮一起想。”梅疏凝还不死心地哄着。
金雨朵摇摇头,道:“别帮不了啊。表哥,让想想,总能想明白的。”
梅疏凝无奈,最后跟她再三确认后,道:“好吧,那想通了一定要来告诉。先去看看牵牵,她回来还没怎么吃饭就先睡了,这会也该醒了。”
他伸手她上臂轻轻拍了拍,把安慰传达给她,然后四下看了看,忽然凑上去,她颊边亲了一下,道:“小金鱼,若想不通,就别太为难自己。表哥又不是给净当摆设的。”
梅牵衣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再抬回头来,余夫仍一脸怅然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道:“真的只有那些煞费努力了才能得以看到的风景,才算最美的风景么?”
“当然不是。”梅牵衣回答道:“这高处美景,余夫轻身一跃便轻易可得,但对牵衣而言,却是诸多困难。只是,付出了努力,总能比别多珍惜些罢了。”
余夫讶然地看了她一眼,又浅笑着移开视线,道:“前段时间起,江湖就一直传牵衣妹子能时空穿梭,从未来回到现。是有点好奇,牵衣妹子对这个传言到底是怎么看的?”
梅牵衣心里暗道:“果然来了。”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道:“传言就是传言。若对它有了看法,还是对它的一种重视了。还是说,余夫也相信这传言?”
余夫笑了笑,并未回答,反而又问道:“妹子对‘未来’怎么看?从未来回到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梅牵衣道:“牵衣对这个传言没兴趣,余夫还是去问那些传播传言的比较适合。若问‘未来’,倒也有个问题,不知道余夫对‘世界’,又是什么看法?”
余夫道:“牵衣妹子不必对这么防备。只是有一些事情想向牵衣妹子证实一下。”她顿了一下,顺着树干躺下,隔着层层绿叶望着那青蓝的天空,天空已有些暗沉。“那是十六岁的时候,出嫁前夜,曾做过一个梦……梦境里有当时并不认识的牵衣妹子。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
梅牵衣心中一凛,垂下眼眸。只听余夫继续道:“那场梦,从十六岁直到二十六岁死,所有的一切预示得分毫不差。就算有差错,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本来以为这一生就是这样,按梦里的指示,一直到最后。但却没想到,自从湖庄遇见牵衣妹子,这一切却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没有说完,梅牵衣却知晓她未竟言语里的一切。余夫婚后十年,获江湖贤德之名,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但十年后,展凉颜与她到了湖庄,改变了她接下来的生活轨迹,夫妻恩爱,夫妻相杀。但现……
“为什么的那一部分,和有关的那一部分,全部都变了?连带着的那一部分,也跟着变了……”余夫喃喃自语着:“那的未来到底去哪里了?看了这么久,就是等着那个未来的到来。现它去哪里了?一直以为,就算有小小的不同,也是殊途同归,为什么能改变?”她忽然又坐了起来,瞪着梅牵衣道:“为什么要改变这一切!”
那瞠目竖眉里,隐隐有着恼怒与嫉恨。
梅牵衣皱了皱眉,不大能懂她的逻辑。她知道了未来的一切,所以,她等待那个未来到来的一天,眼看着所有的一切自己面前发生,一件一件,甚至包括最后的死亡?就这样看着,等着?甚至为别改变了这些而恼怒?
“但是,也想提醒牵衣妹子。”余夫忽然收起恼怒,又柔柔地笑了笑,望着那日头落尽的西山。余晖已消,徒留晚凉。“殊途同归,就是殊途同归。费力去改变的,逃得了这一劫,却逃不过另一劫!”
余夫说完,衣袖一掀,藕荷色的纱衫面前一闪而过,徒留一缕清香。再看去,飘摇的身影如凌波仙子一般,御风而去,最后消失梅庄院外。这一招轻功,名为“凭虚步蟾”,冉冉衣襟空中翩然而过,如同嫦娥奔月一般,姿态优雅,入目极美。当日湖庄她也曾见余冉晴露过一手,却不知原来余夫也这么擅长。
收回视线时,高处风过,呼吸憋闷。她才恍然惊神,竟然连呼吸都忘了,后背起了一身冷汗。捏了捏微湿的掌心,冰凉。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低头看了看脚下。这棵望天树生长多年,她所处的这根高枝少说也有十来丈了,上来时能一步一步接枝而上,现要下去,反倒不那么容易了。
难得上来这么高,她索性盘树杈上,闭目调息,让混乱的心思稳定下来。余夫也“窥见”了未来,甚至比她早了十年。可是这十年里,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她明知道丈夫会有很多女,她还是嫁了。她明知道丈夫最后会杀了她,她也还是杀了那三个小妾。到底是她没去改,还是她改不了?
殊途同归啊。
梅牵衣倚树干上,斜眼望着那不再清明的朗天。远处远山缥缈,长河已暗,街上华灯初上,看着比日里更繁华热闹,秦淮水域一带更是灯红酒绿。转过两条巷子,黑压暗沉的地方,是乞丐聚集地。这棵树很高,高到几乎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可是,看到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努力地爬上来了,却发现走下去更不容易。
展凉颜起初并没有看到她,只听到细微的铃响,循声寻了很久,才依稀看到那昏暗树间,有道白色的身影。他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那高度,最后只好出声唤道:“牵衣。”
他喊了好几声,梅牵衣才依稀从沉思中回神,俯瞰了一下。略迟疑一下,她起身缘着一段一段往下的树枝跳回地面,道:“有事?”
展凉颜挑眉斜望了望她刚才所的高度,问:“怎么跑那么高去了?”
梅牵衣垂了垂眼,看着他,忽然很想说点什么。她道:“刚才余夫来找。她喜欢站高处,能看到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就随她了。”
展凉颜微讶,并没有接话。她继续说道:“她跟说,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为了一个男,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
展凉颜脸色忽变,瞳眸暗闪,双手不自觉地垂身侧握紧,问:“她……还说了什么吗?”
梅牵衣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接着道:“她还问,煞费了这么多努力,最后就算真的得到了,就是最好的么?”
“那牵衣……怎么说?”
“说,最好的,一定不需要付出那么多代价。”就像金雨朵和梅疏凝一样,是的最好,也是的最好,不需要单方面去努力那么多,那才是最好。“再说,那是她做梦,又不是真的是。”
余夫的来访对梅牵衣的心境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殊途同归的说法,她早就知道,但能改变的,她就一定要改。
林风呜咽,萧萧肃肃。
一条白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一条银鞭神出鬼没,惨淡的月光之下,银芒闪闪。忽然,那银芒罩处,一道白光划出。紧跟着一声轻呼唤出,那划出的白光被挡落,无声无息地插入地里。
梅牵衣收鞭,冷眉扫去。竹林中密集处一丛树篱后面款款走出一道身影,柔美体态,娉婷袅袅,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着点素雅的衣衫,肯定见怜。但是,她身上却罩着妖娆的金红双色,将她一身的柔衬出豪放的媚来。不像是会被打劫的弱智女流,反倒像是要去打劫汉子的山寨女大王。
这样打扮的,她至今为止都只见过一个。灵婴楼苏沐。
苏沐笑不出声,但那妖娆的面容却会让怀疑是不是耳鸣了,那娇脆如铃的笑声,映耳膜,能让骨头都酥了。
“好妹子,这才几日不见,就送姐姐这么一个大礼?姐姐可担当不起,还给吧。”苏沐将捡起的匕首抬手轻掷,朝梅牵衣疾射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妇女节快乐了!过妇女节的亲妇女节快乐,过女生节的亲,就祝妈妈妇女节快乐吧:…)
VIP章节 77殊途同归
“前任楼主当然是死罪难逃;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也脱不了干系。”
想起戚寻乐这句话;梅牵衣不敢大意;手臂微抬,将匕首捞在手中;提着长鞭回指着苏沐;随时准备出手。
“苏副使半夜出现在我家后院;不知有何贵干?”
苏沐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不理会她言语下的敌意,笑了笑,道:“好妹子,姐姐想念你了;自然来找你叙旧了。”
梅牵衣有些无语,最近想找她“叙旧”的人好像真是不少。她的“叙旧”软中夹硬,梅牵衣不敢轻忽,一边小心地应对,一边注意着她是否还有带帮手。
“苏副使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应该没什么旧要叙。”
苏沐道:“妹子说话恁的无情呀,好歹当初也是叫了一声‘苏姐姐’的。如今既然练着姐姐的‘飘絮舞天’,怎么叫没旧要叙?”
她说话依然绵里藏针,摆明今日是善者不来了。梅牵衣确定这里只她一人,也不怕她,长鞭一弹,道:“没有‘游丝软系’,又怎么能称‘飘絮舞天’?苏姐姐你太抬举牵衣了。”
苏沐的手一遍一遍抚着胸前那缕青丝,入手逐渐往上,笑道:“妹子放心得似乎早了些。以为姐姐只有一个人,就不担心了么?”她话毕,盘起的发髻骤然散落,手中已是多了一枚发簪,簪尾金红双色丝带飘舞,正是她的“游丝软系”。“游丝软系”经她内力灌注,绕着她臂间层层环环打着圈,形成一个漩涡,搅得周围气流也跟着变动了起来。
“还是说妹子偷学了叛楼主透露的灵婴楼武功,自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那你可知道,你偷学了灵婴楼的武功,我们为何还放过你?”她边说着,手臂轻抖,那旋转的丝带就如游龙探海一般,朝梅牵衣猛冲过去。
梅牵衣不敢与她硬碰硬,借着林中绿竹避开了她这一击。知道他们武功破绽是一回事,但若要以此招打败她们,她目前功力还差一截。苏沐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但是,她觉得奇怪,苏沐言语虽有敌意,但却并无杀意。
她不是来杀她的。
心思转念之间,她扬鞭出手,一软鞭一丝带,二者相碰,极容易缠在一起。但若缠在一起,只会对梅牵衣不利。当下,她只得避开正面相接,借着绿竹的掩护,再依着轻功,引着苏沐的“游丝软系”在林中飞舞。最后,趁她缠上竹枝不及回收之间,瞅准机会,直击她面门。
苏沐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心理,当下也不着急,内力暗催,灌注于丝带之上。瞬间,那柔软轻飘的丝带变得如利剑一般,她手臂一抖,那缠着的竹枝竟被她丝带齐齐削断,一根一根倒下,阻住梅牵衣攻击的同时,“游丝软系”得以解放,便毫不迟疑地朝梅牵衣攻去。
梅牵衣见势不好,只得撤招,身形向后拔起,要躲开她的“游丝软系”。但“游丝软系”来势极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她只得挥鞭挡住。心想接下来,她手中长鞭非得脱手不可,不然,就是这只胳膊不想要了。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一柄短剑突然插入了二人中间,挑起前进的“游丝软系”,为她争了一口喘息。她毫不迟疑地收鞭后撤,最后抱在高高的竹枝上,看着面前一根一根倒下的竹子,心里直叫苦。
明日管家发现竹林被人破坏成这样,这可怎么收拾?
苏沐气定神闲地收了“游丝软系”,那丝带自发地绕在她臂间。她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红衣展樱,她仍旧握剑在手,竹竿在她身后倒下,哗哗一片响,她却纹丝不动,甚至有的竹子划到她脸上,她也不挥剑砍开,就怕这一耽搁之下,苏沐又会出手。
苏沐了然地笑了笑,道:“樱儿,原来你在这里,那就更好说话了。”她抬头又朝梅牵衣道:“好妹子,你打不过我的,下来吧。”
梅牵衣当然知道打不过她,但心中却想着,若不是在狂人谷那段日子内力被化,没法练功。现在虽然解了毒,功力依然大减,不然,她现在绝不会给苏沐任何说出这句话的机会。但以现在的情况下去,她努力练功,不出一个月,她也有把握能胜过她。
但那都是以后,活不过今天,可就没有以后了。展樱这一出手虽然解了她眼下之急,但就算二人合力,也不是苏沐的对手。于是,她轻推竹竿,飘飘落地,站在展樱身边,道:“打不过,苏副使就想让牵衣引颈以待么?”
苏沐微愣一下,又妖娆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方止。然后问道:“若是呢?”
梅牵衣道:“那牵衣就只能说对不起,要让苏副使失望了。”
苏沐道:“万幸。姐姐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失望’。”
梅牵衣听出她潜台词果然并不是想杀她,又想起她刚才说展樱在此,就更好说话,倒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当下便轻笑了笑,道:“那苏副使喜欢什么?”
苏沐看了展樱一眼,道:“妹子可知樱儿在灵婴楼的身份?”
展樱是展凉颜的侍女,这她当然知道。
“妹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樱儿虽是叛楼主的侍女,但灵婴楼上下都知道,若非叛楼主大逆不道,她才是灵婴楼真正的主人。”
这个梅牵衣也知道,展樱才是这一任的“灵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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