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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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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向这着马屁拍错了地方,尴尬地东拉西扯了两句后,见风菲全无说话的兴趣,知机地退回原处。
马队左曲右转,逐渐离开了大道,朝城西偏僻处走去。
在风灯的光芒中,凄风苦雪之下,就像在一个永无休止的梦境中前进。
项少龙感受到身后美女重回故国的黯然神伤。想像着将来小盘统一天下时,敖向等都会变成像她般的亡国之人,禁不住又是另一番感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或者可作现时东方六国的写照。
马队穿过一片疏林后,在一处陵寝停下来。
项少龙心中恍然,原来凤菲到这里来是要祭祀某位先祖故人。
凤菲等鱼贯下车,由敖向陪伴着朝陵墓走去,没在林木后。
项少龙和一众家将魏兵留在原地,不一会隐有哭声传来。
当她们回头时,除凤菲被面纱遮着看不见脸容,小屏儿等都哭肿了秀眸。
回到船上,已是深夜。
谷明等全溜到岸上花天酒地,剩下一脸愤慨的房生。
项少龙见他的左脚胡乱扎了些布帛,问道:“怎样了?”
房生两眼一红道:“若我的脚好不了,就要找他们拼命。”
项少龙曾受过一般接骨驳骨的跌打医术训练,将扎着的布帛解了开来,摸捏研究一番后,松了一口气道:“只是骨头移了位,来!忍点痛。”
房生惨叫一声,泪水夺眶而出时,项少龙亦完成了壮举。
房生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大讶道:“沈兄确有一手。”
项少龙拍拍身旁的席子,笑道:“坐下来,我有些话想和房兄说。”
房生这时的心情和刚才已是天渊之别,欣然坐下道:“沈兄请说!”
项少龙由怀里掏出那两锭黄金,用手掌托着,送到他眼皮子下。
房生的眼睛立时瞪大至极限,呼出一口凉气道:“天!这是黄金。”
只这么两锭金子,便够普通人一世无忧。
项少龙把金子塞入他手里,低声道:“这是你的了。”
房生犹豫了一下,才摇头道:“我怎能受沈兄的金子呢?”
项少龙骗他道:“我共有十锭这样的黄金,都是无忌公子自知不免的时候分赠给我的,房兄尽管要了它们,然后诈作跌断了腿,离开这小人当道的歌舞团,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
房生抓紧了金子,讶道:“沈兄身家如此丰厚,何用来到我们处混日子呢?”
项少龙胡诌道:“实不相瞒,我今趟是借机离开大梁,自无忌公子死后,我们这些旧人无人敢用,我又不甘于平淡,遂乘机到齐国来碰碰运气的。”
房生感激零涕道:“大恩不言谢,有了这两块金子,加上我这两年的积蓄,明早我便向小姐请辞了。”
想了一想又道:“不若我们一起走吧!沙立那人心胸狭窄,定不会放过你的,张泉则只是利用你,就算沈兄死了,他亦不会掉半滴眼泪。”
项少龙微笑道:“房兄走了,我再无后顾之忧,我们那一跤绝不会白摔的。”
房生呆望着他,就在这刻,他感到项少龙活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当晚房生已迫不及待,向张泉表示了因腿伤而要离团。
张泉毫无挽留他的意思。借口是他自己离职,随便给了他微不足道的十来个铜钱,便着他明早离船。
房生愤然告诉项少龙,本该有一笔可观的安休费给他。不用说已落到张泉的行囊里。
当然他不会真的把这放在心上,因为那两锭金子已令他心满意足。
翌晨项少龙送他下船,正犹豫好不好随他一同失踪时,谷明等人回来了,经过时对两人冷嘲热讽一番,这才登船。
项少龙又见码头间满布魏兵,船上的张泉则是虎视眈眈,便与房生道别,压下心中的冲动,返回船上去。
船队开出。
项少龙见其他仆人御者,都如避瘟神般不敢与他交谈,张泉那批人又当他是废物般不再理睬他,心中好笑,取过早饭,躲到甲板一角吃了起来。
心中却在盘算如何狠狠闹他一场,好迫凤菲把自己辞退,那就可大摇大摆地的离开,谁都不会对他生疑。
不过时间须拿捏恰当,最好是要在下一站补充食物用水之前生事,那便可顺理成章于泊码头时给赶下船了。
初时他还对抢了人家的饭碗有点内疚,现在却知是帮那人挡了一场灾祸。
谷明那些人显是奉了副管事沙立之命,誓要把他迫走。
那沙立卖相不俗,可能正是凭此天赋条件,勾搭上某一个颇有权力的婢子,实力增加后就来谋夺张泉这可赚钱的大肥缺。
左思右想时,眼前出现了一对小靴子。
项少龙愕然上望,刚好给人家姑娘胸前的插云双峰挡着了视线,看不到她的模样儿,吃了一惊下长身而起,原来是二小姐董淑贞的近身宠婢小玲姐。
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两眼,冷哼道:“你就是那爱闹事的沈良了?”
项少龙已决定了在下一站离船,那还须卖她的账,回复以前叱咤风云的气概,微笑道:“小玲姐过奖了,没有人起哄,那闹得出什么事来呢?”
小玲姐怎想得到项少龙会如此针锋相对,一愕下变脸道:“好胆!你知否和谁人说话。”
项少龙双手环抱胸前,淡然自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我现在孤身一人,人家却是成群成党,小玲姐给我来评评看,谁才有闹事的资格?”
小玲姐登时语塞,说到雄辩滔滔,她怎是见惯大场面的项少龙的对手,气得脸都胀红了,狠狠盯了他几眼,才叉腰娇叱道:“你是否不想干了!”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这怕该由张管事或凤小姐决定吧?”
小玲姐一向只有她骂人,那曾给项少龙这种身分的下人顶撞过,气得七窍生烟,跺足走了。
项少龙看着她走到另一边谷明那群人处,把谷明召了入舱,心知肚明好戏正在后头,暗觉好笑,掉头欣赏停了雪后两岸的美景。
他几乎可肯定沙立勾上的人就是这个颇有姿色的婢女小玲姐,背后可能更得到歌舞团内第二号人物董淑贞的支持,才敢挑战张泉的权力。
当他正思索逃回秦境的路线时,肩头给人拍了一记。
项少龙别头看去,入目是一名家将,也是昨晚护送凤菲到城内祭祀的其中一人。
那家将道:“张爷要见你!”
项少龙见他说话时双目不敢直视自己,那还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微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道:“我叫许然,随我来吧!”
项少龙心中一热,手脚同时发痒,随他进舱去了。
第二十一卷 第十章 事与愿违
项少龙跟着许然,举步进入船舱,来到一道门前。
许然停了下来,把门向内推开少许,示意道:“张爷在里,你自己进去吧!”
廊道上出奇地没有人。上层却传来曼妙的乐声歌声,安排这种情况下对付他项少龙,就算打得他杀猪般惨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项少龙微微一笑,猛地以肩头用力撞在许然肩上。
许然猝不及防下,惊呼一声,跄踉跌进舱房里。
一个黑布袋罩了下来,把许然的头脸罩个结实,接着许然被拖入房内,谷明、富严等四,五名御者,加上巫循等三名家将,扑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项少龙闪入舱内,顺手把门关上时,许然已颓然蜷卧地上,痛得曲成似一只煮熟了的虾般的可怜样儿。
这些人也太性急紧张,竟然分辨不出无论衣服体型,许然和项少龙都有很大的分别。
谷明首先瞥见站在入门处的不是许然而是项少龙,骇然张口,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其他人始发觉打错了人。
项少龙摇头叹道:“你们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吗?”
蓦地标前,欺到巫循矮壮的身侧,一记膝撞,顶在他下阴处。
早在二十一世纪时,项少龙便是闹事打架的高手,深明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之道。
巫循那种体型,肩宽脖粗,最具勇力,否则也不能推得下盘稳扎的项少龙滚下跳板去,所以他一出手,就以巫循为第一个目标,且命中他的要害。
他胜在速度,教巫循不及挡架。
下一刻他已到了另两名家将中间,左右开肘,狠撞在两人肋下处。
这种近身战术,最适合在这种狭窄的环境施展。亦教对方摸不着他的位置,并以敌人的身体作掩护。
两名家将痛得惨叫侧跌。
项少龙这时已扑到富严身前,侧头避开他照面打来的一拳,两手箍上他的脖子,连着两下膝撞,顶在他腹下。
又侧飞一脚,把另一名御者踢得飞跌开去,“砰”一声撞在舱壁处。
上层的乐声恰巧奏至高潮澎湃的精彩处。似在为项少龙助威。
不知谁人从后箍着项少龙,项少龙放开富严,任他跪倒地上,再使了下柔道的身法,转身把后面的人摔过头顶,掷往窗门的方向。
“砰!”的一声,那人背脊狂撞在窗门旁的舱壁上,滚倒墙角。
谷明和另两名御者扑了上来,项少龙施展擒拿手法,一把扭着其中一名御者的手腕,曲膝连续在他小腹处凌空以脚侧扫了两记,痛得那人整个弯了起来。
项少龙用力一扯,被制的御者跄琅与另一名御者撞作一团。
谷明扑到项少龙前,先前中招的两名家将才刚爬起来,却呆若木鸡,变成一对一的局面。
谷明脸容扭曲,双目凶光四射,由怀里拔出匕首,当胸刺至。
项少龙使了一下假身,避过匕首,撮手成刀,狠狠劈在他手腕处。
谷明匕首堕地,失势前跌。项少龙乘机一拳劈在他背心处。
这横行霸道的御者立时跌了个四脚爬爬,狼狈之极。
“锵锵!”那两名回过神来的家将发起了凶性,拔剑扑到。
血浪亦离鞘而出,化作漫天剑影。
那两人怎想得到这世上竟有人使剑使得如此神乎其技,惊呼声中,手中长剑甩手丢地,腕口鲜血涌出。
项少龙还剑入鞘,迫了上去,铁拳左右开弓。
骨折声和惨叫合奏般响起,只三数拳,两人再爬不起来。
谷明挣起来时,给项少龙压到舱壁去,重重在小腹打了四拳,立时口逸鲜血,贴着舱壁滑坐地上。痛不成声。
舱门倏地推了开来,接着是小玲姐的尖叫声。
此时舱内除项少龙外。已再没有人能以自己的气力站起来了。
项少龙好整以暇的拍拍双手。微笑道:“小玲姐你好,还不去告小人一状,好革掉小人的御者之职?”
小玲姐俏脸血色退尽,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颤震,却是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名家将勉力跪起来,旋又咯出一口血,再倒回地上去。
项少龙一对虎目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同小玲姐迫去。
小玲姐尖叫一声,亡命逃了。
项少龙伸了个懒腰,暗忖离船的时间怕该到了吧。
宽大的舱厅里,项少龙昴然立在厅心处。
凤菲仍戴着轻纱,女扮男装的小屏儿肃立其后。
歌伎团的第二号人物董淑贞首次亮相,坐在凤菲之侧,旁边是仍有余悸的小玲姐。
董淑贞年在二十许间。生得美貌异常,眼如点漆,非常灵活,一副精明厉害的样子。
乐师之首云娘亦有在场,坐在凤菲另一边,半老徐娘,但姿色仍在,反多了分年轻女子所欠的成熟风情,性感迷人。
张泉侧坐一旁,神情兴奋。
沙立亦被召由另一艘船过来参与这场“审判”,坐在张泉对面,双目凶光闪烁。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两男三女的座位,像一面张开的扇子般对者卓然而立的项少龙。
至于昆山等一众家将,则排在两旁和入门处:二十多人肃静无声,使气氛更是沉重。
谷明、富严、巫循、许然等人已包扎妥当,虚弱无力地颓然坐在一旁,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可怜亦复可笑。
董淑贞首先发言道:“沈良,这是什么一回事,自你来后,便屡生事故,可知我团严禁私斗?”
她的声音清越嘹亮,余音铿锵,唱起歌来必是非常动听。
项少龙环视全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自己身上,惟只凤菲有点莫测高深,淡淡一笑,故意沉下嗓子道:“若想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何不问问小玲姐,她是策划的人,自然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沙立插入怒喝道:“沈良你是什么身分,竟没上没下的,还不给我跪下。”
项少龙双目寒芒亮起,冷冷瞪着沙立,却不说话。
家将中属沙立派系的立时群情汹涌,怒喝连声。
风菲娇喝道:“给我住嘴!”众人这才静下来。
项少龙手按剑柄,仰天大笑道:“士可杀不可辱,男儿膝下有黄金,若要我为沙立这种卑鄙小人折腰,那可要杀了我才办得到。”
沙立霍地起立,手按剑把,怒喝道:“让我来取你这大胆奴才的狗命。”
项少龙油然笑道:“你若是我十招之敌。我便向你叩十个响头。”
沙立气得一张俊脸阵红阵白,只是不敢拔剑。
张泉推波助澜道:“沙副管事若有真本领,我张泉乐于一开眼界。”
一直没作声的云娘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更不能解决事情。”
沙立乘机下台,气鼓鼓的坐回席位去。
凤菲柔声道:“好了,让我们平心静气来把事情弄清楚,巫循你乃家将之首,告诉我这是什么一回事。”
巫循显是头脑简单的人,不善言词,愣了片晌,胀红了脸。却无辞以对。
谷明抢着道:“这事是由沈良惹起,我们一众兄弟在舱内耍乐,沈良。”
小屏儿娇叱一声,打断了谷明,说道:“小姐问的是巫循,怎到你这奴才插嘴?”
谷明委屈地把余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巫循醒觉过来,颤声道:“是的,沈良闯进来没头没脑的对我们拳打脚踢,就是这样了。”
张泉失笑道:“他又怎会知你们躲在那个舱房内耍乐呢?”
巫循再次语塞。
沙立大急道:“大管事是否要纵容凶徒,现在摆明沈良是行凶伤人,只看现在他那大胆无礼的样子,就知此人狂妄了。”
董淑贞正用神打量项少龙,皴眉道:“你们给我先静下来。”
转向项少龙道:“沈良你有什么话说?”
项少龙那会作甚解释,潇洒地摊手道:“我没有话好说,只要二小姐一句话。我便自行离去,把事情了结。”
张泉色变道:“你怎可全不辩白就退出。”
项少龙冷冷啾了他一眼。闷哼道:“张爷肯聘用我,亦是出自私心,现在我沈良醒悟了,再不会被你利用,还留在这里干吗?”
张泉勃然大怒,额角青筋跳现,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玲姐冷笑道:“你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打伤了人,走得那么容易吗?”
董淑贞打断她道:“小玲住嘴!”
小玲姐一向得董淑贞爱宠,少有给她这么当众责骂,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
项少龙本心中好笑,悠然静待被赶离歌舞团的判决。
他故意将决定送到董淑贞手上,就是看准她要维护自己的丫头,现在听他喝止小玲姐,立时暗叫不妙。
舱厅内鸦雀无声,只有张泉和沙立沉重的呼吸声。
董淑贞先望了出奇地沉默的凤菲一眼。再环顾诸人后,最后目光来到项少龙脸上,轻蹙秀眉道:“现在已非谁动手伤人的问题,而是沈良你目无尊卑的态度。”
顿了一顿续道:“你显然并非平凡之辈,但这只是一个歌舞伎团,容纳不下你这种人,所以……”
项少龙正心中谢天谢地时,凤菲打断董淑贞的话道:“且慢!”
众人愕然朝她望去。
项少龙心中叫苦,若凤菲认出了他来,那就糟糕之极了。
自己已故意改变声音神态,样子又变得厉害,她对自己更是只有一面之缘,理该可把她瞒过的。
凤菲在众人目光中,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们小小一个歌舞伎团,也会生出这么多事故。这事罪不在沈良,而在于管事的人。一向以来,我都忍着不出声,岂知现在你们更变本加厉,我再不能不说话了。”
项少龙放下心来,但又知道不妙,若不被赶走,岂非要随团到齐国去?张泉、沙立和小玲姐同时色变。
董淑贞也感到不大自然,凤菲这么说,也有怪责自己的意思。
凤菲淡然道:“沈良你放心为我驾车。以后若有任何人敢惹你,就直接向我报告。”
项少龙楞在当场,恨不得痛哭一番,以表示心中失望。
若他坚持离开。就是于理不合。
以为他是沈良的张泉现在恨他入骨,说不定更会生出疑心或坏心。
只好施礼谢恩。
凤菲接着朝张泉和沙立两人望去,缓缓揭开面纱,露出可比拟纪嫣然和琴清的绝世玉容。
不过此时她凤目生寒,神情不悦。
张泉吓得跪了下来,叩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沙立不知是否有恃无恐,竟仍硬撑道:“大小姐,事发时小人并不在船上……”
小玲姐尖叫道:“你竟敢说这种话?”
董淑贞怒喝道:“小玲跪下。由今天起,我再不用你侍候!”
小玲姐娇躯剧颤。哭倒地上。
沙立知道不妙,这时才跪下来,不迭叩头。
凤菲淡淡道:“待会船泊码头后,沙立你立即给我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转向张泉道:“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亦肯知机认错。便让你降级为副管事,有关钱银往来的事,暂改由云娘负责。至于谷明等犯事者,一律扣起今月的工钱,异议者立即逐走。”
言罢不理沙立的哀求,起身离去。包括董淑贞在内,都吓得跪伏地上。
项少龙无奈跪下,心中却在盘算应否和沙立一起“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
凤菲如此精明果断,确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第二十一卷 第十一章 河上监仓
经此一事,项少龙的身分大是不同,首先被安排搬离底层,到了中层与四名家将同房,不用对着谷明那几个御者。
更重要是谁都不敢再来惹他,又或言语上敢对他不客气。这并非纯因有凤菲的警告在前,而是因为有巫循等前车之鉴,谁都不敢再开罪他。
在其一程度上,他成为了团内的英雄,使一向受惯张泉、沙立和小玲姐叁人的气者都大感痛快。
在团内的斗争里,他反客为主,成了胜利者;但在逃亡大计上,他却是失败者。
当然不甘心就这么便到齐国去,但绉不能在这种天寒地栋的时刻跳河逃走。
但对于应否在下趟登岸时溜走,则仍有点举棋难走。
吃晚饭时,仍没有人敢主动和他说话,但已有人肯和他点头为礼,神熊较为友着。
项少龙乐得清清。
当大多数人都因避风回到了舱内时,他独自一人坐在船尾一堆杂物上,呆看星夜下大河两岸的景致。
后方紧随着另叁艘大船。
想起离开咸阳的娇妻爱儿愈来愈远,又想起周良和鹰王的惨死,以及战士一个接一个在他身旁倒下去的惨烈情景,一阵凄酸涌上心头,难过得想放声大叫。
李牧使他尝到战败的苦果。
但他却不能恨他,亦生不出报复的心态。
李牧说过的“将来在战场上相见,你不留情”之语,就像是昨天说的。
音犹在耳,他们已在战场上拚个你死我活了。
小盘对他的失琮,是否神感失落但又暗中称庆呢?说到底,项少龙代表的是小盘他的过去。
没有了项少龙,小盘才真真正正不用有任何顾忌的去当他的秦始皇。
这想法使项少龙涑感战。
小盘每天都在改变着。
在中国的历史上,所有功高震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除非抢了皇帝来做。
在此事上他巳非常小心,从不敢居功自满。但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了一个权力中心,可以左右小盘这未来秦始皇的决定。
他和小盘从少建立的关系,能否逃过这条功高震主的定律?正深深思索时,一把温柔的女声在耳旁响起道:“你在想什么呢?”项少龙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别头一看,原来是权力大增的乐师之首云娘。
他忙跳起身施礼。
云娘移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而立,叹道:“是否因为船上的人都怕了你,所以你才要孤零一个人在这里看河景。大小姐和我在上舱看到你在这里,她着我来问问你呢。”
项少龙瞥了她一眼,这女人的年纪怕也有二十七、八吧:但保养得很好,皮肤像少女般滑嫩,脸上轮廓极美,只是多了点岁月刻上的风霜,但也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一时不由看得痴了。云娘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微笑道:“只看你刚才侃侃而言的神态,便知你以前在信君府时有过一番风光。想信陵君府食客叁千,能为他驾车,该已是莫大的荣誉。现在谁都不敢小觑你了。”
项少龙想起信陵君和自己间的恩恩怨怨,虎目射出伤感的神色,看得云娘多年来平静无波的芳心剧烈颤动了一下,感到这男人对她生出了强大的吸引力。
项少龙见云娘忽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暗忖雏道连她都怕了我吗?叹了口气道:“人见人爱,又或是人见人怕,两者究竟那种较好呢?”云娘发觉自己很难把这男人当作下人对待,而他的说话亦引起了她的兴趣,拨了下被风吹乱的秀发,想都不想道:“还用说吗?当然是人见人爱好了。”说完不由俏脸微红。
项少龙摇头道:“这只是少年人少不更事的想法,最好是既教人怕,又教人爱。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宁取被人怕,至少那会比较安全多。”
云娘听得呆了起来,好一会才道:“你这人的想法很特别。但不能说没有道理。很多时伤害我的人,都是爱我的人。唉:以你这等人材,怎甘于只当一个御手呢?”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肯和一个下人谈起心事来。
项少龙当然没有“自卑”的问题。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世上每个人基本都是平等的。
听她这样问,苦笑道:“这或者就叫人有叁衰六旺了。”
云娘怎会明白他真正的含意,好一会始把握到他的意思,动容道:“这句话形容一个人的时运遇,确是非常贴切。”
接着有点依依不舍道:“我要走了,要回去向小姐报告哩。”
项少龙乘机问道:“船还会泊岸吗?”云娘应道:“你想学他们般到岸上散心吗?但今趟可不行。明天到达历下时只会停留一个时辰,除了上岸办货的人外。其他人一律不准离船。我走了!”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项少龙只好报以苦笑,只好寄望在再下一个站有逃走的机会了。
次日船泊码头时,项少龙来到甲板上,只见码头上满布从城中来想一睹凤菲风的齐国官民,城守大人更亲自上船来向这叁大名姬之首请安,使项少龙更是毫无逃走的机会。
他已开始生出不耐烦之心,这艘船对他来说只是个开放式的河上监狱。
唯一安慰的是经过这一段的日子,他的精神体力都完全恢复过来,人也比逃亡时好看多了,不再于人皮黄骨瘦的感觉。
回房时在舱廊与张泉撞个正着,对后者怨毒的眼光,他只是一笑了之。
他这时巳和同房的四名家将级团友混熟了,遂问起他们下一站船停处。
一个叫费淳的笑道:“沈兄在想娘儿们了。”
这费淳中等身材,那即是说比项少龙要矮了整个头.相貌平凡,但性格随和,使人感到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四名家将中以他年纪最大,刚好叁十出头。
另一名家将冯亮道:“大后天的翟城是到临淄前最后一站,耍耍乐就得把握时机。因听说临淄物价高涨。要玩都抡不到我们哩。”
冯亮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高大精壮,只比项少龙矮上两、叁寸,四人中数他最有识见。
另一名家将叫雷允儿,出冯亮还少上两岁,手长脚长,形如猿猴,颇有形格,与上层的一个俏婢相好,颇为自负。封顶少龙虽友着但亦带点骄意。
闷哼道:“泡妞儿不一定要用钱吧?到时看我的手段好了。”
费淳和冯亮立时起哄,叁人闹作一团。
项少龙想起二十一世纽时自己和队友小张、蛮牛、犀豹等人的情景,心中洋溢着一片温暖。男人的话题绉离不开女人和金钱。
翟城可说是最后一个溜走的机会。
若到了齐都临淄,便危险多了。
只是田单的手下,认识他的便大有人在。
最糟是他身为凤菲的御手,若整天载着她往来于权实的府第,暴露身分的机会大增,其中险况,可想而知。
快要席地就寝时,门声响,一名婢子来找项少龙,说凤非要见他。
项少龙颇感受宠若惊,又是心中打鼓,不知凤菲因何要纡尊降贵来见他。
领路的俏婢有点眼熟,旋即想起正是那天喝止自己到船头去的刁蛮恶婢,遂道:“这位大姐怎么称呼?”婢子冷叱道:“问东问西的,这么多说话?待会见到大小姐,你最好守好规矩.惹怒了她你就要吃不完兜着走。”
项少龙给她一轮抢白,推测她可能是小玲姐那边的人,又或是好朋友之类,所以才如此对自己充满敌意,那会和她计较,微笑不语,随她登往上层去。
凤菲没有戴上面纱,神色安然的坐在舱厅中特为她设的席位里。
项少龙施过晋见之礼后,依她指示在离她半丈许处的软垫坐下。
那恶婢退了出去,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男女间的吸引,乃与生俱来的天性。
项少龙忍不住暗地饱餐秀色。
只是她的坐姿已非常动人,高雅素的丝袍宽大下摆把她下肢完全掩盖,裙脚拖往地席左旁处,而虽是坐着,她的腰肢仍挺得笔直,使她酥胸的曲线更为突出,神骄傲又闲雅。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泛起若能摸上一把,必似如登仙界的醉人感觉。
她的秀发在头上结成了环髻,绝世玉容平静无波,使项少龙不由忆起图先对她“内外俱美”的赞语。
她身旁放了一张五弦琴,木色沉香,衬托起她浅白底淡黄凤纹的宽大袍服,颢得她更是绰约多姿。
这确是幅动人之极的美女坐图,如诗如画般更显秘不可测的美丽。
厅里火焰内柴炭正燃烧着,偶而送来劈啪之声,配合河水撞上船身的声音,交织成有若仙籁的交响曲。
以项少龙这么有自制力的人,一颗心亦不由不被这美女强大的感染力溶化。
不愧是叁大名姬之首。
难怪这么多公卿大臣、王侯将相,要倾倒在她的裙下。
不要说能一亲芳泽,只要她肯回眸一顾,已是天大恩宠。
心弦震动时,凤菲淡淡道:“无忌公子是怎样死的?”项少龙立时提高警觉,垂首黯然道:“若大小姐这句话是在大梁问我,小人定不敢如实给出答案。”
接着如若目睹般勾画出当时情景,又感同身受地道:“安那昏君当时病得快要死了。龙阳君和太子增带丁大批禁卫来到我府,送来了一酒。接着信陵君便逐批的找了我们去吩咐后事,然后就喝了那酒,唉!”他知道若说得不够详细,必会使这兰质慧心的美女心疑,索性编小说般详道出了经过。免得她再追问细节详情。
凤非果然不做疑心,幽幽叹了一口气,沉吟不语。
项少龙心念电砖,如她对自己已动疑心,甚至可能怀疑自己就是项少龙,故才来盘问他。
但他却颇有过关的自信,先不说她对自己的模样,只是在某一环境匆匆留下的印象;且当时灯光神暗,自己的服饰神态又与今大异,再加上他项少龙此时满脸胡髯,人又至少瘦了十多斤。而最重要的是张泉是通过魏国的官家马道把他聘回来的,谁能想到其中竟有如此转折。
凤菲的目光又再落在他睑上,柔声道:“沈良你真的只是无忌公子的御手吗?”项少龙微一愕然,巳想出另一套释疑之法,颓然道:“大小姐的眼光真厉害,小人本是赵国廉颇大将军的手下,随廉大将军离赵往投无忌公子,被无忌公子看中收为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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