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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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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谢景翕都忍不住替盛鸾点几支蜡烛,无可奈何的看他俩打情骂俏,盛鸾就差叫她姑奶奶了,“要不我给您挠挠心肝?”
“放屁!”
盛鸾挠挠头,“那就等我伤好了打野味孝敬您老怎么样,本公子亲手烤的野味连谢八块都说好,顾女侠你就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遭,玄尘一定是想念我的,我们可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顾莞抬抬眼皮子,冷哼一声,谢景翕看不下去,上前做和事佬,“莞儿你就饶了盛将军这一回吧,瞧他怪可怜的,你欺负人也不能挑一个欺负。”又转而对盛鸾道:“莞儿跟你使性子呢,甭搭理她,进去便是,我正巧也要进去瞧瞧呢。”
“还是大嫂好,嘿嘿。”盛鸾一瘸一拐的跟着谢景翕进了屋子,进去感受到这如酷夏一般的温度后,顿时红了眼,“我要不把这次找事的孙子揪出来宰了,我他娘就不姓盛!”
顾莞翻翻白眼,“你不姓盛姓什么?”
盛鸾“……”
“大不了往后就姓顾嘛。”谢景翕调侃道。
他这是多么严肃的明誓啊,为什么就没人当真呢?
虽然没有人当真,但是好像起了点作用,顾昀被吵醒了。
顾莞跑过去,“大哥你终于醒了,呜呜,你还认得我吗?”
“玄尘又不是撞坏了脑子,还能不认得你吗?”盛鸾将顾莞提溜到一边去,满眼星星的看着顾昀,“我就说玄尘是想我的嘛,我一来他就醒了。”
“呸!你要不要脸。”顾莞又把盛鸾挤到一边,“大哥那是因为你嘛,还不都是咱们景翕的功劳,这几天……”
“莞儿。”谢景翕将她打断,“得先给你大哥喂点东西,不然他支撑不住。”
“哦哦,盛鸾还不让开!”
“我亲自喂水还不行吗?”
“谁用得着你喂,有景翕在呢。”
顾昀老早就听到了久违的吵闹,但是醒来的第一眼还是准确无误的投在了谢景翕身上,好像他即便是睡着也能感知她在哪里一样,自然而然的就能找到她。
谢景翕被这略显黏糊的眼神搞的不大自在,然后转身给他倒了杯水端过去,顾莞忙把盛鸾拖走,“有点眼色行不行,我大哥醒来瞧你一眼了吗,在这杵着碍眼。”
盛鸾委屈的被她拖走,门一关,屋内就剩了谢景翕跟顾昀,顾昀没什么力气坐起来,谢景翕便扶着他,扯动了身前的伤口,顾昀疼的脸色苍白,但嘴角却始终盛着笑意,“这次阿翕没有哭嘛。”
谢景翕气乐了,回了一句,“你先喝完这碗茶水,我再用它盛泪水。”
她好容易不哭了,他还不乐意了,是想她老没长进就知道哭吗,顾昀只是看着她笑,也不动手,当然也没办法动手,擎等着谢景翕来喂他。
谢景翕拿勺子给他喝水,“怎么样,现在哪里还不舒服吗,伤口疼不疼?”
顾昀很诚实的点点头,“哪哪都疼。”
谢景翕虽然知道他故意撒娇,但也心知他定是真疼,然后起身在他嘴角点了一下,“我知道你疼。”
顾昀正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料谢景翕又道:“不然我再弄点药把你熏晕了?”
顾昀:“……”
这媳妇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还不如哭呢,顾昀哭笑不得,然后抓住她递过汤勺的手轻轻一拉,如愿以偿的吻上了他一度以为再也触及不到的美好。
第139章 赌气出走
腊月初八前后,京城下了好大一场雪,侯府有几株冬梅开的正当时,浓郁的红色被厚重的白雪压在身下,不堪重负的抖落散了一地,寒风扫过,缱绻纠结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梅,在皑皑茫茫中占尽了风情。
谢景翕身披一件锦色连帽披风,与一身嫣红的顾莞迎风而行,衣服上上吹了一层雪,帽檐上结了一层的冰霜,顾莞连走带蹦呵着热气搓着手,鼻尖被冻的通红,“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与你遭这份罪了,待在大哥屋里多好。”
“到了年底你还能不出来过年了不成,今儿父亲母亲都在,不来总是不好的。”
顾莞现在就想躲着曾氏,一点都不想到正屋去,还是被谢景翕硬拉出来的,所以难免一肚子抱怨,待俩人赶到正院,刘嬷嬷老远就在外迎着她们,“大少奶奶,三姑娘,你们怎的也不撑把伞呢,这样大的雪真是好久都没遇到过了,来年必是大丰之年呢。”
“横竖路也不远,就没有撑伞,父亲母亲可都到了?”
刘嬷嬷替她们打帘,接过她们脱下的披风,“侯爷跟夫人都来了,大少奶奶与三姑娘快进去暖和暖和。”
除了顾昀,今儿大概是侯府聚集的最全乎的一回,由于大雪封路,大家能不出门的就不出门,幸而外面的帐已经盘的差不多,顾恒也难得休息在家,连久未露面的二少奶奶都过来了,意外的是,顾青居然也在。
谢景翕与顾莞打门外进来,好似两朵娇花进了暖房,脸上还带着风霜的痕迹,显得格外娇嫩柔媚,顾恒情不自禁的看直了眼,顾青看在眼里了然一笑,“大嫂之风姿当真是举世无双啊。”
这话相当的不敬,但顾青本身就是个大不敬的存在,所以没有人接茬,听听就算,只有顾恒皱皱眉头,心里对这个四弟戒备到了极点。
谢景翕拉着别扭的顾莞给侯爷曾氏行了礼,侯爷问道:“顾昀近来如何?”
“叫父亲挂心了,夫君近来尚可。”
“嗯,我已与圣上说明了情况,圣上已经准了他在家养病,你也安心便是。”
曾氏忽然笑说:“我与你父亲这些时日都甚是挂心你们小两口,心疼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方玳姑娘又病了帮不上忙,所以商议着请二房的小邹氏过来忙几天,其实她家里也是一脑门子的家事,还怪不好意思的,好在邹氏是个懂事能干的,并没有与我抱怨什么,一口就应了,回去叫她到你那去,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尽管指派她便是。”
侯爷没有吱声,谢景翕便知道侯爷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于是便很是高兴的应了,“母亲费心体谅,媳妇自然是愿意的,邹少奶奶肯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
顾莞却满肚子不乐意,她不喜欢二房一家子,连带着对邹氏也不喜欢,但却碍着近日在家的尴尬没有开口,哑巴似的竖在谢景翕身边,权当自己不存在。
曾氏满意的点点头,“你与邹氏一向走的近,我猜你也是乐意的,今年老四回来,咱们家难得都聚在一起,得好好过个年才是。”
瞧在座所有人缄默的反映,也知晓这大概就是曾氏一个人的一厢情愿,顾青轻笑一声,“就是有些可惜大哥不能来呢,我一回来大哥就受伤,大概这就是八字不合?”
谢景翕蹙眉,心里将他撕碎了好几遍,面上却隐忍着不说话,最后还是侯爷呵斥了几句,场面一时尴尬无比。
曾氏是不往心里去的,反正顾昀常年就这样,她也见怪不怪,只是无端耽搁了顾莞让她很是有意见,“既然老大已经好多了,莞儿就赶紧搬出来才是,总是赖在你大哥大嫂那里像什么样子,宫里近来赏宴多,你大嫂没空去的,你也该代替咱们侯府露个面,姑娘家家的就做点姑娘家该做的事。”
要不是碍着一家人在,顾莞早就一句话顶上了,往年她干的有几样是女儿家干的事,也不见曾氏说什么,最近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能把人活活絮叨死,顾莞正是叛逆的时候,没闹个离家出走,大概也是因为她大哥大嫂在家,要是再把她提溜出来单独去宫里应酬,那没准真能跑了。
“母亲又何必为难我三姐。”顾青有些阴阳怪气,“我三姐打小就与旁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力气比我这个男人都大,绣花的活计不适合她。”
侯爷与曾氏都有些黑脸,这茬简直就是往他俩心窝子里戳,曾氏是不舍得说他,侯爷是懒得再说,因为对于顾青,说话呵斥都不好使。
要不是这张脸跟顾莞一模一样,顾莞真想上去抽他,听着像是替她说话,实际能把人活活气死,忍了半天还是说了一句,“我的事就不劳四弟操心了。”
“三姐果然还是不喜欢我呢。”
这姐弟俩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还偏偏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当真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顾莞是本能的不喜欢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见第一眼就不喜欢。
“知道就闭嘴,横竖我是不会进宫的,你们也不用白费力气说服我,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我就搬过去跟我大嫂大哥一起住,再大不了就搬出去!”
“你这叫什么话!”曾氏气的不轻,“只是叫你进宫赏宴,至于这样大呼小叫的吗,你这模样嫁到婆家后可怎么办,真要是被哪位贵人相中嫁进宫,那还不丢尽了我们侯府的脸!”
顾莞的那点耐心大概已经耗到了极点,彻底的不管不顾起来,“嫌我丢脸,那你找个不丢脸的嫁进去不就好了,我以后不嫁人了还不成吗,我看谁敢笑话我,什么赏宴也都别来找我,我一个也不去!”
顾莞说完就气呼呼的摔门而走,连侯爷都喊不听她,曾氏气的直抽气,“你们瞧瞧,瞧瞧,这是非要气死我啊这是!”
“你与她说这些作甚!”侯爷呵斥曾氏,“什么时候就要嫁进宫了,这话是荤说的吗?”
曾氏张张嘴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心口抽泣,顾恒身边的谢景琪忽然缓缓开口,“小姑不想嫁的还是不要勉强了吧,没有好结果的。”
所有人都愣怔的看向她,好像头天认识二少奶奶一般,虽然她说的有些不容世俗,但却没有人能说出一个不字。
谢景翕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对侯爷道:“媳妇先去瞧瞧莞儿去了。”
侯爷摆摆手,“你快去把,劝她几句,别再使性子了。”
谢景翕匆匆披上了风衣去追顾莞,只依稀瞧见她是往自己院子那边去了,然而等谢景翕赶回去的时候,顾莞却并不在。
“姑娘,三姑娘回来了吗,我没瞧见啊?”明玉一脸错愕,并没有人瞧见顾莞,那就是说她当真跑了。
谢景翕面有急色,“坏了,莞儿生气跑出去,快叫人出去找,这么大的雪,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什么?这好好的三姑娘为什么生那么大气啊,外头路都封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明玉披上衣裳就跑出去找人了,谢景翕不放心,叫赵章忙派了人跟出去。
“对了,赵章。”谢景翕忽然想起什么来,“给盛将军传个话,请他帮忙一起出去找。”
“唉,我醒的了夫人。”赵章伤好了七七八八,就已经在院子里忙里忙外,招呼了不少人亲自带着出去找人。
谢景翕来到顾昀养伤的地方等消息,她进门前将一身的风雪抖落在外,尽量不带了凉气进门,顾昀正端着本书倚在床上,见她进来,放下书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莞儿生气跑了。”
顾昀只看她的脸色,也大概猜到了何事,“是他们又逼她进宫了吧?”
“你到是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谢景翕坐到床边,习惯性的先检查他的伤口,顾昀握着她冰凉的手,虽然他的手也并没有暖和到哪去,但好似握在一起就能彼此取暖一般,谢景翕确认他没事后才继续说道:“的确是太太说的有些过,我原本以为家里就莞儿一个姑娘,再怎样也该疼着才是,没想到也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莞儿她是个顺脾气,越逼她越跟你使性子,这回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应该叫盛鸾去帮着找,没准他俩心有灵犀,就能遇上呢。”
“你却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已经给他送信了,估计路不好走,她定是躲到哪去了,不会走远的。”
顾昀拉着她的手想要抱抱她,却被谢景翕拦住,“你快老实些吧,上两天挣开了伤口也不长记性,往后伤好之前,不准你再乱动。”
顾昀挫败的叹口气,他就是一时情不自禁,哪里顾得上伤口这回事,反正已经不能更疼了,尝一口解解相思也是好的。
“她一向是这样的,顾莞顾青生下来之后,她就格外偏疼顾青些。”
谢景翕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曾氏,曾氏一向重男轻女,的确是如此,顾昀话头一起,就接着与谢景翕说起了侯府的往事。
第140章 敞开心扉
谢景翕听完了顾昀的故事,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真没想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侯府的事就跟话本子上的故事一般新奇,她现在终于知道顾昀暗格里藏的牌位原来就是这样来的,心里一直不知作何形容,只觉的这一切并不能单纯的怨在谁头上。
“我书房的东西你一定瞧过了吧?”顾昀握着她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谢景翕心里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向别人展示尘封已久伤口的勇气,不论是继续藏着还是有一天与你敞开心扉,都是他的自由与选择,虽然是她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秘密,但顾昀能这样与她解释,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说起来实在惭愧,我也只解到第四格,其实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好奇去打开的。”
“其实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我便是抱着一百个牌位,母亲也是不在的,只是那时候不大能接受罢了,不过你第一次能解到第四格已经难能可贵了,我们阿翕总是聪明的。”
“顾青他真的从小就那样奇怪吗?”谢景翕心里一直都疑惑不解,“虽然理论上不排除有些天生就与人不同的孩子,但若非亲眼所见,也还是不能相信,从某种程度上说,对一个孩子的确是不公平了些,便是普通的孩子,心里也难免抱怨记恨,何况是那样聪明的,若是当年侯爷与夫人有些耐心,引他走条正路,没准还不至于如此。”
不过可惜归可惜,现在的顾青已然长成了这模样,谢景翕总归是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你们这次遇险,虽然不是顾青所为,但我总觉得是与他背后的势力有关的,我大概还没来得及与你说,我怀疑北疆那块有一股未知的势力,顾青这些年失踪,或者就是与此有关,不然我想不出哪里是侯爷也不能触及的地方。”
顾昀从百草与方玳那里大概知晓谢景翕一直在调查一些事情,虽然始终猜不到她是为了什么,但隐约也知道与自己查的方向大概一致,只是俩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挑明过。
“听盛鸾偶然提起过,他在西北的时候遇到过一股商队,顾青可能在其中,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与你说的对得上,那大概就是如此了。”
“商队?”谢景翕蹙眉,难不成是贩药材的,如果真是,那就证明她猜的方向是对的,“你可知我为何会查到北地的势力吗?”
顾昀眉头一动,“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先与你说另一个故事吧,或者会给你另一种启发。”
谢景翕隐约觉的他说的会是另一个极重要的秘密,顾昀看她忽然有些郑重的样子,勾了勾嘴角,“你不用紧张,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你心里一定好奇过吧?”
好奇是自然的,顾昀幼年中毒,侯爷那略显奇怪的态度,还有顾昀与侯爷的矛盾,起因一定是与嵇氏有关的,一直用了很长的时间,谢景翕才想明白,或者顾昀与侯府的矛盾大概只是针对侯爷一个人的,这使她对嵇氏越发好奇,毕竟作为嵇氏一脉的传人,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我对母亲的印象也没有很深,我不到三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只是依稀记得她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只是在生育我之后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因病去世的。”顾昀话音一顿,“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才导致她身体不好,所以总是很自责,只是长大后才渐渐明白,我跟母亲是中了毒。”
按照顾昀与顾恒相差的年纪,曾氏应当是在嵇氏去世后没多久便进了门,虽然也无可厚非,但是谢景翕总觉的侯爷对嵇氏应当是有感情,因为每次侯爷在看顾昀的时候,眼神里总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忧伤与回忆,这种忧伤应该是给嵇氏的。
嵇氏是中毒而亡,那就一定是死于某种阴谋,或是来自家族的,或是来争宠与私仇,再或者就是一些更深的不为外人知的原因。谢景翕最初怀疑是因为曾氏,但是现在看来,曾氏是后来才进府的,只是这进府的时间比较凑巧罢了,当时侯爷又并没有什么姨娘,所以争宠是可以排除的。
但嵇氏乃嵇家传人,于医毒之道就算不精通,也应当是略通一二,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下毒,一般的毒恐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莫非……
“母亲她可是去的很安详?”
“你猜的没错。”顾昀肯定了她的猜测,“我跟母亲中了同样的毒,只是我中毒并不深,被送到外祖父那里后急救,有幸留了一条命,母亲去的很快,也很安详,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后来才知晓并不是,但让我一直不解的是,母亲与外祖父都精通医毒,世上会有怎样一种毒是连母亲也不能发现,连外祖父都不能尽除的,所以我后来查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查到罢了。”
“是无痕。”谢景翕心里不禁纳罕,原来顾昀跟嵇氏中了跟她前世一样的毒,只是不知凑巧还是早有预谋,“大姐儿中的也是同样的毒。”
“我一度只是怀疑,是母亲挡了侯爷的路,因为我当时中毒的时候很懵懂,只以为自己是生病,外祖父也从不跟我提及此事,当我后来知道自己是中毒后,才确定这一切与侯府应当是无关的。”
说起这个就得提起嵇氏与侯爷的故事,以当时嵇氏的身份来说,嫁进侯府做侯夫人是极为勉强的,彼时侯爷还不是侯爷,所以对于自己亲事做不得主,侯爷私下与嵇氏定情,后来又执意娶了她,但侯爷却险些因此失掉了继承侯府的权利。
至于侯爷怎样最终得到侯府继承权这事不提,但顾氏一族对于嵇氏身份的不满却并没有停止,所以顾昀怀疑嵇氏的死是顾氏一脉的手笔无可厚非,且侯爷没有护嵇氏周全亦是事实,从顾昀的角度来说,憎恨侯爷乃至曾氏都是可以理解的,况且也可以预见,曾氏嫁过来后也不会对顾昀视如己出,幼年的顾昀在侯府就是个极为尴尬的存在,过的怎么会好。
但事实的情况来看,顾氏一族就算再不满意嵇氏,也不会对顾昀动手,所以由此可以断定下毒的另有其人,至于谁可以这般手眼通天的将毒投进侯府内院,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不过谢景翕以为,与那股未知势力定是脱不得干系的。
“现在我来告诉你我怀疑的根源。”谢景翕缓缓说道:“我是因为邹氏才查到这上头来的,因为我怀疑邹氏的药堂与长春堂有关,而他们与北疆的未知势力大概也都有关,府里大哥儿大姐儿的死应当也与邹氏脱不了关系。”
顾昀蹙眉,“所以你怀疑,从我母亲开始就有人在布一场局是么,但是这场局到底是个什么局现在还未可知,总不至于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一个安奉候府吧,且邹氏应当也不是主谋,甚至也就只是个办事的小小环节。”
“邹氏总归是个线索,趁她对我还没有怀疑的时候,得顺着她往下查,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顾青。”
还有谢景翕自己,她不知道前世她是因为哪个身份被除掉的,所以也不能保证她这一世是否也在这场局里。
“可有后悔嫁与我?”
顾昀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谢景翕愣怔,发现他问的异常认真,眼里也没有调侃戏谑,是在等她一个认真的回答。
怎么说呢,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吧,不论是她前世还是今生,似乎注定脱不开这场局,或者她能嫁给顾昀才是最幸运的,不论将来如何,至少证明她并不是一个人在与天挣命。
谢景翕避开他身上的伤,轻轻倚在他肩头,“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俩手里的牌都很烂吗,可是我现在并不觉的难过或者遗憾,是因为我知道你一直与我并肩在一起。”谢景翕轻轻抱住他,“可是我不知道你原来受了这样多的苦,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阿翕这算是在与我表白么。”
“你就当是吧。”谢景翕怪他太可恶,好好的话也被他说的这样难以启齿。
顾昀低笑,“我可是一直在等阿翕对我动心的那一天,可莫让我等太久了。”
嗯……这个,大概不会太久了吧。
这厢小两口难得敞开心扉的暖心表白,那头盛鸾为了找顾莞,却是遭了不少罪。
首先这鬼天气委实让出门在外的人十分恼火,再者顾莞这任性的臭脾气让盛鸾火上更火,他出来的着急,只是匆匆批了件披风,没有帽子也没有伞,没一会就被吹成了白发老翁,眼睛鼻孔里都塞满了风雪,路上还摔了几个跟头,那刚好没几天的腿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更可气的是,满大街上一共也没几个活物,除非顾莞被雪埋了,不然怎么可能瞧不见她。
混账家伙,有本事别让他找到,等找到了,一准要把她的骨头给抽直溜了!
第141章 雪中誓言
顾莞并没有被雪埋了,但情况也着实没好到哪去,她仗着自己身手灵活,从侯府跑出来后就一路往城外跑,一心想着不被人找到,但下意识的还是往顾昀那个庄子方向去,想着若是侯府容不下她,大不了就先赖在庄子里,然而她没想到城外的雪埋的比城内还高,根本无法前行。
彼时她那一腔怒火跟委屈已经被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风雪给灭的七零八碎,跑出来的时候也忘记拿披风,现在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冻的没了知觉,风雪扑面压根就睁不开眼,可谓寸步难行,于是顾三姑娘就开始后悔,没事跑出城干嘛啊,随便在城内找个犄角旮旯躲一会也比现在好啊!
顾莞也顾不上生气了,寻了一破烂废弃的小破庙,蹲在一处相对牢靠的墙角下,虽然那大雪也埋到了脚跟,但好歹算是暂时避了避风,想她顾三姑娘平日何其威风,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走投无路,越想心里越憋屈,于是忍不住哇哇大哭。
她这一哭不要紧,惊动了在这破庙占地为主的叫花子,几个衣着破烂的叫花子面色不善的朝顾莞走过来,指着她道:“喂,你是哪来的?竟然敢来爷爷们的地盘!”
顾莞一愣,心说这种地方难不成还有主人吗,她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瘦弱汉子朝她围过来,蹭的一下站起来,暴脾气本能的开始发作,“这里哪里写着是你们的地盘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没碍你们什么事,凭什么就不能在这!”
顾莞那一肚子火可算是找到了地方出,那架势将几个汉子都给吓蒙了,委实没见过这样彪悍的姑娘,又看她一副大家姑娘的打扮,心里不禁起了歹意。
“这娘们儿长的还不赖,关键是身上的家伙值钱,哥几个,抢了她这一身行头,咱这个年可就不愁过了。”
“说的也是,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手!”
顾莞再傻也知道他们要干嘛了,这些穷极了饿疯了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这样的天气对他们来说就是面对生死,压根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顾莞被几个汉子围在墙角,那模样看着实在可怜,但顾莞到底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姑娘,压根也不怕他们,指着他们鼻子道:“你们是穷疯了吧,姑奶奶头上的土都敢来撬,你们今儿谁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保证让你们下辈子都后悔!”
下辈子后不后悔他们是顾不上了,这辈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谁还顾得上下辈子,横竖也是个死,对他们来说不如豁出命去抢一把,没准还能有生机。
“小娘们儿还挺牙尖嘴利的,我倒要瞧瞧这尊姑奶奶有多大能耐!”
为首的一个汉子伸手就要过来捞她,顾莞直接上脚一挡,一脚就把那个汉子踹了个踉跄,连带着后面的人也退后了好几步,“呦,倒是小瞧她了,兄弟们,给我一起上!”
顾莞仗着身上有功夫,一路大开大合的跟他们打,虽然这些叫花子身手不如她,但是拼命的功夫一点都不弱,都是些能在虎口里抢食的家伙,论耐力拼劲,顾莞是不如他们的,渐渐的就有些吃力。
且说盛鸾闷头闷脑的转了大半个京城,连顾莞的影子都没瞧见,他实在是想不到顾莞会出城,后来是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来,没准顾莞会往顾昀的那个庄子跑,这才又找到城门口,问了守城的小兵,这才确定顾莞这家伙当真是跑出了城。
好在盛鸾猜的大体方向是对的,的确是往顾昀庄子的方向去了,他路过那个破庙的时候还愣了半晌,在进与不进之间犹豫了一会,后来是听到里面有些许响动,这才最终决定过去瞧一眼。
后来盛鸾想,他真的该庆幸自己进去瞧了那么一眼,若不然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盛鸾走进破庙的时候,顾莞已经十分狼狈,身上的首饰已经被抢了七七八八,连耳坠子都被拽了下来,耳垂上被豁了个口子血迹斑斑,脸上也被豁了几道口子,衣裳被扯的七零八碎,但是顾莞仍旧在拼命,好几次被他们制住,都是拼了命的挣脱开,身上不知道积了多少伤。
她可是没有那么些大家闺秀的顾忌,衣裳破了就破了,不至于寻死觅活,但是就算死也不能死的这样狼狈,至少得将他们拉过来垫背。
盛鸾一看他这样子,莫名的一股火气就顶在了脑门上,上去就将顾莞手腕上的一只脏手抓住,毫不留情的直接捏断,伴随着那个人震耳欲聋的喊叫,盛鸾三两下就将其他几个叫花子踹倒在地。
盛鸾将顾莞揽在怀里,一脚踩上一个人的脖子,“把方才抢得的东西给爷交出来!”
那人被踩的直吐血,几个人见遇上了硬茬,不敢硬拼,老老实实将东西交了出来,然而盛鸾还是将他们每个人的手腕脚腕一一折断,这对于只能在天寒地冻里生存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要命的伤,动不了便只有等死。
“呜呜盛鸾……”顾莞见着亲人一般,扑在盛鸾身上就不撒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通乱哭,盛鸾的一腔怒火被她哭的一干二净,见她可怜巴巴的也不忍心责怪,只能好脾气的任由她挂在身上,然后替她收拾了遗落的衣裳首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她身上,“好了先不哭了,我们先离开这。”
顾莞难得一见的小鸟依人,不得不说盛鸾对此很是受用,让干嘛就干嘛,绝对不敢顶嘴,心说就得多让她吃几回亏,不然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可怎么收拾。
顾莞身上受了伤,盛鸾只能抱着她走,顾莞两只手紧紧抓着盛鸾的衣袖,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呜呜,盛鸾,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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