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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长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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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本能的就有些抵触反感,这些能经常接触贵人的太医们,通常也都能接触到很多人不知道的讯息,比如圣上的身体状况,再比如此次二皇子的问题,甚至于宫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大都瞒不过这些太医的眼,至于他们想不想说另当别论,但底下这些世家朝官们却会千方百计的想知道。
圣上的身体状况,皇子的身体状况,都关系到党争的成败,有时太医们透露几句,就方便他们布局或是押宝,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裴子汐是个例外,他向来不喜别人问他医道以外的任何问题,一旦惹恼了他,就别想他再上门瞧脉,鉴于他实在年轻有为医术了得,所以大家都不会触及他的底线,关键时刻还得指着小裴太医救命呢。
若非裴子汐知晓谢景翕不是那般心思深沉别有用心的人,他大概已经拂袖而去了,谢景翕知晓他的脾气,并不多解释,要不要说,说到什么份上,就全看裴子汐的心情。
“的确不排除有人会对某样特定的东西有过敏反映,但正因为其并无特定规律,所以才叫人捉摸不定,我这样说,大少奶奶可听得懂?”
谢景翕了然的点点头,“多谢小裴太医指点,我家三娘的情况已经了解了,往后定会多加注意的。”
裴子汐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如此,裴某便先告辞了,另外无痕我已经寻到了出处,结论是无解。”
谢景翕冲他颔首以示感谢,虽然她已经料到了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叹,有关于这些毒药的结论,大概能问的也就剩了嵇老头,只是嵇老头身份特殊,又碍着顾昀,所以不好与他开口,看来要解开这些疑问,是要再等许久了。
裴子汐刚走没多久,顾青便来了。
不光来,看样子还是要搬来侯府住,住处离大房并不远,还好心的过来串门子。
顾青照旧捧了一大捧杂七杂八的花来,方玳如临大敌的防备他,连谢八块都好像感受到了某种敌意,竖耳朵炸尾巴的盯着他,顾青冲方玳招招手,“又见面喽方玳姑娘,咦?嫂子院子里还喂猪啊。”
谢八块:“……”
“四少爷,我们大少爷不在家,四少爷这样过来不大妥当吧?”
“方玳姑娘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你看我今儿刚搬来,于情于理都得过来跟大嫂打个招呼是吧。”
方玳冷笑一声,“现在招呼打过了,四少爷可以走了。”
谢景翕从屋里出来,“方玳不得无礼,四弟能搬回家来住是好事,母亲与父亲应当都会高兴的,只是现今你大哥不在,嫂子不便招待你,不如就在母亲那里一起吃顿饭。”
“你瞧嫂子多会说话。”顾青冲方玳抛了个有点邪性的媚眼,“我们昨晚上还见过呢,怎么今天就这般外道了,不可爱哦。”
谢景翕一惊,方玳昨天找过顾青!
“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找过你!”方玳有些不自在的看了谢景翕一眼。
“原来你没跟嫂子说啊,好伤心哦,我还以为是嫂子叫你来见我的呢,白送了你那么大的见面礼,嫂子竟是一点不知道。”
“方玳!”谢景翕狠狠瞪了方玳一眼,方玳不敢看她,只是愤恨的看着顾青。
顾青轻笑,“我忘了提醒你了方玳姑娘,这见面礼不能藏私,不然三日后你就要吃苦头喽。”
第133章 辗转求药
在谢景翕的再三逼问下,方玳才将她见顾青的经过说与谢景翕听。
谢景翕当然怪她自作主张以身犯险,但是却不忍心说她,她忍着满腹的愤怒,仔细替方玳查看手腕上的伤,其实她知晓自己看也是徒劳,她并不擅长看毒解毒,又怕顾青当真下了什么无法解的致命毒,心中愤恨又自责。
“夫人,我,我不该一个人跑去冒险的,不过我想,顾青应该就是吓唬吓唬我的,所以就没跟您说,我……”
方玳少有亏心的时候,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谢景翕沉了一口气,“旁的就先莫要提了,你且与我说他是怎样给你下毒的。”
“他捏住了我的脉门,然后我便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夫人,我没事的,大少爷回来之前,这里不能离了我,四少爷不会真的要杀我的。”
顾青的确不会杀她,但一定是有更重要的目的,谢景翕想来想去,隐约觉的很有可能与嵇老头有关,他给方玳下毒,谢景翕眼下能求助的似乎只有嵇老头,那顾青想要从嵇老头这里得到什么呢?
“夫人,您千万别为了我冒险,实在不成,就劳烦小裴太医过来瞧一眼。”
谢景翕心里十分为难,有关嵇老头的身份,知情人不多,估计就连方玳也并非知根知底,若是顾青此举只为将嵇老头引出来,那她请嵇老头出面给方玳解毒就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一旦被顾青察觉,嵇老头必然暴露,顾昀不在,她护不了嵇老头周全,恐怕会惹出祸事。
但如果不找嵇老头,方玳又怎么办,裴子汐能不能解毒还是未知数,万一因此耽搁了却是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还是先请裴子汐来瞧一眼,若当真不成,那就只能冒险去寻嵇老头了。
“明玉,你亲自去请小裴太医来一趟,就说是妞妞生了急症,其余的不要多言。”谢景翕吩咐道。
“我这就去,姑娘!”
明玉走后方玳说道:“夫人,我接道赵章的消息,大少爷已经返程了,再有月余应当就能到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咱就不怕了。”
谢景翕瞪她一眼,“这些事你就别多想了,就算大少爷不回来,顾青也不敢怎样,他的目的不是我们,大少爷回来,恐怕才更危险些,现在连你也着了顾青的道,与其千防万防不如随他去,你只管安心解毒,其她的事有我呢。”
方玳低头不语,心里十分愧疚。
裴子汐去而复返,以为当真是妞妞得了急症,神色间有些匆忙,“少奶奶,是何急症?”
谢景翕歉然道:“不瞒小裴太医,并非是急症,而是我屋里的人中了毒,想请您来瞧一眼。”
“中毒?”裴子汐眉头一紧,随即严肃起来。
谢景翕将方玳中毒的经过与裴子汐叙述一遍,裴子汐立刻就变了脸,“这是江湖上的下毒法子,毒性本身并不难解,但是解毒的药却不易得,且毒性是自脉门灌入,需施以针法并有内息调和,施针裴某尚可,其他的便无能为力了,此毒短期内不至于致命,但发作起来很痛苦,会吃些苦头。”
果然如此,谢景翕心里一沉,想要寻解毒药,还是要找嵇老头,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不知小裴太医所说的解毒药何处可得呢?”
裴子汐脸带歉意,“不瞒大少奶奶,裴某虽然于医道方面略有见解,但是对于各种草药的掌握尚有不足,并非是不知,而是不得,裴某耽于名利,困于京城这方寸天地间,而天下药草遍布各地,并非书籍所能及,其药性毒性也需亲自试过方可知其用,裴某所知此道翘楚唯有一人,只是此人踪迹难寻,是否在人世也未可知,所以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但裴某可以用别的法子减轻发作时的痛苦,也可用别的药尝试一下,但其结果如何,便听天由命了。”
“夫人,只要这毒不致命,我就可以忍的,不是还有小裴太医在吗?”
谢景翕没有过多犹豫,“便要劳烦小裴太医了,只是还要请小裴太医能将所用药物写下,至于是否能寻便看天意,但总归要一试。”
“这些都没问题,大少奶奶当务之急是为这位姑娘准备一间屋子,裴某回去准备些东西,晚上会再过来的。”
小裴太医肯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谢景翕看着纸条上所需的药,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去嵇老头那里讨要,如果连他都没有,那就真是天意了。不过顾青既然用方玳引她去找嵇老头,一定会暗中盯着她的,该怎样去好呢。
谢景翕猛然想起来,五日后是宫里沈贵妃寿辰,晋王妃该是从南边回来了,应当会进宫的,倒不如托晋王的人去跑一趟,只是嵇老头那个脾气,不知肯不肯认。
目前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能掩人耳目的法子了,只是这五日内,方玳大概要吃些苦头了。
小裴太医最近每日皆来,打的自然也是妞妞生病的幌子,第三天的时候,方玳毒发,她不让人进去看她,便只有裴子汐独自在里面,谢景翕在外等的揪心,时不时的冒冷汗。
“姑娘,你要不进去歇会吧,方玳姐姐会没事的,不是有小裴太医在吗?”
“算了,我进屋也坐不住,你去给方玳备些热水来,估计应当差不多了吧。”
谢景翕这一估计,便到了下半夜,明玉的热水烧了又烧,才算是把裴子汐给盼出来,“小裴太医辛苦了,状况如何?”
裴子汐似乎有些脱力的样子,满脑袋的虚汗,谢景翕亲自拿了帕子递给他,裴子汐缓了一口气才道:“算是暂时挺过去了,这毒比我想的要厉害,即便裴某已经尽了力,但方玳姑娘还是遭了不少罪,请少奶奶好生照看她吧,我回去再配比一下药方,明儿再来。”
“小裴太医,大恩不言谢!”谢景翕给他深深作揖,“这份情,景翕与玄尘记在心里了。”
“大少奶奶严重了,便是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我也是该尽力的。”裴子汐抱拳还礼,“裴某先行告辞。”
谢景翕狠狠捏了一下掌心,顾青的这份大礼她生受了,往后若是不讨回来,就太对不起方玳遭的这份罪了。
沈贵妃寿辰那天,晋王妃幸好是来了,皇后打趣她,“这世上就没有比你再潇洒的人了,跟晋王两个外出踏青,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可叫我们这些每天呆在宫里的土包子怎么活。”
晋王妃爽朗一笑,“这世上还有比皇宫更好的地方吗,要不我跟你们换,你们换是不换?”
说的各宫嫔妃都哈哈大笑,小沈妃扶着肚子,“宫里当真是少不得晋王妃的,你们瞧她一来就逗的我们肚子疼。”
晋王妃往她肚子上瞧了一眼,“我们疼算什么,就你疼才好使呢,你不疼,宫里怎么添丁啊。”
说到小沈妃的得意处,脸上立时就笑成了花,“你们谁快把她的嘴给封上才好。”
说来来年开春,小沈妃这一胎就要落地,据闻也是位皇子,圣上又多了位皇子,这局势就越发不明朗了。
“我听闻二皇子前几日病了,可是大好了?”晋王妃不经意问道。
沈贵妃笑笑,“就是误饮了口菊花酒,已经大好了,他是随了我母家的毛病,平常注意些是没有大碍的。”
“那便好。”
照小裴太医的暗示,二皇子并非是什么过敏之症,但若不是,那又会是什么病呢,是刚巧发病还是有人动了手脚,若二皇子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势必会对他将来继承大统有所影响,毕竟皇家的继承人,是不允许有任何隐疾的。
好容易等贵人们慢寒暄完,谢景翕才抽了个空荡与晋王妃说话,“许久不见王妃,精气神倒是越发好了,是去了苏州么,我瞧你衣裳这绣工,像是苏绣。”
“你眼力就是好,的确是去了苏州。”
“确实好看,我之前也想做一套,听闻巧意纺里有位苏绣活计很好的绣娘,正打算这几天去瞧瞧呢。”
这明显就是搭话闲聊,晋王妃何等心思,立时就听出了她有话想说,“你若是喜欢苏绣,我正巧带了几条帕子回来,正好拿来配衣裳。”
晋王妃掏出身上的帕子递给谢景翕,那张写了药方的条子就趁机塞给了晋王妃,晋王妃心领神会,“早知道咱们京城就有活计好的绣娘,还巴巴去趟苏州作甚,我回头便去巧意纺做一套,你可要一道去?”
谢景翕松口气,“我近来是没有空闲了,连祖母都许久没去看望了,等玄尘回来,我才有心思去,衣裳年根上再置办不迟。”
“你们这些小夫妻啊可当真是叫人羡慕,顾昀吉人天相,会平安回来的。”晋王妃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有晋王出手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谢景翕一边每日十分焦心的等着,一边叫百草注意着巧意纺那边的动静,只希望嵇老头那边能顺利拿到解药才好。
第134章 再次遇险
约摸五日左右,百草带了药来。
谢景翕忙拆了药来看,“可还顺利?”
“是巧意纺的人辗转送来的,我并没有露面,想来是不会暴露的。”
晋王妃每月皆要去巧意纺定做衣裳,有晋王妃的人亲自带来,应当是稳妥的很,且嵇老头带来的药很齐全,并附带了使用剂量说明,还顺道阐明了他是如何的肉疼,让谢景翕携酒图报云云。
只要嵇老头高兴肯配合,割肉给他都成,等到晚上小裴太医来,谢景翕将药并药方皆给了他,裴子汐难以置信震惊无比,与他往日淡定的模样大相径庭。
“大少奶奶居然联系的到嵇前辈!这这,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好好,只要有嵇前辈在,一切都好办了。”裴子汐深深看了谢景翕一眼,“能得此药方,乃我辈荣幸,大少奶奶如此信得过裴某,裴某万分感激。”
“小裴太医就莫与我客气了,能得您出手相救才是万幸,事不宜迟,小裴太医可需要我帮忙?”
“有劳大少奶奶,我施针之时恐无暇他顾,有您帮忙自然是好的。”
短短十几日的功夫,方玳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脸色也差的很,刚开始毒发后,她还能起来活动,后来这几次发的频繁,已经折磨的不成人样,谢景翕每次瞧见她,就恨不得扒了顾青的皮,裴子汐每日勉励支撑,已是异常吃力,若药再不来,方玳就要活活折磨死了。
“大少奶奶,药虽然有了,但具体的配比还要根据方玳姑娘的情况来,恐怕要耽搁一会,我来给她施针,您来守针。”
谢景翕不疑有他,一切按照裴子汐的要求去做,一直折腾到天色渐明,方玳服了他配制的解药,情况总算趋于稳定,谢景翕与裴子汐俩人却是已经疲惫不堪。
“方玳姑娘毒素已清,只是她中毒日久,恐怕有毒素残留,所以这段时间仍旧不能运功活动,我还是每日来一趟,要煎服的药我已经记下,劳烦少奶奶给她服用。”
“有劳小裴太医了。”
方玳暂时还不能露面,趁机静养一番也好,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谢景翕现在只盼望着顾昀能平安归来,千万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有顾青这么个随时都能引爆的火药桶子放在侯府,除了侯夫人不知情,其他的人皆提心吊胆,而目前仍旧飘在水上的顾昀知晓顾青回来后,便恨不能插上对翅膀飞回去。
别人不记得顾青,他却是记得,当时顾昀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记事的时候,况且此事于他来说可谓刻苦铭心,如何能记得不清楚。
顾青与顾莞一胎所生,个头却是比顾莞小着许多,且生的时候便十分凶险,两个人皆被脐带缠住,且据说他是被顾莞掐着脖子带出来的,只差一点就要胎死腹中,当然这些事情顾昀不懂,也是听府里的嬷嬷们传的,至于实际情况如何并不可考,但总归是很邪乎。
事情还不止如此,顾青这孩子生下来就很邪门,比如会咬断奶娘的乳嘴,吓疯奶娘之类的事屡见不鲜,后来没有奶娘肯上门,便只能用牛乳羊乳喂养。再或者每次将他跟顾莞放在一处的时候,顾青总会莫名其妙的掐住顾莞的脖子,好几次都差点出了大事,后来不得已将他们姐弟俩分开,然侯府上下对四公子可谓谈之色变。
且他从来不哭不闹,只是看人的眼神很奇怪,府里人都说四少爷是魔物托生,合该扔了才能保侯府的平安。侯爷也私下里寻过许多道士和尚之类的做法事驱邪,然而最终不是道士的浮尘莫名烧了,就是法台倒塌,总归是邪性的很,大家都建议侯爷将四公子送人,但是侯爷始终没有做决定。
直到顾青周岁之后,有一次照看的嬷嬷发现他不见了,于是满侯府里四处找寻,却始终找不到四少爷的踪迹,一个尚不会走的奶娃娃能跑哪去,除非是被人抱走,侯爷不得已发动了全府的人找寻,最终仍旧是没找着,后来还是因为发现侯府的祠堂着了火,大家去救火的时候才发现了失踪的四少爷的踪迹。
顾青爬在祠堂牌位桌子旁,诡异都冲着门外的人笑,侯爷吓的心惊胆战,生怕他被烧死在里头,亲自提了水桶救火,最后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顾青仍旧好端端的爬在那里,竟是一点都没烧到,再看那些祖宗排位也依旧完好,只除了顾昀生母嵇氏的牌位。
嵇氏的牌位被烧的面目全非,若说不是谁别有用心故意烧的,怎么可能会如此怪异,侯爷对此怒火中烧,狠狠的罚了照看四少爷的嬷嬷,然而对于顾青是怎么爬到祠堂这件事始终不得而知。这件事对别人的触动尚可言说,可对于那个年纪的顾昀来说却是无法磨灭的刺痛与伤害,只是顾青那么个奶娃娃,不能打也不能骂,顾昀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两兄弟之间不可避免的积聚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隔阂与怨恨。
这件事最终促成了侯爷最将顾青送走的决定,侯爷寻了一个塞外游医过府,将不过周岁大的顾青抱走,被抱走的那天,侯夫人要死要活的不肯,而顾青的一双眼却始终盯着顾昀,那眼神里是分明的清晰的刻骨的恨意,虽然没有人知晓一个奶娃娃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但他好似知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送离侯府的一般,将罪恶的根源都归结在了顾昀头上。
时至今日,提起顾青这个人,顾昀总会想到他被送走时的那种眼神,莫名的就会恐慌害怕,顾昀后来也曾找寻过顾青的踪迹,然而始终无所获,当得知他出现在京城的那一刻,顾昀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这种害怕是源自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未知的一种恐惧,顾青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永远不能解释的一个存在,正是这种不寻常才导致他的深不可测,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顾昀不在的时候出现,叫顾昀怎么能安心。
“爷,最近联系不上方玳,恐怕是出事了。”赵章拿了一份密信过来,“这是百草辗转送来的,还没来得及拆,您先瞧一眼。”
顾昀迅速打开密信,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信上的内容,然后将捏成碎片的信扔进水里,眼里一片肃杀,“咱们还要几日到天津港。”
“怎么还得一两日的功夫,爷,您先莫急,等上了岸,我便先行赶回去,有侯爷在,四少爷不会对夫人动手的。”
顾昀默不作声,心里只盼着能尽快回去,盛鸾从船舱里走出来,听见赵章说什么四少爷,疑惑道:“你们家居然真有位四少爷啊,我还以为就是顾莞那个假小子呢,怎么,他很吓人吗?”
“盛将军,您快别提这茬了,没瞧见我们爷正着急上火吗,反正等您见了就知晓了。”
盛鸾这好奇心越发的重了,“赵章你快与我说说,他长的像不像你们家三姑娘啊,是很邪门吗,是会吃人肉还是喝人血,还是三个鼻孔五只眼啊!”
赵章:“……”
“赵章你别这副表情嘛,我这不是在船上憋了两月憋出病来了吗!”
您这是没几个水贼折腾你难受的,赵章是个好赵章,配合着盛鸾那异于常人的脑洞惊叹道:“啊,盛鸾将军您一猜就中,我都怀疑您见过了。”
盛鸾翻个白眼,“你当我三岁吗?”
赵章“……”
真是好人没好报。
“不过说起这事来,我当年在西北随军的时候,还真见过一个特别邪乎的少年,只是很可惜,他始终蒙着面,虽然是没看清样子,但却让我印象很深,这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诡异与杀气,越是蒙着脸越是深刻,不会就是你们家四少爷吧,唉,他怎么没长在侯府啊?”
顾昀一惊,“你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他是一个人还是跟着什么人,能说的再仔细点吗?”
“呃……”盛鸾被他问懵了,想了半天才接上岔,“他,不是一个人,好像是跟着,跟着谁来着,哦,好像是一队商人,我没怎么注意,隐约记得好像是过往北地商人例行查看之类的,反正就记住了这么个人。”
顾昀眉头紧凑,几乎已经肯定了他说的就是顾青,赵章却道:“没准是什么江湖上的人呢,他们不也是常蒙着面高深莫测的,不一定就是他吧?”
“怎么,还真是你们四少爷啊,这也太巧了吧!不行,我改日得见见,若真是,我一定会感受到的。”
不管是不是,这至少是一个线索,当务之急是得快些回京,放谢景翕一个人在侯府实在是叫他胆战心惊,顾昀这厢正盘算着,忽然感到船身剧烈晃动了一下,顾昀如临大敌,与盛鸾对视一眼,“不好,船下有人!”
紧接着,船身开始摇晃不止,顾昀心神大动,怎么可能有人接近而不被他们发现,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一旦船身漏了,他们这一船人算是就撂在这水里了。
难道顾青竟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吗?
第135章 并肩作战
在离天津港还有不到两日的行程时,顾昀与盛鸾所乘坐的官船再次遇到了危险。
至于这回是什么人出的手,大家尚未可知,因为实际的情况是根本无暇细想,上次水贼抢劫,至少还是光明正大的明抢,大家看得见摸得着,心里不会这样慌乱没底,然而这次居然直接从水下潜入,不紧试图凿穿船底,还要想尽办法的潜入,这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干得出来的勾当,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船上人命来的。
想要顾昀与盛鸾命的人不少,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之前因为有宋延辰的人一路护送,所以水贼之类的是不敢靠近了,且船上没有银子,并不是水贼的目标,加之之前顾昀满心眼里想的都是顾青回来寻仇,所以第一反应就是顾青派来的。
但是后来顾昀反映过来,顾青若是真想报复他,恐怕会亲自动手,而且没有必要连带盛鸾与整条船上的人,所以他隐约觉的大概是另有其人。
盛鸾与赵章紧急布控射杀船底的人,然而藏在船底的人根本无法触及,顾昀大声道:“赵章,派咱们的人守住船舱,将不会水不会功夫的人聚集在一起,其他人分成三队,分别有你我还有盛鸾带领守住各舱口,万不能叫他们从船底上来!”
“爷,我明白了!”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容乐观,水下那伙人比想象中更不要命,船身剧烈摇晃中已经开始积水,即便他们已经紧急堵上了所有的通道与缺口,但总有新的漏洞出现,船身如果再持续进水,沉没就是迟早的事,若船上仅有顾昀他们这些人,大不了弃船逃走也无妨,但是还有圣上派来的一些官员跟内侍官,总不可能置他们于不顾。
“他娘的,真是邪了门了,出一趟水怎么这么多麻烦!”盛鸾气急败坏的,恨不得下水将那伙人集体干掉,“我说玄尘,你最近是没烧香还是抢了谁家媳妇了,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你命。”
盛鸾大概是忘了,想要他盛大将军命的人一点都不少,但如果是同时想要他们命的人呢?
顾昀与盛鸾同时反映过来,“是太子的人!”
选择在靠近天津的地方动手,只能证明他们的人马对这里熟,或是离此地极近,因为再往南的话就会进了宋延辰或是别人的地盘,他们不敢冒险,所以才选择现在动手。再想起前太子那不可估量的在逃势力,以及恨不得将顾昀盛鸾剥皮抽筋的泼天恨意,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那也就意味着,不要了他们的命是不能罢休了,此处离天津港还有一天多的行程,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顾昀与盛鸾水性好,也很难保证平安靠岸,没准在半道上就会被人直接射杀在水底。
赵章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爷,船已经开始沉了,我已经紧急通知咱们的人,希望他们能立即出海援救,若实在抗不到他们来,您跟盛将军就先走,派几个水性好的人护送你们,我留下来善后。”
顾昀摇摇头,“天津港大概已经不安全了,我跟盛鸾一旦下水那就等于主动送死,横竖是要拼一把,大家还是在一起的好,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去,就听天由命吧。”
顾昀极少说这样听天由命的丧气话,可见此次凶险超乎他的预想,盛鸾被这样棘手的局面激起了斗志,“赵章走,我就不信我们就撂这了,看爷爷怎么收拾这帮孙子!”
盛鸾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跟他们拼了,船上有之前宋延辰给的火药武器,但是火药完全派不上用场,便只能近身肉搏,已经陆续有杀手上来,船上只要能上手的一个不落,全部出动击杀上来的人。
这些人都是杀手亡命徒,不紧水性极佳,身手也极其迅猛,上来就是杀招,盛鸾手下的人已经先后折了不少,且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是如赵章这般身手,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护不得船上的其他人。
顾昀拿了家伙守住一个缺口,不断将涌上来的人砍杀,赵章解决了手头上的人过来,“爷,这里有我守着,您不能在这里冒险,万一您受伤,咱们这一船的人就都跑不了了!”
“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能在水下支撑多久,你去派人拿船上的粮食火药堵住缺口,只要火药沁了水,就不怕他们引爆,快去!”
顾昀替赵章解决掉了纠缠他的人,自己却没留神被身后的人划了一刀,赵章瞳孔紧缩,“爷!”
“还不快去!”
赵章狠狠心转身跑了,按照顾昀的指示去做,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天色也渐暗,盛鸾与顾昀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若再这般持续下去,就算他们不被杀死,也迟早脱力累死。
船仍旧在不停的下沉,速度也越来越慢,聚集而来的杀手也越来越多,船上的人已经折了大半,估计到不了天亮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且现在就算是跳船也没有体力游水,如果不想死就唯有拿命一搏。
不知何时开始,顾昀与盛鸾俩人已经贴背并战,与杀手们贴身肉搏,盛鸾自嘲一笑,“我没想的有一天咱俩会这般靠在一起拼命,实在是不同寻常的体验啊。”
盛鸾也算是身经百战,想来这般拼命的时候不在少数,但情况这般棘手的时候还是少有,毕竟踩在地上与半截腿没在水里不一样,即便他们能成功逃命,也不见得能最终逃脱出水,可见人这一生从来没有最艰难的时候,永远都在迎接新的挑战,你觉的眼下就是生命所能承受的最重,可没准下一秒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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