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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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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和婧的父亲,何氏现下算她的母亲。母亲见了父亲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让孩子看了不太好吧?
孟君淮暂且压住了气,也压住了这个念头:“出什么事了,有话起来好好说。”
就这样,何氏还不肯起来呢。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殿下恕罪,和婧、和婧还小,是我没教好她……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她……”
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明白,孟君淮不耐烦地皱了眉头:“到底什么事?说清楚些。”
何氏的声音猛地噎住,然后又是“她……”、又是“这个……”的断断续续了好几回,末了从袖中取了张纸出来。
杨恩禄一看,立刻上前将那纸接过,转手呈给逸郡王。
孟君淮打开一看,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右下角鲜亮的王妃红印,然后才细看纸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哎这不是和婧的字吗?
孟君淮认出字迹一瞟和婧,方才一直戳在旁边自己抽噎的和婧下意识地一缩。
他将那页纸放在桌上:“和婧,怎么回事?”
和婧不说话,他阴着脸又问:“你骗你母妃给你盖印?”
和婧心里怕死了,一边不明白是父王和何母妃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不对的,一边又很清楚现下的情况糟糕透顶了——父王以为她骗母妃盖印就已经阴脸了!可是实情比父王想的更糟!实情是……是她让凝脂从母妃那里偷了印!
她在旁扁着嘴不吭声,何氏赶忙替她辩解:“不是……是正院的一个宫女给她出的主意,印也是那宫女给偷出来的,殿下您看……”
“行了。”孟君淮打断何氏的话,他委实有些受不了何氏这般说话不分轻重——现下这样,如果实情真如何氏所说就罢了,但如若有初入,她这番善心辩解就是在教和婧说谎。
他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站起身:“侧妃先回去吧,我带和婧去正院见王妃。”
。
父女两个一起往正院去,逸郡王板着张脸不理和婧,和婧也不敢吱声,乖乖地在后头跟着。
父女二人一语不发地进了后宅的正院,踏进院门,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跪在院子里。
他猜这是下人犯了错便没理,径直要进屋。和婧却脚下滞了滞,跑过去就拉那个小丫头。
孟君淮蹙眉:“和婧?”
和婧偷眼瞧瞧他没吭气儿,一味地要拽凝脂起来,凝脂却是跪着不敢动。孟君淮想了想,觉出有隐情,就向凝脂点了头:“起来吧。”
三个人一道进屋。此时,谢玉引正坐在案前望着经书但无心继续誊抄,她支着下巴苦恼这事该怎么办。玉引觉得凝脂还小呢,这事如果她承认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可以原谅她。可她如果死扛着不承认怎么办?府里还是有府里的规矩的,但让她重罚,她又下不去手。
“唉……”烦!
谢玉引一叹,还没叹完,抬头就看到了进来的三人。
“殿下。”她起身离座,刚走了两步,和婧便小跑着扑了过来:“母妃!”
“哎……”玉引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和婧抱在她胳膊上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张口就说:“那个……不是凝脂的错,母妃别怪她!”
“先不说这个。”孟君淮平淡地接了话,一边将手里的纸笺递给玉引,一边问和婧,“你先说说,你写的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谢玉引狐疑地展开,看见了鲜红的王妃宝印旁,那行明显出自于孩童之手的字:不许将和婧交给苏奉仪。
……苏奉仪?
☆、第16章 论道
玉引便也问和婧:“这怎么回事?”
和婧还是眼睛红红的,看看她拿在手里的那张纸,耷拉着脑袋解释:“是我让凝脂拿的印,她不愿意的。”
玉引与孟君淮相视一望,见他也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蹲下身又问:“你跟母妃说清楚,写的这行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不许把你交给苏奉仪?谁要把你交给苏奉仪了?”
刚才听到父亲问,和婧就装没听到来着。现下见谢玉引也追问在这一层上,和婧一下子慌了。
她扭头看看父亲又转回头来,只承诺说:“我不会了。”
逸郡王皱眉,无声地向杨恩禄递了个眼色,杨恩禄二话不说直接拽了凝脂出去。和婧扭头一看,反应过来,立刻要追出去:“凝脂!”
“和婧。”孟君淮横跨一步将她挡住,蹲下身一板一眼道,“这件事我们是一定要问清楚的。你不说,我们就只能问凝脂。”
玉引眼看着一直红着双眼的和婧在他说出后一句话后,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她当即又想去拦,却是刚一张口,便见孟君淮抬手示意她别说话。
孟君淮径自续道:“但是父王母妃问你话,和杨公公问凝脂是不一样的。我们问你,你不肯说,我们不能拿你如何,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但凝脂如果不说……”他的声音沉了一些,“和婧,这些事你是懂的。”
在孟君淮看来,和婧偷王妃宝印其实并不是大事,四五岁的小孩子,或许知道偷东西不对,但意识不到有多不对也在情理之中,以后大可以慢慢说道理给她。
他更在意的,是和婧眼下与外人一起瞒自家人。这毛病一次也惯不得,不能任由着她这样亲疏颠倒。
和婧犹疑不定地看着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告诉父王,父王就不怪凝脂了?”
“咝……”孟君淮瞬间火气上蹿,眉心一跳,“是你们两个有错在先,你还敢提要求?”
和婧的眼眶一下子又热了,在又一阵眼泪涌出来的时候,肩头被人揽住。
玉引在她身边蹲下,心里又掂量掂量,点头道:“你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怪凝脂了。”
和婧双眼顿时一亮,孟君淮神色一厉:“王妃!”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玉引快速地将自己的想法甩了给他。她觉得给和婧这句承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和婧四岁、凝脂六七岁,俩孩子的岁数加起来都不够及笄的,能干出什么真的坏事来?不罚也就不罚了。
孟君淮被她一句话噎住,又因她已把那承诺说了,不好当着和婧给驳回去。
是以谢玉引便清晰地感觉到孟君淮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下一句话说得明显气不顺:“嗯,听你母妃的。”
和婧哭得懵懵的,对这个结果十分意外!
母妃后面说的那句话她不懂,不过,此前是没有人敢这样直白地直接甩出一个跟父王不一样的意思的!这个母妃则已经是第二回在父王跟她发火的时候,说出不合父王心意的话了。
——这个母妃确实很厉害!
于是她下意识地往谢玉引身上靠了靠,泪眼巴巴地望着孟君淮,磕磕巴巴地说了起来。
她说,有个苏奉仪最近天天到她何母妃那里去,还每天都给她带礼物。或者是玩具或者是小点心之类,还每次都说自己可喜欢她了。
然后大概在三四天前,何母妃在苏奉仪再次表示喜欢她的时候,跟苏奉仪说可以叫她去苏奉仪那里玩儿。
和婧抹着眼泪说:“我不想去苏奉仪那里!我不去!”
玉引听得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去就不去嘛,跟你何母妃直说不就是了?何母妃只是说苏奉仪可以带你玩,并没有逼你一定要去啊?”
“不!不是!”和婧突然有点激动,很认真地望着玉引说,“现在是去玩,如果以后直接让我住过去呢?我知道,父王不常去那边,我住过去,也就见不到父王了!”
和婧边说边想绷住眼泪,但根本绷不住,她望着孟君淮哭说:“父王不要不见我!我会想父王的!”
“……你说什么?”孟君淮脸上骤然腾起惊色,他怔然看了和婧一会儿,不可置信道,“父王早就跟你说过没有那些事……你还在胡思乱想?”
气氛原本已有些缓和下来,眼下却又蓦地重新紧张起来,且连对话都变得让谢玉引不太听得懂了。
她一边抚着和婧的后背给她顺气儿,一边不解地看向孟君淮。却见孟君淮猛地站起身向外而去,走得足下生风!
“殿下?!”玉引一惊,赶紧示意珊瑚跟过去。这厢和婧更是吓坏了,“哇”地一下哭猛起来,双臂环住玉引的脖子喊:“父王别生气!!!”
“……父、父王没生气。”玉引哄得有点无措,“父王肯定不是生你的气,啊,乖。”
她强定住心神吩咐:“珊瑚,去叫凝脂回来陪陪大小姐,我去看看殿下。”
她说罢又拍了拍和婧的后背,就把她抱到榻边一放,然后自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因为这其间想逃开避事的心思占了大半,但她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啊!她真的不知后续还能怎样哄和婧!
刚迈出堂屋,玉引脚下便顿住。
孟君淮并没有走远,就在几丈外的院墙边,手搭在墙上、额头抵在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引站在堂屋门边怔了怔,走过去又在他身后怔了怔,才迟疑着开了口:“殿下?”
她看到孟君淮的肩头稍稍一紧,又随着重重的呼气声松下去。
然后他转过身,神色黯淡:“王妃先歇着,我带和婧去前头,我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他说罢便往堂屋走,玉引立即叫住了他:“殿下!”
她看看他的神色:“我能问问殿下要跟她说什么么?或者……殿下告诉我,这里面我所不知的,都是什么?”
孟君淮很快就摇了头:“陈年旧事,与你无关。”
玉引突然心里很不高兴,而且她没由来地想到他那晚跟她说的那句“喜欢你一心向善,觉得我不对也直说,像个正妃的样子”。
这两件事其实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但她现下偏偏拿它们对比起来。然后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听他说的那句话,而不喜欢他现在这样!
见他叹了口气后又往前走,她眉心一蹙就追了上去,再度把他拦住:“什么叫与我无关?殿下您说得不对!”
孟君淮抬眼看看,眼底不禁一颤。
她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这双眼睛尤其让他无所适从,他曾有好几次心情不佳但一看她这双眼睛就发不出火来。
可眼下,她眼底居然存着明显的恼意?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同时定下气:“那你说。”
“我……我是府里的正妃,皇上下旨赐婚的。”她先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孟君淮“嗯”了一声。
玉引的话听上去好像在赌气又好像如常平心静气:“所以我现在是殿下的妻子、和婧的嫡母,府里的事殿下能管一半,我就能管另一半。”
孟君淮皱皱眉头觉得不快,无奈她这话里又实在没什么可驳。
“所以府里的事,纵使是陈年旧事,殿下也应该告诉我,让我弄明白、着手帮殿下处理,而不是刻意绕开我,让我继续云里雾里的帮不上忙。”她抿抿唇,又是他已熟悉的那副诚恳认真的模样,“我嫁给殿下、殿下娶了我,是缘分在这里。殿下强拧着躲避,是乃‘我执’,‘我执’是万苦之源。”
啧,怎么一言不合就论佛法呢?
他气笑,目光在她脸上一划:“我不想说,你非要我说,就不是‘我执’了?当真随缘,该似那句‘上善若水’。”
“……”玉引木了木,“‘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老子》里说的,这我知道。”
孟君淮颔首:“嗯。”
玉引有点僵:“可是……”
他睃着她:“嗯?”
她避开他的目光:“可是老子李耳,他是道家的!”
孟君淮:“……”
他一瞬间当真气结,不知是为自己一时糊涂的露怯,还是因为谢玉引这样“冥顽不灵”地跟他议论这些。
他憋了一会儿后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我不跟你争这个。”
他一这样“油盐不进”,谢玉引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他进屋,她也只好先行跟进去,脑子里还在斗转星移似的琢磨,如果他一会儿进去后又跟和婧发火,她怎么劝架?
孟君淮走进卧房时,和婧和凝脂正一起歪在床上,互相给对方抹眼泪。看见他们回来,二人同时跳下了床。
“和婧。”孟君淮上前一伸手就把和婧抱了起来,架到和自己视线齐平的高度,“你今天这件事做得不对,但你那行字写得很好,比从前好看多了。”
和婧傻眼看着他。
“你看你这么努力,父王怎么会不见你呢?以后父王带你练字,你用完早膳就到书房去找父王,好不好?”
和婧迟疑着点点头:“哦……”
谢玉引松了口气,他忽地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好似还带着点方才残存下来的不忿,声音倒是心平气和的:“然后……中午父王带你一同来正院用膳,跟你母妃一起用膳。”
……啊?!
谢玉引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惊着了。她看过去,孟君淮放下和婧也正看着她。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她好像分明地从他眼底……寻出了几缕要“秋后算账”的意味。
☆、第17章 猜想
夜色沉沉,寒凉的雾气渐渐笼罩下来,本就只有一弯月牙的夜空看起来更加深沉。漫天星辰都变得不太真切,像是被一层白纱罩着,躲在纱后面一闪一闪,看久了挺费眼睛。
前宅的一方小院里,杨恩禄在堂屋里踱来踱去。屋里黄光映照,他蹙起的眉心看起来特别明显。
杨恩禄一步一琢磨,琢磨今天晌午的那事儿。
那事看起来稀松平常,似就是王爷的随口安排,底下人都没在意,王妃好像也没觉出什么来,却在杨恩禄心上敲了一记。
他嗅出了点风声要变的味道,不得不为这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警觉。
旁边侍候的手下叫刘快,叫他这么转来转去的,刘快有点儿眼晕,没禁住打了个哈欠,杨恩禄就顿了脚:“去去去,困了就回去睡去,别跟我这儿碍眼!”
刘快:“……”您眼观六路啊!
然后他点头哈腰地捧着茶盏上前:“不困不困,杨爷您歇歇脚。这是碰上什么事了,让您这么心烦?小的给您分担分担。”
杨恩禄哼了一声,只接过茶到八仙桌边坐着不再转悠了,却没打算让他“分担”——眼下刚露出个影子,就把底下人都点拨明白了,以后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他就坐在那儿继续自个儿琢磨,终于逼着自己不太甘心地承认,从前自己还是把分寸拿错了。
新王妃是从尼姑庵里出来的,俩人到现在都没圆房。先前种种,让他觉得王爷虽然敬着王妃,但也就维持到“相敬如宾”罢了,觉得这位正妃放在府里其实也就是个主事儿的人,他们做下人的不能逾越,但也不用和正院那边多亲近。
毕竟王爷没把她当“妻子”看,她的重要性就有限,他们上赶着去套近乎没什么必要。
但今天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
爷突然说要带着大小姐去王妃那儿用午膳了,这个苗头不对劲啊?虽然是连着“王爷亲自带大小姐练字”安排下来的,但其实细想来,练完字后带大小姐一同去找何侧妃才更合理?
专门把王妃牵进来,这是王爷有别的打算?
杨恩禄的手指在茶盏盖子上一敲,轻吸了口气。
爷莫不是对她动心了吧?为什么啊?没苗头啊!
杨恩禄苦恼于此想不明白,但偏这一环不得不想明白——王爷动心与否是他们拿捏分寸的关键之处,这一块儿若捏错了,这番思量就还不如没有。
哎等等……
杨恩禄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刘快眼看着他手指敲了一下瓷盖之后顿了许久,又抚着盖子划起了圈儿,觉出上司心里头是在琢磨紧要事。他却又不太敢问,只好盼着他琢磨明白之后能吩咐点什么,让底下人摸摸门道。
杨恩禄顺着大小姐的事想下去,发觉暂且拿不准王爷是否对王妃动了心也无妨,他可以先依着这个路子想。
终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露出了幽缓的笑意:“刘快。”
“欸……杨爷!”刘快赶紧竖着耳朵听。
杨恩禄斟酌着,拈起盏盖转了转又搁下:“你想想大小姐平日里爱吃什么,列个单子给后头的厨房送过去,让他们看着安排,每天午膳时给正院上一两道。”
“哎,是!”刘快应下,脑子里飞速琢磨起来,无奈一时没想出什么。
杨恩禄顿了顿又说:“再跟正院那边主事儿的打个招呼吧,就说让他们收拾个屋子出来,家具被褥一应备好了。去吧。”
“是。”刘快又应了一声,不敢耽搁地立即去传话了。他一边走一边苦思,越思越觉得自己脑子太不好使了!
。
正院,玉引听孟君淮将和婧的事说了个大概。大致就是郭氏刚没的时候,和婧很是紧张过一阵子,很担心父亲因为母亲的事儿就不喜欢她了。那时也不知她是听谁胡说,特别怕他把她交给住在北边的几个妾室抚养,因为他并不怎么见她们,肯定也就不去看她了!
——为此孟君淮也很紧张,把和婧带在身边哄了好一阵,直到父皇准了他为何氏请封侧妃的折子,才把和婧交给何侧妃。
“没想到她现在还在想这个。”孟君淮说到此处时十分苦恼,手支着额头沉默了许久,吩咐说,“去告诉苏氏,今后不准再乱给大小姐送东西。”
彼时谢玉引一时不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就没多言,结果翌日一早,来问安的两位侧妃还在堂屋喝着茶,琉璃就进了卧房禀说:“娘子,苏奉仪来谢罪了,在外头跪着呢。”
谢玉引:“……”
她着实不解了一下苏氏为什么要来找她谢罪,然后想到——哦,自己是正妃,苏氏确实只能找她谢罪,让苏氏直接去找逸郡王是不太和规矩的。
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见,觉得把话说到了便可:“你去跟她说,这事过去了。大小姐没出什么事,让她听殿下的吩咐,日后别再扰大小姐了就是。”
琉璃应了声“是”出去传话,很快,又回来道:“娘子,苏奉仪说……惊扰了大小姐实在是罪过,想给您和何侧妃磕个头,您看……”
玉引蹙了蹙眉头:“让她进来吧,我去堂屋。”
琉璃再出去后,珊瑚便上前为她整理发髻衣裙,边理边小声说:“娘子您见她作甚……真想磕头谢罪,在外面磕一个也是一样的,她这是有别的打算。”
玉引心头一紧,随即又松下来。她闲闲道:“随她好了,她有别的打算,但我不一定顺着她的打算走啊。”
珊瑚便也不再劝,为她理好发髻后便随着她出去。两个侧妃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见礼,苏氏也跟着她们一福。
待玉引落了座,苏氏就跪了下去,深深一拜:“王妃恕罪,妾身……”
苏氏哽咽了一声。
“嗯。”玉引有点别扭地看看何氏又看向她,道,“你觉得对不住和婧,我是她嫡母,这礼我受。何侧妃也在这儿,你磕吧。”
苏奉仪:“……”
她在外面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想过王妃可能会严厉地斥责她,也想过王妃可能会和气地宽慰她。但她唯独真想到,王妃会风轻云淡地跟她说……
“你磕吧”?!
苏氏有点气虚地侧过身,面朝向何侧妃,再度拜下去。
但她这回不敢再有什么“哽咽”了,一股脑将话说出:“侧妃恕罪,妾身实在没想那么多。妾身只觉得大小姐聪明可爱,这才有什么好的都想给她一份。冲撞了大小姐实在是罪过,妾身愿意潜心抄经一年为大小姐祈福,愿大小姐福寿安康。”
玉引微怔,她想说其实抄经这事很少按时长算,都是说抄多少卷才对。不过何氏倒是很动容,她扶起苏奉仪安抚道:“快起来……这事你不必自责,是和婧还小,不懂事。你日后想来西院还是随时来,咱们姐妹还可以说说话。”
一派和睦。
玉引插不上话地在旁边看着,尤侧妃也同样不吭声。何氏与苏奉仪互诉了会儿衷肠,末了何氏慨叹说:“唉,倒反让你受惊了。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吧,我那儿有好茶。”
这话一出来,玉引倒可顺理成章地让她们都告退了。琥珀和赵成瑞一起送她们出去,折回来的时候,琥珀禁不住嗤笑:“这苏氏机灵,攀不上咱王妃,就攀何侧妃去了!”
“别胡说。”赵成瑞一瞪她,往堂屋瞅了瞅,告诉琥珀,“我得进去侍候,你帮我跟底下那帮传个话,就说以后北边的过来,都先甭让进院,先告诉我和珊瑚。”
这一个个的都揣着心思进院往王妃跟前一跪那还了得?合着都把正院当台阶使了?
。
前宅书房,和婧乖乖地写了五页大字,又拿了《三字经》来读。起初她怕吵到孟君淮,读得轻若蚊蝇的,孟君淮回过神来后就便跟她说:“你大声读,没关系。”
和婧就大大方方地朗读起来,孟君淮虽没觉得受她搅扰,不过思路也确实仍还卡着。
前阵子埋下的疑点就像是一棵幼苗在他心里长着,现在他已忍不住,十分迫切地想要赶紧弄清楚自己挨的那顿板子背后,到底是怎样的隐情。
如果真的如他设想的那样,是有人胆大包天的假传圣旨,那便是夷三族的死罪,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这事太不合理了啊?他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在朝中也并没有和谁结果怨,是什么人要拼着夷三族的死罪给他添堵?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一环。除了王妃道出的那个破绽以外,他知道的就只有自己是在告知母妃倒钞司起火的事时遭了这个横祸——可这也没什么用,他一早就知道有人在隐瞒倒钞司起火一事,要紧的是他依旧不知道这人是谁。
怎么才能知道呢……
“父王。”和婧唤了一声,孟君淮看过去,和婧歪头望着他说,“父王,我饿了。”
☆、第18章 出谋
虽然只是一起用个膳,不过玉引对此的心情,也可以说是“如临大敌”了。
孟君淮带着和婧到了之后,她便吩咐珊瑚去传膳,待得她们布好菜,她走到桌边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按照王妃的规制,她桌上的菜该有八个热的、两个凉的,外加一个汤,一共十一样。一般来说是荤素各半,但她吃素太久实在吃不惯荤食,一般桌上也就半道、最多一整道是荤的。具体哪一样是荤,则由厨房看着安排,不过她哪次都吃得不多,大多时候也就吃那么一两口肉,偶尔上个鸡汤鱼汤倒还能喝一小碗。
但今天这十一道东西……
玉引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清蒸鲈鱼、红烧鸡翅、四喜丸子、糖醋虾、肥牛蘑菇和蟹黄蹄筋,立时就觉得胸口被荤油糊住了,食欲全无。
唯二的两道素热菜是香菇油菜和白菜豆腐。
再往下看,两个凉菜荤素各一——咸水鸭和凉拌三丝;汤,是鲜香浓郁的羊骨汤。
玉引在桌边戳着发愣,简直不知道这顿饭该怎么吃。她看完这些菜之后已经完全倒胃口了,现下只觉连那两道素的都吃不进去,但三人一起坐在饭桌边,她如果真的不吃,显然不合适。
可落座后,她很快就发觉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和婧吃饭吃得很乖,也不用人喂她或者帮她夹菜,第一筷子夹了个鸡翅,搭着米饭吃掉,又去夹四喜丸子。
不过她一边吃,明眸一边亮晶晶地望着孟君淮,若有所思的小模样,明显在琢磨父亲怎么了。
谢玉引也在琢磨他怎么了,闷头吃饭不说话,脸还有点阴,这明显是有心事啊?
她不知道怎么打开话茬,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犹犹豫豫地夹了一块白菜给他。
孟君淮正专心思量那事的隐情,见一双筷子突然夹着一片淡绿的宽叶子递到跟前的碟子里,他抬眼挑挑眉,不作声地夹起来吃了。
看他没什么反应,玉引就继续不知如何起头。她踟蹰片刻,又夹了一片油菜送过去。
孟君淮刚续上方才的思路,掂量自己着手暗中查宫里的人是否可行,就见一片翠绿的窄叶子又幽幽飘了过来!
他略有不快,不满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划而过,遂又低下头,夹起那片油菜,和一口米饭一并划入口中。
玉引与他视线相触间双眸一亮,正要开口,就见他又低头不看她了!
玉引:“……”
她无措地看看和婧,和婧睁着一双大眼睛也正歪头看她,她想了想,“三顾茅庐”吧!
思路被直闯眼前的冻豆腐再度打断,孟君淮拍案大怒:“王妃!”
玉引一下子僵住!
他眉头紧锁着瞪她,又喝说:“你干什么啊!”
玉引还微倾着身子,递过来的筷子里仍夹着那块冻豆腐,就此搁在他碟子里不是、缩回来也不大对。
毫无防备地被他这样一喝,她有些慌,好生滞了一瞬才说:“我、我看殿下您……好像心情不佳。”
“与你何干!”孟君淮脱口而出,话音落时才觉自己这火发得不对,又瞪了她片刻,终于松下劲来。
他懊恼地执箸将她筷子里那块冻豆腐夹下来,也没吃,直接将丢在了盘子里。
玉引可算得以将手收回来,再看看他的神色就垂了眸,口吻清淡:“那我就不问了。”
“还是前阵子进宫那事……”他却同时开了口,听到她的话后滞了滞,仍是说了下去,“你看出的疑点很对,我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旨意不是父皇的意思,便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是我想不明白会是谁。”
居然是件朝中事?谢玉引有些后悔自己问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听了这些事也不会怎么样,父亲也常跟母亲说朝中之事,但是在她出嫁之前,大伯母专门叮嘱过她。
大伯母说嫁进了宗室,也是进的宗室的后宅。让她管好府里的事就行了,朝中的事别沾,半点都别沾。
玉引想了想,便只好把这件事往后宫扯:“殿下何不问问母妃?”
“问母妃?”孟君淮失笑,“母妃在后宫,这些事端她半点不知。”
“不是……”玉引摇摇头,望着他边斟酌边道,“殿下不是去向母妃问安之后碰上的这事么?如果真是有人从中作梗……或许是殿下向定妃娘娘说了什么他们不愿意殿下说的事?所以他们想吓住殿下、不让殿下再多说?”
孟君淮心里暗惊。他那日进宫,是为向母妃说倒钞胡同起火的事的,但这些细由他并未同谢玉引说过,更没想到她会自己猜到。
不过她想到此处、又说让他去问母妃,想来是该觉得母妃身边有那些人的眼线了。
孟君淮就摇了头,平静道:“你想得不错,但也不能去问母妃。一来母妃素来避事,告诉她此事,必让她受惊不浅;二来这些人就在母妃身边,一旦叫他们察觉了,头一个有危险的就是母妃。”
“哦……”谢玉引迟疑着点点头,神色中的不甘显而易见。
呵,这小尼姑还帮他操心起这些事了?孟君淮噙笑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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