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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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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上皇……”杨恩禄擦了把冷汗,好生理了理气儿才敢再重复一遍,“太上皇……驾崩了。”
    她即刻看向孟君淮,原本正坐在榻边与她谈笑风生的人好似突然失了魂,连面色都灰暗下去。
    “君淮……”玉引叫了他一声,他没什么反应,她摆摆手示意旁人退下。
    待得众人都退出去,她坐起身揽住他:“君淮你……节哀。太上皇年事高了,这几年也身子都不好,这事……”
    “我知道。”孟君淮目光空洞地应了一声,他深缓了一息,气息里仿佛坠着千斤巨石,“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
    他并不是在哄她,她说的这些道理,他确实都知道。
    只是,心里仍是难受得很。
    难受什么呢?也说不清。
    近些年,先是他们陆续赐府出宫、再是东西两厂在之间搅和,他们这些当儿子的和父皇其实都已没有多亲近了,他甚至对这几年的父皇都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印象,可他就是心中难受得厉害。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突然而然地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说不清是什么,却无法接受这种感觉,一丝一缕的感触都让他无所适从。
    “君淮。”玉引看着他的面色,觉得实在担心。她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倚到他肩上,“你……千万想开些。我们好好的为父皇守孝,我为他抄经祈福。你别让自己难受坏了,这……阖府都还靠着你,这个孩子更是等你陪他玩呢。”
    孩子……!
    这两个字在孟君淮心头一震。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绪猛地被从哀痛间抽离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太孝顺地在想,怎的竟要这时候守孝!
    她身子还虚,御医为她写的食补方子才刚用了两天,就要守孝。
    孝期忌歌舞无妨,忌饮酒也不要紧,但是还要忌荤腥。
    要食近三年的素,她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刚怀上孕就国丧守孝,顿顿吃素
    孟君淮叹气:这哪儿行啊,孩子生下来都要绿了吧
    杨恩禄:绿巨人……
    孟君淮瞪。
    杨恩禄,卒。
    享年,这回有三十岁了。
    #杨恩禄:T_T绿巨人可是博士学位啊,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第110章 食素

  孕期守孝的事本来不难解决,尽孝固然重要,但生儿育女同样是大事,若搁在几十年前,请个恩旨就行了。
    可是几十年前,一帮腐儒闹了一场,不管不顾地一味宣扬“百善孝为先”,硬是让孕妇们也得一丝不苟地守孝,这规矩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要让孟君淮说,这不混蛋么?
    那帮腐儒可没一个要自己生孩子的,道貌岸然的嘴皮子一碰就让孕妇跟着一起吃素,一个个想当然地觉得这才多大点事。可若他们放下那些所谓的礼数笑道去略读两本医书就会知道怀孕这一场到底有多少凶险,他也是在玉引上次有孕后才读的,好几回夜里胡思乱想得睡不着。
    但现在这事就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该怎么办,孟君淮心里还真没谱。
    偷着进补那是肯定不行的,京里哪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就是大罪。
    可如果去请旨……
    他不知道皇兄在这种事上怎么想,不敢贸然去请旨,怕触霉头——这四五天里,京里触霉头的人实在太多。先是老十被皇兄差人去训了一顿,然后被发去给父皇守灵;再是管着东厂的七弟马屁拍到蹄子上,也挨顿训,又命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几样他倒是都不怕,可他怕牵连玉引,万一皇兄差人训一顿训到玉引头上,还让不让人好好安胎了?
    孟君淮就不得不耐住性子,琢磨着稍微过些天,等皇兄从父皇离世的悲痛里稍微缓过来点儿再去请旨。然而,他几乎是看着玉引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
    这才几日啊?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就都不好了,吃东西越来越少。这还真不怪她,他看着那一大桌子素菜也没胃口啊?
    孟君淮愁得慌,愁得一想这事就在书房里打转。
    因为怕失去父皇的父王太难过而奉母妃的吩咐过来陪他的和婧被他转得眼晕,皱皱眉,声讨道:“父王您别转啦,您不高兴就跟我说嘛!”
    “……”孟君淮脚下一停,看看她,当然也没法跟她说。
    一身素的和婧看起来特别白净,眨了眨眼,又道:“不然,我跟您一起去找母妃?或者去看看弟弟们?喂阿狸?要不您罚阿晟哥哥抄书吧!”
    孟君淮:“……”
    他叹了口气,走到和婧跟前蹲下:“你别瞎琢磨,回去陪你母妃吧,父王自己想想这事。”
    “您到底在想什么事?我能帮您吗?”和婧望着他道。
    孟君淮静了会儿,一喟:“能。你母妃近来胃口不好,你看看能不能劝她多吃些,不然时间长了身子撑不住。”
    “哦……”和婧扁扁嘴,顿时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她踌躇了会儿,喃喃地如实道,“我觉得……母妃这是馋肉啦!”
    “我知道。”孟君淮的忧色更明显了,无奈地又说,“但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带着弟弟们一起劝她。”
    和婧就乖乖地应了下来,一边琢磨着怎么说一边出去了。她走后,书房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杨恩禄的声音传了进来:“爷……”
    孟君淮侧过头,见杨恩禄手里的瓷盘上放了个瓷钵,堆着笑走进屋中:“爷,下奴寻了点好东西来,但您……您看了可别发火。”
    是好东西却怕他发火?
    孟君淮眉头一皱:“少卖关子,拿来看看。”
    杨恩禄应了声“是”,又上前了几步,将瓷钵放下。他将盖子揭开,孟君淮一扫:“不就是青菜汤吗?”
    那钵中真是碧绿碧绿的,类似这般的汤他最近真没少喝,回回喝都担心再过一阵子自己连脸色都要变绿。
    然则杨恩禄嘿嘿一笑,手指往瓷钵内层两旁的一个凹口里一探,就把内层取了出来。
    一下子飘散开来的味道让孟君淮一惊。
    他几步走过去一瞧,底下那层里果然是荤汤,汤里飘着鸡肉,汤上还覆着一层金黄的鸡油,四溢的香气一下子激得他都馋了,一时竟没回过神。
    杨恩禄低眉顺眼的,也不看他的神色:“只是下奴那天在集上偶然寻着的,原本是底下加热水,用于冬天给菜肴保温的东西。但下奴试了试,上面那层一压上,底下的味道一点都散不出来,而且底下的空间也够放一份汤,便想着王妃……”
    他说着欠了欠身:“能不能用,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你可够贼的你!”孟君淮喜出望外,将他放在旁边的那钵青菜汤捧起来搁回去,把汤塞给他就道,“快给王妃送去。避着点人,越少越好。”
    “是,下奴心里有数。”杨恩禄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先斩后奏”的安排都说了,“这事就下奴和一个厨子知道,那厨子全家都在咱府里,决计不敢闹事。而且这钵有两个,送过去后让王妃用完,让身边亲近的人在屋里洗干净了再送出来就行,一时来不及洗也还有另一个能用。”
    孟君淮满意地点了头,杨恩禄再不多言,捧着汤就告了退。
    正院里,玉引见和婧杀回来就哄她吃东西,便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被孟君淮“策反”了。
    她歪在榻上揪揪和婧的鼻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软呢?母妃让你去陪父王,父王一说让你哄母妃吃饭,你就回来了?”
    “我觉得父王说得没错呀!”和婧一本正经道,“您最近是胃口都不好,您还有着孕呢,是该多吃些!”
    玉引泪盈于睫,满心都在喊……我真的吃不下啊!
    从前吃了十年素没觉得怎么样,现下一把荤的停下来,她还真受不了。大概吃了三天素之后她就觉得嘴里没滋没味的了,天天都觉得缺点什么,可天天都还只能接着吃素菜。
    而且,她还真不好跟孟君淮抱怨什么,不是怕他生气,而是他现下承受丧父之痛已经够难过了,她再去跟他说“这么吃素我要受不了了”?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玉引就只好应付和婧,她捏捏和婧的脸,道:“这个母妃都懂,你乖,母妃有胃口了肯定多吃,没胃口硬往下塞对身体也不好。”
    母女二人正相互磨着,凝脂探探头进了屋:“翁主?”
    二人一并看过去,凝脂进了屋一福,禀说:“翁主,您出来一下,芮嬷嬷说有话跟王妃说。”
    和婧一听,立刻乖乖地出去了,她对这种事很习惯,知道大人间有些话是不方便她听的,从来不好奇瞎问到底是什么事。
    和婧离开后不过片刻,芮嬷嬷端着一钵汤进了屋,内层的钵取出,味道一散开,玉引就傻了:“嬷嬷你……”
    她深吸了口气:“嬷嬷您别!这是给太上皇守孝呢,哪能这么干啊!”
    “嘘——”芮嬷嬷压唇示意她噤声,噙着笑道,“这是王爷叫送来的,您放心用。这事就杨公公、奴婢、还有一个厨子知道,没事。”
    这能成吗?
    玉引心里慌得很,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事她还真没干过,怪吓人的。
    。
    膳房外的墙根下,阿礼接过那份用纸包着的酱牛肉,往怀里一揣扭头就跑了。
    守孝真是太恐怖了……他从来就没吃得这么素过,而且据说父王母妃要这么吃两年多将近三年、他们小辈也要吃一年,就觉得生无可恋!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昨天,阿礼发现有宦官偷偷摸摸搞肉吃!
    他果断没放过这个机会,气定神闲地站到了他们身后,他们一扭头看见他,吓得魂都飞了。
    接下来一切都和他的打算一样,他威逼利诱他们每天给他弄一份荤菜,不然就把这事禀给父王,他们一点都没敢犹豫就答应了!
    嘻嘻嘻嘻……
    阿礼志得意满,揣着这包牛肉一直往西边走。西边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阿祺和阿祚阿祐正在好奇地等着哥哥,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
    看到他走过来,阿祺第一个叫了出来:“哥!”
    三个男孩子一齐跑了过去,阿礼拉着他们到一个角落蹲下,神秘兮兮:“最近……馋肉不?”
    “馋……”阿祺一下子扁了嘴,“这天天的也太素了啊!连肉松都吃不着……”
    话音刚落,一捧酱牛肉呈到了面前。
    一看就是新酱出来的,肉色鲜嫩,外层的酱汁颜色晶莹剔透。三个当弟弟的都愣了一下,阿祐正要伸手,阿礼又将牛肉往后一撤。
    他义正辞严地叮嘱:“不许说出去,绝对不许,不然以后再也没肉吃,一年呢,你们看着办!”
    “不说!打死都不说!”阿祚立即举起小手承诺,被阿祚一拍额头:“你小点声。”
    阿祚又立刻闭了嘴。
    然后,四个男孩子你一片我一片地在墙下偷吃起来,吃得津津有味。从前都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罕,一大盘放在桌上都未必有人动一筷子,现下觉得真是人间美味……
    吃得还剩差不多两成时,阿礼将剩下的包了起来:“阿祚,这个你拿着。”
    “干什么啊?”阿祚怔怔没接,他觉得自己吃饱了,而且就算没饱,他也不想多贪这么一份。
    阿礼把牛肉往他手里一塞:“拿回去给姐姐,也告诉她绝对不能往外说。再跟她说一声,日后每天下午这会儿咱都在这儿见,她没事的话就一起过来!”
    “好好好!”阿祚赶紧把给姐姐留的肉收好。几个孩子平日里都用不着这么鬼鬼祟祟,现下这么一玩,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背着大人做坏事的感觉太痛快了!
    然而阿祺想起了另一个人,他拽拽阿礼的衣袖:“那二姐呢?”
    “不许跟兰婧提!”阿礼一瞪他,眼中威胁十足,“谁都不许提!她胆子太小了,嘴里瞒不住事儿,跟她一说,不出三天父王母妃就该知道了,到时候咱怎么办?”
    让父王母妃知道就没肉吃了!
    几个男孩子都觉得这会很严重,立刻决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告诉兰婧!
    。
    正院里,玉引起初补身补得很有负罪感。
    孝期哎,阖府都在乖乖守孝,就她一个每天两顿大荤,还做得倍儿讲究,连自家孩子都瞒着不告诉,有这么当娘的吗!
    然而偶然有一天,和婧凑近了跟她说话,她忽地闻出来什么,一蹙眉头:“你怎么一股酱鸭味儿?”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然而和婧的脸色倏然一白,一下子不吭声了。
    玉引便觉得这很有问题!
    彼时恰好孟君淮也在,听言往这边瞧了瞧,就道:“和婧,回去练字去,一会儿拿来给父王看看。”
    心虚的和婧干脆地应了声“好!”,呲溜就跑了。
    “怎么回事?”玉引皱眉看向他,“你也给他们弄吃的了?”
    “没有。”孟君淮一哂,坐到榻边,“不过你也别生和婧的气,不是她的主意,是阿礼弄的。”
    “阿礼?!”玉引一脸诧异。
    “对啊,不止是和婧,阿祚阿祐肯定都吃了,你一点都没看出来?”
    玉引心说我没看出来啊,又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嗤。”孟君淮一声笑,“那天我查阿祐背百家姓,这孩子前襟儿上有两滴油,张嘴一股肘子味儿。闻着还特腻,估计味道最重的肘子皮全让他吃了。”
    玉引:“……”
    他又续说:“我琢磨着肯定不是你这儿给他的啊,就把膳房的人挨个叫来问了一遍,后来有两个宦官招认说是阿礼逼的,但真不知道阿礼还给了比人。”
    她目瞪口呆,滞了会儿问:“那你不管管?”
    “没闹大就当没看见吧,我也跟那两个宦官说了,当我没问过。”孟君淮咂咂嘴,“天天吃素我都有点扛不住了,何况几个孩子?再说,阿礼干这事儿还想着兄弟姐妹也算他仗义,这事咱又不好明着夸,就让他仗义到底吧。”
    这倒是,阿礼是够仗义的。他是男孩子里最大的一个,现下应该也是饭量最大的。自己偷着弄点荤菜明显不会太多,还能拿出来分给别人,这孩子是真不错。
    ——玉引想到这儿思绪一卡,觉得在这种事上感慨“这孩子真不错”真奇怪……
    她就把话题转去了别处:“你要不要也……补补?我这儿每天两份汤真吃不完,咱们一起吃?”
    但孟君淮摇了头,他一喟:“那是我父亲。”
    玉引便噤了声,手攥着他的手抚了抚,只能这样无声地安慰他。
    。
    乾清宫里,皇帝在太上皇离世的第十五天,迎来了十弟递进乾清宫的第三十四封折子。
    十弟这是彻底乱了阵脚了。
    直至太上皇离世前,他都一直还在太上皇面前挑拨离间,但彼时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太上皇竟这么快就走了,而且一个字都没来得及为老十留下。
    老十先前做的每一件事,就都成了无稽之谈。而皇帝,再也不必为了顾及父亲的颜面、顾及父亲的身体而给他留颜面了。
    面对这些奏章,皇帝最初愤怒的情绪日渐变为嘲笑。
    起初他还恼火于十弟竟这样丝毫没有立场、半点不顾尊严,前一刻还在与他对立,父皇一离世竟就立刻服了软;后来,他却连这份恼火都生不起来了。
    他只觉自己有这么个弟弟真是丢人。要不是父皇刚走,他真想把十弟从宗室踢出去!
    皇帝看完这封新的奏章后一声冷笑,搁下后扫了眼底下跪着的浦郡王,叹气:“行了,起来吧。朕知道你跟老十是怎么回事,怪不到你身上。”
    “谢皇兄。”浦郡王擦着冷汗站起身,苦着张脸,“皇兄,老十天天写,您天天也不回……那就甭让臣弟送这个信儿了?臣弟天天干这个,实在是……”
    皇帝嗤笑:“反正朕也不怪你,你就帮他送呗。”
    浦郡王心里叫苦连天,矛盾了会儿,跟皇帝一五一十地把实话说了。
    说到底,还是他这十弟太混蛋。每回到他府里,都死皮赖脸地求他带他进宫面个圣,要不见见母妃也行。浦郡王回回被他气得够呛,想闭门压根不见他吧……偏偏这边又有圣喻要求他必须把老十的奏章递进来。
    浦郡王就想,您赶紧催十弟守陵去吧,这么耗着不是糟心么?
    皇帝听罢之后略作沉吟,俄而一声轻笑:“明天他再去找你,你就告诉他,若再这么折腾,朕会把他的儿女过继给别的兄弟。”
    浦郡王一哑。
    把儿女过继出去,这在许多时候都是要从宗室除名的前兆啊……
    浦郡王大气都不敢出地应了声是,而后施礼告退。
    孟君涯目送着他离开,只觉着这种事处理起来,也实在好累。
    。
    逸亲王府,玉引吃完了一小碗松茸鸡汤之后瞧了瞧外面全黑的天色,奇怪孟君淮怎么还没过来。
    她叫来珊瑚问她:“王爷又让锦衣卫的事缠住了?”
    “没有。”珊瑚说着压低了声,“是十爷来了……”
    玉引:“……”
    在她印象中,好像都没跟这位十爷正经碰过面,但她也不待见他。
    从最开始的宠妾灭妻到后面的各种事,这位十爷竟没在她脑子里印下半点好印象,而孟君淮这个当兄长的,比她更讨厌他。玉引就琢磨着,孟君淮现在八成不是再跟十爷畅聊,而是被缠住了走不了?
    她就跟珊瑚说:“再等等吧,再等一刻。一刻后王爷若还不过来,你就往前面传个话,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赶紧来看看。”
    珊瑚应下,告退。出了屋,却见赵成瑞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珊瑚一拽他:“怎么了,瞧什么呢?”
    “啧……你猜怎么着!”赵成瑞的眉头皱得能打结,珊瑚“啊?”了一声,赵成瑞指指南边,“前头,爷跟十爷打起来了!”
    “啊?!”珊瑚吓坏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哎你小点声,别吓着王妃!”赵成瑞边说着边把她拽远了,到了院门外,才跟她说起始末。
    前院正厅里,孟君淮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淡睇着被宦官扶着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十弟:“还继续不?要不你再说两句,我还有力气再打一架。”
    “哎我去六哥……”孟君泓瘫在那儿喘着气,愤怒又无力,“你这都……你这都什么时候练的拳脚功夫啊?你这也太……”
    “呵。”孟君淮挑眉,“没点拳脚功夫我敢接锦衣卫?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专善钻营奉承?”
    他可真没想到十弟这会儿还有脸来巴结他们,别的不说,就说魏玉林囤的那些兵器……他就说不清楚!
    锦衣卫搜出来的一笔笔账记得清清楚楚,魏玉林卖了不少古董字画、良田美宅换钱屯兵,为的谁?要说不是为这位十爷效力,那他还真想不出别人来。
    他还敢厚着脸皮来求他带他面圣!
    孟君泓捂着一只肿着的眼睛费力地看他:“六哥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这可不地道啊!你自己说说,这事儿捅出去是多大的罪,我求你带我见见皇兄就帮你把这事儿遮过去,过分吗?那本来也是我哥,我犯的着这么求你?”
    “那你可赶紧别求我。”孟君淮铁青着脸到斜对角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下,“你真有本事捅我这罪,你就去。教子无方的罪名我自己担着,我不吃你这套!”
    “哎你……”孟君泓气得气息不稳,一拍桌子站起身,“好,好!那我就让这满京城的瞧瞧,你这逸亲王府是怎么给父皇守孝的!你府里的长子嫡子没一个守规矩,你可想好了!”
    孟君淮切齿看着他,强忍着一字不发。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几个孩子偷偷摸摸吃肉,结果却让这老十瞧见了。老十扭脸就拿这事威胁他,让他要么带他进宫面圣,要么必定闹进宫去。
    真是倒了血霉了……
    孟君淮当然想护孩子,可偏偏对面是老十。这么多年的积怨放在这儿,他自己愿不愿意向他低头都排第二,排第一的问题是如若他现在低了头,日后逸亲王府在其他府面前都没法混!
    二人僵持着,冷着脸谁也不吭声,直至阿礼绷着小脸跑进来:“父王!”
    “阿礼?”孟君淮神色一震,蹙眉,“你怎么来了?”
    “哼!我知道十叔看见了什么!让他看见肯定没好事!”阿礼一点都不委婉。
    他十叔:“……”
    阿礼几步跑到孟君淮面前:“父王您别怕!我去跟皇伯伯请罪去!这事跟姐姐弟弟都没关系,就是我一人干的!”
    “阿礼你别闹……”孟君淮劝到一半噤住声,扫了眼旁边的老十,心念一动,改了口,“好,父王带你进宫。但你记着,不要害怕,这事父王肯定给你兜住了。”
    孟君淮掂量着,老十肯定要拿这事做文章,那与其让他先下手,还不如他们抢个先机。
    孩子主动去认个错,这事本来就能小些。如若皇兄真怒了,那就只好他拼死担着——顶不济了就是跟着这倒霉老十同守皇陵去,要说把孩子搭上,那不至于。
    孟君淮一牵阿礼的手,起身便往外去了,老十冷哼了一声,运着气跟上一道去。
    几人走得不快不慢,到府门口时,两个宦官疾步赶了过来,一挡:“爷您留步!”
    孟君淮定睛一看,俩都是正院的,赵成瑞和王东旭。
    赵成瑞躬着身说:“爷您稍等,王、王妃说她带大郡主和您一块儿去。”
    孟君淮回过头,夜色下,玉引正步态端庄地迈过前一进院门。
    “爷。”玉引面无表情地走到二人面前,颔了颔首,目光轻划过孟君泓。
    孟君泓打了个寒噤。
    他觉得这位六嫂眼里,隐隐含着一句话:看我谢家收拾死你……
    。
    两刻之后,乾清宫里灯火通明。
    皇帝冷着脸听底下跪着的俩小孩说话,听完之后视线扫过后面的三个大人,口气缓缓:“所以……这罪名谁担?”
    “我担!”阿礼一激动就举起了手,意识到失礼之后就默默放下。
    他解释说:“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威胁他们不许往外说,当然是我的错。”
    “不是这么回事儿!”和婧一下子压过他的声音,辩驳说,“我最大,我没必要听他的。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对,但是我还是没告诉父王母妃,一直帮他瞒着才闹成了今天这样,是我的错!”
    皇帝眉头轻挑,看了他们一会儿,又扫了眼让人眼晕的老十。
    而后他皱皱眉:“老十先出去。”
    “皇兄……”孟君泓面色一白,他好不容易才得以进这乾清宫一回,可还一句话都没轮着他说呢!
    皇帝又喝了一次:“出去!”
    他只好擦着冷汗退出去。
    皇帝睇着两个孩子缓了两息,一抬手:“起来回话。”
    阿礼跟和婧一起站起身,乖乖低着头谁也不吭声。
    “你说说你们,打小都衣食无缺吧,就真缺这口肉吗?”皇帝声音清冷。
    阿礼闷闷地垂着首,迟疑了一会儿,老实道:“缺……”
    皇帝:“……”
    孟君淮脸都红了,在后头一拍他肩头:“阿礼!”
    结果和婧也苦着脸说:“缺……母妃还有着孕呢,天天都吃素的,胃口都不好了。”
    玉引:……你快少说两句,我也没天天吃素……!
    满殿宫人都觉得气氛诡异。
    天啊,皇上明显是不高兴地质问他们“你们就真缺这口肉吗?!”,结果一个两个都诚恳地告诉他真的缺?!
    孟君涯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接口好了。
    童言无忌啊。他们肯定不是在故意气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他能说点什么?
    半晌之后,孟君淮听到皇兄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绵缓悠长地吁了出来:“老六啊。”
    孟君淮低头:“臣弟在。”
    “孩子还小,王妃有孕,守孝归守孝,身子扛不住的要另说。”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给了个听上去不算太坏规矩的指,“传个话下去,各府有孕的妻妾、十岁以下的孩子,晌午前可以食肉。”
    “啊……?!”和婧小脸一垮。
    皇帝挑眉:“怎么了?”
    和婧十分失落:“我今年正好十岁……”
    “……”皇帝让她这句话给噎笑了,扶着额头憋了会儿,正色改口,“十一岁以下!”
   
    ☆、第111章 孩子

  圣旨一传到各府,不少人都纳闷儿:十一岁以下,这怎么论的?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后来倒也有人打听着了,浦郡王就跟齐郡王说:“你猜是怎么回事儿?那天皇兄下旨的时候,六弟一家子在那儿呢,他府里的长女今年十岁,守孝一年刚好十一!”
    “嚯。”齐郡王听着就乐,“这老六,什么时候跟皇兄走得这么近了?”
    齐郡王笑侃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皇兄加封亲王就是从这个六弟开始加封的,虽说也没什么吧……但架不住他是太后所生的嫡出皇子,被皇兄这么一点都不照顾地依旧撂在郡王位子上,齐郡王难免看底下几个弟弟不顺眼。
    这么一来,这个六弟首当其冲啊!
    齐郡王端着茶盏咂了口茶,又自说自话地劝自己:“哦,许是因他掌着锦衣卫这等要职吧,自然和皇兄交往多些。”
    “哎,可不就是。”浦郡王也喝了口茶,没觉出齐郡王的别扭,只说,“这么一来,咱各家的孩子倒是都跟着沾光。皇兄说十一岁以下的,可没说周岁虚岁,算宽裕点能多兜进去好几个。”
    齐郡王一哑,心说三哥您也是很会钻空子啊?他刚才心里头还琢磨着对圣旨不能大意,得严格点,把虚岁到十一的孩子也摘出去,结果三哥竟然跟他相反,在琢磨着占便宜?
    也成吧,反正皇兄不追究就没事儿。
    齐郡王这么想想,心里也开始理各个孩子的年龄了。
    。
    逸亲王府。
    谢晟再来看和婧的时候,她正在正院的西屋读着书,手边放着一叠麻辣蹄筋当零嘴正吃,他就傻了。
    “和婧你……”他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不是守孝吗,你怎么……”
    “阿晟来啦?”玉引从东屋走了出来,谢晟赶紧回身,端正一揖:“姑母。”
    礼罢他又睃了一眼那碟蹄筋,不着痕迹地往侧旁迈了半步,把那蹄筋挡住了。
    不过这点小动作还是让玉引看个正着,她想了想,嗤地一笑:“你怕和婧是背着我偷吃啊?不是,是皇上下了旨,各府十一岁以下的孩子晌午前可以照常吃荤。”
    怎料她这么一说,谢晟更懵了,神色里还有点明显的悲愤。
    玉引愣了愣详做追问,谢晟苦着张脸跟她说……家里说他跟和婧的亲事已经定了,所以他应该陪和婧一起为太上皇守孝,算与和婧一同分担这份悲痛,与和婧一起尽尽心。
    谢晟自己想想,觉得也是应该的,就没有怨言地斋戒了起来。
    但是!谁知道和婧在照常吃肉啊!
    谁知道皇上下了那么个旨啊!没人跟他说啊!
    玉引听完傻眼,和婧抬头望望他,笑趴到桌子上。
    “你还笑!”谢晟转身瞪她,“我这一个多月淡得嘴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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