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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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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侧妃长缓了口气,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缓和下来:“你听话。何母妃去把阿礼接来陪你玩,好不好?”
和婧抹着眼泪没有回应,何侧妃一喟,便起身要去接阿礼过来。
刚走了两步,却听身后的啜泣里传来一句:“您说得不对!”
“你说什么?”何侧妃怔然转过头。
和婧眼眶仍红红的,可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您说得不对!父王不会不喜欢我!”
何侧妃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和婧从榻上蹭下来走到她面前:“母妃说了,我做个好孩子,不做坏事,父王就不会不喜欢我!现在,我只是想知道父王怎么了而已,这不是坏事!父王可能会生气……可他不会不喜欢我!”
和婧说着拉住她的手,仰着小脸问她:“何母妃,父王没叫我回去,也没说过我不能回去,对不对?那您为什么就直接说不许,不问问父王?”
“和婧你……”何侧妃一时语塞,和婧一字一顿地又道:“何母妃害怕父王,我就自己写信问母妃,可不可以?”
这孩子……!
何侧妃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和婧从来没有这样跟她顶撞过,她搬出了王妃的话来驳她,让她说点什么呢?
她有些心慌。论身份,她是万不能指摘王妃的不是的,可她心里又不安生。她真的很想说,王妃这样,可不就是把孩子教坏了么?
所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孩子自古就是这样的。王妃怎么能教和婧去过问父亲的事,甚至让和婧琢磨着自己去探询父亲的事?
这不行,和婧的生母已经没了,父亲的喜爱就是她仅剩的靠山。而她的父亲又不喜欢她的生母,这座靠山已然没有那么稳固了。
“不可以。”何侧妃最终拒绝了她,一字一顿道,“你不能闹着回去,也不能给王妃写信。何母妃是为你好,你长大后就懂了。”
。
王府中,玉引明显地感觉到这几日府里的事明显多了些。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她是正妃,就全摞在了她身上。
首先,是王东旭那天挨杖责的时候,苏奉仪还在正院里。于是苏奉仪被吓坏了,回去就发了高烧,还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弄得她不得不去北边看看,苏氏一见她就要下榻谢罪,她身边那个叫木荷的婢女更是一口气磕头磕得额上都流血了,拼命向她解释这事跟苏奉仪一点关系都没有!苏奉仪只是想给她看账册,并没有动别的心思,是她擅自给王东旭塞的好处!
玉引一个头两个大,好生安抚了半天,又赏了不少东西下去,才可算把这惊魂未定的主仆两个给安抚住了。
然后就是前宅的事。
她也不知道孟君淮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好像突然看宦官们不顺眼起来,动不动就罚个人,若有让他瞧出在动什么心思的,那就更惨了。
其实谢玉引觉得,宦官们动动心思多正常啊?或者说,是个人就都会动心思为自己打算吧?
就像那日王东旭那事,事后想想,她也明白王东旭必是收了苏奉仪的好处,才会在她面前多那句嘴。可是说实在的,王东旭能做的,也只有多那句嘴而已,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她。而于她而言,会顺着底下人的意思做,必然就是于自己而言并无坏处,毕竟她又不是个傻子。
所以,王东旭收那点好处……要说吃里扒外吧,也对,可至于打死吗?她真的觉得不至于。
但孟君淮好像在钻什么牛角尖,近来就偏爱逮着宦官撒气了。直弄得杨恩禄都扛不住,苦着脸过来跟她求助。
杨恩禄问她:“王妃,下奴想暂时把殿下跟前侍候的人都换成婢女,您瞧成不成?”
玉引:“……”
她想说这也不至于吧?再说前宅服侍的人可不少,一口气都换成婢女……府里的人也不够啊?
结果杨恩禄很无奈地跟她说,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吧,这几天过下来,近前服侍的宦官里得有一半挨了罚,剩下的轮值轮不开。让他直接调底下的增补上来他也不干——不会伺候的这会儿上来不是送死吗?
所以直接换成婢女比较方便。而且宦官都是宫里拨的,不是说添人就能添人,婢女还可以直接买贱籍的进来,或者从清苑调人也不难。
玉引略作思量,姑且点了头:“公公看着安排吧,我去前面看看殿下。”
正院倒座房里,几个宦官将这新听来的事一说,就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赵成瑞坐在榻边一派王东旭的肩头:“还是咱后宅好啊!就你一个倒霉的,其他人都没事儿!”
“……滚!”王东旭趴着动不了手,只好动口,“少看我笑话,我日后俸禄少了,就吃你的喝你的!”
“哎哟您还琢磨着俸禄呐?捡了条命你就想着给咱王妃磕头吧你!”赵成瑞在旁边损得一点都没留情面,“你瞧瞧你这倒霉样儿!之前俩月,府里的事儿都归你管着,你差事办得不错,我也想着在王妃跟前提拔你呢。结果,你倒好,非得收人苏奉仪一镯子——那银镯子满打满算值一两银子吗?瞧你把自己给作的!”
王东旭颓丧地趴在枕头上直翻白眼,连连作揖:“赵爷、赵爷您嘴下留情行么?以后打死我也不乱收东西了,给我座金山我都不要。”
他算是想明白了,他们宦官无儿无女的,纵使爱钱,也犯不着豁出命去换钱去!
还是自己的命最好了!以后要好好保命!
反正他横竖都还是逸郡王正妃身边的人,钱多点少点什么的……总归饿不死他。
。
前宅书房里,孟君淮支着额头看看书、看看旁边,看看旁边、看看书,就是不看谢玉引。
他知道她这会儿来是为什么,自己这几日确实让府里多了不少事,最后全变成了她的麻烦。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不说别的,逮谁跟谁发火就不是君子所为。
可孟君淮也是无奈,他实在让魏玉林气坏了,又知道魏玉林不是“孤军奋战”,宫中京中不知有多少宦官跟这位掌印太监拧成一股绳,那他能看宦官顺眼吗?
这会儿再偶尔有个不长眼的冒头……他有时真是火气一上来开口就把人罚了,等过一会儿缓下来,那边该动的刑都动了,怎么把话收回来?
他也很嫌弃自己这样瞎惹麻烦啊!
一旁,谢玉引读读经看看他,看看他又读读经,最终还是先不打算跟他说“因为你喜怒无常所以我决定把你身边的人都换成婢女”的事。
她放下经书想了想,从袖子里摸了个纸条递过去:“喏。”
“什么?”孟君淮看看她的神色,不解地接过,玉引解释道:“和婧写的,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回。”
她没扔下清苑不管,何侧妃还在那儿无妨,主要是三个孩子也都在那儿。是以她每隔一日就让赵成瑞亲自过去一趟,各处查看查看,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有没有生病的中暑的?她好赶紧安排到位。
昨天赵成瑞折回来之后,就给她呈了这个。
一方小纸条不过巴掌大,上面就一句话:母妃,我想回府看父王,行不行?
她一眼认出这是和婧的字迹,然后就觉得这事奇怪。和婧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她写信递回,但这张纸却皱皱巴巴的,像是藏了很久。而且纸上还有两滴圆圆的水渍将墨晕开,乍一看像是无意中滴了水,可玉引比了比距离,觉得更像是和婧写的时候哭了来着。
但她问赵成瑞的时候,赵成瑞又说大小姐无恙,偷偷把这纸条塞给他时,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孟君淮看后也觉出这背后有事,他猜了猜但拿不准,索性直接提笔写了个回信:想回就回,也问问阿礼。若他也想,一同跟着杨恩禄回来。
而后他叫来杨恩禄,把案上只写了一行字的纸折了两折给他:“你亲自走一趟,去接大小姐回来。”
。
清苑中,何侧妃呆坐在堂屋里,心里空落落的。
和婧一走,她身边好像突然就冷清了。虽然还有兰婧在那儿咿咿呀呀的,可她就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杨恩禄带来的那封王爷的回信她也看了,依口气来说,分明就是封回信。但她不知道和婧什么时候给王爷写过信,更不清楚信里写了什么。
所以,她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和婧收到回信后倒是很高兴,立刻跑去问阿礼要不要一道回去,然后又跑回来问她:“何母妃,您要带妹妹一起回去吗?”
其实她也想问杨恩禄,她能不能也带兰婧一道回去,但最终并未敢说。她觉得,王爷没提她,就是刻意不想提她,她得识趣儿。
何侧妃这般想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像总会惹王爷不高兴,可她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够小心的了,嫁为人妇该有的德行,她觉得自己做得都不错。可王爷就是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沉闷了几天的王府可算因为孩子的归来而稍微轻松了些,他们到时,孟君淮和谢玉引正一同在正院用膳,杨恩禄就直接领着他们到正院问安了。
阿礼还小,并不太懂什么,但和婧见父亲无恙之后特别开心:“父王没生病?”
“谁说我生病了?”孟君淮塞了个香菇堵她的嘴,不爱吃香菇的和婧小脸一下就垮了。
玉引吩咐珊瑚添碗筷,而后突然想起来:“呀……是不是该让何侧妃也一道回来?早上我也没在意这事,现下可就剩她和兰婧在清苑了。”
“清苑也是自家的地方,没事。”孟君淮一哂,觉得玉引操心得太多,“再说那边到底凉快,她愿意留在那儿也没错,不必催她。”
玉引想想也对。何况何氏是侧妃,和北边几人是不一样的。那几人位份低,凡事都要听他们安排,侧妃则有许多事都可以自己拿主意,然后禀给她,她这当正妃的点头答应就行了。
那她就不过问了。兰婧年纪小难免格外怕暑气,就让她们安心在那边避暑。若不然,就何氏那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自己这边一问,她就要觉得是在催她回来了。
玉引便安了心,交待赵成瑞依旧要每隔一日去清苑问一趟。旁边,孟君淮招手叫来凝脂:“明天你直接陪大小姐去书房读书练字,晌午回正院来用膳,睡个午觉再过去。”
“是。”凝脂福身一应,和婧“咦”了一声:“明天父王不在?”
“嗯,父王明天去见你的叔叔伯伯,还有舅舅。”
“我也想见叔叔伯伯!”和婧愉快地眨眨眼,然后一想,“舅舅是谁……?”
“舅舅是母妃的哥哥。”玉引喂阿礼吃了一口嫩豆腐之后,又往和婧碗里送了片藕盒,“明天你父王有正事,你不能跟着。留在家里陪母妃好不好?正好舅母要带你表哥表妹来玩,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第44章 进补
翌日是个大晴天。孟君淮用过早膳后就出了门,过了约莫小两刻,玉引的嫂嫂便到了。嫂嫂徐氏比玉引大六岁,嫁给谢继清也有五年了,玉引从前修佛时若偶尔回家,都和这位嫂嫂处的不错,眼下再见面自也都高兴。
二人并不见外,初见面时徐氏尊玉引了句“王妃”,自称了声“妾身”,之后就怎么自在怎么来了。
玉引和徐氏相互见完礼后刚坐下,便见和婧趴在门边往里看。
“和婧来。”玉引招招手,和婧愉快地跑进堂屋,一福身:“母妃安。”
“这就是……”徐氏话到一半噤了声,动着口型问玉引,“前王妃的?”
玉引点点头,向和婧介绍了徐氏,和婧就又大大方方地向徐氏也见了礼。而后玉引叫来奶娘,让奶娘带和婧与徐氏的两个孩子一起去花园里玩。
徐氏目送孩子们走远后挪回目光,笑一喟:“这孩子倒懂事。母亲很怕你进了门就要做后母,日子会不好过。”
“嫂嫂让母亲放心,其实府里的孩子各有各的奶娘照顾,鲜少有我要操心的地方。”玉引说罢顿住,停了一会儿,方又道,“嫂嫂突然来见我,是哥哥有什么事?”
她过门大半年了,嫂嫂也没来看过她。前两天突然递帖子请见,玉引觉得多半是和朝中之事有关,加上兄长今日又和孟君淮一道去谨亲王府了,许是还有需要她们外命妇出面的事,让嫂嫂带个话?
不过徐氏笑着摇了头:“没什么别的,就是来看看你。你哥哥早说让我来,不过大伯母非说让我们等等——说是你刚过门不久,家中就让女眷频繁走动,瞧着像我们觉得王府亏待你似的,反倒对你不好。”徐氏说着,神色有点无奈,“咱家里你也知道。到底是大伯母掌着家,母亲也不好跟她硬顶的,这才拖到现在。”
玉引衔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忍不住对大伯母这样的做法有些膈应。
她便绝口不多提大伯母,只说:“都是一家人,嫂嫂不用顾忌这么多,日后想走动就常来。和婧正是爱玩的年纪,府里也没什么孩子能陪她,能让她跟表哥表妹玩自是最好的。”
徐氏的儿子比和婧两个月、女儿比和婧小一岁半,刚好都是同龄人。
玉引这么一说,徐氏也高兴,噙笑答应下来,又叫来婢子,将备好的礼物拿给玉引。
两个婢子捧了好几个大盒子,徐氏指指说:“上回你兄长帮逸郡王殿下办事时,听说你们……咳,就寻了不少东西给你。”
她语重心长地劝玉引:“你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什么都不顾,折腾得狠了自然要补才行,若不爱吃,就当是药,逼着自己吃。那里面有几两九朝贡胶,家里花了大价钱给你寻,你安心吃着,吃得好了左不过家里给你再寻新的来,若你累出病来,可就是大事了。”
玉引:“哦……好……”
虽然是关心,可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呢?“折腾得狠了”是指什么?还有之前那句“听说你们……咳”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也没再追问,总之就是家里担心她嘛,那她听家里的话,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嫂嫂说得含糊的地方,兴许是有什么原因不方便直说。
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题,大多是家长里短,也有些京里的奇闻趣事。
午膳时,二人把孩子们叫回了房里,和婧说想吃酸菜鱼,玉引便叫琥珀去厨房传话让添个菜,和婧拉着表哥表妹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们保证:“府里的酸菜鱼做得可好吃了!”
。
东院,两个提膳的宦官火烧火燎的进了院,将膳盒交给旁人,拉着掌事的梁广风去犄角旮旯说话。
梁广风一甩手:“干什么啊?我这儿忙着呢!”
“梁爷您等会儿再忙。”那小宦官擦了把汗,哭丧着脸道,“一会儿侧妃若发火,您可得帮忙担待。若不然、若不然我们俩兜不住啊!”
“什么跟什么?”梁广风皱着眉头,“说清楚了,怎么回事儿。”
小宦官急得都快哭了:“这不……今儿一早,咱侧妃就说要吃酸菜鱼,让小的去膳房打了招呼。可这、这膳盒里现在没有酸菜鱼。”
“膳房没给做?!”梁广风当场啐了一口,心说这帮见风使舵的孙子!
尤侧妃的身孕眼看着月份足了,加上天热,愈发的胃口不好。屈指算来她已有大半个月没额外叫过膳,现下就想吃个酸菜鱼,膳房竟敢不给做?
她近来是有失宠的趋势,可她到底还是侧妃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梁广风又气又急,一擦额上的冷汗就要往外我:“我找膳房的去!”
“别,您别。”那小宦官赶紧拦他,“膳、膳房给做了,可方才传膳的时候,正院那边也说要酸菜鱼,他们就先给了正院,让咱等等。”
嘿……
梁广风顿时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再度骂了一次这帮见风使舵的孙子!
然后,他就拎着这俩去提膳的一块儿进了屋,心下琢磨着,如果尤侧妃不提,那就揭过去;万一她提了,他立刻、马上先把这俩推出去让侧妃出气!
膳桌前,尤氏加了一筷子小油菜就着米饭吃,刚一入口就皱了眉头,接着便觉得看哪道菜都没胃口。
“不是说了,鸡汤鱼汤日后就都别上了,不想喝。”她神色恹恹的,山栀赶忙在旁边劝:“娘子,您有着孕,这些汤都是专门备给您补身的。您好歹喝一碗,要不半碗也成,您总得……为肚子里的小公子想想。”
山栀说罢,小心地观察尤氏的神色。
尤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来,可东院上下都只敢说是“小公子”,关于女儿的话没人敢提。那天给尤氏通头的宦官就是因为奉承了句“您若生个小小姐,必定跟您一样貌美”,便气得尤氏当场摔了东西,叫把那宦官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但她这样求子心切,也还有点好处。下人们摸准她的心思,想劝她做什么,便说是“为了小公子”,她多半就会听了。
眼下,尤氏听完山栀的话,深吸了口气,目光便停在了那钵鸡汤上:“给我盛一碗吧。”
山栀面露欣喜,立刻端碗盛汤,却听尤氏又道:“哎?我那酸菜鱼呢?”
山栀一怔,这才发现桌上还真没那道酸菜鱼。她迟疑着看向梁广风,梁广风抬脚一踹,旁边两个宦官扑通扑通就跪下了。
“侧妃恕罪!”二人求饶之后磕磕巴巴地把那番经过说了,而后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尤氏有什么反应。
“退下吧。”尤氏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心情多理他们两个的样子,两个宦官有些意外,迟疑了会儿才磕头往外退。桌边,山栀听到尤氏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她能怪谁呢……
她并不认为正院那边是故意给她脸色看的,她确信自己院子里没有正院的眼线,添菜这种小事,正院不会那么清楚。
这不是因为她相信正院,而是因为……早在她有孕之初,她就因为不信正院而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查了一遍。任何和正院有过接触的,她都不再用了,就连定妃娘娘赐给她的几个宫女,因为经过正妃的手,她也不敢让她们近前服侍。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凑巧了,怪不到正院头上。那她能怪谁呢?怪膳房跟红踩白?
其实,倒也说不上踩她。这几个月,她该有的一点都没少,府里的人依旧打心里尊她为侧妃。只不过,在这些与正院出现冲突的小事上,他们会有所选择了。毕竟那边既是正妃,现下又正得宠。
尤氏突然觉得,这些事好像怪不到旁的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
是她没有足够的分量让自己在府里站稳脚跟,冲任何人发火都没用。她只能慢慢让自己立住足,抓住所有可以抓住的机会,让自己立住足。
尤氏紧皱着眉头,迫着自己喝完了一整晚鸡汤,然后站起身搭着山栀的手走向床榻。
倏然间,她腹中一搐!
尤氏呼吸微窒,正隐隐觉出这和平日的感觉不同,腹中的搐痛就又掀了一阵!
“山栀……”尤氏猛地攥住山栀的手,深吸了口气,“快、快去叫大夫,去禀王爷!”
“娘子?!”山栀大惊,“娘子……要生了?可王爷现在不在府里,去谨亲王府了!”
“去找!”尤氏压住惊恐喝道,“不要惊动正院,先去禀王爷!”
。
正院里,玉引听说此事时,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她一时懵神,徐氏便先喝了出来:“都这么久了,怎么才来回话!”
“下奴……”东院来的宦官避着她的目光。他不敢说尤侧妃信不过王妃,现下是不得已才来禀的。因为差去向王爷禀事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好了不说了。”玉引站起身,定了口气,“嫂嫂帮我照顾着点和婧,我去瞧瞧。”
徐氏一点头:“我哄着他们,你放心。”
玉引就出了门。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可踏出门槛的瞬间,又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赵成瑞。”她叫了人来,“你速去谨亲王府请殿下回来。”
“是。”赵成瑞一欠身,麻利地去了。
“珊瑚你跟我去东院,再让琉璃去前宅叫个人。”玉引略作思忖,“这人要会骑马的,套好了马在府门口等着。万一尤侧妃有什么不妥,让他立刻进宫禀话,请定妃娘娘传太医。”
“是!”珊瑚匆匆一福去喊琉璃,玉引又继续向外走去。一时间,好像整个府里都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玉引到东院时,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尤氏已疼得不行了,几个产婆都围在四周,教她怎么缓气怎么用力,可尤氏还是喊得一声比一声厉害。
玉引看得心慌,定在门边缓了几息才走过去:“侧妃……”
她看着尤氏惨白的面容,方才清醒下来的大脑一下又乱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懵了许久她才重新静下来,最终只吩咐了几个产婆一句:“照顾好侧妃,我在外面等着,有事随时禀来。”
。
谨亲王府中,正厅里的一众皇子都面容沉肃。
他们原以为,皇长兄是要借这回官员被杀的事收拾魏玉林,到了地方却发现,皇长兄远比他们下的功夫要多得多。
谨亲王将能找的东西都找来了,不仅有东西两厂的具体人员安排、权力范围,还有百余年前那场恶斗的各样记载。
每样东西他都着人誊抄了数份,等弟弟们来了,他也不说别的,就一人一份给他们看,一看就看了一上午。
终于,年纪轻些的十二皇子坐不住了:“大哥您到底什么意思?魏玉林一个阉官,依我说左不过杀了了事。您想想,咱连张威的命都取了,为什么要怕他一个宦官?”
谨亲王端着茶盏未言,正目不转睛地读着手中本册的平郡王孟君泊一哂:“十二弟你这是一上午都白看了啊。”
“……二哥!”十二皇子拍着桌子站起来,“咱在这些东西上费工夫有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除了魏玉林这个混蛋啊!他在父皇一天,就能多掌一天的权,我们由着他坐大?!”
“十二弟。”孟君淮叹了口气,“你坐下,好好看,仔细看看咱杀了魏玉林有用没用?”
孟君淮真是对这位大哥心服口服,办事太细了。早几天他也义愤填膺,现下这么一看,才在迎头的一盆冷水里冷静下来,才算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事到底有多大。
除掉一个魏玉林根本没用。东西两厂的关系复杂且根深蒂固,魏玉林没了,还可以有张玉林、马玉林,上位之后依旧可以做魏玉林在做的事情,情况根本得不到改善。
而且,看了这些东西他才发觉,东西两厂真够谨慎。这么多年下来虽未被察觉,但做的坏事必定不少,可罪证,却找不到什么。
他们现下看到的也都只是些明面上的东西,能拿来当证据扳倒东西厂的,没有半件。
谨亲王在几句争执之后,终于发了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收拾东厂西厂,绝不是一两天的事。诸位得把心沉下来,眼下没有罪证,我们就慢慢找。等罪证足够一举推翻东西两厂了,我们再把它揭出来。”
但皇三子浦郡王摇了头:“这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大哥您想想,从前是不是也出过很多事,但魏玉林推手底下的出来顶罪便了了?四妹的事闹到那么大,魏玉林说一句是底下人黑心收了驸马的钱扣了咱的奏章,咱不是也没辙吗?”
“那是咱们从前没有防备,他推了顶罪的,大家就都认为事情了了。”谨亲王抿了口茶,“但现在我们可以不给他得过且过的机会。或者,明面上不做追究,暗地里继续查下去。”
众人当下都一阵沉默,细想想,多少觉得言之有理。浦郡王就又问:“那具体怎么做?除了大哥您,我们哪个也沾不上朝政。暗查魏玉林,那不是我们闷在府里就能查的。”
“嗯,但你们可以闷在府里,先把自己府里的人给我择干净。”谨亲王淡笑着,“东厂西厂的权力,可不全在宫里。你们各府有没有东西厂的人,还有各姐妹的公主府、驸马府里有没有东西厂的人,都要先择干净,这是绝后患。”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至于用什么人来帮我们办事……百余年前和东西厂过过招的,该是最合适的。”谨亲王说着,目光投向逸郡王身后。一众兄弟循着看过去,便见他身后站着的人略一颔首,绣着飞鱼纹的曳撒上银光熠熠。
锦衣卫。
。
在与皇子们交谈的正厅隔了两道院门的地方,赵成瑞急得都要骂街了。
府里的侧妃生着孩子,王妃差他来禀话。可这边倒好,几个宦官死死把他们拦得死死的,非说谨亲王吩咐不许旁人走近,谁也不行。
赵成瑞瞪着眼跟他们理论:“大哥!我们府里那是在生孩子,生孩子知道吗?人命关天!两条命!”
“兄弟,您别为难我们。”那几个宦官半步不退,“实话跟您说,我们当差这么久,也没听过这种吩咐,这明摆着是在议什么紧要事。我们放您进去容易,一会儿您扭头跟着逸郡王走了,王爷问罪下来,我们找谁去啊?”
然后那人又补了一句:“再说,您府里侧妃生孩子是大事,可您仔细想想,逸郡王回去他也帮不上忙不是吗?”
“嘿你们……”赵成瑞气坏了,这油盐不进的!
和他一起被挡在这儿的还有东院掌事的梁广风,可他是进了王府才知道梁广风也在。梁广风到的比他早,这会儿早已跟这几位争执得没力气了,正在墙根儿底下蹲着缓气儿。
赵成瑞走过去踢踢他的鞋:“怎么着啊?你们侧妃怎么个情况,你有数没有?”
“我出来的早,不太清楚。”梁广风一脸疲惫,想了想又说,“不过……应该没事吧,这几个月胎都挺稳的,大夫一直说能平安。”
这就好。如果不出事,那王爷晚些回去也没大碍,别一回去看见俩尸体或者一尸两命就行了。
两个逸郡王府的大宦官就在旁边肩并肩蹲着了,平日里掐得水深火热,这会儿让谨亲王府的人气得跟难兄难弟似的。
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可算看见里面的一大波皇子向外走来。
赵成瑞和梁广风立刻跟小孩看见亲娘了似的一齐冲了上去:“爷!!!”
“……?”孟君淮吓一跳,沉脸便喝,“怎么回事!”
“爷,尤侧妃、尤侧妃要生了。”梁广风擦着冷汗道。
赵成瑞比他冷静点:“算来快两个时辰了,下奴被挡着进不去,所以……”
谨亲王一听,恍悟之后一脸歉意:“对不住啊六弟。”
谁知道你家侧妃突然这会儿要生啊?
“没事没事。”孟君淮这般说着,心弦却也不自觉地绷紧了,“我先回了。”
谨亲王便吩咐府里给他套了匹快马用,孟君淮策马回府,饶是这样,也仍旧用了小半个时辰。
他径直去了东院,进了院门一看,却见玉引侧倚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正抹眼泪。
“玉引?”孟君淮几步走过去,玉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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