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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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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是想管,怕也力不从心。这东西,自然要交到你的手里,一声少帅,不是应得那么容易的,该担起的责任,你得担!”
  那盒子里,装的是虎威军的虎符。
  韩定涛将虎符交给韩铮的意思,便也就是彻底放权,将虎威军真正交到韩铮手里的意思。
  可是韩铮望着那个盒子,眼中风起云聚,复杂纠结,却终究只是看着,没有朝那个盒子伸出手去。
  “拿着吧!你不是对我的决定不满么?只要接过了这个盒子,从今往后,虎威军何去何从,你说了算。”韩定涛动之以利。
  韩铮的目光,从那盒子上转开,上移到韩定涛脸上,父子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无声地,似在交谈着什么。
  终于,韩铮动了,伸手接过那只装着虎符的盒子,然后,下一刻,便是站起了身来,一言不发,扭头便朝大厅外走去。
  直到他走远了,韩定涛才在他身后幽幽吐出一口气来,带着两分莫名的叹息。
  “少帅心里是有怨气啊!”冯子霖改口改得极是顺畅。
  韩定涛目光一黯,“他的怨气可不小。”虽然不是针对他们,但韩定涛也是心知肚明,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得不担心,但作为一军统帅,他如今,确实已经力不从心,而韩铮,有他的方式,至少,经过了这些种种,他在军中已有了威望,他这个少帅,至少大多数人,是折服于他的。韩定涛只盼着韩铮这怨气,能够早有疏散的一天。毕竟,有些事,无力改变,怨气,不过为难的是自己罢了。
  “元帅且宽心,少帅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一些,终究会想明白的。再说了,他肯接了虎符,这就是好事。而且,他对全军的将士,那是没有半点儿坏心的,那怨气,也不是冲着咱们。”冯子霖连忙宽慰起脸色不太好的韩定涛来。
  “但愿如此吧!”韩定涛沉应一声,冯子霖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呢?韩铮对虎威军没有坏心,韩定涛确信。他甚至从不怀疑,如果还有人,愿意不顾一切让虎威军从这场困局中逃出生天,不计任何代价的话,除了他自己,便只有韩铮了。可是,这样的怨气,韩定涛却怕,会伤了他儿子自己。
  毕竟,太深的执念,只会扎伤自己的心,他们如今,是无路可走,可倘若还有得选呢?只怕因着这执念,会走上歪路吧!
  若说韩定涛这一生最悔是什么,便是韩铮这个儿子的性子,他早发现了他执拗,可是没有办法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便只能由着他,到如今,竟成了这样。
  只是,韩定涛如今是真有些力不从心,上苍也不再给他多些时间了,只能这样了,韩铮也好,虎威军也罢,听天由命吧!
  拿走了虎符,韩铮却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安静地忙碌,准备着迎接大战的准备。
  这让韩定涛不得不松了一口气。
  而冯子霖在帮着韩铮积极备战之时,倒是与他熟识了好些,有一日,实在绷不住就开口问了。
  “你不是那么不甘么?那又何苦勉强自己?”
  韩铮听罢,却是嗤笑道,“不甘那又如何?前有狼后有虎,我们能往哪儿去?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鱼死网破。如今,不过是做些垂死的挣扎罢了,不至于真成了那砧板上毫无抵抗力肥肉,转瞬便被人剁成了肉酱。只是……还要苦恼的是,我们究竟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还是回头,撞上自己人的刀箭。”
  韩铮的语调嘲讽至极,他的怨气,压制不住,却又无从宣泄。
  说完之后,也不管冯子霖有什么反应,便是又转过身,忙他的去了。
  这番话后,不过转日,他们便再也没有时间讨论这些。
  安静了数日的南夏军这一日,突然发起了总攻,并且不惜耗费人力物力,运来了威力巨大的投石机,用来攻城,不一会儿,城楼上便已是碎屑纷飞,尸横遍野。
  而几乎是在同时,北门处,宁阳关守军的先锋队便已开至,就屯兵在松陵城北门外,扬言只要韩家父子开城投降,那便不动刀戈,不过,只给他们两日时间。
  不想腹背受敌,他们便只有两日。
  韩铮既然知道有一场恶战要打,该做的准备是早早就备下的,虽然松陵城已是物资匮乏,面对投石机时,有一些措手不及,但虎威军将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倒是很快便组织了几拨反击,一时之间,南夏军想要攻进松陵城,那也是痴人说梦。
  那一日,松陵城的硝烟从白日一直燃到深夜,喊杀声这才渐渐歇了。


第237章 罕温情
  夜幕降临时,收拾残局,尸体,堆积如山。
  “若是宁阳关守军也加入战局,那只怕伤亡更是惨重!”冯子霖面色凝重而不忍地看着韩铮下令好好安葬那些将士,提起这个,眸中思绪更是难安。
  “我估摸着,他们是想捡个现成的便宜。”韩铮的一张脸已经被泥土、烟灰还有血迹染得一塌糊涂,但一双眼,却因愤恨而愈加的亮铮铮起来。轻哼一声,“即便他们不是一直按兵不动,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么?”
  “你想做什么?”冯子霖到此刻,倒也心平气和了。
  “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着,既然留在城里,迟早是个死,我们也就罢了,百姓却是要尽早撤离的。”
  冯子霖倒也赞同,可是却狐疑地皱紧了眉心,“撤?往哪儿撤?怎么撤?”
  要知道,如今他们前有狼后有虎,都是不会给他们活路的人,他们如今是孤军奋战,再无自己人。
  “几日前,我便已悄悄吩咐下去,让人从城东挖一条地道通往南城外,刚刚来报,地道已是挖通了。”韩铮仍然神色淡淡,却是语出惊人。
  冯子霖不得不惊讶了,他居然想到了这一招?而且还是从几日前便开始布置了?那不是他刚接过虎符?
  “别这样看着我。总不能在这儿等死,我们可以死,但也是为了护卫百姓而死,不是吗?”韩铮挑眉道,语调认真,难得的,没有带有嘲讽的意味。
  冯子霖点了点头,承认他说的有理,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南城?”
  “还能为了什么?南城外,便是松陵原,那是我们虎威军经营了数十载的地方,南夏军哪里比得上我们熟悉。而且……对于虎威军来说,或许南城和北城没什么区别,都是敌人,都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可是对于松陵城的百姓来说,那就未必一样了。”韩铮冷冷一笑。
  冯子霖默然,不再问,因为懂了。
  可不是么?南城外的是南夏军,南夏军对松陵的百姓也许尚可忍手,但北城外由魏长亭率领着的宁阳关守军就不一样了。
  既然陛下一定要以松陵城作为说服群臣南征的理由,那松陵城的百姓,便也是祭品之一。
  韩铮从来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地道也已经发好,再加上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所以,他很快便安排了下去。
  只是这件事还得保密,所以,经手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除此之外,虎威军中,也只有五品以上品级的将官才知晓。
  直到第二日入夜,韩铮的心腹这才护送着第一批百姓经由地道离开。
  而韩铮下令全军休整,准备明日可能遭受的两面夹击。
  天还没亮,冯子霖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其实,这样的情况,也睡不深沉就是了。
  既然醒了,他也没有打算要继续睡。
  只是,到得城楼之上时,恰恰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候,黎明之前。
  世界很安静,好似所有的人与物都在沉睡,刹那间,冯子霖几乎以为这世间只有他一人醒着。而这天地之间,只有他迈动的脚步声,浅浅的呼吸声,再来,便是松陵原上,终年不息的风。
  但事实上,这世间,自然不只他一人,甚至就是那城楼上,也早就站着一个人影。
  在黑暗中,只隐约能瞧见一个轮廓,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在风中猎猎飞舞。
  “这么早?睡不着么?”虽然看不太清,但冯子霖不过坑了一瞬,却已经认出了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铮。
  “你不也睡不着么?”韩铮淡淡回了一句,语气算不上好。
  但冯子霖却并不介意,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某人一直是这样说话,真是不习惯都不行,介意?你介意得过来么?不想自己呕死,就只能过耳即忘就是。
  须臾间,冯子霖已经走到韩铮身边,与他比肩而立,抬眼望着这黑黢黢的天,还有那与天同色的,广阔的松陵原,这片土地,却是他们即便倾洒热血,付出生命也要极力守护的地方,不免亲切。
  冯子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甚至带了笑,“真好!”
  “怎么好?”韩铮不解。
  “回烨京的日子不短,可却处处不习惯,才恍然间发现,我与那座华丽锦绣的烨京城,早已格格不入了。那些日子我最想念的,便是松陵原上的风,风里带着的蔓蔓青草和各种野花的香味,本以为此生此世,再也闻不到了,如今还能闻到,日后哪怕死了,也能每日每夜地闻到,这样,还不好?”
  对未来,冯子霖没有什么惧怕,能够死在这片土地上,他竟觉得那么坦然到安然。
  这回,韩铮没有出言讽刺,他似是听得很认真,然后,沉默着认真地思虑了片刻,再开口时,竟是冯子霖不熟悉的温软,“你们还真是奇怪!”
  “我们?”这回不解和惊奇地换成了冯子霖。
  “你!三哥,还有阿冉!”韩铮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氤氲了回忆,而透进了些飘忽的笑意,“三哥也就罢了,说是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松陵原,死了也绝不会离开。而阿冉……阿冉曾不只一次与我说过,松陵原上的日出很美,她每每看时,从不舍得眨眼,那时我想,不过就是一个日出啊!能美到哪儿去?若是有机会,可以带她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日出。涥水河畔、相思湖边,桑莱山上,哪里不能去?可她说,不要,反倒是让我能看看松陵原上的日出,还说,若是我看了,便不会再去想别的地方的日出了。我那时,心中不信,但还是答应了她,有机会,一定陪她看一次松陵原上的日出。”
  说到这儿,韩铮停顿了一下,胸口好似极速地起伏着,他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平复下来,走继续道,“可惜……我总觉得,来日方长嘛,看个日出而已,总有机会的。然后,一日便拖过了一日,却没想到,我们的来日方长,竟是在一夕之间便被无情地掐断了。而如今……哪怕我用尽所有去交换,却都再也换不来这样一个机会。”
  话到最后,韩铮语调已经有些不稳,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冯子霖却感觉到他的气音是从死咬的牙缝之间挤出来的。


第238章 承诺空
  两个男人,在黑暗中,沉默下来。
  韩铮因为激动,喘息地有些重。
  他们不知道,韩铮不知道,他的身边,其实还立着另一道身影,深深望着他,泪盈于睫。
  “阿冉到底想干什么?她难不成还真想跟韩铮看一回日出啊?”蹲在城楼角落里,闻歌捧着腮,看着杵在韩铮身边,像根木头一样不动不移的淳于冉,不由有些担心。
  她莫不是忘了她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了,日出时,阳光一照,搞不好会魂飞魄散的吧?就是前几日,她不也都是躲在韩铮的披风下的么?今日,莫不是被韩铮的情话给烧昏头了?
  “你少操心别人了!我倒是要问你,韩铮不睡,你就不睡,这日子要倒几时?”顾轻涯却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双眼,已是红彤彤。
  “哎哟!你别这么激动嘛!”闻歌连忙道,“这不是因为韩铮不歇着,阿冉便也不歇着么?阿冉早前不是说,她在韩铮没有死时,便被拉扯着离开了他身边。你不也说,定是萧旭他们那伙子人在她身上施了禁灵之术么?我们得看着她啊!到时候,才好顺藤摸瓜去找到那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不是?”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这些话当中的许多,都是……他说的。无从反驳,顾轻涯只有咬咬牙,忍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日,闻歌与顾轻涯突然谈起这个话题时,便连忙驾了个云,赶去了那日韩铮将淳于冉安葬的地方,谁知,却是晚了一步,淳于冉的尸身已是不见了,想必已是被萧旭师兄弟几个捷足先登了。
  而他们没了法子,又不知淳于冉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施了禁灵之术的,只得用了这守株待兔的笨法子。
  偏偏这些日子,韩铮忙前忙后,心事重重,每日里睡的时辰极少,而淳于冉本就是灵体,她又还没走什么法术,也用不着怎么歇,倒是苦了要一直盯着淳于冉的两人。
  闻歌又是个苦劝不听的,大抵是觉得早先没能救下淳于冉,她有些内疚,所以这一回,怎么也要去看看那几个人想要弄什么鬼。
  可是这样一来,就是每天都睡眠不足啊!
  顾轻涯哪怕再淡定从容,如今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可是,某人却还要刺激他。
  “你说你,往日多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总是教育我,既来之则安之,怎么今日却这么焦躁了?看来……还得多多修心呐!”闻歌斜睐着他,一脸的嫌弃,片刻后,转过头去,却很是中肯地给了一句建议。
  顾轻涯色已经快气到鼻孔冒烟儿了。淡定?从容?遇上她,能淡定,能从容那么久,他已经快成圣人了。还有修心?是啊!与她在一起,这心,还真得好好修修。
  顾轻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闻歌了。
  闻歌倒也不在意,仍然悠哉悠哉看她的好戏。
  冯子霖还没有回烨京时,便看出了韩铮与淳于冉之间的可能,只是,他来不及见证,回来时,淳于冉已经不见了,直到这一刻,韩铮像是一只刺猬,却又因着黑暗的掩护,将他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摊在他的面前,细数他心中美好的回忆和满满的遗憾时,冯子霖才知道,这对只有几日夫妻缘的夫妻,其实与这世间大多数恩爱的夫妻一样,面临着生离死别,一样的痛,一样的悔,这并不会因为他们处于战场,见惯了生死,就会有丝毫的改变。也不会,因为韩铮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那痛就会少上一些。
  可是,这样的事情,冯子霖却不知该不该劝,又要如何劝。
  最终,他只得叹息一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对吧?”韩铮突然幽幽道。
  冯子霖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目光望着远处。
  天边破开了一条亮缝,一点点扩大,然后,周围聚拢的墨色一点点退了开来,天,就要亮了。
  也因此,冯子霖看清楚了韩铮脸上的表情。
  他在笑,古怪而恣意,让冯子霖不自觉地皱眉。
  “不是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韩铮扭头望向他,“三哥也好,阿冉也罢,他们不过先行一步罢了。其实也好,至少还算走得安稳,至于我们,马上就是最后一战了,我们能城几日?一日?两日?三日?再多又能多久?我很快……很快就可以去见阿冉了,所以,我也不需要遗憾。反而……我得开始头疼了,见到阿冉,她要是问起我,问起这片她用性命守护的土地,问起如她亲人的虎威军,我该如何作答了。”
  这个问题,冯子霖也不知,扭过头,没有办法作答。
  两人尽皆沉默,过了一会儿,天边亮成了橘色,然后,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一瞬间,光芒四射。
  好在,淳于冉还晓得厉害,在感觉到灼人的日光时,她已经一扭身,又化为一缕轻烟躲到了韩铮的披风底下。
  确实,人鬼殊途,甚至往后,韩铮也成了鬼,他们不再殊途了,但要想在一起看什么日出,却终究只能是奢望了,除非等到下辈子吧!
  韩铮扭过头,看着那轮红日一点点冒出头来,蓬勃向上,将整个广阔的松陵原都照亮了,沉睡的荒野被日光所唤醒,他们都热爱着的这片土地在初升的朝阳下,好像被涤净了一切的丑恶,变得洁净而美丽。
  不!松陵原本来就是美丽的,松陵原,是他们心中的一片净土,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去守护的净土。
  而这松陵原上的日出……在淳于冉逝去过后,韩铮终于有机会看到,而一切如她所言,“好美!”韩铮的双眸似是被日光染得沉醉了,难有的柔和,他几近呓语般低喃了一句,目光再也无法从眼前的美景之上移开,如淳于冉料定的那般,见过松陵原上的日出,终其一生,他也再不会爱上别的地方!
  自然,这里是他信仰与灵魂的归处,这里,有他视作生命的一切,亲人、朋友,这里,有她在。
  目光所及之处,渐次亮起的天光里,隐约有人影攒动,穿的,都是南夏军服。
  韩铮嘴角轻勾,一缕笑,迎着朝阳破晓,“来了!”
  “怕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冯子霖豪气干云。


第239章 燃斗志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冯子霖反倒是被激起了一腔豪气干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一边说着,他已经朝韩铮伸出了手去。
  韩铮转头望着冯子霖熠熠生辉,好似充满了斗志,无惧无畏的眼,再看了看他伸在他面前的手,眸中有些犹豫和挣扎,但终究,还是伸出了手去。
  “啪”一声,两人的手在半空中相击,继而合握成一个拳头。
  “好!杀个痛快!”韩铮笑了,这回的笑,不带任何不好的意味,爽朗若此时松陵原上的朝阳破晓,迎着晨光,绚丽非常。
  冯子霖也是笑,而且是哈哈大笑,当真开怀至极。
  可惜,这样的开怀,却没能持续上太久,很快,便被残酷的现实所打破。
  “少帅!”这一声带着惊痛的喊,来自于城楼下,晨光中,有人快步上了城楼来,却是一身的血,满身的伤,看得韩铮与冯子霖都是心惊。
  韩铮更是面色惊变,因为认出了来人。
  不是旁人。正是昨夜,他派出去护卫百姓从地道撤离到城外的心腹之一,也就是之前,与姚劲松一道到袭阳关外救了他的那个席峰。
  见他这样,韩铮心中不安极了,“席峰,出了何事?”
  “少帅!”席峰已经满脸是泪地扑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道,“不知是如何走漏了风声,南夏军竟一早就守在了地道口,出去一个便砍一个,末将们发现不对,这才护着百姓往里撤,没了办法,只得封了密道口,可……死伤了不少人。”
  韩铮与冯子霖对望一眼,目中皆是惊骇。
  是啊!自然是走漏了风声,否则怎么会一早就有南夏军守在那里,地道的出口自然选的隐蔽,若是没有知情人带路,南夏军怎么可能知道不说,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找得那么准。
  可是……是谁?这件事情,只有五品以上的将领和参与行动的人知道。
  这边,还没有思虑出个结果来,那边,再度变故陡生。
  “报——”城楼下,又有传讯兵急跑而来,满头的大汗,“少帅,北门外,有异动。”
  这么快?而且,这么巧?
  韩铮扭头看了一眼,很快便已在城楼下集结起来的南夏大军,狠狠皱起眉头来,是约好的么?
  “可去寻过宋、王二位将军了?请他们快些准备好迎敌。”北门在分拨任务的时候,是交给了宋德威和另外一个姓王的将军的,既然战报已经报到了他这里,那二位想必应该是早就知道的,都是老将领了,韩铮倒还算放心,这一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谁知道,那传讯兵却是道,“王将军已经率兵上了城楼,可是……宋将军,却是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冯子霖另问道,扭头看了一眼韩铮,却见他只是皱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片阴翳。“是没有找到宋将军?会不会他在别处巡视?快些派人去找啊!”
  “是真的不见了。”那个传讯兵双眼一片充血,“宋将军的营帐已经空了,随行的行礼和细软都不见了踪影,王将军已是盘问过了他身边亲兵,才知道宋将军从昨日入夜时分出去,就再没有回来过了。”
  昨夜?!
  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冯子霖也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再看向韩铮。后者却好似早已料到了一般,神色显得很是平静,只眸底沉冷成一片。
  “这件事,可有旁人知晓?”相比起对背叛者的愤怒,这一刻,韩铮才像是一军之帅的模样,冷静自持,当务之急,是将此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避免动荡军心。
  那传讯兵摇了摇头,“这事是王将军带了属下亲自审讯的,王将军交代过,千万不要声张,所以,除了王将军和属下,并无旁人知晓。”
  韩铮这才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道,“你们做得很好!”如今的虎威军,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了。都说树倒猢狲散,有些人见势不妙,就另靠了山头,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却背叛了自己的袍泽兄弟,断了他给百姓留的后路……韩铮眼中一片血红,不可原谅!只是,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如今,除了隐忍愤怒,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怎么办?”冯子霖心中也是难受,他与宋德威,虽然比不上与姚劲松的交情,但毕竟也是出生入死过的袍泽兄弟,可是如今,大祸临头,宋德威却是毫不犹豫背弃了他们,冯子霖心中如何不怒不痛,奈何,却也是无计可施。
  眼见气氛有些低迷,韩铮目下轻闪,这可不行。他们要打的,是一场死战,这样低迷的士气,那不是还没打就输了么?“你们干什么?是还没打就要认输了?可别忘了,我们可是虎威军。南蛮子……那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不是?怕什么?大不了,便是与他们死战到底罢了!这松陵城,是我们虎威军在镇守,不管是谁兴兵来犯,只要我们还剩下一人,便要让他滚出去。”
  这一番话后,果然在场的几人原本个个垂着头,此时都一寸寸将头抬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我们虎威军的脊梁,是不会为任何困境所打倒的!问我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与我们所护卫的这座松陵城和城中百姓共存亡!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挺直我们地脊梁,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护卫城中百姓到最后。接下来,是一场死战,前有狼,后有虎,你们怕不怕?”
  “不怕!”面前明明只有几人,但那声音却是响彻了云霄,震痛了胸腔。
  “怕不怕?”韩铮却又是赤红着双眼,再次吼问道。
  “不怕!”这一次的回答中,更是掺进了视死如归的无畏,除了韩铮身边这几人,包括整个城楼上的守兵都加入了进来。
  韩铮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哪怕是输,哪怕是死,也不能输了自己的意志。
  “既然不怕!那还等什么?去磨快你的刀,备好你的箭,拉上你的袍泽兄弟们一起,让敢于来犯的敌人,有来无回!”
  “刷”地一声,韩铮就近拔出了冯子霖腰间所佩的长剑,直指云霄。
  “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
  将士们振臂齐呼,声音从城楼上一直传到了城楼下,传到整个城中,直传到隔着整个城池的北门,渐渐响成了一片。


第240章 心不合
  不得不说,韩铮这一招鼓动人心,使得极是漂亮,即便闻歌只是看戏,并未身在其中,即便闻歌只是一介女子,也被感染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下便飞身入敌阵之中,手起刀落,砍杀几个南蛮子,何况是这些本就热血的男儿了。
  “去吧!”韩铮一声令下,这些男儿们前仆后继而去。
  “这里交给你了。”韩铮与冯子霖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在冯子霖点头中,韩铮转过了身,噔噔噔下了楼去。
  正打算跟着去看戏的闻歌,却陡然听到一声,“不好。”
  这声“不好”却是从她身边传来的,正是出自顾轻涯之口。
  闻歌一惊,连忙抬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韩铮的背影,他因疾走而鼓动飞舞的披风之下,一道鬼影被拉扯而出,身不由己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闻歌与顾轻涯对望一眼,目中皆是惊骇,他们等了几日的这一刻,竟就是现在。
  顾不得其他了,两人连忙捻起一个诀,便飞身朝着那道鬼影被拉扯去的方向追去。
  “没想到,岑师兄,你这里居然还不错啊!别有洞天……看这洞连着洞的,不知道,韩定涛在这里是不是藏了不少的宝贝?”
  闻歌与顾轻涯两人寻着那道鬼影的踪迹,一路跟到了松陵大营北边儿的那个山腹之中。就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前,跟着淳于冉的鬼魂去的,藏匿她尸身的那个山洞。居然直接到了这里?
  刚到山洞口,便已听到了洞内的谈话声,那嗓音有些耳熟,顾轻涯与闻歌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对望一眼,可不就是那时在小院儿偷袭他们的那个黑子蒙面人么?果然是他们。
  “韩定涛若是有什么宝贝,也早被萧师兄给收了,我却是不知道的,你说呢?彭师弟?”
  山洞内的这师兄弟两人不知是道行不若萧旭,还是忙着别的事情,竟是半点儿没有察觉到顾轻涯和闻歌二人的存在,说话间,很有些阴阳怪气。
  “这个就说不好了,若我是韩定涛,也不会将那宝贝就这么放在眼前啊!总得想个法子藏一藏不是?那日,萧师兄只来了一趟,人便走了。可是岑师兄你却是日日在这儿守着啊,没准儿,还真就找着宝贝了,你说呢?”彭昌源笑呵呵地道,但一双眼却是半眯着,挑衅似的望向岑骏。
  岑骏却是冷冷一哼道,“敢情彭师弟今日来,是来寻宝的?”话落,便已是一个侧步,让开了路,道,“师弟大可随意。”
  彭昌源目下闪了闪,笑道,“说笑而已,师兄何必当真啊?再说了,我来这儿,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来看望师兄啊!”
  岑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彭昌源却是眼珠子一转,一边凑上前去一边瞄着岑骏身后那个更是幽深的山洞,下巴轻轻一递道,“萧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岑师兄你天天与一具尸体共处,虽然吧,咱们修道之人,是不惧怕这些,但还是有些膈应吧?真是委屈本师兄了。”
  岑骏却是面无表情地回道,“萧师兄做事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也并不觉得什么委屈。”
  “能有什么考虑啊?不就是害怕出现个万一,让韩铮占了上风,届时将这尸首握在手里,可以让韩铮投鼠忌器么?要我说啊,萧师兄还真是多虑了,如今,虎威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布下的又是天罗地网,他韩铮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儿了。”彭昌源语气笃定到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彭师弟这话,不妨到萧师兄跟前去说。”岑骏冷冷哼道。
  彭昌源一噎,脸色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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