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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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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淳于冉回来了。闻歌倒是半点儿都不惊异她吃饭的速度快得像要打仗,也不惊讶她回了营帐之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张罗着收拾自己。她几乎没有穿过女装,换了一身素色衣裙,浑身不自在,一迈步,险些被裙摆给绊倒,梳个发髻吧,闻歌看得出来,她想梳个比较漂亮的,奈何,她这些年多是如同男子那般束发,如今,拿着把木梳在头上比划了半天,挑起的发挽好了又散,总之……失败了无数次,闻歌看得都忍不住叹气,有那么几个瞬间,当真就要忍不住跳出去帮她,这阿冉,这些年当真活成了男人,哪里有半分像女人哟!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闻歌还是只能做个旁观者,只是望着淳于冉这般,却是忍不住叹息。
  而淳于冉好似也深受了一番打击,她坐在临时用一面铜镜支起来的妆台前,发了好一会儿愣,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却是毅然决然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一身衣服来换上,还是女装,但却是短衫束腰,下裳有裙,只到腿弯,下搭长裤,绑上绑腿,有些胡服的式样,但却很是利落,淳于冉穿上,倒是要比方才那身长裙要方便了许多,至少走路用不着太过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裙摆绊倒。而且,这一身衣裙穿上,反而衬得淳于冉更是英气亮眼。
  接下来,便是打理头发了。穿了女装,自然不好再束发,不过她也摒弃了那些繁复的发髻,就将一头秀发高高束起,用两根小辫盘绕,再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系好,既爽朗,又好看,最要紧,与这一身衣裙相得益彰,倒是很适合她。
  闻歌看的暗自点头,说实话,若是阿冉当真打扮成了一般女儿样,韩铮怎么想她不知道,但闻歌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阿冉是个性格刚毅的人,一发现不适合自己,就彻底抛却不要,只走适合自己的路子,这一点很聪明,而且也很是合闻歌的性子,她对淳于冉的喜欢,倒是又更深了一层。
  很快,淳于冉便打扮好了,就着铜镜又打量了自己一番,便一咬牙,从抽屉里取了前些日子韩铮送她的那柄短刀,别在腰间,然后略一沉吟,便出了营帐。
  这回,好歹没有同手同脚了。闻歌深感欣慰。
  笑了笑,闻歌也跟上淳于冉的脚步出了营帐。今夜良辰美景,今夜花前月下,今夜有情人一双……要互诉衷肠。


第163章 人如玉
  韩铮没有在城里等,而就等在军营外,进城的小路口。
  也换下了一身戎装,不过一袭简单的藏蓝色长袍,远远看去的背影,竟让人看不出半点儿在锦绣堆中淬炼而出的骄矜贵气。
  韩铮是真的变了。闻歌心里再一次有了这样深刻的体悟。
  相信这样以为的,不只她一人,淳于冉的步子渐渐地放缓,终于停在了离他数步之遥处,眼儿半抬,眸光凝注在他身上,却是半晌也移不开。
  闻歌看得连忙捂眼,这是不是太不懂遮掩了,目光热切成这样,是要将韩铮当成肉来烤么?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来的顾轻涯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哭笑不得道,“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早知你荤素不忌,这时候又来装什么矜持?”她是用手捂住了眼,可两指间的缝隙那么大,她那双黑金色的眼瞳看得清清楚楚,骗谁呢?
  “哼!”闻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瞪他一眼,倒是果真将那毫无用处的手给放了下来,很是大方地继续看了……看戏!
  顾轻涯看她一眼,无奈地摇头失笑。不过,闻歌的话他倒是有点儿认同的,淳于冉的目光不说热切,但确实专注,专注到一个稍微敏锐一些的人都不可能毫无察觉。
  韩铮当然不是迟钝之人,所以,很快便是回过头来,望见淳于冉的刹那,目光顿了顿,继而,笑意便从眼底漫溢开来,宣于唇畔,流于周身。
  韩铮本就长得很是好看,今日难得的卸下一身戎装,少了几分肃杀之气,虽然不过一身简单的衣袍,但他自幼养成的雍容气度,却表露无疑,加上这大半年来的历练,将他身上的那些浮躁之气减淡了许多,如今的他,身上多了些男儿的担当,积淀成一种令人踏实的稳重。
  那一笑间,偏又若云开雾散,日阳耀眼,就是闻歌一时间也恍惚忘了猛鬼陵中韩铮的恐怖模样,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陌上人如玉啊!
  惹得边上顾轻涯皱眉瞪向她,她却恍若未觉,仍然定定看着,笑话!难得见美男,不看够本儿,怎么对得起自己?
  顾轻涯眉心皱得更紧,幸好此时韩铮动了,否则他发痒的手心真有可能控制不住与某人的小屁屁来个亲密接触。
  “阿冉!”韩铮唤着淳于冉的名,笑着大踏步走向她。“你来了?”
  双眸如星,这一声喊,惊醒了淳于冉,方才看晃了眼的,可不只闻歌一人。
  “嗯。”轻应了一声,淳于冉匆匆垂下眼去,耳根有些发热。
  “阿冉!我从未见你穿过女装,真好看!”韩铮的眼热切地胶着在淳于冉身上,将她打量了个遍,便是直白地称赞道。
  太直白了!若是烨京城里那些教养良好的世家女怕是要被这孟浪的举动吓住,但对象换成淳于冉的话……闻歌看着她眨眼间红得好似能够滴出血来的脸色,不由叹息一声道,“这韩铮!真乃此中高手!阿冉……栽在他手里,迟早的事。”
  阿冉自幼在虎威军中长大,她虽是女儿身,但大多数平凡女儿的心思她却是没有的,若是不与她直截了当,有些事,她怕是不会懂。她虽聪明,但那聪明,大多数都用在战事之上了,在其他的方面,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韩铮是个识货的,而且是个狡猾的,就看淳于冉的脸色,便知,他的计策,很奏效。
  “走吧!”韩铮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淳于冉害羞的娇态,目光微闪,很快便见好就收,却是伸出手去,不由分说便拉了淳于冉的手,牵着她,迈开了步子。
  “我们……走着去?”淳于冉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害羞,当然有,但理智,却还在。左右看了看,没有马,从大营进城,说远不远,可也算不上近啊!
  “你我明日都不当值,在亥时二刻前回来也就是了。现在天色还早,倒不若慢慢走着去。”说罢,便握紧了淳于冉的手,两人安步当车,朝着松陵城的方向而去。
  淳于冉居然也乖乖的,再未发出疑义,就由着他牵着,两人并肩而行。
  闻歌看得恨铁不成钢,望着前边不时偏头说话,看上去相处得很是不错的两人,暗自咬牙道,“这韩铮狡猾,忒狡猾!他不就是想跟阿冉多相处些时间么?非要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居然还堂而皇之牵手了,阿冉也是个没用的。不知道他这是占便宜呢,还由着他,也不知道说不,也不拒绝的。”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边上看戏的着什么急?”顾轻涯挑眉看她,而且,在他看来,这哪里是韩铮在占便宜,好吧!就算有!那也是你情我愿的,淳于冉分明就是半推半就,不想拒绝好吧?“再说了!韩铮是狡猾!但肯对女人花心思,便意味着他将这个人放在了心里,这是好事!一个男人,若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一点儿占便宜的心思都没有,那才让人担心呢!”对着喜欢的女人还能当柳下惠的,要么是假喜欢,要么问题更大条。
  “你是男人,当然替男人说话!”闻歌翻翻白眼,怼他。
  “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盼着他们两个早些好上么?现在韩铮主动了,你又开始数落起他来了。你自己说说,你矛不矛盾,累不累?”翻白眼,谁不会?“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一路上,若都是不顺眼,岂不为难了你自己?”也必定会为难他的耳朵,顾轻涯从不是自找罪受的人,说走便走,转过身,便迈开步子,刚走一步,走不动了,袖子被人从后扯住。
  “怎么能这个时候走了?”闻歌急了,“咱们还得看看他们今日有没有进展呢!”
  “还需要看么?都牵手了!”晚上的气氛更旖旎,进展当然还会有,她就好意思跟着看着,也不怕长针眼?一个姑娘家,方才还在数落韩铮占便宜呢!
  “自然需要看!”闻歌语调理所当然,抬头看顾轻涯一脸的不甘愿,她黑金色双眸一眯,“你不愿去算了,我自个儿去。你回去歇着吧!”话落,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扯住他袖子的手,三两步越过他,追韩铮他们去了,竟是当真要自己去的架势。


第164章 退为进
  顾轻涯很是无奈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这姑娘,几时起竟学会了以退为进,耍心计了?看来她是吃定了他对她无可奈何了啊!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就是没有办法丢下她不管呢!
  顾轻涯很是鄙夷了自己一回,可鄙夷完了,却是又不得不跟上去。
  背对着他,走在前面几步的闻歌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嘴角一勾,得逞的笑。
  今夜的松陵城,果然美如人间仙境。五颜六色的冰灯将这座城池妆点得如同凡尘的水晶宫,而比之前两夜不同的是,除了这些冰灯,还处处挂起了彩灯,小商小贩们,比比皆是,结伴同游的人更是熙来攘往,摩肩擦踵。
  韩铮确实是存意讨好,而且,如顾轻涯所言,确实是将淳于冉放进了心里的小心呵护。走在路上,人太多,那个时候,韩铮浑然忘记了身边的这个女子手握一杆钢枪,可以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他只是小心地,怕来来往往的人群擦撞上她,小心地用臂弯回护着,让她走在里侧。
  偶尔路过一个小摊,若是有想吃的,想玩儿的,倒也大方得很,从不吝惜。虽然,闻歌觉得吧,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意思吧,不是愿不愿意花钱就能断定真心与否的,但大方的,总比铁公鸡要好!
  想到此处,一阵糖炒栗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她肚子突然咕噜噜闹起了革命。哎!今天晚膳果然吃早了些,她又忙着赶去松陵大营,一直催着顾轻涯不说,她自己也是三两下草草吃完了事,她那么爱吃的人,竟都有些记不清刚才晚膳吃的是什么了,可见有多么不经心了。
  可这不经心的结果就是……她饿了!
  虽然这么早就饿了,有些那啥,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
  抬起头来,黑金色眼瞳可怜兮兮地望向边上也学着韩铮一般,用臂弯为她隔着人潮的某人。
  不等她开口,顾轻涯已经挑眉道,“这么多人,走开了一会儿可不见得就能再跟上了。”灯会上人太多了,他们不得不撤掉阵法结界,采取最笨的办法紧跟着那两人,但顾轻涯说不好,韩铮的警觉性有些高,哪怕这么多人,哪怕如今淳于冉就在他身边,他该无暇他顾才是,可是刚刚,顾轻涯却发现他往身后看了好几眼,目光冷锐。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其实,就算闻歌没有那点儿小心思,他也要想办法将她带走,她自己要求自然是最好,省得麻烦,但顾轻涯却舍不得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不怼她一怼怎么对得起自己?
  闻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抬眼看了看前方尚在不远处,但已经被越挤越远的韩铮和淳于冉二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按现在这个情形,他们若耽搁了一会儿,必然是跟不上了。
  不过,闻歌倒是没有多么纠结,呵呵一笑道,“看他们这个进展,怕是也无需我们再跟着了。”
  什么都是她在说!无非是比起看戏来,她这会儿更急于填饱她的肚子罢了。顾轻涯又好气又好笑,终究是舍不得她一直饿着,“说吧!想吃什么?”
  “吃那个!”闻歌登时喜笑颜开,扬手指向方才那阵香味传来的方向,糖炒栗子。
  称了半斤糖炒栗子,老板刚用纸包好递过来,闻歌便是迫不及待地伸手过去,顾轻涯一个“烫”字还不及开口,某人便已经缩回手去,捧着被烫红的指尖,一边摸耳朵,一边跳脚,迭声喊道,“烫烫烫!”
  那模样,真是让人觉得又滑稽,又……莫名的可爱。
  就连那卖糖炒栗子的小贩也被逗得发了一回笑。
  顾轻涯却很有些哭笑不得,一手将那包糖炒栗子一抄,另一手拉了闻歌,便挤开人群往边上走。
  这会儿不用跟着韩铮他们,顾轻涯特意与人潮逆向而行,不过一会儿,人便少了许多,他们便在河边停了下来。
  那河边刚好有些石栏,顾轻涯将那包糖炒栗子摊在上面道,“吃吧!”
  闻歌左右看看,这地儿还不错。用手一撑,便跳坐上了石栏,望着那栗子,探了探手,却是心有余悸。
  顾轻涯看得无奈失笑,伸手过去,抓了几个栗子,很快剥了壳,这才将黄橙橙的栗子肉放到了闻歌手里。
  闻歌望着手心里的栗子肉愣了愣,呆怔着竟是忘了吃。
  顾轻涯抬起头来,皱眉道,“想什么呢?不是饿了么?饿了就快吃!”
  闻歌醒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想什么。”随即,将那栗子肉喂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果真香甜,“真好吃!”
  顾轻涯笑笑,又低下头去,剥起栗子来。因而错过了闻歌眼中一瞬间闪现的泪光,刚才恍惚间,闻歌便记起了多年前回到百花幽谷时,寒朔推到她跟前来的,那碟堆成了小山的瓜子仁儿,这世间,会为她剥瓜子儿,剥栗子的,又有几人呢?
  寒朔为她,是因着血缘,因着他们已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可是他呢?他为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吃过了糖炒栗子,灯会还是正热闹的时候,来都来了,两人倒也不急着回去,便索性四处逛逛。
  灯会上,除了这些卖吃的、玩儿的小商小贩,还有许多杂耍的,闻歌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还是看得兴高采烈,从不吝惜掌声,偶尔见得实在耍得好的,倒也学着别人给个几文的赏钱。
  猜灯谜当然也是有的,而且自来都是灯会上必不可少的节目。彩头倒也不怎么名贵,不过就是猜中了哪盏灯下面的灯谜,那盏灯便送你就是了。
  闻歌看中了其中一盏,但猜灯谜她却是不会的,不过倒也不怕,她身边不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所以扯了顾轻涯就挤开人群到了里面。
  “你想要哪一盏?”顾轻涯倒是好脾气,猜到她想干什么,淡淡笑着问道。
  “那盏!”闻歌笑着扬起手,指向当中的一盏。
  顾轻涯看了过去,点点头,挤上前,果真是手到擒来,不一会儿便将那盏花灯给拎了回来,递给闻歌。
  闻歌接过,喜笑颜开。
  顾轻涯目光被满街的彩灯映得格外温柔旖旎,轻轻笑道,“一般姑娘家都喜欢什么兔子灯啊,莲花灯的,你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


第165章 被撞见
  闻歌手里的那盏灯,虽然还算精巧,但式样上却并无什么创新,传统的八宝宫灯样,只是外面的灯纸上的画有些新奇。并非什么花鸟虫鱼,而画的是几张京剧的脸谱,看上去有些怪异,还真不像是姑娘家会喜欢的。
  可是,闻歌这姑娘就是喜欢啊!而且,还挺喜欢的,否则也不会拿在手上爱不释手了。
  听得顾轻涯这一问,闻歌挑眉道,“你也说了,那是一般姑娘。我是一般姑娘么?”
  这话说得极是自负,奈何顾轻涯却是半点儿不诧异,要是懂得何谓谦虚,那便不是闻歌了。
  “是是是!闻歌姑娘最是不一般,哪里能与一般的姑娘相提并论?这爱好自然也是不一般的。”
  “那是。”闻歌扬了扬下巴,很是骄傲。
  顾轻涯笑笑,那笑容被天边乍然亮起的光所映亮。
  周遭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都朝着那一处望了过去。
  河对岸,怕是官府的人在放烟花呢,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瞬间的璀璨,映出人们欢快的笑颜,闻歌见状却是不由感叹道,“松陵百姓安乐富足,哪里能想到这歌舞升平的美丽表象下隐藏着伏尸百万的杀戮?”
  “不要太过感怀。要知道我们在的这个时空已经过去了,既定的,都已是历史,我们即便不忍,但也不能随意插手,无力改变。”顾轻涯抬起头,天际绽放的烟花那五颜六色的亮光在他脸上明灭斑驳,在这样的亮光下,反倒映衬得他眼底暗闃。
  片刻后,烟火暂熄,夜幕恢复了原本的青黛色。一盏灯缓缓扶风而上,带着暖调的橘光,妆点成夜幕之上一颗闪亮的星子。
  “快看!是许愿灯!”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被吸引了过去。
  “河对岸有人卖许愿灯,五文钱一个。”人群中又有人喊,便有不少人都朝着河对岸而去。
  这倒是个会做生意的。顾轻涯想,回过头想问闻歌要不要去,心想着,她最是个喜欢凑热闹的,这样的事情,最合她胃口,只怕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谁知,出乎意料的,转过头去,却见闻歌神色怔忪地定定看着那盏冉冉升起的许愿灯,不知为何,目光有些茫然,脸色也有些苍白。
  顾轻涯目光一闪,略一沉吟,抬起手来,谁知,指尖刚刚触碰到闻歌的手肘,她却似受惊的兔子一般,往边上一纵,便躲开了。同时醒过神来,神色有些惶然。
  顾轻涯将种种疑虑尽数压在眼底,面上展开温煦无害的笑道,“你怎么了?”
  “没事。”闻歌却是摇了摇头,“我有些头疼,我们不若回去了吧!”说罢,便是急急地转过身,人本就多,她也没有注意,一个不小心便被对面来的人,撞上了肩膀。
  “小心。”好在,顾轻涯反应及时,将她往边上一拉,否则,那一撞,搞不好会将闻歌撞得一个趔趄,甚至栽倒在地,都是有可能的。
  “对不住了,姑娘。是在下唐突,没有撞伤你吧!”撞到闻歌的那人还算有礼,当下便是抱拳道。
  闻歌有些心神恍惚,听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无碍。
  可顾轻涯却已经是心绪翻腾,不为别的,因为撞到闻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前些日子还花了点儿心思,躲了一回的萧旭。
  将万种思绪压在心底,顾轻涯扶住闻歌,轻点了一个头,“是我们冲撞了,抱歉!”而后,便是扶住了闻歌,越过萧旭离开。
  谁料,刚走没几步,迎面便传来小女孩儿有些兴奋的叫声,“顾叔叔,闻歌姐姐,你们也来逛灯会了?”正是虎妞、葛大娘他们一家。
  顾轻涯目光微闪,眼角余光轻轻往后一瞥,笑言两句,加入了他们,一道离开了此处。
  而在方才与萧旭擦撞的地方,萧旭还在站着,正扭头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神思难辨。
  “萧兄!萧兄?”边上唤他的人,便就是那个有个狗鼻子的陈一峰,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与韩铮他们一道,都是从烨京来的。只是陈一峰大抵与萧旭要熟些,居然还能与他玩笑两句。见他这样,便不由笑着调侃道,“萧兄这般失魂落魄,莫不是被方才撞上的那美人儿给捡去了?”
  萧旭淡淡一笑,目中深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有趣罢了。走吧!不是说要好好逛逛么?咱们总得在亥时之前回去,时间有限,可得抓紧。”
  “你们看!那不是咱们的都尉大人么?”陈一峰觉得萧旭没有说实话,而且有转移话题之嫌,不过男人嘛……大家都一样,所以一脸了解的笑,转过头来,目光不经意朝着人群里一瞥,便定格在了某一处。“原来……咱们的都尉大人忙里偷闲,竟在这儿与姑娘家逛灯会呢。”
  “这满烨京城的世家女任他挑选,也没见他心动的,却跑到这穷乡僻壤来陪姑娘家散步了,难不成竟是个天仙绝色?还是,这松陵城的姑娘比咱们烨京的要带劲儿?”另一个叫李恒的,素日里最是不检点,在烨京时,便常在瓦肆勾栏里厮混,算是烨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他家有严父,也狠心管过几次,据说打得狠的时候也有,却是屡教不改,这回,陛下派人往松陵来,他家父亲才狠了狠心将他给送了过来,倒不指望着他立功,只是想磨砺一下他的性子,若是能将他那浪荡的性子改改,那便好了。
  不过,如今这么看来,这位李大人的一番苦心怕是白费了。
  打眼看去,韩铮身边的女子身形瘦削高挑,与他一般,背脊笔直,却是没有多少女子该有的柔媚之态,李恒撇了撇嘴角,有些失望,“原来……咱们都尉好的是这一口啊?”
  他的话惹得几个人一阵哄笑,当中一个叫王靖的,眯眼看着那女子的侧颜,狐疑道,“不过……我怎么看着这姑娘有些眼熟啊!”
  “自然眼熟。那不就是咱们的淳于校尉么?”萧旭双目微眯。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是一惊,连忙定睛望去,可不是么?那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骑声校尉,整个东离唯一的一位女将啊!
  “原来……韩都尉竟与淳于校尉有这样的关系么?早前听人说起,他们常在一处切磋,我还当是谣言,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了。”


第166章 她疯了
  “难怪了,这从进了军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做出一副奋发上进的模样给谁看,我还当他是要做他爹的孝顺乖儿子了,却原来是为了女人啊!”渐渐地,几人的语气变了。
  韩铮如今与他们渐行渐远,他们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
  要说韩铮在烨京时,虽不像李恒那般流连瓦肆勾栏,眠花宿柳,但章台走马,斗鸡撵狗的事可也没有少干,不过因着他有个皇帝舅舅当靠山,烨京城中少有人敢真正败坏他的名声罢了。
  但说到底,都是一个城里的纨绔,谁不知道谁啊?要说韩铮比他们强,他们是万万不会承认的,至多就是半斤八两。
  可一来了松陵大营,韩铮便突然变了,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架势,终日与他们平日里都见不惯的那些兵痞子混在一处,反倒是跟他们渐行渐远,这哥儿几个自然早就看不惯了。
  平日里,因着在军营里,人多眼杂,等级制度又很是森严,韩铮毕竟是他们的上司,然后松陵营里,虎威军中,那是他老子的地盘,这些个纨绔子弟别的本事不说,这看眼色、识时务的本事却是自小就练起的,所以,即便心中不满,却也顶多私底下抱怨两句。
  如今,出了大营,又只有他们几个,再加上撞上了这么一出,便忍不住心里怨气,爆发出来。
  “可不是么?我就说奇怪呢,韩铮是个什么货色,这松陵大营的人不知道,我们几个还能不晓得么?他从前秋狩时,连只狍子也没能猎着,陛下问他,他说了一番什么母狍子护幼,畜生尚有骨肉情深,不忍杀之,遂放生的话,陛下居然不但相信了他,还当着众大臣的面儿将他好一顿夸。那些话说到底,不都是为了推脱他什么都没能猎到的借口么?这样一个人,才进了松陵大营几日?居然就能上阵杀敌了?不只如此,居然还能立了大功?哈!骗谁呢?我原先还觉得有些奇怪,今日却是想通了,只怕这功……根本就是淳于校尉立下的,但淳于校尉终归是女子,她为官本就让满朝文武多有置喙,她哪怕是立再多的功,怕也顶天就是这么一个从七品的小官儿做到头了。但韩铮就不一样了,他若立几个功,以他的身份地位和陛下对他的偏宠,他要升上去,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韩铮……哈!真是好算计!”陈一峰不只有一个狗鼻子,还有丰富堪比写话本子人的想象力,以及与说书先生比拟的三寸不烂之舌。
  “你是说……”李恒不得不诧异了,人心……果真深不可测啊!
  “我看啊!这韩铮是下足了工夫,这女子若是为了心上人,有什么不能做的?往后,这韩铮只怕还要立更多的功呢!”陈一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语调愈发的笃定。
  李恒和王靖也是听得直点头,有道理!
  萧旭听得目下几闪,片刻后,却是低声斥道,“好了,都住嘴吧!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显然,萧旭挺得他们几人信服,他说的话,还算有分量,一句话,再加上警告的一瞄,几人都住了嘴,他再来一句,“你们别忘了,这里不是烨京,是松陵。甭管你们各自家里在烨京有多么的了不起,在这里,就是韩铮他老子最大,咱们谁也惹不起。”这便彻底打哑了他们。
  可,虽然谁也没敢再说话,但个个心里都是不服,这不服与不甘,比早前更甚。
  萧旭却似没有察觉一般,叹息道,“我看今日大家也是没有这心情逛灯会了,倒不如早些回去吧!”
  今夜,松陵城成了不夜城,举城狂欢,但也有早早就抽身离去的,萧旭他们这一行自然也不是唯一。
  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那个租赁的小院,闻歌知道这一路,顾轻涯探究的目光就一直胶着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没问,她便也没有说。其实,哪怕他问了,自己也不知如何说,从何说起。
  身心俱疲,回了小院,她推说,“我真的有些头疼,便先去歇着了。”
  “那去睡会儿吧!还能睡,这便挺好!”顾轻涯看着她,点了点头,那一句话意味深长。
  只是,闻歌却已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胡乱地点了点头,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没有点灯,便这样背靠着房门,沉浸在黑暗之中。
  远处,城中的喧嚣热闹传来,映衬着这满室的安静成了刻骨的孤寂。
  顾轻涯站在房门外,若有所思看了两眼紧闭的房门,然后,皱着眉,转过了身。
  闻歌靠着房门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拖着疲累的身躯缓缓走到床边。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看灯会了么?难不成顾公子跟你表白了?不过……表白了就表白了,你用得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么?”屁股刚刚挨上床铺,屋内冷不丁响起一连串的问,这回,闻歌却是没被吓到,起初是连半点儿反应也没有,腿一提,已经就势躺在了床上,懒得理人……呃,不,是懒得理鬼。
  双手环抱胸前,闭上了眼,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若是个识趣的,便也该闭嘴转身走人了,奈何这一位,却根本不懂识趣为何物,居然不走不说,还一连串的发问,此时的闻歌听着,真是刺耳至极。
  “闭嘴!”咬牙从齿缝间蹦出两字,她陡然睁眼,黑金色的双眸在暗夜中被染得晶亮。
  “我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歹认识,你若有什么苦恼,大可告诉我,我怎么说也算得过来人了,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些意见。”冯娘子却非但不闭嘴,还在滔滔不绝。
  闻歌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咬牙,从床上弹坐而起,扬手便是一挥。
  一股劲风从她袖口中涌出,直朝冯娘子扑面而去。冯娘子站立不稳地被风吹着往后退,身后的房门被风“吱呀”一声吹开,冯娘子转瞬便被吹到了门外,紧接着“嘭”地一声,房门又被重重关上。
  她居然将自己推了出来,这么失礼?冯娘子不爽了,抬脚便要进去评理,谁知,刚举步,一股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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