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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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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穿出了风华卓然,清雅从容,较方才也是一身白衫的叶空禅,不知好看了多少,果然…。。妖孽得很呵!
顾轻涯可没有错过她暗自咬牙的表情,方才那目中一瞬的痴迷好似取悦了他,他轻眯狭长的黑眸,笑得在闻歌看来,又是晃眼祸害得很。“别拿我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比!”
狐惑与诧异盛满两人、四只眼。
“咦?”云懋想着小五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咦?”闻歌狐疑地瞄了顾轻涯几眼,确实是顾轻涯没错,应该不是被云二货上身了吧?
“我说这话很奇怪吗?明明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偏偏要装作半点儿不识的样儿,不是道貌岸然是什么?”顾轻涯笑着低头,弹了弹袖口的灰尘,贬低起叶空蝉,信口拈来。
“没错!没错!瞧瞧刚刚那给恶鬼超度的劲儿,众生皆平等……恶!”云懋兴奋地拽住顾轻涯的手,真想将他引为平生知己,忆及方才的事儿,却恶寒地直打哆嗦。
顾轻涯拍了拍云懋,抬起头,窄长的双眸泛着深不可测的幽光,笑望闻歌,“相比对沧溟云家的无感,怎么你对郇山剑派的感觉却复杂了很多?有些瞧不上,却又恨铁不成钢,为什么?”
闻歌目光一闪,不自觉避开了顾轻涯看似清雅,实则锐利的盯视。这人……还真是可怕。
云懋闻言,也是狐疑地瞥向闻歌。是这样吗?这姑娘是跟郇山剑派有什么渊源,还是他们沧溟岛有人不小心得罪了这位表面看着大方,其实心眼儿小,很记仇的姑娘?
闻歌垂下了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怪也是怪你们俩,幻灭了我对沧溟云家所有的憧憬!”转过头,她不敢对上顾轻涯的眼,这个男人有一双太可怕的眼睛,像是能够望穿一切,望进你心里,洞悉你极力隐藏的所有秘密。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跟小五在云家,除了比不上我大哥,还能比谁差呀?难道还能给沧溟岛丢脸不成?”云懋一听还了得,当下臭了脸,揪了闻歌,非说出了所以然不可。他跟小五怎么就不招她待见了?就算……呃,就算他有那么一丁点儿怕鬼,那么一丁点儿差劲儿,可是小五不是啊!小五的法术和剑法都是极好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云珏跟他是一个爹妈生的,他应该客观的说一句,小五算是他老爹的弟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个,瞧不起他也就算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还能瞧不起他家小五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奈,那两人根本就不理他,就连那个他为之打抱不平的对象也一样。顾轻涯甚至拍了拍他鼓起的腮帮子,而后,就微微笑着走向了闻歌,“看来,对松陵原感兴趣的人不止你一个,那两个郇山弟子……不会是阻碍吧?”
闻歌淡淡回头看他一眼,不曾言语,黑金色的眼瞳中却迸发出雷霆万钧的坚决,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第84章 没有底
黑暗的另一头,一前一后在暗夜中踽踽而行的师兄妹俩也不见得轻松。
“那个闻歌……是不是江湖上传闻,很会找东西的闻歌?”曲未浓的声调带着一丝清冷,很是平稳,听不出起伏,更听不出情绪。然而,走在曲未浓身前不过半步的叶空禅闻言,却猝然停了步子,隐在暗夜中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曲未浓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跟着停下步子,清冷的调子不改,问道,“可会有问题?”
叶空禅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既然擅长找东西,也许就是来找东西的!”这偌大的松陵原,难保没有什么引人觊觎的宝贝不是?这世间人千千万,还说不准真有不顾自己性命,就为着寻宝和其他理由,到松陵原这样的修罗鬼域来冒险的呀!“如果只是找东西,只要不碍着我们的事,倒也无碍,倘若……但愿不要当真碰上……”那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啊!尤其是……叶空禅狠狠闭眼,甩去脑中乍然浮现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窄长黑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再睁眼时,眸中的惶然已尽数褪去,有的,只是势不可挡的坚决……
顾轻涯修长的食指尖掬起一点荧光,随着薄唇无声地蠕动,默念着咒语,那团荧光渐次扩大,如潮水一般无声漫过指尖,然后速度陡然快了起来,一瞬间漫过他周身,再扩大,直到将百步之内密密笼住,顾轻涯收回手的同一时间,那张荧光织成的偌大的网,突然一闪,而后无声而没,消失在暗夜中。
四下里仍是无星无月,万籁俱寂,风声虫鸣亦不闻,一如早前的安静,就像方才的那一幕,也未曾发生一般,不过只是错觉。
确定没有纰漏,顾轻涯将手拢入袖中,堪堪转过头来,却撞入一双黑金色的眼瞳之中。
闻歌半躺在火堆旁,头枕在一条手臂上,隔着跳跃的火苗打量他,不知看了多久,只是在火焰的跳动中,那目光有丝瞧不真切。
顾轻涯只踌躇了一瞬,便徐步过去,到她身旁坐下,“怎么还不睡?”
闻歌朝着右侧方努了努嘴,那里,云懋正躺卧在几簇干草之上,睡得香甜,鼾声如雷,“能睡得着么?”
顾轻涯只觉喉间痒酥,想笑,却还是忍住了,握拳掩在唇上轻咳了一声,但却止不住嘴角一再上弯,也掩不住黑眸深处星星点点般四散开来的欣悦,“睡不着也眯眼歇着,明日还不知会遇上什么事,总得养足了精神。”
闻歌却也不跟他辩,只是索性翻身坐了起来,单手撩了撩肩后的长发,“不会有人像我们那么倒霉,闯进阵法里来吧?”
他之前的动作她可都瞧得一清二楚,他们周遭的树干上贴了符咒,百步之内布了结界,结界之外尚有阵法,还真是谨慎小心!
顾轻涯微微一怔,转过头去看了看方才布结界的位置,再想起稍早几人闯入别人阵中的狼狈,忍俊不禁地弯弯嘴角,“谁知道呢?”转过头,瞧见闻歌原本想笑,但刚刚翘起的嘴角还来不及牵强地弯起,就又僵直着将笑意隐去,顾轻涯稍稍敛去了笑意,“怎么?心里没底?”闻歌骤然抬眸,难以掩去的淡淡仓皇,“因为这松陵原比你想象当中要可怕?因为阿懋怕鬼,非但帮不上忙,还得让人保护,靠不住?因为今天关键时刻,我们险些栽了?因为今天突然冒出来的那两个郇山弟子?”
闻歌幽幽苦笑,早说了,这个男人,果然很可怕!拾了一根荆条,闻歌拨弄了一下火堆,噼啪声响,火星子跳跃起舞,连带着闻歌的目光也有些许的恍惚,“我找过很多东西,去过很多地方,也不是没有比松陵原可怕的地儿,可是。。。。。。我也不明白!其实,你跟云二没有必要跟着我,你们可以先回去,你们的事儿,我会考虑的。至于答应与否,等我出了松陵原,自会去寻你们。”
顾轻涯默默瞅着她,半晌不言,那目光锐利且深幽,似是要将她琢磨透了,直看得闻歌浑身不自在地目光躲闪。“怎么?不打算试探我和阿懋了?那你是不是有理由拒绝帮我?可怎么办呢?我并不打算接受你的拒绝!所以,我跟阿懋非跟着你不可!”
闻歌怔住,尔后便是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轻涯却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径自打断了她,“再说了,跟着你,我还有别的私心!松陵原不是修罗鬼域么?重病入体,须下重药!我想试试以毒攻毒!”
“你想治好云二怕鬼的毛病?”闻歌想想那个光提到鬼字,也能吓得直哆嗦的云二货,直觉得顾轻涯是异想天开。
特别是经过了北羌皇陵之后,本以为症状轻了些的云二货,到了这里,又是故态复萌,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她的想法就写在脸上,顾轻涯哪儿有不明白的,但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不可能!你别忘了,阿懋他姓云,而且。。。。。。他不是生来就怕鬼的!”
“呃。。。。。。”闻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了,确实这世间什么事都有可能,所以凡事都要留个后路,凡话不能说得太满,而且听这话,云二怕鬼的毛病只怕另有隐情,只是。。。。。。张了张嘴,她却没法问,她想,以她目前和顾轻涯他们的关系,还做不来交浅言深。
而顾轻涯显然也没有想要给她刨根问底的机会,“好了!睡吧!虽然天色都是一样,也不分什么白天晚上,不过折腾了许久也该累了!既然心里没底,就更要养足了精神,天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
敢情这货不过是表面上的谦和有礼,内里根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大男人?闻歌哼了哼,在心里腹诽,却不知为何,终究不敢骂出声来。觉磨着她今晚的提议已经被毫不留情地全盘否决,对话结束,她还是乖乖睡觉的好。撇着嘴角躺下来,合上眼,突然觉得方才还躁动不安的心不知在何时竟平静了下来,就连云懋的呼噜声,似乎也不再那么刺耳。是了!她怎么忘了,从小,她从身边人身上学会的就是顺其自然,乐天知命,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了,还能当被盖呢!一想通,睡意很快地涌了上来,不消一会儿,闻歌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第85章 路太窄
那一边,顾轻涯却是了无睡意地瞪着头顶黑洞洞的天,听着身边两人一鼾声如雷、一清浅呼吸,在心里狠狠骂起来,果然啊,只有没心没肺,半点儿心也不会操的人,才有好的睡眠质量!天杀的,他们俩怎么就能睡得着?
等到睡醒之后,顾轻涯不由庆幸这四下黑沉的光线,能够遮掩他眼下一夜未眠的证据。其实不得不说完全是他多虑,那两只睡饱了的,尤其是闻歌,又怎么会突然发现,那个催着她睡,养足精神的人,自个儿却顶着两轮黑眼圈呢?
又开始在这似乎永无尽头的暗夜中,漫长的跋涉。只是越往前走,越觉得寒气迫人,阴冷的风轻拂而过,便是不由自主的哆嗦。炼魔灯的光亮在这漫天的黑暗中,犹如萤虫之火,脆弱而渺小。一路行来,稍早时偶尔还能瞧见几只秃鹫飞掠而过,残影幢幢,慢慢地,飞禽走兽不见了踪迹,就连道旁的树木也不见了枝叶,只余一棵枯死的主干佝偻着,伫立在残风冷泣之中。
单调的黑暗中,分不清昼夜,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困了饿了,就布下结界,坐下来休息,休息好了,再继续上路,如此往复。可是,却仍然没有寻到“鹰鼻峡”的踪迹,闻歌慢慢地,有些绝望了。
一屁股坐上道旁的土墩儿,拔开水囊的塞子,仰头便要猛灌,谁知倒了半天,却一滴水也没有,闻歌恼火地将水囊一掷,“这么下去,连清水也没得喝了!”
“这个你放心!”云懋晃了晃腰间的乾坤百宝袋,“哪怕是你要在这儿呆上一个月,也渴不到你,饿不死你!”
闻歌一窒,头一回觉得,或许带上云懋,也不是那么差劲儿的主意!“我这儿还有,你先喝着啊!”一只水囊递到了眼前,塞子已经被拔了去,晃动间能听到囊中水声叮咚,闻歌怔怔抬起头,对上顾轻涯带笑的眸子,不知为何,方寸间陡然一阵无措,她劈手夺过那只水囊,仰头猛灌,却被呛出了一串咳。
“小心点儿,没人跟你抢!”顾轻涯带笑的嗓音里透着的意味,她敢打赌,肯定是嘲笑,于是,恼怒的姑娘抬起头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可某人却似半点儿不觉,兀自笑意清徐,眼眸如星。
哎!这两人怎么越发不把他看在眼里了?这是秀恩爱呢?秀恩爱呢?还是秀恩爱呢?
没有恩爱可秀的云懋只觉得扎眼又扎心,索性,别开口去,不看了。谁知,这么一回头,还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你们快看!那里!”云懋突然指着某一处,惊叫起来。
这边两人循声望去,顾轻涯不由朝那处迈了两步,而闻歌,却是慢慢站了起来。
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逼仄而立,一块尖耸的巨石凸起,将本就狭窄的山道迫成只可供一人一马通过的一线天。
顾轻涯和闻歌对视一眼,眸中不约而同皆是欢喜,这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只是在这个时候,原本美好的心情,在瞧见不愿意看见的人时,就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果真碰上了?!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两方的人都在这么想着,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别扭,末了,还是叶空禅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率先别过了头。闻歌这边便也没有言语,装作互不相识一般,各自朝鹰鼻峡口走去。
“小心——”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破空之声,那成千上万支的鬼箭来得无迹可寻,若非身后的顾轻涯感觉到极其细微的风息变化,低喝了一声,一把拽过了云懋,再将她扑倒在地上,只怕这会儿她就算不会被那鬼箭扎成个刺猬,也难逃一死。鬼箭没法在人身上戳个血洞子,扎在地面不过一瞬,便化为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闻歌半晌都是惊魂未定,那边厢,也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叶空禅师兄妹俩也是尚在急喘着气。顾雁迟和叶空禅默默对视了片刻,叶空禅拾起一颗石子儿,朝着那狭窄的峡口用力掷去。
顷刻间,鬼箭再度铺天盖地而至,两方人分踞山道两侧,挤挨在一起,埋着头等到那些鬼箭再度消失,这才纷纷抬起头来,个个面上皆是面如土色。诡异的沉默在几人中间如水般涌过,无声蔓延。
过了片刻,顾轻涯和叶空禅在对视之间,似乎又达成了某种共识。
“一起?”顾轻涯沉声问道。然后叶空禅点了点头,便瞧见两人手中各自结了个手势,两束亮光在半空中相遇,以法力催发出一面带着圆弧的光盾。
“过来!”顾轻涯轻喊了一声,这边闻歌、云懋,那边曲未浓都连忙走到二人身后,躲入那光盾护住的安全之处,慢慢朝着峡口走去……
谁曾想,不过堪堪走了几步过后,那密密麻麻的鬼箭果然再度如期而至,铺天盖地地射了下来。
好在那面光盾果然起了些作用,就在几人瑟缩着身子,犹豫着要不要躲时,那些鬼箭在碰到光盾的同时,一支支化为黑烟,四散而去。
几人皆是悄悄松了一口气,顶着光盾继续向前,期间又遇上几次鬼箭来袭,都还算平安度过。
有惊无险,几人终于走到了那块尖石耸立之处,也就是这个鹰鼻峡最为狭窄的一线天。
四下里很安静,太安静了。就连那每隔一个间歇,就会射来的鬼箭也无迹可寻。
屏息等了好一会儿,只能听到彼此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几人有些不安的面面相觑,叶空禅和顾轻涯的额角都渗出了冷汗,偏偏不敢撤去光盾。
顾轻涯的耳力和眼力都非常好,非常人能比,所以待到风息中那丝细微的变化被他捕捉到时,他登时背心一凉,高喝一声,“头顶!”
话未落,已是骤然将手一挪,叶空禅也算反应快,听得这一声,连忙跟着挪动手的方向,那面光盾堪堪挪至头顶,那些鬼箭便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扎了下来。隐隐然,还能看到两侧逼仄而立的山崖上不时交错的射手,一批刚射完,后面那一批便换到前面,井然有序,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杀啊——”喊杀声震破黑尽的天。
第86章 鬼兵杀
“杀啊——”喊杀声险些震破黑尽的天。
闻歌他们几个还没从头顶上的箭阵中醒过神来,巨变再生。
喊杀声几乎可以震动大地,那种恢弘霸气,不惧生死的气势,让闻者为之丧胆。闻歌他们几个皆是听得心尖巨颤。
伴随着马蹄声、喊杀声,几人震惊回望中,竟似有千军万马厮杀而来。明明不见烟尘滚滚,可恍惚间,竟似在刹那间穿越回了四十年前那一场伏尸百万的松陵之战,身穿赤甲的兵士持刀舞剑而来,狰狞着面容,浑身杀气。可是他们明明加起来也只有五个人,用得着这千军万马来对付吗?那架势浑似两军对阵,你死我亡?
眯眼看去,不远处的山岗上,甚至还有传令兵在挥舞令旗,模糊能够瞧见那猎猎飞舞的战旗下,有几匹马并立,马上坐着“鬼”,都是一身盔甲,威风凛凛,敢情还有督战的将帅?闻歌有些无力,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偏偏,那千军万马不止来势汹汹,就连进攻退守都极有章法,兵士之间互为盾守,攻利,守亦坚。
顾轻涯和叶空禅早已顾不得头顶,匆匆撤去光盾,腾开手来,连忙挥剑应敌,各自护着要护的人,试图冲出重围。
无奈,人说,双拳难敌众手,即便除了云懋,其他几人都算是个中高手,一时之间,竟也只能疲于应付,半点儿他法也无。
那边,鼓声点点短促,令旗微顿,换了另外一种挥势,眨眼之间,阵法陡变。一列骑兵骤然冲出,两侧步兵外退,在几人下意识外侧躲开骑兵的同时,斜刺里,却有数支铁枪戳来,头顶上,停歇了一阵的箭阵再度不期而至。这……是发动了总攻!
几人一时间已不只是疲于应付,而是灰头土脸了。闻歌手下不停,红线绕飞,面前光剑一掠,那些鬼兵化为黑烟或是齑粉四散,好不容易总算砍出一道口子。在顾轻涯眼角余光朝她瞥来时,闻歌未有迟疑,举步跟上去,顾轻涯在前面开路,她则亦步亦趋跟上,一边挥舞红线,击退不知死活还要缠腻上来的鬼兵。眼看着,冲出重围在望,闻歌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骤然顿住步伐,骇然回望,“云二呢?”
顾轻涯闻言,也是怔然回望,可惜,面前一波又一波鬼兵蜂拥而至,却哪里还有云懋的身影?别说云懋了,就连叶空禅和曲未浓也不知去向。
顾轻涯深幽的黑眸中阴云翻滚,即便再怎么隐藏,眼里的担忧和害怕还是丝丝流出,电光火石间,他身后有鬼兵举刀砍来,他却是怔在原处,不闪不避,浑然不觉。
闻歌眉眼惊抬,袖口一缕红线急射而出,越过顾轻涯肩头,直没入那举刀鬼兵的胸口,一瞬间的面容扭曲,而后眨眼化为齑粉,被峡口的阴风扬散。而闻歌没有半点停留,转过身,便要再度冲进那变换无穷,处处杀机的战阵之中,一只手斜刺里探出,牢牢箍住她的手腕。
顾轻涯眼中闪过种种挣扎,最终,却没有放松掌下箍握的力度,“走!”咬牙道完,他将闻歌拉拽向方才逃命的方向,不再回头,只是手里挥舞的光剑似乎平添了几许杀气。
离他们几步开外,云懋软倒在地上,手里抱紧了那盏炼魔灯,浑身哆嗦,却是半点儿力气也无,闭眼等死。
一只手突然将他拽起,他当下便开始鬼叫挣扎起来。
“你闭嘴!”恶狠狠的女嗓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咬牙切齿。
咦?这手上有温度?云懋悄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曲未浓僵着一张脸,头上的木簪有些松了,长发凌乱,狼狈得紧,但那一双朝云懋瞪来的眼睛…。。云懋方寸一缩,嗬!被怒气染得亮如星子!
无星无月,厚重的阴云遮蔽了整个天地,松陵原真真是不见天日的修罗鬼域。失了炼魔灯,即便是眼力好如顾轻涯也不得不暂时成了只能凭借感官的瞎子,身后,追兵不绝,他拉着闻歌,磕磕绊绊地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焦虑地往后看,好几次,闻歌都险些栽倒,只觉得腕间的手一个紧提,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却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显然,那些追兵比他们更熟悉这黑暗,也更熟悉这里的地形,渐渐地,距离越拉越小,追兵越追越近。他们越发的慌不择路,待到闻歌察觉到身子斜倒,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已经被顾轻涯伸臂扯入怀中,牢牢护住头脸,然后便是天旋地转。不知滚了多久,“扑通”一声,水,从眼耳口鼻涌了进来。
闻歌很快明白了现下的处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划动手臂,好在在跌入水中的同时,可能是因着那股冲力,顾轻涯下意识地松开了她,她能够自主地划动四肢。
她识水性,冷静下来之后,反而不怕了,双腿努力向上踢,眼看着就要冲出水面。
突然……一只手将她往下一扯,紧接着,两只铁臂环住她的颈项,像个秤砣一般将她用力地往下拽去。
她惊住,下意识地推打缠在身上的东西,可惜,那东西却不为所动,反而越发惊慌失措,将她环得越紧,拽得更狠,闻歌慢慢觉得乏力,这样下去……只有个死!
“哗啦”一声,黑黝黝的水面上,冒出两颗湿淋淋的脑袋。闻歌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拖着那只沉死人的秤砣破水而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闻歌再也没有力气,脱力地摔倒在地上。
“差点儿被你连累死!”好一会儿后,急促起伏的胸口稍稍平复了一些,闻歌连手指头也不愿动一下,但还是咬着牙,没好气地转头狠狠瞪向身边也瘫倒在地上的某人。“没想到啊,平常看来天下无敌的顾公子,居然……怕水?”
顾轻涯仰躺在闻歌身边,拼命得喘着气,脸色在这黑浸的天色里,白惨惨得吓人。
看来,真是被吓坏了。闻歌撇撇唇,有些心疼。暗自道糟,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换上这样一副虚弱的脸色,居然也是我见犹怜得很。
“真奇怪!你既然怕水,那是怎么在沧溟岛上长大的?”虽然没有去过,但既然都叫岛了,想也知道是四面环水的啊!
第87章 有转变
闻歌挑眉,嘲弄地望向身边的人。刚才如果不是认出是他,她才不会冒着累死自己的危险,拖着他这只大秤砣,她一定毫不犹豫,狠狠地……敲晕他!然后让他沉进水里,自生自灭去。
黑金色的眼瞳闪了闪,闻歌想道,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啊!刚才不顾危险,想要去救云懋是,方才救他也是,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在北羌时,他们三人并肩作战的时候,或许是在他方才无论多么凶险,都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时候,或许是她也没有察觉到,不经意的时候……
甩了甩头,闻歌不愿多想。算了,她本就是个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他救了她,她也救他,很公平。
顾轻涯没有瞧见她的脸色,也没有回答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去捡些柴禾,升个火烤衣服!”话落,他便急急迈开步子,留给闻歌一个华丽丽的后脑勺。
他敢对着天上各路神明发誓,他半点儿也没有把这个短处暴露在闻歌面前的意思,就算瞒不住,那个时刻也不该是这么早的现在!
呵!敢情还会害臊呢!闻歌笑笑,很想告诉他,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儿的。烤衣服…。。用得着生火?默念了一句咒语,指尖晕起一团火光,倒映入闻歌黑金色的眼瞳深处,有一瞬的闪神,只一刹那,那团火光陨灭,闻歌瞬间肃然的脸孔也彻底沉入暗夜中,他是对的!目前的状况……他们最好还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莫要妄动法术!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山的另一边传来一串鬼叫,只是很快便如同被人掐断一般,戛然而止。“你给我闭嘴!见鬼还没有见够,想把追兵引来死一死,是不是?”曲未浓错着牙,第一次想狠狠敲晕自己,怎的就一个脑袋抽筋儿,给自己寻了这么一个麻烦?干什么救他?把他扔进那些鬼兵堆里,没准儿倒霉的还是别人。就他一个,就能活生生把人烦死了!
尖叫被人一拳打回了喉咙处,云懋不觉得痛,他只是瞠大了一双眼,死死瞪着曲未浓身上某一处……“血……血!”山洞内,炼魔灯的光亮莹莹,足以照亮这洞府一隅。曲未浓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肩头,雪白的绫衫破开,血,沁了出来,悄然在肩头绽开一朵硕大的、暗红色的花,她皱了皱眉,觉得被鬼刀划拉开的口子又疼了起来,“不过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可是回过头,眼瞧着云懋面如白纸,她本就蹙起的眉心攒得愈发紧了,吓着了也用不着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吧?晕倒?曲未浓灵明一闪,突然有些不抱希望地问道,“你不会是…。。不只怕鬼,还……晕血吧?”
云懋没有开口,直接两眼一翻,“咚”一声栽倒在地上,用行动回答了她。
曲未浓半晌后,才欲哭无泪地望向地上晕得四仰八叉的云二货,天上怎么不下个雷下来,劈死自己?你晕什么晕?该晕的人是我才对吧?
背风的山坳处,一簇篝火温温燃着,是满目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外面还是初秋时节,但松陵原终年的深夜中也没有四季之分,自然感觉不到秋老虎暴晒的溽热,反而因着那深浓的阴冷煞气,冷沁沁的冻人。
身上的衣服慢慢干了,闻歌抬头看向身边的顾轻涯,他愣愣地看着跳跃的火焰,目光没有落点,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方。她拧了拧眉,“要怎么样找到云二?”她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也不像他一样,总想把心思藏起,可那忧虑明明是深刻到遮掩不住的啊!于是她问了,直接而干脆。
“阿懋他…。。”顾轻涯嘴角斜扯出一抹有些许苦涩的弧度,“他虽然胆小,但是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的!”
“但是你还是很担心他不是吗?”男人啊,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喜欢嘴硬!痛快点儿承认自己就是担心,又不会少一块儿肉。闻歌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总也得先找着他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命大吧?这里遍地的鬼,别把他的胆给吓破就谢天谢地了!”
“你——”顾轻涯眼中精光乍现,望着闻歌的视线有些复杂,一时间,却挪不开眼去。
闻歌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道,“你可别一脸感恩戴德地瞧着姑娘我。我可担待不起!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我的炼魔灯,可还在他手上呢!”
语调很急,语意嘛……有那么一点儿语无伦次。顾轻涯看她片刻,却笑了,“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
“别介!”闻歌却是一脸吓着的表情,“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吧!这黑不溜秋的地儿!你跟云二可有什么暗号好使的?”
话方落,静寂的天地间突然一声尖啸破空而起,一缕火光划破黑沉沉的幕布,然后,在天空乍然绽放一朵极致炫目的花。
“这是……”顾轻涯已经站了起来,下一刻,已是脸色大变,骤然疾步奔走。
“猪脑袋!”明白过来的闻歌错着牙咒骂了一声,脚下却不敢耽误,连忙紧跟顾轻涯身后,往着那火花窜起之处飞奔而去。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东西你师兄能不能看到我不知道,但那些鬼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艰难!”云懋白嘴白脸,捧死了炼魔灯,哆嗦着躲在曲未浓身后,嘟囔道。
“我不认为我们的处境还能更糟!”曲未浓在凌乱的发丝下错着牙,清凌凌的双目被火气染得灿亮,“x%m#@%。。。。。。”单手结起一个手势,她嘴里默默念着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便瞧见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咒如同光斑一般高速旋转起来,她将之一推,那符咒和文字如同一道光盾一般,先是陡然大亮了一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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