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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贵天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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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萧拓身边的阿幺‘啊’了一声才渐渐回过神来,怎么方才对方就说了句是次女就不再理睬?这是什么意思?说她身份比嫡姐低?……阿幺深深喘了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气晕了——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竟然胆敢这么嫌弃她?!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章 阿幺乱入
第二十章【阿幺乱入】
萧拓沉着脸从后面赶上来,待走到近前时,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稍稍扫了林妙妙一眼,便垂眸立在萧国公身侧:“父亲,晚膳何时摆上?”他双手垂在身侧,说话时还微微带笑。
林妙妙从没见过萧拓这般模样,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叔父,而是一个尊敬老父的孝子,判若两人。
她心下只觉发寒。
难怪上辈子她会被骗得走投无路,与眼前之人想必,她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的——萧拓的伪装,比他的心计,更要骇人。
萧国公转过脸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到萧拓眼皮颤了颤,面皮微动,老头淡淡的应了声,“不必准备了,我叫祺姐儿去我院子里——总要带她去见见靖安。”只是听到‘靖安’二字,萧拓低下头,实则眼皮却颤的更厉害了。
老爷子的话中,总有种莫名的意味。
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萧拓暗自思量,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他都一一作了处理,不可能有漏网之鱼,父亲若是重新查探,对他,只怕也仅限于怀疑罢了,并没有证据。何况,萧靖安再是他宠爱的儿子,这时候也化作了一坯黄土,难不成他还要为了一个死人,与另一个儿子撕破脸皮?
倘若萧国公还是年轻时候,那个刚从战场上回来,浑身带着杀气和锈味的男人,萧拓也许会更犹豫一番,只是现在的老爷子虽雄威犹在,却已是迟暮老人——人越老就越怕失去些什么。
他是国公府最出色的儿子,更在朝得皇上宠信,即便对他不满,老爷子也别无选择。
因为这天下,始终属于皇权。
况且……萧拓停下脚步,回身望了萧府大门一眼,目色蓦然幽深,听太医院赵老的意思,老爷子身子日渐衰减,等到旧伤再次复发之时,只怕连床都下不了,至于这一年之内究竟熬不熬的过去,还是两说。萧拓皱起眉头。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父亲。倘若老爷子不曾多想,他也会将这个孝子,一路做下去。
就像以前那样。
萧拓低低掩下眉色,他指尖微动,口中喃喃念道——萧靖安。他哑声轻笑,大哥,如果不是你给了我希望,我也不会走到今日……一发不可收拾。
摊开手,掌心竟已一片湿迹。
……
沈泽闷声不吭的埋着头,奋力攀爬着门框下又大又宽的横木,前头传来断续的交谈声,叫他更想快些进去瞧瞧,横木似是刚涂了漆,表面光滑,沈泽动作愈发加快,搭在横木顶上的两只前蹄差点滑下来。沈将军脸色一黑,后蹄猛地使力,瞬间蹬台而上。
国公府非凡之处,从这非同寻常的横木来看,便可知晓。然则身高不够,才是硬伤,幸好力气大了不少,跳跃能力也随之加强,否则连门槛都跨不过去。
两个云鬓美颜的蓝衣丫鬟端着托盘从外头经过。
“听说国公爷亲自去接了外头那姐儿?”
“可不是,我看啊,这位小姐得了老爷子喜欢,往后在府上的地位只怕比三爷的两位小姐还要高呢。”
先前开口那丫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不过毕竟不曾认祖归宗,幺姐儿也便罢了,可到底是越不过盈姐儿的……”毕竟现在是三爷当家,盈姐儿才是府中的嫡长女,身份高着呢。
至于幺姐儿,虽受三爷宠爱,却和她亲姐一般不得国公爷喜欢,不必多做考虑。
阿幺跟在父亲后头越想越气,见爷爷带着林妙妙那乡下丫头往老院子里走,当下也暗自尾随在后,未想还没进到院子里,便听外头两个丫鬟讨论她和亲姐……这一听可真不得了了!本就被林妙妙说次女说了一肚子火气,此时又听另两人这般谈论,小丫头捏着拳头厉声道:“竟敢谈论府上的主子,你们都是哪个房里伺候的?”
两个丫鬟回头看着喷火的小丫头,惊得差点连托盘里的东西都扔飞了,府中谁不知道幺姐儿给二爷惯得牛气冲天,最见不得人说她不好,她俩先前嘴碎了三两句,这会儿只怕要遭殃了!
阿幺冷哼一声,余光突然瞥到一团东西——她惊疑的转过脸去,定睛一瞧,门框里竟是那头额上一顶白毛的黑脸小猪。这不是跟着那乡下丫头一块来的猪吗?长得可真丑!而且比盈姐姐那只吉豆差远了!!
虽是这么想,小丫头还是磨了磨牙,蹲下身子猛地伸出胳膊,小胖手张开,出其不意的捞住小猪猡的后腿。
小丫头是真使劲儿,沈泽头脑嗡的一声,后腿一时都没了直觉。
沈泽:“……”
“这招叫先发制人,爹教我的。”阿幺笑眯眯的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动物,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你既是那个乡下丫头的爱宠,我得好生想想,该将你藏在哪儿才好呢?”
沈泽皱起眉,扭头看着后蹄上的小胖手,眼底露出几分灰沉的冷意,乡下丫头?是啊,可偏是她口中那乡下丫头,却比面前这位所谓的国公府小姐知礼多了!
将系在腰上的汗巾子解下,三下两下绑在沈泽脖颈上,阿幺手提着一端,正举步要走,忽然神色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对两个丫鬟虎着脸道:“你们看见什么了?都给我记住,我可从没来过这院子。”她挥了挥捏起的小拳头,其意不言而喻。
国公府里也都是人精,两个丫鬟虽心境一阵起伏,却也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白着脸连连摇头:“不曾见过二小姐。”
阿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牵了沈泽便要走。
假意随着她离开,沈泽抻了抻身上的粉带,低头看着喉下随意系起的活结,微眯了眯眼,幸好……他月前便已经长牙了。
两个丫鬟如蒙大赦,低着头端着托盘跑远了,过了一个转角才敢深呼出一口气,两人互看了一眼,再回头一瞧,幺姐儿果然已经走远了。
……
萧国公头上花白,脚步却很稳,每一步都好像丈量过一般,极有节奏,仿佛正一丝不苟的踏着战场上的鼓点。林妙妙初时不觉得,后来发现时才暗觉惊讶,却也不知是练了多久,才养成得这般习惯,行伍之人,果真不同。
穿过院落,便是老爷子的书房。
萧府侍卫留守在门外,林妙妙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整个人已被拉着踏进书房的门槛,书几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书,边角却都已泛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藏书——萧国公的书房,她是从没见过的。
书几旁是一幅画。
葡萄藤下的青年人,蓝衣墨发,手执书卷,浅颜带笑。
眉眼和她有几分相像,却要更加沉稳。
她前世也曾见过父亲的画像,不过并非这一副,而是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少年人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今日所见的要内敛了几分,但更适合她对一个父亲的理解。
微微移开目光,林妙妙望向身侧的人。
萧国公看着这幅画,眼睛里飘飘浮浮,似乎想起了许多事情,又好像将那些曾刻意遗忘的沉重状似轻松的剜出来,“这些书都是你父亲看过的。”
林妙妙原先对生父其实没什么概念,可现在看着老头的背影,她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不是像对林父的亲情,而是血脉里渗透而出的悲伤,有人缅怀,有人记得,便会永远存在。
萧国公微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只是轻轻一叹。
他这一生有五个儿子,第二个儿子四岁便殇了,现在最疼爱的大儿子也没了,对一个父亲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即使他冲锋陷阵无所不能,可人心到底都是肉长的,割下一块肉的时候,它也是会疼的。
书房里,朗朗书声似乎都已成了过去……
“父亲,三弟自小习武,倘若由他继承父亲的荣耀,定然能为父亲保住战场上的英名。”文弱的少年眼睛挺直着脊背站在面前,他神色黯淡了一分,捏紧了拳头,“我自小体弱,即便熟读圣贤又如何?不能跟随父亲为国效力,便算不得什么英雄的儿子。”
“往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是嫡子,萧府自然由你来继承。”对面的人不为所动。
窗外的少年呼吸促了促,蹲在窗下,暗自咬了咬牙,眼中却渐渐流出几番神采,是啊,大哥说的对,倘若是由他继承了父亲的地位,一定会让萧府的声势更上一层楼。
如果大哥不再是嫡子,他便能成为父亲最优秀的儿子。
他只是……一切都为了父亲而已。
……
沈泽的身体,已经承受了李副将一整个月的口水连篇。从原先的小声叫魂,变作对每日见闻高谈阔论。
“……今天那群小子又泡上上打野猪去了,我老李也凑过去抢了块,老大你要是再不愿清醒,猪肉可就叫他们全吃了啊……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上次澧城遇见的那个林家小女娃了,是叫什么雀来着?当时模模糊糊没听清,现在我那个后悔啊怎么就没多问两句……”李副将这个大老粗从原本的蹲床下变作做床角,喋喋不休的说来说去。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李副将歪着脑袋低笑两声,竖掌小声道:“我说老大,最近我觉着你救下来的那位杨阁老的孙女,好像对你颇有点意思,这可是出身清贵的大家小姐,你总不能无动于衷了吧?”
“李大哥,将军可是还不曾醒来?”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一道清甜的女声。
李副将忙将脸上揶揄的表情收拾掉,直起身大步往帐门走去,刷拉一下掀开帘子,看清来人正是自己方才话中的主角,李副将脸上连红一下都不曾,直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杨姑娘。”
外头的姑娘不过二八芳华,长得细眉细眼的,脸上也洗的白白净净,和山上那会儿的泥娃子简直判若两人,不得不说,老沈家的人都生的格外好看,就连老的不成样子的杨阁老将洗将洗也是清癯贵气,更别说这等正值青春年纪的小姑娘了。
瞧了眼杨姑娘手上的托盘,李副将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辛苦杨姑娘了,往后直接叫门口那群闲得发慌的家伙来送饭就好,不用亲自跑一趟。”
“毕竟将军是为了我们一家才变成这样……”杨萦咬了咬唇,“杨家人自当知恩图报,将军一日未醒,我便一日放不下心来。”
李副将心底连连叹息,瞧瞧,多好的姑娘,要是真错过了才了不得,老大你快起来吧啊啊啊啊——远在国公府的小猪猡以刚生出来的嫰牙在与颈上活结殊死搏斗时,猛地打了个喷嚏。
帮着把托盘端进去,杨萦仔细的将菜汤分门别类,前头都是顺便给李副将带的饭菜,最后一层才是沈泽的药汤,刑军医说将军现在的身体只能用流食,但实际上连粥都不用,这样一碗蒸了好材料的药汤便足够了。
李副将不自在的挪开位置,毕竟是面对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吃起饭来也有些坐立不安,这么左挪一下,再左挪一下,一只做工精细的青色钱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这东西他认得,是老大一直捂在怀里的东西,想来应该比较重要,他便给留下了。
他伸手捞起,看也未看便随意塞进沈泽枕下,玉枕盖在上头,一颗指甲大小的绿珠滚落在钱袋口,在枕下散发着盈盈的绿光。
第二十一章 萧盈算计
第二十一章【萧盈算计】
杨萦眉目暖暖,喂好药汤,将随身的帕子摸出来抵着沈泽的下巴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她动作很慢,因而沾上的汤汁不多,可柔软的指腹隔着帕子触到那短短硬硬的胡茬,却仍叫杨萦心下有些羞怯,耳后微微泛红。
沈将军,是个很厉害的男人呢。
她原先极不喜欢这般舞枪弄棒的行伍之人,反倒是因着平日里听丫鬟说起的话本,对满腹经纶的公子更为青眼,只是家中突逢大变,仿佛一瞬间从云端落到最低谷,再没了什么才子佳人。她日日担心惊受怕,但凡和人对视一眼,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低着头快走,生怕旁人看穿她的容貌,对她生出不轨之心。
女儿家的贞洁,比命还重要。如非是教正经人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却也不得随意交予旁人,否则便是辱了家中的名声——即使杨家已是阶下之囚,她依然是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闺女,这点从根本上不会改变。
父亲朝堂上的朋友,从他们成为皇帝口中的罪人之后,便已是站在了对立面。她成了逆臣的女儿。比起还未知事的姐妹,她知道,若非沈泽的到来,他们不会得到其他任何人的帮助,而她更清楚的是,占据蜀中偌大地盘的沈将军,援救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父亲的能力。
倘若父亲有一日不在了,他们这些后人便绝不会得到这等优待。
所以,她要为自己早作打算。
据说原先整个蜀中就如一盘散沙,部落间各自为政,上有皇权逼迫,下有山贼烧杀劫掠无所不作,说是凶恶之地也不为过,沈泽当年竟能以弱冠之龄在此处闯出一片天地,本身便证明了这个男人拥有怎样的决心和魄力。现下主将不再,一些宵小之辈又渐渐开始攘乱,但正如父亲所言,倘若沈将军再次醒来,定然能够揪住这次由头,将叛乱之人一网打尽。
“将军定会醒来的……”杨萦敛下眉目,在心中对自己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要放弃。”杨家人来到蜀地,本身便已打上专属沈泽的标签,他们早已是同一阵营的人。
现在,沈泽就是天。
杨萦目光落在沈泽苍白的脸上,颊边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
李副将仰着头呼噜一声把粥碗吃了个空,摸了把嘴,感叹一声:“热腾腾的肉粥,喝着就是舒服!杨家妹子,你吃了没啊?”他大着嗓门儿问道。
杨萦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迅速点了点头,红着脸收拾好桌上的空碗,小声道:“已经吃过了。”
见杨姑娘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没说几句话便要走,李副将也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太对,只得尴尬的‘昂昂’两声回应——心道倘若日后这姑娘嫁了老大,他再和现在似的偶尔粗神经一下,以老大那般护犊子的性子,只怕弟兄们往后只能到演练场上去找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老李了。
默默地为自己的将来叹息了两声,李副将吹灭了油灯,伸手拉开帘子,跟外头的人吩咐了两句,也走了出去。
黯淡无光的营帐,铺着兽皮的床板上,玉枕下幽幽的绿光越发明亮起来,简直要将整个枕头都照的通透了,床上的人眉心微微舒缓,原本苍白乌光的唇色,也随之渐渐丰润。
……
萧府中,阿幺扯着沈泽专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虽说年纪小些,却并非不知事,往常瞧见大人做什么,她也会有样学样,这藏东西便是其一。月前她便看见盈姐儿用石子儿砸死了温姨娘的爱宠彩毛鹦鹉,偷摸将它藏到园子里的小池塘边上埋了,最后谁也没找见。
阿幺现下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小池塘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怎么从林妙妙之后,大家都开始说她比不过嫡姐啦?想来想去,今儿不出了这口气,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站在池塘边上,阿幺东瞧西望,却没找到藏得起活东西的好地方。小丫头拉下脸,有点不高兴。
身后一蓝衣的少女眯着眼打量她许久,像是求证什么一般,试探性的缓缓走近:“阿幺,你在做什么?”
小丫头吓了一跳,回身一瞧,登时眼中一亮:“大姐儿……”她看了看周围,方才分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小丫头皱了皱眉:“不对啊,大姐儿用饭后不是说日头太大,要回房歇息么……怎么会在此?”
萧盈脸色短短变了一瞬,不过很快自己心下发觉,展开衣袖掩面浅笑,“你瞧这院子里许多花都凋了,我来看看还剩下多少。”
“哦。”阿幺神色有些恹恹的,她一向听信母亲和姐姐,这两人对她说什么她都信,因此也不多做追究。
她只是苦恼,只小肥猪该如何处置。
“不过我好像看见一道黑影。”萧盈往近处望了一眼,目光状似无意的从假山后的一片墨色衣角略过,低下眉目问道:“阿幺,你方才是一直站在这里的?可有瞧见什么人?”那片衣角倏地一下收走,仿佛是随着她的目光隐得更深了些。
“不曾。”阿幺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还特意伸手挡在额前眺望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犹豫道:“大姐儿不是看错了吧?”
“应该是吧。”萧盈笑了下,看清她以汗巾子缚住的沈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扭曲,连声音也拔高了一个调:“猪?”
阿幺连忙竖指在唇边:“大姐儿别声张。”
“这是新入府上的那丫头带来的,阿幺看她不过眼,便偷偷取了她的小猪,想要她急一急。”阿幺得意的甩了甩手里的绳子,沈泽路上费尽力气刚咬松的活结,立马又紧了几分。
“新入府的?伯父的女儿?”
“正是她,徐嬷嬷还说那丫头入府之后,若是得了爷爷的心思,说不得就顶了姐姐的位子呢……”阿幺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萧盈若有所思,据说老爷子最是喜欢身为嫡子的伯父,那祺姐儿虽是刚入府中,却极有可能深受老爷子喜欢,甚至比旁人地位都要高出一截——这般想来,徐嬷嬷说的不无道理。
萧盈的心思毕竟不是阿幺那般不怎么打转的脑子能比得了的,她只淡淡地往池中凸起的石块看了一眼,便已有了主意。此处草叶繁茂,池塘边上尽是湿滑的青苔,若有人不经意踩上去,只怕要直接摔进池子里。
这也是园子里不常来人的缘由。
萧盈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眉尾挑了挑:“我倒是有个法子。”她眼睛看向地上的沈泽,心中满是算计,却不期然与小猪猡正对了视线,那双琉璃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话,它能听懂似的。
蹲下身子,萧盈仔细的观察了沈泽一番——沈泽心下一凛,迅速收起刀子一样凌厉的目光,低下头装作毫不知事的看着地面。萧盈和她妹妹阿幺可不一样,这个女人头脑足够聪明,生性好疑,心也绝对够狠。
沈泽见识过许多人,自忖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别人抗衡,即使对方是个女人,却并非一个身份普通的女人,绝不可大意。
好说,那便装傻。少时在蜀中他便是靠着这一招连番保下的性命,只有绵羊皮下藏起的利爪,才是真正致命。
沈泽毫无压力的用前蹄挖了挖满是沙土的地面,动作一派天真,面不改色的在萧盈锐利的目光下假意懵懂。
一阵风吹来,萧盈身上哆嗦了一下,有些发冷。
她总觉得这只小猪有些不对,可稍想一想,却理不出半点头绪——不过是一只巴掌大的猪罢了,又哪里能危害到她。
她的直觉是敏锐,但也不一定回回都准。
“大姐儿可是喜欢这猪猡?”见萧盈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泽,阿幺有些奇怪的扯了扯手中的汗巾子,令沈泽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萧盈脸上的思索之意渐渐消散。“只是觉得稀奇罢了。”
阿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阿幺也从没见过这般小的猪,也不知那丫头是怎么得来的。”
萧盈唇边露出讥笑:“穷乡僻壤还有珍宝不成?不过是恰巧遇见罢了——只是这东西跟错了主人,也算它倒霉。”
“咱们将它藏哪儿?”
“再等等。”
阿幺:“……?”
萧盈唤来府中的丫鬟耳语一番,不多时丫鬟手上捧着一截系小狗的红绳子和带着萧盈院子里的侍卫走来,阿幺会意的解下自己的汗巾子,那丫鬟便麻利的以绳子换上,沈泽换了新绳子,新长出来的小嫰牙却是再也咬不开了。
“你去将绳子系劳。”
“是。”
侍卫抱了它跳到池塘中较为靠岸的一块平顶石上,靴子踏在石块上,发出呲呲的滑响声,那侍卫额上顿现冷汗,手下顾不得抹掉便忙一把沈泽搁在地面,自己伸手将绳子顶端系在旁边伸过来的树枝上,而后很快跳上岸。
“记住此事不要告知旁人,就当你从不曾来过这园子……”萧盈缓缓走到他面前,眯着眼瞧他:“毕竟——你也该明白,这座萧国公府中,日后还是我父亲萧三爷当家的。”
侍卫肃立:“是,属下从没来过园子。”
原来方才的那只猪,竟如此重要。
侍卫在心底给沈泽的形态沉重的记了一笔,心道倘若下次再瞧见那只猪,或类似模样的,定要绕的远点。
萧盈笑了笑,顿如冰雪初融,“你去吧。”见侍卫乖顺的依言离去,她转身,“后面的你也不必管了,你年纪小,不适合参与这种事。今日阿姐定会叫她倒霉,给你消火便是。”
阿幺回头望了望池塘石块上的黑脸小猪,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大姐儿,那地方滑的很,不会出什么事吧?”
“哪会有什么事。”
阿幺皱了皱眉,“真的?可是听徐嬷嬷说,半年前父亲新纳的木姨娘便赏花的时候一跟头栽进水里头了,腹里刚三个月的孩子都没保住。”
萧盈脸色一沉:“你还不信我吗?”
阿幺摇摇头,认真地道:“自然是信的。”
“放心吧,那祺姐儿毕竟是爷爷的心头宠,我也就是替你出口气,又哪敢害她?你说对不对?”萧盈叹了口气。
阿幺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便打了招呼,手里舀着自己的汗巾子走了。
萧盈目视她的背影消失,立在原地,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沈泽踩着打滑的石块,两只前蹄立在最凸起的地方,以一个瞭望者的姿态观测着地形,他皱了皱眉,若是林妙妙当真来找他,只怕真的要中招了——临近深秋,池塘里的水冷得刺骨,她那般身子,定然受不住的。
萧拓的女儿,行事果然和她父亲一样狠辣。
沈泽脸色沉了沉,埋着头后蹄用力,却差点栽个跟头。石面太滑,连他都根本站不稳,又遑论是人了。
既已成了萧盈谋算中的一颗棋子,主仆俩再没人去注意沈泽的动作,跟在萧盈身侧的丫鬟低眸:“小姐……”
“你去外头守着。”萧盈淡淡吩咐道。
“是。”
往旁边紧走了几步,萧盈四下望了眼,这才低声道:“已经没人了。”
架上后闪出一人,是个墨色衣衫的男人,衣料上等,以不明显的暗色金丝打底,眉目俊朗,鼻梁挺直微微下勾,不笑时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这人低声一笑:“祺姐儿?什么人?你府上的?”
“不过是祖父从外头寻来的野丫头罢了,据说是伯父留下来的女儿,倒不知几分真假。”萧盈掩唇一笑,旋身靠在他怀里,眼里存着试探:“怎么,侯爷对乡下丫头也有兴趣?”
肃宁侯眉头一挑:“你伯父当年取得可是绍伦郡主,想来那丫头也该有几分姿色,见上一见也无妨。”
“侯爷若是对她有兴趣,大可以将她讨了回去,可莫要粘着阿盈了。”
萧盈说话时虽是笑着,脸色却沉了下来。
肃宁侯对她心思再了解不过,手臂环着她的腰紧了紧,眯着眼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自是越不过你的……”
沈泽听着两人言语,心下不屑的冷哼一声,一个侯爷竟能随意出入国公府的后宅,萧拓的心思,竟是全放在铲除异己上的吗?
第二十二章 你在不在
第二十二章【你在不在】
园子里两人你侬我侬,沈泽没心思听这些,他脖上系着绳子,只能绕着湿滑的石块打转——到底壳子里还是个人,沈泽虽是心头恼火却没失了理智,他心知倘若自己一个不慎掉进池塘,只怕这绳子就真要将他勒死了。
他现在倒宁愿林妙妙不要知道这件事,身为男人,他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而受伤,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颇为喜欢的。
喜欢……是喜欢。沈泽目色一暗。
只是林妙妙是自己仇人哥哥的女儿,体内甚至和萧拓流着同样的血脉,即便为了那些被萧拓坑害掉的沈家人,他也是不该娶她做妻子的。静静地想了想,沈泽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为其开拓,他明明知道萧拓同样害了林妙妙的父母,她或可以排除在列——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又是自小长在农家。
她什么都不知道。
埋头瞧了眼自己的前蹄,沈泽深吸了一口气,何必想那么多,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只体型较小的猪罢了。
池塘的涟漪层层漾开,平静而没有音调的起伏。
“我该走了。”这是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话题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又转到了林妙妙身上。
男人好声好气的哄着萧盈,没过多久便开始转着弯子打探着新入府的这个祺姐儿。肃宁候有心去打听一个外府中的女眷,这本不多么要紧,然而对萧盈来说,却是头等大事。
她向来聪明,连母亲都说她心思重。她在对方身上付出了多少,将来就一定要赢回来,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
萧盈叹了口气:“你不过是得知了这么一个人,连她的面你都不曾见过,却已经记在心上了吗?”
肃宁候皱起眉头:“你想多了。”
萧盈低低轻笑一声,抬手想要触及肃宁侯的脸,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停了下来,盈盈如水的眸子看向他:“我知道,你往后会有许多女人,或许比我漂亮,或许比我年轻,亦或者……比我更懂得讨你喜欢。但我明知道这些,却还愿意和你在一起……”
“你可知道,这世上并不是付出什么,便可以得到的,我一直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是要管着你,我只是,希望能一直在你心里。”
肃宁候动了动唇,自两人相识,萧盈的确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甚至一个小小的习惯,她也能记得清楚。
即使当初接触萧盈只是为了得到拿捏住萧拓的法子,可面对萧盈这般情意,他挑了挑眉,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柔意。捏了捏萧盈定格在眼前的手,肃宁候叹了口气,俯身在她发间一吻,“我知道的——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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