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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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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离经一边担心宁六,一边又对着只剩一支的对簪连连叹气。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要随意挽发髻了,簪子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斜插着,无非是过了两招就不见踪影,后悔啊,还不如绑条发带来的结实。
  另一边,宁六惹怒了闻人宴,被绑得严严实实,受到教训后才肯好好说话。
  臭着脸问他:“你真的是师妹的未婚夫?”
  闻人宴停住:“师妹?”
  “是啊,怎么啦?”
  他低声笑了笑,答道:“无事,你继续说。”
  “我还急着回去,你们把我绑起来干什么?快给我松开!”宁六蹬了一脚,又凶道:“还有我师妹的簪子,快还回来!”
  郁覃冷哼一声,敲了敲宁六的脑袋:“你这小孩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我们公子是来找沈姑娘的,姑娘的东西自然就是我们公子的,还给你算怎么回事啊?你说绑你干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不老实,要你带路啊。”
  宁六想起每次沈离经提起闻人宴的表情,就忍不住耷拉下脑袋,妥协道:“好吧,但是净源不让外人进去,你们只能去一个人,不然师父会骂我的,以后就不让我出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闻人宴准备趁着夜色离开,连夜找到净源。却被宁六一口回绝:“不行,大晚上的会出事,天亮了再说,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闻人宴坚持让郁覃他们留下,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将宁六叫醒,催着他上路。
  于是才凌晨的时间,宁六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嘴里嘀嘀咕咕地骂闻人宴。
  闻人宴生了病,也没有什么精力和他计较。
  见他脸色不好,时不时咳嗽几声,宁六心软了些,就说:“等到了谷里,我给你抓两副药,绝对药到病除。”
  “你们都会医术?”
  “也不是,有一些笨的就不会,不过我聪明,什么都会。”宁六自豪的挺了挺胸。
  闻人宴低笑一声,问他:“那沈恬会吗?”
  “你说小师妹啊?她怎么这么多名字?”他调侃两句,又说:“小师妹草药都认不全,只会喝药,光记住了什么药最难喝。因为她总是生病,师父就让我们给她抓药。小师妹怕我们学艺不精将她失手毒死,每次喝药都小心翼翼的……”
  似乎是能想象到那副画面,闻人宴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笑来。
  宁六见到了,心中暗骂一句又输了。小师妹心上人长成这样,他还有什么好争的。
  *
  沈离经照例,一大早起来喝药,苦到她三魂七魄一起清醒了,饶是一丁点睡意也不见了踪影。
  宁老祖看她整日里没事就坐在那发呆,像是喝药喝成了个傻子,催着她和一群小不点去放羊。
  屋外太阳正好,沈离经的穿着还是十分随意,一身素色长衫外多套了件袍子,发带绑着靠近发尾的位置。手上拎了条鞭子,边走便吆喝。身后围着几个小不点,最高的也不过在她肩膀处,最矮的不到腰。除了那个最矮的,其他的都管她叫师妹。
  叽叽喳喳围在她身边吵个不停,最后鞭子没用来赶羊,却是用来吓唬他们了。
  在她看来,宁老不是让她来放羊的,是来放小孩的。
  小不点骑在一只羊身上从山坡冲下去,看着实在傻气。沈离经就坐在青草地上晒太阳,让他们自己去玩闹。没多久宁九跑回来,往她头上套了一个花环。“师妹,六师兄怎么还没回来啊?”
  沈离经躺在草地上,漫不经心道:“他在街上看到漂亮姑娘,跟人跑了。”
  “师妹你骗人,她们都没你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沈离经大笑着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挥挥手让她走:“小孩子真会说话,回去给你拿糖吃。”
  说着,又躺回草地。白色的长衫掺在一片绿里,头上有花环,面容精致,宛若谷中的精魅。
  闻人宴和宁六来到净源,却没见到沈离经身影。
  宁老祖皱着眉看向他,手背到身后。“你就是那丫头的情郎?”
  闻人宴恭敬道:“正是在下。”
  “相貌还不错”,围着他打量了几番,又拍拍他的肩膀。“嗯,还算结实,体态端庄。”
  “病了?”
  “一些小风寒,不打紧。”闻人宴此刻只想见到沈离经,却迫不得留在这和他周旋。“前辈可知,她现如今在何处?”
  说了几句后,宁老祖也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了,也懒得再废话,摆摆手让宁六带他去找。“放羊呢,自己找去。”
  “多谢前辈。”
  闻人宴应了一声,脚步就加快了,几次让宁六喊着让他走慢些。
  走了不久,是一片绵延的青草地。闻人宴见到了躺在其中的沈离经,距离她不远处还有几只羊,有几只羊背坐着小孩,发疯似得大喊大叫。
  沈离经忍无可忍坐起来,面目狰狞地一扔头上花环,气势汹汹向他们走过去,一时间小孩子们架着羊飞奔,或是四处乱跑躲避她。
  沈离经拿鞭子指着他们,怒吼道:“都不想活了?骑着羊都要踩我脸上了,造反啊!”
  小不点一个个缩着脖子,被自己的暴躁师妹吓到不敢说话,其中一个注意到了闻人宴和宁小六,指着他们俩:“六师兄回来了!漂亮哥哥!”
  她没转身,反而是一只手叉腰,冷笑了一声:“你六师兄给了什么好处,他也能叫漂亮哥哥?”
  宁六走过去,正好听到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
  闻人宴一声轻笑,让沈离经彻底僵住了。
  半晌后她才回头,眼睛瞪大了,直直地看着闻人宴。
  鞭子一扔,飞奔着向他跑过去。
  闻人宴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将她抱了个满怀,还被冲击得往后退了两步。
  “啊啊啊啊!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来了!你居然来找我了!”沈离经紧紧抱着他,乐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宁六酸溜溜地说:“要不是我带着你的漂亮哥哥进来,你就别指望见到他。”
  沈离经笑嘻嘻回头,为自己刚才的话安抚他:“我胡说八道,恩将仇报,六师兄你漂亮,美若天仙。”
  听完后宁六更不高兴了,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好似一切都有了盼头,喝药也不觉得那么苦了。
  沈离经拉着闻人宴的手往回走,将放羊的任务丢给他们。边走边说自己在谷里过得有多么无趣,每天都在喝药,身上都是药味。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闻人宴还是能看出来,沈离经的面色已经比离开时好了许多,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至少有了红润,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真的有药味儿吗?”闻人宴眯着眼笑道。
  沈离经揪着衣襟凑过去。“不信你闻”
  做完这个动作,她和闻人宴都楞了一下。
  急忙将衣襟拍了拍,红着脸扭过去。
  闻人宴一声笑,低头就含住她的唇,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有些急切地夺取她的呼吸。将沈离经的意识揉碎了再拼回去,从开始的热切到温柔细致的研磨,闻人宴移开些距离后,鼻尖抵着她的,嗓音又低又哑。“是真的,有些药味儿。”
  沈离经脸一红,却听他笑着说:“不过不苦。”
  她脸颊滚烫,等回去了还没消下去。
  宁老祖坐在那处,不怀好意地问:“丫头脸怎么这么红啊?”
  “刚才跑过来,有些热。”
  闻人宴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进屋后让你的情郎把药喝了,风寒看似虽小,却也不能不当回事。”
  “你病了怎么不早说?”沈离经皱着眉看他,有些愧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注意,全顾着开心了。
  闻人宴揉揉她的发丝。“无事,走吧。”
  药被热好放在桌上,沈离经一碗,闻人宴一碗。
  宁素指了指那碗颜色更深些的,对沈离经说:“这是你的,一口喝干净,可不许吐了啊。”
  又看向闻人宴:“你看着她一滴不剩喝进去。”
  “好。”
  每次喝药,沈离经都要在心里经过好一番挣扎,喝完后就会猛灌茶水,直到洗干净那股子难闻的味儿。
  除此以外更多的是心里的抗拒。
  她不止一次埋怨这药为什么那样的苦,怀疑是谁往里头丢了黄连故意膈应她,就跟着去看他们煎药。看到了药材中形色各异的虫,恶心得各有特色。
  连着晚饭都吃不下去,一喝药就开始呕吐,眼泪汪汪的不愿再喝。
  为了活下去,只能强迫自己忘掉那些虫子。但还是免不了心里的恶心和害怕,喝药总是少喝一口是一口。
  等宁素走后,闻人宴将药碗推了推,示意沈离经喝药。她倒是不急,说:“那你先喝,你喝了再说。”
  闻人宴端起药碗,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准备一气喝下去,喝到一半被她阻止。沈离经夺过他的药,怀疑道:“是不是你的药不苦,怎么一点反应也没。”说着就自己浅唱了一口眉毛都紧皱成一团了。
  “不是不苦,但也还好,只是不像你。”闻人宴摇头,催促着沈离经喝完了药。
  等到了晚上,她也开始打喷嚏,宁老祖斜了她一眼,话有所指:“怎么,被传染了?”
  正要给沈离经披衣服的闻人宴手一顿,脸上不可抑制的出现一团红云来。
  反而她还傻愣愣地追问:“什么传染?”
  宁老祖:“呵。”
  净源中统共也就这么多人,很多孩子都是没出过几次谷,没有机会看到外人。见到了闻人宴,便围在他身边吵闹个不停,让他讲外边的趣事。
  闻人宴向来不善言辞,也不知怎么应付一群小孩,被缠得没办法向沈离经求助。
  沈离经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威胁道:“谁在再废话,明天就吊到房梁上。”
  一群小孩又散开了,翻着白眼喊:“师妹是坏蛋!”
  “师妹欺负人!”
  “我吃人你信不信。”沈离经拎着宁十四的衣领子,将他从闻人宴身边扯开。“小孩肉嫩,炖汤喝最好。”
  宁十四哇得大叫一声跑开了,哭着去追其他人。
  闻人宴无奈地笑笑,过来牵住她的手:“我不太会哄孩子。”
  “孩子用得着哄?”除了像闻人熏那种机灵点的,这谷里个个都是能上房揭瓦的小魔头,哄了他一次,下次就变本加厉。
  见沈离经一脸认真,闻人宴沉默了。他想,果然他们两个还是不要孩子的好。
  谷中除了一个红黎没有人记得给闻人宴准备住处,等想起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还坐在沈离经房里。
  想到他时常翻窗的不老实行为,索性就在沈离经的屋里的地上,给他铺了两层被褥。
  二人都没拒绝,睡得也算踏实。
  闻人宴合衣睡下,等到夜深了却听到沈离经的咳嗽声,便又醒了过来。
  他一直睡得浅,现在更是睡意全无,索性坐起身看了她一会儿。沈离经也醒了过来,想转过身看他。
  黑夜里,两个人的眸子发着亮,就这么对视上了。
  她愣了一下,猛得将被子拉起来,将脸挡的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78章 风寒
  窗外有虫鸣声不断,扰得人心思烦乱。
  闻人宴站起来扯了扯她的被子,说道:“别闷坏了,把脸露出来。”
  沈离经不应,死死的抱着被子。
  他稍微用了些力气,就将被子扯开了,沈离经手臂乱挥,又被他单手握住高举过头顶,这个姿势就显得有些过了。
  闻人宴想松开,却见她双腿也开始不安分地乱踢。
  想起她也染了风寒,现在还乱踢被子,闻人宴便直接欺身压上去,用自己的腿压制住她的,牢牢制住不让她动弹。
  沈离经双手双脚都被困住,而闻人宴就压在她上方,用这种姿势将她牢牢压制。
  “闻人宴。。。。。。”她咬牙切齿念着他的名字。“你想干什么?”
  “我。。。。。。”闻人宴犹豫道:“你不要乱动。。。。。。”
  身下娇躯没有停止挣扎,不断扭动着,时不时碰到他,便是这种无意识的撩拨,让闻人宴身体又热了几分,嗓音越发喑哑。
  “我说。。。。。。你莫要乱动了。”
  沈离经感受到碰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语气也不正常起来,有点慌了。“你快下去,放开我,快点。”
  闻人宴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封住,力道有些大,沈离经疼得张嘴想骂,又被他堵回去。
  等他松手时,沈离经的呼吸也乱了。
  可惜是黑夜里,她看不清闻人宴的脸已经是一片红,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埋到她的脖颈,低声问:“可以吗?”
  沈离经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开:“你不是正人君子吗?”
  说着她就冷静了下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开始背闻人氏家规。
  饶是再多的心思也让她毁了,闻人宴无奈笑了一声:“背错了一句。。。。。。”
  “求你。。。。。。”
  被闻人宴用这种语气求着,温柔的厮磨着,沈离经还是半分不肯松,时刻谨记自己还在净源,隔壁住着她师姐,就更加冷静了。
  手指抓着闻人宴的头发,只要他做的过分就用力扯。
  他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要拔光我的头发不成?”
  “不许。”
  “我不做什么。”闻人宴说完,见她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便再次俯身贴上来。
  她说不许,那就不做。
  亲亲总是可以的。
  闻人宴的吻四处点火,被触碰的地方都滚烫起来。
  沈离经的手指都变得无力,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呼吸急促了几分。
  衣襟慢慢不知何时松散了,被他随手扯出扔过去。
  胡闹得有些过分了。
  等到第二日,沈离经醒来时闻人宴早早的就不见了,衣衫整整齐齐叠好好在床头。想到昨日种种,她低声骂了一句,开始起床穿衣。
  窗外已经大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沈离经洗漱好后他才回来,还端了两碗冒着热气的药。
  “醒了,先来把药喝了。”
  她满脸抗拒。“喝完我也吃不下早膳了。”
  闻人宴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如果是早膳后再让她喝药,她又会推脱“喝完我的早膳就白吃了”。
  反正怎么样都是不愿意。
  “听话,喝了吧。”他还没有告诉沈离经,两碗都是给她的,因为昨日被自己传染了风寒。
  等她喝完了,见闻人宴一动不动没有要喝掉另一碗的意思,她幸灾乐祸笑起来:“怎么,你也不敢喝啦?我就说,这么苦怎么能面不改色的,果然也是装的。”
  闻人宴看了看她,又垂下眼。“这碗也是你的。”
  她脸上的笑停住了。“什么?”
  “你染了风寒,就多煎了一碗。”
  沈离经听完后一肚子火,瞪着他半天才将药喝了,险些又忍不住吐出来。板着脸喝了好几些水,早膳没吃几口,又急急去泡温泉。
  等闻人宴一回神才发现找不到人,只好去问宁老祖:“老祖,我找不到阿恬了。”
  他听到这声“阿恬”忍不住挑眉,只当是他们情人间的小乐趣,也不告诉他沈离经在干什么,就往后山指。
  “你走远些,一直顺着石子路走,再左转,就能见到了。”
  闻人宴没多想,离开时脚步还有些匆忙。
  越靠近温泉处还能闻到隐约的硫磺味,那附近温度也明显有所上升。他停住脚步,果不其然听到了水声。
  正脱衣进去没多久的沈离经听到脚步,还以为是红黎,谷中的小家伙还是比较安分的,都知道来了要被打断腿,没一个人胆大包天来招惹她的。
  “红黎,你怎么来了?”她喊了一声,却没听到回答。扭头看到闻人宴正背对着她,脖子都红透了。
  “闻人宴!你干什么!”
  他从容解释,但发红的脖颈和侧脸却藏不住。“我找不到你,是你师父让我过来的。”
  沈离经立刻就明白了,定是这老头诳他过来,等着看好戏呢。
  “那你还不走,留在这做什么?”
  闻人宴背对着她,坚持做个正人君子。“我不过去,站在这儿等你。”
  现在的他简直和昨晚判若两人,但沈离经对他的品行有信心,他说了不看就真的不会看,便不再赶他离开。
  听着身旁的水声,闻人宴身子都僵住了,只觉得时间格外漫长难熬,开始后悔方才说站着等她的话。
  不久后沈离经开口:“闻人宴,我衣服放得有些远,够不到,你帮我拿一下。”
  他心中憋闷,拒绝道:“我闭眼,你自己拿。”
  “不行,我不好意思,你闭着眼给我拿来。”
  他还想拒绝,又听她说:“你快点,很冷的。”
  无奈叹口气,闭着眼走过去,感受到热气越发近了,沈离经让他停下。
  “你弯腰。”
  他俯下身子想去摸衣服,却猝不及防被抓住衣襟用力一拽,他慌乱中睁眼,只来得及看到沈离经狡黠一笑。
  哗啦的水声响起,闻人宴猛得栽进水里,衣裳和头发都湿透了。
  沈离经早就穿好了衣服,赤着脚站在池边看他,脸上是奸计得逞的笑。“我们这算不算鸳鸯浴啊。”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眼看着她不说话,眼中也是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欺负了。
  沈离经还以为他生气了,就跪在池边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了,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闻人宴抿唇不语,脸上的水还在滴。
  突然伸手将她拉回泉水里,沈离经叫了一声,噗通掉进去,又被他托着腰带上水面按在池边,猛烈的吻覆上来,将她的理智都打散了。
  许久后沈离经才将他推开了,喘息着往岸上爬,一身衣服水淋淋的贴着。闻人宴也上去了,接过她的袖子想帮忙将水拧干。
  “都怪你!”沈离经气鼓鼓地说。
  闻人宴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是你先拉我下去的。”
  “现在我们两个衣服都湿了!”
  “怪谁?”
  沈离经直勾勾看着他。
  闻人宴改口:“怪我。”
  想起自己刚才还害他呛了几口水,沈离经也有些心虚了,气势上弱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回去吧,不要着凉。”闻人宴扶她起身,并不因衣服湿透而显露狼狈之色。
  被他挽着起身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我记得,很多年前还在青崖山的时候,我也将你推下水过。”当时闻人宴怒不可遏,浑身都湿透了,脸颊气得通红,却一句脏话也说不出口。
  第二日他们几个就被押着去和他道歉,因为闻人宴着了凉,她还被迫给他赔罪,伺候着他喝了好久的药。
  闻人宴轻飘飘看她一眼,说道:“我记得,最后我还染了风寒,喝了大半月的药。”
  “谁知道你能病那么久,身子骨也实在是弱。”
  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当初他受了凉,其实很快就好了,但就是装了那么久,让她每日给他端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心要留着她,看她因为要照顾他而不能和傅归元他们去胡闹,心中就会莫名畅快,竟因此连喝了那么久的药。
  如今却也能想明白,原来那个时候就对她动了心,只是自己还没有发觉。
  沈离经回到屋子时努力避开其他人,最后却被宁老祖看个正着。
  将浑身湿淋淋的二人扫了一眼,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胡闹,还不去换衣裳。”
  沈离经脸一红,赶忙跑回屋。宁老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领着他去取了一件苍青色长衫换上。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却听到沈离经的痛呼声,推门去看,却是宁素在给她扎针,上衣被剥开,露出一片光裸的脊背,正插着些许细小的银针。
  宁素回身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反而开始和他聊起来:“你无需惊慌,她刚喝了药,等过一会儿瘀血出来,慢慢的也就好了。京城里最近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闻人宴料她是想知道崔远道的近况,又不好直接开口,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他。
  “京中一切安好,并无要紧事,崔尚书前不久和圣上请辞,被驳了回来。”
  “他请辞做什么!”宁素一时惊讶,手中力道也没把控好,沈离经疼得轻哼一声,
  闻人宴皱眉,说道:“兴许是和我一样。”
  她一愣,低着头不说话了,手上也轻了几分。
  沈离经趴在榻上龇牙咧嘴,想让宁素赶闻人宴出去,一张口却是吐出了瘀血。
  他慌乱起来,刚想靠近却被从宁素往门外推。“怕什么,死不了人的。”
  他一颗心被高高吊起,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门外。
  明明只是片刻房门就被重新打开,他却好似过了一个春秋。
  沈离经穿好了衣服下榻,闻人宴伸手去扶她,被古怪的看了一眼。“我只是吐了口瘀血,又不是断手断脚,你干嘛这般小心翼翼的?”
  他凉凉地看她一眼,也不好说什么,放在腰际的手并未离去。
  若不是沈离经时不时就晕倒咳血,他也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生怕她一个磕着碰着就会牵出大小毛病来。
  沈离经弯腰将漱口的茶水吐了,接着才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
  “你这次来不能耽误太久,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你一走他们必定是手忙脚乱的,我会让宁六送你出谷。”说到最后,她的手指用力绞紧了衣袖,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流露出不舍来。
  闻人宴半晌没说话,轻叹口气扭过了脸,像是在闹脾气。
  她心中微动,却还是坚持道:“你一向顾全大局,进退有数,此时闻人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一去就是半月,京中必定是流言四起。”
  见到闻人宴有多欢喜,等到分别时就有多难受,千里迢迢赶过来,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不该太过自私。若闻人宴见她伤心不舍,一时心软就又要停留许久了。
  “你当真想让我走?”
  闻人宴一开口,夹杂着委屈与不满。
  她犹豫了一下,偏过脸去点头。眼前的视线却开始模糊,眸中覆上了一层水雾。
  “口是心非。”他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正好见她眼泪滑下来的样子。
  “你别说话了,你还不如不来,来了又要走,你走了,我每日盼着你来接我怎么办啊?”沈离经的眼眶慢慢红了,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大堆。
  但总归是能听出来,她很想他,不愿他走。
  宁老祖在门外就听到了屋里嘤嘤嘤的哭声,敲了敲门框,凶道:“哭什么哭,不像话,这么点事也好意思哭,见到你们就烦,要走就都给我走,少在这混吃混喝。”
  沈离经被他吼得一愣一愣,连哭声都止住了,也忘记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来。
  本来她是想要要装得很潇洒,送闻人宴离开,再深明大义的说几句话,现在全都毁了。
  “你们要走就走,别留在这儿碍我的眼,讨人嫌得很。”宁老祖丢下这句话,眼神嫌弃的上下扫了沈离经一眼。“没出息。”
  “是你说让我留个两三年,不然就会没命。”
  宁老祖嗤笑一声“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沈离经傻了:“什么意思?”
  “你留在这白吃白喝,浪费了我多少上好的药材,还想留三两年,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那我还要留多久?”她大喜过望,站起身来抱住宁老祖的手臂。
  湿润的眼中此刻都是欢欣雀跃。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回谷里一月,其余时候别来烦我,下次来我可是要收钱的。”他敲了沈离经的额头一下,连连叹息着转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做啥呢,痛哭流涕请审核饶我一命


第79章 回京
  沈离经的身子并没有全好,只能慢慢调理,但她在净源根本待不下去,身在谷中心在京城,这点宁老祖一直看在眼里。等见到她因为不舍得情郎而眼泪汪汪时,他心一软,又临时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她安心回到京城,总归宁素也会和她回去找崔远道,偶尔照看还是不成问题。
  虽然一身武功是废了,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往后求个平平安安白头到老还是可以的。
  沈离经要走的那天,小家伙们全都凑上来,一口一个小师妹。
  因为心情大好,她提着裙子一步一跳到宁老祖身边,小声说:“师父,我成亲那日,你可一定要来啊。”
  这老头脾气怪得很,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更是厌极了喜宴这种一大堆陌生人凑一堆的日子。
  让他出谷都难,更不用说参加婚宴了。但沈离经还是抱着一些期冀的。
  “我没有娘家人了,师父可要替我撑腰啊,不然我以后会被人欺负的。”
  宁老祖不置可否,而是凉冰冰睨了不远处的闻人宴一眼。“就这么点出息,我的弟子还能让旁人欺负了去,谁对你不好,不就一口毒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嘛。。。。。。”
  “好好好,我去,去总行了吧。”他不耐烦挥了挥手,催促沈离经赶紧离开。
  闻人宴站了一会儿,又突然走到宁老祖身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大恩,定不相忘。”
  “什么恩不恩的,快走吧。”他扶起闻人宴,转身又走了。
  等宁素和沈离经走远时,他又回过身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
  宁九扯着他的衣袖,问道:“师父,师妹他们不留下吗?”
  河岸边长了高高的芦苇,白色的芦花被风一吹就飘飘荡荡好似飞雪,落在他发上,像是将他的头发也染白了。
  “你师妹有自己的造化在,有自己路要走,你们以后是一样的,都有自己的路。”
  *
  在临走前,宁六给沈离经塞了一大包的药材,回去被宁老祖知道了肯定要追着他骂“败家子”。突然就这么离开,她心中也有些不舍,在马车上便有些沉默了。
  “你不想问些什么吗?”闻人宴开口,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可他一说这些,她眼前又闪过蒋子夜和李云宜死在一起的模样,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见她面色突变,闻人宴顷刻间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轻声说着京中的事,希望她能想些别的。
  “司徒家的小姐迟迟不肯放下,认为宁王世子骗了她许久,一直闭门不见任何人。蒋嘉悦仍以公主之尊留在宫中,不过前些日子和人生了龃龉,似是被徐子恪给伤到了,回宫之后要求解除婚约,他们二人的婚约本就是前朝所定,皇上便没有阻拦。。。。。。”
  说起这些,她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蹙眉问他:“徐子恪又干什么了?”
  “其中缘由,我也无从得知。”
  “罢了,等回去了我再问问,若不成便不成吧,强扭的瓜不甜,徐子恪是个没正形的,他们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她说完后注意到闻人宴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便嘀咕道:“怎么了?”
  只听他缓缓道:“当初,在旁人眼中,你我二人也不是一路。”
  即便是如今,还有多少人不愿相信,那与闻人宴尚有姻亲在身的病秧子,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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