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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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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黎:“小姐不管。”她嘴上这么说,脸上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离经笑了:“管不得,靠她自己,这些恩怨尚不知是何事,你如何得知谁才是对的。”
红黎聪明,也不去问其中因果,只和沈离经在这安静的一隅坐着。
池塘里的荷叶枯败,春天已至,它却仍是一片衰亡残颓之色,透露着死相。
她朝沈离经看过去,见她也只是目光清冷地看着枯荷,凄冷之色比起来,也不知谁的死相更重。
但还好,到了暑天,定能重燃生气。
沈离经手扶着栏杆站起来,身子还晃了两下,站稳后她才恍然发现,远处的玉兰树下竟是站了一人。
月华在闻人宴身上笼上薄薄一层光辉,花树投下的阴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晦暗不明,风拂着花香将他白衣一角吹起,霎时间枝上玉兰也沙沙作响。
墨发半束,目光冷凝。
这树上是花团锦簇,却无法争他半点光辉。
沈离经心头一滞,莫名就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心上人说话了吗#
闻人宴:正在蓄力
第6章 捉奸
不知道是夜里风凉,还是因为撞进这么一对清冷眸子,沈离经感到了一阵寒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红黎也被惊到了,扭头看向强装冷静的沈离经。
月光泛着凄冷的白,照得人心发慌。
闻人宴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她。
沈离经忍不下去了,走过去行了礼,搭话道:“见过丞相大人,不知丞相为何来此?”
“我在等人。”他轻声答道,声音缥缈至极,好似只是和自己说,
她不想多问,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句“那我先走吧”。
闻人宴不是个好对付的,若是被认出来不知道要出多少大事,闻人氏万事求稳,眼下什么也不做恰恰是最稳妥的,但她却在太子之位动摇,沈家灭族时入仕,谁知道他打得什么心思。
只怕在闻人宴面前暴露了身份,他对她可没多少情意,后果难料。
昔年沈离经见他过于板正听话,觉着有趣便做了不少坑害闻人宴的事,好几次逼得他失了仪态风度,最严重的时候还提了剑和她打起来。
对于他来说,自己肯定是个瘟神,见了就躲好几丈远的那种,也不知她死去好几年,没人像她这样招惹挑衅,有没有让闻人宴不适应。
“在想什么?”
闻人宴突然开口,打断了沈离经如潮涌来的思绪,那些过往每次都在提醒她沈家的血仇,夹杂着绝望愤怒的哀鸣,拉扯着她往深渊里陷去,让她无法喘息。
沈离经微微一笑道:“在想我的爹娘,许久不见了,不知他们二人身体可还康健。”
反正闻人宴也不知道崔琬妍的事,就算她胡说八道他也不会察觉。
听到这些,他只是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俊美的侧脸,那些个画师曾称赞闻人家二郎的皮相无暇,让人不知如何提笔,画不出他真人三分仙气。
曾经的她对这些评价嗤之以鼻,还仙气呢,怎么不说他像个菩萨般清心寡欲,哪天肉身成佛了都不稀奇。
闻人复在人前人后也算是两个样,看着彬彬有礼恭谨谦虚,背后却敢翻墙装病私会公主。
反观他弟弟,把闻人家中戒欲戒躁这点贯彻个底。
闻人宴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她,问道:“崔远道想让你进为止院,你意下如何。”
沈离经瞳孔微张,面上还有几分讶异。
为止书院便是他们闻人家的开的学堂,是以君子有所为有所止。
世家望族也好,寒门才子也好,他们都收,不论年龄不论家世,全凭心情。
后来因为越做越大,有些人还把女儿送进去教养,名为教养,也有不少是奔着攀高枝去的,这也才逼得又开了一个女院。
就是忘了打听,如今的女院是谁在管,若还是以前那个闻人霜,还不如让她死了去。
闻人霜是出了名的迂腐,尽管北昌不兴男女之防,民风还算开放,她依然是严格依照古礼,七岁男女不同席,距离不可无故超过五尺。她的女学生必须配有禁步,走路时不能听到环佩相击的声响。
当初沈离经待了三天就骂骂咧咧的跳墙逃跑,又被闻人霜吩咐闻人宴给她抓了回去,在阁楼背女训和百戒,不背完不让吃饭。
一想到这些,沈离经都想退缩了。闻人氏的书院不是那么好进的,崔远道是怎么说的?居然让闻人宴亲自来问过她意见。
“小女全凭兄长吩咐,也在此谢过丞相了。”
时下安静,闻人宴尚未答话,杂乱的脚步声和吵嚷人声往这里过来。
红黎躲到柱子后避开,提着灯笼跑过来的人恍然看到树下还站着两位,不由得慢下脚步,等看清是谁后,嘴巴张大到可以吞下鸡蛋。
而后面跟随而来浩浩荡荡的皇后一干人等也愣住了。
沈离经脸上的镇定险些破碎,她旁边的人却还是一副高风亮节从容不迫的样子,甚至不好奇这群人要干嘛。
现在这副场面,一群人提着宫灯面色惊诧地盯着她和闻人宴,仿佛是在捉奸。
皇后虽惊讶,很快就缓和了表情,恢复该有的端庄得体。“丞相为何在此……还有崔舍人的妹妹?”
闻人宴:“我在找她。”
本来还等着他说完自己不用再想法子应付了,谁知道闻人宴来这么一出。他不是等人吗?不是路过吗?!
沈离经难掩情绪激动,“啊?”
他扭过头,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众人此刻心中虽然惊异,但又有其他事在前,都不好继续好奇下去,忙又离开了,红黎从柱子后出来,悄悄回到沈离经身边,就见一群人绕过花园停在一间屋前,所有人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连着呼吸声都轻了些,还能听到夜里衣摆晃动摩擦的声音,安静却让人心生烦躁。
桑采兴许是跟着崔远道,不然她们就可以找她问情况。
红黎小声问她:“小姐,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沈离经面色肃然,一本正经:“凑热闹。”
闻人宴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忍不住眼神微眯,他身旁的闻人复是最后才到的,见他如此,也是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安静中隐约能听到房里传来压抑的喘息声,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皇后,在宫宴上出了这种脏事,说出去都是没脸的。她指挥身边的宫人推开门,把门里纠缠的男女拉扯出来。
本以为会见到宫宴上污了衣裙的司徒小姐,谁知那位衣衫不整鬓发散乱的却是大公主,看到这场面,就连沈离经都眉心跳了跳,这反转真是叫人猝不及防,皇后仪态尽失,近乎崩溃地给了大公主一耳光,让人把她拖下去。
沈离经虽然幸灾乐祸,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如果四下无人,她立刻仰天大笑。
蒋嘉宁平日里最是喜欢打压别人戳人痛处,也背地里对不少人下手,今日却栽在了自己最惯用的法子上,壮哉!
皇后颤抖着手指着地上跪着的男子,语气微弱,尽是失望之色:“拖下去,杖毙。”
男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被上来的宫人捂了嘴拖下去。
尚未出阁的小姐们大多还在宴上,这里还是妇人和男宾更多,见到此景多是震惊和漠然。震惊是因为她们本是因为司徒家小姐而来,到这里却成了长公主。漠然却是因为做出这等事的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公主。皇家的人,玩的再花也不稀奇,也就驸马是个可怜人,公主的面首都收到身边当侍卫了,他还躺在床上吐着血喊欺人太甚。
沈离经有点好奇蒋嘉宁的品味,不由得晃了身子,悄悄探头去看那个侍卫。那男人被拖出来前只随便拢了件外衫,挣扎间露出大片胸膛和赤着的小腿来。没等她瞧见,袖子似乎被人一拽,整个人又偏了回去,再次被遮住视线。
她看向刚才拉扯自己的人,离自己最近的就是闻人宴。
注意到她的目光,闻人宴面上还是一副坦然,似乎刚才的事与他不相干。
沈离经心里感叹:果然是正经的过分,在他面前做出窥看男子的事定是极为不齿,万一为止书院不收我可就坏了。
这场闹剧虽然收尾,那位司徒小姐也肯定是要倒霉一阵的,等人都回到了宴上,皇后以身体不适提前退场了,司徒小姐这才携着小公主缓缓走来。
小公主蒋嘉悦一来,座上的贵女多在心里冷笑,蒋嘉悦今年十三,在公主里排行第八,生母是个下等宫女不说,母凭子贵被抬了才人,皇上许久不曾临幸她,也就耐不住深宫寂寞和一个侍卫私通。被抓住后直接打死了,这是还是传了出去,天子颜面都给损了干净,即便当时小公主才五岁,这事还是牵连到了她,皇帝看见她就心烦,随便把她指了个妃子养。
蒋嘉悦走出来时就知道众人是怎么在心中鄙弃她,这些眼光她早就习惯了。司徒小姐陷计中,蒋嘉悦正巧碰上就将计就计,将人引到了大公主和情郎厮混的地方。
沈离经盯着蒋嘉悦的眸子,心想:这丫头没我护着居然也能活到现在,看来蒋子夜没少暗中帮忙啊。
回想第一次见蒋嘉悦她还是个小可怜,在宫里被人欺负打骂,一个太监都对她推推搡搡。
小丫头冬日里还穿着淡薄的衣衫,比那些个宫女好不了多少,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个公主。沈离经见她被蒋嘉宁打骂,出手阻止了一次,哪知蒋嘉宁背地里对她是变本加厉。沈离经觉得自己一时意气害了蒋嘉悦,偷偷给她安排了一个宫婢,又拜托性子温和一心礼佛的端妃教导她。
如今看来这小公主虽然还是没什么地位,好歹活下来了,没被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奴仆欺辱死。
在场的三公主和五公主都只是冷笑一声,当做没看见这个妹妹,唯独蒋子夜对她点了点头。
楚王就坐在蒋子夜身边,皇上皇后都提前退了,他是丝毫不留情面,讥讽道:“都是卑贱的婢生子,难怪惺惺相惜。”
若是从前的蒋子夜,可能要白着脸攥紧衣袖,把内心的怨恨羞愤都忍住。可如今的他却能对这种话一笑而过。
楚王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更气了,将酒杯狠狠一掷。
处在风口浪尖上的蒋风迟耐心很好,不咸不淡的说:“三弟慎言。”
周围人对于他们的反应都是见怪不怪了,蒋子夜婢生子比不得楚王是贵妃所出,可贵妃是周家,周家势大,沈家倒了不久就临到幸灾乐祸的周家头上,皇上有意打压,周家元气大伤迁到宁州去了。
任楚王身份尊贵也比不上初露头角的蒋子夜。太子地位动摇谁都想来争一争,就是同楚王这般没什么大才的人也不甘心让蒋子夜上去,毕竟他们小时候可没少欺负他。
对于皇家背地里的腌臜事沈离经不甚在乎,反正无论谁坐上龙椅,都不能再是他蒋家。
崔远道和沈离经一同回府,花神宴明面上被这些乱子给搅和了,惹人不快。实际上呢,多少人背地里都如同沈离经一般暗爽,不仅不会不开心,反而是恨不得回了家关上房门就拍桌大笑。
沈离经不仅是这么想,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把斗篷往屋里一扔就开始哈哈哈笑得像个疯子。
崔远道看她一进屋就发疯差点去摸她的脉。“你疯了不是?”
“蒋嘉宁也有今天!她当初跟我表姐未婚夫苟合,趁我沈家式微逼死我表姐,狗男女!今日真是报应不爽,天道轮回!这笔账,我迟早和她算清楚!”
“你小声点!”崔远道急忙让她噤声。“让人听见了像什么话?”
沈离经心情好了许多,语气都带了几分轻快。“我倒想问你,你是怎么说的?闻人宴居然同意让我进书院。”
崔远道:“什么?”他自己也是一愣。“我不过是随口一句想让你去书院学习一番,就没旁的了……”
“那就奇怪了,你说你和他不熟,现在你受李太师提拔,而他和李太师向来政见不合,居然会同意?”沈离经觉得奇怪。
崔远道:“兴许是看你从乡下来,没什么见识不说还是和药罐子,可怜可怜你。”
沈离经瞪了他一眼,说:“过几日我便去为止书院一趟,若是找到了玄机符,你立刻寻个法子让我回来。”
“为止书院有什何不好,我看他们都争破了头,你倒不想多待几天?”
沈离经想到女院,不由得冷笑一声,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心上人说话了吗#
闻人宴:说了,她还想看别的男人光身子的样子。(不高兴脸)
沈离经:有本事给我看你的啊!你脱给我看啊!
闻人宴:你看过。
沈离经:诬陷谁呢!胡扯!
闻人宴:你忘了……
PS:小剧场偶尔涉及过往剧情,以后慢慢揭露。
另外求收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哭得真情实感
第7章 为止书院
沈离经要来书院这件事没几人知道,闻人钰也是临时听说的,闻人宴亲自塞了一个人进女院。
当天就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姐被搀扶着下了马车。开春了还裹着斗篷,毛茸茸的领边拱着有些苍白的脸蛋,双眸明亮又凌厉。
闻人钰觉得熟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看到沈离经身旁还跟着一个婢女,提醒她:”书院中不可带随从。”
沈离经早知道这些,挥了挥手让红黎回去,自己接过木盒子。那里装得都是些救命药。为止书院每日里都要讲学,隔五天休两日,因为太过严苛,许多世家公子宁愿去国子学也不来这里,而来的多是被父母强塞,少数人是寒门自荐,只有才学得到肯定才能留下来。闻人钰是闻人氏二房的独女,年二十仍未嫁,人道是冰清玉洁仓谷幽兰,留在闻人家专心教学研书,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以往闻人钰是不喜欢她的,这她倒是清楚,两个人是天差地别,她沈离经是人间娇蛮富贵花,闻人钰便是天上触不可及的云雾。
尤其闻人钰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最瞧不起她这种翻墙打架喝酒逃学的纨绔,生怕她带坏了书院的风气,一看到她接近闻人宴就目光如冰刀似得。
好在闻人钰并未多做交代便离开了,也许是照顾沈离经身体不好,把她安置在了靠近书院的一个院子里,这地方她再熟悉不过。
旁边的侍女道:“此处本是沈府一隅,现成了书院一部分,除了崔小姐以外,还有司徒小姐和徐小姐也住这里。
“是徐家哪位小姐?”沈离经想起徐家的老头子当任太子少傅也有段时日了,教蒋枫迟倒是用心,自己的儿子却是个个混账,这么多年了还能在这个位子可见也不一般。嫡长女爬上了蒋枫迟的床,成了东宫太子妃,二女儿嫁了一个四品军器监,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禀小姐,是徐太傅的幺女,方年十二了。”
“名字呢?”
“女子闺名,奴婢不便提起。”
沈离经倒觉得稀奇,闻人家也和他们的子孙一样学了那股子迂腐。
她指向不远处的阁楼,问道:“那是何处?”
侍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犹豫了半晌,才回道:“是丞相大人的书苑。”
沈离经瞪大眼,努力压下语气中的震惊:“书苑?丞相书苑?”
并非因为其他,在刚走近时她就看到被红梅层层掩映的矮楼,本以为是哪个闻人氏小姐将这里做了自己的闺阁,谁成想会是闻人宴!
那里曾是她的院子,是她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沈家被灭门当日,她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一把火烧了这里,没想到这楼被人修好了不说,还成了书苑,甚至和以前别无二致。
冷风吹过,夹杂着寒意和冷梅香气,疑惑和苦涩一丝一缕缠绕上沈离经,“那里曾经是何人住处?你可知道?”
侍女笑着答道:“这自然是知道的,想必小姐也曾听闻,此处原是沈府,那阁楼曾属沈二小姐,几年前走过水,丞相这才命人修缮一番做了书苑。”
她沉默良久,定定地望着矮楼处,最后轻轻一声叹息,扭身走进院子。
同门情分也好可怜也好,都只能当它是过眼云烟。
为学生置备的院子简单清雅,种了有花中君子之称的竹梅兰,徐莹然就住在西厢,她刚来没多久就听说要来一个新的女学生,还是中书舍人的亲妹妹。她曾在宴会上偷瞧过几次那位崔郎君,生得俊俏眉眼风流,笑起来也和和气气的,和她的哥哥一点都不一样。她的哥哥都只会让她别跟着,自己跑去骑马喝酒听小曲儿。
就是不知道这个崔小姐是不是也像她的哥哥一样亲和友善。徐莹然坐案前百无聊赖的拨动琴弦,就听门口传来人声,她急忙跳下榻跑出门去。
一旁的侍女见到徐莹然衣衫散乱发丝不整的疾奔而来,低敛了眉目提醒道:“徐姑娘,不可失仪。”
徐莹然立刻慢下脚步,扯了扯裙子,腰间禁步猛烈撞击的声音也小下来。
侍女点点头,对沈离经道:“这便是徐姑娘。”她又看向徐莹然,“这位是崔姑娘。”
两人简单的认识后侍女便离开了,方才站的直笑得体的徐莹然原形毕露,立刻围在沈离经旁边问:“莫唤我徐姑娘了,叫我莹然吧,你可真漂亮,身量也高出我不少,我十二,你呢?”
沈离经也友好的笑答道:“如今虚岁十六了,你也唤我琬妍罢。”
“你及笄了?可曾定下婚约”徐莹然有些惊讶,毕竟大多数女儿家及笄了都不能抛头露面,要待字闺中等嫁了,还过来听学的实在是少数。
“我自幼身子弱,启蒙晚了许多,能苟活至今已是万幸,怎敢拖累旁人,遂不曾定亲。”这话不是胡乱说的,毕竟崔琬妍就是因为身子弱才一直没订亲,且不等她及笄就一命呜呼了。
待到天色暗下来,北厢的司徒萋还是没回来,徐莹然和沈离经没说几句就苦着脸回去背书了,侍女送了吃食进来,她没吃几口就停了下来。
闻人家的厨子不亚于不醉楼,只是喝了太久的药,她这味觉都不灵敏,再好的菜她也品不出来。
冷白的月光透过参差交错的枝丫,投下斑驳的光影在她脚下。沈离经站在门前,抬头看向矮楼,那里还亮着昏黄的烛光,兴许是闻人宴在处理公务,也或许是在看书弹琴。
第二日徐莹然奔过来拍她的房门,这才把险些迟到的沈离经给叫醒。
一开始沈离经并不觉得不让带随从有什么,直到她开始梳妆,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会梳发髻!她看向徐莹然,对方对她眨了眨眼,道:“琬妍姐姐,要我帮忙吗?”
“快过来!”
徐莹然只会梳小姑娘的发髻,双丫髻虽然简单,用在十六岁的女儿家这里还是显得太幼稚了,但是无奈于徐莹然催促:“再不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换作往日,沈离经不仅会吼一句迟到就迟到,还要卷了被子睡回笼觉。
好在她眉目灵动俏丽,双丫髻幼稚是幼稚,插上流苏玉石花也衬得平日里病恹恹的她多了几分活泼。
她伸手去拿榻上的披风,徐莹然说道:“今日春光好得很,想来是不冷的,说不定还能骑马呢,姐姐不必拿了。”
“也好。”
闻人府内无要紧事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疾跑,而女院这里更是每个女子都要用压裙,也就是禁步。让先生们听到玉石激烈相撞的杂声是要受罚的,徐莹然急得不行,而她看向身旁的沈离经,还在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淡定的打量府中景色。
“琬妍姐姐,我们快迟到了!”她小声催促,这才让一旁的女子侧目。
她神色不变,点点头,问道:“你说这女院就在池水东的院子?”
“是。”
“此处人可多,夫子他们?”
“不多,都是些侍从了。”这时候都要迟到了,除了他们哪还有学生,徐莹然心急如焚。
沈离经“哦”了一声,指了指徐莹然的腰间,然后弯下身去解腰上的禁步,把玉石贝壳串成的一大串握在手里。
小姑娘目瞪口呆,沈离经嫌她动作慢,将她的禁步直接扯下来塞进她手里,说道:“别说是我教的。”
完了二人拉着手狂奔,也不顾侍从的愕然,飞也似的穿过长廊和林苑,直到书院门口,渐渐人多了起来。“你看,这不就没迟到吗?”
“可那些侍从看到我们了!她们告诉夫子我们会受罚的!”小姑娘急得赤红了脸,喘着气说道。
沈离经也在平复呼吸,气息不稳道:“不会,她们大多不管这些闲事,何况我们的禁步没响,还不至于第一次来就碰到几个瘟神。”比如闻人霜的两个女仕。
面色苍白的沈离经在跑完后脸上还有了几分红润,她靠在树上边喘气边系回禁步,和小丫头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眸中熠熠生辉,似乎对自己投机取巧而自豪不已。
学生大都进去了,闻人宴今日替闻人霜授课,走到门口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粗壮的柳树上,靠着一个穿柳青色罗裙的姑娘,脸上带着笑意低头把禁步系回腰上。
闻人宴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手中书简。旁人看不到看此刻他眼神的变化,如同平静的湖水翻起巨浪,狂风骤雨顷刻而至,隐忍而又疯狂。
徐莹然先她一步进去,沈离经还在和打结的流苏过不去,没等她系好禁步,却察觉到面前覆下一片阴影。
抬眸看去,不知何时闻人宴已经走到了她身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眸色幽深的看她一眼,低头接过她的禁步,把结解开后递回去,又不说话的看着她。
柳枝被风吹起,撩过她的脸颊,晃晃悠悠的又荡到闻人宴那边,触到他的脸颊,再荡回来……
任沈离经面上再装的震惊冷静,也无法压制住她心里的狂风巨浪,连带眼中也迅速闪过一丝慌乱。
第8章 听学
沈离经没说话,他也没做什么,正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才更让人慌乱,甚至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见过丞相。。。。。。多谢丞相大人。”她不明白闻人宴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帮一个女子解禁步,这不是他会做的事。难不成是她误会了,一别多年,拒人千里又沉默寡言的他其实面冷心热,喜好助人为乐?
“不用。”他淡淡的应了一句,“走吧。”
几个扒在门框上探个脑袋看动静的,看到来人竟是闻人宴,俱是浑身一震赶忙缩回去坐好。
沈离经环视了一圈,座中之人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姐,还有更小的,不过好在也有几个看上去年岁大些,倒让她不至于无地自容。
坐在前排铁定是要好好听讲的,沈离经想都不想就往后排走,背后闻人宴冷冷一句:“第一排。”
目光齐刷刷扫向沈离经,她一头雾水地找坐在了那个空位上。坐在第一排,难免感受到来自身后和周围的目光,她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这节课在讲什么,闻人宴一个丞相不上朝在这里教女子上课,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沈离经此刻真的是坐如针毡,她用手杵着下巴发愣,旁边的小姐看了她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书院中不可坐姿不端,东倒歪斜。。。。。。她又瞄了一眼闻人宴,却见他完全无视了沈离经的行为。
沈离经也没听清闻人宴在讲些什么,自顾自的想着如何去男院找玄机符,除了典籍讲学和琴艺骑射以外,男女院的学习不相通,也就在各自的书院上课。让她现在的身子去骑射真的是为难她了,就是以前她也做不到百步穿杨,现在怕是刚上马就要吐一盆血出来。
而她自幼喜爱琵琶,但宫廷里一直崇尚学琴,视琵琶为靡靡之音,登不得大雅之堂,尤其是那勾栏院里的娇娘个个抱着把琵琶弹唱调笑,更让人对这么个乐器有了不小的偏见,凡是有点地位的都让女儿去学了琴。沈离经学琵琶受人讥讽,索性顺了一身反骨,将琵琶学得登峰造极,便是她们的琴音再好也会被压下去。
闻人宴琴艺高超,这她是知道的,闻人家每一位都精通乐律,又不随众人附庸风雅只推尚学琴。闻人宴和闻人复一个学琴一个学筝,说不上谁技巧高超,只是各有各的风采。早些京中还传闻闻人宴的琴音使天下第一琴师听后自断琴弦,但这两兄弟都被吹成圣人了,到底断没断她也不知道。
总之她对琴一窍不通,而这琴艺课自是去不得,伤了经脉后她提笔时都止不住手抖,更何谈拨弦。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到了身侧目光灼热,果不其然,坐她身侧的少女都是正襟危坐,她又回头扫了一眼,只有自己是杵着下巴歪歪斜斜的发呆,桌子前连书都没有。
她抬头去看闻人宴,对方也不训斥她,淡淡说道:“坐好。”
“哦。。。。。。”
其他人不由得更佩服了,在不苟言笑的丞相面前不合规矩还能不受罚,此女和关系定是不一般。
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揣测沈离经的来历,抑或在心中鄙夷她不知礼数,徐莹然自早晨沈离经的狂奔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看上去弱不禁风一碰就倒,实则胆大包天不服管教。
“今日就到这里,第二篇和第三篇的详解三日后交上来,每个人都要写下自己的论解。”说完后他便先走了出去。闻人宴一出屋子,整个学堂都热闹了起来,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个不停,几乎每一道目光都是瞥向沈离经的。
徐莹然也坐过来,眼睛发着光一般看她:“琬妍姐姐,你和丞相大人可是相识?”
沈离经也觉得四处不对,但再一想,她能进为止书院已是个变数,兴许闻人宴觉得她病弱不好为难她呢。
“我才来京中不过半月,怎会和丞相结识。”
“可丞相没有处罚你,你上课甚至不带书。”
“都不知道上什么课,我带什么书啊。”
“那丞相为何不罚你?”
“他很喜欢罚人?”
徐莹然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其实丞相很少会来讲义,毕竟朝政繁忙,我们也只在书院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琴艺课上,我们都想着听他的琴音,结果他说了两句,弦都没碰一下就离开了。这次不知怎的,本来今日是惜兰先生的课。”
被她提起,沈离经就想起了这人和沈府的渊源。
闻人霜字惜兰,是闻人宴的姑姑,三十有余的岁数,为人刚正严谨。年轻她时识人不清,芳心错付一介书生,那书生在为止书院求学,后高中,与闻人霜结亲后才知他早有家室。,闻人霜遂毅然决然与他和离,没过多久那人冲撞了沈府三少爷,被打断两条腿,回家不久就病逝了。
当时的沈家三少爷是沈离经三叔,她三叔放浪不羁没个正经,但偏偏喜欢闻人家清高骄傲的月下兰。她想着三叔当时肯定是冲着给闻人霜出气去的,谁知人家不仅不领情还更加反感,认定他是目无王法仗势欺人。更何况还把人打死了,闻人霜即便是与人和离了,曾经的情爱也不是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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