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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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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离经去宫宴当天,在众贵女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本该早早离开京城的闻人钰,又出现在了这里。
  沈离经派人等闻人钰离开京城安顿下来再杀了她,免得惹闻人礼和闻人宴之间产生隔阂。要是她半路想逃跑,那更就不用手下留情。
  这几日闻人钰要么是离开京城在别处,要么是人头落地。
  沈离经自以为想得很周全,却没想到这几日她派出去的人都没回来,是因为被人解决掉了,让闻人钰完好无损的站在了这里。
  闻人钰在和一个宠妃谈话,时不时浅笑以作回应。
  前不久闻人宴就责备她在这件事自作主张,容易留下祸端。
  这么快就报应来了。
  那个宠妃看上去年轻貌美,据说是蒋嘉悦宫里的宫女,一路被扶到妃位,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
  司徒萋见到沈离经带着面纱,疑惑道:“这是在宫里,你戴这种东西做什么?”
  沈离经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宁素和她在房里捣鼓了一上午,用尽办法,将崔琬妍的脸还原了七分,剩下三分就让红黎描个妆糊弄一下。
  “前些日子起了湿疹……”她难为情般的看着眼司徒萋。
  而司徒萋只是轻皱了下眉头,不准备揪着这个事不放,转而说:“父亲说,皇上有意赐婚,让六公主嫁给徐子恪。”
  她有一段时间没去书院了,并不知晓这些东西。倒是也有点惊讶:“为什么?”
  “不清楚,总之徐子恪这几日一直愁眉苦脸的,他不愿意做驸马,对六公主也没什么兴趣。”司徒萋迟疑了一会儿,又定定地看着她。“父亲说,皇上和他们商议过,是否让你做四皇子侧妃。”


第55章 争执
  端午宫宴上少了一些大臣的身影,一部分参与晋南王谋反被诛杀,还有些和晋南王关系匪浅的人被贬官降职,而平定叛乱有功的家族中韩氏兄妹功不可没。
  其次是司徒将军府,司徒萋和她的两位兄长都及时带兵支援皇宫。
  沈离经没什么心思,总想着司徒萋说的那番话。皇上在考虑让她做蒋子夜的侧妃。
  只有太子纳侧妃。。。。。。是不是说,蒋子夜的太子之位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她站在树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
  端午的宫宴在一座湖心岛,往来都是船只接送。红黎正要扶着她上船,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琬妍,等等我。”李云宜拎了拎裙边,朝她缓步走来,身旁站着蒋子夜。
  沈离经实在不明白李云宜的爹是怎么想的,对她女儿好却想着找另一个姑娘嫁给他女儿的夫婿。
  “参见四皇子,皇子妃。”
  她行了一礼,蒋子夜盯着她的面纱看,问道:“你准备一直戴着?”
  “这就不必四皇子操心了。”她语气凉凉的,不想和他说话的意味很明显。闻人钰还活着,甚至什么时候来了宫里她都不知道,多半是蒋子夜搞的鬼。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不问就是了,走吧。”蒋子夜催促她上船,李云宜直接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像是真的当她是自己妹妹一样。
  “四哥。”蒋嘉悦从后面跟上来,眼神扫过沈离经。“这位是?”
  李云宜:“崔姑娘是兵部尚书的妹妹。”
  “就是她?方才遇见丞相正在找崔姑娘,未想到你竟在此处,丞相就在兰亭的位置,崔姑娘快去吧。”蒋嘉悦说完后,蒋子夜眼神冷然起来。
  李云宜松开她的手臂,温和一笑。“那妹妹快去吧,莫要让丞相久等了。”
  沈离经应了一声,赶忙转身离开。
  李云宜实在是温和得过分,按理说新婚夫君急着与另一个女子定下姻缘,听着都是要气得半死,李云宜对蒋子夜一往而深,怎么可能做到面不改色,对抢走她夫婿的人和颜悦色。
  那些温柔笑意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等她和红黎一起到了兰亭,四处看了看,仍是没有见到闻人宴的踪影,这才想到蒋嘉悦是可能是故意引她们过来。
  在亭中坐了一会儿,蒋嘉悦就孤身一人来了。
  “六公主?”
  她在沈离经对面坐下,说道:“面纱摘下吧,崔姑娘。我叫你来只是想说说话。”
  “公主费心把我叫来,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丞相还在找我大姐姐,因此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姑娘帮个忙。”
  想来这些人也是奇怪,明明是想求闻人宴的事,最后一个个都来找她。
  蒋嘉悦小时候被蒋嘉宁动辄打骂,总不会是要求闻人宴放过她。“六公主想做什么?”
  蒋嘉悦垂下眼睫,“崔姑娘不会感兴趣的。”她说完后,站起身,手扶了一下栏杆。
  望到她的小指,沈离经突然就想起了什么。蒋嘉悦的小指,是在很多年前被蒋嘉宁碾断的,那个时候她还没死,见到了蒋嘉悦血肉模糊的一只手,整个人都极为惊骇,也是从那时常常和蒋嘉宁作对,以至于结了仇。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她确实没什么兴趣,蒋嘉悦想要折磨蒋嘉宁,自会比她要狠百倍。
  “那六公主,可要现在回去?”沈离经也站起身,准备回到宫宴。
  走了不久,快到湖边时听到了争执声,二人脚步停住,在垂柳旁听了起来。
  本来是没头没尾的争吵,半天了才听到几句熟悉的声音。是书院的徐子恪和蒋清渠,他们似乎和另外几个吵起来了。
  “徐子恪,你还当自己也是什么皇亲贵胄不成,我看你往后怎么横,没了徐家,你还算个什么东西!”
  “你再说一遍!”
  “怂货,我再说一遍又如何,没了徐家,你还不如我们陈家一只狗。”
  “你给我闭嘴!”
  “哦,不对”,一人讥笑道。“这不没了太子,还可以攀上公主吗,谁知道他是怎么爬到公主裙子底下,继续做皇亲呢。”说完后几人哄笑开来,这些话不仅是嘲讽徐子恪,更是对蒋嘉悦的轻蔑。大多数都看不上这位六公主,娶了她根本没什么用,还不如娶一位家世好的闺秀。
  沈离经偏头看了眼蒋嘉悦的反应,然而她仍是一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好像那些人没有提起过她。
  徐子恪冲上去跟人扭打了起来,王业也上去帮忙。蒋清渠手忙脚乱的在一旁劝架,被人趁乱踹了两脚,顿时也火冒三丈,加入混战中。
  愤怒到失去理智时,人打架是没有什么技巧的,只管用蛮力朝人身上砸。徐子恪被两人架住,眼看就要栽到湖里,蒋嘉悦这时才看不过去,出面阻止。
  刚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几人丝毫没有愧疚,仍然理直气壮,只是手上扭打的动作轻些了。
  “都住手。”蒋嘉悦的语气里,能察觉到一些怒气。
  “见过六公主。”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继续龇牙咧嘴的互相挑衅。
  蒋清渠被人给一拳砸到脸上,一张白净秀气的脸顿时留下一片青痕。然而蒋嘉悦刚好出现,他举到一半的腿又收了回来,憋屈至极的在那无能狂怒。
  沈离经刚好看到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吸引去了几人目光。
  王业嘴角破了皮,一张口就疼得“嘶”了一声。“崔。。。。。。你是崔,崔姑娘?”
  “嗯,是我。”沈离经把面纱摘了,就算宁素的手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做到和崔琬妍一模一样,于是就给她上了妆,旁人要实在追问,就说是妆娘手巧。
  几个少年看到沈离经,连忙松了手,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出来惊艳。刚才还凶神恶煞扬言要揍死徐子恪的那个小公子,盯了沈离经好一会儿,沈离经对他笑了一下,对方脸上清晰的多了团红晕,也不好意思再看了。
  徐子恪还生着气,就算看到沈离经有些惊讶,也不至于露出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看到蒋嘉悦的时候,他脸色更差了。
  蒋清渠低了低头,说道:“崔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谢谢世子关心,已经好多了。”沈离经对他友好的笑笑。
  紧接着不远处的女眷也因为方才的争执给吸引来了。沈离经转过身,看到了那位站在宠妃身边的闻人钰。她低声问蒋嘉悦:“粉裙的那位,在宫中是什么位份?”
  “她原是我宫中的宫女,被我父王看上要了过去,现在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兰嫔。”蒋嘉悦怕她不知,还特地交代了来历,顺带又说:“没想到闻人家小姐向来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现在还会巴结一个嫔。”
  话里带着刺,听上去像是对闻人钰极为不满。
  兰嫔的绣花裙头上系着宽大的腰带,烟粉色抹胸上绣着大朵兰花,腰肢纤细,走路的时候显得她婀娜窈窕,甚至走动时裙摆的弧度都有勾人的风情。
  也难怪会被皇上这种老男人看上,好色罢了。
  闻人钰月白的下裙,雪青色衣衫外还有层叠有致的宽袍,端庄出尘,在那位妩媚妖娆的兰嫔身边简直是另一种极端。而那些少年的眼光也更多的落到了兰嫔身上。
  人间富贵花,总是比那高高在上的云要更真实。
  “小公子们都挤在这干嘛呢?”兰嫔扭着细腰,轻轻摇晃手中团扇。“还有六公主,好久不见了。”
  在宫里若是相见,多走几步路就到了,好久不见也只是因为不想见罢了。
  蒋嘉悦态度冷淡地“嗯”一声,瞥向了闻人钰。
  沈离经笑容温和,向兰嫔行了礼,接着才看向她身侧的闻人钰。
  接触到沈离经的视线,闻人钰的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不敢再看她。眼前只有沈离经眼睛眨都不眨,一脚踩断碧草脖子,手中长剑划开追兵喉咙和胸膛的场景。
  “这个是谁家姑娘?生得如此貌美。”
  “兰嫔娘娘谬赞了,小女是兵部尚书崔远道的妹妹。”
  兰嫔执着团扇掩面,惊讶道:“哎呀,你就是丞相的心上人啊?”
  虽然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大实话,但四皇子要娶崔琬妍的小道消息也是传到不少人耳朵里,这时候再把她和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放在一起说,都是要得罪人的。
  沈离经沉默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兰嫔笑了声,打趣道:“害羞了呀。”
  一旁的闻人钰指节攥到发白,脸色沉了几分,终究还是抬眼看着沈离经,倒有了点不卑不亢的意味,沈离经简直要觉得自己欺负了她。
  除了兰嫔和闻人钰,其他的小姐也好奇的看着发丝凌乱,脸上青紫的少年们,他们其中几人的袍子上还留上了显眼的脚印。“你们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徐子恪的冷哼一声,不愿说话。王业就指着那个挑衅徐子恪的陈公子:“他刚才非要抢在我们前边上船,差点把蒋清渠推下水了,子恪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他就言语辱骂,最后还要动手。”
  陈公子反驳:“胡扯,我们先来的,动手也是你们动手!”
  “你这个人怎么胡说八道呢?”
  “明明就是。。。。。。”
  几人眼争执不下,终究是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虽然不好在女眷面前动手,嘴上却是半分也不能输。
  蒋嘉悦扯出一个冷笑。“幼稚。”
  沈离经听到了,赞同地点头。
  兰嫔笑呵呵地看戏,完全不在乎他们会不会打起来,招呼着蒋嘉悦她们一起先去宫宴。“索性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争不出个什么,我们就先走吧。”
  几个宫女扶着嫔妃和小姐们上船,闻人钰停了一会儿,礼让其他人。
  等到沈离经刚一上去,闻人钰紧跟着上船了。刚才还不敢直视她眼睛的闻人钰却开口道:“崔姑娘,可否扶我一下?”
  “。。。。。。”不推她下去就不错了。
  兰嫔摇了摇团扇,说道:“崔姑娘,钰儿在书院虽对你苛责了些,却也是出于师长的责任,何必记恨于心呢?”
  几个骂架的公子哥看到这边出了问题,喋喋不休的嘴也停上了,专心看戏。
  兰嫔话一出口,众人都会觉得沈离经不仅学业不精,还对师长不敬,内心一直记恨着闻人钰。
  沈离经长吁一口气,微笑道:“钰姑娘,上来吧。”她也没有否认,对于说她记恨闻人钰,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拉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闻人钰点点头,将手递给她。宽大的袖子遮住二人重叠的手时,闻人钰惊呼一声,突然向后倒过去。
  沈离经反射性要去拉她,却被带得往前栽。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韩锦书把沈离经扶住了,反而是为了扶沈离经,将闻人钰撞到了水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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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好看
  韩锦书张大了嘴,很难相信会是这个后果,慌乱的看着沈离经:“怎么办啊?”
  “。。。。。。”她现在很想哈哈大笑两声,一点也不想知道怎么办。
  还好只是湖边,水浅得很,几个宫女就去把闻人钰捞起来了。夏天料子轻薄,闻人钰还喜欢穿浅色。不过她穿得多,也没露出什么,只是湿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了玲珑曲线,在场男子又多,实在是失礼。
  实在是怨不得沈离经,所有人都看到了,闻人钰本来是要往后栽,顶多是摔在岸上崴个脚,是韩锦书急着扶沈离经,将人给撞了下去。沈离经还是要给个面子,正要装作关切地问候一身,身后蒋嘉悦却风凉的嗤笑一声。闻人钰也听到了这声笑。咬紧牙关,狼狈地抱着胳膊,身上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韩锦书尴尬到了极点,扶正沈离经后连忙到几个傻站的公子哥中间,找了一个穿了外层大袖衫的,直接扒下来披到闻人钰身上。
  他愁眉苦脸的给闻人钰谢罪,一旁的宫女扶她来,让她去换衣裳。闻人钰恨得咬碎一口银牙,望着沈离经的眼神里像是淬了毒。尤其是听到蒋嘉悦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声时,她眼泪都出来,一般是屈辱,一般是愤怒,颤抖的握着双拳起身,也不想再多看韩锦书一样,随着宫女离开了。
  兰嫔捂着唇,怔愣着不敢相信,面对着沈离经嘴唇微启,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朝这里缓缓走来的几人中有一抹白。她把话咽回去,问道:“崔姑娘还和我同行吗?”
  她正拍着韩锦书的肩安慰他,便没有再上船,兰嫔就让人赶紧划船走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闻人姑娘为人谦逊温和,不会因为这些事记恨与你。”她这是胡说八道的,闻人钰小心眼成这样,绝对会在内心骂韩锦书八百遍,甚至想把他扎成筛子。
  闻人宴走近的时候,沈离经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沈离经和韩锦书两人背对着闻人宴,一个人语重心长的在宽慰,另一个哭丧着脸听。沈离经小声说了句:“干得好。”
  韩锦书没听清,贴近了一些,两人的肩触到一起,挨得极近了。
  闻人宴的眼神,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正翻涌着暗潮,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要出大事。刚才对骂的公子哥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时候空前一致的开始咳嗽,宛如集体得了肺痨。
  沈离经和韩锦书终于被他们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吸引,转过身来就对上了闻人宴凉冰冰的眸子。
  韩锦书被吓得一个激灵,沈离经立刻与他挪开些距离。
  傅归元用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呦,韩小公子,你和崔姑娘这是?”他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明目张胆的在挑事。“也是啊,崔姑娘这般天人之姿,现在更是美艳不可方物,你倾心于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沈离经嘴巴张了张,甚至想骂出两句脏话。
  关键是,韩锦书愣愣的看了沈离经一眼,脸上一红,七尺男儿突然羞赧了起来。“崔姑娘。。。。。。确实是好看。”
  “。。。。。。”王业倒抽一口冷气,和徐子恪对视一眼,在闻人宴看不到的位置对着韩锦书比了一个大拇指。
  “走吧。”闻人宴只是轻轻扫过并肩而战的二人,并不见太大反应。
  看戏的众人心中有些奇怪,却很快想开了。闻人宴性子冷,总是喜怒不行于色,当众吃醋黑脸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心中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怀疑,或许丞相只是一时兴起,等过一阵就会放弃崔琬妍,选择另一个家世更好你的女子。
  沈离经眼看着闻人宴转身要上船,心突然沉了一下,也不管旁人是如何看待,直接跑上前扯住了他的袖袍。傅归元和闻人复连忙退到一边。
  闻人宴望着她,喉结滑动了一下,低声道:“你这是作何?”
  他有些生气,应该是生气。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这种感受,就是看到她和别的男子亲近时心里发酸,只觉得二人扎眼极了,恨不得推开那个韩锦书。就连有人将沈离经的名字和其他男子放在一起说,他都不想听见。
  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女子的矜持来抓住他,这是她脑子一热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而那股子脑热,被闻人宴一句冷冰冰的“你这是作何”给浇得冰凉。她眼睛眨了两下,甩开了他的袖子转身就走。
  心里酸涩得不行,本来见到他应该是极为欢喜的,即便是点唇敷粉描眉涂红,也最想让他看见。好端端的,也不听人说话就生气了,还对她冷脸。
  身后响起一声叹息,无奈中带着妥协,闻人宴拉住她的手,将人扯回来,一起带上了船。
  韩锦书还傻傻的在原地,嘴巴张大,半晌还未合上。傅归元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还年轻,输给闻人宴这种老狐狸,不算丢脸。”
  脸上带伤的几人也忘了疼痛和刚才的怒火了,齐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韩锦书。“韩公子的心上人居然是崔姑娘啊。”
  “丞相这是醋了吧?是吧?”
  “还好还好,我爹之前还说可以去提亲,被我一口回绝了。。。。。。”
  韩锦书越听,脸色就越差。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上了心,却知晓她早已和丞相两情相悦,而闻人宴这种人不是他能比的。当初他刚回京干了什么来着?他好像去找丞相打听崔姑娘,还扬言要求圣上赐婚。
  差一点他就真的准备这么做了。只要一想起干了什么蠢事,他就恨不得跳进湖里清醒一下。之前为了接近崔姑娘,他还要去书院授学,因为叛军的事耽搁,过几日就要去书院了!他妈的,为什么?
  蒋嘉悦还停留在原地,一直没有说话,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深宫里阴恻恻的一抹游魂,繁华与吵闹,都与她格格不入。也难怪,徐子恪不会喜欢她这种人。
  徐子恪注意到了一旁沉默的人,抬眼看过去,正好与她对视。蒋嘉悦连忙低下了眼,而徐子恪也只是抿唇不语,将目光挪开了。
  *
  上了船之后,沈离经坐在那生闷气。眼尾晕开了红色的胭脂,本来看着是风情万种,配上她带着委屈的表情后,多了楚楚可怜。
  鬼使神差般,闻人宴伸出手指搓了搓她眼角。沈离经一巴掌拍过去,打掉他的手,凶道:“你干嘛!”
  “肯和我说话了?”他挑眉,语气带了点笑意。刚才的烦闷因为沈离经上来抓住他而消了大半,又因为她气鼓鼓的样子,消散得一点都不剩了。
  沈离经瞪了他一眼,又不说了,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闻人宴见她还在生气,便犹豫了一下,不自然道:“你今日,很是好看。”刚才那个韩公子夸沈离经好看,她纵使极力表现得淡然,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弯了弯,露出些欣喜和得意。
  想来,女子都是喜欢被夸的,沈离经也不例外。
  突然□□巴巴的夸了一句,她惊讶之余,又有点欢喜,脸虽然是背对着闻人宴的,却还是能看出上扬的嘴角。
  闻人宴觉得好笑,伸手去搂她的腰,将人掰过来。
  沈离经撇嘴,眼神就是不看他。
  闻人宴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闻到了沈离经身上的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脂粉里溶了些花香。
  看着她殷红的唇,突然间就生了想要尝尝的念头。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很甜。
  他低头正要凑上去,被沈离经用手掌隔开了。
  “我还在生气呢!谁让你亲我了!”她明亮的眼中盛了一汪清澈的湖水般,能倒映出粼粼波光。
  闻人宴低笑一声,不依不饶地贴上自己的唇:“可我就是想亲了,怎么办?”
  沈离经脸一红,闷声道:“我不管,我涂了口脂的,可不能被你弄花了。”
  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贴上去的唇也只能轻轻一个啄吻后就离去。
  “还有一件事”,沈离经推开了他,让闻人宴好好听她说话。“我刚才见到闻人钰了。”
  闻人宴并没有太意外,反而是问:“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想了想被韩锦书撞到水里的闻人钰。“我觉得没有。”
  “前几日有人告诉我了,你不必担心,二叔父今日也来了,他心中应当是有了自己的决定。”
  闻人徵是个固执又脾气臭的老古板,对闻人钰严厉多过于宠爱,一言一行仪态举止都是在他的责备下养成的。闻人钰长成今天这个怪德行,也有几分是出于他。闻人礼自知是犯了大错,给闻人宴添了一堆麻烦,就跑去谢罪,那些话正好被闻人徵听到,当即吐了口血昏死过去,醒来就喊着闻人钰的名字,要将她抓回来家法处置。
  在这样一个礼法森严,在许多方面称得上苛刻的家族里,不乏像闻人复闻人宴这样的才俊,也有和闻人钰一样长歪了的子孙,可更多的,是闻人霜这种被责任和教义困了一生的人。
  沈离经时常会想,若沈府没有发生那场浩劫,那她现在是何种模样,闻人宴又是何种模样。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天地不仁。
  *
  小船平稳的飘向湖心岛,郁覃咬紧牙关。费力地划着船,
  傅归元和闻人复坐在船头都不敢进去,生怕撞破闻人宴的好事,会被他恼羞成怒给踢到水里。
  他好奇地问:“闻人宴是去哪都只带你一个人吗?怎么让你划船来了?”
  郁覃:“我怎么知道!”我是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闻人复轻笑了声,说道:“怪不得,他要将叔父给支开,原来是要找沈姑娘。”


第57章 赐婚
  闻人徵冷着脸看向从船里走出来的沈离经和闻人宴,鼻间发出细微的一声冷哼。
  沈离经注意到他脸上的不悦,上岸的时候身子故意晃了一下,闻人宴扶住,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
  闻人徵的脸又黑了一层,转过去不忍再看。
  扶住她的手没有立即离开,转而滑到她的手腕处,轻轻握住。
  “松开,一会儿被人看见了。”
  “我以为你想被人看见。”闻人宴理直气壮,握住她的手更紧了。
  闻人复咳了两声,沈离经连忙挣开,将手缩回袖子里还往前跑了两步。
  向皇上行过礼后,他并没有让沈离经起来。感觉到上位者正在目光探究的审视她,沈离经强忍着让自己镇静下来。就在她以为皇上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让她起来了。
  摆摆手让沈离经退下后,他的视线停在了蒋子夜身上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今日除了这端午宴,朕还有几件事要说,你们就当做是普通的家宴,也不必拘礼。”
  都这么说了,谁还能真的放开,照样是战战兢兢的,酒都不敢多喝一口,生怕哪点让皇上不高兴了。
  叛党才刚平,正是动荡的时候,座中的朝臣都是各揣心事,皇上的想法更是难以捉摸,也不知道此次宴会,到底是福是祸。
  韩锦书进来后偷瞥了了沈离经一眼,又赶忙移开,完全不敢再看闻人宴。
  打架的事被传到了他们自家人耳朵里,徐子恪一进来就被他爹死死盯着,眼睛瞪得老大,最后停在他脸上。看得出来像是想骂他,却又泄气一般叹息一声,摇摇头挪开视线。蒋清渠就不一样了,他眼上的青紫实在太过显眼,导致连皇上都注意到了。
  皇上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你们几个方才是做什么去了?在打仗吗?”
  那个主动挑事的公子哥猛得一抬头,看着徐子恪心里发虚。
  “禀圣上,方才做游戏,胡闹了些,让圣上见笑了。”徐子恪扯了扯嘴角,冷冷撇他一眼,并不提及更多。
  “无事,你们还年轻,自然是爱玩了些,下次记得分寸。”皇上笑起来的时候面容和蔼,看不出来什么压人的威严。
  只是笑起来和蔼亲近,到有些时候却无情到了极致,尽管沈家曾扶持他登上皇位,保卫江山为他稳固朝政,等他不需要了,便能将那些和他一起纵马过京城的故交,尽数斩杀在冰冷刀剑下,安上一个谋反的名头,随便丢弃在山脚下挫骨扬灰。
  不知道故人被焚烧的尸骨,形成的黑色飘雪,有没有飘到京城,飘到他眼前,让这位冷酷无情的帝王生出一丝丝愧疚。
  沈离经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没有的,相反沈家人的存在,才是让他寝食难安。
  不知刚才那老贼看她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该不是再在看自己未来的儿媳?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沈离经就一阵恶寒。
  让她去喊“父皇”,还不如去死。
  宫宴到了一半,正经事就来了。
  不出所料的是,蒋嘉悦和徐子恪被赐婚了。
  徐子恪知道该怎么做,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情愿来,而蒋嘉悦也是如此。两个人都太平淡了,平淡到有些冷漠。不像是被赐婚,像是被赐死。
  接下来可能就是她和蒋子夜的事了。沈离经抬眼看向他,蒋子夜冲她浅笑了一下。然而沈离经这次没有立即挪开视线,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李云宜身上。那个温柔良善,甚至看上去有些怯懦的皇子妃,也是不久后的太子妃。李太师这么个狡猾狠辣的人,养出的女儿乖的像只绵羊,落到深宫里还不得被吞到骨头都不剩。没了家族她就什么也不是,一旦将来蒋子夜变了心,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蒋子夜不说变心,对她到底有没有真心都很难说。
  李云宜神色郁郁,似乎是知道了今天会发生什么,但接触到沈离经的视线后,还是对她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没多久,皇上就开始说起有意立蒋子夜为太子的事,过几日会正式下旨,而今日权当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子夜后宅无人,云宜又体弱不宜操劳,朕有意为他择一侧妃。”终于说到了这件事,他停顿片刻,看向闻人宴。“只是这人选,我仍犹豫不决,丞相怎么看?”
  李太师眉心一跳,顿觉不对,明明之前是有意选中崔琬妍,怎么突然又成了犹豫不决?是不是哪个混账背地里去说道了几句。
  将这个问题丢给闻人宴后,刚才兴致缺缺的都打起了精神,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沈离经和闻人宴的关系私下早已传开了,背地里被人各种猜测。闻人宴如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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