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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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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死活!”古绯不屑地道,她在轮椅扶手里侧一按,只听的“嗖嗖”几声,就有寒光利刃弹射出来,明刀晃晃得被她拿在手里,一点也不介意和墨卿歌再动手一遭。
墨卿歌顿住脚,眼里暗芒闪烁不定,尔后她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将外泄的情绪收敛回去,带出惯常的伪善笑脸,“阿绯妹妹说笑了,快将利刃收起来,这是皇宫,让旁人看见误会了可不好。”
古绯笑的玩味,她不搭话,只那么看着墨卿歌,指间转着利刃,不说收也不说不收,直笑的让墨卿歌心底发憷,她可是还清楚记得,有好几次和古绯之间的生死相斗,皆没捞到半点好处。
“既然阿绯妹妹比斗困乏了,大姊就不打扰了。”说着,墨卿歌提着裙摆,当没看到那点湿润,转身出了门,一拐角就脚步匆匆得往比斗大殿那边去,古绯刚才说的话,她不得不放心上,纵使知道这会阻止不及,也还是想去瞧瞧。
☆、220
哪知,云霞殿中,古绯才远远见宫门,就瞅着伺候墨卿歌的那宫女站在外头,脸上带着点难堪和惊慌。
那宫女瞧古绯远远走来,转身就想往殿中去,古绯朝后头的粉黛一使颜色,粉黛机灵上前,拉着那宫女,便说起今日在大殿上,见到了初元帝的事。
古绯眼尖,瞧见那宫女越发神色有慌,她嘴角浮起点讥诮,不作他想都知道,定是墨卿歌又闹了什么幺蛾子出来。
她大大方方地进了门,毫无遮挡的,就见屋门口,一袭绯色华服的逍遥王正低头含笑地拥着墨卿歌,墨卿歌双手矜持地抓着他胸襟,半垂头,含羞带怯,绝美脸庞粉若红桃,煞是娇媚。
古绯眉梢一挑,她搁膝盖上的手一顿,继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身后小太监推着她往自个屋里去。
似乎没想到古绯回来的这般快,墨卿歌猛然推开逍遥王,后退半步,理了理鬓角和衣裙,逍遥王殷九狐一转身就只看到个古绯的背影,他狭长的眼梢微微上挑,有若流光的恶意点光从他眼瞳一闪而逝。
“王爷……”将逍遥王的神色尽收眼底,墨卿歌瞥了古绯一眼,咬咬唇轻唤了声。
“嗯,”逍遥王从鼻尖哼出冷意,他一弹胸襟的皱褶,头都不回地就道,“卿歌没事可以到婉妃娘娘那边多坐坐,婉妃娘娘从前有欠本王小小的人情,本王支会过了,但凡是卿歌想的,婉妃能做到的都会去做,所以,卿歌,贡墨冠首的位置,本王拭目以待。”
“是,卿歌定不负王爷期许。”墨卿歌低眉顺眼地应道。
逍遥王点点头。他一挥袖,抬脚竟往古绯那边的屋子去了。
墨卿歌瞧着逍遥王渐行离开的背影,直至最后没入晦暗不明的对面古绯房间里,她眼底愤恨的妒意如泊泊冷泉。不断上涌,只恨不得将古绯碎尸万段才甘心。
却说逍遥王进了古绯那边的房间,他瞧着正在净手的古绯,戏笑了声,“今个怎这么快就回来了?比斗出问题了?”
闻言,古绯眉心一皱,她扭头看门口的逍遥王,只见站在逆光处的殷九狐身上柔和非常,有深浅不一的以他高挺的鼻梁为界,映衬出让人怦然心动的俊美来。
许是古绯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的太久。逍遥王狭长的凤眼笑着上扬,“怎的,这才几日,就不认识了,还是……”
“你在辨认我到底是谁?”
最后一句话。他嗓音压得低,带着一种蛊惑的醇厚,像极枕边呢喃。
可古绯蓦地收回视线,她低头继续擦手,待每根指头都擦的干干净净了,才不咸不淡地道,“不知王爷有何事?不然。民女比斗一场,困乏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逐客了。
逍遥王轻笑了声,他施施然走进来,站到古绯面前,将她尽数拢进自己的阴影之中。略带压迫的道,“真叫人失望哪,阿绯果然也无法区分我和他么?”
说道这,他脸上露出奇异地笑来,“他不喜皇宫。多半都是我在皇宫出入,所以,阿绯下次别认错了,我是——”
“尤湖!”
说着,他伸手以指腹挑起古绯的下颌,低头凑近她,风华无双的脸上带着难得的认真,仿佛要古绯深刻记住他一般。
哪想,古绯讥诮一笑,她轻轻拂开逍遥王的手,就道,“王爷若闲得发慌,想必墨大姑娘很愿意相陪,民女么?长的不入眼,就不在王爷面前转悠了。”
逍遥王身子一僵,他定定地望进古绯眼眸深处,想瞧出什么来,可从始至终古绯面对他的表情都只有梳理和陌生。
“呵,”逍遥王低笑出声,分不出喜怒,笑到难以自持之际,他单手捂唇,从稀疏的指缝中,才能见薄唇弯曲的弧度,止也止不住,“没错,本王不是他。”
笑够了,他绕着古绯转了圈,眸光像在看某种稀罕的玩意,“你是怎区分出来的?”
古绯嘴角带不屑,她万分不想和逍遥王有纠葛,即便他和尤湖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可生来便是皇子的,不管怎么掩藏,身上的气势还是有锋芒逼人。
她索性告诉他,“尤湖从不会唤民女阿绯,也不会在民女面前自称我。”
答案就这么简单。
让逍遥王都愣了下,一母同胞的双生,在这世间,没有谁有他那般了解尤湖,有时为了方便行事,两人时常调换身份,这么多年,压根就没被任何一个人看穿过,可偏生在古绯这,两次三番的被识破。
他对古绯心起兴致,瞅着她那张素白不甚有表情的脸,还有那双让人见之不忘的黑白眸子,明明是心机深沉的人,可那眼眸一如幼儿般纯粹,这在他看来,有这样的眸子,是他从前可能有过,但却现在不能拥有的,从而会心起呵护之意,更会是想亲手让那双眸子染上世间污浊,不复清澈了,估摸才会越加的舒心。
然而,不管如何,他多半隐约的能猜到尤湖对古绯是怀有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原来如此,”他近乎喃喃低语,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就这么字语间,他身上又起仄人的贵气,“依你之见,这次贡墨冠首会是谁?”
古绯抿了抿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能得冠首者,自然是技艺一等一,且这品鉴会由皇上钦点,民女不敢妄揣圣意。”
就算知晓古绯这是敷衍的话,可逍遥王也没话头能拿捏,是以讨了个没趣,他又觉古绯这样死板漠然的女子,除了会制墨,其他皆一窍不通,容貌也只能算尚可,为人还不讨喜,就不晓得尤湖到底欢喜她哪点了,想到这里,他就觉一股子丢脸的情绪犯上来,怎么都是亲兄弟,这样的眼光,他都面上无彩。
“你这会倒有自知之明了。”丢下这句话,他一甩袖,若浮云曳动,旋身就走了出去,到了院中,连巴巴朝这边望着他的墨卿歌都没招呼,径直就出宫了。
良久,古绯才冷笑一声,逍遥王那点看不上的她的意味太明显,她哪里不晓得,可还她瞧不上逍遥王呢,也幸的尤湖不是那等一模的性子,如若不然,她当年就连院门都不让他进。
所谓的两看两相厌,大抵就是如此。
仿佛让她没个安生的时候,不多时,墨卿歌过来了。
她脸上带着狰狞的愤恨,深深地潜藏在伪善的笑靥之下,才一进门,她冲古绯就道,“阿绯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有了乐清泊还不够,连逍遥王都要勾|引一番么?”
古绯瞥了眼眼观鼻的小太监和粉黛,示意两人出去,整个屋子里只剩两人后,古绯轻描淡写地执起茶盏,先是呷了一口,然后冷眼一扫墨卿歌,手中茶盏猛地就朝她裙裾砸去。
“嘭”的一声,金边牡丹釉色的茶盏破碎炸裂的墨卿歌绣鞋尖,将之裙摆和绣鞋面浸湿一大片,还有在日光下折射出尖锐菱角的瓷片。
墨卿歌不防备,她愣在当场,低头看着湿哒哒地裙摆,秋水翦瞳睁地老大,似乎难以置信,古绯说动手就动手了。
“此一,是因你口无遮拦,你稀罕逍遥王,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若再将我拉上,下一次我就将茶盏扔你脸上!”古绯说的厉色,再不留半点情面,这几天是比斗关键之时,她不想和她计较,可不代表她就能干脆的隐忍下来。
“此二,你利用我为你在婉妃面前制龙香墨,”话到此处,古绯无视墨卿歌难看的神色,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还有你夺方抢墨之仇,你当我古绯的东西就那么好抢夺的,嗯?”
“今个,墨家那老师父,制的是龙香墨吧?按着我给你的配方?”
古绯诡异地提起这事,她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三日后,墨家如何收场!”
墨卿歌大惊,那配方她当然找别的理由给墨长河过过目,当时墨长河是赞不绝口,也说配方没有问题,可眼下古绯的话,叫她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你干了什么?”她尖声问道,带着点惊慌的歇斯底里,“墨家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哼,”古绯小而尖的下颌一扬,她明明是坐在轮椅上,却对墨卿歌生出了居高临下的睥睨来,“好处么,不管有没有,只要你墨卿歌不好过了,我就欢心!”
“你敢!”墨卿歌咬牙切齿,眉目的怨毒再无法掩饰,她冲将上来,就想对古绯动手。
“不知死活!”古绯不屑地道,她在轮椅扶手里侧一按,只听的“嗖嗖”几声,就有寒光利刃弹射出来,明刀晃晃得被她拿在手里,一点也不介意和墨卿歌再动手一遭。
墨卿歌顿住脚,眼里暗芒闪烁不定,尔后她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将外泄的情绪收敛回去,带出惯常的伪善笑脸,“阿绯妹妹说笑了,快将利刃收起来,这是皇宫,让旁人看见误会了可不好。”
古绯笑的玩味,她不搭话,只那么看着墨卿歌,指间转着利刃,不说收也不说不收,直笑的让墨卿歌心底发憷,她可是还清楚记得,有好几次和古绯之间的生死相斗,皆没捞到半点好处。
“既然阿绯妹妹比斗困乏了,大姊就不打扰了。”说着,墨卿歌提着裙摆,当没看到那点湿润,转身出了门,一拐角就脚步匆匆得往比斗大殿那边去,古绯刚才说的话,她不得不放心上,纵使知道这会阻止不及,也还是想去瞧瞧。
(阿姽:稍后还有一更。)
☆、220、彩蝶蜂群
不说墨卿歌最后如何了,单说三天的时间一过,还在宫里的八位制墨师父一早就到了比斗大殿候着。
古绯来的不早也不晚,今日便能揭晓贡墨冠首,谁都心急。
魏明央姗姗来迟,一同过来的还有初元帝,以及落后皇帝半步头戴凤钗的雍容妇人,古绯瞥了一眼,和众人一起跪下高呼,她不是没眼力,自然能看出那妇人是当今皇后——兰后。
大殷兰家,从前也是四代将门,一家忠烈,后因三国常年战乱不休,兰家男儿悉数战死沙场,也就剩女儿一个,先帝感念,便将兰家唯一的女儿许给太子为妃,再后来便有了兰后,兰家也算因此而昌盛一时,只是可惜兰家男丁单薄,即便再得圣宠,也是繁华有限。
待初元帝和兰后坐定之后,魏明央一撩红披风,扯着尖利的嗓音道,“下面请制墨师父入场,卸墨之后,方可展示,再行品鉴,以品鉴排高低,评价最高者为这次贡墨征选的冠首圣师,其次为左圣师,再次为右圣师,皇恩浩荡,右圣师以下者,皆有赏赐,望诸君努力,以不负圣意。”
古绯跟着,自己转轮椅入殿,到那天制墨的案几边,她先是瞅了瞅,案几上的物什,包括墨模的摆动,都丝毫未动,她暗自点头,知晓没被人做过手脚。
当即一挽袖子,就开始熟练的动手拆卸墨模。
她那日让宫廷名匠师父刻的墨模乃双龙戏珠的样式,以圆形为底衬,上有一大一小双龙脚踏祥云,龙须飘然,正在追逐一小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整个图案栩栩如生,灵动逼人。
墨模拆掉之后,古绯利落的打磨墨丸,后整个墨身都以金色描染。独独留了玄色漆黑的龙眼,待描金干了之后,那点便成为画龙点睛,当真有叶公画龙的本事。
古绯未再做过多的修饰。本身宫廷名匠的雕刻技艺就是一等一的,那墨模雕的来很是精致,是以她并不需要多做画蛇添足,等到她搁笔之际,便有小太监过来,拿了木质托盘,将墨丸装好,且用红绸覆盖,最后八枚墨丸混迹一起,便是师父自个都猜不出自己制的墨丸是在哪个托盘之中。
紧接着有八名白衣翩然。容貌秀妍的艺师飘了进来,打头领进来的人居然是不苟言笑的苏姑姑,她先是朝着殿上一拜,再一挥手,八名艺师自发择了一托盘。稍后的墨丸展示便有她们来。
大殿上的案几被撤了下去,古绯等人退至一边,一声叮咚琴声之后,第一名的艺师背着众人掀开红绸,窈窕背影,乌发挽起,随着琴声而轻轻曳动。如摇摆青柳,动人非常。
待墨研好之后,那艺师又将红绸盖上,只执了毫笔,饱蘸墨汁后,就以自己的白裙为纸。优雅又缓慢地勾勒起来,身姿妙曼如舞,这等似舞非舞,倒别有一番的滋味。
一曲毕,那艺师也画完了。这时众人才看清,她那白裙之上,已经以墨或浅淡或厚重地绘了幅飘渺朦胧的山水画,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裙裾之间还能见雁飞来去,好看的紧。
殿上的初元帝不说话,他高高在上,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如此,兰后也不予品鉴,只魏明央不痛不痒地道了句,“甚好,下一位。”
第一位的艺师行了一礼后,又低眉顺眼地退回到自己的托盘前,没有人知晓,啊托盘中的墨丸,到底是哪位师父制的。
紧接着是第二位的艺师上场,她展示墨丸的方式不同于前一位,可同样的是,托盘红绸里的墨丸没有让任何人看见,遮掩又不失违和地研了墨,此艺师干脆一手端着砚台,在好听的琵琶声中,有两小太监赶紧上去往地下铺了大张的白纸,那艺师倏地将砚台放到地上,自己提起点裙摆,竟以绣了珍珠的精致绣鞋尖蘸墨汁,然后她双手高举,葱白十指比出了惟妙惟肖的各种花的形状,人随琵琶声的起伏而跳跃了起来,那点墨汁便从她绣鞋尖被甩下来,在如雪白纸上激荡开点点殷若红梅的墨迹来。
片刻后,一舞方歇,那地下的白纸上已经呈现出三月粉桃缤纷的美景来,秀丽的桃树,扬洒的桃花,当真让人亲眼所见那等美色来。
魏明央亲自上前,将那图拾捡起来,细细地看了,再呈给殿上的初元帝和兰后。
“好一幅的三月粉桃图,且这墨香也如桃香般,若再有拾英仕女,当为上佳。”兰后笑着品鉴道。
初元帝不咸不淡地将那图放一边,应和了声,“皇后说的极是。”
“下一位。”魏明央眼见没初元帝没说辞了,又喊道。
随后便是极为艺师各展手段,不管是歌也好,舞也罢,再或者舞剑也有之,都尽可能的将墨丸出彩的一面展现给初元帝。
古绯极有耐性,她每个都仔细看,这些宫廷艺师,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而且日后她玄朱坊也可以照着这模子来养一些艺师供人欣赏,这种高腰之事,哪里会引不来自视高傲的文人雅士,这文人雅士进店的多了,自然买卖就更多了。
当到第六位艺师之事,古绯嗅觉敏锐,旁人还没察觉,她就已经嗅到了熟悉的香味,不是其他味道,正是龙香墨特有的淡淡麝香。
她微微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瞥了一边的墨卿歌一眼,尽是讥诮。
当艺师将墨汁化浓开,以指代笔,也不要纸,就那么随性轻点在自己周身,还有脚下,看似乱无章法,可却隐带方圆。
古绯眉心一皱,旁人看不明白,可她晓得,真正的龙香墨到最后,当墨香散发出时,会引来彩蝶翩翩,而那艺师像早就知晓了般,这会那些看似随意的点抚,待会若是引来彩蝶,那便会是一由彩蝶组成的几个大字,到时。势必会引得所有人的赞叹,就是初元帝都一定会对墨家另眼相看。
但世间事,哪里会有那么顺利的,特别还是在古绯有意为之。就在她眼皮底下,她哪里肯让墨卿歌得了所有的好去,即便墨卿歌连艺师都能收买,今日,她也一样让她一败涂地。
果然,悠扬箫声一婉转,有琴音和声而起,一曲蝶恋花传来之际,果然就有彩蝶从天际振翅而来,起先只是两三只。不引人注意,这六七月的时节,都谁当是偶然飞来了。
可绵连不觉,大片各色彩蝶飞舞而来,最后歇息停靠在艺师墨汁点过的地儿。见到这幕的所有人都惊叹了,包括殿上的初元帝和兰后以及魏明央。
再没有彩蝶飞来之际,刚才那艺师点过的痕迹,在彩蝶的停靠之下,所有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四个大字——
大殷一统!
可以说从前朝的大殷王朝分而为大殷、南齐、云离三国,几乎历代的大殷皇帝。没有一个不想将三国一统,再重现大殷盛世。
“啪啪啪!”初元帝击掌之声在殿中清晰地响起,兰后亦是赞叹出声。
从头看到尾的墨卿歌没有因此而兴奋,她心底的不安反而越加凝重,古绯那日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她手心浸润出了冷汗,想了又想,还是猜不透古绯布下的这局到底在哪,看不透局,破局之说自然无从说起。
古绯指腹习惯性地摩挲轮椅扶手。她在心头默数——
一,二,三,四,五……
当数到第十的时候,已经有耳尖的人听到不知打哪传来嗡嗡的振翅声响,像是无数只蚊虫凑堆发出的声响,又像是某种鼓风的漏风之声。
即便有人听到,也没人在意。
古绯不动声色地后退了点,状若无意地抽出帕子擦了擦鼻尖细密的香汗。
“嗡嗡嗡”声音越来越响,终于到无法忽略的地步,有人不经意抬头,就见由远及近,一群蜜蜂刺虫飞快的接近。
“有蜂!”有师父惊呼一声。
魏明央反应很快,他飞快地蹿到初元帝和兰后的前面,双臂一张就吼道,“护驾!取水将墨汁冲散,快!”
这几句话之间,无数的蜂群而至,有些蜂开始驱逐彩蝶,而有些蜂则专往宫女和兰后那招呼,毕竟女子喜香,而蜂蝶也惹香。
立马就有数队禁军侍卫铿锵进来,有条不紊的一队人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艺师和墨丸给护住,另有小太监提着水桶从外面舀水进来将地下沾染的墨汁尽数冲涮干净。
兰后被吓的花容失色,今个因着能和初元帝一起过来,她特意化了精致妆容,衣裳上的熏香可不是一般的好闻,同样也招惹蜂群,初元帝二话不说,长臂一拦,就将兰后拥进怀里护住,另一手挥着衣袖不断驱赶靠近的蜂群。
魏明央很有眼色,他赶紧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初元帝给兰后系上,自己还脱了外衫,挥舞的鼓噪起风,十分神勇地在初元帝面前赶蜂群。
虽然早知会这样,可古绯依然没对自己对任何的防卫,甚至她今天的衣裳,故意让粉黛挑了香味最浓的一件,平素她嗅觉敏锐,不喜熏香,可在宫里头,未免落人口实,也实在不方便,故而粉黛伺候她的时候,是每件衣裳都熏的香的很。
所以,同样有蜂群往她身上扑,挥着手里的帕子,免不了还是要被蛰几下。
而一边的墨卿歌面如死灰,她动也不动,似乎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她只看到殿上初元帝脸上浮起的怒意,身边有蜂群来袭,也顾不上,同样心底绝望的还有墨家那位老师父,墨是他制的,这冲撞了圣上,别说他一家的命,就是墨家都不好过。
此一局,古绯蓄谋已久,可以说从墨卿歌夺她龙香墨的配方之际,她就已经设下了套,只等墨卿歌乖乖往里钻,而今日的境地,但凡是墨卿歌野心收敛点,也不致于会将自个连带墨家一起陷入死地之中。
一切,在古绯看来,都由墨卿歌咎由自取,她给她香饵,可所有的选择,都是墨卿歌自个做出的决定,古绯的掌控人心,最为可怕的不是森森算计,而是走到绝路死境,亦是自己不自觉走进去的,她最多在后推波助澜一把而已。
(阿姽:泪目,彻底手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卡出来。)
☆、221、民女谢主隆恩
待龙墨香的香味彻底被水冲淡后,蜂群在御庭侍卫的驱赶下,也尽数从大殿之中飞出,连同彩蝶一起,整个大殿又干净下来。
冲撞圣颜,所有的人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古绯也撑着跪伏跪在地,毕竟她还不想做出头那个,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小魏子,”低沉的嗓音从殿上传来,恍若在天际一般的不真切,那那口吻之中的威严却叫人胆颤心惊,“叫御医。”
初元帝拉着兰后的手,眼见上面被蛰出红肿来,脸色阴沉如水。
魏明央一个激灵,赶紧差了个小太监去唤御医,并几步蹿到装龙香墨的那托盘,一把扯了红绸,两指捻起墨丸一举,厉声喝道,“此墨丸是哪位师父所制?”
墨卿歌脸色越发的白,站她身后的那墨家老师父更是手脚都在哆嗦,口齿不清地回道,“回……公公……是……是小人……”
魏明央冷哼一声,他眼带杀意地瞥了墨卿歌一眼,拿起那枚墨丸到鼻端一嗅,“如此重的香味,墨家此次制出这等事,是何居心?”
“小人……小人没……没有……”那老师父只恨不得能晕死过去,他频频偷看墨卿歌,眼见墨卿歌半点不吭声,当即心头无比绝望,是以大着胆子道,“小人全按配方所制,毫无差池,这配方也是墨家出的,小人冤枉……”
这话入墨卿歌的耳,叫她一下反应过来,她一声音带着尖利,首先撇清关系,“你胡说,定是你技艺不精,龙香墨配方绝无问题!”
话音才落,她猛地一凛,想起那日古绯的话。骤然这时候明白定是古绯做了手脚,可当着初元帝和兰后的面,她还真不敢毫无证据的乱说一气,指不定会被认为是信口雌黄。查处下来便更是说不清了。
“墨家?”理了理凤钗的兰后轻描淡写地问了句,这会手背痛痒难忍,她也只得大度忍着,反而还对初元帝道,“皇上,臣妾无大碍,务须挂怀。”
初元帝点点头,遂松开他,不怒而威地眉目一挑,“皇后贤德。不过,一会还是得让御医多瞧瞧,莫留了痕。”
说完,他转头对魏明央道,“小魏子。如何之故?这墨家往年制的墨,甚得朕心,怎的今年出了如此纰漏?”
魏明央当即将墨丸之中因花香味过重,而不仅引来彩蝶,还将蜂群也招来之事说了便,末了,只说今年以墨家身份来征选贡墨的是墨家嫡长女。其他缘由还有待查清。
初元帝沉吟片刻,他瞅着殿下跪着的墨卿歌,意味不明地道,“墨家长女?”
“莫不是有那大京第一美人之称的?”谁也不曾先初元帝开口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话下之意谁也不敢轻易揣度。
就是听闻的古绯,眉头都皱了皱。她算计到很多,也料到墨卿歌会有的野心和选择,可却没想到初元帝为一国之君,古来有之,国君者。后宫佳丽三千,皆有收美享用的喜好。
初元帝是君,墨卿歌是第一美人,怎么看都不是好的兆头。
这样想的人,不仅有古绯,同样还有兰后,她眼底有高深莫测的点光,倏地她轻拉了拉初元帝龙袍,引得初元帝注意后道,“皇上,后面还有两味墨丸,不瞧了么?臣妾倒是感兴趣的紧,这连招蜂引蝶的墨丸都制出来了,指不定就还有更有趣的。”
没瞧出初元帝是否真的有兴致,他从墨卿歌身上收回目光,皇冠之上的流苏曳动如水银,“也好,小魏子继续。”
“喏。”魏明央面带浅笑,一转身瞅着小太监招来了一队御医,当即挪开道,让御医先给兰后瞧瞧,后他才朝第七位艺师挥手,示意站出去继续。
第七位的艺师,额头上被蛰了好大一片的红肿,又痒又疼,还火辣辣的难受非常,可御医都是先要给兰后诊了后,运气好才能轮的上她们,这会还要展示,即便再心有埋怨,在初元帝面前,谁敢造次。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初元帝没开口让起来,都只得挨个跪着,古绯腿本就有伤,这会跪的时间一久,就有点人发晕,她动作不显地往后挪了挪,将后背靠在轮椅边上,这才舒服一点。
墨卿歌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刚才的一幕在她脑海之中反复闪现,这会又开始品鉴墨丸,在她心里,这是初元帝不追究了?还有初元帝那句问话,居然也是知晓她的倾城美色,这样的话下之意是不是……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然而心却渐渐地火热了起来,如若真如她所想,滔天的富贵和权势还不是唾手可得!
古绯余光一扫,将墨卿歌神色尽收眼底,她眸色微沉。
第七位艺师正在殿中翩翩起舞的当,蓦地,四肢发软,跌倒再地,却是被蜂群蛰的很了,身子不济无法在展示墨丸。
魏明央眉头一皱,一挥手,示意最后一位艺师赶紧上场,省的坏了初元帝和兰后的兴致。
这最后的一位艺师,在蜂群来的时候,她站的最为靠后还是怎的,竟然毫发无伤,她背着众人揭开红绸,如前几位艺师一般,轻研墨汁,可她才手执墨丸一遇清水,砚台之中便腾起隐约的白雾。
艺师手一顿,她继续敛袖划拉墨丸,升腾而起的白雾越来越多,最后升至半空,有轻风一吹,就形成双龙嬉戏的图案。
这幕异象惊了所有人,那艺师手里还拿着墨丸愣愣一转身,看着魏明央,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居然有白雾,还成龙形!”兰后惊奇地道,她看向正在给她涂抹药膏的初元帝,“皇上,这真是吉兆啊!
魏明央想的比较多,他上前一步,行礼道,“启禀皇上,未免有异,这最后一场,还请皇上许奴才亲自展示。”
初元帝给兰后手背抹了药膏。这才眯起眼睛看向正缓缓散去的龙形白雾,他勾起嘴角,多了点兴味,“准。”
魏明央谢恩之后。从那艺师手中接过墨丸,才一入手,精巧的双龙戏珠墨身,就让他起了点爱惜之意,再仔细一看技艺,也是顶好的。
当即他挽起袖子,待那半空之中的白雾散去之后,才复又在石砚之中研磨几下,执笔饱蘸墨汁,魏明央嗅之。并无明显墨香,他才放心地伏身,手腕使力,刷刷几下,行云流水地写下“龙行万世”四字。
就在他搁笔。一吹字迹的当,那白纸上的黑字又起变化,瘦劲清峻的隶书,体势飞动不拘,遒劲有力的转折笔锋,居然渗透过白纸,浸润进木质案几里头。却是无论如何擦拭,都无法洗涮掉。
魏明央惊疑不定,这细节被殿上的初元帝看的清清楚楚,他忽的大笑一声,“神仙传云,汉桓帝征仙人王远。远乃题宫门四百余字。帝恶而削之,外字去,内字复见,墨皆入木里。”
初元帝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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