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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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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的知晓。”顾先生苦笑一声。
  等墨戈弋人模人样出现的时候,除了身形消瘦许多,精神头却是不错的,他看着墨卿歌的眸子晶亮的吓人,几步到她面前,拉着她袖子,就不松手。
  墨卿歌眼波婉转,视线从袖子上扫过,她便笑着递上盏茶,“这会参茶,大哥先喝点,一会卿歌陪大哥一起用膳可好?”
  墨戈弋接过茶盏,他看也不看,一口饮尽,忙不迭地点头,“好的。”
  墨卿歌笑,她捻起帕子,为墨戈弋擦了擦嘴角,望着他就叹息一声,“大哥,这两年你可是怨卿歌的?毕竟两年不出庄子,是苦了大哥了。”
  墨戈弋沉默,他看着手里的茶盏,也不说话。
  墨卿歌揩了揩眼角,声带悲切的道,“如此对大哥,卿歌也不想的,可是两年前,大哥即将入城之际,父亲找过卿歌,并将大哥的遭遇一一告知,末了,让卿歌出面做了恶人,大哥,这两年,卿歌也是好苦啊……”
  墨戈弋身子一颤,他缓缓抬头,眼里有深沉的痛苦和绝望,“你说,是父亲让你这么做的?”
  (阿姽:明天第一更中午2点。)

☆、195、我要弄死她

  有风的庭院,翠叶簌簌,凉爽阵阵。
  墨卿歌手边琳琅满目的都是墨丸,各种形状皆有,或玄色或朱砂红或石墨青,能见的都是上品墨丸。
  广袖曳动,她扬起下颌,不甚在意的一扫而过,后拣着将里面最为精致的墨丸给挑出来,耳边听着的是不远处墨室之中嘭嘭的制墨响动。
  暗影之中的嘴角有轻微上翘弧度,墨卿歌挥手,下人上前将桌上的墨丸收了,又另摆上一桌,她每桌都选不了几个,偏选最好的先行带走,以作备用,其他的不屑一顾。
  她虽然天赋不行,可毕竟是墨家之女,看墨丸的眼光还是有的。
  “大姑娘,一切都妥当了。”顾先生过来,低头恭敬地道。
  两指捏墨丸的手一顿,墨卿歌放下手中墨丸,目光瞥了眼墨室紧闭的门扉,好一会才道,“逍遥王的极北之雪可是到了?”
  顾先生回道,“逍遥王来过信,说人已经在路上了。”
  墨卿歌点头,这一桌的墨丸都不入眼,她令人撤下去,见一边墨盒中已挑选有五六枚的墨丸,估摸着够用些时候,也就作罢了,“大哥已经在制那古方了,想来没几天就能得见,大夫找了?这时候断不能让大哥身子不济。”
  “是,大姑娘放心,小的已经吩咐下去了。”顾先生眼梢同样瞥了墨室一眼,潜藏的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又很快消逝,无人得见。
  “去,置备膳食,大哥如此辛苦,卿歌自然要同大哥一起用膳。”她将墨盒盖上,示意顾先生收敛好。
  顾先生:“是,大姑娘如此为大公子着想,当真是兄妹情深。令人感慨万分。”
  墨卿歌意味深长地瞥了顾先生一眼,眼见他虽说着谄媚地话,却面无表情,实在欠缺几分真情。“顾先生,口不对心就不用说了。”
  顾先生一怔,继而低头不语。
  晌午时分,墨戈弋从墨室出来,他身上穿着短襟衣衫,双手沾满黑色的烟渍,眼带赤红血丝,见着外面的墨卿歌,还好一阵没回过神来,恍惚不真切。
  墨卿歌从婢女手里接过帕子。她笑着款步上前,细心的给墨戈弋打理,“大哥,如何了?那古方可有问题?”
  墨戈弋心头冷笑,可他面上不显。只道,“还好,就是雪难弄了点,还有血,要用谁的血?”
  墨卿歌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一丝,她专注的给墨戈弋挨个指头擦干净,“我听父亲提过一次。好像用制墨者的血方才为上佳,墨丸易有灵。”
  墨戈弋点点头,这两年他人削瘦的厉害,下巴都尖了,原本俊逸的面容带着阴鸷之色,眉目之间哪里还有半点器宇轩昂。仿佛两年之前的经历,已经磨灭了他心头那点的人的温度。
  “大哥,膳食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式,卿歌陪大哥一起用。”墨卿歌轻轻拉住墨戈弋的袖子。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她仰起脸,就带出小女儿的娇憨来。
  墨戈弋似乎想笑一下,却只带出了个难看的僵硬,“好,卿歌有心了。”
  两兄妹心怀鬼胎的一起用膳,期间,墨卿歌还兼着给布菜,那模样仿佛要将这两年都给补偿回来一般。
  墨戈弋沉默地吃着,他时常酗酒,身子早就有问题,满桌的菜式,他每样都只夹了点,尝了尝味道便搁筷子作罢。
  “我去墨室了。”他说着起身,然才走两步,人一个趔趄,噗通一声就栽倒在地。
  “大哥,”墨卿歌扔下筷子,几步到墨戈弋面前,然她却不靠近,只居高临下地站在他手边,“大哥,这是怎的了?”
  墨戈弋面白如纸,他难受的哼哼两声,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先生听到动静进来,他赶紧伸手扶起墨戈弋,两指一探,对墨卿歌道,“大姑娘,大公子身子太虚,怕是要休养才是。”
  闻言,墨卿歌面色难看了点,只那么一瞬,她又扬起笑,“那就休养吧,稍后我便回禀父亲,古配方之事,另寻他人,大哥还是养身子要紧。”
  顾先生神色一动,他扶着的墨戈弋指尖一颤,喘着气道,“不可……”
  “大哥,别说话,好生养着,那墨丸你不用操心,我与父亲好生说说,想必他也不会怪罪的,过些日子,指不定他气消了就差人来接你回府了。”她如此说,给顾先生使了个眼色。
  “不是,”墨戈弋缓过那口劲来,好了些许,他睁开眼睛看着墨卿歌道,“墨丸已经糅杂捶炼好了,只需等极北之雪过来与血浸润七日后扣入墨模成形即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就是我这身子不济,看来是无法取血了,这事卿歌看如何是好?”
  墨卿歌沉吟片刻,墨戈弋的制墨技艺她是知道的,若论捶法和技巧,在墨家后生之中还真没有哪个比的上,是以,她才巴巴的赶来红叶庄子,借他的手制这墨丸。
  一想到这古配方所代表的意义,墨卿歌就心头一热,同样,墨长河也没瞒着她,那天事后还专门跟她说,连古绯居然都是有资格的。
  此次,她便一定不能输。
  “虽说是用制墨者的血更好,可卿歌与大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身体里留着和大哥一样的血,既然大哥身子不济,想必用卿歌的血是一样的。”她说的轻描淡写,垂着眼睑看着手边的筷子。
  墨戈弋撑着顾先生起身,他转头吩咐道,“给我端杯参茶来,我歇口气就去墨室。”
  墨卿歌沉默了瞬,“大哥不若先休息几日?”
  墨戈弋摇头,他重新坐好,“不了,你不是说,我若制好墨丸,父亲就能接我回去么?两年了,我也甚是思念母亲。”
  墨卿歌点头,脸上有无奈的妥协。“好吧,不过大哥可千万不能硬撑,受不了一定要与我说。”
  墨戈弋表示知晓了,他喝了婢女送上来的参茶。闭目休息了片刻,才去墨室继续。
  墨卿歌瞧着他已经单薄的背影,眸底暗沉若海,不辨情绪。
  两日后,逍遥王那边来人,千里单骑,从极北到大京,等那装满冰雪的箱子送到墨卿歌手里之时,就只有一捧碗口大小的雪了而已,其余的尽数在路上化掉。
  不敢有耽搁。大京如今是六七月的天气,不赶紧的,那雪顷刻就能融化了。
  墨室里,墨戈弋小心地取出一点冰雪入钵中,墨卿歌接过顾先生备的刀子。皱眉忍着一割手指头,就有猩红血滴落入纯白的冰雪之中,异常的醒目。
  墨戈弋眸色微闪,他忽的转头对顾先生道,“顾先生,去膳房吩咐下去,给卿歌熬点补气血的汤膳。”
  顾先生点头。转身出墨室,末了还将门给掩上。
  墨戈弋倾身过去,从墨卿歌手里接过锋利匕首,他眼带笑意地一手拉着她手道,“那点血可不够。”
  墨卿歌一抽,没挣脱开。“大哥……”
  冰冷的匕首锋利的仁面,在白皙纤细的腕间比划,似乎在琢磨如何下刀才好,“以血浸润,至少也该将这雪给都染红了才算是。”
  他说着。眉目之间倏起狰狞,眼底毫不掩饰的扭曲浮现。
  墨卿歌心头一跳,继而云淡风轻的道,“大哥,这次我们兄妹可一定要赢,因为古绯那个贱丫头可是也得了这个配方,切不可再输给她。”
  墨戈弋的动作一顿,他侧头咬牙切齿,“那个贱人也得了配方?”
  墨卿歌毫不费力地抽回手,瞅了眼那匕首,“是的,父亲还说,若是她制出墨丸,就允她回墨家。”
  “嘭!”墨戈弋愤怒如山倒,他一扫桌上物什,只听得霹雳啪啪一阵响动,便是他更怨毒的声音,“我要弄死她,不是我死就是我亡!”
  墨卿歌嘴角浮起盎然笑意,她伸手拍了拍墨戈弋肩,随手用帕子裹了指腹伤口,“大哥,稍安勿躁,这次便是好机会。”
  墨戈弋回头看她,眼底带骇人的赤红,像个食人厉鬼,“如何做?”
  墨卿歌先是伸手从墨戈弋手里拿回匕首,她这才松了口气,可面上半点都瞧不出端倪,“她定然也制了墨丸,早晚比斗一番,不若我将她引来庄子,夺了她的墨丸,如此便随大哥处置,是生是死,全在大哥一念之间,就算外人说起,那也定是那贱丫头嫉恨我与大哥天赋比她好,知晓这次无法胜出,还下死手。”
  墨戈弋嘿嘿一笑,心头渐渐冷静下来,他伸手拨拉了下钵中的雪,特别是那撮红色,“如此甚好,我定要叫她生死不能。”
  墨卿歌点点头,这会的墨戈弋戾气十足,她想到什么微微皱眉,“那大哥先制墨,养好身子,就这几天,我就将人弄过来。”
  墨戈弋一挥手,伸手像墨卿歌讨要匕首,“给我。”
  墨卿歌面带凝色,“大哥,既然都是要夺取古绯的那枚墨丸,咱们又何必费心思……”
  “一是一,二是二,”墨戈弋冷喝一声,“这古方我也定是要制出来的。”
  墨卿歌莲步轻移,她转到门口的位置,才将匕首递给墨戈弋。
  墨戈弋冷笑一声,“你在怕我?怕我杀你?”
  闻言,墨卿歌笑得更是优雅,她一拂广袖,曳动如滟潋水波,那张绝美的脸上散发蒙蒙柔光,“大哥说什么呢?你我亲兄妹,纵使这天下的人都死绝了,我们依然是最亲近的存在。”
  墨戈弋不可置否,他手腕一转,对准自己的腕就扎了下去,泊泊的鲜血汹涌冒出来,顺着手腕,转瞬就将钵里的雪尽数染红,血雪鲜红,渐欲迷人眼。
  (阿姽:家里停电了,手机热点爬上来,本本码完字就没电了,明天会给大家补上,下星期阿姽努力将更新时间拨正稳定。)

☆、196、背后到底是谁

  几日一晃而逝。
  古绯并未将墨长河那张配方的事放心上,她照着配方随便制出墨丸,就再没怎么管过,倒是为了第二场的贡墨征选做了不少的准备,她门也不出,只偶尔教导夜莺,末了再指点下易州来的那几名学徒,一同来大京的墨玉华,似乎有自个的事,反倒是一面都没怎么见上。
  古绯也不甚在意,如今她一门心思的都扑在贡墨的事上,就是中途乐清泊又来了次,她也是没见。
  而在第一场的斗墨之后,对于她这突然冒出来锋芒毕露的制墨师父,大京稍有点底蕴的势力开始跟她示好,并开出优厚条件,想要花银子买下她手中的配方,亦或是玄朱坊,再或者还想让她成为家族制墨师的也有。
  对此,古绯不屑一顾,这才只是开始,但凡现在异动的,皆是小打小闹的势力,她即便想要找靠山,也绝不会是这种。
  她一并拒绝这些人,只专心制墨。
  尤湖自那日之后,也未曾再过来过,仿佛那天的事和人都似幻觉一般,偶尔双腿的抽疼,才提醒古绯这人对她做过什么。
  可她又能如何选择,大局当前,她若不能在大京纷杂的势力中,择其一方,那就只有成为别人踏脚石的份,而她想做的事还未完,又岂能那般轻易的就认输。
  所以在某种认知上,她不得不妥协,做出一些让步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七日后,贡墨征选第二场的比斗开始。
  还是在司墨坊,古绯早早的到了,递上她那枚十五号的木牌,进了门,就见原本空旷的场地中满当的摆上了好几排的案几,每张案几上,都是能制一枚墨丸的墨料量,早有制墨师父在场外三山两两的往里看。
  古绯一眼看去。就见前一场的那位连墨盒都没银子置办的制墨师父站在了墨家那堆人里,脸上带着拘谨和卑微的浅笑,旁人说话也插不上几句,可还是坚定的站在墨家那边。
  苦妈也是瞧见了。她低头对古绯道,“姑娘,老奴去接触过了,那人只愿接受墨家的招揽,其他还有一些当时不错的制墨师父,也大多只想跟着大家族。”
  古绯点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也是人之常情,她能理解。“晓得了,不用再多加理会。”
  两人正说话间,司墨坊的宫廷名匠进来,穿着一身朝服,头带翎羽帽。下颌微扬,带着傲气。
  明月公子走在最后面,他抬眼就看到古绯也来了,便朝她点了点头。
  古绯微颔首,算是回礼。
  “姑娘,这明月公子不简单,老奴只能查到此人似乎与皇宫内廷有关。再多就查不到了。”苦妈眼底有戒备。
  古绯再自然不过的移开视线,她这会才发现墨家来的人里面,居然没有墨卿歌,“不用再查,他现在的身份既然是宫廷匠师,自然便与内廷有关。”
  她眉头一皱。“墨卿歌没来?”
  苦妈,“最近几天都没见着她,估摸好像不在大京。”
  闻言,古绯心头一凛,脑海之中有道闪电划过。她似乎想起什么,又没抓住,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最是让人难受,“会在逍遥王府么?”
  苦妈摇头,“没有,王府最近也没异常。”
  食指一屈,习惯性地敲着轮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古绯沉吟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最近心神都花到贡墨上去了,且大京但凡会制墨的,不管是家族还是作坊,自然是都在积极准备,谁都想自己制的墨丸入御庭之中那位的眼,墨家也是不例外的,是以,她便没再多想其他,可这会,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看时辰差不多,有小厮搬了樽半人高的香炉到中央,还准备了线香,名匠大人也都入座,所有的师父都在玄绸围着的以外等候,等司仪念到木牌上的数字,名匠大人抽取了制墨题目之后,再依次进入,用案几上早准备好的墨料开始制墨。
  正在这当,司仪上台,向名匠等人行礼,就闻环佩之声由远及近叮咚作响,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司仪身上,倒也没几人注意到。
  古绯转头,隔着老远的人群就见一抹绛红色影子匆匆进来,杏眼虚眯,她看得明白,那人就是墨卿歌无疑。
  只见墨卿歌一转角,提着裙摆,优雅又步子不慢地往墨家师父那堆人去。
  见礼之后,她对一打头模样的中年制墨师父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不断点头,紧接着墨卿歌似乎松了口气,她裙裾飞扬,发梢舞动,一个转身就欲先行离去,却是连这场比斗都不打算参加了的模样。
  墨卿歌不会亲自上场制墨,这古绯本就意料到了的,毕竟她天赋不高,这会冒险上场,很可能就被人看出端倪来,可也不至于这般匆忙。
  她眉头一皱,直觉墨卿歌有古怪。
  许是感觉到古绯的视线,临踏出司墨坊的墨卿歌转头,恰当就与古绯的目光撞到一起,她唇边的笑意一冷,眼梢虚眯,带着点说不上来的诡谲之色,随即出了司墨坊。
  古绯收回视线,台上的司仪还在说着什么,已经有一队五人进入场中在案几后站好,她转着手里的木牌,在司仪喊道“十五”之时,她飞快的对苦妈吩咐道,“苦妈,去跟着墨卿歌,看她在做什么。”
  苦妈点点头,示意夜莺照顾好古绯,她趁着没人注意,出了司墨坊。
  古绯的位置在第二队的第三排,夜莺将她推到地儿,行了一礼后,就退出场。
  目光从案几上一扫而过,确认都和其他案几上的一样,古绯才算放下心来。
  很快,所有的师父都被分好队,然后就见霍期站了出来,他一挥手,场下顿时安静无声,所有人看着他伸手在一竹筒签内,随意抽出一支。后交给司仪,肆意将签展开来,高声道,“此次比斗题目为。当场制药墨一枚。”
  话落方落,就有制墨师父手脚无措起来。
  药墨者,是墨丸之中最为特别的一类,不能按照平常的墨料来配伍,其中还要加入少许的药材,而不通药理者,药材又岂敢乱加,是以,若只是寻常的制墨师父,是接触不到药墨配方的。
  这一题目。当场就让场上好几百名的制墨师父当场去其五之有一。
  古绯自然不管那么多,她敛起袖子,指尖从制墨物什上一抚而过,心刹那静下来,然后便是利落地开始处理烟炱。旁的其他人,半点都影响不到她。
  制墨很顺利,她在香烛燃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将墨坯扣入墨模中,只待两三天后阴干即可。
  这第二场的比斗,不比其他,却是不需要墨坯阴干后再打磨描金之类的。其校考的只是制墨师父的技艺,对墨料的一个配伍和处理以及墨坯的捶炼过程,因着不需要后面的动作,古绯连墨模都是随便拿的普听长条形,这种样式,即便不打磨。卸模后,阴干的墨丸也不会过粗糙难看。
  她制完还顺手收敛了下案几,将一应物什都归为之后,才示意夜莺上前来推她下场,此时。已经有数十位师父制完墨,她夹杂在其中,也不算太过出挑。
  此后,需要做的便是等两三日后,司墨坊发榜,但凡是过关了的师父名讳都会在红榜上,类似与科考一般,由此才会最终进入贡墨征选的第三场比斗。
  而这第三场的比斗,一些诸如墨家这等大家族才会出手,这一两场中所属墨家的师父,皆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而已,到第三场,当然也可保留个人名义,也可放弃直接以墨家名头出赛,当然前提是要被墨家选中能有资格代表墨家才是。
  古绯没急着走,她看着场中其他的制墨师父,各种各样的制墨技巧,还有锤炼之法,果真是开了眼界。
  夜莺在旁小心翼翼地为古绯擦干净手指头,不一会,香烛燃尽,场上几乎没有制墨师父,所有的人都交付了墨模,古绯又等了等,才见苦妈回来。
  苦妈脸色不太好,可以说是难看,她凑到古绯耳边小声地回禀道,“姑娘,有墨戈弋的消息了。”
  古绯眉梢一挑,眼底冷厉划过。
  “墨戈弋一直被墨卿歌关在大京外郊的一庄子上,刚才老奴一直跟着过去,亲眼所见,且墨卿歌似乎还让墨戈弋在制什么墨丸,庄子周围还有逍遥王府的侍卫在,老奴未曾靠近。”苦妈知晓这消息对古绯意味着什么,是以,她一知晓就赶紧回来。
  十指一紧,倏地握住轮椅扶手,古绯就道,“逍遥王府的人也在?”
  苦妈点头,“姑娘,老奴还见着一人。”
  古绯看向苦妈,“说。”
  “此前姑娘回大京的路上,曾经刺杀过姑娘的那个断刀男子,老奴见他跟着墨卿歌一管家身后,一起进了庄子。”苦妈面色严肃。
  古绯冷哼一声,心头压抑不住的乖戾汹涌地冒出来,那人是她的爹娘横死的关键,现在看来,果真是与墨卿歌有关,只不过她很好奇,以这人的身手,绝不会是听命与墨卿歌的,她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
  “通知尤二,你带路,我们去那庄子,白鹭夜莺守好家门。”想到便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这人给跑了。
  “是,姑娘,”苦妈唱喏了声,后一犹豫,“要不要支会尤湖公子一声?”
  古绯沉吟,她面无表情,看不清眸底的情绪,“也好。”
  (阿姽:第二更稍后。)

☆、197、十个身流脓疮的乞丐轮流折磨

  红叶山庄离大京并不远,坐马车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古绯是在晌午过户到的,她从马车上下来,瞧着朱门紧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一路,她都想的很清楚,自她来大京那日起,就差人一直在寻墨戈弋的下落,便是连尤湖都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偏生在今日,贡墨第二场征选之日,就让苦妈得了信,要说这里头没一星半点的猫腻,她万万是不信的。
  可就是知晓墨卿歌的古怪,她也不得不来,若是这一次让那短刀男子跑掉了,下一次还能不能在见着都是问题,毕竟死士嘛,朝生夕死谁说的清楚。
  尤二将古绯连同轮椅从肩头平稳放下来,苦妈警惕的四周看了看,正准备从院墙而入,再开大门让古绯进去,谁想,在她脚踏上台阶之际,那两扇朱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了——
  “请问来者可是绯姑娘?”开门的是个年约十六七的婢女,穿着嫩绿高腰裙裾,低眉顺眼地问道。
  苦妈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古绯护在身后,古绯道,“是。”
  那婢女笑了下,退身让开路,“大姑娘等候多时,绯姑娘请进。”
  古绯沉默了瞬,她一挥手示意尤二推她进去,苦妈急忙道,“姑娘,小心有诈。”
  “我省的,”古绯冷淡的声音传来,“莫说是有诈,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必定要进去,看她墨卿歌捣什么幺蛾子!”
  庄子很大,栽种满红枫,只是可惜这气节,没到深秋,故而还是葳蕤翠绿一片,那婢女在前引路,径直将古绯领到了后院之中才退下。
  苦妈第一时间找了谁也看不到的角落引起身形,只剩尤二一人像铁塔一般护在古绯身后。
  古绯没有等太久。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听闻有脚步之声近前来,紧接着是像轻风般俏皮的调笑声,“绯妹妹,果真来了。也不枉大姊苦心安排一场。
  古绯猛地一抬眼,精光从眼梢蹿过,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由远及近款款走来的墨卿歌,她只带了一管家,在往后便是空无一人。
  “妹妹这是找谁?”墨卿歌在丈远外站定,气定神闲带着不显的倨傲,看古绯的目光像是在看只蝼蚁。
  半隐在袖中的手以不变的节奏摩挲扶手,古绯道,“别喊的那么亲,墨大姑娘是什么出身。怎可与我为伍。”
  墨卿歌的向来是极为隐忍的,这点小痛小痒的嘴皮仗,哪里会让她心起不悦,她拂了下袖子,笑意不变。“绯妹妹说的哪里话,亏的大姊还和人念叨你来,不过这里可是有一人比谁都对绯妹妹念念不忘。”
  古绯眉梢一挑,她半点都不意外,还闲适的往后靠在轮椅软枕上,“是墨戈弋吧?你引我来,不就是拿他做的饵么?叫他出来吧。怎么说也是两年未见,不知如今的墨大公子在这没人气的庄子里,可是寂寞的很了?”
  言下之意的讽刺,让墨卿歌脸上的笑都不太挂的住,毕竟被人卖做小倌什么的,绝对是不能提及的莫大耻辱。
  果然——
  “墨绯。你可想过有再见之日?”低沉若渊的嗓音从另一头的小径传来。
  古绯转头,就见一脸阴鸷的墨戈弋站在那里,他穿着墨蓝色短襟上衣,衣袖边还能看到墨料的粉末,分明是刚从墨室出来。
  她细细地打量他。比之从前削瘦许多的面容,眉目有狰狞的怨毒,看着她的目光中带晦暗深沉的恨意,身上半点都没有往日器宇轩昂的贵公子模样。
  嘴角扬起讥诮笑意,古绯就道,“墨大公子好久不见,今日再见,怎觉得大公子气色差了许多,全不覆往日的潇洒,这是在庄子里没人宠爱么?”
  她说完,又看向墨卿歌,“墨大姑娘,不是阿绯要说你,这历经那事的男子,食髓知味,听闻不比和女子的快活,总是很多大老爷们的欲罢不能,这都两年了,莫不是大姑娘就将大公子关在庄子里,连个外人都没见着不成?”
  以一敌二,古绯挑衅的简直轻轻松松,瞬间就见墨卿歌面色难看,而墨戈弋更是眸带赤红,若不是那管家模样的人拉着他,估摸都要扑上来咬死古绯。
  古绯冷笑,她眯着眼睛打量墨戈弋,就这点气量,如今的墨戈弋已然废了,再对她构不成威胁。
  她就是要他这般过的生不如死,从高位跌落到尘埃,心上还刻满不能愈合的伤疤,时时刻刻都被打上耻辱的标识,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昔日丧家之犬,如今也威风起来了,谁给你撑腰的?”墨卿歌也懒得再装下去,撕破伪善的的面具,她脸上厉色闪过。
  古绯不逞多惶,“拜大姊所赐,让阿绯明白很多道理。”
  墨卿歌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她走近几步,目光从尤二身上一扫而过,再看着古绯一扬下颌道,“看来,当日就该让你们兄妹二人都去死,也省的今日之患。”
  勾唇点笑,古绯手肘靠在扶手上,单手抚上粉唇道,“那真是可惜,我还活的好好的。”
  她余光撇到墨戈弋似乎渐渐冷静下来,嘴角的笑意深邃一分,又继续道,“不若今日就让大姊你们兄妹去死好了,既然咱们都是同样的心思。”
  墨卿歌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以袖掩唇,就笑的矜持又高贵,“墨绯,你哪来的自信,今日,你进来了,便别想再走出这庄子大门,你乌衣巷院子里的墨丸,也会尽归我所有。”
  “你还不知道吧,我父亲给你的那份古配方,我也有,且他还后所了,谁若制出,便是下任家族族长继承人,而许你的,只是墨家人的正式身份和地位而已,所以,”墨卿歌又走近了几步,她微微弯腰对古绯道。“你制的那枚,也注定同样是要为我做嫁衣,如今,只怕。你那院子已经不保了。”
  古绯神色一凛,她确实没想到墨长河在这中间还来了这一手,她当日只大概揣测墨长河是有自己的想法,绝不是单纯为她,可不曾想,在墨家,他居然是这样说的。
  而墨卿歌后一句话更是让她微诧,不过随即她又想到,如今的白鹭身手也是不错的,且夜莺也机灵的很。即便真有什么,这两姊妹也足以应对,是以她将心放了放,朝着墨卿歌嗤笑了声。
  “我还当大姊是想怎样,原来不过又是想要我的墨丸。你若早说,我施舍给你也成,毕竟你那花架子,哪是人能看的。”她说的云淡风轻。
  一边的墨戈弋这会倒彻底的安静下来,他看着古绯又将视线转到墨卿歌身上,刚才墨卿歌说的那枚墨丸关系族长继承人的事,根本就没对他提过。
  他半垂下头。暗自握紧拳头又松开,似想到什么,有阴影投落的脸上嘴角弧度诡异上扬,他半点都不支声,只看着墨卿歌和古绯两人相斗,颇有想得渔翁之利的架势。
  古绯哪里会没注意到墨戈弋的异常。她眉心一皱,她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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