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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被抱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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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她跟时砚约好了十点钟出门约会。
想到时砚,一颗心很快又变得甜甜的了。
她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洗漱装扮。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虽然偶尔会有冷风,但是温度基本上已经稳定在25度以上,总之不会再让人觉得冷。
阮之之洗漱完毕之后,对着衣橱看了很久,来来回回试了三四件衣服,最后终于选择了一套白色针织衫和黑色阔腿裤。
换好衣服之后,她又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妆,郑重到一条眼线来来回回画了三遍才满意。
这边她刚收拾好,时砚的微信消息就发过来了,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于是她也没心思考虑搭配什么包什么鞋了,随便穿了双尖头凉鞋拿了个钱包,就急匆匆出了家门。
她不想让时砚等,因为他已经等了她太久。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时砚正倚在车身上看她。
跟以往相比,算得上是盛装打扮的阮之之低头撩了撩头发,觉得有些羞涩。
时砚走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她坐上去之后又帮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折回去绕了一圈上车。
阮之之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车窗发现小区门口的保安正在津津有味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瞬间有些难为情,清咳一声,她转过头来,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时砚,我们今天去哪里啊?”
时砚已经启动了车子,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握了握她放在腿上的手:“想逛商场吗?”
听到他说逛商场,阮之之瞬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由于顾念前段时间抛弃她成为了已婚妇女,所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跟朋友一起逛过商场了。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时砚的车子停进了a市一家高端购物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阮之之下了车,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几个月之前,她来这个商场陪顾念试过婚纱。
时砚把车停好,走下来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走吧。”
阮之之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时砚,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买给你啊。”
对方挑眉:“你这句话是不是说反了?一般不应该是男朋友给女朋友买礼物吗?”
“可我们不是一般人啊,再说了,你对我这么好,多少也让我表示表示嘛。”
“别想了,没可能。”
“……小气鬼。”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幼稚地聊着天,然后走进了商场电梯。
由于今天是周日,所以来逛商场的人很多,有抱着孩子恩恩爱爱的一家三口,有抱着饮品嬉笑聊天的闺蜜,当然也不乏像他们这样手牵着手的情侣。
阮之之看了一会儿,感叹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在公众场合牵手特别傻,可是现在突然能理解那些情侣了。”
太喜欢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两个人走到一家装修精致的家居创意馆门口,阮之之平时就很喜欢这些小物件,所以看到橱窗里正在旋转的音乐盒之后,瞬间就走不动路了。
时砚很适时地问:“进去看看?”
阮之之点头,两个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间创意馆很大,里面的东西从饰品到家具一应俱全,逛得人也很多。
时砚看起来对这些小东西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阮之之毫不在意,一个人逛得津津有味。
她逛了一圈,视线停在柜台上一个精致小巧的旋转木马上面。
这个旋转木马看起来有些特别,它是用木头制成的,摸上去表面很平滑,中间的旋转平台上有四匹木头刻成的小马吊在支杆上,每一匹马的颜色都不同,额头上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灯。
阮之之把它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有导购走过来:“小姐眼光真好,这个样式的旋转木马我们店里就只剩这最后一个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时砚打量着她的神色,问也不问,直接就跟导购员说:“把这个包起来吧。”
阮之之一愣,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我还没说要呢。”
时砚皱眉:“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要?”
阮之之叹气,趁导购员没看到轻声跟他耳语:“我刚刚看了眼标签,这么小的一个旋转木马要买328,太贵了,划不来。”
“我给你买。”
阮之之闻言立刻摇头:“好好的你给我买东西干嘛。”
时砚垂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后天就是五月一号了,提前给你买劳动节礼物。”
阮之之:……
导购员听到他简直生硬到极点的理由也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羡慕地说:“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阮之之有些无言以对,欲言又止地看着时砚买了单,直到两个人走出店门口,才十分严肃地跟他说:“时砚,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不想老是花你的钱。”
对方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装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我就是想给你买。”
阮之之被他难得宠溺的语气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鼓起嘴勉强道:“那好吧,下不为例啊。”
随后两个人逛了逛,又走进一家银饰店。
这间店跟上一家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当阮之之踏进店门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这家银饰店看起来很高档,不太像她之前喜欢逛的那种夜市路边摊。
阮之之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拉拉时砚的手转身正想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一位笑容甜美的导购员快步走过来,开口把他们叫住:“小姐都进来了就逛逛嘛,我们店里所有的银饰品都是经由独家设计师设计之后制作出来的,每一样都只有一个,带出去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不用担心跟别人撞。”
说完,她动作麻利的用钥匙打开柜台,从里面取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出来,展开悬挂在阮之之面前:“这条项链叫天使之心,是我们上周才来的新品,只有这一条,制作非常别致。”她打量着阮之之的神色,看对方有些犹豫,于是非常热情地道,“不如试戴一下吧?小姐你长得漂亮皮肤又白,配上这条粉水晶一定很好看。”
阮之之就在对方糖衣炮弹的攻势下,稀里糊涂地让她把这条项链给自己戴在了脖颈间。
导购员给她戴上之后,又拿过来一面小镜子:“看看,多好看啊,不信问你男朋友。”
这面小小的镜子里刚好可以看见阮之之莹白如玉的脖颈,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温柔地缠绕在她颈间,衬得两根锁骨愈发伶仃纤细。这条银质项链的正中间被打磨成一朵小小的花,每一朵花瓣都栩栩如生,花骨朵处镶嵌着一颗清透浑圆的粉水晶,看上去温柔又妥帖。
阮之之看着镜子里的花骨朵,心里有些犹豫,这条项链好看是好看,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至少也要上千。时砚才刚给她买了一个328块钱的旋转木马,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破费。
想到这里,她伸手想把项链取下来,正要说自己不喜欢,下一秒,却从镜子里看到男人伸手挡在了她前面。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锁骨,摩挲了一下那颗小小的花朵,动作很暧昧,却也并不让人觉得轻浮。
“买单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雪花,很快就融化在空气里。
阮之之扭过头来,认真道:“时砚,我不喜欢这个,真的。”
对方直接无视了她。
一旁的导购听他说要买,立刻喜形于色,态度较之前更加热情周到:“好,那我现在就去给您护理一下项链,再包装一下。”
时砚点点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举步,懒懒散散地去收银台买单。
阮之之从后面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手腕被女孩手上温柔的气息包围,他心一软,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来。
回过头来,却看到阮之之一张委屈的脸:“时砚,我们不买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他笑,忍不住伸手在她白嫩的脸上捏了捏:“六一好像也快到了,就当是提前送你儿童节礼物。”
儿童节……
阮之之腹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时砚。
导购员满面春风地把他们送出来,阮之之看着时砚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抿了抿唇,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热情提议道:“时砚,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们现在去买吧,我上个月发的工资都没怎么用,正好给你买点什么。”
时砚摇摇头,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她。
阮之之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地正想说些什么,突然——
“之之?”
这道突兀的声音从他们正前方传过来,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些严厉,带着几分迟疑,落在她耳朵里,简直就像是警钟一样震耳欲聋。
阮之之带着几分侥幸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下一秒,立刻心如死灰地垂下了眼。
时砚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阮之之眨了眨眼,而后一字一句,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时、时砚,那是我妈……”
☆、39。C18·睡前故事
十分钟后; 三个人坐在商场里一家满记甜品店里。
生平第一次跟男朋友逛街被家长抓到的阮之之,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玩手指。
气氛很安静;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果然看到自己的妈妈正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时砚。
再偷偷看一眼时砚,只见对方唇角抿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躲不闪,很有礼貌的回望对方。他的态度不卑不亢; 这么匆忙的见面好像也没有让他感到慌乱。
阮之之感叹;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啊。
果然; 阮妈妈打量完毕之后,低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而后看着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之之,谈恋爱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呢?”
是指责的语气; 无端地让她有些意兴阑珊。
有些时候阮之之会想,她跟自己母亲之间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定义。
她高中的时候; 父母离异; 父亲留下一笔优渥的抚恤金; 然后就与这个家彻底断了联系。此后除了逢年过节例行公事的打个电话之外; 再无问候。
而母亲离婚之后似乎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时开始长时间的出差。
那段时间阮之之一直都很想逃; 高中毕业之后她一个人备考托福; 申请学校。后来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录取之后; 妈妈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把那笔抚恤金拿出来,送她出了国。
其实潜意识里,阮之之很想和自己的母亲亲近,因为在她心里,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就算是再不称职,好歹也一手将她养到这么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母亲在下意识地拒绝她的亲近,同样的,也并不想来亲近她。
也许是因为,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会让她联想到那段失败的婚姻。
她想起往事,怔怔出了神,时砚看她不回答,适时地开口道:“因为我和之之刚确定关系不久,可能她是想过段时间感情稳定些了再告诉您吧。”
说罢,服务生恰好端过来饮品。
时砚起身,动作周到地端了杯热茶放在阮妈妈面前,而后,又把阮之之喜欢喝的西瓜冰递给她,轻声道:“喝吧。”
阮之之看他,听话地伸手接过了。
对面的阮妈妈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想了想,斟酌着开口:“你跟我女儿认识多久了?”
时砚张张嘴正想回答,却被一旁的阮之之抢了先:“妈,我来跟你介绍吧,他叫时砚,我们两个人以前是大学同学,去年年底的时候因为都在a市工作就偶然认识了,时砚现在是a大的一名大学教授,和顾念一个学校的。”她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是很认真的在交往,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阮妈妈听到她说对方的工作是名流大学的大学教师,态度立刻好起来。
原本,她看这个男人样貌长得过于招人,眼神又有些阴郁,还以为对方是一个靠着脸招摇撞骗的情场浪子。不过大学教授,听起来倒是一份很让人满意的体面工作。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严厉的眉眼也缓和下来:“大学教授啊,那是不错,待遇好,福利也好。”说完,她转脸望向之之,“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谈恋爱就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你都已经是二十六的大姑娘了,妈妈每天做梦都想看着你结婚。”
阮之之听出她语气里真心实意的爱护,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我错了妈妈。”
阮妈妈喝了口热茶,想了想,开口问时砚:“冒昧地问一句,除了大学教授之外,你还有做别的生意吗?”
时砚笑了笑,语气很自然地回答:“私下里有跟朋友做些投资,运气好,挣了点钱。”
阮妈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在a市有没有房?”
阮之之拿着勺子挖西瓜球的动作一滞,抬眼,有些不赞成地望向妈妈,正欲反驳,却被时砚轻轻握住了手。
她转头,只看到他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在莲花湖旁边买了一套,等将来结婚,如果之之喜欢的话,我会考虑在市区里再买一套。”说完,他转头看了阮之之一眼,“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中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手头上还有些积蓄。”
“这样啊,那很好。”阮妈妈听到这里,基本上觉得这个女婿已经无可挑剔了。
剩下的时间度过的十分愉快,阮之之第一次发现原来时砚的脸上也可以出现这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而且他跟长辈说话的时候,不那么谄媚,不急于插嘴,却又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
她还以为,时砚这个性格,见到谁都是一样冷冰冰的。
聊了一会儿,阮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而后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之之,妈妈这次过来也是临时出差,只能住一晚,明早就走了。”
时砚听她说完,才开口:“明早什么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您去机场。”
阮妈妈笑着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不用,我跟同事开一辆车过去就行了。”
就在谈话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阮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阮之之心里一沉。
时砚正在喝水,听到对方的询问,他的动作仍然很优雅,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喝完水,他放下水杯,十分从容地回答:“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我小时候都是家里亲戚在照顾。”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阮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阮之之看她这副模样有点着急,脱口而出道:“这没什么的,我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可我现在不还是过得很好。”
阮妈妈看自家女儿为了维护男朋友家丑都能外扬,忍不住沉了语调:“瞎说什么呢。”
一次原本应该十分愉快的见面,因为临别前的这个问题,似乎染上了一层小小的阴霾。
聊完之后,在阮妈妈的要求下,阮之之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离开。
时砚看起来并不在意,把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递到她手上,礼貌地跟她们道别。
临走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晚上回去打电话给我。”
阮之之心里稍微定了定,依依不舍地点头。
***
回家的路上,阮妈妈开车,阮之之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抱着那两个纸袋,母女俩一路无话。
由于阮之之不会做饭,家里并没有多少食材,所以晚饭吃得很简单,阮妈妈炒了两个清淡小菜,煮了一锅阳春面。
饭桌上依然很安静,阮之之从小就被父母教育,食不言寝不语。
可是吃着吃着,却是自己向来严厉的妈妈先开口:“之之,关于你跟时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阮之之对于她的问题毫不意外,她回答地很快,口吻也很坚定:“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我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跟他结婚。”
阮妈妈叹气:“这个时砚自身条件是挺好的,年纪轻轻就有车有房了,可是之之,他那样的家庭……你怎么知道,心理不会有什么问题。”
幼年时期父母双亡,这跟普通的离异家庭出来的孩子是不一样的,离异家庭的孩子只是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却并没有失去父母的疼爱和教育。可是父母双亡,这意味着在时砚从小到大的人生里,是完完全全没有亲情,没有温暖,也没有人来引导的。
他的人生中缺失掉了亲情这么一个重要的部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特殊的生长环境,没有发展成一个心理变态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又怎么能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去圆满他残缺的人生。
阮之之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没来由地有些烦躁:“妈妈,时砚他的心理没有问题,他很健康,很优秀,也很爱我,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抬头,一字一句对上阮妈妈的眼睛,“您不是说过吗?怎么样都好,只要我愿意认认真真地交男朋友,听话的结婚,您都不会管我的。”
从小到大在阮妈妈眼里,自家女儿一直都是一个性格极其内敛的人,几乎从来不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跟她说话。
她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之,不是妈妈古板,不理解你,你仔细想想,他的父母八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他说是亲戚照顾他,可是这年头,去哪里找这么不求回报的亲戚?我猜他年幼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白眼,这种人长大了最容易形成反社会人格。现在你们认识的时间短,可能你还没有发现,但是以后如果你们结婚了,婚姻里多得是一些鸡毛蒜皮乱七八糟的小事,时间一久,他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你再想离婚就晚了。”
不想听。
这些话阮之之一个字都不想听。
“妈妈。”她终于受不了了,把碗筷往桌面上一放,开口打断她,“我吃饱了,想休息了,今天就不帮您洗碗了。”
说完,她起身快步上了楼梯。
身后传来母亲的叹息声,声音不大,却很沉重。
阮之之回到卧室里,把门关上,抱着龙猫抱枕躺在床上,这才觉得世界重新清静下来。
她安静地蜷缩在一角,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
就这么呆坐了一会儿,她从床上爬下来,打开了今天时砚给她买的礼物。
她先是打开了那个小小的旋转木马,拿出清洁布极爱惜地把木马的边边角角全都擦干净,又抱着看了半天,然后才放到床头柜上最显眼的一个位置。
紧接着,又拿出那条细细的银质项链小心翼翼地戴上。
这条项链真的很漂亮,水晶的质感也好,阮之之盯着花骨朵中间那颗小小的粉水晶,想起刚刚在店里试戴的时候,时砚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锁骨,心跳变得有些急促。
时砚现在在做什么呢?吃过晚饭了吗?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正在想他?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凝神听了听,发现客厅里面已经没有动静,想来妈妈一天奔波劳碌的,现在应该也累了。
她觉得自己刚刚那么跟妈妈说话有些不孝,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容忍别人在自己面前诋毁时砚。
时砚怎么会有心理疾病呢?
就算他说过他曾经得过抑郁症,可是在阮之之心里,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时砚现在的状况很好,她跟时砚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一个病人过。
他们都是一样的,正常的。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想到临别的时候时砚说了让她打电话给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拿起手机,摁下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刚“嘟”了两下就被对方接起来。
那边的气氛不像她这里一样静谧,有些嘈杂,隐约夹杂着风声。
“时砚,你在外面吗?”
“嗯。”男人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不轻不重地传过来,带着几分沙哑:“家里没烟了,我出来买几包。”
“不是跟你说了嘛,吸烟对身体不好。”阮之之听他说去买烟,立刻忍不住念叨,“你看看那些过来人的病例,凡是步入中年后患肺癌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吸烟者,而且你嗓子现在都有些哑了,再吸烟以后会更难受的。”
他笑了,声音沉沉的,带着几分克制:“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怀念烟味。”
阮之之一听到他笑就没脾气。
她乖乖地住了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视线停留在天花板上,一颗刚刚还惴惴不安地心就这么奇异般地安定下来。
两个人很久没有开口,电话也没有被挂断。
听着手机那头时砚的呼吸声,她才感觉到安稳。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只要有他在,她的小小天地就依然会花团锦簇,岁月静好。
半晌,她开口,柔柔地说:“时砚,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依旧冷冽,听她这么说,口吻里有些无奈意味:“你说呢?”
阮之之扑哧一声笑了,顿了顿,她又有些抱歉地说:“时砚,对不起……今天我妈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况且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爱情和生活。”
“之之,该道歉的是我。”他开口,向来淡薄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歉意,“我不太会跟长辈相处,但是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认真学习。”
是啊,从八岁以后,他的身边就没有长辈了,又怎么会知道如何相处。
阮之之心里的那点酸越来越多,她眨了眨有些涩的眼睛,嘻嘻哈哈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时砚,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吧。”
电话那头,时砚一个人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听她这么说,在路边拐角处找了个巷口停下。
他用肩头把手机顶在耳边,拿出那个蓝色打火机,动作利落地伸手点燃一支烟。
黯淡月色里,他的指尖燃起一簇火焰,衬得漆黑的瞳孔明了又灭。
他开口,声音比徐徐吹过的晚风更沉迷:“从前有一只孤独的兔子,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朵玫瑰。玫瑰很美,被花丛包围。她看到兔子一个人,就主动开口跟他聊天。兔子爱上了玫瑰,但他不喜欢别人对她觊觎的眼神,所以试着把玫瑰摘下来,但却被茎上的刺扎破了手指。他知道,玫瑰并不想跟他走。于是兔子明白,爱情需要忍耐。”
阮之之抱着手机静静地听,听到这里,突然想到时砚手臂上的那个法语纹身。
爱是恒久忍耐。
她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
“于是他就一直默默看着她,后来玫瑰被园丁移到了另外一片森林,兔子就也跟了过去,他试着接近她,可是玫瑰看起来却好像不认识他了。兔子想这样也好,因为以前的他很自卑,他也希望自己现在可以用更好的样子重新认识她。”
四周很安静,静到阮之之甚至可以听到烟草燃烧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呢?”
“然后……可能是兔子真的变好了,玫瑰越来越依赖他,直到有一天,玫瑰告诉他,那是爱情。”
眼泪吧嗒一声掉下来。
阮之之捂着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时砚一支烟抽完,找了个垃圾桶把烟头捻灭,语气里有笑意:“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该睡了,我的小玫瑰。”
☆、40。C19·手术
阮之之第二天一大早起来; 妈妈就已经离开了。
她洗漱完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和一叠色泽金黄的鸡蛋饼。
叹了口气; 阮之之走过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反思自己昨天对待妈妈的态度。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一直都觉得母亲独自抚养她很辛苦,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职场打拼; 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嫁。反观她的父亲; 在离婚后不到两年就已经重新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现在连孩子都出生了。
阮之之想,等到这阵子过去,妈妈气消了,她一定要找个时间; 母女二人认认真真地聊一次。她得告诉妈妈,时砚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潜意识里; 她明白;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时砚。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爱他; 更因为; 她担心如果自己离开时砚,他的世界会彻底陷入黑暗。
她刚认识时砚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 他甚至没有一柔软的灵魂; 只有一双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睛。
可是这段时间; 他们在一起之后,她感觉得到,时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
他的身上有了些许烟火气息,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阮之之脑海里想着心事,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然后妆也没花,随便穿了身舒适的t恤和牛仔裤就出了家门。
陆婉仪到现在都没有打电话给她,可能是心里害怕会麻烦到她。
可是她怎么会忘记,今天是陆婉仪做手术的日子。
之前两个人约好的,早上八点在市区医院门口见面。
阮之之一路走到小区门口,急匆匆打了辆车,上车之后,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给陆婉仪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端陆婉仪的声音有些欲盖弥彰的冷静,故作轻松道:“之之,你起的好早啊。”
阮之之有点心疼她,却也只能陪着她一起轻描淡写:“对啊,我已经坐上车啦,现在时间还早,应该不会堵,我估计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医院了。”
“我也差不多,那我们一会儿在医院门诊楼门口见。”她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之之,谢谢你。”
电话挂断之后,阮之之忍不住叹气。
昨天一整个晚上,陆婉仪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二十分钟后,阮之之准时到达市区医院门口。由于今天是周末,向来人满为患的市区医院更是人山人海,排队进停车场的长队甚至都排到了马路上。
道路中央的交警正在焦急地比手势维持秩序,阮之之下了出租车,快步朝门诊楼的方向走过去。
刚上了台阶,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婉仪,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面色萎靡,一张脸苍白地毫无血色。
阮之之就在这个瞬间恨透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有些时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是他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子受这么多苦?而他随便拉黑一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可以当作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继续游戏花丛。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报应存在?
陆婉仪不知道她心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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