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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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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江柔倒是一愣,盗奶的事情败露了,而她似乎也触怒了沈十三,正愁着孩子吃什么,没想到他……早就吩咐过了?
沈十三确实是吩咐过了,但他只管张嘴,至于没有马奶该怎么办,手下的人是想办法用他们雄性的身躯产出奶来,还是放血喂孩子,那就不是他愿意管的事情了。
军营里都是些耿直的汉子,都是沈十三一手带出来的兵,对他忠心耿耿。虽然有些要不得的臭毛病,但没什么踩高拜低的势利眼。
开先不管这对母子,是因为本来就没有义务管他们,将军也不睡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左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
而现在将军吩咐了,那就是将军要他们活着。
将军要这对母子活着,那就一个也不能死,没有奶,米汤总成吧?
营养可都在汤里!
第一卷 火坑
江柔在床边坐下,看熟睡的奶娃娃,跟上次看到他时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睡着后的小脸满是恬静。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江家跟张家住一条街,两户之间只隔了一道院墙,张家夫妇早年间也有一个女儿,叫张曼兰,江柔跟她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可是十来岁时,失踪了。
官也报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尽了,张曼兰就像一滴水没入大海,再也找不到踪迹。
那时奉新一带有人拐子出没,大家都说,大概是被拐走了,不晓得被卖去了哪里。
张家夫妇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振作起来。
原本张家和江家的关系就亲厚,张曼兰失踪后,张姚氏失了女儿,对江柔愈发的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一朝祸从天降,奉新被乱军洗劫,家人四散流离,生死未卜,张姚氏,是江柔唯一的亲人了。
现在多了一个孩子,再这样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孩子,客观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孩子太小又太脆弱,照顾他需要十二万分的精力,可是现在江柔和张姚氏连自保都不能,又怎么保他?
但既然已经生下来了,总也不能就这样扔了,再累赘,再艰难,也是要养他长大的。
这不是江柔的孩子,可是却成了她的责任,如果她是三人唯一活下去的希望,那她只能负重前行。
从小亲如手足的张曼兰,待她很好的张姚氏,背过她的张相公,都是她不能独善其身的理由。
而且……张姚氏是她唯一熟识的人了,哪怕只说说话,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否则这样的看不到希望的漫漫长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能让我给他起个名字吗?” 江柔裹了裹孩子的襁褓,把被角掖紧,问道。
张姚氏在她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他的命是小柔给的,这是应该的。”
“张佑安。”江柔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勾了勾小奶娃的鼻子,微微笑了笑,“这个名字好吗。”
张姚氏念了两遍,笑了,“很好的名字,安安,安安。”
江柔稍坐了会儿,告诉张姚氏明日可能拔营的事,叫她早做准备,收拾好东西,晚间早些睡,免得明日没力气,便准备走了。
她不能出来太久,虽然沈十三没限制她的活动,但终究不敢离开太久,否则触了他的霉头,用这个拿她撒气,那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她掀了帘子准备走时,张姚氏叫住了她,“小柔!”
“嗯?”江柔停下步子应声。
张姚氏看着她,目光复杂,似挣扎了很久,才说,“对不起。”虽然声音很小,但足够两人听见。
江柔怔了怔,张姚氏接着说:“小柔,那日若是我不喊你,你也不会……你已经有了藏身处……这本是我的灾祸……”
张姚氏一直很愧疚,那天那要是不喊江柔,她就不会遇到沈战,也不会被人夺了清白。自己其实明白,现在她们的境地不算好,就算一时有了改善,那也是江柔用肉体换来的。
奉新的民俗不似盛京,这里大多数男人都只娶了一个妻子,少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但不是没有。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般不会娶二妻,在他们的观念里,一夫一妻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多妻多妾,那是别人的事情,他们管不着,可在自己身上,是不愿意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的。
可那个人是个将军,而且不是普通的将军。
怀远将军沈战,就算是这样的边陲小镇,也听过他的盛名。
而且他的盛名,不是什么好名声,这样的归宿,对江柔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火坑。
第一卷 成长
奉新郡的太守后院里,储了十来个姬妾,姬妾与姬妾之间,姬妾与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没有一刻停歇。
去年还有人大闹太守府,说女儿在太守府做小妾,惹了太守夫人不如意,竟然生生被打死了!
这事当初在奉新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也不了了之,没了下文。
至于结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无外乎就那么两种。
要么被钱财诱惑。
要么被武力镇压。
高门府第的院墙,不是平白无故修得那么高大巍峨,那四四方方的小天空下,白骨累累,平民和贵胄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
人命贱如草芥。
光这一个太守府后院的硝烟,听风阁的说书先生能唾沫都不带咽上一口的说个一天一夜。
连区区太守府就如此风起云涌,那……
沈战的怀远将军,那不是白当的,府邸里的勾心斗角,怎么可能会少?
血溅了高墙,不过挥挥手便能抹掉,粉饰太平。
况且,乱民中抢来的女子,那位将军会给一个名分吗?
张姚氏自从知道沈十三的身份后,心里就止不住的悲哀。
这位将军以嗜杀暴戾著名。
也许是觉得你长得太丑辣眼睛,也许是觉得你吃饭吧唧嘴太难听,也许是觉得你徒手挖鼻孔不卫生。
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三尺青峰宝剑高悬于顶,你的头颅就落了地。阴差阳错,最后竟然是她毁了江柔。
“大娘,我不怪你。”江柔转过身,面对张姚氏,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诚恳又无奈,“那天你没有看到我,我也是会自己走出来的。”
“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从小包馄饨给我吃的大娘就这样被人侮辱,或者丧命。”
“我是胆小,但就这样苟藏在一篾竹篓里,眼睁睁看着你万劫不复,我……做不到。”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没想到,谁也不愿意,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更努力的活着,为自己,为大家,活着。”
“爹娘和哥哥还在等着我,安安还小,还需要你,等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回家,还住一条街,还开小酒馆,卖混沌,比邻而居,你还给我包小馄饨。”
“大娘,你说好不好?”
张姚氏满眼泪,拉住江柔的手,泣不成声,口中呜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好!好!”
江柔擦干她脸上的泪,转身走了。
张姚氏杵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一刻才深切的意识到,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渐渐变得强大。
她看起来还是很弱不禁风,背影却坚毅如同一杆青葱翠竹。
她的坚强不流于表面,她有很多害怕的东西,还是会恐惧,还是会发抖,还是不能像许多巾帼英雄一样,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
她的膝盖还是会软。
可是她已经在迅速的成长,努力去适应恶劣的环境,她遭遇了女儿家最悲惨的境遇,却能在悲痛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保护自己,也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未来的路漆黑不见光明,但她却说‘一切过去了,我们就回家。’
这么一句沉重的话语,她却说得如此轻飘飘。
十几年来的风平雨静,她在爹娘撑起的天空里,人生百味只体会到了一味——幸福。
而这短短的几天,却让她鲜血淋漓的成长。
这心中咽下的苦,可比黄连?眼中流过的泪,能倾覆太湖否?
第一卷 哪个是哪个
江柔回到帅帐,沈十三刚刚脱下盔甲,见她回来,也没问她去哪儿了,只着中衣坐在床沿,自顾自擦他手里那锃光瓦亮的大刀。
今天他似乎很清闲,没有审阅堆积如山的军报,也没有去和副将商讨作战计划。江柔怕他手里的那柄刀,坐得远远的,缩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刀不知道饮过多少人血,刀身没沾一丝血腥,却散发着幽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刀刃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其实他手中刀已经很干净,但他仍然不厌其烦的反复擦拭。
江柔小心的看着他,发现他目光似乎在刀上,眼神却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十三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一下子没注意,刀锋划破擦刀布,在他手上拉了一道口子,划得还不浅,血瞬间就涌出来,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这样的伤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伤,他把刀搁下,抬眼看向江柔。
对方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沈十三怒了!
这蠢货!干嘛呢?有没有点眼力见儿?等人拿轿子抬过来呢?!
“滚过来。”他的语气算不上凶恶。
他知道这女人爱哭,动不动就挂着两行泪,一哭就浑身发抖,丧失行动能力。
但偏偏江柔的爹娘从小连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而沈十三一看就是眉目带煞的大凶大恶之人,常年跟手下一群兵疙瘩高声呼喝惯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算相当温和,可听在江柔耳中还是如雷霆贯耳,震得她胆战心惊。
沈十三的话,她不敢不听,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江柔走到床脚时,沈十三给她递了眼色,示意她顺便将床脚的小药箱带过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看到了墙角的药箱,于是俯身把它拿起。
沈十三心不在焉,这一下割得挺狠,伤口两边的皮肉向外翻卷开,显得比较狰狞。
江柔在家做家务活是也受过伤,母亲酿酒也偶尔被打碎的酒坛子划破手指,她见过皮肉翻飞的伤口,所以还勉强算淡定。
沈十三眼中不算伤的伤,在江柔眼中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伤。
他理所当然把手递给她,让她包扎,目光又看向别处,似乎连痛觉都没有,脸上平静得很。
江柔打开小药箱,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一卷干净的纱布,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没被吓着,但受伤的人是沈十三,她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生怕自己手上一下没个轻重弄疼了他,他一脚过来就把自己踹掉半条命。
……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很疼的样子。
药箱里很多小罐子,江柔认不得哪个是金创药,她弱弱抬眼,小心地问,“哪个是金疮药?”
沈十三转头看向药箱里的各个小罐子,眉头一拧……
他怎么知道是哪个?
药箱子是严天罡给他备的,哪个小瓶子是干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向来都是用时随便拿一个。
管它哪个是哪个,用不死人就行了!
他随手捡个绿色的小瓶子丢给江柔,“就这个吧。”
第一卷 你在想什么
江柔打来清水,绞一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手上的血渍,往伤口上洒了药粉,用纱布缠住他的手掌。
因平日里不常伤手,这包扎的活计她做得很笨拙,却很仔细。
沈十三一低头,就看见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还是梳着少女的发式,长发绾了一半,余下的从肩头披下,铺了她满背,显得身子更加娇小玲珑。
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油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但他闻不出是什么香。
捞了一缕在手中,没有握紧,发梢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指缝滑落。
江柔浑身一僵。
她还是不习惯沈十三的亲近,哪怕只是一缕头发,他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十分抵触,可偏偏她不敢反抗。
最磨人的不在于他强迫性的亲密,而是明明很反感,却仍要努力做出顺从的模样,不敢流露一丝嫌恶,不敢表现半点不满。
这样的心里冲击,让人煎熬不堪,倍感疲惫。
剪刀把纱布从中间剪断,发出利落的一声响。
剪子很快,像他的刀一样快,剪子的两个尖儿也很锋利。
这样快的一把剪刀,似乎连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它插进人的心脏,也不费吹灰之力。
包扎完毕,沈十三的手从她手中移开,江柔像受了蛊惑,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挣扎闪烁的目光,迟迟不舍得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这样弱小,他没将我放在心上。
他没防备过我。
他不会想到我敢有异心。
只要我动作够快……
身体僵直了很久,渐渐放松了下下来,江柔若无其事把剪子和小药瓶放进药箱,合盖扣好。
正准备把药箱放回原处,一抬头,却忽然看见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洞悉一切的目光,凉薄得让人浑身发冷,不屑的表情,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江柔浑身一软,忽然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她庆幸自己放弃了让她万劫不复的念头,也悲哀,就算如此,她仍可能死无葬身。
沈十三端坐在那儿,高高在上地鄙视这个不自量力的可怜虫。
江柔不敢看他,目光四处躲闪,沈十三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扯进怀里,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婆娑,漫不经心的问:“你在想什么?”
带茧的手有一种粗粝的触感,抚在脸上让她背脊发凉。
江柔手里的药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当啷的脆响,她像只被山鹰捉住的猎物,惶恐不安,嘴唇颤抖,“没,没想什么。”
沈十三在她脸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江柔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咬紧牙关不松口,还是这几个字。
他一反刚才阴森森的模样,骤然暴怒,把她摔在床上,揪住她的舌头粗暴狂吻,夺取了她的呼吸,手下动作大开大合,毫不怜惜。
他似乎从不懂什么叫做温柔。
盛怒之下更是像要将人连同骨头一起捏成渣。
第一卷 不行
江柔自知理亏,不敢喊疼,只能默默忍受着,盼他发过火,就不再追究,此事就算揭过了。
但沈十三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她越顺从,他越愤怒。
这才几天,还学会忍辱负重了?下次是不是就不忍了?趁着他转身就一刀子捅上来了?!
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有人阳奉阴违,那面子上的功夫都是做得极其到位,决计不会叫他看出一丁点儿敷衍。
因为让他看出来的人已经被他弄死了。
剩下的敢怒不敢言,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后,渐渐学乖了。
况且沈十三此人,是爱的爱到心坎儿里,恨的恨到骨头里。
爱他的,大多是激进派,激进派的典型特点,就是会变通,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沈十三良将之才是事实,败退敌军也是事实,守护山河,扬我国威,也是事实,带兵十载出生入死,刀林箭雨,有点小毛病,也是可以理解的,功过两相抵,还能匀出一点功。
军粮不够,他不打招呼直接硬抢当地官员的粮库,你总不能为了那官员砍了他吧?
砍了他,谁上战场?
政见不和,他二话不说当众殴打朝廷命官。
你不服?
他两眼一瞪,“你不服就让你打回来。”
但他那一双砂锅大的拳头,你敢跟他动手?
这桩桩件件,都不算是小打小闹,可激进派的观点是:黑猫白猫,能逮耗子的都是好猫,只要他仗打得漂亮,品行脾气有一点缺陷,有什么要紧?
相对的,恨他的大多是保守派……以及被他抢劫或者殴打过的官员。
被他殴打剥削过的官员,暂且略过不提。
至于保守派,大多是些迂腐的老学究,什么都讲究规矩,什么都讲究原则,沈十三的做派无疑是不讲规矩不讲原则的,理所当然变成了针对对象。
只是再恨,相见时还是将军早上好,将军中午好,将军晚上好,招呼打得那叫一个殷切,明面上是看不出半点不妥的。
几时连一个女人都敢这样对待他了?
睡你,那是看得起你!
留你在身边,你是给你面子!
你不三拜九叩山呼‘将军我来帮你脱衣服’,居然还想刺杀他?!
老子是什么人物?也是你这等货色够格刺杀的?沈十三曾听过一句话——想要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征服他的食道,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征服他的*道。
这女人都跟了他好几天了,居然还没被他征服?
不是应该在和他睡的第一觉起,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了吗?
这是最让他愤怒的地方。
他不仅没有从*道上征服她,她居然还想亲手把她自个儿变成寡妇?
尼玛!这是看不起他的床上功夫?!
这是在说他不行!?
沈十三趴在江柔胸口,使出吃奶的劲……喝奶。
腰胯用力,床榻摇得嘎吱响,换着花样,力求不让江柔好过。
你他妈可以捅我一刀,但不能说老子不行!
你看!我这不是很行嘛!
江柔要是知道他扭曲的逻辑思维,一定会憋屈得想吐血。
……我就是单纯想捅你一刀,我没有说你不行!
第一卷 杀了他
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消停了下来。
两人一丝不挂,肌肤相贴,沈十三搂着她,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江柔浑身都被摇散了架,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帐顶,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累极了,思维却越来越灵活,神智也越来越清醒。
想了很多。
想爹,想娘,想哥哥,想院子里埋下的果子酒,桃花酿。
也想娘的糖醋鲤鱼桂花糕,爹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想回家。
战争真是可怕的东西,明明幸福和睦的家,瞬间支离破碎,明明现世安稳,瞬间就被搅乱。
奉新郡这番劫难,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大街小巷,洒满了街坊亲邻的血,一把长刀落下,砍断的不只是人头,更削了无数人的心。
从理智上来讲,江柔是感激沈十三的。
是他救了奉新郡。
就算他蛮不讲理,强迫了自己,但功就是功,不能被抹煞。
可是心里又止不住的怨恨,救她出万丈深渊的是他,再一脚把她踢下去的也是他。
江柔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明天,她就要离开奉新,也许等她化作一把白骨的那一天,也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她再也不会见到爹娘,再也不会见到哥哥。
那些话,终究只是安慰张姚氏而已。
骗不了自己。
黑夜中潜伏着让人冲动的魔鬼,江柔瞪眼望着帐顶,心里渐渐燃烧起一团火焰,
身旁的人呼吸沉稳,深陷梦乡,她慢慢坐起身来,僵硬着身体,把手伸向了刚刚已经放下的药箱。
杀人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至少,沈十三就是这样做的,他看起来很轻松。
江柔看着男人,手中紧紧攥住剪刀。
他不横眉怒目的时候,五官显得温和很多,虽然还是一脸凶相,但比他瞪着眼睛说‘滚过来。’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她把剪刀在他胸口比划了一下,剪刀虽然比不上他的长刀,但毕竟是利器,一刀扎进心脏,神仙也是不能活的吧?
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
刀?
江柔想起来了。
他的盔甲旁边,她记得放了一把长刀,那个应该比剪刀好使多了。
她抬眼看去,不远处,那把征战沙场的刀果然放在他的盔甲旁边。
江柔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去,踮着脚尖走过去,慢慢抽刀在手。
沈十三的刀看起来无甚特别,但等真正握在手里,才发现这刀重得吓人,江柔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把它举起来。
沈十三就睡在床上,毫无知觉,她双手握刀,手里沉甸甸的铁器,仿佛承载着她的一生。
刀悬在男人的脖颈上,江柔在颤抖。
月色被阻隔在帐外,她只能靠帐帘下一条细缝漏进来的月光,勉强视物,
四周很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很脆弱,很苍白。
沙场上无往不利的将军再如何厉害,等他头悬刀下,一样像待宰的鱼肉。
刀刃一寸寸往下,又一次次被江柔的犹豫提起。
刀刃闪烁着寒芒,她在心里一遍遍劝服自己,躺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好人。
杀了他,我就可以回家。
杀了他,我就不必流浪他方。
杀了他,我就可以自由天涯。
第一卷 怎么处置
刀提起又落下,在沈十三的脖子上悬了半天,最终没能落下去。
她没能克服心中的恐惧,杀人终究不是杀鸡宰鱼,一刀了事。
更何况她还没杀过鱼,再怎么想他死,自己也下不了手。
他说过,腻了就会放她走。
哥哥常说她无趣,或许,很快就腻了……
再等等吧。
江柔轻轻把刀放回原处,翻身上了床榻,闭上眼睛,脑中思绪万千,却强迫自己睡去。
大概是太过疲劳,闭上眼不多久,就睡着了。
帐中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沈十三缓慢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他原本就是武将,要是真睡那么死,还做什么武将,脑袋搬家了都不知道。
一般情况下,谋害他的刺客都是怎么处置的来着?
五马分尸?
剥皮抽筋?
还是千刀万剐?
这个女人原来也不是那么胆小嘛,连他的人头都敢打主意?!他该怎么处置她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满意的刑法,困意来袭,眼皮上下打架,沈十三翻了个身,背对江柔。
心想,太他妈困了,算了,老子先饶你这一回,记在账上,下回再犯事老子直接端了你的人头!
第二日,江柔依照往常惯例,腰酸背疼腿抽筋,没有一样是落下了的。
沈十三跟她恰恰相反,那叫一个生龙活虎神清气爽,连带着脸色看起来都明媚了些,只是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略有些奇怪。
似乎……很不屑?
江柔没再去琢磨这些,因为一早沈十三就吩咐了下去,午时拔营行军。
她穿戴完毕,立刻就有士兵进来替沈十三打包行李,沈十三不在帐中,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没有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好跟来打包行李的士兵单独呆在营帐里,便去找张姚氏。
会有士兵帮张姚氏拔营帐,但她的东西需要她自己收拾。
自从沈十三顺嘴交代过这对母子后,下面的人就对张姚氏的态度端正了些,需要什么东西,只要不是肚兜之类的私物,只要开口,就一定送来。
当然了,张姚氏要是张嘴要件肚兜,也会有士兵乐意代劳。
张姚氏自己没要什么东西,但给安安要了许多必备的婴儿用品,比如襁褓,尿布什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一个小包袱。
江柔在张姚氏的帐子里呆到晌午,估摸着那收拾东西的士兵也该走了,想着沈十三似乎不怎么喜欢张大娘,便嘱咐了几句,回了帅帐。
营帐内的东西收拾完了,只留下一个空壳,她刚刚走进去,就有士兵前来拔帐子。
士兵看见她,也没多说什么,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江柔局促的站在原地,看大家里里外外的忙活。
营地很快被清场,营帐都被收起来,这里变回原本的一片荒郊,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扎营的痕迹。
士兵被整队排列好,江柔站在一旁,不时有士兵流氓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刺得她背脊生疼。
正惶恐不安,严天罡从不远处走过来,看见士兵们的目光,大喝一声,“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又转过头,把语气放缓和,对江柔道:“姑娘,将军在前面等你,请吧。”
第一卷 老子让你抓我!
沈十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铁甲,意气风发,威严的脸很有震慑力,棱角分明的脸在盔甲的衬托下更显气势。
他在大声的训话,下面整齐排列的十万大军列成一个个小方阵,长戟大刀在手,没有一个人没有在认真听他讲话。
在战场上,沈十三就是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
江柔对他训话的内容似懂非懂,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是她也不需懂。
沈十三讲了没多大一会儿,转身对梁正点了点头,梁正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他经过江柔身边时,面无表情扔下一句,“跟上,”就大步走在前面。
他腿长步子也大,走路很快,江柔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狠跑了一截路程,沈十三才停住了脚步。
六十万大军分为六支,沈十三亲自领兵的这一支军队是步兵,马匹主要用来运输辎重,此外便是用于几个重要的将领代步。
沈十三有一匹战马,是一匹汗血宝马,性子很烈,唤作踏月,跟了他三年,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用于代步的马总共只有四五匹,江柔若是不想走路,只能跟沈十三共乘一骑。
不然总不能让她骑马,让沈十三牵着马走路吧?
自从那夜被马蹄子别了一下,江柔对战马这种生物还是有些阴影,不是很敢靠近。
但是沈十三可不管这么多,翻身上马后,把江柔的手一拉,就把她扯上了马背,双手握着缰绳,把她圈在怀里,两腿一夹马腹,踏月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前狂奔。
马儿突然一跑动,江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了一下,紧紧贴在沈十三怀里。
她没骑过马,在马背上一颠簸,屁股左摇右摆,就是坐不稳,她又不敢去抓沈十三的手,几次三番都要从他的臂弯缝里落下马背。
颠了许久,江柔身上都要没力气了,努力紧绷着身体也坐不稳,踏月再一纵跃时,她一下从沈十三左手臂弯缝里向地上摔落。
沈十三忍了又忍,忽视了再忽视,终于不能装睁眼瞎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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