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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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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对院子外面的人说的。

    张姚氏心里一沉,赶紧抹干净了眼泪花儿,擦干净了手,着急忙慌的从厨房里出来。

    一出来就见江柔把小安安从学步车抱到怀里,心疼的轻声低哄,而院子的矮篱笆外面,围着一群八九岁的小孩儿,手里拿着夏天存下来的苞米梗,往小安安身上丢。

    院子里的地上,已经丢了一大堆。

    苞米梗虽然轻,也砸不疼人,但还是吓着了小安安。

    江柔抱着孩子,躲进内屋,站在门口有些愤怒的跟着外面的小孩儿讲道理,“你们怎么能欺负小孩子呢?他还那么小,你们会砸伤他的!”

    可惜,她原本就是个温柔的性子,发起怒来也不怎么具有威慑力,那群小孩子根本就不怕她,反而对着她做鬼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好欺负,那群小孩子做完了鬼脸不但没走,反而站在篱笆外撅着屁股对她摇,摆出一个‘你来打我呀’的姿势。

    一边摇还一边吐着舌头,“略略略~”

    江柔不会骂人,更不会骂小孩子,涨红了连半响说都不出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其中一个稍大的小孩子见她的模样,胆子更大了,直接朝着江柔的面门丢了一个苞米梗,大笑着对伙伴说:“我娘说这村头的小寡妇不检点,那个孩子是她跟野男人生的野种!”

    有年纪稍小一点的孩子问:“虎子哥,什么是野种啊?”

    那叫虎子的小孩儿得意的向江柔的方向瞟了一眼,大声说:“野种就是奸夫淫妇做不要脸的事生的种!”

    小孩儿又问:“他们为什么要做不要脸的事啊?”

    虎子说:“因为奸夫要给淫妇银子,给了银子,淫妇就给奸夫做不要脸的事!”

    小孩儿不耻下问:“你怎么知道有奸夫给她银子了?”

    虎子又说:“我娘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们家都没有种地,还天天有钱花,肯定是野男人给的银子!她们俩还成天往襄阳城里跑,肯定是去跟野男人私会去了!”

    说完了,虎子似乎觉得解释得不够完美,又接着道:“我娘还说,说她家连个男人都没有,居然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说不准也是野男人不要的野种!”

    这一唱一和,配合得相当好,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些污言秽语,是从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江柔抱着小安安,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跟孩子掰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只能听着这群孩子说着下流的话,在她面前对她千般诋毁。

    简直眼泪都要气出来了。

    世人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其实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

    孩子的话其实最毒。

    人生下来,不知礼法教条,不知是非对错,在日渐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才学习着这个世界的规矩和法则,披上美好的外皮,压抑束缚着自己内心的恶。

    可是在最初还是孩子的时候,辨不得善恶,是非由他人传达,世界观由他人塑造,最终长成什么样,全看大人如何教育。

    虎子受了娘亲的唆使,在说话不用负责任的年纪,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姐姐,和一个尚在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他不明白自己的话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所以毫无心理负担。

    张姚氏性子不泼辣,可是也是吃不得亏的。

    她可没有江柔温吞!

    这些小孩子她认识,是村里的小孩,平时就爬坡上坎,没个消停,皮得很!

    从厨房出来,刚好看见这群小孩在欺负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两大步跨进院子,捡起地上的苞米梗对着虎子就丢过去,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没教养的小屁孩儿,我家孩子没爹,你们是有爹生没爹教!”

    那群小孩儿见来了帮手,还是个不好惹的帮手,瞬间就大喊大叫着一哄而散。

    张姚氏见小孩儿都哄散干净了,才急着跑去江柔跟前,先检查了小安安,再检查了江柔,担忧得很,“小柔,没伤着吧?”

    江柔木木的抱着孩子,眼圈红红的看着张姚氏,“我没事。”

    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荡妇,心里委屈极了。

    沈十三一直是江柔心头的一根刺。

    现在有人捏着这根刺,把它抽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喊疼,又狠狠的插进去。

    当初她从沈府离开的时候,确实接了郭尧给的银子。

    她的卖身钱……

    张姚氏拍着她的背,心疼的安慰她,“没事啊小柔,这群有娘生没娘教的小东西,下次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江柔看见张姚氏眼里的心疼,不想她担心,擦干了眼泪,耸了耸鼻尖,笑着说:“好香啊,大娘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眼睛还很湿润,鼻尖也都是红的,明明委屈得不得了,还要装着没事,反过来不让自己担心,张姚氏很心疼。

    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我做了金乳糕和蜜酥卷,马上就好了。”

    江柔很惊讶,“金乳糕和蜜酥卷?”

    她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吃过了。

    自从张曼兰失踪了之后。

    张姚氏笑着点头,爱怜的把她的碎发别到耳边,“是啊,金乳糕和蜜酥卷,大娘知道你喜欢吃,来尝尝吧!”

    江柔有些怔愣,片刻后回神,“嗯。”然后抱着小安安跟张姚氏一起去了厨房。

    刚刚被熊孩子败了心情,江柔的胃口也不是很好,但又不忍心拂了张姚氏的好意,于是硬是两样糕点都吃了好几块才停下来。

    肚子有些撑了。

    也没再准备吃中饭,便架好绣架,绣余向烟要的绣品。

    张姚氏看她心情还有些低落,也不再拿霍清的事情去烦她,收拾了院子,坐在她身边给小安安缝小衣服。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江柔刺双面绣正刺得认真,张姚氏想着她今天中午就只往肚子里填了两块儿糕点,现在怕是饿了,就去厨房做了晚饭。

    厨房熄火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夜的星空很好,张姚氏想了想,就在桌上点了蜡烛,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

    对着星空美景,人的心情也能舒畅一点。

    她喊江柔吃饭,江柔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张姚氏在她的绣架旁点了好几盏灯烛,可是刺绣是个细致活儿,特别费眼睛,江柔一歇下来,觉得眼前都有些泛花重影。

    她揉了揉眼睛,才觉得世界清楚了些,去到院子里。

    隆冬的天气干燥,星空也很美,繁星缀满了整片天空,偶尔有一两颗特别亮的,一闪一闪,像调皮的小眼睛。

    娘亲曾经和她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江柔想,这满天繁星,肯定会有一颗是张相公吧!

    那个总是笑得和蔼的、曼兰的爹爹。

    厨房里还有碗筷没有拿出来,张姚氏还在忙活,江柔就去厨房给她打下手。

    洗好的碗筷拿出来,刚刚放下,黑夜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她仔细一看,两个男人还牵着两个小孩儿。

    正是白天里被张姚氏骂走的虎子和另一个小孩儿。

    江柔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入了夜,牵着两个白天跟她们绊了嘴的小孩儿,来势汹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两个男人一脸凶恶的表情,她不觉得是来道歉的。

    男人气势汹汹的进了小院儿,进来也不先打个招呼,直接对着江柔就开始吼:“我家孩儿说你们今天欺负他们了?还拿苞米梗丢他?”

    江柔一听,差点没气晕。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把头一养,据理力争,“是你家孩子先胡说八道,也是他们先用苞米梗砸我们的!”

    她身子纤弱,声音也小,跟两个庄稼汉讲道理,明显是讲不赢的。

    这时,厨房内的张姚氏也听见动静,急急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两个男人手里牵的孩子,以及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走上前去,把江柔拉到自己身后,盯着那两个庄稼汉,毫不示弱,“你们想干什么?”

    庄稼汉甲比她更横,直接把自家孩子往张姚氏面前一推,红口黄牙的就把问题往严重了说:“我家孩儿说你们打他!”

    庄稼汉乙也把手里牵的孩子往前面一推,“还有我家的,也说你们打了他!”

    那两个孩子把脖子一缩,一脸怕怕的样子,像是白天里真的被欺负惨了一样。

    两个庄稼汉问:“儿子,她们是不是打你了?”

    两个孩子弱弱的点头。

    张姚氏一看,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指着两个小孩儿就骂起来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专门撒谎,白天是我们先打你的吗?明明是你先骂我们的!”

    她就朝这小孩儿丢了一个苞米梗,还没砸到!

    那个叫虎子的小孩儿‘噌’的一下藏到庄稼汉甲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咕哝道:“我没有骂你们。”

    看起来乖极了。

    简直就是三好乖宝宝!

    张姚氏就没见过这样撒谎都不带眨眼的小孩儿,对着他大声道:“明明是你们先骂我们的!”

    那庄稼汉嘴一咧,出口就是脏话,“放屁,我家孩儿平时就乖得不得了,根本不会骂人,他骂你们什么了?你倒是说说!你今天要是乱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跟白天张姚氏对江柔说的话一模一样,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维护儿子的好父亲!

    张姚氏气红了脸,一股脑儿的就把白天虎子说的混账话倒了出来,“你儿子骂我们是娼妇,说我们勾搭野男人,骂我儿子是野种,还拿苞米梗丢我儿子!”

    末了她冷笑两声,“你儿子说,这些都是他娘说的!”

    两个庄稼汉似乎一窒,像背地里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撞个正着的小八婆一样,顿时理亏得不得了。

    但仅仅是片刻,他们的声音就又大了起来,很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孩子说的话,哪里能当真?再说了,我看就是你这泼妇胡说八道,诬赖我儿子的!”

    张姚氏被这两个人没脸没皮的精神打败了,反而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是不是诬赖,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江柔也学着张姚氏的模样说:“是不是诬赖,你们自己清楚!”

    只可惜,她虽然已经尽力了,但说得还是不怎么有气势。

    月光下,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对峙着,一个都不肯让步,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过了大半,两颗豆大的烛火在风中跳跃,暖黄色的火光映在两个女人的脸上,照得人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起来。

    两个庄稼汉的眼神一暗,气氛似乎已经有些变了。

    江柔敏感的察觉不对,拉着张姚氏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庄稼汉甲对虎子说:“儿子,带着小龙回去找娘,爹和叔给你们出气!”

    虎子乖巧的‘哦’了一声,和小龙手拉手的跟着月亮的方向回了家。

    院子里只剩下四个人,张姚氏也察觉有点不对,她和江柔步步后退,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你们想干什么?”

    庄稼汉甲似乎撕下了好爸爸的面具,狞笑了一声,“你说的对!你们两个小娼妇,这话就是我们教的!”

    张姚氏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们!”

    庄稼汉乙也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们两个女人平时往襄阳城里跑得恁勤快,不愁吃不愁穿的,不晓得是去勾引哪个大款了咧!做的什么勾当真以为我们村儿里的人不知道吗?不过是里正好心留你们罢了!败坏我们村民风的骚货!”

    张姚氏也不管他们满嘴都说了什么比粪还臭的话,指着外面开始赶人,“你们出去!这是我们的家!”

    庄稼汉甲说:“你们的家?明明是我们村里的房子!”

    江柔也怕,她拉着张姚氏,大声吼他们:“这房子我用银子买了的!”

    两个庄稼汉对视一笑,下流的说:“银子?不知道是伺候哪个奸夫来的肮脏钱,还好意思说银子?”

    江柔一天之内几次三番被人中伤,终于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对着他们吼:“你们才肮脏,就算我肮脏,也比你们干净千百倍!”

    她从小是个温柔的乖娃娃,骂起人来也没什么词,只能说着最苍白无力的句子。庄稼汉甲搓着手向她靠近,脸上的表情很淫荡,“既然你说我们肮脏,今天就肮脏给你看看,反正也是被人玩儿烂了的破鞋,与其白便宜别人,还不如让我们哥儿俩爽快爽快,你说是吧,长胜?”

    最后一句,是对着庄稼汉乙说的。

    那个叫长胜的庄稼汉眼神也猥琐了起来,“哥说得是,寡妇么,玩儿玩儿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江柔的声音都变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第一卷 接亲

    岂知,那庄稼汉甲嘴角流着涎水,恬不知耻的往她们的方向靠近,“你喊呐,这喊来了人,我就说是你勾引我们,看你这个小浪蹄子还有什么脸在这世上活!”

    庄稼汉乙也附和,“喊来了人,我们就等着看到底是谁被骂骚浪的贱货!”

    说着就想往两个女人身上扑,江柔眼疾手快,拉着张姚氏一个侧身,刚刚躲开。

    躲过对方一个虎扑后,江柔撒开张姚氏的手,一头冲进小厨房里,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冲回院子里。

    两个庄稼汉看见她手里有刀,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还想砍人不成?”

    江柔两只手紧握住刀把,把菜刀竖起来,刀刃正对两个庄稼汉,眼底有无尽的崩溃,举止失常,行为隐隐有即将失控的迹象,她歇斯底里的大吼,“你们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再自杀!”

    她的神情十分癫狂,不光是两个庄稼汉,连张姚氏都吓了一跳。

    那俩庄稼汉初时被她有些疯魔的样子吓到了,再时转念一想,这么个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瘦弱小寡妇,手里有刀又怎么了?

    不是一样轻轻松松制服吗?!

    这两个男人常年种地,做的是力气活儿,劲儿大得不得了,而且动作也麻利,趁着江柔一个慌神的功夫,庄稼汉甲瞅准时机,劈手就夺了菜刀,丢在地上,一脚踩在脚下。

    江柔没了刀,气焰居然一点没弱下去,还是血红着双眼,仿佛天神附体,不惧不畏的冲上去,弯身去庄稼汉脚下抢菜刀。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势头很猛,庄稼汉甲怕被她得手,下意识的一脚向她踹过去,正中江柔的肩头。

    江柔被他一脚踹得几乎要飞出去,浑身剧痛,摔在地上后还是挣扎着想爬起来。

    张姚氏看她受了伤,也不太理智了,大喊一声,“我跟你们两个畜生拼了!”便也是冲上去对那二人又撕又咬。

    这两个女人皆是被逼急了,平时看起来挺温柔的人,现在像发了狂的母豹子一般。

    两个庄稼汉疲于应付,被张姚氏追得满院子的撵。

    正在此时,有人在村子那头喊了一声,“周大海!你被小寡妇勾了魂儿吗?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回来?”

    这女音中气十足,吼起来半个村子都听得见,并且还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那两个庄稼汉听到这声怒喝,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调转脚步,狼狈不堪的跑了。

    直到跑回了家,两人才停下来。

    周大海的家里,霍清端坐在院子里,周李氏端了茶水殷勤的侍奉在他身侧,不时问上两句‘小哥儿饿了没?’‘小哥儿累了没?’

    霍清都只是淡淡的摇头。

    见着周大海和李长胜回来了,周李氏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关切的问:“怎么样?事情办得顺遂吗?”

    周大海越过她,走到霍清面前,满脸的讨好,搓着手道:“小哥儿,都按你说的办妥了,你交代的话,我一个字没都没漏,全都说给那小寡妇听了!”

    霍清轻轻皱了皱眉,听别人叫江柔小寡妇,他总有一种沈十三英勇就义了的错觉。

    不过他没必要跟这些人多费口舌,见周大海办妥了他的事,没出什么岔子,就放心了,“不该碰的,你没碰吧?”

    他风轻云淡的看着周大海,明明是轻飘飘的眼神,却让人觉得一切谎言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周大海连忙摇头摆手,生怕否认慢了,“没碰,绝对没碰!我注意着呢,那小寡妇的一根头发丝我都没挨!”

    确实没挨头发丝,就是踹了一脚……

    霍清顾忌周大海借着帮他办事的契机揩了江柔的油,沈十三知道了怕是会打死他……

    打死的这个‘他’不是周大海,是他……

    哦不,多半是两个人一起打死……

    听闻江柔没吃亏,霍清就放心了,他起身,再从袖口里掏出两块银锭,放在他落座的桌子旁,“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从无关的人嘴里听到,可明白?”

    周李氏一把将桌上的银锭揣进腰包里,喜笑颜开,“明白!明白!”

    霍清满意了。

    而江家小院,周大海和李长胜走了以后,江柔就像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脱力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怔怔的坐着,不哭也不闹。

    张姚氏赶紧过去抱住她,低声轻哄,“小柔,没事的,没事的。”

    江柔在地上坐了很久,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张姚氏也抱了她很久。

    冬天的地上凉,就算穿得厚,还是架不住浸骨的凉气从地面往身体里钻,江柔本来就体寒,现在更是冻得跟冰条子似的。

    张姚氏抱着她,觉得她身上凉得怕人,赶快把她架起来,连拖带拽的往屋子拉,让她坐在床上去,然后用被子把她包裹起来,给她搓手。

    张姚氏不断的跟她说着什么,她木然地看着张姚氏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听不到。

    她坐在冰凉的地上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反应,现在上了温暖的床,她似乎突然醒过神来。

    张姚氏喋喋不休的话语开始传进她耳朵里。

    她突然尖叫一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整个人抖得像风中落叶。

    张姚氏扑上去抱住她,给她拍背,给她摸脑袋。

    终究还是个十几岁孩子啊,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吧……

    这夜,张姚氏陪着江柔大睁着眼睛捱到了天亮。

    第二天,约过中午的时候,门扉被敲响,张姚氏去开门。

    是霍清。

    霍清手里还是抱着那天来时带着的一个小匣子,见了张姚氏,笑着问好。

    张姚氏见是他来了,就把他请到屋子里,她转去内屋叫江柔。

    江柔已经平静下来了,面上再也看不到昨天皇惊慌和害怕,头发用一根簪子松松挽起,衣着简朴却整齐,就像霍清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出现在他面前。

    霍清眼神未在她身上停留,很君子的把聘礼放在桌上,语气诚恳,“我昨天说的事情,请姑娘能够好生考虑一下,姑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是霍某能办到的,必定尽心竭力。”

    要是我办不到的,还有沈十三……

    江柔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霍清给她鼓了鼓气,“姑娘但说无妨。”

    明天就是我交人的日子了,你再不说,就要死人了……

    江柔看了眼张姚氏,又看了眼霍清,显然还是很犹豫,霍清也不催她,就静静的等着。

    张姚氏看她犹豫,也大概明白了。

    她扛不动了,她想找个庇护。

    半响,她终于开口了,“我想带我的家人一起走。”

    她口中的家人,自然是张姚氏和小安安了。

    话一出,屋子里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一是张姚氏。

    昨晚她亲眼看见江柔崩溃、恐惧、绝望,她没想过江柔会抛下她们,却也没想过会带她们走。

    或许江柔嫁人后,张姚氏会带着小安安迁居,落户在她隔壁,偶尔两人都有空闲的时候,再聚聚。

    张姚氏知道,江柔肯定会接济她们,她内心很过意不去,但她必需接受对方的扶持,一则是江柔放心不下,二则,她也没有能力一个人把孩子带大。

    可是她也没想过江柔会直接要求带走她们。

    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你泼水连盆都一起泼出去算怎么回事?

    你嫁人倒是好说,有几个男人愿意连你的老娘和弟弟都一起娶了?

    买一送二。

    还真他娘的划算啊!

    二是霍清。

    他没想到江柔就提了这么个要求。

    沈十三也不是养不起这一两个闲人,只是那位大爷……他愿意养吗?

    沉默过后,张姚氏把江柔拉到一边,正准备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听见霍清说:“好!”

    这买一送二,他认了!

    买来的给沈十三,送的俩沈十三要是不养,他养!

    反正这娘俩能吃多少?

    他有钱!

    就权当是从沈十三手里买自己这条命了!

    划算!

    霍清‘噌’的站起来,留下聘礼匣子,“明天我来接夫人过府。”说罢就急匆匆的走了,像生怕江柔反悔一样。

    江柔和张姚氏面面相觑。

    江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

    周大海和李长胜说得对,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虽然不是寡妇,可对外宣称是寡妇,她跟霍清说清楚了,自己嫁过人,也说清楚了,她走哪儿,张姚氏和孩子带到哪儿。

    丑话说在前头,他自己答应了的。

    她累了,只想有一所房子,房子里有自己的丈夫,丈夫的臂弯是她的避风港。

    其余的,不强求了。

    嫁人么,嫁谁不是嫁?

    更何况,是她高攀了人家……

    人呐,该认命的时候,就要认命。

    **

    翌日,黑风寨。

    能在沈十三手底下做事的人,怎么说都是有两分硬本事的。

    霍清这几天在白头村和黑风寨来回跑,既要想办法让江柔点头上花轿,又要操办好沈十三交代的‘盛大’婚礼。

    终于在三天时限的最后一天,完成了这两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沈十三口中的‘盛大’其实也无其他,总结起来就是俩字儿——烧钱。

    沈十三从小是在金银堆里长大,但奈何审美不怎么样,只要不丑得扎眼,他都看得过眼。

    除了要挑剔女人,什么都不挑。

    霍清让人去襄阳城里定的喜服昨晚也送过来了,花了大价钱,虽然时间不充裕,但还是勉强对得起奢华两个字。

    喜服的款式就是常规款式,凤冠霞帔上的龙凤,全都是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图样,凤冠上镶嵌的珍珠,最大的个头能有鹌鹑蛋大,整套喜服也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俗。

    可霍清也没办法,沈十三给的时间太赶了,他只能去绣坊里挑成品,这里不是盛京,也没人买他们的帐,不能刷脸,只能用钱来砸。

    关键是有些活儿用钱也砸不出来!

    你要一件用将军府娶夫人的标准来要求绣坊给你做一件喜服,起码你得给人家时间吧。

    又要奢华,又要特别,又不给人家时间。

    你咋不上天呢?

    只能将就将就。

    好在,沈十三那对眼珠子,看不出什么区别。

    再好看的衣裳穿给他看也是白瞎!

    他眼睛里的女人,只有以下几种:

    穿衣服的和不穿衣服的。

    老子的和别人的。

    老子的、穿衣服的和别人的、不穿衣服的。

    以及老子的、不穿衣服的和别人的、穿衣服的。

    黑风寨紧急搭了个礼堂,沈十三出门的时候,霍清已经比他先出门,去了白头村。

    霍清昨天走得急,临走的时候又留下‘明天来接夫人过府’这句话。

    江柔就算脑洞再大,也想不到他口中说的过府……就是成亲!

    她和张姚氏以为,说过府,就是今天把她们从白头村接到黑风村。

    所以当霍清带着凤冠霞帔一应物件来让她换衣服的时候,江柔惊呆了。

    “今,今天就成亲?”江柔目瞪口呆,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霍清点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我昨天跟夫人说过了啊!”

    江柔努力回想他的话,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反驳他,“你只说今天过府啊!”

    霍清无辜脸,“就是今天过府啊!”

    江柔跟他绕了半天,霍清就装傻充愣,强行偷换自己话里的概念,她说得嘴都麻了,最后对方把喜服往她手里一塞,冲张姚氏道:“伯母,夫人就交给你了,辰时花轿便来接人。”

    然后又匆匆赶回了黑风寨。

    留下江柔和张姚氏相对无言。

    哪有成亲的前两个时辰,新娘子才知道自己今天要嫁人的?

    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江柔呆坐了很久,最后决定,嫁就嫁吧!反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于是张姚氏帮她梳妆打扮。

    穿上沉甸甸的喜服的时候,江柔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当初霍清来提亲时,留下的聘礼并不贵重,也就是平常小户人家提亲的配置。

    刚好是在江柔门当户对的范围内。

    可是这嫁衣,怎么就如此华丽?

    她觉得事情似乎背离了她的初衷,朝一条不可预知的道路发展而去。

    不多就,外面传来两声吵嚷,江柔已经喜服加身,不方便活动,张姚氏就帮她出去看,只见霍清抬着一顶小轿,身后跟着一队人,往江家小院儿来了。

    张姚氏觉得奇怪。

    娶亲不说多热闹,吹吹打打总是要有的吧?!

    可霍清就只带了几个人,穿一身喜褂,一顶小轿,安安静静的踏着晨曦回来。

    出奇的安静。

    人到了跟前,张姚氏疑惑的看向他,面色不是很愉悦,“霍公子,你这是?”

    就算小柔是再嫁,可也不至于这般冷清吧?!

    一点喜气都没有!

    霍清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在她再开口之前抢过她的话头,“伯母误会了,这轿子是来接你的,你先带着孩子去黑风村,接亲的队伍等会儿就到,等吉时到了,夫人才从这里出发。”

    说完似乎是怕张姚氏多心,又补充道:“算命先生说今日辰时三刻,宜嫁娶。”

    张姚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但想了想,她有点犹豫,“辰时三刻,我同小柔一起走也是一样的啊!”

    霍清笑了,仿佛张姚氏问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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