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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抢亲记-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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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柔气哼哼道,“难道以后小问都不留头发了嘛!”

    沈十三胸有成竹,嘚瑟道:“别管他,等再长出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个逼样了!”

    江柔无语凝噎,“你听谁说的?”

    沈十三:“大家都这么说!”

    对于这种完全没有先例的说法,江柔无力反驳,:“希望如此吧……”

    以后长出来,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沈问这么一颗光滑的小卤蛋,走到哪儿都闪亮得不得了,在府里跑一圈儿,身后能追一大票大妈丫鬟,争相来参观小少爷的新发型。

    沈问对于自己的新造型一无所知,江柔在他面前连镜子都不敢照,生怕他眼睛一瞟,就看到了闪闪发光的自己。

    毕竟人家小孩儿也是会爱美的啊!

    直到第二天下午,江柔一眼没看住,沈问就爬到她的梳妆台子上面去捡首饰玩儿。

    等她发现的时候,沈问已经在镜子面前一脸震惊了。

    他短短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对着镜子看一会儿之后又放开。

    再放上去,放开,双手满脑袋的薅自己的头发。

    那小表情,生动极了!

    完美的诠释了以下语句:

    镜子里的这个光头和尚是谁?

    我的头发呢?

    我的脑袋怎么反光了?

    我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了?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江柔小心翼翼的挪过去,叉着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离开这面万恶的镜子。

    沈问愣愣的看着江柔,半晌后,竟然伸手在她脑袋上摸来摸去,然后又摸了一遍自己脑袋,瞬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是不是变异了?

    我为什么跟娘亲不一样?

    这么丑的人一定不是我!

    江柔无奈的抱着哄了半天无果,最后把张曼兰都招来了。

    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束手无策。

    沈十三也不在家,也没人用打一顿来吓住他,小屁桃儿一哭就是半天,最后张曼兰听得受不了了,趁小安安污水,把他的头发也剪了。

    果然!

    沈问看到另一颗和自己一样的卤蛋,立马就不哭了,指着小安安笑出了鼻涕泡儿。

第一卷 多谢,不用

    江柔被沈问的反应惊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看到你也这么倒霉我就开心了?

    小安安一觉起来觉得脑袋上凉飕飕的,一摸头,茫然的在风中凌乱。

    我不过就睡了个觉,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扶着门框笑得满地打滚儿的沈问。

    他的这个小兄die,跟他拥有同款发型。

    当天,全府都知道家里的两个小光头,彼此嘲笑,互相伤害。

    明天江柔就要走了,今天长兴街有个庙会,江柔约了张曼兰和张姚氏一起去逛一逛,结果沈十三回来得格外的早,江柔提前没个心里准备,还吓了一跳。

    她们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碰见沈十三和沈度的,要是哪个早一步哪个晚一步,沈十三就要直接去庙会上找人了。

    江柔邀请道:“将军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沈十三瞅了一眼这满车的女人和小孩儿,冷声道:“不去,早去早回。”

    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一群女人孩子一起逛街成何体统?男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江柔再确定了一遍,“真不去?”

    沈十三作庄严肃穆脸,“不去。”

    小半个时辰后,长兴街。

    郭尧把马车驶到街口就停下,江柔和张曼兰他们陆续从马车上下来,江柔左右看了一圈儿,往后面看了一眼,声音稍大,“沈战,怎么骑马的笔坐马车的还要慢?”

    沈十三下了马,把踏月和马车一并交给郭尧照看,才道:“急什么?”

    张曼兰用眼角余光上上下下把沈十三打量了一个遍,漠然的收回目光。

    傲娇男。

    现在时候还尚早,还不到庙会最热闹的时候,但也已经有不少人了。

    这一群人,俊男靓女,就连妇人,也是风姿绰约,一踏进长兴街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最瞩目的,其实还不是这写男男女女,是他们手里牵着的两个小光头。

    这闪闪亮亮的大灯泡子,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沈问自从被自己老爹悄悄咪咪剃了头发之后,对自己的容貌极度不自信,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的脑袋,他转身就扑过去抱住江柔的双腿,把脸埋在她的裙面上。

    江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安慰道:“别害羞,你看张哥哥跟你是一样的发型呢。”

    沈十三完全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样子,只管走路,沈问被江柔安慰一嘴过后,挂在她的腿上,把悲愤的目光投向沈十三。

    沈十三察觉,姿态高贵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给你把眼珠子扣下来拿给你哥当弹珠玩儿。”

    旁听的小安安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牵紧了武力值很高的姐姐。

    江柔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一副老妈子嘴脸,“跟孩子说话不要那么血腥暴力!”

    沈十三:“啰嗦!”

    今日的庙会是借的花灯的名,所以贩卖最多的都是花灯,大都是以猜灯谜作为噱头。

    江柔没读过什么书,灯谜猜不出来,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便略过这一环节,直接逛庙会。

    天渐渐黑了,夜幕拉下来,小摊贩的带来的花灯全都挂起来,一一点亮,街区上亮如白昼。

    一起没逛多久,张姚氏就说走累了,要歇息一下,让江柔和沈十三他们先走,张曼兰和小安安留下来陪她,等会儿街口见。

    他们本来是和江柔约在一起逛庙会的,但是沈十三突然来了,她当然要识相的带着自己的俩孩子离开,给他们留单独相处的时间。

    哦不,应该是说,给他们一家四口留下相处的时间。

    江柔嘱咐了两句,才跟沈十三汇入人潮。

    来逛庙会的人多了起来,很容易走散,于是沈十三拉江柔的手,江柔拉沈度,沈度拉沈问,走在街上,真是羡煞众人。

    大秦的民风并不保守迂腐,但夫妻或者恋人一般也就是并肩而走,少有这么光明正大手牵手的。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肯定是要被指点一轮的,但是再加上沈问和沈度两个孩子,就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家人,便是羡慕的人变得多了。

    沈问一开始还觉得丢了面子闹着别扭,等庙会上的新鲜玩意儿多了起来,他就直接把光头之辱丢到脑后去了,左冲右撞,沈度拉都拉不住。

    他难得出来,江柔也不拘着她,干脆放开沈度,让大儿子带小儿子玩耍,自己和沈十三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长兴街有一条小溪,虽然并不大,但在幽州,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流域了。

    江柔的兴致很高,买了两个莲花灯,拉着沈十三去小溪边放花灯去了。

    小溪河里面已经已经放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灯,小溪看起来似乎承载了太多,水都不流动了,花灯一盏接一盏的爱挨在一起,看起来倒也还美丽。

    然则沈十三却很嫌弃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溪流边还有无数拿着莲花灯的少男少女,蹲在河边把别人的花灯往旁边赶一赶,给自己留出一点儿空来。

    江柔蹲在岸边掬了捧水轻轻的浇,溪水小幅度的荡漾流动,慢慢空出一点地方,刚好够放下两盏花灯。

    她捧了一盏,学着别人的样子,闭上眼睛许了愿望,极其郑重的把莲花灯放进溪面上。

    沈十三站在她背后,鼻孔都要翻上天了,心里暗搓搓的嫌弃。

    一大把岁数的女人了,幼稚!

    江柔放了花灯,伸手去扯他的衣摆,“沈战,这一盏是你的。”

    沈十三一扭头,不理,表示自己怎么可能做这么傻逼的事。

    江柔扯了半天没见动静,仰头去看她。

    映了漫天的烛光也映在她脸上,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双手捧着属于沈十三的那只荷花灯,仰面望着他,双眼亮晶晶的,里面宛有星辰大海一般。

    “沈战?沈战?”

    沈十三回过神来,“嗯?”

    江柔道,“我的莲花灯已经放啦,这只是你的,快点,等下我的灯都飘远了。”

    沈十三把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扯出来,“自己放。”

    江柔疑惑:“为什么啊?”

    沈十三嫌弃道:“我一个大男人放什么花灯,还要不要脸了?”

    “谁说花灯是女子才能放了,你看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不都是男子吗?”江柔的视线沿溪看了一圈儿,把男子一一给他指出来,竟然还不少。

    沈十三还是站立如松,不肯妥协。

    江柔把花灯放在地上,站起来绕到他背后去,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往下按他的肩,企图让他蹲下去。

    然而理想总是比现实丰满,先不说她和沈十三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力量选手,就说她比沈十三矮上那么一大截,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都已经要稍微踮个脚,更别说用力了。

    所以她围着沈十三转半天,人家还是牛叉轰轰的站着,腰都不带弯一下的。

    并且连个表情都不赏给她。

    江柔这一下还真被激着了,直接悄悄后退,助跑两步,一跃跳到沈十三的背上去,企图以自己的体重把他压得蹲一蹲。

    结果!哪成想人家直接托住她两条腿,把她往背上颠了颠,背着她离开。

    江柔:“……”

    “沈战!我的……你的灯!”

    “沈战!”

    “将军!”

    沈十三在人群里面找了找,找到没有走远的沈度和沈问。

    两个小孩儿正围在一个捏糖人儿的摊位旁。

    准确的说,是沈问巴巴的站在摊位旁,沈度跟他老爹守护老娘的姿态一样,在弟弟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像个小大人一样。

    沈十三直接把江柔背到两个儿子身边了才放下来,江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愤懑的盯着他,他装作没看见。

    沈问一见江柔来了,兴奋的把自己的作品展现给她看,“娘~我做的!”

    江柔仔细看了半天,实在没看清楚他手里的那块糖坨坨到底是捏的个什么形状,顿了半天,说,“小问真厉害,捏得真漂亮。”

    沈十三:“……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江柔又说她,“在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儿,孩子会学的。”

    沈十三没跟她争辩,心想,老子的话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能学?

    江柔不会捏糖人儿,也不好在大街上跟个小孩子一样弄得满手是糖,便跟捏糖人的手艺人要了三个兔子。

    娘仨一人一个。

    至于沈十三,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要。

    沈问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见前面有个戏班搭了个台子在变戏法,一边啃着兔耳朵一边就扭着屁股往那边蹿。

    众人跟着一个小屁孩儿走,江柔咬了一只兔耳朵,觉得幽州的糖人儿竟然比盛京的药好吃一些。

    除了甜,还有一丝酸酸的味道,吃多了也不会腻,江柔瞅了沈十三一眼,把咬掉一只耳朵的兔子递到她面前,认真的推荐,“沈战,你吃一口这个,这个糖人儿很不一样,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样!”

    沈十三:“里面全都是口水,有什么好吃的。”

    江柔:“……”

    还能不能聊天了?!

    也就是一眼没看住的功夫,沈问就已经钻到最前排去看戏法了。

    看戏的人多,沈问人小又灵巧,从人家的脚缝儿里面就钻过去了,站在一个小小的夹角里面,江柔他们一眼就能看见他。

    戏班子的看客极多,就算是江柔和沈度这种体型,都已经很难扒开人群挤到前面去了。

    反正长兴街也不大,沈十三他们虽然挤不进去,但孩子是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的,就干脆站在外围。

    变戏法儿无外乎也就是那几样,有变无,无变有,把东西这里变到那里,那里变到这里,说穿了也就是障眼法,参不透其中的奥秘,就会觉得稀奇不已。

    这个戏班子的段位要稍微高一点,竟然还有个压班的节目——大变活人。

    一个空箱子里面竟然可以凭空变出一个人出来,江柔兴奋的问沈十三:“沈战,你会这个吗?”

    沈十三:“不会。”

    大变活人不会,老子会活人dabian。

    之后还有一些小戏法,众人正看得兴起,江柔跟沈十三说句话的功夫,在转眼一看,沈问竟然……撅着屁股爬上了草台子!

    变戏法儿的艺人显然是个老江湖了,表演过程中突然被打断,他十分自然的把沈问牵到草台中心,拉了个两岁小孩儿做嘉宾。

    他先给了一颗糖果,示意沈问可以揣到自己兜里面,并当众表示可以把小孩儿兜儿里面的糖过隔空取到自己手里。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结果自然是被对方一手出神入化的戏法所折服,大声叫好。

    接下来再表演了一系列用沈问做托儿的戏法,手艺人表演到高潮,看客们也看到了高潮。

    最后是一个将空手帕里变出鸽子的戏法,手艺人把帕子递给沈问,让他使劲儿的搓,表示自己的手帕没有任何问题。

    沈问从始至终就像个呆头鹅一样站在舞台中央任人摆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光头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还有点儿反光。

    手艺人神秘的把帕子在胸膛展开晃了一下,半个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原本扁平的帕子下面竟然隆起来,明显像是一只鸟的形状。

    江柔惊呼,“好神奇啊!”

    正在众人都在惊叹这戏法绝妙的时候,一直傻不愣登的沈问突然动了!

    手艺人就站在他旁边,他趁人家没有反应过来,顺着人家的腿就爬到了人家的怀里,手艺人怕他摔下去,不得不用手托着他。

    众人都不知道这小屁孩儿突然这一举动是想要干什么,以为又是戏班子的新花招,便静静的等着。

    谁知,沈问坐在人家臂弯里,竟然直接把小短手往那手艺人的胸襟里面掏。

    手艺人脸色一变,赶忙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沈问竟然从他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只鸽子!一般江湖手艺人的衣裳款式都与寻常人不同,格外宽大,样式设计也不拘于寻常的款式,看起来很有一股江湖味道,藏点儿东西在里面,完全看不出来。

    明显了,手艺人凭空变出来又变没的鸽子,就藏在他开衫式胸口里面的那个兜儿里!

    本来是个好好的戏法,没想到竟让沈问当场把鸽子从人家的兜儿里掏出来了!

    江柔愣愣的感叹,“原来是这么变出来的啊……”

    草台上那手艺人的脸色都绿了,想把抱着的人儿丢下去,又不能伤人,憋得像便秘十年从不通畅一样。

    人们其实都知道也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但自己参不错这障眼法到底是如何障的,被揭破原理的戏法,不再有神秘感,自然就不吸引人了,看客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大半,只剩下些还等着看热闹的。

    沈问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坐在人家臂弯里面吃糖,自己一个人吃还不够,又从人家藏鸽子的兜儿里面掏出一颗来,拨了糖纸扔进那手艺人的嘴里。

    手艺人:“……”

    这是谁家的破小孩儿!谁家的!

    !

    江柔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把沈问领回来,并且不断的道歉。

    那手艺人苦着脸道,“夫人,您家公子这么一闹,往后我们可怎么吃饭呐!”

    江柔不断道歉,完了转头问沈十三:“你带了多少银子?”

    沈十三出门怎么可能带银子?多的是人抢着买单好吗?!

    他看向沈度,沈度从自己的钱袋子里面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江柔。

    江柔把银子递给那手艺人,“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啊,稚子顽皮,断了先生的收入,这银子便算是我等赔礼道歉的,望先生勿怪。”

    手艺人有些惊喜的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赶忙道:“不碍事,不碍事的,我们换个地方再做生意也是一样的,夫人言重了。”

    然后赶忙和同伴们一起收拾东西,拆草台子。

    江柔无奈的戳了戳沈问的脑门儿,“你这孩子!”

    沈问竟然还呲着牙对她笑。

    那边,张曼兰和张姚氏落后了他们不远张姚氏牵着小安安,边走边跟张曼兰说话。

    小安安水喝多了,没多久就闹着要尿尿,张姚氏领着他去找茅房,嘱咐张曼兰在这儿等着。

    张曼兰很久没有沾染过烟火气了,她属于黑暗,每天睁眼只有无尽的杀戮和血腥,像这种地方,她从来不会去。

    周围人来人往,张曼兰竟然觉得有点儿不自在,旁边就是一个买花灯的小摊子,老板吆喝道:“姑娘,来猜个灯谜吗?猜中送花灯哦!”

    张曼兰说:“谢谢,不用了。”

    那老板坚持不懈道:“姑娘,反正你等着也是等着,就算不猜灯谜,过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的嘛!”

    这么一个冰美人儿再这里看灯谜,能招揽不少生意的!

    那老板说着,还过来拉她。

    陌生的手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张曼兰条件反射,匕首抖落在手,要不是迅速控制住了,差点就断了那老板的双手!

    就是这么一点儿功夫,不知怎么的,那老板就已经把她推到了花灯摊子前。

    老板说:“姑娘等着也是无趣,不买也不打紧,看看嘛!”

    他这样说,张曼兰倒真停了脚步,一个一个看花灯上的灯谜。

    第一个是:小的不一样。

    猜一个动物。

    第二个是:一往无前。

    打一个字。

    第三个是:人在其中。

    打一个字。

    ……

    张曼兰从头看到尾,竟然一个都没有猜出来。

    那老板见张曼兰从头看到尾,便道:“姑娘,怎么样啊,猜出三个字谜就送个鲤鱼灯哦!”

    张曼兰默默的摇头。

    展目一望,发现张姚氏和小安安还是没有回来。

    她走到看的第一个灯前,琢磨了很久,也没猜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老板趁机道:“姑娘喜欢这个?喜欢就买回去呗,三文钱一个,良心价格啊!”

    张曼兰说,“就要这个吧。”

    老板开开心心的把第一个灯给她取下来,张曼兰掏钱付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银子全都在张姚氏那里。

    那老板见她的动作和神态,“怎么?姑娘没带钱?”

    她说:“算了,不要了吧。”

    那老板心态极好,一点儿微词都没有,闻言只是把花灯放了回去,还说:“那姑娘就再琢磨琢磨,要是猜对了三个灯谜,我按照规矩送你!”

    张曼兰却没有兴致了,便准备走。

    这时,一双手伸过来,取了她刚刚看中的那盏灯,对老板说:“劳烦,我要这个。”

    这双手相当熟悉。

    修长干净,却能搅弄风云于股掌中。

    霍清静静的看着她,刚买下来的灯递到她面前,说:“小的不一样,便是大象。”

    曾经两人还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有一种莫名的和谐,莫名的融洽,而今再见,张曼兰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多谢,不用。”

    ------题外话------

第一卷 无所畏惧

    张曼兰说完就走,不给霍清再留半句话的时间。

    这时候,张姚氏带着小安安回来了,张曼兰还没有走出多远,张姚氏一眼就看到了霍清,打招呼道:“霍军师也来逛庙会吗?”

    张姚氏只是个平凡的妇人,在沈府,天天只蜗居在自己的院子里,甚少出去,偶尔小安安和沈问去花园玩的时候,她跟去照顾孩子,跟霍清打过两回照面。

    这样的情况,不打一声招呼似乎也不太好。

    霍清微笑道:“是啊。”

    张曼兰张姚氏和他搭话,立即紧张起来,错身挡在张姚氏和小安安的面前,道:“娘,我们走吧,小柔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她这样的态度,像是霍清会把他们怎么样一样,顿时将气氛弄得有些尴尬。

    张姚氏勉强对霍清面前笑笑,道:“霍军师,那我们就先前去了。”

    霍清仍然是微笑着点头。

    张曼兰护着张姚氏和小安安往前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回头,紧紧的盯着霍清。

    那眼神里面,全都是警告和狠戾。

    她在警告,不许动张姚氏和小安安,不准把手伸到他们两个的身上。霍清向来也是不染尘埃世俗的模样,断然不会一个人来逛庙会,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殷勤的送灯,张曼兰不能不提防他。

    这是一个心计了得,并且手段更了得的男人。

    他们很熟吗?

    并不是很熟。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仇人。

    她独身一人倒是无所畏惧,可是她怕他对张姚氏和小安安下手。

    他就是个假君子,真小人。

    张曼兰几人走远后,霍清垂了垂眼眸,认真的看着手上的那盏灯,半晌,才把灯递给老板,“老板,要这个,劳烦包起来。”

    老板是个自来熟,笑呵呵的对霍清说,“相公惹小娘子生气了?”

    霍清说:“是啊。”

    老板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嗨,女人嘛,就没有哄不回来的!多用点儿心就没有哄不回来的小娘子!”

    霍清提了灯离开。

    而张曼兰和张姚氏往前走了不久久碰到了江柔他们,江柔见了他们,立即笑呵呵的把沈问干的好事儿当笑话讲给他们听,张姚氏笑得嘴都合不拢,“这个小鬼头!以后可不得了的!”

    众人再逛了一下,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路过那条小溪河的时候,江柔还念念不忘她的莲花灯,再更跟沈十三提了一回,仍然被无情的拒绝。

    回到府邸已经很晚了,便各回了各院子。

    江柔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打了一个小包袱放在一边,沈十三说:“明天中午走,取道襄阳,走大路,十人护送,回到盛京给我写信。”

    江柔说:“我知道了。”

    洗漱后上床,沈十三搂着江柔的腰,手盖在她的肚皮上。

    她的肚子已经有微微的隆起,江柔把手覆到他手上,好久,才说,“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和孩子在盛京等你回来。”

    沈十三说:“嗯,睡吧。”

    第二天一早,江柔起床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她自己洗漱穿衣,用了早饭,出了一趟门。

    龙虎关到沈府的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次,以前每次都觉得是一种煎熬,不想去校场,也不想去训练。

    可是现在,江柔惋惜这条路当初没有再长一点,让她能多走一会儿。

    关外的呼号声震天,沈十三应该正在练兵,江柔没有出关,只在关口望了许久。

    沈十三每次从其他营到精锐营的时候,就会路过关口,她站的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可是,从早上等到近午,也没有见到人影儿,他今天,似乎没有去精锐营的打算,江柔估摸着已经差不多到了该启程的时间,她应该要回去了。

    走时,她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然就这一眼,她看到了沈十三。

    他一身铁甲,威风凛凛,身旁围绕着几个副将,指着精锐营的方向在说着什么,像在指点自己的江山。

    江柔没有过去打扰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这回,才真的走了。

    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刚才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的沈十三突然停了正在嘱咐副将们的话,目光转向关头,那里有一个瘦弱女人的背影。

    副将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副将甲说:“咦?那不是夫人吗?”

    副将乙说:“夫人今天离开幽州,将军去送一送吗?”

    沈十三收回目光,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这次可能不会启用你们,朝廷应该会从京师调兵,如果我去了西北,精兵营我会带走,其余的人,你们守好这里,以防晋国虎狼之师来犯。”

    副将甲与副将乙悄悄对视。

    真的不用去送一送吗……

    江柔这次带走的队伍有些强大,除了她们娘仨,还有张曼兰娘仨,以及采香,合起来,坐了满满当当的一马车。

    再加上十来个侍卫,人多得走在路上都扎眼球。

    出了城门,幽州城的这三个字渐渐模糊,她离开了一座有她爱人在的城。

    一路上都很平安,离开后的第十五天,因为两座城池相隔得太远,江柔他们不得不宿在野外。

    沈问和沈度的情绪都不是太高。

    沈问跳脱得很,连日来都被关在马车里面,人都被憋坏了,下了车也都一时还缓不过来,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而沈度,自从出幽州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江柔第一天就发觉不对,去问他,他当时说:“儿子已经要满十三,在军中样样不比他们那些大人差,为什么我不能跟爹一起上阵杀敌?”

    江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娘也很想留在幽州照顾你爹爹。”

    可是……他们都太弱小了。

    沈度在军中确实是样样拔尖不错,可年龄太小了。

    十三岁。

    试想一下战场上都是二十五六的壮年男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和他们拼?不过送死罢了。

    江柔也是同样的道理,战争为了赢,不择手段的脏污事多了去,她自保都困难,只会拖累沈十三。

    她不想走,但必须走。

    这个道理,沈度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年纪太小,知道是一回事儿,真正理解并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江柔留时间给他自己去想,也不逼他。

    野外的营地条件艰苦,非常容易受凉,其他人都还能撑,偏偏沈问不行,他大病初愈,又是小儿,最容易伤风,江柔把自己的被子都给他裹上了,才算放心。

    夜间睡不着,江柔钻出营帐,在地皮上找了块儿干燥的坐下,仰头望向星空。

    此时此刻,沈十三跟她看的,是同一片星空。

    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有理性,光想想跟他呼吸着同样空气,看同样的星星,就会觉得很美好,可是明明星星是全世界的星星,空气也是大家的空气,全世界的人都一样。

    可是,就是觉得好美好。

    坐了不久,背后传来脚步声,张曼兰没有隐匿声息,她一听就听出来了,“曼兰,你怎么也没睡?”

    张曼兰在她身边坐下,转了个方向,跟她背靠着背,反问,“你坐在这儿在想什么呢。”

    江柔毫不避讳,“想沈战呢。”

    张曼兰轻笑一声,道:“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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