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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弃女为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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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彭厉锋拦腰抱着纪挽歌稳稳落地,看到她还挂在脖子里的白色棉布,胸口的郁气涨的满满的。
纪挽歌轻巧的从他怀里跳下来,头也不会的大步走,显然没有跟他多做纠缠的意思。
“你站住!”彭厉锋挡在她面前。
纪挽歌淡然的看着他,“有事?”
原本满肚子话要说的彭厉锋,被她这清冷的眼睛看着,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原来她的眼睛不仅笑起来是弯的,冷起来也是能让人心中冰寒。
彭厉锋有些抓耳挠腮,长这么大他还从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从小到大在外,他做事的原则都是敢让他活的不舒坦的人,他必会让那个人比他更不舒坦很多很多倍。
唯有纪挽歌,她让他夜夜难眠,辗转反侧,而他拿她毫无办法,甚至她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说不出话来。
咬着牙,彭厉锋讨厌自己这般没有筹划的样子,恨道:“你不许嫁人。”
纪挽歌觉得好笑,“你管的着吗?你凭什么不许。”
“不许就是不许,哪有什么凭什么!”彭厉锋露出耍狠的样子。
纪挽歌一点都不怕他现在的样子,只是觉得好笑,皇帝赐婚,太子休了她,现在皇后娘娘又想将她顺便嫁给什么人,似乎她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大家都恨不得将她推出去。
而他彭厉锋,不也是将她推出去的人吗?他又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对她说什么不许。
退一万步说,她纪挽歌要嫁给谁,不是应该她自己说了算的么,皇帝,皇后,太子,泓王,还有彭厉锋,他们想要她嫁给谁她就该嫁,他们不想要她嫁,她就不能嫁。
好似,她就是一个物件儿,由着他们推来推去。
纪挽歌讽刺的一笑,她倒是要看看,要是她不同意,谁能左右她的人生,哼!她可不是只会哭的废物。
“让开!”纪挽歌的语气已经变成对待敌人时的冷漠。
现在的彭厉锋在她的眼里,已然成了对立面的人。
彭厉锋再怎么不懂情爱,这时也能看出纪挽歌身上浓的化不开的敌意与疏离,一时情急,他说:“我娶你!”
纪挽歌没有在说什么,手中的飞镖已经飞了出去,她根本不想再说废话。
彭厉锋没想到她会真的对自己出手,飞身闪过飞镖,但是纪挽歌的飞镖角度刁钻,即便是用左手发出的力道欠妥,但还是割破了彭厉锋的衣袖,他的手臂皮开肉绽。
纪挽歌在彭厉锋应付飞镖的时候,已经跃起离去。
彭厉锋怎么可能放她就这么走了,她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试过再入勋国公府给她解释一番,事实上那晚他离开挽院后不久就已经后悔,到底是他没有护住她,还出手伤了她。彭厉锋自小到大没有打过女人,没想到第一次动手,伤的竟是她。
他原本是道歉去的,却没想到后来会那样的不欢而散。
想起自己还没有道歉,重新回去的时候,发现挽院已经被勋国公府的暗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勋国公府的暗卫,要是硬攻,彭厉锋自然是不怕的,可不能。那是纪府,勋国公从来都不是彭厉锋想惹的对象,也没有招惹勋国公的必要,他是纪挽歌的父亲。
好不容易忍到今日纪挽歌出府,他有机会接近她,但又听到了皇后召她进宫的目的,太子夜未澜为了阻止泓王娶纪挽歌,连这样的馊主意都出。
彭厉锋在宫中厮混长大,对于内宫那些肮脏的手段在明白不过的,若是只是给纪挽歌相亲,那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皇后挺而走险,给纪挽歌安排一出男女授受不亲的戏码,到时候纪挽歌不嫁也得嫁!
尽管内心深处知道纪挽歌的武功不比他差,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就怕她会着了道。
煎熬了这大半天才见到她,没想到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对自己竟是如此的绝情。
彭厉锋从后面抱住纪挽歌纤细的腰身,声音带着一点点的无助:“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你放手。”纪挽歌没想到这个人会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之前对他的那些好感,全部消失。
彭厉锋不动不放手。
“放手,我不会跑!”纪挽歌强调。
彭厉锋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这才放了手。
纪挽歌抬起头,对上高大俊朗的他,认真的问:“钦天监已经算了你的大喜之日,你就要娶妻了。”
所以他所说的什么娶她之类的话,全部都是谎言。
彭厉锋点头,“嗯,要娶。”
“可是这跟你与我有什么关系?”彭厉锋问。
他真的不觉得娶景叶青,跟他与纪挽歌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直接联系,他不喜欢景叶青,景叶青同样不喜欢他,这桩婚姻完全是皇帝的意愿,跟他们心中的想法没有任何关系。
纪挽歌在心中默念,不能杀他,不能杀他,不能杀他,不能杀他!他是恭王世子,他深得帝后宠爱,他武功不一定比她弱,不能杀他,不能杀他。
到底纪挽歌还是没忍住,几乎每个字都含着血肉一般的说:“你打算迎我做妾?”
是迎不是娶,只有正妻才能三媒六聘的求娶,妾不过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去就可以。
去做像魏姨娘一样的妾待,得到你的宠爱,将正妻挤的无容身之地,欺凌原配所生的子女。虽然曾经对魏姨娘纪挽歌产生过同情,但这不表示她能原谅,能不恨。
彭厉锋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娶景叶青进门供着就行,反正那是皇上让他娶的,而且这其中还有很多阴谋在里面,他父王已经给他来过信,两父子早已商量好,对景叶青,要像对待家中的一草一木,盆景般的养着就可以,万不可亲近,更不能跟景丞相之间有任何瓜葛。
彭厉锋以为,景叶青这样的摆设跟纪挽歌没有冲突。
但看到纪挽歌气的全身发抖的样子,他知道自己错了,醍醐灌顶般想通很多事。
“不是,我怎么会让你做妾。我既中意于你,怎会舍得让你屈居人下。”彭厉锋严肃的解释。
纪挽歌却是听不进去的,娶了景叶青又来招惹她,不是要她做妾还能是什么?外室?情人?
“彭厉锋,你真让我恶心。”
纪挽歌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在对爱情完全死心之后,居然还要给她这般迎头一击。真是酣畅淋漓,羞辱至极。
彭厉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想缓和跟纪挽歌之间关系的时候,都会弄成更加糟糕的样子。
妾待?他明白纪挽歌心里怕是怒到了极致,别说是国公府嫡女,随便谁家的清白女子能甘心去与人为妾。
这实在是失礼至极的要求。
彭厉锋颓然的垂下头,给自己两拳的心都有。
纪挽歌懒得再看他,头都不回的离开。直到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彭厉锋才转过身来看向她离开的方向,一次次的失之交臂让他明白。他的霸道与蛮横,对于纪挽歌都是无用的,他只能一步步的小心谋划,才能得到她的心。
从小到大从未遇上任何挫折的世子爷,第一次觉得挫败且无能为力。
刀剑看着自家世子爷孤寂的身影,眼泪都要流出来,拉拉在他旁边涂涂写写的棍棒,“你说要不要直接去将那个纪小姐绑回王府啊,世子最近都消瘦了许多。”
棍棒不理他。
刀剑生气的扭过头,“你到底在写什么啊?有什么比世子更重要。”
棍棒拿白眼翻他,扬扬手中的纸张,“当然是给王爷写汇报信啊,我还画了世子孤零零的画像。王爷看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想起自家那个以看儿子痛苦为乐的王爷,刀剑看着世子的眼神更加怜悯了起来。
他们家世子真是太可怜了。
嫡女谋 第34章 短聚伤离别
纪挽歌一路疯了似的往回跑,那种想要逃离的心情,让她不敢停下来,更加不敢回头去看。
虽然心里告诫过自己无数次,情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彭厉锋已经抛弃过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是听到他说娶她的时候,她还是心跳加快,隐隐的有所期待。
有多么期待,失望就有多么的重。
花绒阁,近在咫尺,可纪挽歌还是遭到了暗卫的阻止,只不过今日的纪挽歌没打算就这么离开,她太想见到母亲了。
完全不顾及伤着的手,纪挽歌拼了全力的往里闯,身上所有的飞镖甚至是头上的发簪都用来作为攻击对方的工具。
这般疯狂的进攻,没人能拦得住她。
纪挽歌从窗户中跳入内室,房中的老妈妈看到纪挽歌涕泪横流的样子都是呆住。
还没来得及阻止,纪挽歌就扑向了年画绒的床榻。
看清躺在床上的年画绒的样子,纪挽歌的瞳孔都缩了起来。
“娘亲!!”纪挽歌惨叫起来。
今日是十五,年画绒毒发的日子。
年画绒全身剧痛难忍,本已经服了纪霆给她寻来的止痛散歇下,被纪挽歌这凄惨的喊声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纪挽歌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
年画绒先是慌忙的想遮住自己变成老妇的容颜,怕吓到了女儿,谁也没有想到纪挽歌会这般不要命的闯进来。
后来看纪挽歌呆呆的一动不动,年画绒放下遮着脸的手,长满老年斑的手覆上女儿的额头,摸了摸她前额柔软的发,沙哑的声音说:“歌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纪挽歌傻傻的看着容颜尽毁的母亲,看着母亲昔日白皙如凝脂的皮肤变的干枯褶皱,如果不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她根本就不敢认眼前的人是她美的动人心魄的母亲。
“娘亲,你怎么会。。。。。。”纪挽歌喃喃,转瞬又瞪圆了眼睛,“是不是魏姨娘,是不是她害的你!”
年画绒双手搂住冲着就要去报仇的纪挽歌,吃力的说:“歌儿,听娘的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纪挽歌觉得这一天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太沉重了,她无力承受,她拒绝面对,“母亲,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京城去舅舅那里好不好?我不想在看到这京城里的人,我不要在受这样的煎熬!”
说到最后,纪挽歌已然痛哭起来。
她从来坚强,很少会哭的这样凄惨,年画绒看着女儿这样痛苦,也是悲从中来。张嘴就要答应女儿的要求,回南地,回到娘家去,远离京城,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不准!阿绒,你哪里都不许去!”纪霆大步赶来。
看到哭成一团的母女,纪霆偏了偏头,看向一旁年画绒的陪嫁妈妈,“柳妈妈,你怎么回事?怎么让她进来了!”
柳妈妈早都哭得泣不成声,这么多年,她看着小姐日日煎熬,看着小小姐步步艰难。
南地年家,虽是商户,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巨富,何曾有过这般艰难的日子。
柳妈妈不接纪霆的话。
纪挽歌猛的站了起来,“你滚出去!你凭什么跑到这里来质问柳奶奶!要不是你,我母亲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滚!离我母亲越远越好!”
年画绒伸出手想拉住激动的纪挽歌,却无能为力,脱力的向后倒了下去。
纪挽歌背对着母亲,并没有看到,纪霆却是看的清楚,身形一闪,以非人的速度闪到了年画绒身边,抱起年画绒软成一团的身子,“阿绒。”
年画绒疼的满脸是汗,嘴里还在呢喃,“不要怪她,不要怪她。是我们对不起她。”
纪霆眼睛发热,抬头问柳妈妈,“药呢?”
“已经服了。”柳妈妈说。
平时到了这个日子,服了药年画绒会昏睡两天,醒来最疼的那个时辰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今日纪挽歌会闯进来,现在年画绒已经醒了,那便只能苦熬下去。
纪霆怒瞪向纪挽歌,纪挽歌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两父女的眼睛长的简直一模一样,黑亮有神,同时也锐利。
年画绒疼的嘶嘶抽气,但有看着他们,说不出的欣慰。
“歌儿,你过来。”
这时候,纪挽歌顾不上跟纪霆吵架,爬到母亲床前,跪了下来,“娘亲。”
年画绒硬扯出一抹笑来,那强撑起来的笑意,让人心酸,纪挽歌赶忙擦点眼泪,让视线清明一点,看清母亲的脸。
“别怪你父亲,他是一个好父亲。”
纪挽歌对答飞快,“可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要是好丈夫,您不会成了这幅模样,纪挽歌在心里说。
年画绒摇摇头,“不,他更是好丈夫。”
纪霆看着年画绒全身颤抖的样子,不忍心的说:“阿绒,别说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纪挽歌赶紧点头,“娘亲,你别说话了。”
纪挽歌心中就是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此刻也比不过母亲的身体,她如何能感觉不到母亲抓着她的手在颤抖,她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能感受到母亲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年画绒摇摇头,看向纪霆,“告诉她吧,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别胡说!”纪霆喝止她。
“告诉她吧,我撑得住。”
告诉女儿,这么多年你的隐忍,告诉女儿这么多年,你为女儿所作的一切。年画绒无法承受他们父女反目成仇的样子,在她有生之年,她想化解矛盾。
若是有一日她死了,纪霆定是会跟着去的,那时候,就不会有人在去告诉女儿,他们一家曾经经历过什么,而他用命护下来的女儿,也会永远的恨着他这个父亲。
纪霆拗不过年画绒的坚持,对着窗外做了几声暗哨后,才对纪挽歌说出夜宸帝的逼迫,包括年画绒现在身上的毒。
当然,他并没有说他就是纪挽歌的师父,他并不想给自己洗脱什么,她们母女过的不好,的确都是他的无能与自私。
纪挽歌在父亲简短有力的讲述中,了解了属于父母的年轻岁月。
其中的艰辛无奈,纪霆都绝口不提,只说了事实。
“怪不得。”纪挽歌猛然想通了今日夜宸帝的反应。
到了这个时候,纪挽歌也知道怪父亲保护不周已经太过任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皇权社会里,父亲能为母亲做到这些,已经不易。
纪霆没说的,纪挽歌也大概猜得出,夜宸帝这么多年只是逼迫,却从未真的抢夺,说明纪霆在不断的努力,至少纪霆的实力让夜宸帝忌惮,所以他才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招式。
按常理判断,顾及朝政的夜宸帝当然会忌惮纪霆,怕政局不稳,怕朝廷动荡。
但是要是夜宸帝失控了呢,在长久的等待中丧失了耐心,在没有希望的绝望中生出孤勇之心。
纪挽歌立马将宫中的不寻常经历跟纪霆说了,这时的年画绒已经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纪霆听完纪挽歌的描述,脸色暗沉如水。
良久后,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纪挽歌不解的看着纪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并毫无怨念的看着父亲,纪霆的容貌清雅,年过四旬却还是儒雅非常,不同于夜未澜那种流于表面的温和,纪霆身上带着的,是经过了年华洗礼的温润,像是被流水打磨过的玉石。
纪挽歌想,这样的男人,是否真的值得母亲一生的付出。
纪挽歌想象不出,年画绒到底是爱纪霆爱到了何种程度,才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忍受苦痛,并甘之如饴。
年画绒说纪霆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丈夫。
这其中有多少是为爱蒙蔽了双眼,为爱包容了一切。
父女俩沉默相对,耳边只有年画绒细微的呼吸声,这是纪挽歌有记忆以来,一家三口,唯一一次守在一起,为了保护共同的家庭,团结在一起。
晚膳是纪挽歌喂年画绒吃的,多年未跟女儿一起吃过饭的年画绒,笑的知足满意,那张脸虽然已经难以入目,可谁又在乎呢。
在纪霆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个让他一见许终生的倾城女子。
在纪挽歌眼中,她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慈爱母亲。
年画绒很多年不曾这般笑过了,便是除夕,她们一家三口都不曾团聚在一起过,这样难得的相聚,太过稀有,让人倍感珍惜。
入夜,年画绒拉着纪挽歌的手不松开,小孩子一样耍赖,就是不要纪挽歌离开。
纪霆看着年画绒多年来不曾有过的娇态,心中再怎么痛苦,为着她,他都能忍。
等年画绒睡熟,纪霆对纪挽歌轻声道:“你能保护好她吗?”
纪挽歌郑重的点点头。
纪霆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闭了闭眼睛,说道:“走吧。”
“现在?”纪挽歌早猜到纪霆的打算,送母亲离开对于目前的局势怕是最好不过的。
纪霆点头,以他对夜宸帝的了解,怕是明日一早,就要动手了,他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嫡女谋 第35章 二年后回京;重上战场
二年后,南地别院。
“不回去不行?”
说话的人是年画绒的大哥年画纲,两年前,妹妹跟外甥女投奔而来的画面太过震撼,至今年画纲都心有余悸。
当日纪霆当机立断让年画绒母女离开京城,夜宸帝派来监视花绒阁的人先是被纪挽歌迎头痛击,然后被善直带着人直接处理掉了,没有人往宫中通风报信,纪霆将昏睡的年画绒抱上马车。
人手,以及路途上所需的一切,都是早都准备好的,其实纪霆早就想过要将年画绒送走,年轻的时候他实力不够,后来有了实力,才发现,他一直都是舍不得的,虽然知道年画绒留下是跟着他一起吃苦,可是即便是痛苦,他也舍不得让年画绒离开他,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狠心也罢,反正从他迎娶年画绒的那日起,他就从未想过要跟年画绒会有分开的一天。
“我将她交给你了。”临行前,纪霆对纪挽歌说。
纪挽歌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流露出那般凝重的表情,但是离开京城之后,她就理解了其中深意,夜宸帝简直就是疯子。
年画绒离开京城的事,不过是瞒了几个时辰就被夜宸帝知晓,这一路她们遭到的袭击简直数都数不清,纪霆派来护送她们的人全部殉职,无一活命。还有手伤的纪挽歌带着身体虚弱的年画绒,可谓九死一生才到了南地年家,当时两人一路拼杀,东躲西藏而来,与难民无异。
年画纲这才知道这些年自家妹妹过的是什么日子,年画绒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中明珠,哥哥的宠爱对象,年画纲知晓妹妹的处境,二话不说就将年画绒跟纪挽歌转移到了年画绒父母生前养老的一处别院。
这处别院建于南地的深山之中,环境幽静,除了年家的几个忠仆,外人是根本不知道的,年家富了上百年,总要给自己留些后路,这处宅子就是年家人给自己留的躲避之处。
年家的全力维护,让年画绒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这两年,夜宸帝对年家时时刁难,太子,泓王更是落井下石,不知从年家收刮了多少银子去。
这些事,年画纲从没有跟年画绒说过。
但是年画绒又怎么能猜不出,她不能在这般躲下去,年画纲现在是年家的家主不错,但是年家并不是只有他们兄妹俩,上千号子人等着吃饭,年画纲身上的压力着实不小。
年画纲这般护着年画绒,已经让年画绒心生感激,但是她不得不回去,“那毕竟是我的家。”
年画纲想要再劝,却也知道多说无用,他毕竟是个商人,损耗点钱银不算什么,但要真跟皇帝抗衡,那还是不可能的。
“娘亲。”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年画纲与年画绒本有些沉重的脸上都带上了笑。
“歌儿,快过来。”
纪挽歌从远处走来,两年的时光,南地的好气候将纪挽歌养的愈发出众,长期有母亲相伴身边,纪挽歌身上原本的戾气削减了些,女儿家的柔美多了几分。
“舅舅,您来啦。”纪挽歌笑眯眯的跟年画纲行礼。
年画纲看着外甥女,好笑的拍拍她的头,“还跟舅舅客套。”
纪挽歌仰起脸,出色的五官夺人心魄,配上身后姹紫嫣红的院子,年画纲一刹失神,外甥女这样的容貌,比之妹妹当年都是不差的,年画绒在南地长大,通身都是柔弱的气息,那是一种让男子我见犹怜的模样。
而纪挽歌却不是,黑而亮的眼眸,高挑的身材,灵动的神情,比上年画绒,纪挽歌身上更多了几分英气,有野性的女子,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年画纲是真的为这母女担心,他这个有血缘的亲戚看着她们都心跳加快,更别说旁人了。
“歌儿,我们要回京城了。”年画绒虽然很喜欢这里平静的生活,但是说要回京,她脸上的喜气是骗不了人。
纪挽歌知道,她的母亲思念她的父亲。
也怪不得年画绒这般,当年她们俩一走了之,出来这些日子怕京城的人找到她们,与纪霆的联系并不多。依照夜宸帝的个性,定然是不会放过送走年画绒的纪霆的,不仅年画绒担心,纪挽歌心里也担心。
对纪霆,纪挽歌的感觉很复杂,感情这东西不是几句话就有了的,那么多年的疏离,不可能凭着几句话就感情深厚。
纪霆与年画绒都没有告诉纪挽歌,师父就是纪霆。纪霆说他有他的顾虑,年画绒自然是听夫君的。
纪挽歌长久的沉默,让年画绒不安,她看向哥哥,年画纲才说:“勋国公老夫人过世,你们没有不回去奔丧的理。”
婆婆死了,儿媳妇带着孙女住在娘家不回去,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她是你的祖母。”年画绒帮腔。
纪挽歌心中并不认老夫人那个祖母,但是心里明白,她跟母亲是到了必须到了回京的时候,不知道老夫人的死跟夜宸帝有没有关系。
纪挽歌不同于年画绒,她的武功不凡,时常能出去走走,打听不到京中的消息,但是解决掉京城派来的暗卫还是可以的。
这两年,夜宸帝从未放弃过对年画绒的寻找。
年画纲看这母女俩有话要说,便说他先去准备送他们入京的东西,先离开了。
年画纲一走,年画绒就拉着纪挽歌在别院里散步,南地本就是多雨之地,山涧云雾迷蒙,园子依山而建,身入其中,恰如置身仙境一般。
“歌儿,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可是,娘亲想念你爹爹了。”年画绒对着女儿一点隐瞒都没有,这两年的相处让她圆了与女儿之间的母女情,便是现在回去即刻死了,她也是无憾的。
无憾,便无惧。
对于夜宸帝,年画绒已经没有了惧怕,他们三个人这么多年的纠缠,也该有个了断了。
纪挽歌突然站住抱住了年画绒,母亲的想法,她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次日,年画绒带着纪挽歌上了回京的马车,年画纲对没能护住妹妹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又装了数车的宝物,年画绒其实并没有怪年画纲,但明白哥哥心中的愧疚,也就全部收下了,如果这样能让哥哥心中好受些。
启程不到半日,就有官兵拦住了年画绒的马车,说是奉旨护送年画绒回京。
这个旨意,自然是夜宸帝下的。
年画绒拍拍纪挽歌攥紧的手,“别怕,歌儿。”
纪挽歌摇头,她不是怕,只是有些紧张,想到京城,对于纪挽歌来说都是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你想见那位世子了吧。”年画绒打趣。
纪挽歌立刻反驳,“才没有,他现在早已成婚,娘亲,你别乱说。”
“是吗?”要是真的不上心,那为什么会在这两年间说过无数次那个人,虽然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可是年画绒又怎么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
“是!”纪挽歌说的很肯定,“他是有妇之夫,跟我绝无可能!”
年画绒松了口气,心头微酸,她不是不知道丢舍掉一个人的心情,只是恭王府是绝对不行的,纪挽歌早些断了心思才是真的对她好。
离开京城时,她们一路艰难,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了南地,而回京这一路,所有官道驿站全部不敢怠慢,沿途吃住用,便是太子出行也不过如此的配备。
只用了八天时间,纪挽歌就看到了京城的城墙。
纪霆带着人等在城门外,一上年画绒的马车,根本不顾纪挽歌还在旁边,伸出长臂就将年画绒拥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纪挽歌哪里还敢多留,安静的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久别的夫妻。
专门准备给纪挽歌的马车里,黄金白银红着一双兔子眼瞪着上车来的纪挽歌。
白银长高了一些,脸盘更加瘦长,而黄金,咳咳,这个白胖子,真的是黄金吗?
“看起来你们这小日子过的不错。”纪挽歌是真的欣慰,她还真怕她那么匆忙的离开,这两个丫头会无处容身。
黄金瘪着嘴要哭,可是那张脸绷的太紧,可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搞笑,于是纪挽歌很不厚道的笑了。
“小姐,你嘲笑我,我这都是想你想的,我一想你就吃肉包子,吃着吃着就成了包子。”
“哎呦呦,这还怪我了啊。”
原本的那点子因为久别重逢而来的酸涩,被黄金这么一闹,都消散了。
“快闪开!”马车外有暴喝声。
纪挽歌掀起马车窗户上的布帘,一对骑着黑色骏马的侍卫呼啸而过,扬起的黄土呛的纪挽歌这个在南地呆惯了的人连连咳嗽。
即便如此,她并没有放下布帘。
彭厉锋一脸肃杀的骑在马上,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马,像是黑色的漩涡似的让纪挽歌移不开眼。
他脸上曾经的稚气已经全部退去,匆匆一瞥,纪挽歌就明白,他已不是那个为着她的一句话会手足无措的他,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只想逃离的她。
岁月真是奇妙的东西,改变了你我,成就你我。
——
嫡女谋 第36章 追悔莫及的太子
勋国公府已是白帐漫天,老夫人逝世,并不是一件小事。 可更大的事,是国公夫人带着三小姐回来了,年画绒在国公府从来都是透明人,纪挽歌更是被人欺凌的对象,但是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国公爷亲自出城迎的人,敏锐的下人们已经感觉的到,国公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没有了处处给自己撑腰的老夫人,对魏姨娘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但她并不怕。
纪挽歌走下马车,正准备前去扶年画绒下马车来,就看到纪霆横抱着年画绒从马车上下来,年画绒身上裹着一件紫红的披风,她的脸完全埋在纪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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