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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良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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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也不嫌脏,就这么坐着。”妙语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改天去山下收米,公主不妨跟我们一道去,瞧瞧山下田庄里的风光。”
    “米是在山下收的啊?是地里长得还是树上结的?”灵药好奇发问。
    “自然是地里长得,水稻。”她又重复了一下,“水稻,您知道吗?水里的稻子,结的就是米。”
    灵药哦了一声。
    “莫说公主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法雨在一旁肿着脸笑。
    妙语看了看法雨的脸:“法雨,你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那一会儿疼。”法雨满不在乎,“您说那永邦候夫人会送礼物来赔罪吗?”
    “谁要她的礼物啊,给银子最好。”灵药笑道,“她不敢不送,毕竟宜安县主骂的是我的父母。我的父亲可是天底下最不能置喙的人。”
    法雨和妙语都笑了起来。
    说起她的父亲,灵药顿时沉默了。
    说好吧,她母亲苏贵妃在世时,父亲视她若珍宝,阖宫下上不及她一人尊贵。
    说不好吧,苏贵妃过世,他听了灵照寺高僧的一席话,便将她送入明感寺,一年来不管不问,似乎从没有这个女儿。
    再过一年,便是沂州之围。
    大楚边界北至燕京、大同。
    元朔帝时年四十有三,正值壮年,辽人屡屡犯境,护**与之交战十几次,次次大胜,将辽人逼退百里。元朔帝好战心切,御驾亲征,赶往后方沂州观战,岂料辽人率数十万众大军绕过朔州,直奔沂州,将元朔帝连同卫国公生生围困了七日。
    后面怎么脱困的,灵药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经此一役,她的父亲一蹶不振,之后便数年缠绵病榻。
    可是她死的时候,父皇还没有驾崩。
    她应该怎么做?
    法雨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主,咱们什么时候再下山啊?”她心心念念地就是玩儿。
    灵药想了想,道:“过几日先去将军山看姑母,之后就带你下山玩去。”
    “长公主认得不认得公主您呢?”法雨问。
    “认得不认得不打紧,互帮互助才最重要。”灵药笑了笑。
    夏日快到了,京师将行时疫,人人避之若浼。
    一人势弱,为免生灵涂炭,她还是得和姑母合作才是。
    ~

第14章 姑母

女扮男装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外头暮色四合,轻烟氲浮。
    屋子里,法雨轻车熟路地给灵药系下巴上的肱带,一边喜滋滋道:“这永邦侯府的夫人倒挺胎气①,昨儿送来两万两不说,补药也装了一大车。就是那县主,悄没声息的,大概就想这么混过去。”
    “……让她混。”灵药扬着下巴任她系带子,“她若真来道歉,咱们还得应酬她,你不情我不愿地,多尴尬,哎,你别给我系成蝴蝶结啊,多娘气。”
    法雨笑着退了一步。
    “啧啧,公主瞧上去真英气。”她摸起桌上的画眉墨,“奴婢给公主添两笔?”
    灵药失笑:“又想把我的眉毛画成毛毛虫啊,反了你了!”
    法雨眼睛亮亮的,道:“那位公子看上去挺持重的,为何要戏弄您?”
    “谁都有顽皮的时候,兴许他一时起了嫉妒之心,才这样呢。”灵药套上外衫,扶了扶发髻上的玉冠,“沈正之护着我去,你就在家待着,我天黑前一定回来。”
    “长公主娘娘若真是疯的说不上话,你就别耽搁,直接回来。”法雨一脸忧愁地叮嘱。
    她昨日听灵药说了一些东阳长公主的事儿,还是有些担心。
    灵药摆摆手。
    沈正之在外头扣门。
    法雨窜过去开门。
    “你怎么才来,公主昨儿交代你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沈正之行礼,道:“公主昨日给的一万两,给兄弟们分了,今日蒋选便下了山,回**老家,寻几个会武的来。”
    “这样神速,果然是沈正之。”灵药笑道。
    “前几日公主提了将军山一事,臣便去查探了一番,却在山脚下瞧见了许多做百姓打扮的江宁府衙之人,其中还有臣的旧友,我上前问了几句,他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半句。”沈正之面色有些凝重。
    灵药皱起了眉头。
    据她在上一世的听闻来看,东阳长公主并没有疯,原因只是元朔帝为平息众怒,命太医宣布长公主精神失常,送入了将军山休养。
    将军山的公主府大而奢靡,东阳长公主虽行动受限,但府里头却歌舞升平一派安逸,在她出降后,还听闻东阳长公主几次上书称自己精神已大好,但元朔帝终究为着安抚朝堂重臣的心,没有恩准,为此,长公主还闹过几次自缢,都被宫娥们救了下来。
    “想是她又闹着要自由,便多派了些人手看管吧。”灵药想了想道,“走吧,去看看情形再说。”
    这便出了门。
    下了山,又行了十几里路,这才到了将军山地界。
    近日正值踏青时节,山下尽是踏青归来的百姓,江宁县衙的捕快们穿了百姓的衣服,三五步为一岗,神情严肃,谨慎盯梢。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微服查案的。”灵药失笑。“这个时候上山,怕是躲不过他们的盘查,正之,你护我去后山,我从后面上去。”
    沈正之应是。
    待绕路至后头茶园,走了几里地,这才远远瞧见公主府的亭台楼阁。
    灵药命沈正之在此地静候,一个人往近处去了。
    走过杉木小桥,穿过书中杉树林,还没立定,就差点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死。
    灵药惊魂未定的退后几步,倒坐在地上,抬眼看去,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在车上勒住了马。
    刚想上前理论,却听两人吵起来了。
    “你究竟会不会驾车?差点就撞死了人!”
    “我自有分寸,何必你来啰嗦。”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的话就不会差点撞死人了”
    “撞死了吗?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撞死人了?”
    “我左眼右眼上眼下眼都看见了!”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撞死他岂不是亏了!我现在就去撞死他!”
    灵药心道不好,站起身拔腿就跑。
    后头两个人面面相觑,驾车的那女子一声吆喝,车行马动,瞬间驰过去,挡在了灵药的前头。
    驾车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乘车的女子相视一笑。
    灵药被她们俩的笑容笑的毛骨悚然。
    二人均长得长手长脚,驾车的女子壮些,乘车的女子瘦弱些。
    驾车的女子跳下马车,笑的慈眉善目的。
    “小公子,这是去往何处啊。”
    “……就去前面。前面。”灵药嘿嘿笑了几声,妄想溜走。
    “前面?”驾车女子也嘿嘿笑了几句,“姐姐们带你一程啊?”
    灵药一拱手。
    “怎么敢劳动二位姐姐。”转身想走。
    后头的女子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衣领。
    灵药稳住心神,扭头赔笑:“二位天仙姐姐这是要干嘛啊?”
    后头乘车的女子也跳下车来,笑嘻嘻地拿了一个黑布袋子走近。
    “走,去姐姐们的家里做客吧。”
    灵药眼前一黑,手脚已被捆了,丢进了车里。
    又惊又慌,耳听得前头二人轻言。
    “这下好了,不用去山下折腾了。”
    “这个长得好,保管满意。”
    ……
    到底想怎样。
    昏昏沉沉了一阵子,灵药才发现车子停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被捞了出来,让后又被关进了一个大箱子里,几个人抬着她走了好一会儿。
    待灵药被人从箱子里放出来时,她才瞧见自己所待的地方金碧辉煌、布置豪奢。
    大红地衣铺满整个殿堂,四只香兽镇守地衣四角。
    殿中不知点了什么香,甜腻甜腻的。
    揉了揉双目,面前已多了一个贵妇人,年约三十出头,着一身轻薄的纱衣,雍容华贵,眉间一颗红痣,雪肤大眼,鼻梁高挺。
    娇笑着望着灵药。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灵药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莫非是被劫到了什么山大王的山寨?那为何这里的气象全然不像山寨?倒反而像……
    像皇宫。
    “小郎君莫怕,这里是天上。”妇人娇笑着过来牵她的手。
    灵药坐在地上向后连连滑动了好几步。
    “瞎讲!这里不是天上。”她直接揭穿了妇人的谎言。
    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吗?
    妇人又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
    灵药突然脑子一阵清明,眉间有一颗红痣的,是东阳长公主啊。
    “姑姑!”灵药突然大叫,“你是我姑姑啊!”
    长公主娇笑着蹲下身来,点了点灵药的额头,嗔道:“……顽皮,作什么要叫人家姑姑。”
    灵药惊恐地直摇头。
    “姑姑姑姑,你不认识我了?是我啊!”灵药被她的娇嗔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长公主瞧着这少年有些不正常,站了起来,吩咐下去。
    “先将他待下去沐浴更衣,□□一番,省的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她翻了翻白眼,回到贵妃椅
    上躺好,“……我看上去有这么老么?叫姑姑?”
    灵药刚想分辨,就见先前那乘车的女子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她拖出了大殿。
    灵药苦不堪言。
    东阳长公主周琼华,如今四十有一,被软禁在这将军山公主府已有四年,先前逍遥自在的日子自是过不成了,山中寂寞,她便令身边嬷嬷夜间去京师街头寻长的好的郎君,秘密带进山里玩上数日,走时再给个千百两,那些被带过来的俊俏小郎君迷迷糊糊的,都还以为自己去了什么豪奢的贵族府邸,神仙福地。
    前些日子,在京师掳了个俊俏小郎君进山,在公主府里胡天胡地了七八天,到末了,小郎君不知是被掏空了身子还是体虚身弱,竟死了。
    嬷嬷们无法,便将小郎君在山上找了个地儿埋了。
    岂料那小郎君来头不凡,竟是那江宁县令濮方的次子,县令家里头找不到儿子,便四处询问,终于从打更人那里知道,小郎君半夜跟着一辆华贵的车子上了将军山。
    江宁县衙怀疑到了公主府上,又不好去直接搜人,便在山下设了暗哨,每日在山上搜寻。
    因山下抓的紧,长公主又寂寞,她身边的心腹嬷嬷董嬷嬷余嬷嬷无法,今日想下山碰碰运气,谁料一出门就碰见了灵药这般俊俏的小郎君,心道得来全然不费功夫,直接掳走了。
    哪知道,这是送作一堆儿了。
    长公主正在贵妃椅上躺的无趣,便听外头有宫娥回禀:“公主殿下,拜帖来了。”
    “又是我那好外甥。”长公主懒懒道,“拆了看看,他几时到。”
    余嬷嬷上去拿了拜帖,看完喜笑颜开:“您这外甥儿子倒也是懂规矩,自打他从那海外仙山回来,一年看您一次,也算是个好孩子了。”
    “舒窈姐姐还在时,他就和我亲近,这回回来了,自然是要多来瞧瞧我这个落魄的姨母。”长公主懒懒道。“皇家亲恩薄,也就他懂事。”
    余嬷嬷笑道:“拜帖上还说了,他并非一人前来,是随着宫里传旨的太监来的。”
    长公主一下子坐起来,面色激动。
    “传旨的太监?莫非是哥哥想放我出去了?”她细细思量,“不能啊,我这明里暗里的递了多少话儿求他,他都不准,明儿也不会吧。”
    “那哪儿说得准啊,这都几年了,您在这里也受够罪了,圣上与您一母同胞,同辈份的亲兄弟姐妹也没几个了,他不顾惜您,顾惜谁啊。”余嬷嬷在一旁喜滋滋道。
    长公主喜道:“好好好,明儿我得好好招待我那外甥。”
    余嬷嬷得了令下去了。
    长公主这厢一高兴,倒把灵药给忘在脑袋后头了。
    灵药被关进了黑屋子,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不但把自己急坏了,还把在外头的沈正之给急坏了。
    他在公主府外头徘徊到了半夜,才跳进来各个屋子各个角落的找,还差点被护院给发现,这才作罢,又回到了府外头。
    到了第二天早晨,山里起了雾气,沈正之埋伏在水中杉木林旁,正瞧见一行人过来。
    浩浩荡荡的,又是轿子又是护卫又是高头大马,二三十人之众,悄无声息地就进了公主府。
    沈正之暗道不好,这公主府里头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着急的直搓手。
    他该怎么办啊!

第15章 交易

灵药闷头闷脑地坐在黑屋子里发愣。
    这会儿应该天亮了吧。
    一夜都没闭上眼,就想着自家这个姑姑太不成体统了。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她掳自己来干什么。
    门口响了噼里啪啦钥匙串的声音。
    一个仆妇推开了门,打着哈欠进来。
    “起来起来小郎君。”仆妇拿了个黑布袋子就套上了灵药的脑袋。
    灵药手被绑在了一起,只能乖乖跟着她走。
    被仆妇扶着,慢慢吞吞走了几十步。
    眼前突然有光,这是出了门了吗?
    灵药突然道:“我要见长公主殿下。”
    仆妇似乎慌了一慌,上去就去捂灵药的嘴。
    “可不敢乱说,谁说这里是长公主府的。”她惊叫。
    灵药两只手一把抓住仆妇,脑袋使劲往仆妇头上撞了去。
    那仆妇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似乎撞到了柱子。
    灵药用两只绑在一起的手费劲儿地将黑布袋子拿掉,晃了晃脑袋,适应了外头的光线。
    这是在园子的回廊里。
    岩石叠嶂、繁花盛锦。
    灵药看了看捂着头叫痛的仆妇,也管不了那许多,拔腿就跑。
    总不能稀里糊涂地把小命送到这儿。
    好不容易跑出了园子,却见一道月亮门,又是一个园子。
    弄这么多园子做什么!
    灵药气鼓鼓地一边跑一边在脑中思索。
    跑了就再难进来,还不如趁此机会找长公主说话。
    后头一阵呼喝声,完了。
    灵药慌不择路,再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假山叠嶂,池水清冽,水边一座六角亭。
    两个男子对坐。
    亭外头护卫林立,瞧着竟有数十人之多。
    亭中只有两个白面内侍恭敬伺候着。
    她来不及停步,已有两名护卫持刀驾住了她。
    “你是何人?”护卫喝道。
    灵药无奈回头,身后一群公主府的仆妇护院追来,眼看就要拿到她。
    进不去,退不得。
    亭里却传出清朗之声:“放她过来。”
    护卫放开挡着的刀,放了她进去,后面一群仆妇护院犹豫不敢上前。
    山中雾大,灵药走近了,才看清楚叫她的是谁。
    世间竟有这样的缘法。
    素昧平生的两人,却总能不期而遇。
    这回他穿了一身霜色道袍,清逸出尘。
    他执了一只酒杯,身姿微斜,若玉山将倾。
    “来。”他看了一眼亭外头探头探脑的公主府护卫,道。
    灵药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发髻是歪的,脸上还有一夜未眠的黑眼圈和倦意。
    衣服也很污浊。
    对面的男子却皱起了眉头。
    灵药这才注意到此人,长眉入鬓,桃花飞眼,面色苍白,嘴唇无血色,像是个女子。
    “……留魏长青独自在那里,可不算义气。”那男子继续顿了顿,继续方才的话题。
    青年嗯了一声,看向着灵药。
    “我与他并无交情。”他示意灵药坐下。
    灵药坐的端方。
    血色苍白的男子循着青年的眼光,看向灵药。
    “这小丫头打哪儿来的,你认识?”他问的突兀。
    灵药却头皮一麻。
    他为什么会一眼认出自己是个女的。
    眼神惊恐地看向苍白男子,男子抿一口清茶,轻笑着打发她:“别问我为什么。”
    青年一笑。
    “不算认识。”
    男子疑惑了,却不再追问,他转向青年,又问道:“你这学了几年道,都学了什么玩意儿,武艺?道法?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会不会收妖那一套?”
    “……收了不少妖怪。”青年淡淡道,“你呢,前途似锦的锦衣卫镇抚使,又抓了多少奸佞?抄了多少人家?”
    男子哈哈大笑。
    灵药哦了一声,原来这男子是锦衣卫镇抚使,如此年轻俊秀,那么他定是白玉京了。
    白玉京,十八岁中武状元,授世袭锦衣卫镇抚使一职,五年后其父亡故,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因其作风狠辣、武健沉鸷而被人称玉面阎罗。
    那他呢,究竟是谁?
    灵药探寻地望了望青年。
    白玉京好像看懂了灵药的心思,道:“少权,如今辽人犯境、内动不断,国家不得闲暇,你可曾想过去边疆?”
    邵权,他姓邵?但是这白玉京,为何如此忠孝?这与传闻中的白玉京全然不同嘛。
    灵药看向他,他俊眉舒展,吩咐后头的侍从:“给姑娘沏一杯茶。”又向着白玉京笑道,“国公日夜守土,保境息民,又何须我这黄口孺子上疆场。”
    “你啊,气性可真大。”白玉京随着他笑了笑。
    少权笑了笑,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灵药,见她品了一口茶,眉头微蹙。
    想是茶苦了些。
    亭外头的护卫仆妇还在探头探脑,少权向身后侍从吩咐了几句,侍从便出了亭子驱散他们。
    外头仆妇大着胆子,高声道:“小公爷,白大人,这小子是长公主请来的贵客,还望放他随奴婢走。”
    “啪”白玉京砸了一只杯子出去。
    公主府的仆妇护院吓得作鸟兽散。
    白玉京一双桃花眼打量灵药。
    灵药正襟危坐,心中却忐忑不安。
    “好颜色。”白玉京冷道,复转向少权,道,“京中那些传闻想来是真的,长公主殿下也真是胡闹了些。”
    少权笑了笑,并未接白玉京的话茬。
    灵药倏地站起身,匆匆拱手道:“多谢二位相救,我这便离开了。”
    “你这会走了,怕少权一会还得救你一次。”白玉京淡淡道,“老实点吧。”
    灵药看了少权一眼。
    眼神相接。
    “一时我送你回去。”他道。
    白玉京听他语气温柔,啧啧两声,笑的暧昧。
    “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回京两年,不娶亲纳妾,秦楼楚馆绝不踏足,这是要清净自灭,奉道斋僧么?”白玉京道,又作势护住了胸,“又莫非是有断袖之好?”
    灵药竖起了耳朵。
    “你啊……”少权笑了起来,闲适道,“送你一句话,干卿底事。”
    白玉京嘿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玩笑道:“若你是爱慕于我,我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打发我父亲——况且,若你我二人送做一堆,倒让京师的姑娘们省了心。”
    灵药听得正开心,冷不丁白玉京问她:“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灵药回了神,不知是否以真实姓名相告,白玉京看出她犹疑,一摆手:“姑娘不愿说便罢了。”
    灵药心道这般倒显得自己矫情了,正色道:“我姓周,家中排行第十。”总不能将闺名告知外男。
    少权耳朵微动。
    “周是国姓。”白玉京评价道,“排行第十,莫非家中都唤你十娘?”
    灵药敷衍地嗯了一声,道:“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白玉京。”他看向少权,道,“陈少权。”
    灵药眼睛亮亮的。
    原来他也姓陈。
    咦,为何她用“也”?
    能与锦衣卫指挥使结交的人,必定也是权贵出身,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爷。
    园门有响动,三人抬眼望去。
    面白无须的宣旨太监默然进园子。
    “长青。”白玉京招呼。
    太监魏长青挂着一张脸,给白玉京、陈少权行礼。
    “小公爷,白大人。走吧”他脸色有些难堪道。
    “吃挂落了吧?”白玉京幸灾乐祸,“圣上什么旨意?长公主又发什么火?”
    “好在您二位还在外头给我撑着,不然长公主殿下得吃了我。”魏长青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二人身边的灵药,询问道,“这位小公子是?”
    灵药还未搭话,却听外头呼呼喝喝,长公主周琼华提着裙角一路小跑地领着一帮子人跑过来,叫住魏长青,道“魏公公,本宫想了想带口信还是不妥当,快把本宫的书信带给皇兄。”
    魏长青忙拜倒,接了信口中应是。
    周琼华搭眼瞧见陈少权、白玉京,又见这两人身边跟着灵药,哼了一声。
    “你,过来。”
    她冲灵药勾勾手指,颐指气使道。
    灵药本就要与姑姑相见,刚想上前一步。
    陈少权却越过她,道:“长公主要留甥儿的人么?”
    周琼华讶异:“这是你的人?本宫真真糊涂了,这明明是昨日在我府上的小子。”
    灵药有些糊涂这二人的关系,但仍感念陈少权的好意。
    “多谢陈公子的好意。”她仍上前一步,拜倒在长公主的面前,诚恳道,“长公主殿下,小子有事相求,甘愿留下。”
    陈少权眉头微皱,望着灵药拜倒在地的样子,有些不解。
    白玉京拱手告辞:“长公主殿下,臣等告退。”
    长公主摆了摆手,几人便转身离开了。
    另有几个护院将灵药拎起来,随着长公主往内殿去了。
    灵药认命,被一路提着过去。
    进了内殿,长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轻笑道:“怎么,想通了?若是想通了,便长长久久地留在本宫这里吧。”
    这俊俏小子既然已知这里是长公主府,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灵药苦笑了一下,缓缓将头上的发冠取下,又取下玉簪。
    “快,控制住她,她要自绝!”长公主惊呼。
    立时就有几个宫娥上前一把打掉了灵药手中的玉簪,又将她扣了起来。
    这这这,长公主你是见多了俊俏小郎君在你面前自绝吧,这才如此杯弓蛇影。
    灵药挣扎。
    “姑姑,你看看清楚,我是个女的,是个女的啊!”
    长公主一下子直起身子,仔细瞧了瞧灵药的脸。
    灵药此时长发散落下来,额前鬓角均是细细碎发,一副娇弱弱的女儿情态。
    长公主绝不相信,指了身边的宫娥道:“扒她衣服看看!”
    一名宫娥轻轻上前,手速极快地摸了灵药一把,触感柔软,并不似男子的胸膛那般坚硬。她看向长公主,点了点头。
    长公主一拍贵妃榻,恨恨道:“马失前蹄,本宫也会走眼!”她盯着灵药,“你为何总叫本宫姑姑,说说清楚。”
    灵药一脸恨铁不成钢。
    “姑母!我是十公主灵药,苏贵妃的女儿。”她道。
    长公主一惊,下了榻,走至灵药面前,端详了许久。
    “怪道如此俊秀,原来是苏贵妃的女儿。”她大概是为自己的走眼找台阶,恨恨地说了一句,又道,“起来说话吧。”
    灵药揉揉双手,这才站了起来。
    “给十公主看座。”长公主感到有些棘手,“自古以来嘛,咱们做公主的就诸多限制,所以消遣取乐是常有的事儿,你看,你是我的亲侄女儿,又同是咱们大楚的娇女,想必能理解姑母。”
    灵药连连点头。
    “姑母放心,灵药嘴巴严的很。”灵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找本宫有事?”
    还不是因为长得俊俏才被你的人抓到这儿来的,灵药默然。
    “姑姑,我是来同你做一桩交易的。”灵药道。
    长公主挑挑眉毛,道:“哦?你同我能做什么交易。”
    “姑母与灵药,均在困局里。姑母年轻时曾出降上党王赵光廷,削藩和离而归,为我大楚做出了贡献,本该享受亲王之仪,如今却困居在这将军山。”灵药缓缓道,
    长公主被戳中了心事,一时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十六岁时出降异姓王赵光廷,夫妻恩爱,琴瑟和弦,五年后先帝削藩,赵光廷被诬藏数万兵器在封地,自裁而亡,自此长公主大归回京,性情大变。
    “姑母虽吃穿享乐不愁,却无自由。灵药舍身明感寺,不得安居。若姑母愿拉扯灵药一把,灵药也愿助姑母脱困。”
    长公主良久不说话,过一时才道:“如你所言,本宫虽行动受限,但吃穿享乐不愁,为何要拉扯你?你舍身为母,可是吃不了修佛的清苦?”
    “修佛不苦,只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灵药轻言,“所以才来同姑母做一桩交易。”
    “说来听听。”
    “若姑母能助灵药脱困,灵药便能令姑母声价十倍,重获自由。”
    长公主神色凝重,显是信了。
    “如何行事?”她问,“你又想要什么?”
    灵药抬眼看她,神色认真。
    “灵药求得,同姑母一样,是自由。”她平静道。

第16章 目成心许(上)

灵药是被长公主身边的余嬷嬷送出来的。
    此时正值午后,天光丰足,下山的道路上满眼碧丛。
    站在高处往山下看,村落绵密而布,今天真是个收粮的好日子。
    没错,她要去收粮。
    现下是四月初,上一世的时疫疠气便是在这几个月发作的。彼时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①
    京师周边大量流民涌入,为防传染,京师外城门紧闭,流民盘旋在城外,无人管制。
    彼时,她镇日的窝在明感寺中,只顾着伤春悲秋,分不出心去关心周遭的人和事。
    待半个月后,她才发现明感寺已被患了疠气的流民占据,寺中的好些尼师都不治身亡。
    等到事情平息时,已是入冬,乃是松江县的十几名医师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制出救治丸药,这才渐渐将疠气病渐渐压制。
    经此一役,大楚元气已伤,这才有后来辽人的趁虚而入。
    灵药不是神仙,她没有法子去弄清楚疠气病的发病原因,也无法阻止疠气的传染,一人势弱,她只能做眼下能做的事。
    她诚恳地告诉自己的姑姑长公主周琼华,莫嫌烦,上书圣上,加强国中各地的清洁卫生,预防热毒症。再有,便是去松江县请来这十几名医师,闭门造药。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知道将有时疫,索性将此归结于佛祖托梦,又跟长公主打了个赌,若有假,不仅奉还长公主所给的银钱,还翻倍赔偿。
    没错,长公主交于她一万两银票。
    到底还是小气了些,灵药沿着两旁遍布明丽翠意的山中小路往下慢慢走去。
    前头是片苍翠山林,转过爬满青叶的山石,忽见有一人一马立在林子口。
    黑马健壮,低头闲适吃草。
    而那人,月白衣衫,斜倚身后的苍树,沈腰潘鬓,一派悠然自得。
    沈腰潘鬓……
    他的腰束的紧紧的,其上挂了一枚油润玉佩。
    这把腰真的不错。
    灵药闪了闪神,脚步已近。
    青年抬起头来,轻笑。
    笑意弥漫在他的鬓丝眉宇之间,无处不令人赏心悦目。
    陈少权。
    灵药下意识地去抚耳边的碎发——方才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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