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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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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勾结弘允旧部想要将本宫置于死地,又配质问我吗?”
  锦月心中咯噔一声,思来想去却不甚明了他所指,正要问便被弘凌钳着她双臂摇晃,质问她:
  “萧锦月,你可还记得当年对我说过什么?你说,‘弘凌,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你死,我也不会伤你分毫’。这,就是你给我的誓言!”
  弘凌冷冷一笑决绝地一拂袖,不回头地走出牢狱,锦月张口想叫住他,可已虚脱到喊不出来,眼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在眼中模糊,模糊到最后只剩他后背上那片越染越大的腥红…… 
  眼前一黑,锦月晕在了稻草上。
  可当她醒来,却已回到了念月殿的奴才院子,而且已是两天之后了。
  天刚刚亮起,半开的纸窗飘进来杏花淡淡的清苦香味。
  床边,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大的一个是映玉,小的一个自是不必说是哪个小家伙了。
  锦月正要伸手摸儿子的脸蛋儿,那又圆又白的脑袋就豆苗似的一下立起来,犯困地眯睁着条眼缝儿看锦月,停顿了两秒,然后忽然惊喜地大睁眼睛——
  “娘、娘亲!娘亲你醒了!”
  锦月的手立刻被一双小胖爪抱住,小家伙不忘叫醒“同伴”——
  “映玉姨姨,娘亲醒了、娘亲醒了!”
  锦月本想让孩子别吵醒映玉,这下晚了。映玉也醒来,见锦月终于苏醒欣喜得红了眼眶:“姐姐你终于醒了。”她摸了锦月的额头又查看她脖子上的伤,“不烧了,红肿也退了,谢天谢地……”
  睡了两天一夜,锦月说话虚得很,声音微弱:“我无碍了,你的身子可还好?”映玉鬓发有些乱,眼下青黑皮肤泛黄,显然是伤心熬夜所致,“累了你照顾我,姐姐让你受苦了。”
  映玉按住锦月抚她脸颊的手,红着眼睛摇头:“是我害了姐姐!金家人太狂妄,我势单力薄,无依无靠,斗不过他们……”她低首擦了泪,又抬起含泪的笑,“不过从今往后,我有姐姐了,姐姐聪明,不会像我,一动怒起来就管不住自己。”
  锦月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映玉并不是时常那样失控,可见她确实在金素棉那里吃了不少苦头,那日又得知自己受了欺负,才会忍不住脾气。
  映玉把桌上的米粥端来,喂给锦月喝。
  锦月慢慢喝了几口,便有些喝不下。 
  “这回的事……可了了?金高卓手握大漠军师,弘凌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你我身份……”锦月没说下去,“你当知道轻重,莫要树敌。” 
  映玉点头:“姐姐教训的是,映玉记下了。我听下人说,是两日前的半夜,殿下来了一趟私狱,回去便让人将我们放了……金高卓虽厉害,但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让他过于得寸进尺。”
  小黎捧着脑袋试探地轻声问:“是……是神仙叔叔让放了娘亲的吗?”
  锦月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次椒泰殿的对峙,弘凌伤了小黎的心,这些日子小家伙一直有些沉闷,但锦月知道,小家伙心底还一直想着弘凌。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出去找香姨姨玩儿。”锦月朝刚进门的香璇扬了扬脸,香璇见锦月醒来高兴不已,与锦月对视一笑,上前拉小黎出门去玩儿,留姐妹二人好好说话。 
  映玉看着小黎出门,沉思了好一会儿,认真地看着锦月的眼睛道:“姐姐,其实小黎是……殿下的孩子,对吧?”
  锦月目光微微闪烁,移开看窗外的杏花,风吹过,花瓣一片、一片的缓缓落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不重要?殿下现在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了,姐姐就不想与殿下重归于好吗?虽然我们身份敏感,但殿下或许并不在意……”映玉没有继续说下去。
  锦月目光缥缈,似望着飘零的杏花,又似望着一些久远到不存在的东西:“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何拒绝五皇子吗?”
  映玉点头:“映玉记得,姐姐说,不会要一份不完整的爱。五皇子当时已是储君人选,就要立为太子,各个贵族的女儿必定要入他后宫,所以姐姐才萌生了寻找爱情的想法。” 
  “对,你没有记错。而今,哪怕弘凌不顾大局、不顾安危地认了小黎,我也不会再嫁给他,今生今世,我与他,情缘已尽……”幽幽叹了口气,锦月低声说,“再何况,他一次次伤了我的心……当年我去大漠找他,他占了我、许了我诺言,可你知道他后来对我说什么吗?”
  锦月回头来,已满面泪痕,“他誓说从未碰过我,你说,我又怎么让他认!那般低声下气的求他负责、证明他碰过我,我萧锦月做不到……”
  听到此处,映玉忽地呼吸意乱,脸色莫名的分外苍白,眩晕起来。锦月让她赶紧回去休息,正好屋外来了接映玉的奴婢。
  映玉走时一步三回头,咬着唇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锦月知道她想来喜欢多想,也就没有在意,只是隐约听见外头的婢女唤映玉“夫人”,锦月心中一震,却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映玉出了院子,正碰见香璇在小路边儿上远远守着孩子。
  香璇见映玉来,笑吟吟福了福身:“曾时常从姐姐口中听说映玉姑娘的事迹,今日一见,果然是俏丽佳人。”
  映玉收敛起脸上的焦虑,却并未笑,从头到脚将香璇打量了一眼:“多谢你从前对姐姐的照顾,辛苦你了。”
  香璇微微笑,旋即便听——
  “不过,姐姐只有我一个妹妹,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见‘姐姐’两字。”映玉走进了些,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姐姐,只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姐姐,也只需要我一个妹妹,我会照顾她、关心她,以后,请你离姐姐远些……”
  香璇惊白了脸,但看映玉却不像开玩笑,低首躬身退后,让映玉主仆几人走远。 
  · 
  接下来两日映玉都没有来找锦月,锦月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映玉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没有消息。回想起映玉走时的惶恐忐忑,锦月又有些担心。
  锦月正想着要不要让香璇去灵犀殿看看情况,门口便立着个失魂落魄的人——正是映玉。 
  她衣裳也没换,还穿着两日前的衣裳,人更加憔悴了,泪如雨下扑过来,跪在她面前,伏在地上不起来——
  “姐姐……对不起,是我隐瞒了殿下那晚上是你,殿下他……确实不知道你去过大漠……”
  锦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愣之后才问:“你……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映玉抽泣不止,锦月摇她胳膊:“你说啊,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
  映玉紧咬着唇满含愧疚:“五年前,我们到了河套,姐姐写信给殿下送了去,其实殿下并没有收到。殿下会来,是因为查到了我们在破庙……”
  锦月倒抽一口凉气,脸色苍白下去。“他……没收到?”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下章应该男主就知道当年分手的原因了,唔

  ☆、第二十一章 陈年秘密

  映玉跪在锦月跟前,含泪抬脸:    
  “五年前殿下来的那天上战场受了伤,吃的止痛药会让人神智迷糊。所以,所以殿下确实不知道那是姐姐。姐姐天明去为我抓药,出门便被官差抓了走,破庙里只有我,所以殿下误会了,以为是……”
  锦月几乎站立不稳,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地抬起手指:“那你……你为何不解释?” 
  映玉泪如雨下,拉着锦月的手凄然:“我当时躺在稻草堆上重病不起、无法逃走,我怕殿下会弃我不顾,任我被官差捉走,所以……所以我便没有解释。”
  见锦月凝眉看陌生人一样看她,映玉慌了,“姐姐,我当时是为了活命,我以为你被官差处决了……我好害怕,我一个人好怕……”
  “那后来五年呢,你为什么不说清楚,还有,那些奴才又为什么唤你‘夫人’……”     
  “后来长安传来消息,说萧家满门女眷都在暴室病殁了,我以为……我以为姐姐已经死了。爹娘和青枫都死了,我无依无靠,只有殿下可以依傍,若我说出当年是骗他,以殿下的性子定然不能饶我,所以,我才一直没告诉他,谁知回长安竟然遇上姐姐……”
  “你!”
  锦月身形一晃,盯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头气血翻涌。她又如何能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场误会横在她和弘凌之间。 
  映玉跪直身子,方才眼中涌动的波澜渐渐归于平静——
  “但映玉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不愿欺瞒姐姐。后来这些年,我确实已经喜欢上了殿下。至于‘夫人’二字,姐姐比映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我和金素棉并非皇族女眷却能入东宫,除了是姬妾的身份不可能是其它了,不过是册封的头衔还未定、在等圣旨御批,所以没有公开称‘夫人’、‘娘娘’罢了。”
  映玉双手托上一柄匕首,递给锦月,抬头亮出白皙的脖子。“姐姐要打我要杀我,映玉绝无怨言,更不会怨恨姐姐半分。”
  锦月呼吸混乱,缓缓伸出沉重颤抖的手接过冰凉的匕首,啪地放在了桌上,身子也跌坐在椅子上。
  “你知道,我……不可能伤你!”
  映月睁开眸子,像犯了错乞求得到赦免的孩子:“那姐姐,那姐姐会告诉殿下吗?殿下若知道我骗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如此,我不如死在姐姐手里,至少能让姐姐泄了恨……”
  望着映玉这张和爹娘相似的脸,脑海里又回荡起个娘亲在暴室临终前的嘱咐,锦月闭上眼睛,沉凝了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
  映玉见如此,感动愧疚地抱住锦月:“姐姐,对不起,映玉让你受了委屈,但我发誓,从今往后一定不负你。姐姐我爱你,姐姐,映玉是爱你的……”她一遍遍说。 
  锦月心绪纷乱,不欲多言。“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姐姐,你会怪我吗,会再不理我了吗?”
  锦月只觉疲累,望着窗外不懂人间喜怒哀乐的春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锦月叹息:“就算没有你,弘凌的后宫,又岂会少女人……”
  而今想来,从秦弘凌决定追逐权力、复仇登上帝位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爱情就终结了。各朝各代,后宫的女人和前朝官员势力一脉相承,帝王最倚重的除了皇族至亲便是皇后的娘家,单凭这一点,她一个灭了九族了女人,也绝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何况,她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映玉闻言终于少了些忐忑,见锦月不欲再说,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望来,小心地讨好着锦月,生怕她抛弃她一般:“姐姐,我、我回去一趟晚上再来看你,你要是、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差人我诉我,我都拿过来。”
  锦月听得出她的忐忑和讨好,幽幽道:“我没有什么缺的,你回去歇息吧。”
  映玉出了院子,院子外等着几个随侍的宫女太监。
  少了心头的担子,映玉脸色似也多了点血色,吩咐婢女道:“你赶紧先跑回去把早上屋里的人参雪莲统统都送过来,姐姐身子虚弱,要好好补一补!”
  “夫人,那些都是药藏局送来给您补身子的啊,您这几日卧病不好,身子也不比院里的徐姑娘好。”婢女声音低了低,凑近映玉说,“而且您老往这奴才院子跑,还叫个三等宫婢做‘姐姐’,恐怕会为人看低,椒泰殿那位……”“啊——”
  映玉一耳光打那奴婢脸上,忍着气斥道:“你再说半个侮辱姐姐的字,我定不饶你!”
  奴才都瑟缩一抖、低首不敢再言,平素自家主子说话都轻声细语,很是温和,还是头一次在外头伸手打人耳光。
  映玉扫了眼那跪在地上哭泣的婢女一眼,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些怒气:“是我急躁了,起来吧。”“在本夫人心里,姐姐和殿下一样重要。不,甚至比殿下,更重要……”
  几奴才诺诺点头说知道了。
  旁人又岂会懂她的过往,映玉抬头看凋零的杏花,淡淡地苦笑。她这一辈子从有记忆开始,就只有姐姐一直护着她、陪着她,甚至连亲生爹娘,都厌弃她呀…… 
  锦月从纸窗目送映玉从杏花树下走远,心绪依然翻涌难平。方才映玉吐露的秘密,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人人皆知,萧家权倾天下,与洛阳首富又是姻亲,嫡长女更是集万千宠爱、富贵荣华于一身,比之天家公主有过之无不及。
  可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嫡长女”并不是萧锦月,而是萧映玉。
  锦月幽幽叹了口气。映玉生来有不详的恶疾,为爹娘不喜,孩子尚在襁褓中便一度想弃养,而后道士卜卦说她命中有一贵人,能化解她带来的厄运。萧家双亲便收养了也是襁褓中的她,并且宣称就是亲生嫡女,而映玉成了养在深闺的次女,无几人知晓。
  本来这秘密会一直埋藏着,可谁也料想不到强盛如斯的萧家,竟一朝灭门。娘在暴室临终时,告诉了她这个秘密。犹记那个三更寒夜,娘躺在自己怀里拉着她的手,满目淌泪吐露了秘密—— “锦儿,虽然你不是娘亲生……但你清楚,爹娘爱你,胜过映玉。而今娘亲要走了,回想这辈子,实在愧对映玉,若……若有朝一日你还能找着她,替娘,好好照顾她、还了这笔孽债,让娘安心上黄泉路……” 
  默默回想完娘亲临终那段话,锦月已泪流满面。
  她得到了本该属于映玉的幸福,而今,只是还了一些无足轻重的给她罢了。哪怕没有映玉,她也不可能再留在秦弘凌身边。
  在宫里呆的这五年,今朝君侧红颜、明日暴室枯骨,她看得太多。当年拒绝弘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娘亲,娘亲娘亲,你哭了?”
  忽然,门口小黎扛着小锄头跑进来,小身子立在锦月跟前只到锦月膝盖上一点,正扬着毛茸茸地脑袋好奇地看锦月为什么哭。 
  锦月忙擦了泪水,俯视地嗔小家伙一眼:“哭就哭了,只许小黎哭,不许娘亲哭吗?”
  小黎放下小锄头和草药,四肢并用地爬上锦月的凳子,翻出泥巴袖子上难得的一块干净地儿给锦月擦了泪:“娘亲不哭,小黎保护你,嘻嘻……”
  看着儿子圆圆的婴儿肥小脸儿,眉宇间隐隐有弘凌的样子,锦月含着苦涩与欣慰笑了,将孩子抱入怀里,轻拍他小小的背——
  “只要有小黎,娘亲就不哭。”
  怀里的小人儿也伸着短短的小胳膊将她抱住,拍锦月的背。
  “那娘亲就不要哭啦,因为小黎永远永远、永远都会在娘亲身边。”
  小团子又笑嘻嘻地两手抱着锦月的脑袋,在锦月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锦心中骤暖,靠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歇息。“我的小男子汉长大了,知道疼娘亲了。小黎想跟娘亲去看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小黎捧着脑袋想了想,指屋外:“娘亲想去院子里吗?”
  锦月摇头。
  “更外面的世界。”
  小手指院子外。
  “花园?”
  “不,还要更外面……”锦月忍俊不禁,揉着小黎毛茸茸跟小松鼠似的脑袋,穿过杏花林、望向云雀穿行的蓝天白云:    
  “娘亲想去更宽广、更自由的地方,有高山流水,有热闹的市集,娘亲可以骑马奔腾,小黎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田地里捉泥鳅、玩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远离关于萧锦月的所有。 
  上次去凌霄殿,她便是去求弘凌放她和小黎出宫。而今知道了当年是误会,知他并非刻意的无情,她也可以更心平气和的去解释当年的分手,想来,秦弘凌当会答应吧。
  夜幕的时候,锦月叮嘱儿子呆在屋子里、好好吃饱饱、睡觉,便出门前往凌霄殿找弘凌。
  锦月刚出门,被子下的那团小东西就按捺不住。小黎从床上跳起来,猫着小身子东张西望了一通,就溜到念月殿的牡丹花园里。
  而后,牡丹花丛后跳出个红锦衣的小姑娘,气哼哼地跑过来拉小黎的手往牡丹花深处走——
  “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东西带来了吗?”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我当然带来了。”
  办完事,小黎背着小手格外高兴地回到院子里,正好遇到在绣鞋帮的香璇。
  香璇见他乐呵呵地傻笑问他发生了什么好事,小黎摇头不说,过了一会儿又凑过去捧着小脑袋问香璇:
  “香姨姨香姨姨,如果……如果我拉了个姑娘的手,是不是代表我们关系特别好?”
  香璇自顾自穿针引线,含笑睨了眼小家伙道:“男子汉乱拉女孩子的手会怀孕!所以千万不能拉。”
  小黎只是个意外,生活在宫中的孩子大凡都是皇亲贵戚,可惹不起,香璇这么说自有深意。
  小黎白着脸“啊”了一声,而后心事重重地爬上了床,蔫儿巴巴地躺下盖好被子,忐忑,后悔,瘪嘴喃喃:“我……我还没长大,怎么就当爹爹了呢……”
  说罢,窝在被子下害怕地悄悄抹泪儿。 
  儿子这番心事,锦月已等在了灵霄殿外自是无暇顾及。
  入夜了,凌霄殿高阔的金瓦屋顶,在沉沉暮色里显得更加隆重、令人敬畏。
  檐下,八角宫灯亮如白莲,随着晚风轻轻摇晃,曹全从屋里出来,来回锦月的话——
  “太子殿下刚批完文书,云衣姑娘可以进去了。”
  锦月福了福身,感激地笑了笑:“有劳公公通禀,云衣万分感谢。”
  曹全低首躬身客气地说不必客气,而后悄声看着锦月沿着石阶一步步走上殿门口。
  黑暗洗去繁杂,只见那女子背影玲珑纤瘦、腰如一握,烛火光映在她粗布麻衣上,如涅槃的火凤凰,走向象征地位和权力的凌霄殿……
  曹全拍自己的脸,他怎会有凤凰这样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个粗布麻衣的婢女而已。不过这奴婢好似不一般,要不要,通禀给太极宫太皇太后呢……
  锦月进殿,殿中空寂,只有案边亮着盏灯,在她看过去的瞬间,案边看书的男人突然射来两道冰冷的视线与她对视,昏暗让他本就俊美的容貌更俊朗如画,只是眼神的凌厉和脖间的图腾太令人生畏。
  他轻轻一个冷笑,也不看锦月:“怎么,伤了人又想安抚?这招‘欲擒故纵’,你就用不厌么?”
  锦月收回看她的目光,平静的低首:“奴婢求见不是来求见太子殿下的,而是来找曾经的秦弘凌,告诉他,五年前萧锦月离开的苦衷……”
  目光一闪,弘凌抬眼看向光影交错中站得笔直的女子,脸上涌起复杂的神色,沉凝许久才压下混乱的呼吸,低缓道:“曾经的秦弘凌,已经死了。”他顿了顿,“不过,本宫,可以转告他……”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他们话没交流完,但是这章已经超了很多字了,嗯,就酱(⊙v⊙)(顶锅盖逃走)

  ☆、第二十二章 锦月离宫

  晚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摇晃烛火,两个人一动不动,唯有影子被烛光拉扯着变换形状。
  弘凌盯着锦月静待下文,冰冷的眼神下压抑着积压多年的怒火和质问,却也没有催促锦月。
  缓缓地深吸了口气,锦月才抬眼直视弘凌的眼睛,眸底一片平静,淡淡说起: 
  “五年前,丞相府灭门之前,我便无意听到了父亲与老友相商,陛下暗中在查萧家谋逆证据,恐不出半月便会牵连无数人入狱抄斩。彼时的四皇子弘凌已危机重重,若再有任何关于谋逆的风吹草动,定不能保全自己。所以,为了不牵连彼时的四皇子,所以断了往来。” 
  锦月复又低下眼睛:“这……便是当年的苦衷。”
  死寂。
  空气骤然如凝胶,让人透不过气。弘凌没有说一个字,寂静里只隐约可听见紧攥拳头时的咯咯骨响声,锦月心口一窒,正想抬眸看看弘凌的表情便见面前乍然投下大片的阴影,如狂风暴雨骤然笼罩过来! 
  “说完了?”
  弘凌就站在跟前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又沉又缓,锦月止不住有些害怕地发颤,亦觉得陌生——从前的秦弘凌绝不会有这样凌厉可怕的样子,杀气腾腾。 
  “我……说完了。啊!”
  双臂骤然被一双大掌钳制住,锦月整个人被捧起、不得不踮起脚尖,弘凌俯下脸盯着她:“就用这么寥寥数语,轻描淡写解释你当年的绝情绝义?” 
  “……虽然寥寥数语,但,但我没有骗你,当年分手确有苦衷。” 
  “是真的我就该原谅你吗?感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弘凌身体里气息横冲直撞,止不住的抖——
  “你我重逢已四月余,你却也只字不提,现在却突然来告诉我这些。说吧,你想利用这几句话换什么?”
  “是后悔了想回到本宫身边当美人姬妾,还是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只要你说,本宫便给你!现在,我都给得起你!”
  身形晃了晃,锦月险些站不稳,他竟是如此猜想自己。锦月咬了咬唇忍下轻颤:
  “我不做姬妾,也不要金银珠宝,只求你准许,让我和小黎出宫……”
  “你现在不过逆臣余孽,顶多也不过卑微宫婢,你凭什么让本宫帮你!”
  锦月被弘凌掐住双臂箍在在掌心捧起,艰难的垫着脚尖,身子随着他激动的颤抖而一起轻颤着。
  这样近的距离近到让人心慌,锦月压下乱得没有章法的呼吸,看向一旁:
  “就当看在……看在我们曾经彼此相…爱过的份上,帮我,可以吗?”
  她的低声下气让弘凌意外。跳跃的烛光映在锦月侧脸上,隐约可见水光淋漓,仿若很快就要全数滚落下来。
  弘凌的俯视着锦月,她的侧脸轮廓依然美得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白皙的耳际、脖颈、微微颤动的胸脯、瘦削的肩膀、玲珑的细腰。
  这是他曾经用性命去爱的女人,也是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女人。虽时隔五年,这个女人不再绫罗加身、贵不可攀,可他依然清晰的感受到……此刻内心莫名地渴望。 
  “你当真,决心要走!”
  锦月不敢转脸看他,泪水随着弘凌的话决堤,静静落下面颊。
  “是,这座皇宫,我已经呆够了……”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从我身边逃走?告诉我你当年不是无情义绝,然后转身又说要远离皇宫,给一颗糖再给一巴掌,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萧锦月你的心是石头吗!”
  锦月只觉要被大掌摇得散架了,整个人罩在男人的狂风暴雨里,无法招架,只能无助得握住他衣襟让自己站稳。弘凌血红着眼睛盯着她,令她心慌。
  “以我的身份留下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也说过,那些旧情都过去了、已经完了,既然如此,何必再看见彼此徒增不快。”
  “当年弘允能给你的,我现在都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走?” 
  男人话语中的哀伤和颤抖令锦月意外,更不知如何面对,默默撇开眼。
  “当年我便说过,此生不嫁帝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后宫女人众多,以后会更多,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弘凌蓦然松手,颤颤后退两步——
  “你……嫌我脏?”
  锦月张了张口,却久久不能成句,只能沉默垂泪。 
  “萧锦月,究竟爱情对你来说是什么?究竟……是能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还是……仅仅是我,秦弘凌。”
  锦月心底蓦地一震,不由望向背着烛光的男人,他高大健壮英俊更胜往昔。
  爱情是什么……
  他的质问,锦月竟一时不能接口。
  颤颤地深吸了口气,弘凌敛去激涌的情绪,仿佛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冷漠、坚硬。
  “你既决心要走,我亦不留。”
  “随你吧!”
  锦月缓缓福了福身,知道得到这句话便意味着解脱、意味着可以结束所有了。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说罢,锦月决绝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便听殿中背对她的男人说“等等!”
  锦月没有回头:“殿下还有何吩咐……”
  弘凌亦没有回身,声音深沉——    
  “小黎,当真……当真是你和弘允所生吗。”
  锦月心口一窒,手心攥紧。若他知道小黎的身世,不光映玉不保,她也留不住孩子、离不了宫,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 
  锦月咬唇仰脸,逼回眼泪平静道:“你也说过,你我……你我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 
  伊人离去,风从门口吹来把烛火扯得支离破碎,弘凌沉默坐在案前,只觉浑身沉重,五脏六腑不能平静。他这条复仇路,走到最后会剩下什么……
  直到三更,李生路悄悄来报——“皇宫卫尉大人今夜举家暴毙于家中!二十余口,全部中毒而死! 
  卫尉是他新培植的势力,最近几日他心烦意乱而疏于照顾,没想到竟让人钻了空子。
  二十几条性命,只因他为了私事而一时疏忽……
  夜风牵动弘凌长发飘舞,杀气凌冽、妖冶可怖,和对着锦月时的模样全然不同——那已是收敛了所有凌冽之后的模样了,眼下才是五年后的他真正的气势。连李生路都不觉打了个寒颤。
  “查!两日内,本宫要结果!”
  “诺,奴才两日内必查出凶手。”
  “不,本宫要的‘结果’,不是几句话,而是凶手的命!”
  李生路胆寒噤声,跪地领命。 
  看来皇后并没有理解他的警告,那可不是说说就罢了!弘凌望向殿外西斜的钩月,寂寥地高悬在黑暗得让人生寒的苍穹。
  若这条路注定孤独,他也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自己的身后,牵连着名为“太子…党”的无数条人命,从今往后会随着他生而生,他死,而死。
  敌人的命他可以夺,可拥护自己的人,他决不能让他们无辜送命。
  那些高高坐在龙椅、凤椅的人,曾经鄙夷地把他踩在脚下的人,终有一天他要让他们跪在面前忏悔痛哭!
  回忆往昔旧事,弘凌捏紧了拳头。
  **    
  半月一休沐,宫人才能被放出宫,这次休沐在三日后。
  为了不引人瞩目,锦月提前便叮嘱了香璇和映玉都不许来送,她一个粗使宫婢哪里经得起那么大的阵仗。映玉连哭了几日不让她走,昨夜锦月才将她劝服了。 
  一早天刚擦亮,锦月便拿好包袱、牵着小家伙往通北门走。小家伙这些日子被锦月说得“外面”的世界引…诱得兴奋不已,迈着小腿儿走得飞快,使劲催促锦月“娘亲快点儿娘亲快点儿”。
  锦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心情亦有些迫切。在皇宫关了五年,她太渴望自由。
  尽管出宫后谋生还有翻辛苦,但有儿子在身边,到哪里她都不会寂寞、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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