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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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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浅红衣还想找借口。
秋棠厉声:“说!”
“奴婢是广明殿七皇子妃的贴身侍女。”她吓得一股脑道,“太子妃娘娘,没有人授意奴婢散播谣言,奴婢是……”
她忽地一顿,像是看见了谁,而后大喜,改口道:“奴婢说的都是事实啊,并不是造谣生事!”
秋棠气得脸发红,锦月侧脸循着侍女刚才的目光,果然看见七皇子妃郑淑妍穿着鲜艳华丽衣裳,与一双婢女迤迤然从修身殿出来,一侧还跟着八皇子妃田秀玉。
侍女如见救星:“娘娘救我,救我……”
七皇子妃见锦月这边情形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起了怒气,快步逼近,不再如尚阳宫出事前的恭敬。
她也不行礼,倨傲道:“我道是谁大清早在太后的清宁殿外这样搅和,没想到是太子妃。”
“确然是本宫。”锦月冷淡看郑淑妍,“不过我亦未曾想,这些谣言是你令侍女散播出去。”
锦月无多废话一针见血,郑淑妍一惊之后,怒看地上的侍女以为是她招供了:“没用的东西!”
那侍女委屈不堪,连连摇头,表示没有招供,郑淑妍一怔,才知着了锦月的道,不打自招了。
“你唬弄我!”
锦月冷勾了勾唇。“本宫如何唬弄你了,难得你毫不遮掩就承认。如此,也省得我一番力气审问你。”
“审问我?”七皇子妃呵笑了声,“不错,论地位我是低你一等,可你以为你这太子妃还能坐多久?连你自个儿都想摆脱尚阳宫女主人的身份,吃回头草了,你做得出就别怕人说呀。”
锦月双手在袖子下掐成拳,秋棠替锦月气怒道:“七皇子妃眼里可还有宫规等级,咱们娘娘是太子妃千岁,而你……”
锦月拉住秋棠的袖子:“秋棠别说了,无需多费唇舌。”
郑淑妍闻言更眉飞色舞起来,只当锦月如昨日在甘露台,当缩头乌龟不敢发话,便听——
“唯有掌嘴,打乖了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锦月冷淡道,“不管太子妃这位子我能坐多久,总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秋棠,掌!”
秋棠一喜,撸袖子。
郑淑妍大诧,锦月向来和和气气,入尚阳宫后就从未仗势凌人过。“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可是七皇子妃!”
“掌的就是你!”
八皇子妃大急,但怯怯看了眼锦月,又看被一双太监按着跪地上的七皇子妃、鬓发散乱的七皇子妃,不敢说话了。
原来那绿衣侍女是她的奴婢,此刻忙过去靠着主子站,寻求庇护。
“太子妃你敢打我,就不怕给太子惹事吗?”
“你既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就当知道本宫有权利管教宫中众皇子姬妾的权力,你触犯宫规、造谣生事,本宫若不罚你才是真对不住皇上和太子交与我的印绶。”锦月冷道,“掌嘴。”
秋棠啪啪几个嘴巴子下去,七皇子妃痛得花容失色,脂粉眼泪相和流,狼狈得很。不光痛,更是丢人。
那二侍女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原以为太子妃入宫数月也不见什么动静,是个好欺负的软脚虾,没想到发怒起来一点不含糊,比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主子更加属于行动派。
红、绿二侍女自然更该被掌嘴,一并拉了跪在七皇子妃之后,由内监狠狠打了几个嘴巴子。
“太子妃娘娘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奴婢不敢了……”
郑淑妍怒斥:“没用的奴才,谁让你们求饶的!不许哭,不许求。”
长街上一顿聒噪。
早晨本就宁静,锦月听着这番动静又有些后悔,是否不该这样冲动就打了,但有想一味的忍让也不是办法,昨日她在甘露台忍让了,却让今日这些人的气焰更加嚣张。这宫里,你若软弱,就得受欺。
锦月挥挥手让正要让内监和秋棠收手,适可而止就好,却不想一队辇车队伍在侍女聒噪哭求声中已靠近过来。
正是上安宫弘凌的队伍。
那男子还是如同往日,一身裹在黑色中,穿着比别人厚实的、气派黑缎长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热,锦月对上弘凌的视线,只觉浑身一冷。
他目光亦冷冷落在锦月脸上,冷漠仿佛看陌生人。
弘凌不是一个人,辇上华帐摇曳,还有新纳的侧妃,便是上次锦月所见的那个十五六岁,桃花似的鲜嫩美人。
侍女哭声越发凄惨,锦月立在那儿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尴尬。
桃花美人被一地眼泪哭声吓了一跳,朝弘凌身后躲了躲,害怕地看锦月,问侍女:“她们在做什么?”
侍女答:“是太子妃在掌掴七皇子妃和她的婢女,太子妃有权利管束庶皇子妃。”
桃花美人脸色白了白,想起这些日子宫中的传闻,若是太子妃真的来了上安宫……
贴身宫娥含了丝轻蔑瞟了眼锦月,对美人小声道:
“娘娘莫怕,太子妃再厉害,也不敢欺负您的。”
☆、第95章
太子妃再厉害,也不敢欺负您。
那侍女说得虽然小声,但恰好在那一刻侍女聒噪的哭声都静了,是以每一双耳朵都听了清楚。
那侍女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将锦月和尚阳宫的处境一语指明。
锦月听着七皇子妃和八皇子妃鼻子里哼出细细的嘲讽笑声,如老鼠吱吱笑声一样刺耳。
笼罩在身上的冷冽目光没有过多停留,上安宫一行很快从面前过去。
锦月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打招呼,弘凌也全然将她视作空气,就这么任华辇车咕噜咕噜从她面前行过去。
“四皇子侧妃也没有行礼,藐视太子妃呢,太子妃怎么不将她揪下来掌嘴?”她笑,“十五六的年纪最是鲜嫩招人疼爱,唉,说到底,旧爱还是不如新欢,女人一旦过了二八年华,就不如从前了。”
八皇子妃见自己侍女被掌嘴,也面上无光,碍着平时与七皇子妃的情谊,不好完全袖手旁观,适时小心加入阵营:“七皇子妃说错了,美人再鲜嫩,也比不上为丈夫生育子嗣来得金贵。”
七皇子妃又与她一唱一和:“什么子嗣,皇室族谱里四皇子还有个孩子都没有呢。唉,太子妃,我可真为您感到难过啊……”
她暗指小黎之死。
她们越说越过了,锦月浑身一冷厉的寒颤,启开紧咬的齿关,硬生生扯了个极尽柔和、也极尽冷厉的笑:
“你满面笑容,可没有难过之色。”
郑淑妍捂脸后怕,不敢再说。
“看你面如土色,应当是欣然接受了本宫的教诲,如此,本宫甚是欣慰!”
锦月说罢用力的转身,背脊挺得笔直。背后七皇子妃几人被甩远,却依然听得清她们暗暗的嘲笑声。她脚步愈快,不想听这些如鼠交头接耳的吱吱声,令人作呕。
秋棠担心喊了声“娘娘”。
锦月才发觉自己竟走了这老远,秋棠、青桐和一双内监跟在后头,走得气喘吁吁。
“抱歉,没想起你们也跟着。”
青桐平时沉默少言,她在宫中有些资历,不多言语,这会儿也是红了眼睛,对锦月既是钦佩又是心疼:“奴婢们只是奴才,娘娘不需和奴才们道歉。只那七皇子妃几人实在可恶,若是容她们胡来,只怕给娘娘惹麻烦。”
秋棠亦点头。
锦月瞄了眼远处花枝招展的七皇子妃一行,眉目冷下去。“若她们再惹是生非,我自断然不饶她们!”
锦月说罢,回身朝清宁殿的方向,不再看背后那些腌臜鼠蚁,深吸了口气,恢复自持与平静。
若这皇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就算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倒下,不能成为弱者!
弘允等在清宁殿外的檐下。
一并在清宁殿外等候的还有七皇子弘建和八皇子弘执。兄弟夫妇二人结伴而来,不想在修身殿外七皇子妃内急,羞于说道,便怂恿了八皇子妃一道说去修身殿歇歇脚,让兄弟二人先走了。
弘建与弘执和弘允都立在檐下,二人从前处处对弘允恭恭敬敬、俯首帖耳,弘允也帮他们谋了一些权力和利益,帮了不少忙。
可二人都是皇家子嗣,哪能没点儿野心和嫉妒,而今尚阳宫出事,他们这会儿只皮笑肉不笑,不想、也不敢,和弘允套近乎,打过招呼后互相之间隔了一条鸿沟。
弘允心知他们所想,也并不为所动。
锦月主仆几个姗姗走来,弘允才莞尔露出微笑。刚才的事他知道涉及弘凌,锦月不想让他在场,那样只会让她尴尬,是以才在清宁殿外等着。
今日所有皇子都要来请安,太子为首带领。太后一如甘露台锦月所见的模样,精神焕发。
请安之后众人分列两旁坐下。
七皇子妃虽然暗恨锦月掌掴她,可是却不敢当众说出来,免得丢份儿,只刚才窸窸窣窣告知了弘建,夫妇二人正满心抑郁愤恨。
上座上,太后一边数着佛珠,一边慈眉善目一一问询各殿生活起居,嘘寒问暖。
她对谁都闻言细语,却偏偏忽略了弘允和锦月二人,对问弘凌时格外仔细。
“四皇子,你为国平定匈奴大患,乃是几百年来都没有的大功臣,本该大大的嘉尚的。唉,只叹命运弄人,叫你们母子蒙了这么大的冤屈,哀家真是心疼你。”
太后那手手绢按了按湿润的眼角。
“但哀家想着,而今你们母子沉冤昭雪,定是列祖列宗保佑,你别担心难过,好日子在后头呢。”
锦月只觉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朝她和弘允这处看来,弘允就在她身侧沉默,锦月侧脸看他——
弘允当众受辱,可容色平静从容依旧,只有锦月隔得近才能看见,他好看的唇角抿得紧紧的,有些发白。
太后是故意说那一通话,捧弘凌的同时,也踩了弘允,令他难堪。
可太后示好,弘凌也并没什么感恩戴德的神色,他容色冷淡,甚至有些爱理不睬,太后略略失望。
太后似又不甘心,又慈祥拉过与弘凌同来的美人。“这手儿拉着真是又绵又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跟花儿似的,弘凌是英雄,配你这样娇艳讨喜的美人正正好。”
桃华面上一红,几分娇羞衬托着下越发显得雪肤红唇,娇嫩清纯无比。
锦月不觉看怔,情不自禁抬抬手想摸脸颊,却无意对上桃华身侧那男人的目光。
弘凌冷冽看来,在对上锦月视线时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表情,锦月背后一渗,忙低手,埋下脸,混做空气,静听太后与单纯的四皇子侧妃言笑晏晏。
终于太后该说的都说完了,众人都觉请安应该进入尾声了,桃华也回到自己座位,只尚阳宫的太子和太子妃还一直未被提及,当做空气。
七皇子弘建、郑淑妍夫妇暗自讽笑,幸灾乐祸,八皇子也面色不善,锦月只觉这样的视线如一条又坚韧又细的丝弦,勒在脖子上,让人透不过气。
太后见火候差不多,才目光落在了尚阳宫这边,目光慈爱依旧,却没有半分暖意,开口对弘允的第一句关切却是:“再过一个月出头就是皇后自裁的日子了吧?”
所有耳朵都是一凛,锦月亦跟着呼吸一颤:这听似关切,却形同狠狠一巴掌。
弘允久久没有答话,他面色平静仿若没有听见。锦月担忧地悄悄握了握弘允的手,只觉他手一片冰凉。
弘允本不欲答话,可锦月忽然的触碰,让他想起了还有一个家他必须守护,他必须忍人所不能忍,泰然回答:
“回皇祖母,是。废后下月十六自裁。”
太后绵长的嗯了一声。“废后虽然错大,但毕竟是你生母,而且她做那一切恐怕也都是为了你的前程……”
他扫了一眼弘允之后闭目数着佛珠,语重心长。锦月却不糊涂,正是这十分的慈爱模样,三言两语将矛头直对准了弘允,意指他现在所有都是废后造孽所得。
常人谁受得了这样侮辱,可……弘允平静承受,有一瞬间锦月都恍然觉得身边的弘允是尊石头雕像,也不是血肉之躯,因为他太过平静,好似众人说得即将被逼着自裁的人不是他母亲,而是个陌生人。
太后开了条眼缝睨来:“他毕竟是你母后,待你又不薄,去送送她,陪陪她吧。阿弥陀佛,都是冤孽,冤孽。”
……
从清宁殿出来,锦月都没有从弘允平静的脸上看见任何松动的表情,仿佛那是一张刻着端正五官的英俊面具,而不是会有喜怒哀乐的人脸。
太后留下了弘凌、桃华二人单独说话,锦月耳尖,又走在后头,在出殿门后的那一刹那听见里头太后道——“弘凌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妃位不能一直空缺。哀家已经向皇帝提议,为你求娶哀家母族的一位千金……”
锦月心中一咯噔,却很快抹了去那份惊。
宫中女人如花凋落,哪个男人不是旧爱未老,新欢已等不及冒头。也只有尚阳宫还只有她一人,只有弘允没有姬妾成群罢了,想来,她的生活能够安宁,也正因为此。
众皇子在清宁殿来上辇。
弘允离开了一会儿,锦月在辇侧等他归来。
七皇子妃瞟了眼锦月这边,与八皇子妃阴阳怪气道:“这样的太子妃,就是送给我当,我也不愿意。唉……”她摸摸脸,“脸上无光啊。”
她讽笑道,八皇子妃捏着手绢掩唇,没郑淑妍笑得夸张,却也不似她表面的温顺娴静。
秋棠扶了扶锦月的手臂:“娘娘,有句话叫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回吧。”
“你说的正是我所想。”锦月由秋棠扶着上辇,轻轻撩开华帐,情真意切般叮嘱道:“七皇子妃和八皇子妃还是赶紧上辇回殿去吧,毕竟家里姬妾众多,离开久了恐生乱子。”
郑淑妍和田秀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不敢明着顶撞锦月,想要讽刺,可他们的辇车已经来了。
她们可不敢让弘建和弘执等候,诚如锦月所言,她们各自的殿中姬妾数双,她们并不最受宠爱。
临别前,七皇子妃郑淑妍狠狠瞟了眼锦月咬了咬唇,低声:“笑话我不得宠,也总有你哭的时候!残花败柳,太子总有醒悟的时候让你哭……”
郑淑妍恨恨低声说着,忽见太子走来,眼神冰冷,她一个寒颤,赶紧放下华帐,不敢让弘允发觉。虽是残花败柳,太子却跟宝贝一样捧着,真是眼瞎了,她暗啐了一口。
锦月正奇怪她怎么灰溜溜逃走了,手便被握住。
“锦儿,在我不在的时候,她们时常欺负你,是不是?”
“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若我较真起来,谁有那本事欺负得了我。轮嚣张跋扈,她们都要跪下叫我一声祖宗。”锦月故意打趣道,想要驱散弘允眉间的刻痕。
忆及往昔,弘允笑中掩藏着丝歉疚和无奈。“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说这些话,你我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
弘允清俊的眸子因为连日高压和高强度操劳,略显疲惫,闻言眸光荡漾起波光,略略动容。
回去的路上,锦月想起临走太后说的那句话,心中突然才想起一桩事来——
“弘允哥哥,自古后宫与前朝一脉相承。现在尚阳宫势力不同以往,你也应该纳些良媛良娣,再扶持些新的族群为己所用。我只有一个哥哥,尉迟府更是敌人,我帮衬不上你。”
“别胡思乱想,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弘允打断,想起日前弘凌对他所说的话,以及自己处境,心中略烦闷,对上锦月的担忧目光又强行展颜,安慰道:
“别担心,情况没那么坏,总有办法的。再者……”
他郑重了些。
“再者我绝不会变成第二个弘凌,不想让你陷入争宠的纷争中。”
锦月感动,点点头,想说谢谢却又觉得谢谢太过于轻了,就没说话。
弘允听着轻缓的马蹄声,心情却轻缓不起来。其实他也有他的私心。若是他纳姬妾,想要和这个心爱的女子白头到老,就完全没可能了。锦月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上那条路。
眼下,弘凌在将他过去所受之苦一一还报给自己,他是想逼着他与锦月决裂,正如当初弘凌不得不为巩固势力而接纳部属进献的妻妾一样。
他不会让他得逞!弘允心中暗暗咬牙道,见锦月的手落在一旁的软垫上,他迟疑之后,紧紧握在手心。
事到如今,弘凌竟还没对锦月死心,或者说,他从未死心过?
**
锦月那天在清宁殿所听见的太后说要给四皇子弘凌娶正妃的话很快应验。
这是尚阳宫一行搬入东宫的第七日,宫中就消息传开,圣旨赐婚太后母族傅家家长的嫡孙女为四皇子妃,下月完婚。
这不仅是一桩婚事,更是势力分割的风向标——傅家和太后,是确确实实站在了四皇子一侧了,太子东宫更不容乐观。
秋棠将消息带回来的时候,锦月正拍着小桓的背哄她睡觉。秋棠愤然,怕吵醒孩子,小声道:
“娘娘当初离开四皇子是对的,但看这一两年四皇子身边妻妾如水流过,这已经是第二次娶正妃了,这样一个薄情的男子不值得娘娘的守护。”
对于弘凌与他身边的女人,锦月早已经麻木,轻轻哄着小桓,握住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手儿,淡淡道:“他娶谁冷落谁,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由他去吧。”
秋棠点头,看小床上的小婴孩,可爱的动着小手,又破涕为笑:“也是奇怪了,那样冷酷寡情的爹爹,竟有这样可爱的孩子。小皇孙有太子这样大度包容的养父,定然是个多福的孩子。娘娘亦是好命的,老天爷开着眼呢,眷顾着娘娘和小皇孙。”
锦月微微莞尔,这时却听外头急急传来宫人通禀声——“娘娘,圣旨来了,快到凌霄殿接旨。”
锦月略略意外,虽不知是为何事,却也赶紧收拾了仪容,去正殿领旨。
浩浩荡荡一队青袍黑帽太监,袍子花色的青花不同而等级不同。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老公公杨桂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大婚在即,皇后缺位,太后年事已高不宜操劳。太子妃锦月贤良淑德,智慧能干,大婚之事便交与太子妃全权操办,不得有误,钦此。”
杨桂安将圣旨一合,弯腰递来。“太子妃领旨谢恩吧。”
锦月怔在原地,迟迟不想接圣旨。“为何,为何皇上要令我操办此事?”
杨公公:“圣旨上写得很明白,皇后位缺,太后年事已高,太子妃是嫡皇子妃,天家的嫡儿媳,操办婚事名正言顺。”
他见锦月还动,厉了些道:“陛下旨意不容置疑,太子妃你想忤逆吗?”
锦月只得低头谢恩,接过。杨桂安交接瞬间,极为小声道——
“是四皇子主动要求皇上让太子妃操办的。不过,皇上答应此事也自有皇上的‘深意’,太子妃若将陛下深意揣测出来,就是对东宫大大的有利!老奴言尽于此,太子妃好好想想吧。”
锦月眸光一闪看他,可杨桂安已经将眼眸掩藏在面具似的笑容下,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皇帝的,深意?
☆、第96章
皇帝的深意。
锦月捏着圣旨跪在原地许久,杨桂安一行已经走出东宫,她也没有起来。
秋棠、青桐见她跪着沉思,脸色阴云密布,也不敢打扰。
圣旨是用楚国御供的桑蚕丝密密织成的缎子,柔软丝滑,可锦月捏在手心却如攥着一把荆棘,刺得手心火辣辣的痛。
秋棠忍不住上前扶:“娘娘起来吧,虽然是六月天,但长跪在地上也伤膝盖。杨公公他们早走远了。让太子殿下回来看着您这样跪着,又该担心了。”
想起弘允,锦月才回神,收敛了满心的不甘愿起身来。一擦脸颊,才发现大热天,竟出了一层绵密的冷汗。
拿着圣旨,锦月愣愣沉思,想回昭珮殿。因为周绿影被锦月安排专门照顾小桓,随侍左右的是秋棠和青桐,她们跟在后头也不敢打扰。
锦月走了半晌,才猛然想起——这是东宫,不是尚阳宫,哪里有昭珮殿?
此时夕阳西斜,漫天晚霞色彩斑斓如一匹巨大的南地进贡的华缎,映在宫阙琉瓦上,更流光溢彩。
繁花怒放灿烂似锦,花林漏下夕晖,在她脚边的灰云石地上被雕刻各种各样的光影形状。
夜色蓄势待发,夜来香已等不及送出阵阵香气随风落入锦月的鼻腔,隐隐,还有玉兰的味道。
锦月仓惶地看了四下景色,才认出是念月殿,她和小黎被潘如梦从微尘院要到这儿给她当差。
她竟不由自主走到了这儿。
青桐循着锦月的视线落在玉兰上,小心翼翼着道:“奴婢记得娘娘很喜欢玉兰。虽然玉兰高雅,但在宫中玉兰并不多,尤其现在是六月底,玉兰是三四月开的,不想这个荒芜的殿阁不但有这么多玉兰,而且还花开二度。”
锦月望着阔叶间零星的雪白花瓣,木然道:“玉兰喜向阳湿润,土壤肥沃,根须水润而不积水。这底下有暗埋了水槽控水控温,所以才六月也开。”
青桐见锦月终于说话了,想循着这机会多说些话转移锦月的注意力,疏解圣旨带来的不悦。
“娘娘了解得可真详细,只是这底下暗埋的水槽……”
她说到此处忽见锦月眸光阴了阴,秋棠一个劲儿给她递眼色,她猛地住口,才想起层可能。
回到凌霄殿,锦月说想静想些事情,便闭门一个人呆着,秋棠和青桐留在殿外侍立,小声交谈——
“我一个劲给你递眼色你也不注意,这是东宫,从前四皇子所住的地方,玉兰花是谁所种,一目了然,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秋棠训斥道。
青桐万分后悔:“尚宫大人恕罪,奴婢当时见娘娘一直看玉兰只想起娘娘喜爱玉兰,一时糊涂没有想起来可能是旧太子所种。”
见青桐悔意切切,秋棠才饶了她,只让她记住东宫里的一切事物不能乱提。
青桐恭敬答“诺”,而后又止不住疑道:“娘娘情不自禁走到那处,恐怕心底里还是伤怀过往的,这回圣上下旨娘娘操办旧太子婚事,当真是为难娘娘了。圣上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么,怎么也这样过分我们娘娘呢。”
秋棠:“皇上自有皇上的深意,他虽不站在上安宫那边,却也未必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天子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她话说了一半,青桐机敏,也领悟了:皇帝可能会另立皇子继位,光皇子就有十来个,最小的是十四皇子,历代幼年继位的皇帝也不是没有过……
皇帝的深意为何,锦月直想到二更,才开了门。
此时夜色浓重,凌霄殿外灯火点得少,有些昏黑。
蓦地出现个人,将锦月吓了一跳——
“弘允哥哥?”
“嗯,是我。”弘允听闻圣旨来了东宫,也顾不得手里的政事,赶忙回来看看。他从昏暗的廊下走到殿门口,与锦月一同进殿。
“这件事难为你了。父皇最近身子极差,时而神志不清,下的旨意也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他竟同意了弘凌的无耻要求。”
锦月顿了顿。“皇上身体如何?”
“我暗问了御医,说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
“若陛下驾崩,弘允哥哥难过吗?”
弘允眸子暗了暗,负手望向殿外,锦月从他背后看去,将他背影勾勒出些落寞和深沉。对于这个曾经关心宠溺自己,又骤然冷漠的父亲,弘允已是看得透彻。
“血浓于水,难过自是难过。不过……不会很多。说到底,他对我的宠爱也不过是将我视作瑶华皇后儿子的化身,而今发现母后害了瑶华皇后,也一并不想看我一眼。这不是真正的父子亲情。只是我不愿同父皇装巧卖乖,连累了你,你放心,明日我便去宣室殿请令,免了你这桩苦差事……”
弘允语气沉沉,锦月心中的想法越加坚定。皇帝的深意,恐怕是让她绞碎太后与母族傅家与弘凌的联盟,换而言之,不惜任何代价阻挠这场婚事。
“弘允哥哥你且放心,对于他我早已心如止水,这次的事不足挂齿,我能做好的,你便安心吧……”
锦月忽然懂得了废后姜瑶兰先前的苦心和嘱托。弘允一个从小生活在光明中的嫡皇子,是不会愿意搞那些阴暗下作事的。姜瑶兰是想让她来做。
弘允忽觉锦月用力握住他的手,侧脸才见锦月仰着脸,对他展颜露出个坚定的笑容。他反握过去:“我已抚慰好了姜家的臣子,只待过些时日,分崩的臣子会重新聚拢我旗下。”
锦月欣慰点头。
接下来第二日,太后在清宁殿召见了锦月,叮嘱联姻事宜。
殿中熏烟袅袅,太后保养得宜的手隐隐泛着雪白柔光,闭目,一粒儿一粒儿地数着青檀佛珠。佛珠常年在她指尖盘旋,一颗颗已经盘得油光水滑,仿佛它主子的心境,在常年的沉寂隐忍后,已坚硬圆滑,力量蓄势待发。
“你是太子妃,自当家以来做事缜密,从没出过错,皇帝既将此事交给你来办,哀家也没有多余的话可挑剔,只是……”
太后一顿,睁开眼睛。
“只是这回婚事的两方,一是的四皇子,另一个是重臣傅家的嫡女千金。傅家的女儿也就罢了,是哀家母族有事都可担待,但四皇子为我大周立下赫赫功劳,却蒙受冤屈多年,天下人都看着这回婚事,若是有差池恐让天下人说我皇室治家无道,薄待四皇子。所以这次婚事要声势浩大、要风风光光,算是给四皇子的抚慰,给天下百姓看看天子的恩泽。你要方方面面都顾及好,切不可将东宫那套节省的法子套在这事儿上,知道吗?”
“锦月明了。”东宫的节省,哪是她想那样节省的,只是掖庭分发来的用品、月例全数减了大半,不省,无一度日。
“哀家说什么你都说‘明了’。”太后略有不满地拢了拢眉头,“但愿是真的‘明了’才好。”
锦月张张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上次请安太后就给了他们那样的难堪,这回没有旁人在,她又岂会温言细语。只怕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是以干脆低脸闭口。
太后见锦月恭恭敬敬、温温顺顺不说话,也确实挑不出什么错来,便叹了口气道:“哀家在宫中看了多少女子的恩怨情仇,你那点儿心思如何逃得了哀家的眼睛?再善良大度的女子也是善妒的。”
太后目光如炬,锦月只觉脸颊一片灼烧。
“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弘允,就不要再想着和四皇子那些有的没的过往了,上次花园密会的传言哀家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更不见你因为任何心思,而敷衍行事,给四皇子婚事抹上污点……”
锦月心中一哽,更低了头恭顺道:“太后明察,关于花园密会传言纯属谣言,锦月一心系着太子,从未想过不该想的事。这次婚事是陛下圣旨,锦月呕心沥血也会让婚事顺利,让傅小姐风风光光嫁入皇宫,与四皇子,姻缘美满。”
太后绵长地“嗯”了一声,慈祥的目光交缠了犀利,一寸寸辗转过锦月的皮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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