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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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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今日放他进来,是想让京中人看看她的女儿不是没人娶,同样是想探查一下林家底细。但可不能玩过火,该说的话,该表的态,到了这一步,她必须要说了。
  她琢磨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林之孝道,“林二公子首次登门,我也是首次见你,有些话其实不该说,但我觉得,你对暖儿一片心赤诚,不说的话,却是对你不公,我觉得,还是提前说出来的好。”
  林之孝正了神色,温声道,“伯母请说。”
  苏夫人道,“你知道,当年容安王和王妃战死沙场,将军归咎到他用兵失误没及时援救上,一直引以为咎,后来引咎辞官。对于容安王府的叶世子,自幼失孤,将军愧疚,我也愧疚,苏府存在一日,都要对他护上三分。”
  林之孝颔首,静听下文。
  苏夫人道,“叶世子至今对皇上有意赐婚之事表没表态,我也不清楚,但若是他也想求娶,就算暖儿不点头,我和他爹,也都会同意,于情于理,是站在叶世子这边的。”话落,她慈爱地道,“今日我见林二公子很好,品貌兼备,我心甚是喜欢,但缘分之事,还要讲求天定,往后如何,谁都说不准。若是暖儿无心,林二公子切莫太过执着。若是暖儿有心,那么,我就不多说了,且行且看吧。”
  林之孝听罢,面色不改,笑道,“伯母能与我说这一番话,可见伯母心善,苏大将军为容安王和王妃之死引咎至今,天下皆知,将军和伯母护容安王府叶世子之情,我也能理解。”
  苏夫人闻言对林之孝的好涵养又生了些好感,笑着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林之孝道,“我心仪苏小姐多年,自是不想轻易放弃,若叶世子也有心,将军和伯母虽不心向我,但我也想与他公平地争一争。若叶世子无心,那是最好。”
  苏夫人闻言暗暗叹了一口气,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点头了。
  林之孝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辞道,“时间尚早,我现在就去王府一趟。”
  苏夫人颔首,也不多留他,微笑送他。
  苏青也送林之孝出门,在门口时,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笑着说,“林兄还是将这些聘礼抬回去吧,实在是太吓人了。”
  林之孝摇头,“送不进府,我却不想抬回去,先这样放着吧,我见了苏小姐再议。”
  苏青此时有些敬佩他了,“我外公为人刻板,说话尖刻,最重礼数,你要去王府,多保重吧,希望你别被他棍棒打出去。”
  林之孝颔笑道谢,告辞出了府门。
  那做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一直等在门口,见林之孝出来,对苏夫人和苏青拱了拱手,与林之孝一起乘车离开,向王府而去。
  二人离开后,林家的抬聘礼的家仆没撤,依旧占据着一整条街。
  关上大门后,苏夫人连连叹气,对苏青低声说,“怪不得你妹妹头疼,这林二公子可真是一个执着的人。我如今见了他却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放他进门。”
  苏青闻言道,“这样执着的人,您拒不待客,不放他进门接见的话,他估计会在外面守上数日,直到你见他为止,待你见了,估计还是今日这般结果。”
  苏夫人闻言觉得也对,又连连叹气,“这可怎么办啊。”
  苏青却是不担心,“有人抢,才是香饽饽,可不能轻易便宜了叶裳那小子。数日前我就觉得娘您应承他应承得太痛快,实在便宜他了,让我心里十分不舒服,如今嘛,我可是舒服得紧。”
  苏夫人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个混小子,小裳哪里得罪你了?他如今还重伤着,若是知道此事,指不定怎么呕心加重伤势呢。你是舒服了,他定然不舒服。”
  苏青道,“他不舒服也是活该,我们苏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小丫头,从小就被他拐走了,这么多年,心眼儿就为了他偏在这京城,连我们都瞒着与他亲近。如今更是护的不行,一句话也不让说,以后若是真嫁给他,她估计连娘家的门都会忘了。”
  苏夫人失笑,伸手点他额头,“亏你一个当哥哥的,这是吃小裳的醋呢。他自小孤苦无依,你妹妹护着他心向着他,又有什么?”话落,她叹了口气,“当年战死的若不是王爷王妃,而是你爹,那么娘也会随他而去,你们兄妹也会孤苦无依,与他一般,想到这个,娘就心疼小裳。”
  苏青闻言一时没了话,“倒也是,不过那家伙混账着呢,心眼子弯着呢,要娶我妹妹,就让他和林之孝争去吧!他查月贵妃一案的本事若是拿到争妹妹身上,那您还担心什么?”
  苏夫人闻言也乐了,“倒也有道理。”
  二人说着话,回到了会客厅。
  苏风暖已经从暗室出来,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着茶。
  苏青见苏风暖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散漫样子,大翻白眼,“臭丫头,你倒悠闲,林之孝去外公府了,你不过去?”
  苏风暖捧着茶盏摇头,“外公可不像娘一般好说话,要不然怎么叫老刻板呢。”话落,她叹了口气,“不过我躲着他也不是办法,总要见见他,但若是要让他死心,没那么简单,估计要好好地费一番脑筋。”
  苏青嗤了一声,“你费什么脑筋?又不是你娶媳妇儿?是叶裳好不好?这你也护着他?斩桃花的事儿都不让他干的话,你以后还指着他为你做什么?”
  苏风暖一噎,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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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佛堂相见
  苏青难得把苏风暖噎住,一时间颇为得意地看着她,意思是他说对了吧?
  苏夫人瞅着苏青笑骂,“男人是干大事儿的,哪能成日里干剪桃花儿女情长的风月事儿?谁惹的桃花,自然就该谁费脑筋才是。你妹妹惹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不费脑筋谁费?不该把这事儿推给小裳。”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
  苏青大为不满,“娘哎,您是叶裳的亲娘吧?可真是向着他,都快向的没边了。”
  苏夫人伸手拍他,“我早就拿小裳当亲儿子了呢,以后你在他面前,也要靠边站。”说着,她忽然站起身,担忧地道,“不行,我得去容安王府一趟,小裳重伤在身,若是听说这事儿指不定怎么气得加重伤势呢,我不放心,得去看看,与他说道说道。”
  苏青一把拽住她,“哎呦,娘,您怎么说风就是雨?外面的聘礼还没抬走,占满了一整条街。外面多少人都看着苏府呢,您在林之孝刚走就这样出门去容安王府,让人家怎么说?您还是歇着吧。”
  “倒也是。”苏夫人闻言看向苏风暖,“要不然你去?”
  苏风暖摇头,“他没那么容易被气着,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我现在跳墙去外公府里,看看外公那里怎么对待林之孝。”
  “也好,那你快去。”苏夫人催促她。
  苏风暖放下茶盏,站起身。
  苏青闲不住,对她道,“等等,我也跟你一起去。”
  苏风暖摆手,“你歇着吧。”话落,她跨出了房门,不多时,跃出了苏府的高墙。
  苏青看着苏风暖出门干瞪眼,他被她刚刚随手一摆就点了穴道,一时心下气闷得不行,暗骂她这个小混账小祸害,活该被林之孝缠上,缠的越紧越好,她越头疼越好,枉他早先还护着她对林之孝说了一通烂话,真是良心喂小狗了。
  苏夫人瞅着苏青,见他额头青筋直跳,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她愣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又被你妹妹点穴了?既然她不让你凑热闹,你就好生待着吧。”
  苏青心想他不想待着也没办法,谁叫武功不及她呢。
  苏夫人笑着说,“你妹妹这点穴的功夫,半个时辰就能解开。”说完,不再管他,扭着腰出了会客厅,回了正院。
  苏青暗想,这女人一定不是他亲娘,他是路边捡回苏府的。
  苏风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出了苏府,又避开路上的闲杂人等注目,来到了王大学士府,从后墙翻墙而入。
  进了内院后,她抓住一个小厮问,“我外公呢?”
  那小厮见到她,连忙见礼,“小姐好,府里来了客人,老爷在会客厅接待。”
  “嗯?”苏风暖一怔,“什么客人?”
  那小厮立即道,“好像是什么林家的二公子……”
  苏风暖一呆,惊讶,他不是刚从苏府离开不久吗?算着时间,他也就刚到王府不久,可是外公竟然没难为他?这么快就让他进门了?而且还在接待他?什么情况?
  她皱眉,“当真是他?”
  那小厮瞅着他道,“小的不敢欺瞒小姐,好像就是那个抬了满街的聘礼去苏府提亲的林家二公子……”
  苏风暖闻言彻底无语,对那小厮摆了摆手,小厮连忙去干活了。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琢磨了一下,去了正院找王夫人。
  她来到正院,正碰到王夫人从里面出来,见她来了,顿时一把拉过她,笑着说,“听说那林家二公子去苏府提亲,如今又来王府了,你外公正在见他,我也去见见。”
  苏风暖见王夫人一脸兴奋,跟早先她娘和三哥听说有人提亲时一个表情,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让他们如此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没人要?被人提亲脸上是多么增光的一件事儿吗?她一时无语。
  王夫人见她一脸郁郁,笑着说,“这是好事儿,你闷着个脸做什么?走,跟我去会客厅,也见见那林二公子。”
  苏风暖连忙躲开她的手,“外婆,您自己去吧,外公恼我近来太张扬,不像话,罚我闭门思过抄书呢,我去佛堂抄书了。”
  王夫人一怔,“你外公何时罚的你?”
  苏风暖立即说,“昨儿晚上。”
  王夫人闻言嘟囔,“这个老东西,成日里就会嫌你。”话落,她拍拍她的手,“等我去跟你外公说,你近来做的都是好事儿,虽然张扬了些,但也合情合理,我让他不准罚你。”
  苏风暖连忙摇头,“我觉得罚得极好,您就别为我求情了,我这就去抄书。你自己去会客厅吧,听听外公和林之孝说了什么,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王夫人纳闷,“往日你最怕你外公罚,如今怎么乐意受罚了?”
  苏风暖干笑,“我最近有长进嘛,知道抄书能静心安神定性。”
  王夫人闻言甚是欣慰,笑呵呵地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说,“有长进好,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都有了,是该要收收玩心了。”
  苏风暖一时又被噎住,催促她,“您快去吧。”
  王夫人点头,带着侍候的婢女,连忙去了会客厅。
  苏风暖又在门口望着天立了片刻,转身去了王府的佛堂。
  佛堂被打扫得十分干净,几尊佛像都极其规整和善,这里摆放着桌椅等物,王夫人时而来这里抄佛经,所以,笔墨经书一应俱全。
  苏风暖以前最不好抄经书这等活计,她觉得修心养性,也不一定只抄经书一件事情可干。可是如今她脑瓜仁疼的一团乱麻,忽然觉得抄经书兴许是一件极好的事儿。
  于是,她找了一本经书,铺好了宣纸,自己动手磨了墨,开始提笔抄经书。
  抄了整整十页纸后,才觉得头脑舒服了些,头没那么疼了,一团乱麻也渐渐地被抚平了。
  佛堂十分安静,无人前来打扰,她心境渐渐澄明,心无旁骛地抄着经书。
  一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动静,似有人走来。
  苏风暖头也不抬,继续写着,不多时,那脚步声走近,浅浅平缓,步履轻慢,一听便是习武之人。她笔一顿,心底隐隐猜测到了来人的身份。
  须臾,那人来到门口,伸手叩门,轻轻敲了三下。
  苏风暖低着头看着宣纸上她抄写的经文,顿了一下笔,平声问,“谁?”
  “林之孝。”外面人声音温浅平和。
  苏风暖扬眉,想着她娘心善,心肠好,心软,遗传她外婆,也就罢了,可是她外公可是命硬心冷尖刻之人,竟然这么轻易让林之孝入了王府的门,而且,如今还这么快地由着他来了这佛堂找她。可真是稀奇了!
  而且,听外面的动静,只林之孝一人来的。
  他外公的那些礼数呢?如今都给丢了吗?这不是让她和林之孝私下见面吗?
  她沉默了片刻,平声道,“门没插着,你一推就开了。”
  林之孝闻言伸手轻轻一推,门顿时打开了,他顺着打开的门抬眼看向里面,一眼便看到了佛堂正中摆放着的方桌前背对着门口面相着里面佛像站着的女子。
  她一身浅粉长裙,尾曳拖地,身子玲珑秀致,长发及腰,手腕一只翠玉手镯,头上只插了一枚朱钗,低着头,手下的笔依旧写着什么,整个人静静地,说不出的端丽婉约,优雅柔美,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林之孝似乎没想到见到的是这样的苏风暖,一时怔在了门口。
  记忆里,她对林家做出那些事儿,何等的张扬无忌,肆意而为,邪性得很,完全不是如今这样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只一个背影,又让他十分肯定,他要找的人就是她,念了多年想了多年思慕了多年的人也是她。原来她真的是苏府小姐。
  他怔了许久,都没说话。
  苏风暖将一页纸写满,慢慢地放下笔,看了一眼抄了一桌子的经文,暗想果然抄经文是个好东西,的确能使人心中平和宁静,她这样的状态,此时正好来应对林之孝,她外公那只老狐狸。
  她拿起那一张经文轻轻地捶了一下墨,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林之孝。
  逆着光,林二公子青竹一般清俊秀雅,那张漂亮的脸菱是菱,角是角,十分分明,换句话说,五官每一处都不是极美,但合在一起,却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他如今这般出众。
  虽然看惯了叶裳和叶昔那张脸,但对于美好的事物,她还是不能免俗地多看两眼。
  苏风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微微浅浅地笑着开口,“林二公子好久不见!昔年娇颜馆的老鸨埋怨我送了一大半林家人去,也没一个出挑能担得上头牌的,我深以为然。早知道你如今这般出众,当初就该送了你去,也免了她和我一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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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自斩桃花
  苏风暖这话一出口,所有的端庄秀雅娴静温婉全部崩塌。
  林之孝又呆了呆,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失笑,“这些年苏姑娘还是没变,惯会捉弄人,刚刚我险些以为你再不是昔年的苏姑娘了,如今一看,你还是你。”
  苏风暖眨了一下眼睛,晃了晃手中抄好的经文,说道,“怎么没变?还是变了的,以前的我,才不会抄这些东西,更遑论在佛祖面前这么虔诚地抄了,我会躲得远远的。”
  林之孝闻言走进了佛堂,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经文。
  苏风暖顺手递给他,轻轻抬脚,屁股便坐在了桌案上,其余那些抄的满桌子的经文都被她垫到了屁股底下。
  林之孝瞅了两眼佛经,笑看着她一改端雅,坐在桌子上,翘着腿,实在没半丝早先见到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他笑着问,“姑娘抄的这些都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是吧,没注意。”苏风暖道。
  林之孝好笑,“依我看是的。”顿了顿,他道,“经中说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话落,他笑问,“姑娘抄经,不为功德,是为心静清明?”
  苏风暖点头,“是吧。”
  林之孝又问,“姑娘可求得了心静清明?”
  苏风暖瞅着他,“也算求得了,这佛堂清静,心静则神静,不思不虑,我头脑如今清明得很。”
  林之孝闻言放下手中的经书,又笑道,“姑娘不是喜好抄佛经之人,今日却抄经书,虽王大人罚过,但以姑娘脾性,这过若是不想受,有百种理由推脱或者逃开,这佛堂自然关不住你。如今却甘愿在这里抄经书,为求心静,不知姑娘可有什么烦恼之事?”
  苏风暖闻言笑着说,“昨日之前,并没有,今日正想逃脱这抄经书之事时,却恰巧有了一件,让我实在有些烦恼,所以,来抄经书以求心静。”
  “哦?姑娘不妨说说,看看我可能帮得上忙。”林之孝道。
  苏风暖晃着腿说,“事关林二公子,你自然能帮的上忙。”话落,道,“听说你去苏府求亲,带了满街的聘礼,百抬之多,林家很有钱吗?”
  林之孝眉目微动,“原来姑娘的烦恼是来自我。”话落,他微笑道,“林家在天下来比,不算有钱,至少不及姑娘。”顿了顿,补充,“但我诚心求娶姑娘,恨不得倾囊以求。”
  苏风暖点了点头,又晃着腿说,“百抬聘礼,虽算倾囊,但也不算诚意求娶。”话落,她道,“至少,目前在我看来,没看到林二公子的诚心。”
  林之孝看着她,收了笑意,“我念姑娘数载,遍寻芳踪,日前才知晓姑娘身份,恨不得你能一口应下。在姑娘看来,你我昔年不过见了两面,但在我来说,确实数年魂牵梦系。姑娘此时看不到我的诚心,是时日尚短,若是长久看后,便方知了。”
  苏风暖轻笑,“是吗?”
  林之孝颔首,“是。”
  苏风暖跳下桌案,随着她跳下,衣袂卷动桌案上的经书飞扬,张张落到了地上,她不理会,笑着摇头,“依我看不是。”
  林之孝看了一眼飞扬的经书纸张,扬眉看着她,“姑娘如何这么肯定?”
  苏风暖回身,从经书的夹页里拿出一张纸,那纸上也是她抄写的经书,却不同于别的抄写的纸张随意地扔着,这张被她好好地规整地夹在经书里。她拿到手里之后,展开给林之孝看,“林二公子看这张纸,与这满地的纸,有何不同?”
  林之孝仔细地瞅了一眼,摇头,“似乎没什么不同。”
  苏风暖微笑,也摇头,“错了,这张纸与这些纸都不同。”
  林之孝扬眉,“烦请姑娘解惑。”
  苏风暖道,“虽然是同一种宣纸,是同样抄录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同样都是我抄录的,但它却是我第一张抄的经文。我抄它时,发现,我对抄经书一事,没那么抗拒和排斥,抄完之后,发现也可以一观,摆在这佛堂,供奉给佛祖,也能让佛祖一看。我心中高兴,便继续地抄了下去,但抄完之后,回首一看,再不复初时心情,其余的那些,都没有抄它的欣喜了。”
  林之孝闻言微微深了眸光,“姑娘说这些,是与我在打佛偈吗?可惜我不是对佛经有悟性之人,听不懂姑娘之言。”
  苏风暖笑了一声,看着他道,“林二公子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话落,她扬着眉浅笑,“既然如此,我便说得直白点儿。二公子见我两面,对我倾心爱慕,一念多年,殊不知,我也有一个初见便倾心,念了多年的人。诚如这第一页被我抄录的纸张,我珍之重之,欣之喜之,爱不释手,生怕折损。如今二公子来求娶我,且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诚心实意我能看到,却心里并无半丝触动,更不能应你,只能辜负你这份诚心了,我这样说,二公子可明白我的烦恼之处了?”
  林之孝面色微变,目光彻底深了,如潭水一般,不见底色,一时间,看着她,没言语。
  苏风暖虽然将话说得温婉迂回,却最是断然明白不过,她觉得,与其躲着,却不如干脆了断,诚如她娘所说,自己的桃花,自己剪断好了。
  她话落,佛堂内一时极静。
  片刻后,林之孝微微沉着声音开口,“不知何人有此殊荣,让林姑娘一见心仪?”
  苏风暖微微弯了嘴角,眉目现出温柔,“他呀,跟我一样,不算是个好人。”
  林之孝盯着她,“姑娘虽然没对我用刀剑刺我心肺,却懂得以软刀子伤我。”话落,他道,“那人也如姑娘一般,喜你吗?”
  苏风暖“唔”了一声,点头,“自然也是如我一样的。”
  林之孝看着她,“姑娘不说他的名字,是有何不能说之处吗?”
  苏风暖微笑,“倒是没有不能说之处。只是我觉得,我心仪他,他心喜我,这等风月之事,总归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何必拿出来非要告知天下?”话落,她含笑道,“二公子枉费在我身上的心意,收回去吧!你如此才华品貌,自是不缺命定之人,可惜我不是。”
  林之孝看着她,面容有些昏暗凝然,闻言慢慢地摇头,“若是我说,收不回去了,姑娘是否觉得我太不可理喻了?”话落,他肯定地道,“人海茫茫,不知姑娘芳踪归处时,我都未曾想过放弃,更遑论如今找到姑娘的人了。岂能是姑娘说一番话,我这心说收就能干脆收回去的?若是这样,便也不是我的真心倾慕了。收不回去。”
  苏风暖闻言抿了一下嘴角,笑看着他,“既然收不回去,我也不强求二公子,那便将我放在心里好了。反正天下心仪倾慕我之人,我觉得大有人在,只不过,有人如二公子你一般,有胆子,闹到了我面前,有人没胆子,没有闹到我面前而已。”
  林之孝闻言忽然笑了,看着苏风暖道,“姑娘不愧是横走江湖多年之人,这份随心随性,难有人企及。”话落,他道,“姑娘就这般肯定,你的一见倾心真能与你一生终老吗?除了他之外,别人都如这地上扔着的满地纸,虽然也与你有缘,但都是你不屑之物?”
  “不屑?”苏风暖失笑,“若你这样说,也算是吧。我觉得不是心之所重而已。所以,或任其折损,任其被揉踏,任其扔掉,都无可厚非。”
  “好一个无可厚非,与姑娘一番叙话,受教颇多。”林之孝看着苏风暖,“但是我私以为,心之所重,有时候,也做不得一生一世之重。这一生,每一个时段,都会有一件极重要的人和事儿。姑娘怎么就能肯定,如今不是你心之所重的这些,他日不能成为你的心之所重呢。”
  苏风暖微笑,“这话倒也有理,只是我这个人,算是个怪胎。一辈子认准一个人一件事儿,到老到死,也就是他了,不会更改的。”
  “哦?姑娘这般肯定,我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林之孝看着她,“早就传言,皇上和太后要给姑娘赐婚,一位是容安王府的叶世子,一位是国丈府的小国舅,但至今迟迟未定。传言传了这么久,姑娘心仪之人似乎没什么动静,是姑娘心仪之人本就在这二人之间?还是那人无意对姑娘求娶?亦或者是,那人静观其变,根本不惧姑娘被赐婚而早有对策?”
  苏风暖失笑,“林二公子不必猜测这些,我不想与你说,是不想将他扯进来,与你做没必要的对比亦或者争斗。”话落,她诚然地道,“诚如你刚刚所说,人一生,每一个时段,都会有一件极重要的人和事儿,我虽是怪胎,但二公子却不是,如今你心仪我,过了这一段,也许便改了心思,另觅她人了。二公子在我身上,还是不要执着的好,否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若我也是一个怪胎呢?”林之孝闻言问。
  苏风暖抬手,轻轻一扫,地上的满地被她抄录的那些经文顷刻间化为灰烬,她浅浅而笑,如实答道,“你最好不要与我一样。毕竟,我虽不怕麻烦,但到底,眼里心里除了那个他外,也算得上是一个冷心冷血冷情冷性且毫不手软的坏人。我上过战场,杀过无数人,也埋过无数白骨,算得上是踏过幽冥地狱的人。论善念,我真没多少,论耐心,也不多。如今我尚能与你说这一番肺腑之言,是念在你多年倾慕我的份上,若你还执着,今日踏出这个佛堂的门,我便也算是全了你这份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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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至死不放
  林之孝看着满地的灰烬,听着苏风暖的话,一时间,眉目昏昏暗暗,沉沉涌涌。
  苏风暖拿着手里的那第一页抄录的经文,抬步向外走去,她觉得,这样斩断桃花,虽然有失厚道和绝情,但也算是干脆了吧!
  她还未走到门口,林之孝喊她,“等等。”
  这一声,有几分沉暗和低寒。
  苏风暖瞬间将这一声的声音与昨日她暗中在凤阳于京中的宅院处暗中见他与身旁人说话时的声音合在了一起。她想着,这才是林之孝本来的声音才对,今日见他,无论是与她娘说话,还是与她三哥说话,与她外公说话,以及面对她说话,声音都是含笑温和的,不是这样。
  这样的带着三分冷,三分寒,三分沉的声音,放在他身上,似乎才恰如其分。
  她含笑转回头,只见他负手而立,身姿依旧如青竹,但周身气息如昨日一般,似乎将佛堂都罩得昏暗了。这样的林二公子,与早先不同,却更是出众一些。她笑问,“二公子好气度。”
  林之孝微抿着薄唇,对她道,“照刚刚姑娘的意思,是半分机会也不给我了?”
  苏风暖点头,“我的风月柔情早就给人了,匀不出半分,只能说抱歉。”
  林之孝盯着她,眸光黑黑沉沉,片刻后,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刚姑娘说,让我最好不要与你一样。你虽不怕麻烦,但到底,眼里心里除了那个他外,也算得上是一个冷心冷血冷情冷性且毫不手软的坏人。上过战场,杀过无数人,也埋过无数白骨,算得上是踏过幽冥地狱的人。论善念,没多少,论耐心,也不多。如今尚能与我说这一番肺腑之言,是念在我多年倾慕你的份上,若我还执着,今日踏出这佛堂的门,你便也算是全了我这份情了。”顿了顿,他问,“是这样说的吧,我重复的可有差错?”
  苏风暖点头,“二公子记性真好,没有差错,刚刚我担心你记不住,如今不担心了。”
  林之孝又笑了一下,看着她道,“若是我说,我些我都记下了,但恐怕不能依照姑娘的意思绝了这个念想呢?姑娘踏出这个佛堂的门,我若是纠缠,姑娘尽管不必顾忌,左右我这颗心如今不算是自己的,被你杀了,斩了,砍了,甚至掰开了,揉碎了,也没多大关系。”
  苏风暖闻言面色一肃,“二公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林之孝看着她,嘴角虽然笑着,但眉目却没什么笑意,“姑娘聪慧,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苏风暖也沉了面容,“二公子是觉得我刚刚的话在吓唬你吗?所以,无所畏惧?”
  林之孝摇头,“姑娘说的话大半是实话,我自是知道,自然不是在吓唬我。姑娘之能,天下仰望。多年来,姑娘纵横江湖,无人敢惹,也无人能及,你自诩不是好人,但是善事却做了一桩又一桩,但来去如风,让人寻不到你,只能追其踪迹,以解相思。于情事儿,的确是没对谁有过心,姑娘不知自己寒了多少风月。”
  苏风暖闻言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再挑战我的耐性,让我连半丝对你的成全都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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