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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不休:夫人要爬墙-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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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一世劫（二）
小凡跟着他的父亲到了他父亲打工的地方。
一户朱门大院，高高的门楼上挂着写着元宅二字的匾额。
进了元宅后，白兰也从一些零七零八的消息里拼凑出些背景信息……
这是一个名字叫唐国的国家，国都长安。而这元宅是皇商元晏的祖宅。
小凡被管家安排进了厨房，做些捡菜和分豆子之类的细碎轻省活计。算是证了管家嘴里那句元宅不养闲人，但打嘴的是他的娘子和女儿每天都翘着腿儿歇着，光吃不干活儿，长得跟猪一样。特别是他的女儿，还一天天不知自丑的梦想着嫁给高官公子做夫人太太，可是把白兰恶心了一把。
白兰看着小凡一天天的长大。
在他六岁那年，小凡的父亲跟着宅子里的人，上长安城送土产，遇到了劫匪不幸遇难。因为正值盛夏，所以尸体就地掩埋了，也没有拉回来，只送回了他染血的衣裳。
小凡抱着血衣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从房间里出来，变得不爱说话了。
厨房里的大婶大妈，很喜欢漂亮的小凡，知道他父亲死了，哄着给他好吃的还给他衣服，让他以后缺啥了都告诉她们。小凡依然低着头不吭气，让大婶们越发怜悯。
小凡的父亲因公殉职，家主发下来一百两银子。最后到小凡手里就只有五两了。管家冠冕堂皇的说他还小，暂替他保管着，用的时候再找他要，让厨房里的大婶大妈骂了几天。
小凡把那五两银子和血衣打成了一个包袱，找到管家，要么立刻给他剩下的银子，要么给他两天假，他可以延缓要银子。否则，他直接找家主告状去。
管家瞪了半天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竟然敢给他讲条件了。不过，最后还是给了他假期，怕他闹到家主那里。
小凡用五两银子给父亲办了身后事，又回了元宅。
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得到微薄的薪水。一有时间，就回村里，去扫坟尽孝。
直到八岁那年，元宅来了一位娇小姐，他固定的生活模式被打乱了。
元筱筱，元晏的嫡幼女，才七岁就掩不住她天生丽质的倾城美人色，小小的瓜子脸雪白粉嫩，乌溜溜的杏核眼，一对蝶翼似的眼睫毛，轻轻一眨好像有蝴蝶飞舞，挺直的小鼻子，肉嘟嘟的小红嘴唇，好像时刻都在娇嗔着，让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宠她才好。
白兰看到这个小女孩儿突然想起了岚儿，虽然模样不一样，但诡异的是，她总能把她们俩给重合了。
元筱筱见到小凡第一面，就让他趴下给她当马骑。
小凡木呆呆的顺从趴下，却没有等到元筱筱骑，因为元筱筱的母亲元夫人阻止了元筱筱。
她母亲道：“一个粗鄙下人，你光跟他说话，便掉了身份，以后切勿如此。想要骑马让春香趴下给你玩儿就是了。”
元筱筱嘟着嘴不开心，跟着元夫人走了。
小凡看着元筱筱的背影，怔怔出神。
第572章 一世劫（三）
白兰啧啧道：“小凡啊，早恋可不好。还有，美人美亦，剧毒无比啊！”
元夫人越是不让她接近小凡，元筱筱就越叛逆的来找小凡。
她越来找小凡，小凡干的活儿也就越多。还数次被管家警告不许靠近小小姐，否则撵了他出去。
一日，小凡被分派了两大车的粗柴要劈。
元筱筱又偷偷溜了过来。先是托着下巴一边看小凡劈柴，一边抱怨她的母亲让她学很多东西，特别是刺绣，她很不喜欢，还伸出细细嫩嫩的手指给她看，上面有两个细细小小的针眼儿。
小凡把片斧砍进劈柴的大木墩上，然后去墙角拔了一棵草，叶子揉碎捏出汁液，对着元筱筱小手指上的两个小针眼儿滴了下去。
绿色的汁液滑过了她的小手指，小凡道：“这个，会不疼。”很少说话，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生涩。
元筱筱很开心的举着小手指，“嘻嘻，真的不疼了呢。”
然后拉着小凡劈柴磨出了粗茧子的糙手，“咱们去玩吧。”
小凡扭头看看那两车的粗柴，又看了眼已经堆满的柴房，点了头，“好。”
元筱筱拉着小凡，踩着他的背掏鸟蛋，让小凡趴下给她当马骑，四处野跑，跑得一身一脸的狼狈。
玩的痛快，也有代价。
等到回元宅后，小凡被杖责二十，而元筱筱被禁足直到回长安之前，不许出房门半步。
小凡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下了床不再劈柴，被分配到了庄子上种地。
白兰看着如同被棒打了鸳鸯的元筱筱和小凡，对着那些执令者，好一番踢打，最后自然是人家不疼不痒的，空费了半天力气。
翌年，小凡才被重新调回了宅子里。
而到了盛夏，元筱筱又回来了，长大了许多，也更娇艳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诱人。
元筱筱好像忘记了小凡，一天到晚的坐在房间里学习琴棋书画，女工等等。
直到半个月后，元筱筱在所有下人都没注意到时，溜到了小凡的地方。
小凡依然被分配了劈柴的活儿。
元筱筱道：“咱们出去玩吧？”
小凡看着盛装美好的元筱筱，摇了摇头，“奴才卑贱，连和小小姐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玩耍。小小姐还请回去。”
元筱筱刹那眼圈儿红了，“我好不容易才骗过她们，你、你、气死我了。”
小凡依然不动，甚至后退了两步，扛了一大捆劈好的柴朝厨房而去。
没有理会在他身后大呼小叫的元筱筱。
小凡的背影在转过一个圈门后不见了，元筱筱气愤的跺跺脚，道：“你不陪着，我就自己去玩儿，哼！”
白兰叹了口气，这任性的小丫头。
然后去看小凡。
意外的是小凡竟然抱着柴，傻乎乎的笑着，小声嘀咕：“她还记得我，她还记得我……”
好么，是装的啊。
元筱筱这一出去，就没回来。
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顿时宅子里的人翻了天了。
管家先来找小凡，见小凡在奋力劈柴，便问他：“可见过小小姐？”
第573章 一世劫（四）
小凡一惊，呆呆的摇头，“不，没见过。发生什么了？”
管家道：“甭砍了，赶紧出去找，小小姐不在宅子里。”
小凡不等他话说完就跑了出去。
小凡循着上次和元筱筱出去时的路线寻人，几乎要把地皮都翻一遍了，一点儿线索踪迹都没有。突然小凡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朝镇子外跑去，越跑越快，白兰担心他摔倒，即便知道他听不见，也关切的喊着让他慢些。
镇子外有一座山，山上有一鹿，皮毛白如雪，被镇子里人称为山神，保佑着镇子方圆百里，春有贵雨，冬有瑞雪，人们安居乐业。且，甚少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故。因此镇子上的人越发敬畏白鹿，甚至半山腰处插上了围栏，防止人们误入半山以内惊扰了白鹿。不过仍有人会上去，偷看白鹿或者采一些山顶上的草药。
小凡在通往山间的小路上捡到了元筱筱的荷包。脚步越发快了几分，朝着山上跑去。
“小小姐——”小凡唤道。
白兰跟着他走，一路上四处看。
最后等走到围栏处时看到了一片裙角挂在了围栏上。正是元筱筱来找他时穿的粉色绫罗布料。
应该是在翻过围栏时被挂到了。
小凡摘下那片裙角，身手矫健的翻越过围栏。
正值盛夏，山上满是蚊虫飞舞，没有一会儿，少年的脸和脖子上就被蚊虫给吸出了不少包，而高茂的草把山路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过也因此走过的痕迹显得更清晰。
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径，蜿蜒着朝山上而去。
天色逐渐黑透，再等一会儿什么也就看不到了，小凡顺着小径深一脚浅一脚的趔趄跑着，边跑便唤着元筱筱。脚上的草鞋被他踩破了，脚底被地上的枯枝棘草扎出了不少的口子，大大小小每一步都有血迹留下。
白兰目无障碍，看得一清二楚，心疼小凡不已。
突然，她的眼瞳剧烈凝缩！
正前方十步处，有一条黑色长着一圈圈白环的蛇，梗着脑袋吞吐鲜红的蛇信子盯着小凡，等着他走近。
白兰虽然不认识它是什么蛇，可是这蛇十有八九有毒，急红了眼使劲儿拉扯小凡，“别走，前面有毒蛇，停下停下。”
小凡自然感触不到白兰，一步步的靠近毒蛇，口口声声喊着，“小小姐——”
白兰捂了眼，不忍看到他被毒蛇咬。
蓦地——
‘哟哟~’婉转的叫声自右侧传来。
白兰转眼看去，一头浑身闪烁着绿莹莹光芒的白鹿站在数十米外处看着小凡。
小凡停下了距离毒蛇只有咫尺的脚步，改为朝鹿跑去，也不管这鹿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只管满怀希冀的道：“山神大人，山神大人可见过我家小小姐？”
山神？白兰看着那头鹿，一身绿莹莹的光芒真挺特别的，或许真是山神。白兰朝鹿投去感激的目光，道：“谢谢，不管如何，若非你及时出声，小凡说不得就要被毒蛇咬了。”
忽然，鹿跑了，朝着山林深处跑去，身上绿莹莹的光点飘洒了些许下来。
第574章 一世劫（五）
小凡跟着加快脚步，白兰跟着他一起。
直到走近了光点儿才看清那光点是一个个小小的萤火虫。
跟随着萤火虫，小凡摔了七八脚才停下。
一片草丛里有几个萤火虫落在一团黑影身上，闪烁的萤光映亮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
正是元筱筱。
白兰的视线无障碍，那羽翼似得眼睫被泪水沾成了一缕缕的，显得更长更翘。眼睑处有被擦得污浊的泪痕，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一根新鲜毛糙的树枝，胸部微微均匀的起伏，能看出她陷入了不安的睡眠中。
小凡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瞬间映亮了这片草丛。
小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犹豫着把手放到元筱筱的鼻子下，感觉到细微的热气，才收回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回落到了肚子里。
又用力的蹭了蹭手掌，才轻轻晃动元筱筱的身体，“小小姐醒醒，小小姐醒醒。”
随着一声嘤咛的呻吟，元筱筱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只有他的手里有一把火折子燃烧着，给她无比强大的安全感。
元筱筱愣怔了好一会儿，突然“哇——”哭了起来。
小凡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
“小小姐你别哭，小小姐你怎么了？”
元筱筱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小姐曾经说过想看看山神长什么样，所以奴才就来了。”
“为什么不陪我来？”
“我是奴才，不配陪着小小姐。”
“我有说过你不配吗？你找到了我，若你不配还有谁配。”一急，元筱筱也不哽咽了。
小凡低下头沉默。
元筱筱乌溜溜的眼睛一眯，“是不是谁说过什么？”
小凡忙摇头晃脑，“不，没人说。”
“是不是我母亲？”元筱筱道。
小凡怔了下，“……不，夫人什么也没说。”
白兰叹了口气……什么没说……
……
半个月前，元夫人叫了小凡过去。
“你就是去年带着筱筱出去发疯的小凡？”
小凡没有说话，就傻乎乎站着，低头看着地面。
“夫人，瞧着是个傻的。”一旁的老妈子道。
元夫人点头，“抬起头来。”
小凡抬起了脑袋。
虽然才九岁，穿着下人的衣裳，但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黑玉一样的眼睛尤其抓人。
元夫人和老妈子有些意外的对视了一眼。
元夫人道：“长得倒是还行。”
老妈子点头应着，“小小姐喜欢好看的东西，阿狗阿猫的只要好看她都要养着，大概也是看他长得好看吧。”
“好看也不行。”元夫人沉了一张擦着厚粉的脸。
继而又缓和了些容色，道：“看在你父亲为了元家身殁的份上，就暂收留你在元宅里。但，以后不许再靠近筱筱半步，否则别怪元家无情撵了你出去。下去吧。”
“是。”小凡转身走了。
白兰则被这两个女人惹得一肚子气，一脚接一脚的踢踹她们，又听元夫人道：“这孩子长得不错，若是能收服了……”
第575章 一世劫（六）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那诡谲的眼神，必然没有好心思。
老妈子乃老辣姜，好奇夫人想要做什么，但没有问，只低头自行揣测。
白兰没有得到答案，便时不常的往这元夫人的房里跑，没少听些肮脏隐私，但有关小凡的话元夫人没有再提。
……
“她不是我的生母，而我也不过是一个在她看起来还算值钱的花瓶，将来等我长大，就要高价卖出去了。”元筱筱语出惊人道。
小凡意外的瞠目，很快又半合了眼皮，浓密纤长的眼睫遮掩了眼睛里的神色。
这时，远远的听到山脚下传来了呼喊声，“小小姐该回去了。”
元筱筱也听到了，厌恶的看了眼山脚的方向，撇了撇嘴儿，“我是从山坡上滚到这里的，脚扭了，你背我。”
“这、这怎么使得。”小凡红透了脸，摇头不答应。
元筱筱却不管，一个前扑，就扑到了小凡的胸前，“我不管，你就要背我。不，抱着也行。你那么能砍柴一定能抱动我。”
“小小姐。”小凡满脸无奈，双手乍着哪也不敢放。
最后，小凡还是妥协了，背着元筱筱往山下走去。
夜里露水重根本没有干柴，所以火折子烧完了就一片黑。还好天上漫天星光透过层层树叶映射下来，隐隐约约的也能看清来时路。
元筱筱搂着小凡的脖子，疲惫的小身体摊在他的背上。她的身体有一种兰花异香，蚊虫都不靠近，小凡也算沾光免遭蚊虫叮咬。
满是细碎伤口的脚，走的很缓慢，但很稳。
元筱筱不催促，听着越来越近的噪杂呼唤声，忽然道：“我的生母是我爹的贴身丫鬟。她在生了我后身体一天天虚弱，不到半年便过世了。才半岁的我，听说就很漂亮了，父亲把我记到了她的名下。她很懂卖女儿，大姐姐被她送进了王府做姨娘，二姐姐去年嫁给了新科探花郎，三姐姐也已经定了婚事，是宁侯府的嫡三子。至于我……听三姐姐说，打算过几年送与太子做侧妃，或者送进宫里伺候老不死的昏君。”
小凡停下了脚步。
元筱筱继续道：“我不想听从她的安排，所以她越不想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做什么。”
小凡的小肩膀颤了下，“那我……”
元筱筱一颗玲珑心猜到了小凡的意思，摸摸他柔软暖滑的头发，“抱歉！开始是想要做些叛逆之事才找你的。现在嘛，我发现还挺喜欢你的。嘻嘻，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小凡继续朝山下走去没有回答。
久久没有回应，让元筱筱有些慌了。
“喂，到底答应不答应？”
小凡还是静默，脚步更快了几分。
“你停下，我不要你背我了。”元筱筱踢蹬起来。
小凡却禁锢住了她，不让她动，“你脚有伤。”
元筱筱见他开口了又催他，“答应不答应？”
这次小凡回答了她的话，“我是一个奴才。”
“我是丫鬟之女，不正好？”元筱筱嗔道。
第576章 一世劫（七）
白兰真想抽她，她还正被人玩弄于鼓掌，拉着小凡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小凡再次沉默，只背着她一步步朝山下走，快到围栏处时，已经能看到山下人爬上来的火把火光。
元筱筱看到火光，在他的腰上拧了一记。
小凡不防，紧搂着的手，因突然疼痛松了些，元筱筱用力挣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脚步稳稳，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我骗你的，我没有受伤。”元筱筱朝前走去。
黑夜里小凡看不到她的模样，白兰看的很清楚。
元筱筱一张小脸儿煞白煞白的，细白的皓齿咬紧着下唇，看样子是真的扭了脚，只是强忍着走路。
望着越来越近的火光，元筱筱却觉得并不温暖，也不期待，咬牙强忍错骨疼痛，努力令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无二，“你在山上多待会儿，我自己先下去。”
事关小小姐的名誉，小凡重重点头，朝后面的草丛退去，而那里蚊虫很多，亦不犹豫道：“是，小小姐。”
小小姐一个人出现在山上，和他一起出现在山上，完全是两回事。他被怎么对待都无所谓，连累了小小姐可就死也难瞑目。
元筱筱却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他再被打。去年被她贪玩拉着跑了出去，回来就被打了半死。这次夜黑未归，若是发现他在一旁，怕是这半死会变全死了。虽然他不答应做她朋友，她也不要他再受伤害。
元筱筱朝远处走了走，让小凡藏身的位置尽量安全，最后实在走不了了，才大声应了一句——“本小姐在这！”听着中气十足。
白兰瞧着她娇刁蛮横又强忍着疼痛的煞白小脸儿，恍然间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元夫人亲自上山来了，当然是被滑竿儿抬上来的，周围还有人点着驱蚊草驱蚊虫等。
元夫人看到围栏后的元筱筱，叱声命人把围栏拆了。
熊熊燃烧的火把下，方圆数米亮如白昼。元筱筱瞄了一眼小凡藏身的地方，恰恰躲进黑影，再多亮三尺就要被看到了，不免庆幸多走了几步。
元夫人上下一遍遍扫视着狼狈不堪的元筱筱，特别是脏兮兮有不少枝杈勾破刮坏的裙裾，被着重细看，最后目光落在她还算齐整的腰带和上襟上，确定没有解开过的迹象，才松了口气，继而彻底黑沉了脸，抬手就是极响亮的一巴掌，“还有点儿小姐样子没？跑这儿来做什么？”
白兰眸子一凝，也照着元夫人就是两巴掌，“敢打孩子脸，折你的寿，去死。”即便知道她没感觉，打起来很没劲，也一下接一下，下手不停。
小凡则一口气也不敢喘，静若此处无物一般，只一双深黑的眸子盯着元夫人。
元筱筱被她一巴掌打的嘴角出了血，毫不在意的抬袖子蹭了蹭血迹，回道：“看山神。”
“山神？哼！山神岂会喜欢一个不懂事不守规矩的小姐。”元夫人讥嘲。
元筱筱不吭气了，她也确实是没有看到。
第577章 一世劫（八）
“真是在乡下待野了你，明天就回长安。”元夫人注意到她肿的像猪蹄子一样的脚脖子，冷笑道：“自己走回去。”
元筱筱倔强的咬死牙根儿一步步朝山下走。
白兰很想跟着元筱筱，可是她不能离小凡太远，只能眼睁睁目视她一步步艰难下山，中间甚至还摔了一跤。有仆妇要扶，被元夫人喝止。
下旬的月亮出来的晚，落西山也晚。
小凡直到弯月西斜才下山往回走。
等到了元宅，已经锁了门，没有门他就钻狗洞。亏了身子骨小，尺余宽高的小洞勉强挤了进去。
左拐右拐回到下人院时，一片静悄悄的，蹑着手脚回了自己狭小的房间里。
回了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包盐兑了水，用盐水洗了洗满是蚊虫叮咬肿包的脸，忍着烧疼睡了。而用盐水消肿的法子，还是他去年被打时，一个老仆教给他的，他便记下了。有时候受伤也会用盐水洗一洗，能防止伤口红肿。所以，他经常会备一小包盐在左右以防不测。
白兰怜惜的看着他，躺在他的土炕边缘处，搂着他，手轻轻的拍着。
她知道，小凡是君子修的另一世，而她是旁观者，也是间接的当事人。
手落到他的发上，和君子修的发很像，浓黑柔软莹着温玉般的光泽……修罗主又如何？修罗生而弑母，便是为凡人，他的出生一样难逃厄运，命运竟坎坷如斯，他的身份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宽容。
第二天，天不亮元夫人就起来令人收拾东西，甚至还派人通知了小凡，让他也收拾收拾跟着一起走。
小凡听闻自己也要跟着走，傻怔住了。
在来人不耐烦的催促下，他跪地朝父母、祖父母坟头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跟着来人走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仅有的十个铜板，在他贴身的上衣内兜里放着。
元夫人留下了一名自己的管事，让管事善后元筱筱偷跑出元宅的事。让知道元筱筱偷跑出元宅的人都禁口闭嘴，最后又统一换了一遍人才算罢休。
回长安的路上，元筱筱没有下过马车，她的脚伤本来只是脱臼，但一路从山上到元宅，伤就加重了，现在完全不能走路。
小凡在知道后很是懊悔，几次靠近元筱筱的马车，却什么也说不出。
白兰则盯上了元夫人的马车，想要知道她要对小凡做什么。
谁知这女人看起了书。只是书打开着从不翻页，一双迷离飘远的眼神透着难掩的心机，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元宅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一路上也过了几个城镇，看到不少景色，让白兰在极度无聊中有了点儿乐趣。
唐国现在正处盛世，长安作为国都也一派繁华盛景。
小凡因一路过了几个大城也算开了眼，所以对这个更大更繁华的国都没有太多惊讶，只扫了眼便又低了头，坐在拉着行李的马车后板上，安静的像是一个雕塑。
白兰轻抚他单薄的背，和他坐在一起。
第578章 一世劫（九）
大街上车来车往，马车队不时的走走停停。
最后在一处六进的府宅前停下。
朱红色的釉漆大门，门前有一对涂着金漆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高高的门楼上有一块老红木的匾额，匾额上嵌刻着两个大字——元府，字体很是大气透着雄奇风骨。白兰多看了眼这两个字，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真是不错。
元筱筱下了马车，微蹙着弯弯黛眉，有些担忧的朝小凡的方向看了眼，才跟着身边的丫鬟进了元府的大门。
正门只有主子能进，奴仆马车都要绕到后门进去。
小凡跟着行李马车从侧门进了元府。
白兰在进府后就以小凡为中心点，绕着整个元府闲逛着，隐身人一般走哪儿都没人看到。她当然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能看能听。
第二天，小凡被分配到府里公子小姐上课的书苑打扫。小凡总会在窗下的地方扫了一遍又一遍，留意着里面的读书声，透过窗扉往里看先生在沙盘上写的字，心里一遍遍默默重复他看到的字，和听到的书。
到元府的第六天，小凡被元夫人叫了去。
这次和元夫人一起的还有元府的正主子唐国第一皇商——元晏。
元晏个子不高，清俊相貌，一双格外精明的眼睛，和元夫人当真是一对儿，擅于算计的主儿。
小凡精致不俗的五官，令元晏大吃一惊，好一会儿才对元夫人暗暗点头，像是同意她的什么意见。
白兰眼角颤了下，她昨晚陪着小凡，看他拿着树枝在一堆虚土上勾描写字，就没有去元夫人处，真是失策了。
元晏身为皇商，终日都是忙人，向元夫人点了头后又看了小凡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元夫人在元晏离开后，满面笑容的从软椅上起身，走近小凡，拉着他的手，温声慈语道：“听说你喜欢听书苑的先生讲课是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凡踟躇着，他喜欢读书的声音也喜欢识字是事实，便点了头。
见他点头，元夫人的笑容更慈爱几分，诱惑道：“那，想不想进去学？”
小凡惊诧的抬头，没有吭气。
“想去就说出来。”元夫人手指描摹他的眉眼，细看越发好了，比筱筱那丫头半点不差甚至更妙。这如果是个女子必然红颜祸水。
而白兰真想把她的手剁了。
小凡回道：“想。”
元夫人没有意外，笑得更深意了几分，对身旁的老妈子道：“带他下去，好好收拾一番。”
老妈子点头，“是。”
等到小凡跟着老妈子离开后，她身边的大丫鬟问道：“夫人您这是？”
元夫人但笑不语。
白兰从元夫人的眼底看到了估量，如同看一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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