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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_月半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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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还有另一个也是跟倩云长得像的?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听到陈毓的名字,李静文所有的恐惧都抛到了脑后,许是前世的缘分,李静文心里,总觉得怎么疼陈毓都不够,这会儿忽然听见对面的人竟说陈毓是什么杀人凶手,顿时就急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
  果然是倩云忌惮的那个女人。柳玉函长舒一口气,好歹人倒是很容易找着了,总算是能了却最大的那桩心愿。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交人了?”柳玉函冷笑一声,“既如此,来人,先把这恶毒的女人带走,投入大牢。”
  一句话落,后面的随从恶虎一般扑上来,竟是拖了李静文就走。
  “娘——”陈毓惊得魂儿都飞了,再也不顾李静文方才的吩咐,就想往外冲,却不料动作猛了些,小腹处顿时一疼。那门又实在锁的结实,陈秀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李静文被如狼似虎一般在大理寺衙差带走。
  ?

☆、第 146 章 重逢

?  “这是朝廷要犯,没有本官的允许,不许任何人前来探视。”瞧着虽是脸色苍白却一路上都不曾哭闹的李静文,柳玉函不觉蹙了下眉头——倒没想到这女人承受能力倒强,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能保持镇定。
  待发现李静文虽是一言不发,身子却始终轻微的颤抖后,终于明白这女人也不过是强装的罢了。
  嗤的笑了一声,对恭候在面前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便径直离开——
  因是从下面一点点升上来的,再没有比柳玉函更了解这囚牢的阴暗和肮脏。
  就比如说这狱卒常全,最是色中饿鬼,自来只要经他手的女眷,无论老少,就别想逃过被糟蹋的命运。除此之外,这常全还有凌虐人的嗜好,到时候,不怕李静文不崩溃,说不好闹出自杀什么的,那还不是情理之中吗?
  果然柳玉函前脚离开,常全后脚就把眼睛锁定在了李静文的身上——常全也是大理寺的老人了,外人眼里,这些狱卒不过是大理寺最下等的人员罢了,这常全却是满足的紧,甚而好几次有调离囚牢的机会都被他主动放弃了——
  在这地儿多好啊,但凡犯到大理寺手里的,十有八九都是家有余财的官员,自己坐着不动,也有人自愿当孙子恭恭敬敬的送钱。
  至于眼前这女人,还是头一遭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常全恨不得这会儿就扑上去把人给占了。
  伸手就要去摸李静文的脸,李静文惊得猛往旁边一闪,却是下意识的攥住了衣袖里的一根金钗——
  但凡有人心存不轨,自己即便是死了,也绝不会妥协。
  常全冷笑一声,这样的官家女人,自己也见得多了,一开始都是如何的贞洁烈女,可等到自己每天一顿鞭子好好的伺候着,到得最后,那个不是哭着闹着主动求着自己上她们?
  这么美的女人,调jiao起来定然更有味儿吧?
  等韩伯霖得了信急匆匆跑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和脸色苍白一脸泪痕的陈秀——
  韩伯霖本就是柳玉函所忌惮的存在,好容易得着机会了,柳玉函自然没有丝毫顾忌。
  竟是打着缉拿凶徒的名义把韩家搜了个底朝天。
  当初陈秀嫁入韩家时,本就带来了很多好东西,后来来至京城,陈毓之前帮着准备的铺面也派上了用场——
  那些铺面的位置本就不错,再加上陈秀也继承了乃母经商的本事,全都经营的红红火火。
  别看韩伯霖俸禄不多,家里却是过的滋润的紧。
  令得柳玉函也瞧得眼热不已。很是趁方才搜府的时候顺走了不少好东西。
  幸好陈秀有陈家陪嫁的忠仆护着,好歹没伤着,饶是如此,却已是动了胎气。
  韩倩云!韩伯霖从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在二房手里受委屈,却从来没有这么愤恨到想要杀人的地步过——
  要说陈毓会杀人,无论如何韩伯霖也是不信的。毕竟小舅子那个人别看年纪小,处理事情之老到,就是自己这个当姐夫的都有些自愧弗如。怎么可能做出来什么当街杀人的蠢事?
  而小舅子也好,岳母也罢,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不用想定然还是二房那边的手笔。岳父好歹也是三品伯爷,他们怎么就敢!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保证陈毓和岳母的安全。探出手来,轻轻抱了抱陈秀:
  “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岳母和毓哥儿有事。我这就去找老师——”
  陈家也好,韩家也罢,在京城里都没有什么根基,至于陈毓所说的老师,则是他春闱时的座师,眼下的礼部侍郎翁文英。
  陈秀点了点头,送韩伯霖离开后,又忙忙收拾了一些衣物,拿了几张银票——这会儿天气正冷,怎么也不能在娘亲在牢里冻着才是。
  一回头,正瞧见神情惊恐的慧慧,慧慧本来正在睡觉,陈秀怕她受惊吓,一早就让人抱到了自己身边。
  只是方才一片混乱之下,小姑娘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虽因之前得了娘亲嘱咐,知道大姐姐肚子里有了宝宝,万事不可劳烦于她,小姑娘还是一个人偷偷流泪,直哭的眼睛都红了,这会儿听陈秀吩咐,忽然上前,拉了下陈秀的手,强自抑制着内心的惊恐:
  “大姐,我想娘,咱们明儿个去看娘好不好?”
  看着眼前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的慧慧,陈秀再也忍不住,把人揽在怀里泪流不止:
  “好慧慧,咱们去看娘,明儿一早,咱们就去——”
  当初娘亲病逝时,自己也就和慧慧差不多大吧?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再叫妹妹受一遍自己当初的苦。
  ——不行了就把京城中的铺面全抵押下去,爹爹回来之前,怎么着也得先保了娘平安才是。
  那边韩伯霖也终于进了翁家的门——因着之前有传言,说是年终铨选,翁文英有可能调任吏部侍郎,和没什么油水的礼部相比,虽是平级调入吏部,却依旧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因此提前来翁家撞木钟想要结个善缘的人也不在少数。
  韩伯霖把拜帖递进去,坐着等候拜见翁文英的过程中,就见到了两个当初一同考中之后放了外任的同榜进士——
  临近年关,皇上又特别开恩,宣召部分县令回京述职,好不容易得了个进京的机会,大家自然会好好利用。
  自然,韩伯霖的官职还是太低了些,除了收到好友来信,倒是没有其他人上门。
  只韩伯霖等了会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明明比自己晚送拜帖的人都被主人请进去又被管家送出来了,怎么自己还是坐着冷板凳没人理?
  正自狐疑,远远听见翁文英的声音传来,明显是亲自把客人送了出来,不免有些奇怪——实在是坐的这么大会儿了,来的客人也就是够面子让管家送出来罢了,倒不知这位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老师亲自相送?
  不过也好,自己终于能见上老师一面了。
  忙起身站起,冲着远远走来的翁文英恭恭敬敬道:
  “老师——”
  翁文英和他身旁那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起站住脚,男子瞧向韩伯霖的眼神意味不明,却让韩伯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翁文英瞥了韩伯霖一眼,点了点头,便继续送男子离开了。
  只是却没有再回转,一直到天要黑时,管家才不耐烦的通知韩伯霖,主人和好友去用餐了,说不好什么时候能回来,让韩伯霖自便。
  韩伯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张俊秀的脸变得煞白——到这会儿如何不明白,翁文英根本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之前不过是故意晾着自己罢了。
  踉踉跄跄的离开翁府,韩伯霖简直要被走投无路的感觉给逼疯了。
  突然想到之前来府里拜访的那位小侯爷,韩伯霖一抹头,又往侯府而去。哪想到了之后却听说,朱庆涵有事出城了……
  却不知酒楼里,和翁文英推杯换盏的那个男子正满脸的笑意——
  若然陈毓在这里,怕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男子可不正是差点了成了自己岳父的李运丰?
  李运丰这会儿心情好的紧,颇有些运筹帷幄的感觉——
  李运丰和翁文英乃是同科进士,只是翁文英运气好,娶了个好媳妇儿,岳家在朝中颇有根基,这几年来,比起好容易熬了个五品官的李运丰自然要顺风顺水的多。
  而这次能转入吏部任职,却是多亏了李运丰帮他和潘家搭上关系,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又进了一步。
  之前韩伯霖的拜帖送到时,李运丰恰好在座,就识机点了几句。
  一听说韩伯霖竟然和大理寺少卿柳玉函有仇,连带的他岳父一家也曾多次坏过潘家的好事,翁文英根本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这可是京城,韩伯霖的岳父再怎么也就是个伯爷,又算的了什么,真是惹火了潘家,说不好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他。
  有个这样的岳父,再加上柳玉函的背景——柳玉函和镇抚司指挥使李景浩的关系可非同一般,韩伯霖不长眼摊上这门亲戚,又惹了那样有大背景的人,已是注定了官途势必一路坎坷,说不好这会儿已是走到尽头了。
  一举算计了陈清和的儿子和女婿,甚而听说那陈毓虽是逃脱,却是身中剧毒,说不好很快就去见阎王——
  一想到陈清和就是顶了自己方城县县令的位置,才能一路顺风顺水走到现在这般高位,李运丰就嫉恨的心头血都能滴出来。
  要是陈毓死了,既报了当初被退婚的羞辱,又能看到陈清和悲痛欲绝的模样,李运丰怎么想都觉得真是太开心了。
  却不知国公府里,这会儿却是一片凝重。
  成弈没想到,陈毓竟然真就敢跑到妓院去,这还不算,还一出来就摊上了人命官司。
  虽然两个追影侍卫都说了陈毓进入妓院后并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成弈还是没忍住,踹了已经陷入昏迷中的陈毓一脚,下一刻却是拿被单裹了人,亲自抱着往小七的院子而去。
  小七本来正坐在房间里笑眯眯的吃桂花糕,旁边是看主子心情好也禁不住跟着开心的白草和半夏。
  两人只觉得三年里都没有小姐这几天笑的多。
  “你们——”明显发现了两人脸上的调笑意味,小七不由羞赧不已,刚要板起脸来训,却不妨门忽然被推开,大哥成弈抱着卷行李进来了。
  不明白成弈是搞什么,小七刚要开口发问,却不妨成弈冲着半夏两人厉声道:
  “出去。”
  两个丫鬟好险没给吓趴下,忙不迭小跑着离开,门旋即被成弈给踢上。
  下一刻却是摊开单子,露出里面面色发青、紧闭双目牙关紧咬的陈毓来。
  “毓哥哥——”小七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本是放在面前的盛糕点的碟子一下被带翻,顿时哗啦啦碎了一地。
  小七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成弈百忙中拉了一把,怕是一脚就要踩上去。
  成弈明显蹙了下眉头,却也明白小七这是关心则乱,只得道:
  “之前帮他简单的处理下一下,只是这毒好像颇为霸道——”
  不然,自己才不会让这小子见小七呢。
  小七没有说话,做了几次深呼吸,好歹浑身不再抖了,上前一步,先是翻开陈毓的眼皮看了看,最后拿出一根银针,刺破陈毓的指尖,挤了滴血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终是对防贼一般瞧着自己两人的成弈道:
  “我得看看伤口——”
  ……
  成弈头上的青筋一下蹦了起来,特别的想爆粗口——等抓住那扔飞刀的人,非得在他屁股上戳他几十上百个窟窿不成,扎那儿不好,怎么能正好扎在大腿上?
  小七看成弈不答话,也不理他,索性自己直接动手就去解陈毓的衣裳,被成弈一下扯开,深吸一口气,单手提起陈毓趴在床上,许是动作太大了些,一件画像跟着滑落地上。
  成弈也没理,至单手拽出佩剑,直接把陈毓腿上的衣服挑开,那气势,简直想要把人大腿砍了一般。
  “果然是东泰的青玉素。”青玉素名字虽然好听,毒性却最是霸道,若非之前吃了追影喂得解毒丹,说不好陈毓这会儿都已经没命了。
  “东泰的毒药?”
  成弈正好捡起地上的物事,待看清画面上的人,脸上神情明显就有些严肃,再听到小七口中的“东泰国”,顿时一脸的风雨欲来——
  作为大周朝的头号敌人,别人不认识,成弈却一眼瞧出,自己手中这画像,竟是跟东泰摄政王长得有七分像,再听到小七的判断,七分的疑惑就变成了九分的笃信。
  忽然站起身来,推开门径直往书房而去——成弈习惯把所有未知的危险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东泰摄政王突然莅临,而自己竟是一无所知,怎么想成弈都不能安心。
  小七一颗心却全在陈毓身上,连成弈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先是极快的准备好了解毒药物,待药物起了作用,陈毓又开始发烧,小七简直一夜都没合眼,直到东方曙光渐现,陈毓才缓缓睁开眼来,却在抬头的第一时间,一下傻在了那里——
  那个坐在床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人,可不正是小七?
  只是小七干嘛要穿女人的衣服?
  头依旧昏沉沉的,陈毓直觉有些不妥,却又怎么也看不够小七女装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惴惴不安之下,不觉支起身子,一点点靠近梦中的人——
  长长的睫毛,圆润的鼻头,嫣红的嘴巴……
  小七梦里一个机灵,头猛地一抬,好巧不巧,却是一下碰到了一双温润的唇。
  那触感太过温暖细腻,又意外的甜美,两人竟是忘记了反应,同时傻在了那里。
  陈毓的眼睛亮了一下,更是坚信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样的春梦已是做过好几次了,还是第一次梦见女装的小七呢。
  既然是在梦里,陈毓自然不愿压抑自己,看小七想要回身,竟是探出手来,摁住小七的头,嘴唇在上面厮磨起来,本来还说浅尝辄止,可那滋味实在太过芬芳,令得陈毓不自主的想更加深入一些……
  却不妨门忽然咔哒一声响,下一刻陈毓顿觉天旋地转,却是整个人被从床上摔到了地下,喉头上更是随之顶上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混账,我杀了你!”
  ?

☆、第 147 章 联手

?  “大哥——”呆若木鸡的小七终于回神,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依旧红着一张脸,上前死死捏住成弈的衣袖,声音虽是有些小,却是坚定的紧,“他才刚受伤,大哥你不要,伤了他!”
  刚受伤?刚受伤就敢占自己妹子便宜?那要是没受伤,还不得闹翻天去。尤其是小七的反应,更让成弈气的手都是抖的:
  “你——回你的房间——”
  一想也不对,这里可不就是小七的房间?
  “去书房,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房间一步。”
  心里却是酸涩的要命——和做了太子妃性情稳重的大妹妹不同,成弈心里更多的是把小七当成了自己女儿般来养,一想到这男人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敢肆无忌惮的占小七的便宜,成弈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而更伤心的则是小七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撇开了自己这个大哥,明目张胆的护住了那个臭小子。
  许是成弈的眼神太过吓人,小七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把大哥给惹毛了,终于讷讷的回神,悄悄给一副瞠目结舌模样依旧张着嘴巴傻瞧着自己的陈毓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扭头,捂着脸跑了出去。
  “小——”陈毓依旧有些云山雾罩——老天爷,这惊喜也太大了吧?明明是做了个春梦,哪里想到竟是真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小七,竟然是个女子!
  瞧着陈毓的眼睛直勾勾的定在跑出去的小七身上,成弈抬起剑背就在陈毓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不提防陈毓被打的一激灵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个,大哥,我不是做梦吧?不然,你再打我一下——”
  气的成弈下一拳直接捣在陈毓伤口处,神情阴森:
  “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陈毓没料到成弈真就下了这样的狠手,痛的“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顿时眼泪汪汪,便是房间外被小七留下时刻注意房间情景的半夏和白草听到惨叫声都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陈毓也终于从“血的教训”中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时隔三年之久,终于找到小七了。
  至于眼前黑着脸的男子,可不就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再仔细一瞧,哎哟,这人卸掉盔甲后的容貌怎么那么像当初渡口时防狼一般防着自己的小七的大哥?
  印象里当时那位茶馆里追的自己狼狈而逃的大人是称呼男子“成将军”,再结合之前在成家得月楼所受到的特别优待,陈毓终于恍然:
  “你,你是,成,成少帅——”
  饶是陈毓,舌头也有些打结,成家父子两代战神,这人是小七的大哥,那岂不是说,成大帅就是自己未来岳父了?
  和往上查三代都是平民的陈家相比,成家的门第也太过煊赫了吧?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七会一下消失三年之久——既是国公府贵女更是太子的小姨子,能在外逍遥那么一段时间,于小七而言怕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又想到方才成弈对小七凶神恶煞的模样,一颗心瞬时提了起来,难得红着一张老脸期期艾艾道:
  “大,大哥,那个,我方才以为,以为是做梦呢,您,您,别怪小七……”
  却被成弈面色狰狞的打断:“谁是你大哥?”
  老子怪的是你好不好?!
  看陈毓还要说话,非常粗暴的厉声道:“好了。”
  眼下这个时候,成弈实在不想听陈毓提到妹妹,若非还有事要问,早下令把人丢出去了。
  当下没好气的把之前那个卷轴丢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张画像?”
  陈毓忙抬手接住,待展开手里的画像,顿时一惊:
  “季正雄?”
  这不是凌铮给自己的那张画像吗?
  “吉正雄?”成弈一下坐直身子,瞧着陈毓的视线锐利无比,“你怎么会认识东泰国摄政王的?”
  要说这吉正雄也是个人物。
  相较于大周而言,东泰国皇子之间的争斗无疑更激烈更不择手段。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吉正雄被不止一位兄弟在争斗时拉出来躺枪过,更在数年前,因牵扯到两个最受宠的皇子阴谋中,一消失就是好几年、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吉正雄定然已经死了,却不料这人竟在东泰老皇上咽气的关键时刻,强势回归,更横空出现,控制了当时荡平所有兄弟洋洋得意准备登基的四皇子,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这人弑兄灭弟的暴行,然后扶持前太子的遗孤、年仅五岁的侄儿登基。
  二皇子人头落地的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当年最不起眼的皇子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东泰国正式进入了吉正雄时代。
  昨晚意识到可能是东泰摄政王到了,成弈当即派人出外探查,却是没有半点儿消息。
  这么一个枭雄似的人物出现在帝都,自然让负责京畿安危的成弈如坐针毡。
  “东泰摄政王?”却不想陈毓的震惊较之成弈犹甚,“这人不是周敏宁的仆人吗?”
  “周敏宁,那又是谁?”成弈神情狐疑。
  “周敏宁就是前些时日传言被人奸杀后抛尸的那个教坊司头牌云菲,”陈毓蹙眉道,“不过我怀疑,她和镇抚司怕是有某种神秘联系。”
  当下把颜天祺的事和自己这些天的调查一一说给成弈听。
  成弈有些怪异的瞄了陈毓一眼,原来这小子是为了吉正雄才去教坊司的,之前倒是冤枉他了。
  陈毓被瞧得浑身发毛,依旧硬着头皮道:“成,”
  咽了口唾沫,勉强把“大哥”两个字咽下去,换成“将军”,“这会儿怕是得赶紧去一趟镇抚司。”
  成弈面无表情的起身,走了几步又站住,防贼一般的盯住陈毓:
  “你也去。”
  “啊?”陈毓有些挣扎的应了声,又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到处都是小七的气息呢,这里果然是小七住的地方。
  却是不敢反对,终于磨磨蹭蹭的跟着成弈出了门,垂头丧气的正要跟着往马上爬——虽然腿上的伤口依旧有些疼,陈毓可不敢在未来大舅子面前表现的娇气。
  却被旁边的侍卫拦住,指了指不远处停的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公子坐那个吧。”
  陈毓愣了一下,赶紧冲成弈点头,狗腿的道:
  “谢谢,大——咳咳……”
  却是“哥”字还未出口,成弈已经一扬马鞭,那马前蹄腾空而起,下一刻绝尘而去,只留下停在原地吃了一嘴烟尘的陈毓……
  好在纵马奔驰了一会儿,成弈内心的郁气终于消了些,又想到陈毓之前可是和李景浩有些嫌隙。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唯有这李景浩,这么多年了,成家父子都没有看透此人。
  在府里时再怎么看陈毓不顺眼,一旦对着外人,成少帅却又迅疾切换到护短的模式,没有丝毫困难的把陈毓划归到自己翼下——
  之所以会让陈毓一起来,除了整件事陈毓知道的最清楚外,也是成弈觉得,陈毓迟早得入朝堂,和李景浩的误会自然越早化解越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府,不大会儿,身着玄色外袍的李景浩便缓步而入。他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陈毓愣了一下,这人却是熟人,可不正是徐恒
  只是徐恒走起路来怎么一拐一拐的啊?
  徐恒无声的叫了声“兄弟”,却是不敢上前寒暄,连带的瞧着跟陈毓站在一起的成弈,也是诧异不已——
  那处茶馆本也是镇抚司的一个秘密联络处,却不妨竟是被陈毓误打误撞闯了进去,一番探查后,自然着落在徐恒身上,可怜徐恒足足被打了三十板子。
  本来徐恒还担心自家老大的性子,怕是陈毓再机灵这回也难免受些皮肉之苦,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个有能为的,竟然搬来了成家少帅。
  “原来是成将军大驾光临,失迎了。”李景浩声音低沉,却偏是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慑人气势,令得陈毓脊背一下挺直,便是成弈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大人客气了。”成弈也挺光棍,运了运气,朝着陈毓嘴一努,“这是我一位小兄弟,之前冒犯了李大人,特意带他前来赔罪,另外,还有一些关于云菲的事,李大人或许也想知道。”
  徐恒的眼睛亮了亮,连之前正眼都不肯看陈毓一眼的李景浩也蹙了下眉头——
  陈毓的来历之前已经听徐恒一五一十交代过,倒不知道,怎么转头又攀上成家了?而且看成弈的模样,又似是对陈毓极为不喜。
  这样矛盾的事,当真让人有些糊涂。而且也实在想不通,这陈毓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成弈十分勉强之下还如此尽力的护着他。
  “既如此,成将军请坐。”李景浩道,却丝毫没有给陈毓备座的模样。
  待得两人坐下,这才瞧向陈毓: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语气冷淡,竟俨然审理犯人的模样。
  陈毓有些别扭,倒是徐恒和成弈都是神情一松的模样——李景浩这人惜言如金,不怕他说话难听,就怕他不说话,就比方说徐恒,之前只来得及叫了声“老大”,就被一下踹了出去,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板子。
  相对于徐恒的那顿皮肉之苦,陈毓眼下的待遇已是好上天了。
  陈毓理了理思路,把之前跟成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到得最后,却是又加了一句:
  “我觉得这件事,说不好那位大理寺少卿柳玉函知道些什么。”
  一句话出口,堂上就静了一下——
  却是朝中哪个不知,柳玉函可是自家老大罩着的人。
  李景浩倒是没说什么,径直起身:
  “咱们先去一趟大理寺。”
  成弈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李景浩,这人虽是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鬼神莫近的慑人气势,对大周却最是忠诚。绝不会因私废公。
  依照成弈的意思,到了这个地步,很是碍眼的陈毓就该老老实实滚回家了,却不料陈毓依旧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这都几天了,颜天祺可还在大理寺的牢里呢。
  待来至大理寺外,入眼却是先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陈毓不由一怔,顾不得腿疼,一下从车上下来,急急的跑过去。
  那边马车里坐的可不正是一夜未眠的陈秀并慧慧?
  乍然见到陈毓,陈秀还能勉强把持住,慧慧却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直接从马车上跑下来,朝着陈毓怀里就扑了过去:
  “大哥,快救救娘——”
  正往里走的李景浩猛地站住身,徐恒也正关注着陈毓的动静,一个不提防,好险没撞到李景浩身上,吓得忙往旁边一跳:
  “大人,怎么了?”
  李景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死死的盯着那个正哭的珠泪纷纷不住的叫着“大哥,快救救娘”的小姑娘……
  ?

☆、第 148 章 悲喜

?  陈毓心里咯噔一下——慧慧不是和娘亲跟着爹在任上吗?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还和阿姐一大早就守在大理寺外?“快救救娘”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娘亲出事了?
  心急火燎之下,竟是忘了腿上的伤,疾步上前就想去抱慧慧:
  “慧慧,别哭,慢点说,娘——”
  却是扯动了伤口,腿部猛一痉挛,慧慧正好扑到,好险没把陈毓给撞倒,身子一踉跄之下,正好跌进一个人的怀里。
  陈毓顾不得看后面的人是谁,忙不迭就探手抱住慧慧:
  “慧慧——”
  待站稳身形,只觉四周冷气嗖嗖的,便是勉强抱起来的慧慧也被人接过去。
  “多谢——”陈毓一颗心全在慧慧身上,待转回身想要把慧慧接回来,却是一下傻了眼,还以为身后的人扶了自己一把的人是徐恒呢,再不济也是自己那个嘴硬心软的大舅子,却再没料到,竟是冷得跟一块冰似的李景浩。
  慧慧也被眼前的变故给吓到了,小小的鼻翼扇呀扇的,两颗大大的泪珠要掉不掉的含在眼里,那副委屈的小模样,真是让人瞧得心都要化了。
  怔怔的瞧着怀里的小姑娘,李景浩冰冷的神情越来越柔软,到得最后,竟是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轻声道:
  “好孩子,不哭,跟我说说,你娘在哪里,我,帮你,好不好——”
  声线却是止不住的有些发颤,耳边更是一遍遍响起另外一个脆脆的宛若玉石一般的童音——
  “大哥,不走好不好?文文会想你的……”
  “大哥,娘昨儿个晚上哭了呢,等文文再大些,就带爹娘去看你好不好?你一定要等文文长大啊,可不要跑的太远了,太远了,文文就找不到你了。”
  ……
  可自己终究还是跑的太远了,然后,爹娘也真的带着小妹来了,最终却永远也没有从那座大山里走出来。
  那濒临绝境的生死关头,凄惨无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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