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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君一世荣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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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里扑腾久了,众人心中都在担忧会不会出人命。
  湖心水廊上的几个男子奋然下水,因着谢衡她们的船离水廊最近,几个人一纵也就到了几个姑娘扑腾的地方,沈箐似乎是真不会水,没扑腾多久,就往下沉去,幸好没一会儿就被一个人拉了上来。
  谢衡她们也终于得救,被人拉上了水廊之上,几位年轻才子全都非礼勿视,转过身去,自动解下了自己的衣衫抛给不住咳嗽的谢衡她们。
  后面的两艘船也跟着到了水廊边,谢莘在船上不放心的问道:“衡姐儿,钰姐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衡一副吓坏了的神情,死命抓住了那个救她人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放开,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李臻看着臂弯里这无助又脆弱的姑娘,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听谢莘开口询问,就对她说道:
  “你快上岸来,她受惊了,那儿有衣服,给她披上吧。”
  李臻自己也是狼狈不堪的,不过却丝毫不损他英勇救人的帅气,将谢衡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下,他便也起身,侧到一旁去整理衣服了。
  沈箐被姑娘们围住扶了起来,惊魂未定,谢莘和谢嫮上岸,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干净的衣衫,披在了谢衡身上,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如何会落水呀?”
  谢衡看了看谢钰,谢钰裹着干净的衣衫,突然站起来,指着呆立在一旁的尤小姐说道:
  “是她,就是她摇了船,把我们都推下水的。”
  尤小姐原本就吓呆了,听谢钰这般明面诬陷,脸色大变,不住摇手,说道:“我,我没有!是船,船自己摇的。”
  谢衡也用那娇滴滴的声音小声嗫嚅道:“不是你是谁?我们都掉下水了,偏你好好的在船上,今次是多亏了这些公子相救,若不是他们,我们只怕都……都遭了你的毒手了。”
  “不不,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我,我干嘛要把你们害下水呀!我又不会水,我就不怕淹了自己吗?你们不要说我,我真的没有!”
  沈箐在众姑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终归是拿出了主人家的姿态,不过,语气也是不好就是了,只听她说道:
  “好了好了,谁的错待会儿再说,现在咱们都回去换衣服吧,幸好都没事,要不然咱们国公府都说不清了。走吧。”
  众姑娘这才得了令,一个扶着一个,落汤鸡般狼狈的从水廊往岸上走去。
  谢莘扶着谢衡,另一个姑娘扶着谢钰,谢嫮就跟在她们后面,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命运的齿轮这就转起来了,今日这情况,在她看来是再明显不过了,这一定是谢衡使出的诡计,一箭双雕,既害了人,又和李臻亲近了,自此有了这份救命的恩情,什么纠缠的话也就有了由头,顺理成章了。
  原本谢衡肯定是想害谢莘或者谢嫮的,没想到最后关头,尤小姐自己凑了上去,她们落水之事,定然是早前通气的,沈箐事先知不知道则另说,但是谢衡和谢钰事先是肯定知道的,两人这才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落水,她们肯定会水,才这般大胆。
  从前倒是她小瞧谢衡了,有这般心思和胆识,不怕向来温顺的李臻不上钩,而上辈子李臻竟然有眼无珠爱上了这么个心机深沉的狠毒货色,真是什么仇都报了。
  想到这里,谢嫮不禁往李臻那儿看了一眼,冷笑不由自主的溢出唇瓣。
  李臻正在拧干衣摆上的水,一抬眼就看见谢家小五对他投来的那抹冷笑,心中讶然,不过她的那抹笑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闪即过,叫人摸不着头脑,又耐人寻味。
  那小丫头到底在笑什么?一副我看透了你的神情。

  ☆、第25章 有心算计(含入v公告)

  三个姑娘一同落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作为主家的定国公府自然不能对这事儿姑息,一番问询之下,在后院里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尤小姐大喊冤枉,谢衡和谢钰她们就一口咬定是她推她们下水的,说尤小姐当时嫌弃谢衡挡了她看岸边才子的视线,这才出手推她,沈箐也记不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只说觉得船身晃动,稀里糊涂的就跟着掉水了,她的话更加让尤小姐百口莫辩,御史夫人连连在沈家和谢家之间道歉,行礼,说干了嘴都没能将尤小姐身上的嫌疑洗清,母女俩一同承受着厅中众人的指戳。
  谢嫮叹了口气,谢莘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她虽然不确定谢衡她们是怎么落水的,可是,却是知道尤小姐的,她和谢衡她们无冤无仇,根本不可能出手推她们,就算谢衡说的有板有眼,可谢莘还是相信,尤小姐不是那种会为了看男人而出手,一害就是三条命的人。
  想着若是谢嫮没有拉着她一起坐船,让她上了谢衡她们那里,没准儿现在就是她站在尤小姐的位置上了,看了一眼神情自若正在喝茶的妹子,谢莘古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中怀疑,难道这小丫头早就知道谢衡她们会落水,这才事先拉住了她?
  谢嫮喝了一口热茶,又文雅的咬了一口点心,看见姐姐正在看她,就自动的又拿起了一块点心递到姐姐手中,没心没肺的说道:
  “姐,这个点心很好吃,你尝尝看。”
  “……”
  这个小吃货,应该没那么厉害吧。谢莘心想。
  **
  定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小姑娘之间发生的事情而有所影响,只就可怜了尤小姐母女,百口莫辩之下,竟然还被沈家做主送出了府,当真是冤屈到了极点。
  谢衡,谢钰和沈箐没什么事,各自在暖房喝了一碗桂花姜茶,换过衣衫也就出来了。一整个下午,姑娘们都在围绕着尤小姐心肠狠毒这件事在谈论,更是编排出其他许多莫须有的事情来,说的有板有眼,就好像她们亲眼看见了尤小姐是如何动了歹心的一般。
  谢莘和谢嫮自然不会跟着她们后头附和,两姐妹偏安一隅,打定主意不去凑那热闹,谢莘对谢嫮说,等改日要去御史府摆放尤小姐,宽慰宽慰她,谢嫮点头表示赞成。
  用过了晚上的寿宴,客自散了,谢嫮随着云氏在人头攒动的寿厅外头给老太君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就和沈家大夫人长孙氏告辞,长孙氏拉着云氏的手,邀了下回见面,盛情难却之下,云氏点头答应了。
  母女三人在马车上等待着谢靳和谢韶,两人是被沈府的仆从扶着出来的,父子俩一个德行,喝的都有些多了,脸颊通红的。
  骑马是不行了,云氏和谢莘扶着谢靳上了一辆大马车,又让人腾出了另外一辆小的马车来给谢韶,让谢嫮扶着照料去了。
  兄妹俩上了车,马车开始走动了,谢嫮正在拧了一张凉把子准备给谢韶擦面醒酒,那原本醉迷瞪的双眼突然睁开,吓了谢嫮一跳。
  飞快的在四周看了看,确定已经在车上了,谢韶这才一骨碌的翻身而起,接过了谢嫮手里的凉把子,展开擦了擦脸和手。
  谢嫮大惊:“你是装醉的?”
  谢韶对谢嫮眨了眨眼,说道:“咋呼什么?我们要不装醉,那帮人还不得灌死我们!”
  “什么意思呀?难道爹也是装的?”
  谢韶对谢嫮一晒,说道:“不装不成啊,官级低人在酒桌上那都不是人,喝死了谁管?”
  谢嫮不知道酒桌上还有这规矩,知道谢韶没事了,自己也放了心,坐了下来,谢韶掀开车帘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今儿是第一次来定国公府,见识了。果真能进官场的都是老狐狸,从前我以为当官儿的都是老学究,没想到还有这些人,每天跟他们斗斗也挺好玩儿的。”
  谢嫮对自家兄长这无斗不欢的性子还真是无语,合着您老人家上一辈子不入朝,是觉得朝中都是老学究不好玩儿吗?这可真没法儿,您上辈子那可是巨贾富商出身,跟朝廷可没占半点儿边!
  “诶,对了,你知道沈大郎他娘什么时候死的?”
  谢嫮一愣,没想到谢韶突然转了话锋,谢韶见谢嫮愣着,不禁又说道:“今儿沈大郎可是露脸!穿着一身素就去了寿宴,你是没瞧见定国公当时的脸色,恨不得冲上去咬死沈大郎似的。”
  谢嫮听的也是心上一紧,想了想后,才说都:“好像听说是死了两年了。”
  谢韶恍然:“哦,两年啊。那也确实在孝中,可这孝也不是他一个人守的,守孝期间办寿宴,定国公府挺奇怪的。”
  谢嫮看了一眼谢韶,接话道:“本来也没有长辈给晚辈守孝的道理,沈家大夫人殁了两年,老太君才办的寿宴,也没什么,沈大公子是嫡子,给母亲守三年孝也是应当的,只是穿孝服出席寿宴确实有点……个性。”
  在脑中斟酌了一番用词,谢嫮是肯定不敢对主子的行为批判的,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了‘个性’两个字来。
  平日里倒没怎见日日穿孝服,偏他奶奶做寿穿,也忒……只能说,主子心是海底针,凡夫俗子不懂!
  真不懂!
  ***
  寿宴回来后两天,府里倒没什么事儿,花意的性子比较活泼,平日里喜欢在府里走动,谢嫮也懒得约束她,只让她别犯了忌讳,给人抓着就成,其他也就随她去溜达了。
  别看这丫头成日里不干活儿,可每天也能给谢嫮带回不少消息来。
  “三姑娘的琴师今儿入府,都没喝完一杯茶,就给三姑娘喊去了琴室,也不知这么急了干什么。”
  谢嫮正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涂滋润的香花膏子,听花意这么说了,也顿了顿动作,问道:“什么琴师?三姑娘什么时候对琴感兴趣了?”
  花意想了想,回道:“也就这几天吧。我跟翠园的阿秋打听过,阿秋也不知道她们姑娘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学琴,火急火燎的让大夫人去请的。”
  这个谢衡,在搞什么?难道是听说了她请了舞师回来学舞蹈,她就要请琴师回来学琴?犯不上跟她这样较劲儿吧。
  谢嫮点点头:“行了,你下去吧。跟竹情要五钱赏,平日里多在府中走动走动,找人玩玩儿,要交朋友就回来跟我说,明白了?”
  花意是个剔透的,听谢嫮这么说,她就懂了,姑娘这是让她做眼睛,大户人家里事情多,若没人看着,好些事儿都得比旁人晚几天才知道。
  顿时觉得肩头有了担子,花意认真的应承下谢嫮,便走了出去。
  谢衡学琴的事情,倒是没让谢嫮头疼,因为让花意盯了几天发现,谢衡确实只是学琴,没有其他动作出来,谢嫮也就不去管她了。
  这日谢莘准备了些礼,说是要去御史家看望尤小姐,问谢嫮要不要一起去,谢嫮最近得了些本子,是谢韶找不到崔始那本《簪花集》,另外用了些孤本好书补偿来了,谢嫮正看了一半,不愿意出府,就拒绝了,谢莘便就一个人去了。
  中午也没回来吃饭,谢嫮在饭桌上问云氏,云氏只说许是尤小姐留了饭,谢嫮也没在意,直到晚饭时分,谢莘才姗姗而归,正巧赶上摆饭,还给谢韶笑她回来的及时。
  谢靳在书房吃饭,云氏命人将饭菜装入食盒,亲自给谢靳送了过去,然后才回来跟儿女一同吃。
  云氏对那日打牌去了,谢衡谢钰落水一事也是后来知晓的,她没有多做评判,只问道:
  “尤小姐怎么样了?”
  谢莘正端了碗,听云氏问起,就又放下了,恭谨回道:“她精神有些不好,总是将自己闷在房里不出来,我也就只坐了一会儿,她就让我走了。”
  谢嫮夹了一口菜,问道:“姐,她只让你坐了一会儿,那你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哦,我在御史府里遇见了三夫人,三夫人让我陪她去了京兆府,她和京兆府的姨娘约了见面,谁知道今儿府尹大人也赋闲在家,与她们一同说了会子话儿,府尹姨娘就说要打牌,可是加上咱们三夫人和府尹大人,也才三个,三夫人说我也会,就让我凑上去,陪他们打了一个下午。”
  谢嫮和云氏听了谢莘的话,同时开口:
  “打牌?”
  “京兆府?”
  打牌,是云氏说的。她觉得未婚的女子打牌不太好。
  京兆府,是谢嫮说的,她觉得谢莘怎么也不能去京兆府!
  因为谢莘上辈子就是嫁给了京兆府尹做的填房,京兆府尹罗玉坤都五十出头了!死过一个妻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和谢莘一般大的女儿,他妻子当年就是为了生这个女儿血崩而亡的,那之后罗玉坤一直没续弦,就和家里的几房姨娘过着,嫁过去的谢莘虽然是主母,可是她年纪小,哪里压得住府尹的姨娘啊,三天两头被欺负,而这些也就算了,总归是正妻,妾侍再怎么胡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可关键是,她嫁过去没两年,京兆府尹就给弹劾下台流放了,家产充公,妻妾倒不论罪,府尹的两房姨娘卷了私产包袱就走了,只剩下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走也走不掉,侯府也不肯再接收她,走投无路之下,谢莘只好进了庵堂,做了半辈子的姑子,三十岁就郁郁而终了。
  谢嫮没想到今生谢莘这么快就给盯上了,她就说上辈子谢莘怎么就能给府尹看上,如今看来,竟然是三夫人孙氏撮合的。这个女人太恶毒了。谢莘今年不过十五,她竟然就狠心把她推给了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美其名曰是三品大员的正房夫人,可是这其中的憋屈又有谁不知道呢。
  想到上一世谢莘的悲惨下场,谢嫮的手都气得发抖了。





  ☆、第26章 欺人太甚

  云氏察觉到谢嫮的不对,遂问道:
  “阿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谢嫮沉默的放下了筷子,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对谢莘莫名说了一句:“姐,你糊涂啊。三夫人为什么要带你去京兆府?她又如何会这般巧合在御史家出现?你这一去……可怎么办啊?”
  谢莘不解的看着谢嫮,又看了看云氏,没等她说话,云氏就开口了:
  “阿瞳,你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呀?”
  谢嫮心乱如麻,大大叹了口气,说道:“咱家要出大事了。”
  说完这句话,谢嫮就急急的转身,离开了餐堂,往谢靳的书房走去。
  谢嫮到的时候,谢靳正在吃饭,边吃边看着书册,见谢嫮突然闯入,不解的放下筷子,问道:
  “怎么了?”
  谢嫮径直走到了谢靳书案前,正色说道:“爹爹,女儿问你一件事。京兆府尹罗大人对你可有用处?”
  谢靳蹙眉看着眼前这个才到他胸腹高矮的女儿,实在提不起兴趣和她说这些事,冷面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回去吧。”
  谢嫮却倔强的不走,用通红的双目盯着谢靳,一字一句的说道:
  “爹,今日姐姐被三夫人带去了京兆府,和府尹罗大人还有他的姨娘打了一个下午的牌,我那日在定国公府偶然听人说了,京兆府尹想要续弦,这个时候三夫人把姐姐带过去……我怕……”
  谢靳听完谢嫮的话,也是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三夫人带你姐姐去了京兆府?”
  谢嫮连连点头:“是。刚才姐姐才回来,我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心里害怕,就来找爹爹了。那话我没敢告诉姐姐和娘亲,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呀?”
  谢嫮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暗自祈求谢靳千万不要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她知道,京兆府尹罗大人的亲兄弟是吏部侍郎罗玉良,上一世虽说是被逼迫,可是,肯定也是谢靳想借此求上一个职位,想着对方好歹是三品大员的正妻,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进行多少抗争就把谢莘嫁了过去,可是如今,谢靳已经入了吏部,只希望他不要再重蹈覆辙,为了官职而罔顾亲生女儿的一生幸福。
  谢靳良久都没有说话,看着谢嫮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对谢嫮说道:
  “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没告诉你娘和姐姐是对的,不过是偶然间听到的话,不能太当真。”谢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又像是给谢嫮宽心般,追加了一句:“就算是真的,爹爹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先回去,别想太多,万事有爹在。”
  谢靳的一句‘万事有爹在’确实让谢嫮的心平静了一些,想着就是自己现在急死,也无可奈何,还是要靠谢靳去争取,她颓然的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行礼后退了出去。
  ***
  整个夏天,谢嫮都在为谢莘的事情担心,可是自从三夫人把谢莘带去京兆府之后,整整两个月都再没有任何动静,眼看炎热的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就连谢嫮都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九月底,秋老虎还在肆虐,中午的太阳依旧很火热。
  今日的侯府二房中迎来了一位客人,吏部侍郎之妻王氏,三品诰命夫人,云氏虽嫁入了侯府,但相公官级不高,自然是比不了诰命夫人的,在耳房亲自奉茶接待了她,两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到了中午的时候,王氏才从耳房出来,云氏失魂落魄的将她送到门口,王氏牵起了云氏的手,轻拍了两下,笑着说道:
  “这是多好的事情啊。别这样的神色,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可多着呢,原我也觉得这位置不该落在二姑娘头上,可偏生我家大伯却像是迷了心,对二姑娘动了真情了,怎么劝都不听。”
  云氏被王氏抓着手,连忙抽出,双手齐摇,说道:“不,不不不。这事儿可不能儿戏,我,等我们二老爷回来,我再问问他,这毕竟是姑娘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儿戏,不能。”
  王氏瞧着云氏抽回的手,嘴角勾了勾笑,说道:
  “那是自然要与二老爷商议的,我今儿来就是传个话儿,要是府上同意了,年前就把事儿办了,聘礼绝对不会亏待了二姑娘,毕竟是侯府的姑娘,嫁过去是做的嫡妻,现成儿的三品诰命啊。”
  云氏还是摇头,完全就被王氏说的这件事吓到了,王氏今日只是来说媒,所以并没有带什么信物,只是在她看来,这门亲事还是她大伯亏了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凭什么一嫁就是三品大员,做的还是正妻,若是身份能耐些也就罢了,可偏偏她虽出身侯府,亲爹却是个小品官,她这一嫁倒好,大伯那个年龄还得喊个小品官做岳丈,简直太亏心了。
  不过,这些只是心里的想法,王氏自然不会说出来了,毕竟这里是侯府,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好把话说的太过了。
  王氏走后,云氏也没能缓过神来,谢莘和谢嫮见她坐在园子里发呆,走过去问她,云氏一惊,看到了谢莘,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掉下来,抱住了谢莘怎么都不肯撒手。
  谢嫮见云氏这样,心中大觉不妙,先前只听说云氏在会客,她还在心里嘀咕,谁会来找云氏交际,如今看云氏的表情,恐怕就是她想的那件事了。
  对云氏身旁贴身丫鬟问了一句:
  “先前来的是谁?”
  丫鬟叫明心,伺候云氏多年,是个有分寸的,对谢嫮说道:“回五姑娘,来的是吏部侍郎的夫人,她是来……来……”
  明心先前在里间伺候,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可是她不敢说,谢嫮却只听了来人,心里就拔凉了一片。
  当云氏把王氏的话告诉了谢莘之后,谢莘整个人也呆住了,再好的修养也架不住心急,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叫道:
  “我,我不嫁!罗大人都五十多岁了,他都和老侯爷一般大了,做我爷爷都够年纪,我如何能嫁给他呢。”
  云氏更是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女儿啊。不嫁,咱们不嫁!她们埋汰人,我的莘娘才十五岁,她们太欺负人啦!
  谢莘被云氏感染,豆大的眼泪珠子也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谢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云氏和谢莘哭的肝肠寸断,谢嫮沉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站在一侧,他一进门,三道目光就投向了他,先前在官所中听到府里的小厮来报,他的心也沉了一半,如今回来见家里愁云惨雾,心中更是不好受。
  不等云氏说话,谢靳就把谢莘喊道面前,郑重问道:
  “爹只问你,你可愿嫁?”
  此言一出,吓了谢嫮和云氏一跳,两人正要上前说话,却被谢靳抬手拦住,他现在只想听谢莘说话,就见谢莘低下了头,果断的摇头,说道:
  “爹,如果要女儿嫁给罗大人,女儿宁愿去死!求爹爹救我!女儿不想嫁给他!”
  说着,谢莘的眼眶里又掉下了眼泪,谢靳抬手替她擦了泪珠子,紧咬的下颚说明了谢靳此时的感觉。
  那些人,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手心的拳头捏了又捏,却不能在家人面前表露太多,看了一眼谢嫮,只见她大大的眼珠里也盛满了恨意,脸上呈现出她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稳和练达,谢靳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音对谢莘说道:
  “别哭了,爹也不怕实话跟你说,这回你是一定要嫁的。”谢靳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谢嫮忍不住上前喊了一声:
  “爹!”
  云氏和谢莘面如死灰。
  只见谢靳又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你是要嫁人,但不是嫁罗大人!爹早在两个月前就给你物色好了一个人,他叫赫峰,二十岁,辛酉年中的举人,如今在吏部做门下郎,七品编制外,那孩子人品不错,也没有妻妾,父母都不在了,有个十岁的弟弟,由他照顾着,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你若愿意,今晚我便喊他入府,你们见上一见,若是同意,择日就成亲吧。”
  “……”
  整个厅中的气氛又沉默了,云氏想想还是要哭,谢莘却是冷静点了,谢嫮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谢靳,只觉得眼眶也有点发热。
  原来他那句‘万事有爹在’是真的。谢莘嫁给一个谢靳手下的有为年轻人,总好过嫁给一条腿迈进棺材的老头子,只是不知道爹爹将谢莘匆忙嫁掉,这之后,他又该如何应对罗大人那边的逼迫呢。若是因此毁了前程,谢嫮不知道谢靳到时候会不会后悔。
  正胡思乱想之际,就见谢韶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屋里愁云惨雾,首先收住了脚,站在门边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想来想去,他最近都听安分,没犯什么了不得的错,心中大安,这才走了进来。
  谢靳没想要瞒他,就让谢嫮把事情都说给他听了,当谢韶听到是三房夫人带谢莘去的京兆府,这才引起的祸端时,气愤的一拍桌子,怒道:
  “三房欺人太甚!我这就去踢了那毒妇的面门,叫她再敢恶心人!”
  谢靳沉声喊道:“回来!坐下!”
  谢韶对谢靳还是很怕的,一声怒吼,就能够把谢韶成功召回来,气愤不平的坐下了。
  谢靳叫人把门关上,屋里就剩下二房的五个人,谢靳心情十分不好,语气也是冷酷的。只听他说道:
  “这笔账我记下了,用不着你去出头!”

  ☆、第27章 儿女婚事

  谢莘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纵然还是觉得自己这般草草的嫁人很不是滋味,但是要她嫁给罗大人那个老头子,她真的宁愿去死,为了抢时间,当天晚上,谢靳就喊了赫峰回来相看。
  赫峰年方二十,生的挺拔健硕,五官不算俊美,却也周正,国字脸颇有豪气,刚毅并重,一双剑眉斜插入鬓,双目炯炯有神,谈吐更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一见此子便知绝非池中物。
  谢莘见了,倒是缓和些心中的不情愿,按照标准的对待上客之礼,恭谨从容的给赫峰上了茶,赫峰见到这位侯府千金亲自奉茶,姿态优美,娇柔文雅,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妍丽,顿时惊为天人,当场就看呆了,愣愣的也不知道接过谢莘手中的茶杯,弄得谢莘面红耳赤的,不知道怎么办。
  在来侯府之前,谢靳对赫峰稍稍提过一些来的目的,这是来相看人家的,他本身心底对这事倒也不是特别热衷,因为他爹娘死得早,有个年幼的弟弟,所以,他是想娶个贤惠女人,一来可以帮他打理家宅,二来能够照顾年幼的弟弟,他并不强求身份高低,只盼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侯府的小姐,出身太好,恐怕性子不会温婉,更不会照顾人,因此,他也只是打算来露个面,当给上司一个面子,之后再寻个借口推了便是,可是如今他见了这位小姐,别说是拒绝了,就连脚跟子挪动都不成了,整个人仿佛魔障了一般,痴痴的盯着眼前这美貌女子看,只觉得天下再没有比这小姐更美的女人了。
  谢莘也是满面红绯,敬着茶的功夫,一颗心就已经扑腾了快要跳出来似的。这位赫峰公子,虽不如时下才子那般俊美,可是通身的男子气概侵袭而来,像是要将她包裹其中般,霸道的叫人想逃,可是却又脚底生根,跑也跑不掉的感觉。
  谢嫮和谢韶躲在屏风后头观望着这被赶鸭子上架,新鲜出炉的一对,两人对看一眼,换了个‘成了’的眼神,便各自捂嘴偷笑了。
  反正在谢嫮眼里,赫峰这个姐夫可是比罗大爷要好太多太多了。
  见两人相看的都不错,谢靳就让谢莘回去了,自己便喊了赫峰去了书房,把详情尽皆告知,赫峰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属于那种不是他的他不会去抢,但若是他的,他就绝不会放手的性格。
  今晚这一见面,他早已对谢莘这位侯府二姑娘种下了情根,虽然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着实有点配不上她,但是这并不妨碍赫峰想要她,他有抱负,有雄心,也有能力,自问现在给不了她的东西,将来一定能够给她就是了。
  听完谢靳毫无遮掩的话之后,赫峰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生出一种当仁不让的勇气来,当天晚上就和谢靳拟了提亲用的礼品,约定三日后上门提亲。
  并且约定在正式提亲之前,谁也不能泄露出去。
  等等事宜一一交代,两人在书房一直商议到深夜,赫峰才从偏门离开了侯府。
  ****
  今晚谢嫮主动要求和谢莘一同睡,她早早的洗漱完,爬上了谢莘的床铺,谢莘却仍旧坐在梳妆台前梳着乌黑的秀发,似乎有点神不守舍,谢嫮转过身来,精致的小脸蹭在缎面枕头之上,看着披发坐在妆台前的谢莘,不禁出口问道:
  “姐,你觉得赫峰怎么样?”
  突然耳中听见了那两个字,谢莘手里的梳子一抖,竟然掉了下去,急急的接住,回头看着谢嫮,只见她睡在粉帐缎被之中,一张小脸明艳的像是画中的小仙子一般,乌黑的发丝披在嫩色缎面枕头上,更显得莹润光泽。
  记得半年前,这小丫头还是那副干枯病弱的模样,如今竟也长得这般好了,只不知这样美好的姑娘,将来又会嫁去何处,放下了手里的梳子,谢莘将发丝轻柔的束在了脑后,然后走到床边,也躺了下来。
  看着绣花帐顶,谢莘又想起了那人身上那股子霸道的味儿,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还是谢嫮推了她一下,她才收敛了心神,对谢嫮甜美一笑,说道:
  “什么怎么样?女孩儿家的婚事,自然是听父母的啦,咱们做儿女的还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呀!”
  谢嫮瞧她一副春、心动了的模样,便不客气的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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