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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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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萧贺乾问
“大抵大抵也是侯爷您能猜到的状况。” 归来的阿宁如是说道。
萧贺乾默不作声,阿宁则只是细细的将自己的腰包给收拾好,背在肩上欲出发,萧贺乾在他身后道:
“我还剩下几天?”
她答:“三四日吧。”
萧贺乾由衷的笑了,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安定。
“这真是太好了。”
阿宁道:
“是啊,这真是太好了。”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因着方才起过一阵大风的缘故,一路上满是青黄不接的竹叶飘落在地,双脚踩在上面,亦发出吱吱呀呀的清凉的声音。伴随着腰间玉佩叮呤。
阿宁于半路中停了下来,将那稍显陈旧的玉佩取了下来握在手中,她细细的打量着它,半响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她继续走着,风未停。
一路顺畅的入了宫,入了苑,大老远处就瞧见元禄站在得闲殿门口吱吱呀呀的踱着步见她来了,恨不得立马叫一声姑奶奶:
“哎哟喂,我的好阿宁呀,你可终于回来了!”
“怎么?”
元禄又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晨一早呢十公主便入了宫照常拜访陛下,可也不知他们兄妹俩说了些什么自公主走后陛下脸色就不大好看。
哎哟喂我的个乖乖,咱家这些日子好久没见过陛下这般神情了,到底给吓了个够呛,思来想去,此事啊,还得你来解决。”
“哦?” 阿宁佯作惊讶,她虽不知道韫仪和萧怀雪说了些什么,可依照萧怀雪的反应来说,这话定然激怒了他,亦或让他苦恼。
她这般想着脚步,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入了得闲殿,却不想迎接他的是殿内空空如也无一人。
四周静悄悄的,桌上摆放着批阅到一半的奏折,显示了来人刚走不久的痕迹。
元禄追上来,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陛下方才本在批阅奏折批得好好的,却突然心气不顺头晕目眩,便径直回了寝宫,休息片刻。照咱家看来啊,陛下,这是怨气攻心心中不顺,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说了这么长一串,阿宁瞬间揪住了重点:
“你说陛下回了寝宫?”
元禄点点头:“是回了寝宫没错,咱家亲眼所见这可做不得假。”
他复又八卦地道:“如何?很是惊喜吧?咱家伺候陛下三年有余,见他回寝宫的次数可寥寥不足五次,上次见他回寝宫歇息,还是去年冬天的事儿了。”
皇帝自然是有自己的寝宫的,所谓得闲殿只是他办公和批阅奏折所用之地,但不知为何萧怀雪却不爱回自己的寝宫吃喝拉撒都放在了得闲殿,现如今却极为反常的回了一回。
想来是十分困惑了。
皇帝的寝宫位于得闲殿不远处,名曰广樾宫,离得闲殿约莫五里地。
路上莺莺草草花花不断,同得闲殿一般是个环境清幽之地,纵使皇帝日日留宿得闲殿,广樾宫也每日派的专人打扫,清理,是个极为宽敞明亮奢华贵气之地。
可惜萧怀雪一年入住寥寥几次,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地方,纵使明亮奢华,却也显得孤寂冷清。
元禄跟在她后头不停的叨叨:
“元禄猜测,陛下现如今竟回了广樾宫歇息,定是图一份安静不愿被他人打扰……”
阿宁嗯了一声,充耳未闻,继续前行。
元禄自觉力度不够,收拾了收拾语言,于是又道:
“哎,刚才是我说的不清楚了,咱家的意思是,陛下不愿被他人打扰,这他人很明显的便是阿宁姑娘,您。”
阿宁听此言,总算有了些反应:
“公公,你这话可自相矛盾,刚才说只有我能解决这事,现在却又阻止我前去广樾宫,那您说我去还是不去,解决,还是不解决?”
元禄答地机灵:
“解决!自然要解决!可你偏要挑此时才行?陛下心中想来十分烦恼,你若贸然前去,恐怕……”
剩下的话被淹没在口中,因着他们已经站在了广樾宫前,面前建筑的金碧辉煌仍掩不住四周人烟罕至的冷静。
“ 我再最后劝你一句,陛下尤为讨厌他人随意……”
好嘛,话也不用说了,因为阿宁已经准确无误的踏入了广樾宫。
元禄此时能做的便是往后退了几步,心想自己可没牵扯到这件事中。
一边阿弥陀佛,为阿宁姑娘祈祷再祈祷。
阿宁也入了宫,径直的朝着他的寝宫而去,广樾宫较之得闲殿在清冷上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也真是讨厌人多,弄得整个皇宫人烟稀少。
自然也方便了阿宁的前行,因着这一路上竟没有一个宫女或公公出来阻拦她,想来是萧怀雪早已喝退了他们欲独处,竟让阿宁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复一路顺畅的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越往里面走,越是漆黑,沁人的地板散着股股凉意,散落满地的床帷相互缠绕,纠缠,拖落在地,发出一声声飒飒。
这寝宫大的过分,也空的过分,好似整个偌大的寝宫里,只有中间那一张大到极致的龙床,其他的装饰物寥寥,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大床上歇有一人,平躺着,双手交叉于胸前,睡得那样祥和安宁。
床边一盏昏黄油灯泛着点点油蜡的味道,而另一边则放有一壶熏香,味道奇怪,但也好闻,想来是有安神宁心之作用。
阿宁的脚步声极轻,但也并非是毫无声息,可床上的人也不知是睡得熟还是在暗暗蛰伏,直到安宁走到床前他也未曾有任何动静,阿宁也不慌不忙的于他床边坐下。
昏黄的油灯下,他的皮肤显得细腻光滑,英挺的五官直展示于她的面前,紧实的身躯透着点点张力。好像下一刻,它就要扑上来,将扰人清梦的她给撕碎埋于身下。
他的眼睫轻颤,好似在做一个美梦,亦或是噩梦,这时油灯突然啪地发出轻微爆破的声响,惊醒了他的美梦,张开了他的眼。
他刚才也许是真的睡熟了,辅刚刚睁开眼 眼神不甚清明,眨了好几次眼才同阿宁装上,四目相接,于这昏黄灯下,别有一番韵味。
“怀雪。” 阿宁照常地,在她耳边轻唤。
他又缓慢地眨了眨眼,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好像心中有无限的心事,而这些心事在他脑中盘旋环绕,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中空空,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来点肉渣23333
第41章 被翻红浪
她觉得这样的怀雪也是极其可爱的。
可他却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似得; 一动不动地,可身子却并不僵直; 他的眼睛一眨一眨; 是他此刻唯一证明他尚且醒着的凭据; 他的状态更倾向于闲适与缓慢,而不是僵直与惧怕。
阿宁便半俯下身子伸出手来; 摸了摸他柔软的鬓角。
一双炽热如烧红了的铁般的双手擒住她的,带着不可反抗的力道; 阿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拥抱着旋转; 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居于他身下。
奇怪的是; 他虽这样做了; 双眼却仍然是混沌的,她们的面颊离得极近; 彼此的呼吸相缠。阿宁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 后者却有些迷糊似的看着她:
“ 你是谁?”
阿宁轻轻笑了出来,摸摸他脸颊:“你猜猜我是谁?”
他立马眯了眼表示不悦:
“寡人不喜欢同别人绕圈。”
她当然是知道的。
鼻息间一阵幽香袭来,既有她身上惯有的香,也有床边香烟袅袅中的沁人之味; 两种香味混合起来将满屋子营造出一种慵懒而清缓的氛围。
这味道是好; 也是坏,譬如很容易生出身体内部无尽的燥热与欲望来,譬如让阿宁,少见的有些身体发热脸颊发红。
她素来不愿委屈自己; 算得上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之人,眼下便跟随着自己身体最诚实的反应伸出了雪白的藕白自他胸前轻轻划过。
来到他形状良好的下巴,指尖微挑,看他越来越浑浊的眼,而后是轻巧的鼻尖,阿宁一时情动凑上去吻了吻它,双手则不停歇地磨砂着他光滑的脸面,硬气的眉。
像在他周身做了一次让人愉悦的旅行,落点在他温热的脖颈上,阿宁稍微用了力地将他脖颈拉下,蛇般双臂缠绕而上困住他。
他离着自己更近,四片唇瓣相触,温于凉的相缠让人情迷,阿宁轻轻摩挲着他温热的唇,而她的唇凉而薄,却晶莹透亮,使人欲罢不能。
身上的人身子僵了一下,阿宁睁开眼见他眼眸中的困惑,复在唇齿交缠间溢出一声轻笑,伸出软滑小蛇轻轻点了点他的唇——
火焰在这一瞬间点燃,本能的欲望使得他条件反射地,饥渴地将她抱紧,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底下这幅薄瘦弱却散发着幽香的身子,越是接近她半分,方觉得难以抽身,恨不得将手臂一点点一点点,更多的收紧,将她困在自己怀中,最好是无法呼吸,最好是再也逃不掉。
这是一个热烈至极的吻,不断传来的轻喘与低吟羞红了过往鸟兽的脸,引得他们扑闪着翅膀羞耻着躲了开来。
阿宁手臂酸麻早就没了气力,索性软软地瘫了下来,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胸膛前,似在欲拒还迎,那紧紧依附于他双唇上的火热两瓣依旧火热,舌与舌的交缠如擂台上旗鼓相当比着谁功夫更高的两位武士般,彼此挣扎着都不愿认输,甚至有晶莹津液顺着嘴角绵延而下,混乱中也不知是谁暗自发了力,也许是萧怀雪抱着她用力一转,变成他在下,阿宁扑在他胸前的姿势。
阿宁方睁开了眼,手臂略微用了力将他推开些许,萧怀雪的气息浑浊,明显有些欲求不满,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瞧着总不甚清明。
阿宁这下终于可以确信地说出理由:
“你喝酒了?怀雪,美酒虽美,万不可贪杯哦。”
底下尝到了甜头的人哪里能罢休?略微扭动着身子紧皱着眉头,动着脖颈四处寻着她唇舌。
阿宁遂将头一偏,不让他如愿,在他耳边打趣地问道:
“猜到了吗?”
“什么?” 他问,声音低沉,嘶哑。
“猜到我是谁了吗?” 阿宁又问
这让他努力地张大了眼,他似是用尽了全身仅剩的力气来分辨面前这人究竟是谁,他的眼睛忽大忽小,这般认真地看着她。
阿宁唇角携一抹浅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萧怀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握住她的手也突然用了力,不算小声地吼了句:
“是你!”
阿宁出了神,仿佛能听见他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唤她一句‘妖女’那般气急了的模样定然十分有趣。
“是我。” 阿宁捉弄他,覆到他耳边伸出香舌沿着耳郭的形状游走,感受他骤然急促的呼吸与渐而僵硬的身子,萧怀雪的确很气愤:
“是你。。。。”
可话中清明又很少,想来是又再度陷入了迷茫。
阿宁复抬起头来细细看他,果见那茫然再度钻进了他漆黑的眼珠子里,酒气迷茫迷醉于四周,萧怀雪微眯着眼,似是痛苦,又或是享受地轻哼了一声,受着这不受掌控的微醺感。
他温润的唇瓣湿漉漉地微张着,似缺了空气的婴孩般急不可耐地促息着,因着方才一番战争脸颊也变得通红,相较于阿宁常年惨白的脸色,竟是要更加红润上几分。
真是可怜可爱的紧。
阿宁覆在他身上突然轻柔地笑,她覆在他宽广胸膛之上听着底下是何等的喧嚣,而这如鼓心跳无疑是为了她而来,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纵使日后又何等麻烦与苦痛,仅今日之愉悦,怕也能让她熬上好一阵子了。
一双热辣辣的手于她沉思间突然窜上她腰间,轻解衣带,这手的主子显然有些急切不可耐,撕扯她衣裳的动作把不住分寸有些粗暴,刺啦一声,她的内衫被撕下一个小口,换来阿宁越发得意的笑声。
她非但不阻止他这番‘暴行’反而拔棋倒戈助纣为虐,好像嫌他身上的火气还不够似得,将那舌头持续深入,探到他耳内伸出细细舔舐,逗弄着那颤颤巍巍地细小绒毛。
她复而退了出来,如饥渴的小孩般将唇舌映在了他光洁而形状优美的脖颈之上,顺着那凸起的青筋而上,香舌所到之地留下一条晶莹的细线,来到他脖颈上的凸起处,复张了唇舌轻轻咬住。
萧怀雪从喉间溢出一声抵不住的呻、吟,猛地将她四处作祟的脑袋抬起来,眼神似火,熊熊燃烧且热烈。
眼神却不大清醒,活脱脱一个挣扎于欲海的可怜的小公子。
阿宁对上他的眼,便这么挑逗的一眨眼。
萧怀雪只觉心中轰地一声,脑中的一切全都如灿然烟火般付之一炬炸裂开来,他的脑中再无其他,鼻息间全是她身上好闻而奇异的香味,指下赤裸而冰凉的身体触感柔滑。。。以及面前她唇角似有似无的笑。
烟火燃尽,脑中残存的意识唯独一个,占有她,拥有她——让她甘心臣服于自己——
在那之后,一切便有些难以收拾了,纵使冷静如阿宁,也渐渐在他火热的唇舌与双手间渐生迷蒙,时而溢出一声轻吟,反倒引得他浑身一滞,动作越发难以控制。
这可恶而温热的手一点点解下她的衣裳,从内之外,他的动作绝对算不得温柔,激动难耐地像一个初出庐的毛头小子一般,阿宁有时被他弄的疼了,便惩戒性地抓住他作乱的手掌咬上一咬以示小惩。
当然,换来他猛然探上她小腹的手,阿宁略微皱了眉,停下来静静等着他,萧怀雪看起来理智全无,三两下几个大力便将她的亵裤撕碎。
落满一地的衣裳显示了床上人的粗暴,而骤然袭来的冰凉也让阿宁条件反射似的再度拥紧了她,将自己整个脑袋置于他肩窝处,这般乖巧地,纵使明白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她好像也并无退意,埋在肩窝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感觉到萧怀雪转过了身子再度欺身而下,衣不蔽体的身子亮堂堂地置于昏黄油灯之下,这使得她陡然抬起头来也不看他一眼,略微撑起了身子将那灯给吹熄。
屋子里便这么黑了下来,她的双腿陡然被抬高,阿宁伸出细长的手臂将他拿下,萧怀雪朦朦胧胧中,又处于黑暗中,全然瞧不清她脸上神情,可他却明显而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原本冰凉的脸颊此刻有多么灼热,似源源不断往外冒着热气般。
阿宁顿了顿,方抬起头来。
萧怀雪仿佛整个人定在了哪里,他不再有任何动作,闭着眼眉头微皱,身下昂,扬蓄势待发却被晾晒在一旁,凉风徐徐窜入屋内,骤然的冰凉让阿宁瑟缩了一下身子也凉却了原本燥热的身体。
阿宁看着他,他也睁眼看着她,四目相接,他的眼神终不再混沌,却平添一份慌乱与仓促,于下一秒,他突然翻身倒回了床上,背过身沉沉睡去,留下略显无奈于错愕的阿宁。
真乃,大起大落也。
作者有话要说: 肉渣渣来了……
第42章 婉柔,怀雪
可怜阿宁; 还得在夜半时分那人伴着残存的酒意睡得正熟时捡起满地残破的衣裳做贼似得逃离广樾宫。
许是因着昨日那颠簸起伏的夜使得她太过疲惫,阿宁竟少见地误了起床的时辰; 以至于她匆匆忙忙赶到得闲殿时; 婉柔已经端着早膳出了得闲殿。
她虽升职到了得闲殿内务总管; 却唯独没有卸下萧怀雪的贴身司膳丫鬟这一职,因而萧怀雪每日三餐仍由她送来;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盘中精致饭菜剩下很多; 但也被人用了不少。
二人相视一笑算作招呼; 再是擦身而过。这二人之间也是奇怪,说熟不熟; 说陌生呢; 也不见得。
婉柔端着饭菜离去,阿宁也几个大步上前来到得闲殿大门外。
殿门紧闭一如往昔; 阿宁玉指轻扣门:
“陛下。”
里头自然是有人的; 却并未立即回答,阿宁耐着性子等着,一会儿后,方听到一声低低的声音道:
“进来。”
这声音可了不得。
大抵能猜到原因的阿宁不免掩嘴一笑; 很是自在地推开了门; 目光追寻着殿内那显然不那么自在的一人。
果然,萧怀雪正居殿中书桌前,他埋首于书桌上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与书案,看起来与寻常无异; 事实上他的伪装也的确卓有成效,可惜骗不得她。
阿宁越是走近一分,那埋首的人心中许就要越加烦躁上一分,阿宁心生愉悦与捉弄的心思,便更是慢吞吞地来到他身边,瞧见他越来越红透的耳尖,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问道:
“怀雪,你可是想起昨晚的事羞了?”
啪嗒一声,是暴君手上控制不住力气生生将一只上好狼毫折断在桌上的声响。
阿宁心疼地紧,多叨叨了几句:
“如此上好一支笔,又被您这般作践了。”
暴君始终不成回头,嘴巴也安分了不少,不吭一声地起了身子,寻至屋中某处取来另外一只狼毫沾了墨继续方才未完之事,像是打定了主意存心将她晾在一边。
阿宁又道:
“阿宁从前可不知道陛下是这等害羞之人,竟。。。”
暴君向她投来凌厉的一眼,活脱脱被踩了尾巴奋起反抗的小兔子般,如您所见,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
这和他平日里暴君的形象大相径庭,幸而阿宁心中甚是觉得他每个面,每个模样都是极好看。
阿宁自然不会因着这个一点都不凶恶的眼神所骇,存心逗弄他,弯下身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怀雪,你昨晚醉了酒的模样也是极其可爱的。”
暴君美目怒睁眼看就要爆发,幸而阿宁姑姑又补了一句:
“不过日后你可不能再在别人面前饮酒。”
“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干预寡人的生活?!”
好嘛,暴君这嘴贱的毛病又冒出头了。
阿宁浅尝辄止,乖乖移转了话题:
“今日的早膳可用的还好?”
她指的是今日自己起迟了未曾给他备餐以至于不得不吃御膳房送来的早膳之事。
萧怀雪凛凛眉:
“无非果腹之物,哪来什么好坏。”
“纵使这果腹之物全然不和你的口味,甚至被人下了慢性毒物?”
暴君抬眼,却依旧不看他,好半天才答道:
“你若有话便直说,莫拐弯抹角地试探寡人,寡人早就同你说过,寡人讨厌别人同我绕圈子。”
阿宁了然于心,又问:
“陛下既然早就知晓九姑娘的行径,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既为一国之君,何以惧怕小小一个御膳房总管。”
这般直接地发问,委实超过了她平日之性格。
萧怀雪似乎也被她的直接所惊,略显惊讶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嘴唇一动,可最终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你在补偿她什么,亦或你在惩罚自己什么?”
“闭嘴——” 一声惊吼,震飞窗外莺鸟。
阿宁意味不明看他,当真乖乖地闭了嘴。
萧怀雪耳根子终于得了清净,也不再管其他,重重地挥了挥手中可怜用作泄愤的小狼毫,在那干净的奏折上狠狠批上了一道,而后随手丢至一边。
似乎归于平静了。
可随后,萧怀雪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方才他置了气批阅的奏折找出来,一看上面自己龙飞凤舞之笔迹便有些头疼,无疑自己方才是意气用事了,而意气用事四个字用于政事上无疑是可怕的。
萧怀雪只得沉下心思迫使自己仔细阅读那折子上所奏之事,正巧,这折子乃是何朝恩呈上来的,讲的是东南三省水灾之问题。
因着盛夏来临,原于六七八月造访的梅雨今年却有意推迟了了半月,导致如今的东南三省饱受大雨侵扰,梅雨与暴雨夹击而至,暴雨不断,洪涝之灾乍现。
何朝恩祖籍便是三省之一的闽东省,便对三省的雨灾情况多加关心,眼看这雨不仅不停,反倒越加剧烈之势,故才书写奏折一封望圣上明鉴。
自古天灾难避,且损失不小,该是天下普遍之大忧,萧怀雪看了这奏折也不自觉凛了眉,思量着最好的法子,故在奏折之上多加了个‘急’字,且还将何朝恩这折子单独放置一边,待日后着重商议。
不知又过多久,桌上奏折不见少,脖颈却越见酸痛,萧怀雪这才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来四处张望。
空空如也的得闲殿显得分外空寂,遥望窗外才发现日上三竿已近午时,原来他又批阅了一早的奏折,若用了心,时间总过得如此之快。
四周空荡荡地,这让萧怀雪又略微皱了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狼毫一放,手上不知轻重,导致那墨蹭到了一角,好好一块明黄的布料染上一团污渍,看着煞为闹心,一转头,又觉脖颈酸疼地紧。
他渐生不耐,将那些已经批阅过的奏折粗暴地挥到地上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声响。
“陛下?” 元禄在殿外担忧地问道但又不敢随意地进来。
萧怀雪脖颈酸痛双眼酸涩很是不悦,以手捏着自己的眉眼借以缓解那磨人的疼痛。
这时,背后一双冰凉的手竟无声无息地溜至他脖颈间,轻柔却不失力道地揉捏了起来。
萧怀雪周身一顿,却始终未曾别过头去,两人之间似有一种微妙无言的默契,谁也不言一语,萧怀雪竟也反常地很沉默,任由那双冰凉的手拿捏适度地放在自己的脖颈间缓解自己方才的疼痛。
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双手似有魔力,脖颈间的疼痛果然减缓了不少,适逢萧怀雪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殿外也适时地响起了婉柔轻轻地问道:
“陛下,该是时辰用晚膳了。”
肩上一轻,萧怀雪蓦然回首却看那妖女突然离着自己远远的,这般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怀雪,再见。”
说罢,身子一拐入了得闲殿深处,萧怀雪皱眉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这时婉柔得了应允也端了晚膳进了殿,那人消失的方向窗帘微动,似在无言诉说着什么内情,她眉眼微抬,不经意地看了看书桌前皱眉苦思的人,端端正正地将饭菜悉数放在他面前。
因着四处布菜的关系,婉柔离他稍微近些,柔亮青丝近在眼前,萧怀雪却闻出不对,少见地问了句:
“这发香。。。。”
从前她所用的发香也不知为何,同那妖女闻起来无异,可现在却换成了另外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
婉柔听罢顿了顿,不卑不亢地道:
“奴婢素来只爱独占,不愿分享。”
这话在他听来是有些奇怪的,因着他所问的其实很简单,她却给了他一个莫名的答案。若萧怀雪多存了一份心,便能知道她这句话里其他的意思。
不过萧怀雪也只是继续皱着眉点了点头,并不大在意这些小事,亦或根本上不了他的心,因着不在意,自然不会深究她话里意思所为何。
那他微皱的眉又是为了谁?是那窗帘微动下的倩影,还是心中久久不散的人?
婉柔突然分了神,仔仔细细地对着那窗帘看着,突然地道:
“陛下,奴婢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萧怀雪终于看她一眼:
“准奏。”
婉柔推至一边半跪下身子恭恭敬敬:
“此事便是关于您身边那位司膳婢女阿宁。”
萧怀雪再度埋首于万千奏折,看起来稀松平常,听到阿宁的名字未曾有一丝异样。
婉柔继续道,不卑不亢:
“此人身份未明,先前九姑娘念其家底清白厨艺精湛特地招到御膳房来做婢女,未想此人明里听话,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且多才多艺。
就连从前一清二白的身底也显得单薄,九姑娘方对她起了疑心,这边厢她便搭上您将自己抽离御膳房脱离九姑娘的照看,时机如此巧合,您便一点疑心都没有吗。”
长长一番话,却平铺直叙,她目光清洁神态安宁,虽做着告密者的工作,神态却冷静地宛如一个听信者。
“这是九姑娘的意思?” 萧怀雪问,有些风雨欲来的意思。
婉柔等了等,方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未曾听到萧怀雪任何的回音,她也不骄不躁地耐心地等着,萧怀雪埋首于奏折的模样其实很认真,安静,同他暴君的头衔是极其不符的。
若要坦白而言,萧怀雪在政事上其实也是勤奋的,只是百官的抵触使得他的政绩并不突出。
这般看着,竟也不知觉地入了迷有些恍惚,意识到这一点的婉柔无奈地轻轻一笑,抬眼,正对上萧怀雪骤然抬起的脸,他双目不知何时染上凌厉,婉柔大吃一惊,因着他知道,这是他暴君的因子出现了。
果然,萧怀雪目带狠厉,目光紧紧锁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你们祖孙二人这是在向寡人告密呢,还是在借由寡人的手对付她。”
她目中显出一份惊讶,不想他竟有如此想法,想了想,诚实以告:
“也许两者皆有。”
说完这句,她立刻屈膝下跪,朝着萧怀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婉柔今日自知冒犯了陛下,还望您网开一面。”
萧怀雪看着她,将手中的狼毫随意一扔在桌面上,上面残存的墨四处飞扬,有一诛遗落在她眼前,婉柔看着它渐渐晕染开来。
“若所为告密,那寡人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一心为了寡人好可这无疑同你们的初衷背道而驰,若为自己,那你们也太不把寡人当回事,竞想是使这么一出借刀杀人,假意试探。”
婉柔的心里一阵青一阵白,五脏六腑似随着他每字每句翻滚而去,而来。
可自小良好的教育使得她纵使心中失态至此,面上却仍旧保着一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镇定。
她将心中翻滚的情绪置于一边,只是浅浅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应对着:
“九姑娘只是不愿整个皇宫被这么一个身份未明甚至连名字都不知的人所操纵,也不免夏丘堂堂一国之君与这么个人纠缠不清。”
此话一出,无疑踩中了萧怀雪心底哪根弦,他显示眯着眼压低了嗓子问了句:
“这也是九姑娘所担忧的?”
“。。。。。是。”婉柔这般答道。
下一刻,萧怀雪腾地站了起来,如一把被点燃了的火把一般,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真是何其冠冕堂皇地理由!”
婉柔又道:
“无论您怎么想,也不能再任由这个身份不明的名字继续待在宫中,况且,您便不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如此神通广大,又是为何而来?”
她知道,萧怀雪当然是在意的,他怎么会不在意呢?他何其敏感多疑,怎会仍由身边留有如此大一个不确定?
“你知道她的身份?” 萧怀雪逼近她,四目相接锁定她,恶狠狠的问道。
他哪里知道这个突然靠近的动作之于她有什么影响,婉柔状似面不改色地偏过了头,如实答道:
“奴婢不知,九姑娘亦不知。”
他听到萧怀雪骤然拔高了身子,这使得她能稍稍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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