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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唐女医-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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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锦婳把牛娃放到芙蓉怀里:“现在的水还是太凉,你就别洗衣裳了,等小青牛不用喂奶了,你再碰凉的东西。”

    “哎,我记着了。谢谢章小娘子!”芙蓉高高兴兴的抱着牛娃回屋让青牛去熬山药粥。

    张婶感慨:“锦儿,每次看你抱着牛娃,我就觉得你特别熟练,就像带过孩子似的。”

    “医者父母心嘛。”章锦婳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轻描淡写的岔开。

    隔天起来,小青牛的小毛病就好了。

    芙蓉逗小青牛的笑声又在院子里回响。

    青牛感激的连连给章锦婳磕头,做事比平常更卖力了。

    大家都说,小青牛是托了千金堂托了章锦婳的福,才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又健健康康的活着。

    这么小的婴儿,可供查阅的医书资料,十分有限,章锦婳决定单独立册,编写一本幼儿医科药方。一是记录各种婴儿小儿的病症,二是观察婴儿的父母长辈的心情,对婴幼儿的病情有无影响。

    章锦婳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记录的第一个医案,就是芙蓉和牛娃。

    芙蓉每天做的事很多,几乎是没停过,只有在奶小青牛和睡觉的时候,才有机会停下来坐着躺着。

    可是,芙蓉的脸上每天都带着笑容,好像做的事情都是让她特别开心的。

    写着写着,章锦婳回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是什么事情让她笑不出来呢?是欢郎吗?

    她记得,欢郎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更不怎么理睬人。小时候说话特别晚,欢郎是快四岁的时候,刘青分了家独立门户,欢郎才开始喊出第一声爹和娘。

    那,欢郎说话晚,跟她的情绪有什么关系吗?

    章锦婳的思绪飞回从前。

    前世她跟着刘青从太平峰偷跑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可是在刘青的劝说下,她没敢回头。后来几经艰苦,她跟着刘青终于平安的回到洛城,却不被刘家人接受,说她来路不明。

    刘青顶着家人的压力,还是娶了章锦婳,不知怎么回事,头几年她一直没怀孕,婆婆明里暗里骂她是个生不出蛋的母鸡。等好不容易怀孕的时候,又经常被婆婆戳着脊梁骨骂她不要脸,其实,婆婆只是嫉恨她有圣手药方不交出来,总是滋事挑衅。而她总是怕自己私*奔的事情被张扬出去,在刘家更抬不起头,也就忍气吞声的听着,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章锦婳隐隐约约的想起欢郎的身体状况,她每次不开心郁闷的时候,欢郎就容易发烧咳嗽,她开心的时候,欢郎就长得结结实实的,胃口还特别好。

    欢郎的木讷,还有不合群,恐怕就是跟她怀孕时候的心情和状态有关吧?

    真是不想不知道,越想越可怕。

    章锦婳不由得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断地拭去簌簌滑落的泪水,只觉得后背冒凉气,头皮发麻。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那一切都是个梦,一个真实的梦而已。

    只是,想到欢郎,再看到跟欢郎相似的男童的时候,她就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这天,千金堂来了个病儿。

    约莫三岁多的一个小男孩,嘴歪眼斜,口水控制不住的从咧着的嘴角处流出来,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抱着孩子来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自称是孩子的祖母。

    章锦婳细心的把孩子全身都捏了一遍,摸了脉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凭直觉,这孩子的病,起因一定跟照顾他的人的心情有关。

    “平时是谁带这个孩子的?”

    “是她娘。”

    “那孩子的娘怎么没跟着来?”

    “她娘也病了,起不来床。”

    “怎么不一起来看看呢?千金堂专治女科。”

    “唉,哪有那么娇气,睡个觉起来就好了。”

    这刻薄的语气,让章锦婳隐隐不快,她打量着面前的妇人,问道:“你让人把她带过来,我看看再说。”

    “我看哪,她就是想借着睡觉偷个懒,还吃什么药!才没钱给她那么浪费呢。”那妇人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小娘子,我是带我的大孙子来看病的,你不给孩子治病,要看她娘做什么?”

    章锦婳冷冷的斜了那妇人一眼:“我看看是不是他娘过了病气,孩子才这样的。大人要是病不好,孩子也没法治。”

 第235章 小儿急症

    辛哥的娘亲容氏是被家人用门板抬到千金堂来的。

    一起抬过来的,还有个看起来小猫般大小的女婴,躺在容氏的身边,看样子是饿了很久的,已经饿得哭不出声,只有小嘴还在努力的张合,做着找吃的动作。

    容氏的头发散在落在脑后,只在额头上扎了一条灰白色的布条,这是本地妇女坐月子时候扎在头上防风的,脸色蜡黄眼下发青,丝毫没有哺乳期妇女的丰润,一双眼睛半闭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个女娃儿有多大了?”

    “四十天了。”

    这是刚出月子呢,就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居然还被婆婆说成是偷懒,居然说睡个觉就能好。

    章锦婳冷冷的看着井儿的祖母方氏:“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方氏不屑的看了看担架上的母女俩,一副嫌弃的样子:“从昨天下午就睡到现在,今天早上喊都喊不醒。把辛哥儿都饿得直哭,也不起来抱一下。小娘子,你快给辛哥儿看看吧,辛哥儿都抽搐了。”

    章锦婳瞟了一眼母子三人,看着方氏道:“大人怎么不找个疾医去家里看看开副药吃?”

    方氏撇撇嘴:“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没吃过药,都是睡一睡就好了。”

    “那小的呢?大人病了,也没给找乳母吗?”

    “哼,赔钱货,饿就饿着点,饿死了倒还省事了。”

    方氏的意思就是,让容氏母女俩就这么熬着,熬不过去就两命呜呼。

    章锦婳不善言辞,几句话就被方氏给气得说不下去了。她把纸笔往旁边一推,脸也扭开,眼睛只盯着容氏身边的女婴:

    “辛哥儿的病,要跟着大人一起治,要不然你就给抱到别处去吧,千金堂治不了。”

    方氏惊叫:“什么?还有这规矩?没听说过抱着娃儿来看病,还要搭上大人一块儿的!”

    幽兰在一边站着看了一会儿,把方氏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张婶教过她们,给病人讲道理讲规矩的事,不能让章小娘子亲自动口解释,尤其是态度不好,言辞上鄙视贬低千金堂的,一律不给医治。

    听到这儿,幽兰上前一步,语气严厉:“这位婶子,我们小娘子的话,就是千金堂的规矩。你想要给娃儿看病,就必须照着我们小娘子的话来做。”

    方氏一甩手:“哟,你们小娘子还没说话,几时就轮到你了?小娘子这么心善,怎么就养了这么凶的奴婢。”

    幽兰语气更不善了:“门口写了看病的规矩,不守规矩就不给看。”

    “那,那她们娘俩要给多少钱?”

    “一吊钱的诊金,大小同价。”

    方氏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儿媳容氏,低下头在心里盘算,辛哥儿是老梁家的唯一的孙子,花多点钱她也愿意,可是,儿媳妇和孙女,一个钱也不想花。容氏这个样子,看一次要花一次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好,哼,这千金堂说什么大人孩子一起治,还不是想多赚点诊金药费!

    儿媳孙女没了,等儿子回来再给娶一个,还能再生几个孙子,老王家就有指望了。

    方氏一咬牙站起来:“我们去找别家医馆。”

    方氏抱着辛哥儿出了杏林馆的大门,喊着几个帮忙的同姓亲戚把容氏母女也给抬了出去。

    章锦婳也跟着站起来,想跟着出去,幽兰在旁边喊了一声“章小娘子?”,章锦婳脚下一顿,随即一拧身,进了自己的医间,把门给关上了,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她受不了了,需要冷静一下。

    容氏母女,让她想起了母亲,在她的想象中,当年母亲带着她回到长安城,也是这样的吧?生下她,没钱看病,就这么枯竭而死。。。。。。

    她很想说不收钱也给容氏医治。

    不过,像方氏这样的态度,已经影响了她的情绪,就算是医治,恐怕也会大打折扣。

    章锦婳苦恼的用手指敲着额角,这是她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敲击了一会儿,章锦婳安静下来,开始调息。

    就算是真的想救容氏,也需要平心静气才行。要不然,祝由术也无法施展。

    却说方氏出了千金堂,抱着辛哥儿,急急地向旁人打听哪里还有医馆擅长医治小儿的。

    千金堂外看热闹的人,每天都会有。

    自从地动那次施粥施药,总会有人等着在这搭把手,找个临时的活干,或者得个最新的新鲜事回去跟周围人说说。

    看到方氏怀里的孩子口眼歪斜,就有人哎呀一声问道:“千金堂都治不了的病,恐怕别人也治不了啊!”

    方氏不信,抱着孩子就要走。

    又有一个人道:“大婶子,你这怀里的孩子,怕是沾了什么邪气吧?”

    方氏呸了一声:“孩子生个病,哪有什么邪气?”

    那人道:“大婶子,你可别不信邪。以前我们村的一个本家老婶子,就是得了这个毛病,一夜之间就没了。”

    方氏吓一大跳,连着呸了两声:“呸呸呸,我家孙子好着呢。”话虽这么说,脚下却是不动了。

    那人又接着道:“大婶子,这抬过来的,是你什么人?是不是你怀里这娃儿的娘?”

    方氏紧张的问:“是又怎么样?”

    “那就对了!”那人一拍大腿:“我们村那位老婶子,就是这样没的,她家里死了个孙女,这个孙女聪明的像个男娃儿,老婶子都把她当男娃儿养,疼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谁知道,那孙女得了急病,几个时辰就没了。头天孙女死了,第二天老婶子就跟着没了。”

    不等方氏发问,旁边又有个人问道:“这就奇怪了,老婶子疼孙女也不至于就跟着去死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村里都说是那孙女的魂把老婶子给带走了。那老婶子平时最不得儿媳妇待见,嫌她年老多病,经常不给吃喝,也就那孙女出世后对她好。孙女一没了,老婶子又没人对她好了,那孙女舍不得她又受折磨,就给带走了呗。”

    方氏抱着辛哥儿的胳膊,突地哆嗦了一下,险些把辛哥儿掉在地上。

 第236章 婆媳不睦的病

    方氏听了这几个人的议论,心里起了恐惧。

    她平时对儿媳容氏,是经常责骂的。容氏跟辛哥儿母子感情十分亲密,方氏看不惯,经常趁容氏去田间耕种的时候,对辛哥儿说容氏的坏话,让辛哥儿不要心疼容氏,要好好读书考秀才,将来娶个高门大户的千金,光宗耀祖。

    王家父子世代耕田,方氏的丈夫早死,留下十几亩田和寡母刘氏以及独子王大壮。方氏的泼辣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靠着十几亩田,虽说受了同村人的不少欺负,还是磕磕绊绊的把王大壮给拉扯大了。

    这些年方氏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既要养大王大壮,还要养活孤寡多病的婆婆,经常忙不过来,累了或者受了同村人的欺负,就会把气撒在同样守寡的婆婆身上,骂她白吃白喝还要花钱吃药。

    婆婆跟王大壮感情要好,婆婆去世的时候,王大壮还不吃不喝的守了三天灵。

    后来,王大壮长到十八岁,方氏舍不得出彩礼,刚好容氏跟着家人逃荒路过村里,容父为了一家老小填饱肚子,就用一筐红薯把容氏换给了方氏。

    方氏一直想让王大壮多读书考秀才,家务活还有地里的活都不让儿子伸手,她年纪大了,好多事情也做不动了,又舍不得花钱雇人。遇到容氏,还真是算她捡了个便宜。

    方氏买了容氏,家里多了个人,就开始指挥容氏干这干那。容氏倒也勤劳能干,从不叫苦,从不抱怨,每天都老老实实的从早做到黑。

    方氏多了个帮手,可以腾出手来做点小买卖,经常担着些新鲜瓜果菜蔬道城里叫卖,攒下了不少钱,只等着儿子考上秀才,好给他说门亲事。

    谁知王大壮从书院放假回家,偏偏就看上了眉清目秀的容氏,两个人背着方氏偷偷好上了,容氏还怀上了王大壮的孩子。

    方氏气得要死,又舍不得打骂王大壮,告诉容氏:“我儿子将来是要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你想当老王家的儿媳妇,没门!”

    王大壮也没办法,只能偷偷向容氏许诺:“等我考了秀才,我就带你去城里住,不受我娘的气。”

    只是,说归说,王大壮还是要回到书院去念书,家里就只剩下方氏和容氏。就这样,容氏忍气吞声,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做农活,十月怀胎,生了个男孩,取名辛哥儿。

    可是,方氏的脸色也不见好,依然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并且在王大壮回家的时候,严防死守着,不让儿子跟容氏接近。

    谁知,在王大壮跟同窗外出游学一个月后,方氏发现容氏又怀孕了。还是老样子,方氏继续责骂,容氏继续忍气吞声的从早做到黑。

    直到半年前,王大壮的同窗从外地写信来,说他们在外出的时候,遇上了抓壮丁的,王大壮没跑得及,被抓走了,不知道去向如何,生死如何。

    接到信,方氏就疯了一样,把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撒在了容氏身上,大骂容氏是个扫把星,净带来不吉利的事,害得王大壮外出也没遇上好事。容氏也是又惊又怕,悲恸之下早产了,不足月生了个女婴。

    在这么混乱的状况中,容氏根本就谈不上坐月子,还是好心的邻居趁着方氏不在家的时候给她端碗热粥面汤来填一下肚子,等躺了几天能做起来了,容氏每天都是咬着牙去厨房做饭,她不能死,她还要吃饱了把身体养好了,去找王大壮。

    就在前几天,王大壮写了封信回来,说是在抓壮丁的途中,他想办法逃走了,又累又饿的时候,被当地一个老员外给救了,那个老员外有个女儿,见他眉目俊秀,能读会写,有心招他入赘,此番特意写信回来向方氏说明,他不会入赘,但是等身体养伤好了之后,还是要回京城考秀才的。

    方氏接了信,心情大好,十分得意:“我儿子还没考秀才呢,就被员外郎家的千金看上了。哼,要是考上秀才,那还了得啊!”

    容氏本来听到王大壮有信来,也是精神一振,等她听完书信的内容,再听到方氏的话,整个人都垮了。本来就形若枯柴的身子,能挺到现在,完全就是内心的信念支撑着她每天机械的活着,照顾刚出生的女儿。这封信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容氏撑了两天就再也撑不住了,倒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刚出生的女儿,没得吃,一直躺在容氏身边哭闹,她昏迷着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动不了。

    方氏还在兴奋的遐想中,才懒得管容氏,每天就抱着辛哥儿盘算:“辛哥儿,等你爹回来,考了秀才,以后咱们就都跟着你爹进城里去住啊!”她兴奋过头,睡得晚,等她早上起来一看,辛哥儿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外面,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鼻眼歪斜。

    刚刚这些人的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方氏不由得往自己身上联想。

    王大壮要是入赘的话,将来不管是生儿生女,都是跟着人家姓的。那老王家就断了根儿了。

    再说了,就算王大壮不入赘,等他回来去赶考,考了秀才,再考功名,那还得好几年呢。

    更何况,辛哥儿这几年,方氏也天天带着,祖孙俩感情也好得很,说什么她也不舍得辛哥儿再出什么意外。

    “那,那,那怎么办?”方氏的声音都在抖。

    那几个人围着她,七嘴八舌的道:“那还能怎么办?去求千金堂的小娘子给你们医治呗。千金堂的小娘子可是个活菩萨,地动的时候,救了不少人呢。前段时间有个快死的小娃儿,拉肚子,就剩一口气了,人家小娘子还给救活了。”

    方氏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那,那花了多少钱呢?”

    那人笑:“没花钱,砍了七十担柴火。”

    方氏咋舌:“七十担柴火!这还叫没花钱?”

    那人嗤鼻:“人要紧还是钱要紧?人在,别说七十担柴火,七百担柴火都能砍回来。”

    方氏看看辛哥儿,咬咬牙,走到千金堂门前,双膝跪下:“小娘子,求你救救我家辛哥儿和他娘亲吧!”

 第237章 配合治疗

    方氏为了孙子,跪在了千金堂的门外。

    与其说方氏想通了,不如说方氏是被吓怕了。毕竟,她责骂和刻薄对待过婆婆与儿媳,是铁板定钉的事实。

    只不过方氏早就形成了一套自我安慰的言辞,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要不是我这么强悍,早就被人抢占了田地,给赶出这个村子,带着儿子四处流浪,一条人命换一筐红薯的就是我了!”

    在那个环境下,每个人都忙着自谋生路,只要不打死人,左邻右舍最多也就是同情一下受虐待的人而已。

    再说了,谁家不是这样呢?长辈苛责晚辈,晚辈若是敢表达不满,抑或是反抗,一顶不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旁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给喷死。

    所以,方氏活得心安理得,并且觉得自己能当家做主是引以为傲的。

    京城附近的道观寺庙众多,外道也多。而鬼神之说就常常被外道利用来忽悠黎民百姓。

    联想到自己的孙子生病的经过,与周围人说的故事不谋而合,这让方氏感到毛骨悚然,生怕报应即刻落到自己的头上。

    为了孙子,也为了自己,方氏第一次求人救自己的儿媳妇,求饶的话脱口而出:“求求小娘子救救我的孙子,等我儿子回来京城必定来重重酬谢!”

    春兰见状急忙去找章锦婳。

    幽兰走到门口,看着方氏,心里还不解气,故意为难方氏:“不用将来酬谢了,你先去交了诊金吧。另外再交十五吊钱做医治诊金。”

    方氏差点没站起来:“什么?两个人不是两吊钱吗?”这是十几亩地半年的收成呢!千金堂莫不是趁火打劫?

    幽兰撇撇嘴,道:“你儿媳都快断气了,你看你的孙子,已经抽筋了,再耽搁一会儿,你给十倍的诊金也没用了。”

    方氏不敢再犹豫,立即站起来跑去交诊金,一边数着铜版一边心疼:“买了这个容氏,就一直亏本,如今干不了活,家里还多了几张嘴吃白饭。我的家底哟老本哟,都吃了药了,这还要去给儿子整盘缠呢!”

    秋兰都看呆了,悄悄的跟幽兰说:“幽兰姐姐,你好厉害,把她吓得赶紧去给钱。”

    幽兰轻哼一声:“我才没吓到她呢,你看她走路可有劲了,一点都不慌张,嘴巴里说的事一点都不乱。”

    秋兰去看方氏,果然见到方氏脚步稳稳当当的抱着孙子去章锦婳的医治间,对幽兰佩服不已:“幽兰姐姐,你看的真仔细。”

    幽兰一仰鼻子:“张婶平时都教过的。”

    不会察言观色,怎么能混得好呢?铃兰在给芙蓉接生的时候勇敢的露了一手,被章锦婳看重,提为医女主管,这让幽兰眼热了很久,总想着也要露一手,表现表现给章小娘子和张婶看看。今天总算逮到了一个机会。

    方氏被刚刚听到的“孙女勾祖母的魂”的故事惊吓到了,这些人可以不信神医,却十分相信鬼神,加上“巨额诊金”效应,再见到章锦婳的时候,就老实多了,态度也毕恭毕敬:“小娘子,求你快救救我的孙子吧!诊金我都交齐了。”

    章锦婳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迅速的调整好气息,恢复了心平气和的状态。看到方氏抱着辛哥儿进来的时候,面上一片平静:“春兰,把辛哥儿放到高脚床上,把他的衣裳解开。铃兰,你去叫他们把大人抬进来。”

    母子连心,要医治的话,就要一起治。

    摸清了病症,找到了原因,一起治疗,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容氏被抬进医治间,清了场之后,几个医女合力把她抬到了病床上,七手八脚的给她擦面擦手足,试着把散乱的头发也用浸过姜汤的帕子慢慢擦拭。

    章锦婳把女婴抱起来先检查了一遍,女婴还好没有生病,只是饿得太久有些虚弱:“铃兰,把这女婴抱去给芙蓉喂几口,记得要用净水给她擦拭口唇。”

    若是没有容氏和辛哥儿需要医治,章锦婳配点米浆给女婴喂就可以,现在她无暇分身,只能让爱说爱笑的芙蓉帮忙了。希望通过芙蓉的哺乳,让女婴可以快速恢复体力,反过来,女婴的健康又能激活容氏的母性,带动容氏的治疗效果。

    方氏站在门口,看着铃兰应了一声,抱着女婴往外走,可怜巴巴的又问了一句:“奶孩子,还要再加钱不?”

    铃兰停住脚,回头看了章锦婳一眼。

    章锦婳哭笑不得,摇了一下头:“不用了。”

    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到辛哥儿旁边,伸长了脖子,既想要看看宝贝孙子是怎么给治好的,又想要看看章锦婳是怎么医治的,学个一招半式的,把昂贵的诊金学点回去也好哇。

    章锦婳看了方氏一眼,问道:“辛哥儿平时跟谁睡?”

    方氏道:“以前都是跟他娘一起,就这两个月他娘生娃儿,辛哥儿晚上才跟我一起睡的。”

    章锦婳心里有底了,辛哥儿还是跟容氏较为亲近,这就好办了。她伸手将辛哥儿的衣襟扯开,一看之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辛哥儿身体瘦瘦的,仰面躺着,胸肋毕现,腹部却异常的肥大,尤其是肚脐眼,还有大腿根的位置,鼓起了拇指大小的包。

    这是小儿疝气,通常是出现在早产儿或者低体重儿身上,因为个体的身体发育不完整,在小儿哭闹的时候,会导致肚脐腹股沟处异常凸出。

    章锦婳蹙起眉头:“什么时候就这样了?没看过疾医吗?”

    方氏躲闪着章锦婳的目光:“还以为孩子再大两岁就能好了。村里有个孩子也这样,大了之后自己好的。”

    章锦婳瞪了方氏一眼,叹了一口气,用烧酒将自己的双手擦拭了一遍,晾干了,将双掌搓热之后,再用手掌轻轻抚摸辛哥儿的胸口、腹部,像母亲在爱抚婴儿。

    就这样不断的搓热双掌,熨帖胸腹、面部,掌下感到有凉气有硬结的时候,重点搓揉,把硬结拨散。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辛哥儿的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两下,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238章 病因是不孝顺

    辛哥儿哭声还挺厉害。

    方氏一听就着急了,上前就要去哄辛哥儿,被铃兰一伸手给拦住了,用眼神瞪着方氏,制止了方氏的动作。

    章锦婳不慌不忙的顺着辛哥儿肚皮起伏,找准了节奏,用手指将凸起的肚脐按了进去,塞了一团棉花在肚脐眼里,用细布条将辛哥儿的腰部缠了两圈,护住肚脐。

    辛哥儿哭了两声,可能感到舒服了,哭声渐停,章锦婳又在辛哥儿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辛哥儿吃痛,又哭了起来。章锦婳趁势将辛哥儿腹股沟上的鼓包也按回去,用棉球塞住凸起的位置,同样用细布条绕着大腿根缠了几圈。

    “春兰,你给辛哥儿把衣服穿好,再给他把小脚用热帕子擦洗干净,用厚棉布包上。头上也包上头巾。”

    章锦婳把辛哥儿的疝气处理好,仔细看了一下辛哥儿的面部症状,僵硬的口鼻歪斜已经缓解了不少,口水也流的少了一些。

    她用烧酒又擦拭了一遍双手,准备过去看容氏的情况。

    章锦婳出声了,幽兰这才敢训斥方氏:“你只能看,没问你的时候,就不能随便说话,要不然就让你出去了。”

    方氏不敢出声,退后一步,等辛哥儿一穿好衣裳包好头巾,就扑过去,看到辛哥儿原来僵硬的半边脸,已经能随着小声的哭泣而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这?小娘子?辛哥儿的脸。。。。。。”方氏觉着辛哥儿的脸还没完全好,想多问几句,又畏惧幽兰赶她出去,问得吞吞吐吐的。

    章锦婳看了看容氏,想了想,答道:“辛哥儿留在这里一起治的话,七天就可以好。”

    方氏啊了一声:“七天?”那还得花多少钱啊?

    这种语气,一听就不是关心孩子七天能不能好。

    章锦婳有点不高兴了:“春兰,冬兰,你们带辛哥儿去旁边的房间,给他喂点米汤。”

    方氏也想跟着一起去,章锦婳喊住了方氏:“你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方氏看一眼容氏都觉得多余,不明白自己留下来能帮什么忙:“小娘子,容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你问我还能问啥?”

    话一出口,方氏猛地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掩嘴也来不及了,讪讪的低下头往角落里退。

    章锦婳的情绪又上来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放在容氏手腕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是气的。

    她不能生气,一生气就摸不准病患的脉象,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跳不出任何药方。

    章锦婳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刚刚给辛哥儿医治的时候,耗神耗得太厉害。此刻,她的手指搭在容氏的手腕上,她竟然分辨不清指尖的突突跳,到底是自己的心跳加快还是容氏的脉搏。

    容氏的身子已经被冬兰夏兰擦拭了一遍,依然散发出阵阵异味。

    章锦婳看看容氏蜡黄中透着乌青的脸,已经几近于死亡了,生命体征已经极微弱,这样的脉搏探不探也不过如此:“幽兰,把炭火盆挑旺一点,两个炭盆都挪到床底下来。”

    干脆,就像给辛哥儿按抚那样,在身体上去按触,有什么不妥当的,更直接。

    尤其像容氏这种状况,问也问不到什么,还不如直接动手,事急从权,情有可原。

    解开容氏的衣裳,更是触目惊心。

    先前裹着衣裳只看到脸,就知道容氏很瘦,没想到,身上更瘦,瘦到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不为过。

    胸前根本就没有哺乳期妇人的饱满,又干又扁的耷拉着,更不像一个才十八岁的年轻女子的身躯。

    章锦婳伸手去触碰容氏的心口,心包经循行的位置,都是冰冷发硬的,一点肌肉的弹性都没有。再去捏肩膀,也是硬得像块铁板。

    从肩膀顺着胳膊往下捏,就像在捏一根了无生气的树枝,摸到手的时候,手已经蜷曲着半握着拳头,僵硬的指关节,拉都拉不开。

    “去拿几个热沙包来。”

    这么冷的身子,光是靠屋内的温度,已经不够了。

    容氏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泡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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