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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唐女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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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软绵绵的,胳膊也软绵绵的。
头顶上方的有几个红色的大字,要仔细瞧才看出来是倒着写的龙涎池。
一切都好美,水里好柔软,真想一直这么躺下去。
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俯着身子,一脸焦急。
是周子瑜,是十六七岁模样的周子瑜。。
周子瑜跳过来,伸出了双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周子瑜的脸色有点发白,微微凸起的喉头,上下滑动着。
只能看到周子瑜的侧脸,嘴唇抿得紧紧的,嘴唇上有细细的绒毛。
有水珠顺着他的眉毛睫毛往下滴落。
周子瑜正脸转过来,在她胸口上拼命的按着,不时的停下来,拍她的脸蛋,叫她。
仔细听,他在叫“小兄弟”。
周子瑜的双手给予的力量越来越多。
她用力喊,一张嘴,喷他一脸的水。
周子瑜抹了把脸,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心口。
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就消失不见了。
她盯着他说话的位置,仔细听,听到他说“我去找些药草来,要不然你会流血过多死掉的。”
她很安心,静静的等。
天真蓝,空气是那么透明,透明到无法吸进肚子里去。
又过来一个人影,蹲下来,她看清了,是十五岁的刘青。
刘青伸手摇了摇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她的额头上倒了些药粉,又撕了布条进行包扎。
过了一会儿,刘青背着一个男孩子离开了,绕过“龙涎池”三个大字的山石,往太平峰的方向而去。
她静静的等在原地,她要等周子瑜回来。
又过了很久,久到刘青都走出几里地了,周子瑜才跑了回来。
她高兴地扑到了周子瑜的怀里。
低头看,周子瑜不见了,只有衣襟里兜着一大兜的药草,龙涎池的空地上,只有一滩水渍,山石背后,水池里,大树后,小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有声音在喊“小兄弟,小兄弟”。
仔细听,却是自己在喊。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小兄弟,周子瑜还有要事,就不能再去找你了。但愿你吉人天相,是被自己的亲人带回家了。后会有期!
章锦婳掩住嘴,我是周子瑜?
第十四章 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章锦婳猛地睁开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急。
入眼是山洞的石壁,有火光的影子在摇曳。
身边不远处,有一堆篝火,亮亮的,烤着半边身子都是暖暖的。
竹风竹青远远的在山洞的另一边打坐。
师祖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就着火光,在翻检分类背筐里的药材。
章锦婳闭上眼睛,把刚刚那个梦境又回想了一遍。
周子瑜救了她,走开了,刘青过来,把她背走了,周子瑜找不到她就离开了。
前一世,刘青救了她,她没见过周子瑜。
这一世,周子瑜救了她,避开了刘青。
好混乱,好像,梦和现实,又一样,又不一样。
章锦婳翻个身,坐起来。
既然师祖在这里,就请教师祖好了,反正,自己来找师祖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这件事的呀。
“师祖,”她喊道:“师祖,我睡了多久了?”
师祖头也没抬:“哦?你睡了吗?”
章锦婳手脚并用,连爬带挪的,移到师祖身边坐好。
她用手指撑住自己的额头:“师祖,我好像做了个梦。”
师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药草:“嗯。”
章锦婳回头看看竹风竹青的方向,想了想,小声的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师祖没说话,章锦婳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先是梦见自己躺在水里,后来有人把我当作落水的人,给我做急救,后来他走开了,后来又出现一个人,给我上药粉,给我包扎,后来那个人也走了,等救我的人再回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救我的人。”
这样说来,前世救了自己的人应该是周子瑜才对,刘青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把自己送回太平峰那里的人。
那么,刘青背着的男孩是自己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变成周子瑜呢?
章锦婳看着师祖,迟疑了一下,才问:“师祖,我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啊?”
师祖扭过头来,笑了:“你做的梦,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章锦婳嘟嘟嘴:“师祖,刚才那个梦,我做过好几回,前面一样,后面不一样。”
师祖做出惊讶的样子:“怎么不一样法?”
章锦婳:“就是,一样的是,地方和人都没变,不一样的是,出来救我的人,出现的顺序不一样。”
师祖:“顺序不一样?”
章锦婳:“嗯,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我以为救我的是另外一个人,刚才做梦,梦见救我的,却是一开始的那个人。”她抓着师祖的胳膊摇了摇:“师祖,您说,到底哪个梦才是对的?”
师祖:“做个梦,有什么对不对的?梦又不是真的。”
章锦婳强调:“可是梦里的人,都是我见过的。”
师祖道:“梦见认识的人也不奇怪啊。”
章锦婳沉默了一会,问道:“师祖,要是认错了人,报错了恩,会怎样?”
师祖:“在梦里吗?”
章锦婳:“如果梦是真的呢?”
师祖:“梦再真,那也是梦啊。”他沉吟一下,问道:“锦儿,我问你,若是平时,有人拿这样的梦来问你,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辩解:“可是,我的梦跟别人不一样。”
她切切实实的是被人害死了,又回到了现在。
若刘青真是她的救命恩人,害死她,她也可以接受。
如果真是报错了恩,那刘青的行为就不可原谅,她一定要远远避开他。
如果真是周子瑜救了她,那她这辈子还有机会报答,将前世的错误补回来。
师祖:“你先说,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低下头,嘟嘴:“问诊。”
师祖:“然后呢?”
章锦婳:“辨症。”不等师祖再问,她一口气答道:“之后,再选适时采摘的药材,加在日常饮食里,做成药膳,配好份量,分时段食用。”
师祖点头:“你记得还挺清楚嘛。”
章锦婳小声嘟囔了一句:“人家说,医者不自医。”
师祖又笑了:“那我是怎么做到的?”
章锦婳飞快的瞄了师祖一眼,又垂下头:“您是神医圣手啊,什么都难不倒您。”
师祖叹口气:“难得倒的,你的梦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章锦婳急了:“师祖,您可以用幻术给我看一看。”
师祖看到章锦婳着急的模样,笑了起来:“幻术?我不会。”
章锦婳更急了:“师祖,求求您了,您要是不会,那我就更找不到会的人了。”
师祖笑:“好哇,终于说出你的目的来了。我还以为锦儿是想我的灵芝了才来的。”
章锦婳又惊又喜:“师祖,您会幻术,对不对?”
就知道师祖什么都会!
之前跟了师祖那么久,师祖也不说。
要是前世她也见过师祖,跟着师祖学过医就好了,那她这一世再跟师祖学医的时候就可以要求学习使用幻术了。
难道,是因为刘青,她才没有机会跟师祖学习?
还是因为周子瑜,她才有机会跟师祖学习?
章锦婳又糊涂了。
师祖反问:“锦儿,如果没有幻术,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摇摇头:“我没想过。”
在她的印象里,凡事搞不定,找师祖就是了。
有没有幻术不打紧,只要有师祖,就够了。
师祖看着章锦婳,正色道:“从你出师,下山那一刻起,你就要忘记师祖,忘记师父,遇到任何事情,只有你自己。”
章锦婳不知所措:“锦儿的命都是师祖和师父救的,锦儿永远也不会忘记师祖和师父的。”
师祖:“我是说,师祖师父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章锦婳急忙道:“可是师祖您这么年轻这么健康,我师父也好好的。而且我就呆在长安城,我哪儿也不去,不用师祖师父跟着我,我可以经常回来见师祖和师父。”
师祖乐了:“锦儿啊,你这个梦,把你脑子都给搞懵了,你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的。”
师祖拿起手里的树根,在锦儿的头上敲了两下:“敲醒你!”
第十五章 纠结
章锦婳缩着肩膀,乖乖的受了师祖的敲打。
这是师祖在给她传气。
她跟在师祖身边学习的时候,为了早日学成出师,十分刻苦,经常超负荷用功,废寝忘食的又读又背,有时候整个人会亢奋得满脑子都是书,闭上眼睛就看到文字飞舞,彻夜难眠。
每到这个时候,师祖就会拿药材给她敲敲头,或者敲敲肩膀,或者敲敲后背。
一开始,她以为是师祖在提醒她学习要得法,每次被敲之后,反而更加勤奋。
直到开始学习食疗,她才明白,师祖是用最不易被人发觉的法子,在给她调理治病。
师祖敲的这两下,章锦婳觉得意犹未尽,就闭上眼睛,把身子朝师祖方向倾过去,伸长了脖子,等着师祖再敲打。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什么动静。
师祖只是自顾整理药材,并不理她。
章锦婳不知所以,鼓起勇气又喊了一声:“师祖。”
语气满是无措,又带着几分少女的任性。
师祖“唔”了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女孩子长大了,有了心事,心境就开始不稳了。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恋和失落,更容易让人失魂落魄,爱恨交加。
锦儿一下子这么执着,若不及早处理就会成为心病。
一旦有了心病,锦儿就将如明珠蒙尘,灵性不复啊。
章锦婳追着问:“师祖,如果真的没有幻术,那我该怎么办?”
师祖一听,无奈的问:“还没醒啊?”
章锦婳噘嘴:“师祖,您就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我现在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您要说什么。”
师祖干脆道:“既然不知道,那我说了有用吗?”
章锦婳央求:“您就直说嘛,我现在根本就猜不到。”
若是平时,章锦婳最喜欢师祖出题考她。
只是,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刘青,脑袋就是懵的,刘青给她上药,刘青拿石头砸她,一会儿是十五岁腼腆而笑的刘青,一会儿是三十岁怒目狰狞的刘青,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只好对着师祖,流露出求求您就告诉我吧的眼神。
师祖摇头:“你在我身边这些年,跟我学药理,辨症十次,有十次是对的,难道这十次都是猜中的?”
章锦婳马上就不服气了,气鼓鼓的道:“哪有可能是猜的?”
师祖摊开手掌伸过来:“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药理如何?药性如何?”
章锦婳最喜欢就是跟师祖做药理药性的分析。
当即接过师祖手里的药草,握在了手心。
章锦婳有个特别的天赋,就是跟草木极其容易亲近。
任何植物,只要到了她的手心,不出片刻,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跟这些花草树木成为了一体。
这些花草的花期、长势、性味,能有什么作用,该如何研制,又怎么保存,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她都能如数家珍,几乎无一错漏。
仿佛她就是天上掌管百草的药王在世。
师祖发现了新的药材品种,都要让她帮着确定药性呢。
这颗药草到了章锦婳手里,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是黑穗石蕊!”她惊喜的喊出声:“师祖,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黑穗石蕊?”
师祖的回答波澜不惊:“你先说说它的药理药性。”
章锦婳:“黑穗石蕊,有清热润燥凉肝化痰的功效,主治烦热不安,目昏翳障,咽燥痰结。”她闭着眼睛眼睛又感受了一会儿,道:“性凉,归心经和肝经。”
师祖继续问:“膳食中如何添加?”
章锦婳答得胸有成竹:“黑穗石蕊若是在春天采摘,必须洗净,晾干,在秋冬时节,研粉,取适量,与生肉同腌制,再制作膳食,或蒸或炖,小儿与孕妇不得饮用。”
想了想,又得意洋洋的道:“师祖,我半个月前,才给一位客人的膳食里,添加了石蕊,不过呢,用的是雀石蕊。他隔三天又来吃了一次,头晕目眩的症状就开始好转,也不会因为头痛难以入眠了。”
师祖点点头:“不错,有进步。”
得到了师祖的肯定,章锦婳高兴不已。
章锦婳:“师祖,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石蕊?”
师祖:“太白山天溪池往下走三十里,有一处地热,那里的水汤附近,就长满了石蕊,有好几个品种。正好你这次来,跟我过去看看,帮我辨认一下。”
章锦婳讶异:“有地热?太好了,那里一定又很多我没有见过的花草。”
师祖:“嗯,那里的地热水汤,冒出的气体,闻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有点昏昏欲睡,心里却又十分清醒。”
章锦婳脑中灵光一现,好像听说使用幻术前,病患先服下汤剂,就是这种昏昏欲睡心里又特别清醒,能在医者的提问下,一五一十的回忆起所有的人和事。
章锦婳不由问道:“师祖,我听说,使用幻术前,也是需要服用汤剂的。不知道那个汤剂,跟这个地热水汤的味道,是不是很像?”
师祖皱起眉头:“看来这黑穗石蕊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功效啊。”
章锦婳:“有啊,这棵石蕊是那一片黑穗石蕊里最粗壮的枝杈,药性特别足。”
师祖:“那你抓在手里这么半天,怎么还没归到心经里呢?”
“啊?”章锦婳这才恍然大悟:“师祖,您在给我调治呢!”
师祖作叹气状:“我这又是敲,又是递药草,你还是反复纠缠什么幻术。看来我功力倒退了,也治不了你啦。”
章锦婳捂脸:“师祖,是我病的不轻。”
师祖:“你有什么病?”
章锦婳害羞:“我过于纠结那个梦了。”
师祖:“一个梦有什么好纠结的?”
章锦婳讷讷的:“我想知道那个梦的答案,弄清楚谁才是我的恩人,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再犯错了。”
师祖:“犯错有什么可怕的?犯错自有犯错的好处。就像这世上,没有人生病,医者何用?没有病患,医者的医术如何提高?”
章锦婳的心中迷雾渐渐消散。
难道说,自己报错恩,也有好处么?
第十六章 力量
章锦婳带着竹风竹青,满载而归。
当她回到杏林馆,站在张婶面前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张婶等着锦儿回来,脖子都伸长了。
好不容易等锦儿沐浴出来,张婶提着两个锦盒,进了屋子。
章锦婳穿着斜襟中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拿着块棉帕子,半弯着腰在擦头发上的水。脖子上的玉佩,露了出来。
张婶放下锦盒,重新拿了块棉帕子,让章锦婳坐下:“锦儿,你看看,这是周将军给你的。我来给你擦头发。”
章锦婳一愣:“周将军?”
张婶一边给锦儿擦头发一边笑着说:“是呀,几年前把你背回太平峰的周将军,他现在出息了,跟着秦王呢。可惜呀,你前脚刚走,周将军后脚就来杏林馆吃饭了。他还特意问起你呢。”
章锦婳停了一会儿才问:“周将军和谁一起来的?”
张婶:“吃饭是和他的上司一起来的,还有头天来过的刘大人。不过,他认出我,晚上特意又来了一趟,拿了这两个盒子,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
章锦婳淡淡的哦了一声:“周将军后来还来了?”
张婶惋惜:“可惜,周将军随着李大人的军队,离开长安城了。他这一去要半年呢,你要见周将军,也要明年春天了。”
头发擦好了,张婶见章锦婳还没有打开锦盒的意思,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这锦盒还有一把钥匙呢。”掏出钥匙递给章锦婳。
章锦婳笑一笑,接过钥匙,放在了一边,仍旧没有打开锦盒的意思。
“张婶,”章锦婳拉着张婶的手,热切的说道:“我想,杏林馆除了做吃食以外,另外再开一间药铺或者医馆。”
在太白山和师祖在一起呆了两天,师祖带着她去采了新品种的药草,鼓励她,像神农尝百草一样,自己去寻求梦境的答案。
师祖最终没有给她施展什么幻术,她也不再强求了。
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的梦境,章锦婳的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这一世,不管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她看到的救命恩人就是周子瑜,她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报答。
至于刘青,不管前世害她的原因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甚至觉得,此刻若是周子瑜和刘青站在面前,自己一定不会紧张不会愤怒。
她在回杏林馆的路上,就想好了,这一世,不再嫁人不再生子,就踏踏实实的做一个真正的杏林圣手,像师祖那样,护佑一方百姓的平安健康。
张婶看着兴致勃勃的锦儿,提出了自己的担忧:“锦儿,开药铺或者医馆,咱们行吗?”
章锦婳不以为然:“张婶,咱们在这里开了这么久的饭店,一直都好好的啊,长安城这么大,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还怕没有客人上门吗?”
张婶笑着叹气:“锦儿,张婶不是怕没客人,而是怕客人太多,忙不过来。”
张婶拿着木梳给锦儿梳理披肩短发:“锦儿,现在做杏林馆,你都已经够忙的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给人看诊呢?大夫坐堂,总是要给人搭脉,再不济,也要当面给人问诊啊。”
章锦婳笑道:“张婶,我跟着师祖学治病,最后不就是在终南山,路上遇见什么人,就给什么人治病吗。开医馆,也就差不多吧。”
张婶看锦儿兴致勃勃一副不食京城烟火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好打住想要劝阻的念头。叮嘱了几句早点休息,张婶就走了。
章锦婳关好门,回到桌前,看了锦盒半晌,用手端起来,还挺沉。
她看了两眼,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小心的收到了暗格里,用衣服盖住。把张婶给她的钥匙,小心的收到了青玉簪里,又把青玉簪跟娘亲的手镯,藏到了一起。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再为这世事起烦恼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年底。
这天,忙碌了一天的章锦婳正在研究菜谱,竹风过来交给她一封信。
章锦婳好奇的接过来,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着“锦儿亲启”。
“送信人呢?”
“还在门外,说是周将军家的。”
章锦婳的心,咚的一跳。
她急忙站起身,随着竹风来到了楼下。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见章锦婳出来,站在原地行了个礼,说道:“周将军现在梁城,让小的给将军府送平安信,另有一封信,特地叮嘱小的一定要送来杏林馆。”
章锦婳只看着他,并不搭腔。
这侍卫又掏出一块玉佩:“周将军说,若是杏林馆的人不接信,就拿这块玉佩来作证。”
竹风上前接过玉佩,递给章锦婳。
这块玉佩,和章锦婳戴在脖子上的玉佩,一模一样。
章锦婳道:“好,信我收下了。你稍等,我有东西要给周将军带过去。”
她返身进了杏林馆,去自己制药的工作间,用瓷瓶装了一堆药丸药粉,想了想,又额外用锦囊装了她最新研究配置的伤药,林林总总包了个大包裹,拎出去交给侍卫,转交给周子瑜。
周子瑜在前线,总是需要背些伤药的。
至少,她亲手配置的伤药,她信得过。
她在太白山看到那种心品种的药草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做出最好的伤药送给瑜兄。
眼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侍卫接过玉佩和包裹,转身上马,匆匆离去。
章锦婳回到房间,拿着周子瑜的信,看了又看,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把信拆开了。
信上写的很简单,就是普通的问候,和简单的报平安。
信上的最后一句,是:我很好,你也要保重。
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书信,章锦婳看着看着,就觉得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心就怦怦怦的急跳起来。
她按着心口,跟自己说,瑜兄对谁都那么好,给谁写信都会这样的。
谁知,她越想,脸越热。
竹青轻轻的叩门。
章锦婳拉开门:“什么事?”
竹青:“锦儿,我在杏林馆附近,看到了前几天,在终南山自称是师祖徒弟的刘道长。”
第十七章 再遇
是刘青!
他怎么又出现了?
章锦婳站起身,紧盯着竹风,脸色都变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竹风不禁感到惊诧,凭直觉,他认为锦儿一定是认识这个刘青的。但是,那天在太白山,锦儿又为何装作不认识呢?
锦儿出师下山开杏林馆,师祖特地指派他们师兄弟四人跟随锦儿,就是为了保护锦儿的安全。
这件事他有必要问清楚,才好做应对。
竹风试探着问:“锦儿,你认识刘道长?”
章锦婳条件反射般答道:“不认识!”
竹风想笑,又忍住了,看锦儿这个样子,像个孩子般急于撇清,说明锦儿不但认识刘青,还很熟悉才对。
章锦婳赌气般地说道:“这个刘道长,在太白山就敢冒充师祖的弟子,现在又进了长安城,说不定是想打着师祖的名号去坑蒙拐骗呢。”
刘青的外表看起来恭顺木讷,男女无害,实则是擅于隐忍。刘青为了长远利益,可以在对手面前,伪装得像亲兄弟一样,甚至不惜为对方两肋插刀。
在利益面前,刘青则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除掉任何阻碍他的人。
她看在眼里,也为了刘青的翻脸不认人而争吵过,刘青的解释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高于一切。
她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才真正理解了刘青的利益高于一切这句话。
这一世,刘青并没有进入到终南山的道士圈子里,至少竹青的耳目网,就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那么,刘青也就是在太白山路遇之时,才出现的。
竹风点点头:“锦儿,是我大意了,咱们上次从太白山回来,就该让竹青出去打听的。”
章锦婳看着竹风,认真的说:“竹风师兄,如果刘道长想借师祖的名义在这长安城一谋私利,咱们定要想办法将他的真面目戳穿。”
锦儿一直就是个善良的人,即使是重活一世,依旧不懂得除掉后患。
她的选择,就是不再与此人有瓜葛,或是远远避开就是。
竹风心情复杂的看了章锦婳一眼,低头答道:“好的,锦儿,你放心,我和竹青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那天在太白山,锦儿与师祖的对话,竹风竹青都听到了。
锦儿不知道的是,师祖特意把竹风叫到了一边,嘱咐他不要感情用事,只要是有想伤害锦儿的人和事,他们师兄弟几个,该下重手就要毫不犹豫。
锦儿的单纯是天性,既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
师祖的满身医术,也只有锦儿的天分,能继承其衣钵,将其发扬光大。
他们的责任就是将锦儿身边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在锦儿发现之前,清除干净。
自从锦儿提出要开医馆和药铺,张婶和他们师兄弟几个,经过综合考量,结论是暂时不开,在锦儿面前,只说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
毕竟,师祖的药方和医术,上至朝廷,下至江湖郎中,无不趋之若鹫。
竹风悄无声息的退下。
章锦婳又拿起周子瑜的信来看。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现在读信,即使是已经看过了十好几遍,依然会面皮发烧,心跳加速。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要给周子瑜写封回信。
若是写好了,交给谁?
她好像忘记问那个送信的侍卫,周子瑜在长安城是否还有家人?
依稀听到那侍卫说,帮周将军送平安家书。那么,周子瑜在长安城的家人,住在哪里呢?又都有些什么人呢?要不让竹青师兄去打听一下?
可是,自己又不是周将军什么人,打听到了,又能怎样?
章锦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能分析药性,却分析不了自己的心事。
她倏地将信纸反扣在桌面上,待呼吸平静下来,把信纸折好装回信封,打开衣柜,和锦盒收在了一起。
关上柜门,好像就将那恼人的情绪,也关在了衣柜里。
过了两天,竹青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章锦婳。
刘青的确是道士,却不是拜在终南山任何一派道人的门下,其自称是从五台山过来的,在五台山拜了大德学医,并在大德的引荐之下,才来到终南山。
刘青到了终南山之后,就开始宣称自己是孙圣手的徒弟,并且在终南山给受伤的猎户治伤,伤药效果极好,好多人已经开始传说孙圣手的关门弟子医术是如何如何的极其高明。
半个月前,刘青在终南山,救治了一位去清月庵礼佛的官家老夫人,老夫人感其医术,将刘青带进了长安城,准备资助刘青开一家医馆。
章锦婳听得心头火起,话还没说,嘴唇就开始哆嗦。
这个刘青,欺世盗名,以为攀附上了官家,就不怕被人拆穿了么?
张婶见状,连忙安慰章锦婳:“锦儿,你先别生气。京城这么大,平民百姓不认识师祖,宫里的人一定有人见过师祖。我听说,师祖在前朝,曾经进宫做过御医的。”
如今虽然是新朝了,朝廷里仍有许多前朝遗老和将领,在为新朝效力。
像兵部尚书李靖李大人,就曾是前朝武官。
张婶却不清楚,师祖究竟是在前朝的哪一位皇帝手下做过御医。
章锦婳气鼓鼓的说:“张婶,我提过开医馆的事,你这边找好人没有?我若是把医馆药铺开起来,刘道长这样的无耻小人,在京城里一定会呆不下去。”
张婶摇摇头道:“按照竹青打探来的消息,那个刘道长也是有治病的本事的,名声岂是那么好骗的。”
章锦婳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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