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唐女医-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周子瑜眼神亮亮的:“真好,军营里正缺这些药。潼关在黄河口,山谷里风又大,弟兄们冻坏脸和手的可多了。还有的把脚都冻掉了,只能回老家去。”

    “这么严重啊?军营里不是有军医吗?”

    “军医哪有锦儿这么细心啊,这下弟兄们可要羡慕我了。”

    章锦婳像是没听到,继续交待着药品的药名,用法,注意事项。

    末了,全部拿过来,仔细看一遍,点点头:“都正确。瑜兄。。。。。。”后面的话,在看到周子瑜专注的眼神时,都消失了。

    周子瑜认真的看着章锦婳,像发誓一般的道:“锦儿,韩四娘子去我家是去找我妹妹的,你不要误会。”

    章锦婳深呼吸一下,这话题跳的太快,她有点适应不了。再说了,瑜兄跟谁熟不熟,干嘛要跟她解释?她又管不着!

    “瑜兄,看你说的,韩四娘子去你家找谁,关我什么事,我可没什么好误会的。”章锦婳故作轻松,语气却不知不觉的透着小酸。

    周子瑜目光含笑:“锦儿不误会就好,那我在潼关就可以安心了。过两个月我就可以回来京城,再来看你。”

    “好啊,等瑜兄来教我写字弹琴画画。”唉,那个韩四娘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想必琴棋书画样样都通的,章锦婳下决心要认真学好这些,她一定不会输给别人。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锦儿你要好好等我。”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该怎么回答。章锦婳掩饰的走开去拿了两个小篮子,将给周正义和周子瑜的药品分别装好。

    周子瑜舍不得走,锦儿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故意在回避他的话题?

    他试探着又说:“锦儿,说好了,我教你,可不是收徒哦!”

    章锦婳想到陈医令,扑哧笑出声:“我才不会非要拜你为师!”低下头捂着嘴,越想越好笑,要是拜瑜兄为师,见面就要跪下磕头,叫先生,太讨厌了啊!

    周子瑜看到章锦婳的发簪,很眼熟:“锦儿,你戴这个绯玉的发簪很好看。”

    章锦婳抬手摸着发簪,笑嘻嘻的道:“这是瑜兄送给我的!我只送了瑜兄一支发簪,还是借花献佛送的,结果,瑜兄送了我十几支发簪!”

    周子瑜也笑:“这几年在外,总想着你在山上没什么机会出来买这些,我得空去买玉扣发簪的时候,有好看的就帮你也买一支,谁想积攒了这么些。”

    其实,周子瑜这几年在外征战,每次战事收缴的女孩子的饰品可多了,漂亮的也不少,他却没法挑几个给锦儿。他早看出锦儿是女孩子,却一直做男孩打扮,想必是有什么苦衷,为了送锦儿礼物,他还是费了脑筋,在京城里给锦儿特意定做了这些男女发髻都可以用的款式花样。

    他在军营里听那些成了家的兵士聊天,才知道送发簪的意义,还犹豫了一阵,到底送不送。但是,每次想起锦儿在月光下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就暗笑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刚刚看到锦儿戴着自己送的发簪,也不知道是戴给他看的还是无意为之。

    试探这么些话,锦儿都不接茬,真是急死人。饶是最会说话嘴巴最甜的周大郎,也懵圈了。

    “谢谢瑜兄,你挑的比我看到的都好看,下次你再去买发簪玉扣的时候,再买几个给我吧。”

    周子瑜看着笑意盈盈的锦儿,只觉得,猜女孩子的心事,比研究战术,难多了。

 第六十一章 秦王

    周子瑜在回潼关之前,果然如愿的被秦王召见。

    在杏林苑的这十几天,周家父子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

    周子瑜跟父亲畅谈兵法,把自己参加过的战役,都摆出来跟父亲一一复述,父子两个共同分析讨论。在父亲的指点下,周子瑜常常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总觉着要是当时这么想或者当时那么做的话,事情的走向就完全不一样了。

    周子瑜还特别激动,父亲夸赞他在战事方面的触觉十分敏锐,若是再经历几个大的战役,定能显露卓越的军事天份。

    在潼关守关的郁闷,一扫而空。

    在离开杏林苑的前一天,他让罗怀去秦王府递了拜帖,秦王当即就让亲随给罗怀带了口信回来,要面见周子瑜。

    周子瑜跟周正义商量了一下,这才带着罗怀打马直奔秦王府。

    秦王的书房里有好几个人,都正襟危坐,正在说着什么。周子瑜一进书房,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严肃气氛。

    在座的几位,有刘文静刘尚书,主薄薛收,还有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

    周子瑜上前给秦王叩头,起身之后向刘尚书和薛收见礼。

    秦王指着年轻人,介绍给周子瑜:“周将军,这位是李淳风,刚从南坨山回到长安,是刘大人引荐过来的。”

    说到南坨山,周子瑜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元炫道长,抱拳向李淳风打招呼:“李道长,久仰静云观至元道长大名,请问您是?”

    李淳风站起来抱拳还礼:“至元道长正是在下的师父。”

    秦王笑道:“周将军,李淳风现在不是道长了,他现在我的詹事府,做记室参军。”

    周子瑜忙又作揖:“恭喜秦王,至元道长精通天文历法,道家的阴阳造诣深厚,李参军的学识出自静云观门下,必定能助秦王一臂之力。”

    秦王微微一笑:“周将军,你倒是知道的多。都是自己人,坐下说话。”

    秦王看着周子瑜坐下,这才问:“周将军,周大人的病养得如何了?”

    周子瑜恭恭敬敬地道:“这次家父找了我在终南山的师妹给他断骨疗伤,现在腿骨已经愈合,在家里再养上三个月,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他的话音一落,书房里的几个人同时看向他,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秦王十分吃惊:“周大人是断骨疗伤?周将军,你说的师妹,是什么人?”

    周子瑜按照和父亲商量好的说法,向秦王道:“我那师妹,就是孙圣手的徒孙,跟他学了三年的医术绝学,最是擅长养生术,现在长安城开了一家杏林馆,专做药膳食疗。因我与师妹几年前因缘深厚,此次无意中遇到,我原本是想为父亲讨一些治风寒骨痛的药膏,谁知她主动说出会柳枝续骨,家父对孙圣手慕名已久,就请我师妹为他续骨医治。”

    这下,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孙圣手?”

    孙圣手的声名在外,许多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对其求而不得。怎么,现在生病都不用看病,改吃饭了?

    秦王道:“孙圣手就在终南山么?怎么我听说是在洛阳一带?”

    周子瑜道:“孙圣手一直都在终南山,可惜末将也未曾亲眼见过。据章小娘子说,她的师祖根本就不是世人所想的那个样子,在山路上迎面走过来,也没有人会认出他就是孙圣手。”

    “啊,杏林馆,我知道的,我跟妻兄去吃过饭。”薛收突然出声道:“原来那些饭食就是什么药膳?你是说加了药材在里面?怪不得,在杏林馆吃过饭回来,全身都格外得劲啊。”

    周子瑜笑道:“正是!”

    秦王道:“原来如此,那我们等下就去杏林馆。”他心里正不得劲呢,什么吃食这么神奇?

    周子瑜抱拳道:“殿下,当天去,是吃不到的,要提前预定。”

    秦王脸色略沉,看着周子瑜。

    周子瑜解释道:“我那师妹,每次都要提前看到客人的名单,才开始准备食材。她不是按照客人的口味制作吃食,而是按照客人的身体状况来调制膳食。若是殿下现在就过去,吃到的只是普通饭食而已。”

    薛收在一旁帮着补充道:“正是正是,我上次去,听妻兄说是提前了半个月预定的。”

    秦王唔了一声,看着李淳风:“李参军,像这样的看人名而制作膳食,是否也是术数的一种?依你看,本王今天就想去杏林馆,能否去得成?”

    在周子瑜进来之前,秦王就为了刘文静的事情,在生太子的气。

    刚好刘文静带了李淳风过来向他引荐,说李淳风精通天文历法,阴阳术数,虽然年轻,却已博古通今,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秦王最信任的人就是刘文静,立时就给李淳风安了个记室参军的职位,暂时在薛收的手下。

    之所以这么问,一是考一考李淳风的术数之学,二是借机试探一下周子瑜所说的是否属实。

    李淳风上前一步,作揖道:“殿下,依在下看,这位章小娘子,只看客人名单,就能预知客人的身体状况,不开药,只以饭食茶水来调理身体,确实是有旷世奇才,且有仁心仁术,未来不可估量。

    殿下今日若是要去杏林馆,自然是去得成。”说完,退后一步,垂下眼皮,心道,去了之后,吃不成,就不关我事了,你也没问啊!

    秦王轻轻嗯了一声。

    周子瑜知道秦王的意思,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殿下,我这就叫罗怀去杏林馆送个信。”

    秦王又问李淳风:“李参军,依你看,我这去得成,还吃得成吗?”

    李淳风掐指细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殿下,饭食自然是有得吃,只不过,真正有功效的,是茶水,只是,我没看出来是什么茶。只怕那位章小娘子,懂得什么符咒之术。”

    周子瑜吓一跳,符咒之术?他怎么不知道?也没见过锦儿画过什么符做过什么法啊!

    秦王吩咐亲随:“去叫人套车,”一扭脸:“你们几个都跟着,去看看。”

 第六十二章 秦王驾临

    章锦婳听完罗怀赶过来传的话,只听到秦王的名字,立即点头答应了,再问还有谁来,罗怀就答不出来,周将军只是让他说秦王要来,还悄悄说了书房内其他几人的职务让他传话,来不来就不知道了。

    章锦婳没说什么,只是让罗怀回去告诉周将军:“杏林馆会尽力准备。”

    罗怀转身离开,回去复命。

    张婶一听,这不请自来的客人是周将军带来的,锦儿又是毫无原则的破例答应,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说对周将军没什么想法,谁信呢?她也不戳破,笑眯眯的冲着锦儿竖起大拇指:“锦儿,你真是神机妙算。”

    章锦婳回以俏皮的一笑:“张婶,您到现在还不信我。”

    张婶连连点头:“信你,当然信锦儿啦!我现在就去准备周将军爱吃的菜。”

    章锦婳看着张婶,无奈极了:“张婶,我说过我跟周将军就是师兄妹,他今天要过来,还有事情要跟我商量的。再说了,想跟周将军结亲的人多着呢,您是不知道,都有人追上门去了。”

    在前世,曹知府家的千金也是经常派人到刘青的药馆去拿药,借机让丫鬟给刘青递个信。

    面对那些太招女人主动示爱的男子,章锦婳决定,还是敬而远之好了,就像疾病一样,防患于未然。

    张婶笑着说好好好,招呼竹影竹芯一起去厨房忙碌去了。

    章锦婳叹口气,暗暗摇摇头,张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得赶紧回房去换衣服,等下秦王要来,自己的气势必须要稳住,不被干扰。

    若是做女装打扮,恐怕秦王会因此而看轻杏林馆。

    若是做男装打扮,也没有哪个男子喜欢看到女人在他们的世界出尽风头。

    想来想去,只有做女道士打扮,才能确保杏林馆的气场平和。

    章锦婳换上暗纹青缎交领直裾,脚上是一双青缎夹棉矮脚靴,腰上系了一条同色的硬缎腰带,用周子瑜送给她的玉扣系好。

    梳好顶髻,用青玉冠圈住,章锦婳在锦盒里挑了一支白色羊脂玉发簪,固定好发冠发髻。

    在屋里走了几圈,轻松和自信的感觉充斥全身,章锦婳这才满意。

    秦王在罗怀赶回秦王府报信之后,立即叫人备马,带着书房里的几个人,兴冲冲的移师杏林馆。

    这一行人,每个人都急于见到章小娘子。路上都在猜想,孙圣手带出来的传人,还是个小娘子,到底能是个什么样。

    秦王走在最前面,还没进雅间,就看到章锦婳站在雅间的门里,恭恭敬敬的合手行礼:“参见殿下!”

    所有人,都跟秦王一样,愣怔在了走廊上。

    迎面站着的小娘子,一身打扮,黑白分明:青玉冠,白玉簪,青缎直裾,白色玉扣。

    玉扣有点大,一看就是男子所用,不过,配在章小娘子身上,说不出的好看,既有几分爽朗英气,又显出一分女子特有的姣美。

    秦王很快回过神来,挥手虚扶:“起来吧!”

    章锦婳起身,将秦王等人让到座位上。

    周子瑜在一旁为她一一介绍在座诸人的身份,章锦婳一一见礼,态度不卑不亢,上至秦王,下至李淳风,都觉得自己格外受到了章小娘子的看重,每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章锦婳见过礼,转身去茶桌上将茶水冲出来,给在座的每人都端上一份。

    秦王见自己面前的茶托上,放在两杯冒着热气的清澈茶汤,白瓷杯里是金黄色的茶汤,青瓷杯里是看不出颜色的热汤,再看其他人面前的,也是一样。

    章锦婳看出所有人的疑惑,轻声解释道:“青瓷杯里的是白水,青瓷杯里的是松针茶,先喝哪一杯,请随意。”

    众人纷纷举杯,两杯都端起来品尝过,唯有周子瑜,单单只品松针茶。

    秦王放下杯子:“这是本王第一次喝松针做的茶,味道如此苦,有什么讲究吗?”

    章锦婳拿起茶桌上的大肚青瓷罐,揭了盖子,上前给秦王看:“殿下,这就是松针,看起来与普通的松针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个罐子里的松针,是在出自太平峰的雪松树。而且,是杏林馆身手最灵巧的竹风师兄,在夏至那一天,从太平峰的绝壁顶上采摘的。”

    秦王接过来,嗅一嗅,是有一股清新的松针味儿,但还是没看出绝壁顶的松树和山脚的松树,有什么不一样。

    青瓷罐传到了李淳风手里,雅间里的气氛,立即就变了。

    就见李淳风双手捧着青瓷罐,双目微闭,缓缓的吸气,再睁开眼时,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棵雪松,差不多有五人高,是百年以上的老树了。终南山有此宝树,实乃是长安城的幸事。”

    章锦婳见李淳风能说出松针的来处,点头应道:“是,此树正是终南山的护卫之神,一般人难以得见。”

    “李参军,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李淳风见秦王发问,放下青瓷罐,侃侃而谈:“这松针,外表看起来与其它松针并无区别,是这个茶汤端上来的时候,飘在茶汤上的热气,聚而不散,嗅之有凛冽之气,饮之微苦,清心安神,再饮白水一口,甘之如饴。

    若是普通的松针,泡出来的热气,就像这白水上的热气一样,是四散飘开的,嗅之并无肃杀之气。”

    章锦婳重新冲了松针茶,再给各人端了茶盏过去。

    众人细看,果然如李淳风所说,松针茶的汤面热汽,是聚拢在茶汤面上久久不散的。

    嗅一嗅白水的水汽,再嗅一嗅松针茶的茶汽,一软一硬,果然区别就出来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

    章锦婳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所想,不紧不慢的道:“在夏至的清晨,太阳出来那一刹那,在太平峰的守护之神眺望山谷,所有的迷雾消散殆尽,那种敞亮,就是这微苦与甘之如饴的感受。”

    迎上秦王的目光,章锦婳又道:“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是又有几人能体会到在绝壁顶的境界呢?”

 第六十三章 她是奇人

    秦王被镇住了,这是他受封秦王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云淡风轻的谈高处。

    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顾全大局,要尊长敬上。

    尤其是父亲兴唐反隋之举,明明得益于他的促进,却反过来对他诸多避忌,甚至乎一称帝就匆匆忙忙立了太子,并且给予了太子过多的权利,将他死死地压住了一头。

    他愤怒,他不甘,面对父兄,又无可奈何。

    他的谋士幕僚,除了刘文静私底下为他抱不平之外,几乎无人敢触及他的不言之痛。

    秦王端起松针茶,细细的品味绝壁雪松的滋味,一杯下肚,竟然没有察觉到半丝苦味。

    在座的几人,刘文静和薛收,是跟着秦王出生入死的,周子瑜和李淳风,是各自在悬崖峭壁俯瞰过谷底风光的,对章锦婳所言,自是深有感触。

    尤其是周子瑜,对锦儿是刮目相看,更是满心欢喜。

    锦儿的变化,简直是让人一天一个惊喜!医术惊人就不说了,见到秦王也没有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还轻描淡写的以物言志。

    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碍于秦王与其他人的面,周子瑜不好于锦儿说笑,只能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愉悦。

    章锦婳早就对周子瑜的动作心领神会,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就更淡定了。

    一时之间,静悄悄的,无人开口,只有炭炉上的铁壶咕嘟嘟的冒着热汽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秦王不知想到了什么,左手抬起,放在茶盏边,食指的指尖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李淳风抬眼看看,又低下头去,端起白水来喝。

    秦王看过去:“李参军,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李淳风轻咳一声,站起来,弯腰拱手:“属下不敢轻言。”

    秦王摆摆手:“李参军尽管直言,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章锦婳闻言,就要退出去。

    秦王出声留她:“章小娘子,你也听听。”

    章锦婳停住脚步,看着秦王,眼角扫到周子瑜微不可见的垂下眼皮,下意识地知道这是瑜兄发出的安全信号,恭敬答道:“遵命。”

    李淳风直起身,正色道:“殿下,当今之际,讲究一个顺势而为。”

    “哦?李参军此话怎讲?”

    “殿下,吾在南坨山之时,夜观天象,就已经看到北方之气,渐渐聚拢。虽有破军之型,尚无破军之势。”

    “依你所看,何时宜动?”

    “殿下,观当今局势,就如绝壁雪松观,时机未到,云雾蒙蒙。恰当的时机,就如夏至的阳光,一冒头即能驱散雾霭,不费吹灰之力,尽观峰峦。”

    唉,说来说去,还是要等。秦王郁闷不已,难道天意如此?只怕等来等去磨尽了锋芒。

    “夏至,夏至,为何要等到夏至?”秦王低声自问,又似在问天。

    章锦婳的声音清脆:“殿下,夏至这一天,白昼的时间最长,此时采摘的松针,煮茶最能使人心清眼明。尤其是太平峰地势最高,看得最远。”

    “章小娘子,太平峰的松针,是在太阳出来之前采摘,还是太阳出来之后采摘?”

    章锦婳从容应对:“在黎明之后,破晓之前。”

    “缘由?”

    “此时的天地之气交汇,上气彻下,下气上蒸,药性最足。”

    “见到阳光岂不是更有朝气?”

    “譬如较武场,寅时点兵,卯时练兵,太阳出来后,兵卒虽清醒,体力已耗,尽显疲态,需要休养进食。

    采摘护山神的枝叶根须,也是同样的道理,太阳出来后,药性已经泄耗掉,只余其味。

    只有适时而为,方可事半功倍。”

    秦王与章锦婳,各有所思。一问一答之间,居然毫不违和。

    更奇妙的是,旁边的人也全都听懂了。

    秦王突然哈哈大笑:“原来还有如此讲究,我倒是头次听说。”

    章锦婳不慌不忙地道:“是的,地势,树神,吉时,采摘之人,全都要配合仔细,缺一不可。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说着,又冲了一壶茶,给秦王和众人一一续上。

    秦王这回来了兴致,认认真真的细品茶汤之外的滋味。一气饮完,额头冒出细汗,只觉得神清气爽,腋下生风。

    李淳风虽是道士,为了投靠秦王,就拆了道士发髻,穿了一身百姓的圆领常服,戴了方巾,而章锦婳的打扮也是像女道士又非道士。秦王看着就笑了,指着章锦婳与李淳风二人道:“你们两个真有意思,一个用采药来比喻打仗,一个用练兵来比喻药性,真是不谋而合啊!”

    李淳风道:“殿下,我师父曾经说过,纵观近百年的修道者,若有成仙的,必定是孙圣手。

    章小娘子是孙圣手的传人,已有得道成仙之姿,属下自愧不如。”

    章锦婳合掌向李淳风道:“李参军客气!用兵之道我不懂,我说的只是用药之道。”

    刘文静一直默不出声,此时却凑上来说道:“李参军,章小娘子,你们两个就不要谦虚了。要说打仗,我倒是有一身的力气,要说用兵之道,还非得有军师不可。打仗可不是有一股蛮劲就能取胜的。”

    秦王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周子瑜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周将军前次也是遇到了魏广,力气虽然不及对方,却还是能取胜,看来也是沾了终南山的守护神的仙气。”

    周子瑜笑道:“殿下指挥有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刘文静惊道:“周将军与那魏广对上了?竟能毫发无损的回来,佩服佩服!”

    周子瑜捶捶自己的肩膀:“幸好我走得快,只被他的长枪掷到肩膀,用了药才好的。”

    周子瑜边说边笑,在说到用药的时候,眼光不自觉的往章锦婳这边扫了一下。

    秦王立时发觉了:“周将军,你用的药,就是章小娘子给你的?”

    周子瑜没有否认:“殿下,属下正是用了师妹给的伤药才好的。”

    一个在潼关,一个在长安,没见人没见伤,如何配药?秦王更好奇了。

 第六十四章 意欲拉拢

    对于周子瑜的治伤药膏,章锦婳不欲多解释:“周将军在终南山习道多年,与这终南山的一草一木皆有缘,若是他受伤,取终南山最强壮的树木做药引即可。”

    秦王尚有疑惑:“就这么简单?”

    章锦婳的表情坦坦荡荡:“是!”

    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个人相信!

    要是这么简单,终南山的大树早给人砍光了。那太医院也不用开了。

    秦王又问:“给周将军的药膏,这里还有没有?”

    章锦婳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话题绕到药膏上来,立即行了个礼:“有,我这就去取药膏。”

    等她一出去,刘文静就忍不住问周子瑜:“周将军,你被魏广伤得很严重?”

    周子瑜道:“要说严重也不算严重,皮肉没有破,肩膀胳膊也没断,就是活动不便,躺下就头痛欲裂,彻夜难眠。”

    趁这会儿功夫,周子瑜把肩膀所受的伤,以及周正义的断骨疗伤过程,挑重要的地方说了一遍,听者只觉得好似听天方夜谭一般。若不是在杏林馆亲眼见到了章锦婳,走在大街上,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娇弱的女子就是神医传人。

    再听说陈医令无论如何也要来跟着章小娘子学徒,更是啧啧称奇。

    秦王喝了几杯热茶下肚,此刻心情爽朗,听说旁边院子里就是尚未对外开放的医馆,顿时生出一计:“周将军,你这师妹,可还有家人?”

    周子瑜无端端心惊肉跳,暗觉不妙,秦王不好美色,却也是妻妾成群,这要是问到锦儿的婚姻大事,可如何是好?眼下也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师妹自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随身照顾的婶子跟着。”

    秦王微微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刘文静则连呼可惜:“可惜呀,章小娘子若是个男子,将其召入秦王府,殿下就能如虎添翼。”

    不愧是秦王的好友,刘文静的话,正是秦王所想的。他现在缺的,就是医和药。可以说,所有上过战场的人,都缺良医和神药。而这个章小娘子,更是非同一般,他必须抢在皇上和太子之前,将章小娘子收归麾下。

    门外响起脚步声,章锦婳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她刚刚配好的药粉和药膏,还有一小截没有树皮的树枝。

    这几个人都是人精,也不再拿着药粉药膏看个没完了,反正,章锦婳要是不解释,谁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章锦婳把药罐打开:“这个药膏,就是给周将军用过的。”拿起专门挑药膏的浅口小木勺,挑了一些放到小碟子里:“殿下,诸位大人,都可以试一试。”

    茶可以喝,饭菜可以吃,药膏怎么试?

    章锦婳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连忙补充了一句:“这个药膏,本就有止血生肌舒筋活络的功效。若是常年骑马射箭,手肘手腕的筋骨都会有损伤,用这个药膏涂上去,都能治好。”

    刷刷刷,除了秦王殿下,旁边几个人,全都撸起袖子,露出了手腕。

    刘文静早就按耐不住好奇之心了,他如今做了个民部尚书的闲差事,不再跟着秦王纵马厮杀,常年握刀疤痕无数的手,骨关节早就变了形,一到冬天,痛起来拿筷子都拿不住。

    再看薛收,常年握笔,手指干净,刘文静忍不住啐他一口,笑道:“薛参军,你整天写写算算的,那里用得着(涂药膏)啊!”

    薛收指着周子瑜干净整齐的手指道:“刘大人,你看周将军的手,比我这只握笔写字的人还要秀美啊!”

    “嘿,周将军!”刘文静把手伸过来跟周子瑜的手摆在一起:“你那个手才叫手,我这手简直就是黑熊爪子啊!”

    这画面实在太有趣,秦王带头哈哈大笑,余者跟着大笑。就连章锦婳都忍不住以袖掩面,把脸扭到一边去笑了一会儿,瑜兄教她写字的时候,她竟没有留意过瑜兄的手指如此修长白净。

    章锦婳在他们的手腕上涂了一圈,手掌外侧也涂了一层,竹青随即上前将药品都收拾好,端到一边。

    “殿下,药膏涂上去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发热,我去厨房看看膳食准备得如何了,请稍候片刻。”说完先行退下去厨房不提。

    周子瑜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目光随着锦儿的脚步移动,只是心情复杂的猛盯着自己的手腕,褐色的药膏油亮亮的,散发着蜂蜜的香甜气息。刚才锦儿的每一个的动作,都让他心头发闷。看着她手法熟练的上药涂药。明知道锦儿的手不会碰触到任何人,可他的心,就这么一直提着,隐隐发紧。

    李淳风则好奇的抬起手腕,凑到鼻尖下使劲嗅,舒筋活络的药材,也就那么几种,但是这种药膏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好像没见过。

    但凡在深山老林修道之人,对动植物的药性,多少有些了解,李淳风也不例外:

    “奇怪,舒筋活络的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