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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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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月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身边的二房众人,各自的狼狈样子也都差不多,心里虽然摇头,脸上倒是不显:“老太太受惊了,儿媳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府里预备了,您还是搬回侯府休养罢。”
明华月开口居然如此利落,半分犹疑也没有,甚至也没有问起火的具体情形,荀老太太和二房众人几乎都稍微怔了怔,荀二夫人才主动开口说起走水、救火、请太医的过程云云。俞菱心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叹息。
二房果然除了荀滟和荀澹之外,就没有怎么长脑子。
翠峰山庄看着好像烟熏火燎的狼狈,其实房屋受损的并不多,几处门窗都是烟熏黑的,根本就没有真正烧起来。要是能烧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快能扑灭的。若说烧的不严重,只是人受到了惊吓,那也是合情合理,可荀老太太跟二房一家子夜里又不是都睡在一处房舍里的,怎么就人人都狼狈成一个模样?
再加上侯府得到消息、预备安排了之后才过来,别说整顿头发衣裳,只怕连烧了水全家轮流洗澡的时间都够了。做成这个样子,还不就是装可怜给明华月看,生怕无法搬回侯府么?
但这也太明显了吧?到底是谁给出的主意!
只不过明华月根本就懒得仔细听和仔细想,毕竟荀南衡父子不在京中,此刻不宜多事。与俞菱心再对了个眼色,婆媳两人皆是看破不说破,直接含糊应了两句,就叫人安排车马行李,接了荀老太太和二房一家子回侯府安顿不提。
此时的慈德堂已经重新修缮完毕,荀老太太搬进去之前还是又看了看门上的匾额,行动就有些微微的僵硬。大约是想回头瞪明华月或者俞菱心两眼,但是顾忌着此刻身上仍旧带着的“狼狈装扮”,还不想露出其实已经明晃晃满身都是的破绽,竟也强忍着仍旧做出萎靡不振的样子进去了。
而从腊月初七开始,荀家的三亲六故与世交好友们都听说了翠峰山庄起火,荀老太太受惊重新回到侯府,自然也要来走动探望一下,所以从初七一直到十六,大约有那么十来天的时间,文安侯府都是热热闹闹的。
三亲六故过来探望的同时,自然也带来不少宽慰言语和补品礼物,荀老太太倒是也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惊呆的面子失礼之事,甚至还表面上称赞了几句明华月迎接的十分迅速云云。
与文安侯夫妇真正交好之人或者是脑子清楚的,都是听听笑笑就过了,而也有脑子不那么明白的,或者是心思各异的,便渐渐带出些别的话头来。
譬如,当初慈德堂走水的时候,就不应该让老太太搬出去,焉知不是旁的什么缘故才惹出事来。再者,早就该将老太太接回来,拖到年下这样冷,天干物燥的又出了事,迎接迅速哪里及得上预防在前?还有,一年之内两番失火,荀家是不是也该做场法事了?
这些话明华月和俞菱心听着也都不太在意,都是预料之内的。先前就算没失火的时候,其实也有过类似的闲言闲语。只不过荀家父子都不放在心上,她们自然更不挂怀。反正能说出这些话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有分量的人,在如今这个时机,就更不值得计较。
不过到了腊月十八,听说已经沉寂了一个半月的吴王妃齐珮登门拜访,到底还是让俞菱心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尤其是当她看见齐珮送进的礼单居然这样长,里头更有诸多东西是点名送给她和荀滢的时候,俞菱心的眉头还是微微蹙起了一点。
第161章
“哥……哥哥!”
小小的; 娇娇嫩嫩的; 柔美得像一朵初春嫩桃似的小脸,轻轻侧了侧; 带着浅浅的笑容,也带着浓浓的奶音叫了一声,又一声:“哥哥; 哥哥!”
荀澈忍不住也笑了,放下了手里的画卷; 弯腰去抱她。
然而就在他将要碰到妹妹的一瞬间; 剧烈的眩晕猛然袭来,他好像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一掼; 踉跄着连退了几步; 惊慌着重新直身抬头的时候,面前的荀滢已经转眼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手里拿着新得的诗集; 白皙秀丽的莲瓣小脸上还是那柔柔的笑意; 即便半嗔之间,也是那样轻软的:“哥哥不要说我了,还是哥哥先找个好嫂子罢。我还想多在闺中自在看书几年; 哥哥就疼疼我; 好不好?”
“好……当然好。”
荀澈想点头告诉她; 哥哥自然疼你保护你一辈子,你喜欢怎么样高兴都可以; 可是他张了口; 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想要走过去摸一摸荀滢的头顶,那股巨大的力量再次向他袭来,这次就不只是踉跄的跌倒,而是像一记千钧重拳,如雷霆一般骤然击在他的腹部,叫他肝肠肺腑,五内剧痛。
他挣扎着再次抬头去看荀滢,面前的妹妹还是笑着,只是这一回的笑容里,满是平静安宁,她的脸庞还是那样柔美,她的睫毛那样长,可是她的眼睛是闭上的,脖颈上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着,未曾清洗干净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紫黑色。
而她的唇角,却还是那样平静的微笑着。
好像在跟他说,哥哥,不要担心,这件事我解决了。
“滢儿……滢儿!”荀澈终于觉得自己能叫出声来,可是下一刻,喉头猛的一甜,伴随着腹部剧烈的疼痛,噗的一声,他就吐出了一口血。
“侯爷?侯爷!”身边的人焦急不已,同时也扬声向外叫人。晴雨轩的回廊上迅速亮起了灯烛,丫鬟药婢,护卫随从,纷纷乱乱的往来之间,人影重重的好像又回到了宫变的那一夜。
而荀澈则勉强挣扎着张了张眼睛,眼前能见的却是模模糊糊,身上的疼痛依旧,只是呼吸倒还勉强算得顺畅。
“侯爷,可是又梦见了什么?”柔软至极的温热巾子轻轻在他脸上按了按,拭了他满额的汗,也擦去了他嘴边暗暗的血迹。
荀澈这时才再清醒了些,抬眼去看坐在自己病榻边的俞菱心,她果然又是和衣而卧睡在了旁边的小榻上,要不然怎么这样快就到他身边。
“又不听话。”荀澈顺了顺气,没有回答妻子,反而带了点责备的意思,“小郗不是说了,你常在我这里睡着不好,总是有病气的,怎么就不听话回卧房去睡?”
“我舍不得侯爷。”俞菱心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男人,明明眼光里又是憔悴疲惫,又是关切,却非要摆出责备的神气来,心里越发难过。只是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也很自然地又坐近了一点点,伸手去握荀澈干瘦的右手,低声问道:“侯爷,是不是……又梦到了二小姐?”
荀澈慢慢舒了一口气,便垂了眼帘。
沉了又沉,他都没能再说出一个字来,满心的沉痛与酸楚交织着巨大的无边绝望,比身上的毒伤更让他难以呼吸,也难以言语。
“侯爷,要不要出去坐坐?”俞菱心又轻轻问了一句,“如今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白日若是出来,也难免日头过强,现在虽是夜里,倒是清爽疏阔。小郗太医说过,侯爷偶尔能到外头透透气也是好的。”
荀澈再次望向俞菱心,她脸上同样满是温柔,只是与荀滢那样娇花一样的柔软娇美不同,俞菱心的温柔里还带着难描难画的包容与坚强,她那样望着他,就让他心里好像慢慢地涌入了一股甘泉,虽然如今文安侯府的家破人亡、香烟断绝已成定局,可她还是让他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得了那一点点的安慰。
平生最不喜无用之事的荀侯爷,终于点了点头:“好。”
随从护卫,侍女药婢立刻随着侯夫人的吩咐与指挥,小心翼翼地将毒伤在身,憔悴消瘦的荀澈移上软榻,平平稳稳地抬到晴雨轩这几日刚刚布置好的庭园中,再安置在铺了轻裘软锦的躺椅上,随即各自退后,远远散开,只留下这对成亲一年有余,肌肤之亲却仅限于双手相握的夫妻在一处。
仲夏的夜风果然十分轻柔,徐徐拂面之间微微的凉意更是宜人。荀澈仰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斗,又去看坐在他身边,同样仰望天边夜月的俞菱心,心里再次满了难言难说的滋味。
她……大概是喜欢这样赏月赏星之事的罢?
这也是应当的,风花雪月,哪一个女人不喜欢呢?
只是她嫁到了文安侯府,只怕今后也……
“侯爷,你说二小姐会是哪一颗星星?”俞菱心忽然回头望向荀澈,“我以前听老人家说,人没了之后就会到天上去变成星星,好人便亮一些,坏人大概就瞧不见了,所以二小姐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颗吧?”
“这是哄孩子的话。”荀澈不由一嗤,“你小时听说,如今还是信的?”
“也信也不信。”俞菱心也轻轻笑了笑,“小时候跟我祖母去景福寺听讲经,模糊记得有师傅说,信是所望之事的根底,是未见之事的证据。既往这是所望的又是未见的,左右我都是查证不得了,那信不信的不就是在我么?我祖母如今若是变了星星,我就能晚上抬头瞧见她,心里便有个安慰。地上的路既然难,天上的事就存个念想呗。说不定,就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呢?便是没有,有这念想也是不吃亏的。”
“你想的倒是通透。”夫妻一年有余,纵然不能圆房不能同寝,这到底还是三百六十日的朝夕相处。荀澈知道她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今日这一长串,大约也是在心里存了些日子的。
毕竟快到荀滢的生日了,他已经连续梦见了妹妹好几回,就连这夜里吐血,也不是头一次了。
“慧君。”荀澈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你……”
“嗯?”俞菱心望向他,眨了眨眼睛,等着荀澈后面的话。
但四目相对了片刻之后,荀澈最终还是简单地笑了笑:“你说的很有道理。”
沉了沉,又沉了沉,他勉强抬了手。
夏夜的月光下,俞菱心忽然觉得其实眼前人的眼睛,与天上的星星是一样亮的,他虽然没说,可是她就是觉得明白了。
于是顺从地近前,让他的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荀澈摸着妻子的脸,也觉得自己不必再问什么了。
长夜无边,可是她在,也就够了罢。
第162章
天景十四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刚进了二月; 文安侯府里花树便已经纷纷生出嫩绿的新叶与细小的花苞; 清新的草木芬芳随着温柔的春风拂面而来; 怡人欲醉。
而在这样怡人的天气之中; 文安侯的小世子却一脸阴郁,坐在自家湖边的凉亭中; 捧着一杯已经冷了的茶; 叹了一口气。
沉了沉; 又叹了一口气。
“表哥; 你这样; 特别像……”坐在一处的少女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
“像我爹么?”少年英俊的脸上神色毫无波动,目光依旧平静甚至低沉地远眺着。
“切; 你才不像二表叔呢,”少女鄙夷地哼了一声,“你这个死样; 更像四表叔,一脸深沉的没事装有事; 在被四表婶揍之前; 就是这样。”
小世子这次终于有神情波动了; 整个人都一噎,转脸望向眼前的小姑娘; 很有挥拳威吓一下的冲动; 然而想想她娘的威名; 立刻在心里默念了一百次——我是个君子。
君子宽仁,君子专制,君子识时务,君子知道谁惹不起,君子惜命……
“所以你怎么啦?昨天不是跟你爹你娘出去景福寺玩了一天,怎么回来就这个死样?”小姑娘又追问了一句。
惜命的小君子这次都懒得再转头了,也不想多说话,想起昨天在景福寺里的情景里满心都是郁卒。
爹娘都说什么如今他还不需要考虑未来的婚事,习文习武要紧,可是这老两口却天天的秀恩爱!
说什么带着他出去玩,带着他还不就是为了让他看着弟弟妹妹们?
那两口子一到后山就牵着手没影子了,什么爹娘嘛!
正想着,让他更加头大的小家伙们跑过来了:“哥,哥,哥哥!爹娘……爹娘吵架了!”
“啊?”小姑娘一怔,“二表叔和表婶还会吵架吗?”
小世子却淡定的很:“不用管,说不定就是借着吵架把小家伙们赶过来给我——你看后头是不是跟着白果姑姑她们?”
“呃——是。”
“哼。亲爹,亲妈。”小世子的脸更阴了,而刚才还清清静静的湖边凉亭,迅速地被小家伙们的吵闹声充满了……
只是与此同时,晴雨轩的正房里,却真的进行着一场超越小世子小姑娘小家伙们没有想到的严肃对话。
“荀慎之,你有完没完!”俞菱心紧紧地蹙起了眉,声音也比往常高了三分,吓得原本就是在门外已经退开两步的丫鬟与侍从立刻再次向外退远了几步。
然而如今执掌中书省多年的荀澈官越做越大,脸皮却也是越来越厚了,加上最近陪着小家伙们习练弓马的次数多些,行动矫健越发不输少年时,好像完全没听明白妻子言语一样,直接上前一步去牵她的手:“这样高声做什么,小郗说你近来需要补气,来来来,坐着说话。”
俞菱心白了他一眼:“坐着说就坐着说,你总是这样不老实。刚才孩子们还在呢,哪有你这样的!”
荀澈笑着将她又拉近了一步,直接就往自己怀里带:“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先打发了孩子们出去再说话,就跟现在一样。我这不是最近连着忙了些日子,便格外想你么。”
“你又这样撒赖!羞不羞?”俞菱心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自从重逢头一天开始,荀慎之这个无耻的家伙不是受伤就是受累,一天到晚在她跟前卖惨,死皮赖脸非要她心疼一下,就没个烦腻的时候吗?
“皇上要改军制,内阁一直在争,我这个做次辅的总少不得来回调停,这些天实在累的很,”荀澈看着俞菱心的神色只是笑,“休息的时间就是昨日今日有这么两天的空而已,想跟你多说说话。”
“说话就说话,”俞菱心回手按住了某人说话之间又要暗度陈仓的手,“放开手,总这样摸来摸去的做什么!”
荀澈也做出板脸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摸来摸去,也不是只有我。当年我还是牌位的时候,你不也是总摸我么?”
“又说这话!”俞菱心忍不住啐他,“都是过去的事情,再说了,以前我不就是每日里擦一擦……呸呸呸,现在还提那些做什么?”
荀澈一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俞菱心又是脸上发烧,又有几分惊异:“难不成……你说的那个是……”
荀澈最喜欢看见妻子脸颊上这样浅浅的绯红,当即一笑,直接将她打横抱了便往卧房里走:“当然是真的,所以现在不过是公平而已。”
“可是……”俞菱心只好搂住他的脖子,但是想着那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你以前不是说……”
“以前是怕吓着你,现在么,还是要说说清楚,将你摸我的债讨回来才行。”说着,荀澈便低头亲了下去。
这难得的浮生半日闲,总是要有些春光点缀才好。
只不过随后的相拥浅眠之中,朦朦胧胧的,他好像也重新梦到了那模糊的迷醉旧梦——
到底有多少日子,荀澈也不知道,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是梦或者不是,自诩英才多智的他也曾经分不清楚。
而那样的感觉到底是伤心,是沉郁,又或者几分庆幸,甚至几分滑稽,他也说不清楚。
但他如今是确定的,那些日子,真的存在过。
就是他做牌位的日子。
起初荀澈以为那只是一个混乱的长梦,在梦里他先是看见自家的宗祠,青烟始终缭绕着,周围还弥漫着他习惯的白檀淡香。他身上再没有什么病痛煎熬,只是也不能动不能言语,目光甚至都不能回转,只能看着眼前淡淡的青烟,以及宗祠的门窗。
当然,还有每日都会过来祝祷一番的俞菱心。
他看见她发鬓间的素绢白花,满身的重孝衣裙,她美丽温柔的脸孔越发清瘦,还有她哽咽着泪流满面,告诉他,现在家里一切都好,她会好好照顾母亲和荀淙,也会抚养过继的嗣子,盼望他在天上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他真想伸手去抱一抱她,那心情就如同他还在病榻上的那三年,他真想把她揽进怀里,只是他觉得在这“梦”里,他比在病榻上更无力,连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摸一摸她的头发也做不到。
然而很快,这“梦”忽然尴尬起来。
因为荀澈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看到的场景忽然换了,不再是肃穆清寒的宗祠,而是晴雨轩的卧房。
他的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从南墙打了一个洞,然后将头探进去看着这个房间一样。
这一段的“梦”就更模糊而混乱,荀澈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病中,虽然没有痛楚的煎熬,意识却是断断续续的,有些时候,他好像能感受到俞菱心的手,温柔的抚摸着。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孩子一样,被俞菱心完全地抱着,她的芬芳与柔软,她温柔的气息,滚烫的眼泪,她无边的寂寞与伤痛,每一样的感觉都是那样清晰,清晰得让荀澈每每回想,都会沉浸其中。
而他真正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的时候,是有一个夜里,沐浴之后的俞菱心衣带没有系紧,滑开的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俞菱心在肚脐旁有一块浅浅的胎记。
当然,他也看到了别的……
不过这一点,猛然清醒过来的荀澈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现在身边熟睡的妻子了。
他暂时还不想再次变成牌位。
第163章 双刃剑
一百六十三、
按着最近听到的消息,如今的吴王妃跟梅林诗会山下遇见的之时; 已经不太一样了。
俞菱心回想了一下; 印象里那时见到的齐珮还是很有几分新婚的欢喜与得意; 也有毫不意外的富贵倨傲; 大概是觉得文质彬彬的吴王殿下也不失为良配,加上这尊贵至极的王妃身份,所以连招呼说话都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施恩。
可到了一个半月后的如今; 即便俞菱心很少出门,也听说了现在吴王府后宅的事务是谭侧妃协同处理,为正妃齐珮“分忧”,而最得吴王喜欢、时常留宿宠幸的; 却是曾经在齐珮大婚之前就到昌德伯府百般奉承的黎氏。
对此,有人说是齐珮谋定而后动,先提拔了黎氏出来跟谭氏打擂台; 也有人觉得是齐珮无能,这才过府这样短的时间; 黎氏就已经越众而出; 可见齐珮这个落水才得的王妃地位,也未必能稳稳保住。
而这样的局面; 退一步可以说是吴王殿下坐拥五美; 精彩纷呈,但进一步想远些; 这样的局面又与如今后宫的格局很有几分相似。
从这个角度上看; 吴王殿下果然真的是诸皇子之中最像宣帝的; 也包括了后宅混乱的部分。
对八卦喜闻乐见的京城女眷们倒是很高兴,但阁臣与中书省的重臣们又是如何看待,就要等等才知了。
至于这样的流言为什么会这样快就散布开,面对荀滢的好奇与探询,俞菱心犹豫了一回,还是没有告诉荀滢是她那位心黑手狠,深谋远虑的二哥到底在去郴州之前在京城留下了多少后手与布置,只是跟小书呆子简单道:“因为吴王殿下的媳妇太多,媳妇太多就会出问题,外头的人自然也会说闲话。所以娶媳妇多的,不是好人。”
荀滢怔了怔,随即嘟了嘴:“嫂子你糊弄我,吴王殿下的后宅怎么能跟普通人家一样,我看了你吩咐白果预备的年下礼单,我们是以后要跟珮姐姐少些来往了吗?”
俞菱心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简直比刚得知自己有孕还更想写信给荀澈——滢儿终于开窍了!
不过她很快还是强行平静下来,估计自己是因为怀孕而情绪起伏比较大,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感动:“也可以这么说吧。最近二殿下府里不太平,听锦柔的说法,吴王妃大概是不得吴王喜欢,就常常到宫里去给丽妃娘娘尽孝。但丽妃娘娘如今正是‘谦逊’的时候,当然要表明皇后娘娘才是二殿下的嫡母,所以吴王妃到昭阳殿的走动也不少。如今又要到咱们家来探望老太太,这个外家长辈,大概是定了心要重得一个纯孝贤良的名声。只不过——”
她顿了顿,头一次对荀滢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咱们得防着‘珮姐姐’拿咱们家,或者,拿你去给二殿下表忠心。”
荀滢素来温柔文静的小脸上终于也出现了一丝凝重,她静了一刻,才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嫂子你也要格外小心,你肚子里还有小侄子呢。”
俞菱心忍不住摸了摸荀滢的头,若是可以,她也希望像荀澈一样,保护小书呆子一辈子就那样单纯快乐,不要懂得那些污秽腌臜,以及人心魍魉。
只可惜,大家都没有这个命。
当然,这时候感叹命运的人很多,心情复杂的也不不止是她们,还有几日后就以探望荀老太太为名登门的吴王妃,齐珮。
而这日刚好秦王府那边也传了太医,说明锦柔不大舒服,明华月过去探望,文安侯府里就只有俞菱心和荀滢出来招待齐珮。
齐珮这次倒是很客气,先前的富贵端庄也好,居高临下也好,仿佛都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齐家多年见风使舵的传统也终于被她继承了几分,虽然还是能看出来有些僵硬不自然,但态度上到底是不同了,连寒暄的语气都平易近人了许多。
荀滢看着还是有些不忍,俞菱心虽然亦有几分叹息,但眼光却更多停留在齐珮身后的随从身上:“所以王妃的意思,是要送给老太太一个嬷嬷?”
齐珮颔首道:“老太太从六月走水受惊,就一直睡的不太好。如今再次受到惊吓,想来症状难免更重些。我实在不放心,虽然我们家王爷赏了几只山参,都是补气的上品,但老人家有了春秋,只靠食补怕是不够。刚好这是皇后娘娘的恩德,指了这位李嬷嬷过来,是按摩推拿的高手,又懂药膳,刚好帮着老太太调理身体。”
“原来是皇后娘娘下旨赏赐的贵人,那真是失敬。”俞菱心目光微微闪动,又看了一眼荀滢,随即才吩咐人,“来人,给李嬷嬷设座。”
“老奴不敢。万万不敢在王妃和少夫人跟前有座位。”那李嬷嬷倒是一脸低眉顺目的样子,赶紧躬身道,“老奴只是来伺候荀老夫人的。”
“希望二表嫂不要推却才是,”齐珮跟着道,“李嬷嬷在宫里伺候了多年,推拿按摩的手艺连皇后娘娘都很称赞,这也实在是怜恤老太太才赏下来,也是给侯府的恩眷呢。”
俞菱心笑笑不说话,只是平平望向齐珮。
说什么调理身体,这一方面是要给荀老太太撑腰,有了皇后赐下的人,以后就算文安侯和荀澈回来,有些什么争执的时候,荀老太太也都会更硬气些。
另一方面就是往荀家插一个钉子,有这么个嬷嬷在,以后荀家出出入入的动静,就相当于直接传给齐珮了,或者说齐珮身后的王府和两宫了。
而且齐珮这是拿着尽孝的名义给的,别说俞菱心不好推拒,就算是荀南衡和明华月,也没有拦着齐珮这个外孙女给荀老太太调理身体的道理。
所以在齐珮心中,这大概算是机关算计、滴水不漏的一招好棋。但她面对俞菱心这样的笑容,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仿佛自己的一切料想,在对方眼里都什么也不是。
齐珮不由有些隐约的焦躁,只是面上到底强压着:“所以,二表嫂的想法是……”
“哪有什么想法。”俞菱心只是笑,后头的话说的居然越发慢了,“当然是多谢吴王妃的厚赐,我等下就给嬷嬷安顿起居的地方。今后我们家老太太的康健与安危,就都仰赖吴王妃的福泽了。若是老太太好了,那可真是王妃的恩德,若是——”
李嬷嬷忽然抬头看了俞菱心一眼,心中也猛然就是一哆嗦。
齐珮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不祥气息,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一时竟想不清楚,但也本能就问了一句:“若是什么?”
“若是如此,”俞菱心也看了一眼李嬷嬷,才重新望向齐珮,一字一字,吐得清楚至极,“真是谢天谢地。”
这可以算是一句废话,然而落在齐珮与李嬷嬷的耳中,却更像一种威胁。齐珮越发不安,忽然感觉自己先前的盘算未必能成,但此刻也总不能就临时撤回这个计划,只好尴尬地强笑了两声,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去探望了荀老太太一回,就告辞而去。
晚间明华月回来,听了这事也是冷笑了两声,知道俞菱心已经给李嬷嬷安排了在二房的住处,便点头安慰她不必担心,直接给李嬷嬷又追加了四个丫鬟,保证这位宫里来的贵人出出入入都有人盯着,除了慈德堂之外,什么地方都不许去,更不许靠近慈德堂之外任何的厨房与饮水处。
而转日里秦王府也打发了人过来,说是秦王妃听说最近荀老太太睡不安稳,孝顺至极的文安侯夫人和少夫人也都睡不安稳,所以送二十个护卫过来帮忙保护家宅,好让大家都安稳。
俞菱心看着明华月和明锦柔这对姑侄简单粗暴的回应方式也只是笑笑,其实她并不担心。
她现在唯一挂怀的,只有远在郴州的荀澈。
至于京里的一切,就算荀澈不在,他也留下了足够的人手,足够到可以让俞菱心按着他的风格来做事。
比如眼前的这个局面。
拿着皇后娘娘赏赐的名头、吴王妃齐珮孝道的名义,就以为可以在文安侯府里兴风作浪?
难道荀滟的死,真的没有提醒她们任何事吗?
的确,无论想要当面争执、背地下药还是传递消息,这位李嬷嬷都是一把利刃。
问题是,这利刃是双面的。
如果李嬷嬷过来伺候了荀老太太几天,荀老太太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吴王妃也好,昭阳殿也好,甚至吴王与丽妃,就等着跟安顺伯府一样名垂史册,大盛的司法记录,也能再翻新一次了!
只不过这到底是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如今若是能在明华月和明锦柔的双重防范之下暂时安顿,她也不是份非要折腾。
尤其是,她肚子的小家伙,好像已经开始有些要折腾了。
从腊月十一开始,俞菱心的反胃与头晕都再次加重了些,小郗太医又换了两个方子,才为她减缓了一些症状,但也是连着几天都不太舒服。
与此同时,朝廷上有关郴州的争议也越发激烈,稍好一些的消息是,程雁翎的父亲镇北将军程广陵现在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先前中毒的毒素已经拔除,郴州军也彻底稳定下来。
但是更坏的消息是,现在已经确定,郴州军中曾经有人通敌,私下向北戎倒卖药材甚至兵器和布阵图。只是追查到的相关人员大多已死,具体通敌之人是谁,还是没有确凿的结论。
廷议上的争论已经激烈到要吵起来,对程家的不利言论越来越多的同时,身为主要调查之人的荀澈,也开始受到各种各样的质疑甚至参奏。
对于这些,俞菱心虽然每日都看着邸报,也听着白果等人传回来的消息,但不知为什么,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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