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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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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原本就不太多,除了长房以及端仪县主等人之外; 就只有再几家关系很近的亲友故交平辈,茶会的话题也不过就是围绕着春茶点心; 衣料首饰这些日常之事絮絮闲谈,倒也简单和谐。
  俞菱心不由想起荀澈曾经偶尔点评二房这几个平辈; 二房嫡长女荀滟心比天高; 计出偏锋,但也可算得勇有谋;二房嫡长子荀泽读书尚可,品性也不算太差,但为人缺少定见; 更不擅应变。大排行第三的二房庶子荀澹其实头脑相对清醒; 诗书文章差一些,务实与应变倒是不错。
  而在二房的四个子女之中; 才干最差的就是荀湘,眼高手低,有荀滟在的时候有点狐假虎威,现在荀滟没了; 就没什么主心骨。连这样寻常的茶会支应,也有大半是齐珮出头。
  不过这到也让俞菱心更省得在意,她还是比较有兴趣好好与明锦柔“顺便”请来的端仪县主多打些交道。
  前世里俞菱心虽然听说过很多关于程雁翎的事情; 却从来没有机会当面见到本人; 此刻当面见到; 还坐在一起吃茶,好奇之心便很是按捺不住。
  毕竟不论前世今生,提到端仪县主程雁翎,头一个印象便是天旭十年玉龙关大战之中,单人斩七将,百骑破千军的传说。
  因而包括俞菱心在内的无数人都以为程雁翎可能虎背熊腰,高大强壮。
  然而事实上程雁翎容貌十分秀美,身形亦绰约有致,一身锦绣宫装裁剪得宜,精致的发髻间珠翠流光,微微含笑安静喝茶的样子也很有几分宗亲贵女的高华端庄。
  不过,从程雁翎走路行动的姿态,以及言谈说话的风仪,还是能明显看出过人的英气。
  尤其是客套寒暄之后,俞菱心好奇地问起了郴州的风物与军中轶闻,程雁翎随口应答的言语利落又洒脱风趣,言谈之中随意透露出来的疏阔与大气,更让俞菱心的好感大增。
  此刻再想起荀澈的示意,她竟有些隐约约的期待,不知道明锦城与程雁翎相处会是什么样子?
  就在俞菱心为别人的前路偷笑好奇的时候,一个身穿银红比甲的丫鬟又过来给荀湘这边送茶水了。
  荀滢不由目光微闪,低声道:“这是祖母房里的松香。”
  明锦柔、程雁翎与俞菱心荀滢本是四个人一起说话的,此刻便一起顺着望过去,果然见到荀湘的脸上神情竟有些许的局促紧张,随即转向齐珮。
  齐珮这时也看见俞菱心、明锦柔等人都望过来,一肚子的又酸又气越发难受。
  她暗暗的留意荀澈已经好几年了,只是心里觉得自己出身容貌都无可挑剔,与荀澈门当户对,应该等着舅父舅母主动相看提亲才是,谁知这个父母和离、家世平平的俞家表妹居然就横空杀出?
  之前母亲跟她说,舅母可能在相看俞菱心的时候,齐珮还觉得十分荒唐,俞家怎么配的上荀家?
  然而到了外祖母荀老太太寿宴筹备的时候,齐珮亲眼看见俞菱心身上的天水翠,又看见明华月如何护着俞菱心,她才真的觉得要出事了。这时有多后悔以前的矜持就不提了,之后也答应了外祖母和母亲的说法,直接过来荀家住着,看看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她内心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即便没有余地了,哪怕再多看荀澈几眼也好。
  谁知今日这一眼倒是看见了,然后就被荀澈那仿佛急急撇清一样的言语泼了个透心凉。
  此刻荀湘的眼光也望过来,齐珮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荀澈之前的警告言语实在慑人,但荀老太太想要叫俞菱心过去慈德堂吃茶说话必然没有好事,荀湘这是害怕了,又没主意了。
  “将二哥哥的话先告诉老太太罢。”齐珮也有些看不上荀湘的没脑子,但此刻也不得不帮衬着,便提点了一句。
  荀湘连忙点头,随即直接起身,叫那丫鬟松香到旁边去,将荀澈的话大概转述了一番。
  松香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本能地朝俞菱心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正好对上俞菱心、荀滢以及明锦柔、程雁翎望过来的眼光。
  连松香带荀湘都吓了一跳,勉强赔笑的脸色更加尴尬。松香忙低头赶紧去回话,而荀湘则又回去与齐珮商量。
  荀滢脸上也觉得有些许难堪,尤其她与程雁翎之间没有明家兄妹那样一起习武的情分,便更不好意思叫程雁翎看见自家这些腌臜事:“叫程姐姐见笑了。”
  程雁翎的眼光在齐珮和荀湘身上又是一扫,唇角轻轻一勾:“这也不算什么,一样米养百样人,将门世家也会出犬子,何况小姑娘家的不过是眼皮浅些,不妨事。”
  明锦柔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张了张口,随即便被俞菱心看了一眼,又强自转了话题:“对了,程姐姐,萧师父他们一家也到京里了么?”
  程雁翎点点头:“昨日刚刚到的,暂时也安顿在公主府。你想小棠了是不是?随时过来找她玩便是了。”
  这边正说着话,另一厢松香又回来了,还带了另一个看着年纪再大两岁的长脸丫鬟,过去跟荀湘齐珮二人说话。
  荀湘这次没办法了,硬着头皮过来找俞菱心:“那个,俞家姐姐,我祖母想请您过去吃个茶。”
  那长脸的丫鬟更跟着上前赔笑补了一句:“老太太说了,俞家大姑娘也算是书香门第的姑娘,一定最是尊敬长辈,知道见礼的,还请您过来见一见吧。”
  “也算是”,书香门第?
  这一句话里就听出意思了,荀滢和明锦柔立刻皱了眉。
  俞菱心神色倒是还好,有关荀老太太在折腾作死寻衅滋事方面的造诣,以及搅合孙辈婚事这件事情上的爱好与热情,她可能比荀滢等人还要更清楚得多。
  即便是荀老太太看似喜爱的二房众人,除了荀滟是老太太真正心肝宝贝,自己又有手段之外,其他诸人如荀泽荀澹甚至荀湘,每个人在前世里的姻缘都被荀老太太搅合了一道。
  所以如今在荀澈婚事上,荀老太太不出幺蛾子才是稀奇呢。只不过荀老太太也没有什么高明招数,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她已经预备好了。
  不过,俞菱心也有没想到的,便是在她开口应承之前,程雁翎先接话了:“若说尊敬长辈、见礼打招呼,好像也不只是书香门第的姑娘需要。先前听说贵府老太太在卧病调养,所以才直接来了茶会不曾拜见。如今既然能够见面,那我也同行一遭罢。”
  荀湘不由与齐珮互相看看,那丫鬟也怔了,可这时程雁翎已经站起来了。她原本就比在场众女大了四五岁,身量又极为高挑,坐着说笑的时候不明显,此刻起身迈步,回眸之间竟似有金石之气,凛然生威。
  这样的端仪县主谁敢拦着?
  莫说丫鬟了,连荀湘与齐珮都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明锦柔与荀滢随着起身,一同陪着俞菱心往荀老太太的慈德堂过去。
  “珮姐姐,”荀湘更怕了,她原就没主意,此刻本能觉得好像不太好,跟祖母原先打算的可能是不会一样,不由低声问齐珮,“要不要叫我爹和我娘也过去看看啊,那个……那个县主有点吓人……”
  齐珮面上倒是还淡定,但也不大能够再如何看不起荀湘的怂了,迟疑着点点头:“也好。”
  事实上,不放心荀老太太的也不只是荀湘与齐珮二人而已,当俞菱心等人到了慈德堂一进门,才发现正堂里居然已经满满坐了半屋子的人。
  荀二老爷夫妇在荀湘头一次打发人回话给老太太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已经匆匆赶了过来。而更让俞菱心意外的是,今日文安侯荀南衡居然也在,与明华月并肩坐在上首的座位,荀澈也在一旁跟随。
  荀老太太坐在正中间的榻上,精神虽然看着还好,但脸色已经十分阴沉了,尤其是见到俞菱心不是单人一个被丫鬟引进来,而是还跟着荀滢明锦柔程雁翎三个人,就更不痛快了。
  这原本计划中的“老太太借着孙女花会自自然然地相看未来孙媳妇”,怎么就这样变成一场极其郑重且不自然的多人请安大会?
  等丫鬟将座位加添完毕,也上了茶水,勉强客套见礼一轮话说完,荀老太太便直接望向俞菱心:“俞姑娘,你们府上可一切还好?你父母近来如何?”
  这一句话出来,满堂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俞菱心的出身其实算是不高不低,俞伯晟只有工部长史这个四品职位,说起来与文安侯府这个亲家实在是不算太相称。但若是给面子,多看着些已故的老尚书,那么这个礼部尚书嫡长孙女的身份,也还说的过去。
  只是,荀老太太直接点出的这句,便是要说起俞菱心父母和离这件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光彩的往事了。尤其是齐氏其人,性情暴躁强横,实在谈不上什么妇德美名,改嫁的夫婿寇显官职现在只有七品,就更低了。
  可是从字面上,这又是一句客气话,以辈分、宾主而论,莫说荀澈荀滢,就是文安侯荀南衡,也不能拦话。
  俞菱心虽然也想到了荀老太太会从此处下手,但到底她也不是神仙,这凡人的七情六欲,总是刺心的。登时面上的微笑便稍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强压下满心交织的情绪含糊应道:“托您的福。家里一切都好。”
  “那就好。”荀老太太笑了笑,“令堂是改嫁到了江州寇家是不是?”
  俞菱心的那一口气更是噎住,但轻咳一声之后,还是先忍着回答:“是。”
  “有道是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荀老太太看着俞菱心的样子,越发得意起来,长房众人来撑腰又怎么样?她还是想说什么就要说什么!难道当她这个老夫人是假的?
  顿一顿,荀老太太又道:“也有人说,母女连心,母女相似。当年令堂改嫁的这样果决,想来俞姑娘你也是个敢作敢为的性子了?”
  这句话难听的程度,连二老爷夫妇都有些相对尴尬,荀南衡和明华月已经脸色铁青,荀澈那边则是微微垂了眼帘,强行掩住自己满心的愤怒甚至杀机。
  此时便听一声冷哼从俞菱心身边响起:“怎么,荀老夫人对再嫁之事,很有意见么?”
  程雁翎微微扬眉,唇边含笑。


第100章 点心铺
  荀老太太登时便怔住了; 她一直都不太关心朝廷上的事情,总觉得关系太过复杂,随便一件小事都能牵扯出七八层的关系; 听着头疼; 也不是一个“贞静”的妇人应该过问的。
  虽然她这辈子的行事作风也跟贞静里的静字没什么关系; 但荀老太太还是一直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当年老文安侯倒是不甚介意,觉得妻子不爱问外头的事情; 专心相夫教子也不错; 反正侯府的出入交涉都有母亲和儿媳; 也不强求什么。
  但这个时候荀老太太的“贞静”就出问题了; 直接化为了震惊; 她倒是知道程雁翎是镇北将军的女儿,昭宁大长公主的孙女,已经守寡四年。
  只是,荀老太太心里以为那个端仪县主的封赐; 是皇上嘉赏程雁翎的守节,并且鼓励她继续端端正正地守下去,所以程雁翎这一问; 荀老太太一时都有些转不过来。
  很是尴尬地寂静了几息之后,荀老太太才勉强问了一句:“县主对‘再嫁’……没有意见吗?”
  “噗。”明锦柔直接一口茶水就喷出去了。
  另一侧的荀南衡不由闭了闭眼,他以前就知道母亲眼光短、见识浅,只不过大事上他根本也不听荀老太太的; 小事上就随她闹;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但他也是真的没想到亲娘能蠢到这个地步。
  明华月则是不得不开口了; 荀老太太再傻,也是荀家人,虽然做儿子儿媳的他们并没有“管教”老太太的资格和本事,但万一真的得罪了程雁翎、尤其是程雁翎那位性如烈火的祖母昭宁大长公主,整个文安侯府还是要一齐受连累的。
  “县主,您不用理会。”明华月轻咳了一声,索性直接当面直言,“自从去年我们家大姑娘出事,老太太伤心过度一直病着,这是有些糊涂了。”
  程雁翎面上神色不动,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里的茶盏也放下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太太是看不起二嫁的女子呢。那也真是荒唐,天下男子既然可以光明磊落的二娶,女子自然也能堂堂正正的二嫁,才是公平道理。”
  趁这个缓颊之机,荀二太太已经直接起身亲自给荀老太太换茶,同时低声提了两句。
  荀老太太面上先是愕然,随即勉强转道:“这个……老身并不是那个意思,老身说的是和离……”
  荀二太太的手登时就是一抖,端着的冷茶差点泼出来。她对自己这个姑姑兼婆母也是无计可施了,怎么就这牛一样的脾气和脑子转不过来呢。先前荀老太太一门心思向着二房给他们争东西的时候倒是还好,如今犯蠢起来居然也拉不住。
  真是非要当面给人家俞姑娘难堪、逼着世子翻脸不成吗?
  其实荀二太太这次误会了,老太太真的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怎么羞辱俞菱心,只不过这脑子不好使就是不好使,一时间并没有能力想透彻,只是本能去试着圆自己的话。
  同时多少也是性子里的执拗,总觉得自己已经熬到了如今老封君的地位,是有资格发脾气说浑话的。
  “和离怎么了?”程雁翎扬眉道,“难道老太太不知道,襄帝爷的生母英懿夫人楼氏就是和离的?倒也没听说当年,或是如今,有人敢去英国公府指责人家家教和妇德罢?”
  “啊?”荀老太太再次怔住了,这个她是真不知道。襄帝是当今宣帝的曾祖父,几代以前的往事,京中提的本来就不多,更何况她连当今之事都不关注,哪里知道还有这等奇闻。
  不过英国公府楼家是什么地位,荀老太太还是知道的,这下彻底没有可以找补的余地了,不由张口结舌。
  荀南衡越发看不下去,直接沉声道:“老太太身体还是虚弱,您多休息罢。别叫孩子打扰您了,澈儿的未婚妻您也看见了,婚事自有他母亲料理,您也不必担心。”
  言罢起身,又看了二老爷夫妇一眼:“二弟与弟妹既然不愿意分家,那就好好伺候母亲,多与母亲说说道理罢。”
  说完便直接走了,明华月起身时更是直接去叫俞菱心:“孩子,走罢,到玉竹堂喝点清淡的茶。”又望向程雁翎:“县主也过来坐坐罢,别与我们老太太计较,年纪大了,糊涂的很。”
  “你们——”荀老太太脸上难堪至极,但又说不出什么,整张脸都红起来。
  程雁翎微微一笑:“倒也不是计较,慎之与俞家妹妹这件婚事,家父也是媒人。听说按着京里的规矩,若是姻亲双方有什么小龃龉,媒人也是要帮着调停的。如今家父已经回了郴州,京里便只有我与祖母。俞家妹妹若是需要调停什么,与我说也是一样的。便是我辈分小,我祖母也是可以稍微说说话的。”
  祖母?稍微说说话?
  这话看似平常,然而连明华月在内,所有在场之人都几乎微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气。
  程雁翎的祖母昭宁大长公主是当今宣帝的姑姑,也是当朝最为传奇的宗亲女眷,当年嫁到镇北将军府不久便逢北戎开战,荆阳告急,一旦失守便危及玉龙关,驸马领兵在城外交战,昭宁公主亲自在城楼督战,擂鼓助威,誓死不退,愿与荆阳同存亡。
  这样一位英名烈性的大长公主,发起脾气来是要直接上殿骂皇帝的,天下谁敢惹她?
  俞菱心忍不住侧目去看了一眼荀澈,他俊秀的面孔上是她熟悉的隐忍平静,望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她便有些受不住他的眼光,再次微微垂目,同时心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
  镇北将军程广陵,是他为她请的,还拿着俞老太太娘家那一点族亲的身份,算做了女方媒人。
  就凭这一点,天下还有谁能质疑他们的婚事?莫说荀老太太,便是中宫文皇后,当今宣帝,也不敢轻易去招惹昭宁大长公主。
  而今日程雁翎“顺便”过来,大约也是他安排好的罢?
  这样大的面子、这样多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她少受几句闲言碎语……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很想嫁了。
  从慈德堂出来,程雁翎还是先告辞回府了,明锦柔也相送而去。
  俞菱心这个时候多少有些迟疑,作为荀家未来的儿媳妇,还没进门就给太婆婆造成一次如此难堪的当众尴尬。
  虽然她知道这是荀老太太自己作的,出手之人又是程雁翎,但毕竟打了荀老太太的脸,身为儿子的文安侯脸上也不好看。
  想着荀南衡离开慈德堂之时难看的脸色,俞菱心就犹豫着是不是自己也应该一起告辞,
  明华月却直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这样情景以后怕是还有。孩子你又什么也没说,侯爷脸色不是向着你,还是过来喝个茶说说话罢。”
  俞菱心只好应了,于是一齐回到长房花厅玉竹堂的便是荀南衡夫妇,荀澈荀滢,以及俞菱心。
  五人落座之后,居然也有片刻的凝重,因为荀南衡的脸色始终不曾缓和,而在慈德堂里就没说过话的荀澈也一直没有开口。
  荀滢看看父亲和哥哥的脸色,也有些惴惴的,但想了想,还是先望向俞菱心:“慧君姐姐,你刚才气着了吧?“
  ”这个——“俞菱心没想到荀滢会这样问,而且因为在玉竹堂里众人还没说过话,此言一出,连荀南衡夫妇带荀澈就都望向她。
  稍一犹豫之后,俞菱心还是决定做一个贤惠善良又优秀的未来儿媳妇,于是诚恳地点了点头:”嗯,生气,我刚才简直气死了。“
  ”慧君——“荀澈神情不由一顿,俞菱心有多能忍耐,他最知道的。
  ”但你知道我最生气是什么吗?就是今日茶会上,锦柔说你最近学会做了特别好吃的酥酪,“俞菱心已经自己续道,神色越发诚恳郑重,”滢儿你什么时候给我单独做一盒子当独食,我就不生气了。“
  ”这孩子……“明华月不由失笑,荀滢也笑了,连荀南衡脸上也有些松动神色。
  荀老太太今日纵然叫程雁翎顶了回去,但那羞辱俞菱心父母的言语也实在伤人,俞菱心看着辈份、看着礼法,当然可以忍气说一句不介意,可谁又能不知那是面子话。
  倒不如这样,半真半假说出来,甚至明确提出一个”补偿“,看似是冒失无礼,其实正是玩笑着揭过此事,叫一家人心里真正不留芥蒂。
  “好,我今日就给姐姐做!”荀滢立刻笑着应了。
  “嗯。孩子你受委屈了。”这时荀南衡终于开口,“回头,送你一个点心铺。”
  俞菱心想也不想便一口应了:“好呀!多谢侯爷!“
  玉竹堂中的气氛至此终于彻底轻松下来,再度说笑吃茶一回,俞菱心便告辞而去,荀澈想要相送,出门时却被父亲叫住。
  俞菱心此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多想先前一次次车中相见,荀南衡与明华月到底知道多少,当下便乖乖自己回家。
  路上回想这一日的风波与折腾,也觉得有意思的很,对于齐珮与荀湘的性情,荀老太太的执拗和愚蠢,以及程雁翎的英侠作风等等,都很有几分慨叹。
  至于最后文安侯说什么给她一个点心铺,只是当作一句玩笑,随便就抛到了脑后。
  然而俞菱心完全没想到的是,几日之后,一纸契书真的送到了她手中。
  品香斋,京中生意最好的点心铺之一。
  居然成了未来公公送给她的添妆,而且,还是荀某人亲自送来的。


第101章 添妆
  相见之处仍旧是在晋国公府; 因着荀家与朱家的官司还在大理寺纠缠不休,而荀滟的丧事也没有过百日,玲珑文社在年后重开之后就暂改为每月一社在晋国公府; 由明锦柔出头操持。
  二月初十是为天旭十四年的第一社; 那些在家族立场上仍旧想试图保持中立、不想在荀朱两家之间站队的便有些犹豫; 不大想让家中姑娘继续参与。
  但在荀澈的授意下,明锦柔预备帖子的时候还加上了一句“顺便为端仪县主接风”; 这就不啻于一块明晃晃的金字招牌; 不管那些想要持中的家族到底有多少顾虑; 也没有人真的愿意; 或是敢于错过给程雁翎“接风”的茶会邀请。
  于是到得二月初十那日; 前往晋国公府参加玲珑文社的姑娘人数,居然比先前的还要多。俞菱心身为司社,自然也在其中。
  只不过这一次的文社筹备,终于没有再让俞菱心费心了; 一方面是荀滢经过这大半年的操练学习,于庶务之事也比先前强了不少,另一方面便是齐珮和荀湘也都主动提出可以帮忙。想着在外人面前的姿态与立场; 明锦柔也没有完全拒绝。
  所以十分难得的,俞菱心可以轻轻松松地前往晋国公府赴会,不用操心一点杂事。
  自然,非常不意外的; 她一到晋国公府就被飞花直接领去了明锦柔的青虹轩小书房; 收到了今生的头一份添妆; 不是来自与祖母和父亲,也不是其他的娘家亲眷,而是未来的,公公。
  “品香斋?这也太贵重了罢?”俞菱心看着那契书,犹疑着不敢收下。
  京中有名点心铺子一共就只有那么五六家,品香斋虽然论名头比不上蒲苇记、八珍阁等几家传承百年以上的老字号,但生意也是十分红火。光看店铺的位置在东城荣安大街,便知这铺子的价值至少三四千两。
  这样的手笔实在是太大了,要知在女子的嫁妆当中,最最要紧的便是田地与店铺,都是能生息吃用的资本。
  木器瓷器、首饰衣料那些虽然看着好看,穿用光鲜,到底是会损耗的,且不拘价值几百几千,不到了败家抄家的地步,谁也不会去典当换现银。
  所以女子出阁之后到底手头宽泛不宽泛,还是看嫁妆里头陪送多少能生财的资本。像品香斋这样的铺子,莫说俞家现在这样的人家,便是昌德伯府嫁齐珮,甚至将来文安侯府预备荀滢出阁,最多陪送两个到四个,那就很是体面也很实惠了。
  毕竟按着京中的惯例,四五品的官员嫁女儿,嫁妆总数也不过就是四千两到八千两之间。若是清流人家穷一些,三四千两也不会有人笑话。如果家底厚实、对女儿又疼爱,尤其是夫婿门第高些,那陪送到八千两也很拿得出手了。
  此刻文安侯荀南衡一出手便是一家这样的铺子,几乎都等于清流人家女儿的全部嫁妆了,俞菱心怎么能不犹豫。
  荀澈笑笑:“不要紧,父亲既然给了,你拿着就好。下个月就该纳吉议聘了,我是世子,按着府里的惯例,本来就要多花些,如今父亲母亲的意思是要再抬一抬,所以你只管拿着就是了。”
  俞菱心不由望向荀澈,心里简直说不清是甜还是酸。
  所谓门当户对,结亲之时很常见的一个体面问题就是聘礼与嫁妆的价值对等,最好看的莫过于五五对开。男方拿出多少聘礼下聘,女方也陪送资财相当的嫁妆。若是聘礼多陪嫁少,或者反过来的情形,或多或少叫外人议论取笑。
  如今荀俞二家议亲,显然已经是低娶高嫁。按着京中侯府世子的通常情形,通常聘礼都是要在两万两上下,俞家哪里能陪送出那么多。毕竟俞家长房还有俞芸心、俞正桦,三房还有俞正杉,俞家总不能家底尽出,只为送嫁俞菱心这一个姑娘。
  这样的情形下,等到议聘之时,俞家只能请求荀家稍稍降低标准,减少一点聘礼。或者是实在对等不上,就只能少一些。
  俞菱心对此心里是大概有数的,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双方门第不对等、高嫁高攀的说法是免不了的。
  可如今,不只是他在意,文安侯甚至都给了铺子叫她放在嫁妆里……
  “傻丫头,”荀澈看着俞菱心的神情不是惊喜,反而好像要哭出来,心里不由微微一疼,伸手去抚了抚她的脸,“这铺子算的了什么?父亲还觉得给少了呢。前几日与舅父和锦城议事,说起当初我不在京里的时候二房如何设计宣扬,幸好当时即刻封府抓人,锦城便与父亲说了那即刻封府是你提的,另外也是你当时叫锦柔去拦了秦王殿下入府等等。所以父亲回去就跟母亲说,要将聘礼的规格再提高一次,嫁妆这边,也帮你再添些。”
  俞菱心没料到这些已经过去数月的事情居然在此时提起,她几乎本能地就反问了一句:“是你故意叫明大公子此时提起的?”
  荀澈唇角一勾,笑容里很有几分得意,手指又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娘子知我。”
  俞菱心想想,便微微垂了目光:“其实,那些也都不过是事出突然,一时应变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怎么不算大事?”荀澈心中越发柔软,更近前一步探手去将她搂进怀里,“其实,在你心里,都习惯了为我打算、为我们家人打算,甚至连秦王殿下都算在内了,不是么?你觉得为我做什么,都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可我不这么觉得。这世上有多少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彼此算计捅刀子,大难临头各自飞。会这样待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俞菱心柔顺地靠着他,目光仍旧低低垂着,声音也越发低下去:“升米恩,斗米仇,这世上不念着旁人好处的人也很多。多少人都觉得,自己得着什么好处都是应当的。你这样将我做过的那一点点小事也放在心上,我……我很高兴。”
  “慧君,”荀澈轻轻去挑起了她的下颌,与俞菱心四目相对,声音同样低下来:“上辈子,多少太医都说我是活不过八个月的。若不是念着你的好,我怎么能撑到殿下登基的那一日?”
  这一回,俞菱心的鼻子是真的酸了,她主动去亲了亲他的唇:“那你这辈子也要念着我,千千万万不能再丢下我了。”
  “不会,绝对不会。”荀澈将她抱得更加紧了,“若不是怕岳父气着,我现在就想将你直接抢走。”
  “其实我爹——”俞菱心埋头在他怀里,“应该……气不坏罢?”
  “啊……嚏!”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刻,正在京北皇陵督理工程的俞长史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身边的下属讨好上前:“俞大人可是感了春寒?要不要回城休息几日?听说贵府上最近大喜,您也不要太累才是。”
  俞伯晟不由黑了脸:“公事要紧,俞某岂能因私废公,有负圣恩。更何况我家中之事,也不是那样急的。。。。。。阿嚏!”
  又是猛然一个喷嚏,下属尴尬退了下去,素来不语怪力乱神的俞伯晟也有些悻悻的,心道,难不成真有人此刻念叨于我?
  “阿嚏!”
  事实上,他只是风寒了。
  二月的春寒仍旧有几分料峭,连日劳神走心的俞伯晟在打了半日的喷嚏之后,当晚就有些发热。最终转日报上了病休,回家调养。
  这一养就是十来天,风寒其实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咳嗽断断续续的总没有好。太医来了两次,头一次说是肺火,第二次却又看出了心火。于是问俞伯晟有什么心事难以安眠,或是忧思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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