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施清如也对罗异比较满意,道:“关键他也跟我们师徒一样,希望这世间的女人们也都能病有所医!等将来咱们招到人后,就不用担心他藏私,师父也不必那么累了。”
常太医道:“那他的品秩怎么说,提一级?横竖司医、司药那么多个名额,如今还一个都没有。”
施清如想了想,“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总得先看一下他的表现。”
当下师徒两个计议已定,次日便带着罗异,三人一道搬去了新辟出来的司药局,也在宫城之外,不但离太医院有一定的距离,离哪个衙门都有一定的距离,很是清静。
更胜在地方阔朗,房屋的规模比之太医院,也没小多少,将来便是发展壮大到与太医院一样的规模,亦不怕拥挤。
常太医与施清如都很是满意,一上午便在四处瞧瞧、看看,熟悉地形中度过了。
如此过了几日,老少三人带着一群让小杜子派过来帮忙的小太监帮着把基本的药材都备得差不多了。
内务府一连张了十日皇榜,要在京城和京畿招选司药局女官的消息,也已传遍了整个京城,到报名截止之日,一共有三十六名女子报名。
虽数量少了些,施清如和常太医却也不失望,甚至最后三十六名报名的女子里,能选出十名能用的来,他们都心满意足了。
一开始司药局的人员也是贵精不贵多,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谁让他们背靠韩征这座真靠山,又背靠太后这座扯了虎皮还是能做起大旗来的假靠山呢?
考试时间定在了三日后,因先是考识文断字,倒是不用施清如和常太医操心,有韩征特意安排的女官们监考即可。
甚至待考完选出了合适的人选后,一开始师徒两个也几无用武之地,因为选出来的人选还得学一个月的宫规,待宫规都学好了,才能正式到司药局学医,正式成为司药局的人。
不过师徒两个也没闲着,都在整理医书,一群毫无基础的女子一开始只能学浅显易懂的,他们只能循序渐进,亏得还有罗异在一旁帮忙,师徒两个方不至那么累。
施清如更没闲着,因为太后又开始召她去仁寿殿为自己施针了。
常太医先还有些担心,怕施清如吃亏,说要陪了她一起去。
太后过分的不能做,罚他小徒弟顶着大日头跪上个把时辰,却是可以的,仁寿殿大门一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又如何能知晓?
施清如却是笑道:“师父就别白担心了,太后若真要对我怎么样,还能忍到今日?早在福宁郡主被弹劾当日,已经动手了,不然皇上惩罚福宁郡主那一日她也大可动手,何必要忍到今日再动手?她既忍到今日,该消的气势必也已消得差不多,或者说是已被她全然压住了,毕竟这人的怒气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若今日再动气,她之前气那么久不是白气了?她忍不下这一时之气的结果,也极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会那么傻的,您就安心等着我回来吧。”
好说歹说,才算是说得常太医没再坚持要跟了她一起去,只叮嘱她‘早去早回’,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她若一个时辰之内不回来,他就要去司礼监搬救兵了!
却说施清如一路到了仁寿殿,仍是采桑带人接了出来,给她行过礼后,便引着她进太后的寝殿,趁人不注意时,几不可闻与她说了一句:“待会儿但有不对,县主就叫一声,奴婢一定立时设法去为您请厂公。”
施清如有些意外。
采桑之前在大相国寺她去见太后,太后随即封了她县主那一次,曾以眼神表达过对她的担忧和关心,她以为她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毕竟她一个奴婢,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便是想报答当初她对她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是有心无力。
不想她今日却再一次对她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还是清楚明白的善意,要知道她若敢违逆太后的意思,只有死路一条……施清如不由有些感动。
片刻才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回了一句:“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也别轻举妄动。”
随即目不斜视的迎上了刚从太后寝殿出来的段嬷嬷,“段嬷嬷,好些日子不见您了,您气色还是这么好。”
段嬷嬷看见施清如,立时也是满脸的笑容,远远的就行礼,“县主,您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念叨您好几次了呢,快里边儿请。”
二人遂一前一后进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见了施清如便笑道:“你这丫头,一忙起来,便不肯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了,要是哀家今儿不打发人请你去,你岂不是还不肯来啊?”
施清如忙笑着行礼,“都是臣的不是,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叫了她起来,笑道:“罢了,重设司药局是好事,你年纪轻轻便能有这个志向,也有这个才干,哀家高兴且来不及。毕竟只有后宫都健康平安了,皇帝在前朝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只有各家的女眷健康平安了,男人们为国尽忠为君尽忠起来,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哀家不但不会怪罪你,还该赏你才是。”
施清如笑道:“太后娘娘赏臣的已经数不胜数,臣已经很惶恐很受之有愧了,要是再臣我,臣就真要无地自容了。”
心里很是叹服太后的养气功夫,这份都恨她入骨了,还能面上丝毫看不出来的功力,她便是再修炼五十年,只怕都达不到,所以她说师父和采桑都不用担心呢……
陪着太后又说笑了几句,施清如便不着痕迹把话题引到了太后的腿上,“太后娘娘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臣这便为太后娘娘细细检查一番吧。”
待给太后检查完,又给太后施了针,便告退离开了,从头到尾都十分的顺利。
采桑一直悬着心等在外面,见施清如终于出来了,暗自松了一口长气,上前笑道:“县主,让奴婢送您出去吧。”
施清如定定看着她,“那就多谢采桑姐姐了。”
采桑自然知道她这是一语双关,不止是在谢自己送她,更是在谢她方才的善意,不好意思一笑:“县主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县主请——”
比起县主对她的救命大恩,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善意算得了什么?甚至她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第一百六零章 不介意亲自掌你的嘴
太后等施清如离开后,才冷下了脸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小贱人,一副得意忘形的轻狂样儿,哀家真恨不能直接一杯鸩酒结果了她!哀家十几年都不曾忍气吞声过了,如今临到老了,反倒因她一个小贱人,又要忍气吞声了,哀家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当年她入宫便是皇后,虽不是元后,一样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因上有太后婆婆,下有各宫比她进宫早、承宠早、生子早的妃嫔,还有元后留下的嫡长子,忍气吞声的时候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还是等到她儿子当了皇帝,她也成了太后,她才终于扬眉吐气,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气了,还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她死。
却是不想,她当了十几年太后后,反倒因为自己儿子的缘故,又要受一个太监和一个小贱人的气了,她可不是越活越不如,越活越回去了吗!
段嬷嬷见太后满脸的狰狞,小声劝道:“太后娘娘仔细手疼。要是实在忍不下她,要让她发生个什么‘意外’,也不是太难的事……”
话没说完,已被太后冷声打断了:“这次福宁的教训还没吃够呢?一开始不也只是一场‘意外’么,结果如何?哀家想要有所得,自然就要有所失,有所忍,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吗!”
段嬷嬷赔笑道:“太后娘娘高见,奴婢便再想不到这些,奴婢只能走一步看三步,您却走一步能看十步。”
太后又恨声道:“可忍字头上一把刀,要忍也真是难啊,不怪福宁忍不了,哀家也要忍不了了!都怪皇帝,他要是不那么宠信韩征,只知道一味的修仙问道,一个太监岂能有这么大的权势,哀家自然也就不用忍了!”
这话太后说得,段嬷嬷却说不得,片刻方赔笑道:“太后娘娘别生气,等皇上不再信任韩征了,咱们自然也就不用再忍了……”
“那得多久?你告诉哀家得多久?哀家可真是一日都忍不了了,偏为了这不争气的腿,还得时常见那小贱人,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太后没好气。
段嬷嬷哪里知道得多久,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低声道:“如今看来,就算最后能让皇上不再信任韩征,也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远水救不了近火,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然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安排皇上见一见那小贱人?那小贱人旁的不论,生得倒是的确好,又正是最鲜嫩最水灵的年纪,届时您再略提一句,说让精奇嬷嬷看过,说她倒像是个好生养的样子,皇上自然……”
等皇上宠幸了那小贱人,说句不好听的,韩征除了缺了一块儿,又比皇上年轻又比皇上俊俏,还与小贱人本就彼此有情,忽然被强权分开了,二人心里岂能不恨的?又岂能不寻了机会便私会的?
届时一捅到皇上跟前儿,皇上岂止是不信任韩征了,一气之下,直接要了奸夫**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可惜太后喝断了她,“那小贱人早让韩征用烂了,还给皇帝用,便皇帝不嫌她脏,哀家还嫌她脏呢!何况你确定这是在往皇帝心里埋刺,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杀了奸夫**?万一小贱人吹枕边风吹得皇帝越发信任韩征了呢?韩征可是太监,宫妃与太监走得近在宫里不是司空见惯吗,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哀家越发得忍了?”
还有一点太后没说,萧琅那个猪油蒙了心的,届时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这次已经被他吓怕了,不得不防!
段嬷嬷急忙之间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让太后一骂,才想到了,忙讪讪道:“都是奴婢脑子抽抽了,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知道,自己惟今还是只能忍了。
其实她也曾想过,趁施清如筹办司药局这个当口,设法儿让她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届时让隆庆帝开口要她的命,韩征自然也无可奈何了。
可这些多年的经历和阅历早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哪怕后宫后宅的斗争再激烈,真正能定人生死的,却是庙堂之争。
只要后妃们的娘家父兄在前朝仍得力,她便犯了再大的错,也能大事化小;一个家里的女眷再过分再令人发指,只要她娘家还得力,夫家的人同样也只能忍着她让着她。
换到韩征和那小贱人身上,道理也是一样。
只要韩征还得皇帝信任一日,那小贱人便谁也奈何不得她,所以她必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把韩征拉下马,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时施清如回到了司药局,常太医见她完好无损,又听她说太后压根儿没为难她,施完针就让她走了,方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一直都没法儿专心做事,如今总算可以静下心来了。”
施清如嗔道:“师父就是爱自己吓自己,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见常太医案前堆满了医书,忙上前帮起他的忙来。
翌日上午,太医院忽然打发了人来请施清如。
她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宣武侯府的二奶奶自生产后,身下一直淅淅沥沥的不得干净,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转;又以宣武侯太夫人的名义,请了太医去,诊断后结论疑是崩漏之症,怕是得施针才有望好转。
所以江院判想到了施清如,“以往也有先例,太医院解决不了的问题,司药局若能解决,无条件帮忙;反之,司药局解决不了的问题,太医院也无条件帮忙。可惜如今司药局还没有旁人,也只好劳驾县主屈尊,亲自走一趟了,不知县主意下如何?”
既有病人需要自己,施清如自然责无旁贷,道:“什么屈尊不屈尊的,江院判言重了,那我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宫去宣武侯府吧,劳您着人帮忙备一下车。”
江院判应了“好”,送走了她,心里知道宣武侯府二奶奶的病多半难不倒她,她又要名声大噪一回了。
可筹办司药局又岂是治好一个病人那么简单的,所以最后他们师徒一定会失败,一定会灰溜溜离开皇宫的……吧?!
施清如自不知道江太医在想什么,她出了太医院,才忽然反应过来,宣武侯府的二奶奶,好像就是常宁伯府的大姑奶奶张云蓉吧?她记得她当初进京没多久,张云蓉便出嫁了,算时间,她如今的确该生了孩子了。
想到常宁伯府,施清如不由又想到了张氏与施延昌,还有施家的一众人等。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他们,感觉与他们的那些龃龉仇怨,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倒是没想到,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忽然又被动的想起了他们。
不过,她也不至于因此就迁怒张云蓉,不去给她治病了,她去了宣武侯府,便是一个大夫,张云蓉除了是她的病人以外,什么都不是,她的责任也是尽可能替她治好病,旁的都与她无关!
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如今施延昌与张氏也不知怎么样了,施老太爷施老太太和施二老爷是不是仍跟一样的膈应人?
还有陈嬿,常宁伯夫人当婆婆的要磨搓儿媳妇,不要太容易,应当一直没给过她好果子吃吧?
施清如一路想着,回了司药局。
待她与常太医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药箱后,便有小太监来回马车已经备好了。
施清如遂出了司药局,到宫门外上了车,却是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车后不远不近跟了四个缇骑,心知定是韩征派来保护自己的,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如此一路到了宣武侯府,她如今是县主了,品秩高,又得太后信重,无论到了哪家,都再没谁敢只拿她当个六品的副司药。
所以在垂花门外迎接她的,便是宣武侯夫人本人了。
热情的寒暄了一番,又恭维了施清如一番‘不想县主这般年纪,生得这般单柔,却有那样大的本事,莫不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吧?’后,宣武侯夫人还带着施清如去见了宣武侯太夫人,这才带着施清如去了张云蓉的院子。
却是把人带到,宣武侯夫人便借口‘还有一些琐事要忙,就先少陪了’,留下自己的贴身妈妈代为陪侍,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了。
施清如方才在马车里百无聊赖,想了一路曾听到过的有关宣武侯府的八卦,约莫能猜到宣武侯夫人心里正别扭着,以致连踏足张云蓉的院子都不愿意: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膝下空虚,二房却本已有了两个儿子不算,如今连孙子也有了,他们长房过继之事,简直已是板上钉钉。
可谁肯心甘情愿养别人的儿子,把自己偌大的家业都便宜别人的儿子啊?自己也当爹的儿子了,难道还指望能养得熟不成?
宣武侯夫人不愿意,宣武侯势必也不愿意,尤其因为子嗣过继之事,两房之间素日的嫌隙龃龉势必还少不了,——倒也算是如今朝中形式的一个小小缩影了。
不过这些与施清如都没太大的关系,她想过就丢,随宣武侯夫人的贴身妈妈进了张云蓉的院子。
就有一个穿戴打扮也颇体面的妈妈带人迎了出来:“柳妈妈,这位便是恭定县主了吧?”
待柳妈妈点了头,立时笑容满面的拜了下去:“奴婢见过县主,县主快屋里请——”
待殷勤的引了施清如进屋后,又忙着指挥人上茶果上点心,“还请县主千万别嫌弃粗糙,多少将就尝一尝,也是我们二奶奶的一番心意……”
施清如抬手制止了她,“不用忙了,我是来治病的,还是先看病人吧。”
张云蓉的贴身妈妈闻言,只得讪笑着请了施清如进张云蓉的卧室去,“二奶奶,县主到了。”
施清如进了里屋,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床头,额间勒着抹额,脸色有些苍白的张云蓉,她前世今生都不曾见过张云蓉,但一眼看去,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张云蓉和张慕白长得极为相似,果然不愧为是亲兄妹。
施清如心下不由本能的一阵不舒服,到底对张慕白的憎恶曾深入骨髓……她忙吸了一口气,把那阵不舒服压下了,上前道:“罗二奶奶,我先给你把脉,方便吗?”
张云蓉便挣扎着要下地,“罗张氏见过恭定县主,还请县主恕我身体不适,有失远迎了。”
施清如自不能让她下地,看向她的贴身妈妈,“快服侍你们二奶奶靠回去。罗二奶奶既在病中,我自然不会计较那些虚礼,何况我现在只是你的大夫,不是什么县主,你不必客气。”
张云蓉笑着弱声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与县主客气了,张妈妈,快搬椅子来请县主坐。县主性子可真好,长得也仙女儿一样,还有一身的好医术,只怕全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县主这般完美无缺的女子了。”
施清如淡淡道:“罗二奶奶实在太客气了,我先给你把脉吧。”
伸手给张云蓉把起脉来,把完了左手又换了右手,一面问道:“罗二奶奶产后多久了?当时生产了多长的时间?产后都是怎么调养的?这些日子吃的药方可都有留底,方便我看看吗?”
张云蓉便低声一一答起她来:“回县主,产后快两月了……当时因孩子大,从阵痛到最终生下来,足足两天两夜……产后一直都精心调养着,本来以为恶露都排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忽然又多了起来,一直淅淅沥沥的至今都没干净。先后请了好几位大夫和太医来看,都说疑似崩漏之症,光吃药怕是好不了,得辅以施针才行,这才会冒昧打扰县主,劳动县主跑了这一趟的。”
施清如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上次裴太医来给罗二奶奶看病,开的方子还在吗?我想看看。”
张云蓉道:“应当还在的,张妈妈。”
张妈妈便去了外面,很快拿了方子回来。
施清如大略看了一遍,起身道:“裴太医开的方子挺对症的,我今日就不需要另开了,施针更是不必,罗二奶奶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不成?告辞!”
说完就要离开。
张云蓉的脉象明明远没有她所说的那样严重,什么崩漏之症,更是没有的事,不怪自己进屋这么久,一丝血腥味儿都没闻见,张云蓉的脸色看起来也半点不像一直失血的人,她充其量就只有点阴亏气虚而已。
却说得那般严重,连裴太医都跟着她夸大其词,也不知是被她蒙蔽住了,还是拿了她的好处,帮着她夸大其词,为的便是好诓了自己来?肯定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云蓉没想到施清如说走就走,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赔笑道:“县主,您这话是从何说起?我真的身体很不舒服,身下也的确一直没彻底干净,看了好几个大夫太医都不见好。您若是不信,都可以问的,何以连方子都不肯给我开,更不肯给我施针,说走就要走呢?”
施清如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道:“罗二奶奶,你这话要骗别人不难,要骗一个大夫,呵,你觉得可能吗?脉象足以说明一切。不然你想怎么样就直说,我或许看在你坦诚的份儿上,可以不与你计较。”
张云蓉闻言,只沉默了片刻,再次笑着开了口:“县主果然冰雪聪明,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有人想见县主,却苦于没有门路,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张妈妈。”
张妈妈应了“是”,去了外面,很快便带了一个人回来,不是别个,竟是张氏。
施清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云蓉已笑道:“县主,姑母好些日子不见您了,姑父与亲家老太爷老太太也是一样,都想念您得紧,您和姑母便好生叙叙话儿吧。我先少陪片刻,瞧瞧孩子去,待会儿再回来陪县主说话儿。”
说完伸手让张妈妈扶下床,冲施清如屈膝一礼,很快出去了。
张氏这才笑向施清如道:“清如,好些日子不见了,你都还好吧?我瞧你长高了不少,气色也好,人也越发漂亮了,想来这些日子,一定过得还不错吧?不如我们坐着慢慢说话儿吧,你大表姐也不是外人,在她这儿,很不必客气。”
一面说,一面上前想要拉施清如的手。
施清如一闪身避过了,冷冷道:“你是谁?见了本县主竟敢不行礼,还妄图拉扯本县主,你好大的胆子!”
本来对这个用她师父的话来说,就叫‘破县主’的县主半点没有好感,半点不想于人前以‘恭定县主’自居的,这一刻,却无比庆幸起太后给了她这个县主来。
虽然张氏忽然找上她,只怕就是因这个县主引来的,她一样庆幸。
张氏没想到施清如竟对自己这般不客气,简直已是疾言厉色了,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恨意。
这个小贱人,竟敢如此对她,真是要轻狂上天了!
却立时压制住了,强笑着又道:“清如,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恼着我,也恼着你父亲,当初我们都是让鬼迷了心窍,才会、才会……可当初我们要是没有送你去都督府,你便没机会入韩厂公的眼,也没机会有如今得封县主的荣耀了啊,你就不能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原谅我们吗?”
顿了顿,“我知道,我只是继母,与你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这些年还几乎从未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你不肯原谅我,不肯认我,也还罢了,我不怪你;可你父亲却无论如何都是你亲生的父亲,是给了你生命的人,血浓于水,你难道也不能原谅他吗?他这一年多以来,是真的很想念你,也很思念你母亲。还有你祖父祖母也是,无论如何,大家都是骨肉至亲,追本溯源,若没有他们二老,便没有你父亲,也自然不会有你……这样的骨肉至亲,能有什么隔夜仇呢?求你就原谅他们一次吧,啊?”
可惜她说了这么多,施清如却是半点不为所动,“这位太太,你的话本县主一个字也听不懂。本县主还要赶着回宫给太后娘娘治病,实在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废话,让开!”
张氏好容易才见到了她,哪肯就此放她离开?一旦放走了,谁知道还没有下次再见她的机会?
把施清如的去路挡得更严实了,“清如,你真就不能原谅你父亲和祖父祖母吗?你父亲瘦了好多,在衙门也是诸事不顺;你祖父祖母身体也差了好多,常年都吃着药,大夫说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他们都很想见你一面,很想与你重拾天伦骨肉之情,你难道真要等到‘子欲养时亲不待’再来后悔么?那时候就已经迟了啊,我……”
“这位太太。”施清如冷冷打断了她,“虽说以本县主的身份,亲自动手掌你的嘴,实在太掉价,但你若再胡搅蛮缠,本县主其实也不介意掉一次价,你要不要试一试?”
有些后悔自己出门也太轻车简从了,要是带个小太监,眼下不就不用自己与张氏歪缠,真要动手,也不用自己脏手了?
张氏让施清如眼里的冷戾看得一颤,确信若自己再不让开,她真会掌自己的嘴,可她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活了三十几年,便是当初在嫡母手下讨生活时,嫡母也从没弾过她一指甲,如今她都当家作主这么多年,儿女都那么大了,反倒要挨一个小贱人的打了?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她若死了,她的孩子们怎么办,嬿儿在伯府受尽了婆婆和妯娌的气,次数一多,大哥和慕白也都不管了;宝儿迁儿又还那么小,一个亲事还不知道在哪里,一个也还没进学。
大哥自己亦是郁郁不得志,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自然更顾不上旁人了……
难道就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们到头来,日子过得连自己都不如不成?
念头闪过,张氏已咬牙一狠心,对着施清如便跪了下去:“清如……不,县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胡搅蛮缠,实在是老爷和老太爷老太太都惦记您得紧,我作为妻子和儿媳,实在不忍心再看他们思念成疾下去,这才厚颜求到你大表姐头上……我也不求旁的,只求县主能回去看一看老爷和老太爷老太太,哪怕只一眼,于他们必定都是莫大的慰藉。”
说着哽咽起来,“县主,老爷真的很想念您,也很想念您的母亲,想念你们当年在桃溪时,曾有过的那几年最美好的时光,甚至好几次午夜梦回时,我都听见老爷在哭,在后悔当初没能对姐姐更好些,也没能对你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啊……”
话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掌,捂着脸说不出来话来了,只能忙忙低下头去,以免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把竟真敢动手打她的小贱人打成烂羊头!
施清如打得张氏终于不再叽叽歪歪了,方冷笑道:“这位太太,痛吗?也终于相信本县主会动手了吧?你若再敢挡本县主的路,本县主不介意再给你几下,反正以你的身份,本县主打了你也是白打,你难道还能把本县主怎么样了不成?”
竟有脸提她母亲,说什么施延昌‘很思念’她母亲,还敢提了一次提二次,这世上最没有资格提她母亲的,便是她张氏,最没有资格思念她母亲的,则是施延昌那个衣冠禽兽!
施清如说完,绕过张氏,扬长而去了。
张氏听着她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这才捂着脸抬起头来,满眼赤红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怨毒与仇恨满得只差要溢出来。
小贱人,竟真敢打她,她将来最好别落到她手里,否则她一定让她千人骑万人压,等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后,再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暗暗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了施清如一回,又发了一回狠,张氏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点。
就听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估摸着是张云蓉回来了,忙自地上爬了起来,又忙忙整理了一下衣妆,以免让侄女看出自己方才的狼狈与耻辱来,——虽然她脸上的痕迹只要不是瞎子,显然都能看到,她根本遮掩不住自己才受了奇耻大辱的残酷事实。
但张氏还是自欺欺人的认为,遮掩一下总要比不遮掩好上那么一点点。
帘子一撩,果然是张妈妈扶着张云蓉进来了。
一进来,张云蓉便急声问道:“姑母,怎么样了,县主答应回去了吗?她、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张氏以没挨打的那半边脸对着张云蓉,低声道:“不中用,她恨透了你姑父,也恨透了我,压根儿就不肯回去……这种事,除了使出水磨工夫,一点一点的磨得她心软,别无他法;加之我又只是她继母,既没生她,也没养过她,她对我毫无感情与敬重,看来下次得设法让你姑父见到她,亲自磨她了。”
张云蓉一听说施清如已经离开了,离开时脸色还很不好看,一算时间,便知道张氏定然没能如愿,不过仍抱着几分侥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