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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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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抚着灵牌,头低下去。
  母亲,我回来了。
  ……
  阿妧被一名容颜秀丽的侍女领着,从长长的宫廷甬道经过,一直来到位于内宫正北处的明宣殿。
  魏国崇尚简朴,一路所见都是较为普通的陈设,然而眼前的明宣殿却有一种超出寻常的奢华,阿妧因此感到惊异。
  随侍女入内,只见其中鼎铛玉石,明珠莹莹,地面上铺设着青金砖,光可鉴人,鼻端有木兰香萦绕。阿妧想着,这就是大魏皇后的寝居了。
  从此间的种种装饰陈设可见,她的姑姑姜皇后应当是很得宠的。
  姜后端坐在高榻上面,穿着一身燕居的常服,长发也只绾成了一个简单的高髻,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的样子,显得很年轻,却姿态端庄,不需要刻意地维持,就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度。
  见到侍女领着人过来,姜后的视线落在阿妧的身上,命她抬起头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却是姜后先开口,她问道:“你是妧儿?”
  并不很确定,也没有完全相信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然而姜后的眼神依旧是柔善的,语气也很轻柔,就像是她整个人一样,不言不动的时候都能给人一种亲和力。
  阿妧忍不住鼻尖一酸,连连点头,语声微颤地道:“姑姑,我是妧儿……”
  从南郡城破到如今,阿妧已经过了整整一年的颠沛生活,无依无靠,现下望着姜后那一张与父亲有些许相似的面庞,她心中的激动和喜悦都无法言说,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
  姜后命阿妧上前,取了帕子替她擦眼泪,轻声道:“我与家中失散的时候,你还未出世。”在阿妧进宫之前,自然有人把打听到的情况都汇报上去了,故而姜后先提了几句往事。
  那是比现在还乱的世道,群雄逐鹿,年年征伐,姜后也是在战乱之中才遇到如今的魏帝,随他去了魏国。而阿妧的父亲姜永在成为南郡太守之后,则因为西蜀借荆州,成为了蜀国臣子,因而彼此十余年不通音信。
  “前两年陛下得荆襄之地,姑姑才知道兄长原来就是南郡的太守,原本说再等一阵子就去求陛下,把你父亲调入京师,好一家人团聚,谁知……”姜后念及亲人,心中也是疼痛难当,不觉泪下。
  因姜后只知大概,因而止住了眼泪,向阿妧问道:“你们这些年都是怎样过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怎么只你一人来找姑姑?”
  阿妧从头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父亲在城破时阵亡,兄长和阿姐应当还活着,只是当时太乱,我们失散了……”
  姜后听她诉说着当时的惨状,震惊之余也觉心疼,不由得揽她入怀,摸着她的头道:“都过去了,以后就在姑姑身边,有姑姑疼你。你哥哥姐姐也不用担心,我会请陛下派人寻找他们。”


第49章 情敌
  可萧叡没有,他偏偏选了最诚实、也最能激怒她的说辞。盯着阿妧的眼睛,他神色平静地道:“我好像没有答应过你。”
  血一下子涌到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又在顷刻间如潮水般退去,阿妧的双手仍是紧握,却能感到指尖在一阵一阵地发凉。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冰凉之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清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萧叡看着她的小脸在一瞬间涨红,顷刻间又变得苍白,纤瘦的身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些,那双澄透的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长睫轻颤。这样的纤弱美丽,引人垂怜的姿态。他却不准备再说些什么,好让她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甚至轻轻挑了下眉,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或许是怒火,毕竟她昨天等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狠狠淋了一场雨,再加上他方才的回应,足够激怒她。或许是委屈,她会不会哭?
  然而阿妧重新对上他的眼睛,沉默了一刻,最终低声道:“是我记错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阿妧在心里责怪自己,她应该表现得更加自然一些才对,不要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生出落荒而逃的冲动,那样太狼狈了。又觉得自己不够成熟,还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出来了,两个人发生矛盾,不应该要把问题一条一条地说清楚,然后再解决吗?
  然而说到底,还是因为心头梗着些什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可能是莽撞的毛病又犯了,她转过身,折回了萧叡的书房。
  坐在案后的萧叡看到阿妧去而复返,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
  “还有事?”这次他没有看她,而是重新拿起了竹简,视线落在那上面。
  “是,我有一些话想跟表哥说。”阿妧不自觉地将脊背挺直,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就在昨天之前,我一直以为……”
  阿妧停顿了一下,去看他的反应,却见萧叡仍旧低着头看书,似乎对她将要出口的话并不感兴趣。
  八风不动的样子,一下子把阿妧斟酌好的言辞打得七零八落的。她微微抿住了唇,一时不再开口了。
  两个人一站一坐,室内的气息暗暗流动,与彼此间的呼吸思绪纠缠起来,涌动成不断交汇的缓缓潮水,最终到达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顶点,将要倾覆。
  “算了。”阿妧松开了手,“我忘了要说什么。”
  走出了书房,没再回来。
  ……
  晚上,阿妧梳洗之后,穿一件白色的寝衣躺在榻上。
  流苏吹灭了外间的灯火,只留下屋子里的一盏。走到榻前,正要放下帐幔,阿妧忽然坐起来,一只手撑在榻上,长发从肩头垂落,声音软软地道:“跟我说会儿话吧。”
  流苏知道她下午的时候从平原王那里回来之后心情就很不好,晚膳也只用了一点。于是把帐幔放下,将枕头往上挪了挪,让阿妧靠在那上面。自己也上了榻,坐在她身边,问道:“郡主想聊些什么?”
  阿妧微微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揪着盖在身上的衾被,半晌没有开口。
  流苏耐心地等着。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流苏,开口道:“就是……一个你以为跟你关系特别好的人,其实并没有把你当回事,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流苏道:“郡主说的是平原殿下吗?”
  阿妧点点头。
  流苏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又问道:“仅仅是关系好吗?”她是差不多阿妧进宫之后就到了她身边的,作为旁观者,其实看得要比阿妧更清楚一些。
  小郡主一开始可能只是由于感激才对平原王生出的好感,又因为没有什么玩伴,才格外亲近他这个表兄。然而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阿妧明显地对萧叡感情日深。她大方、温柔、懂事,跟宫里的很多人都相处得很好,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然而阿妧在面对萧叡的时候,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热情,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流苏的暗示阿妧听懂了,她自己想了一想,平常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但有些比较关键的事却会一直存在于脑海中。比方说上次两个人一起出宫,阿妧看到他受伤,心里头那一瞬间的紧张和慌乱,甚至情不自禁地说出心疼他之类的话。再比如说这两天,萧叡无意之中的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都会让她想很多。
  阿妧不是个会自欺的人,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转头看着流苏,道:“我明白了。”
  “那郡主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其实萧叡说得没错,他昨天的确没答应她来着,错就错在阿妧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都那样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了,他一定会答应,结果一场大雨将她浇了个清醒。
  阿妧很自然靠在流苏的肩头,声音低低地道:“我觉得一直这样挺没意思的,这次算是个误会,不过他对我的态度摆在那里,我真要去……喜欢他的话,感觉会很累。”
  她胆小,又很怕麻烦,不然当初在来洛阳的时候也不会为了安全一事死活非要赖在萧叡的军营里。
  流苏表示赞同,道:“这样想也很正常。”她抬手摸了摸阿妧的脸,“我们郡主生得这么好看,本来就该让人宠着的。他不把你当回事,你也撂开手就是了,好儿郎多的是呢。”
  “你胡说什么啊,就会哄我。”阿妧被她逗笑了,拨开她的手,重新在榻上躺好。
  “睡吧。”流苏替她盖好被子。
  ……
  春光正好,宫里各式各样的花都开了,走到哪里都能闻到一阵花香。
  阳光和煦而不暴烈,阿妧沐浴在春阳之下,双手攀着绳子,在秋千上慢慢晃悠着。少女淡粉色的衣裙被春风吹得轻轻飘起来,偶尔沾上了几瓣落花。
  魏帝和姜后在殿中议事,怕她坐不住,就让她在殿外的院子里转转。
  任城王萧怿走过来,阿妧看见,忙从秋千上起身,向他行礼。
  “你接着玩吧,我就在这里站站。”任城王还只将她当做一个孩子,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将阳光遮挡住了。
  阿妧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拘束,于是依言坐回到秋千上,很自然地和他交谈。
  “王爷是要去见陛下吗?”
  “不是,只是随意走走。”魏帝对他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并不愿时常见到他。
  阿妧双手抓着绳索,将头靠在一只手臂上,仰着脸道:“上次的事,还未谢过王爷。”她足尖点在地上,防止秋千的晃动,“前两天我让人把您的衣衫送过去,婢女说您不在,后来王爷有没有看到?可有不妥之处?”
  任城王笑着道:“并无不妥。只是些小事,无需挂怀。”
  两个人又谈到去年冬至的那幅岁朝。
  阿妧的视线在无意之中扫了一下,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道劲瘦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她停止了与任城王的交谈。
  然而对方的脚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甚至都没有看阿妧一眼。径自从秋千旁的甬道上走过,经过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连问候都欠奉。
  阿妧原本打算等他走近之后就起身,大方得体地跟他打个招呼。然而看到萧叡这个样子,阿妧也就歇了这份心。
  他不理她,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他,这样才公平。
  等走到殿中,萧叡却还没离开,正在跟魏帝说些什么。
  姜后见她过来,声音柔柔地唤她:“正说着你呢,可巧就来了。”
  “我?”阿妧心里好奇,行礼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下,“说我什么?”
  “我们小阿妧心灵手巧,前些时日做的五色签都成了洛阳城里的文人士子们竞相追捧之物了。”魏帝拿起案上的花笺,“听说是用牡丹花汁染制成的,怎么想到的?”一时又向姜后道,“我看宫里的花笺也可以改成这个。”


第50章 嫉妒
  阿妧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侍女流苏端着茶水走进来,放下了杯盏,向她道:“郡主忙了许久了,先歇一歇,喝口水吧。”
  少女闻言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灵慧动人的眼睛,眼底犹有笑意。
  “郡主做这些花笺是要做赠礼用的吧?这般用心,也不要人帮忙。”流苏是阿妧被封为郡主之后由姜后擢拔上来的,放到她身边做了贴身女官,掌管她宫里的一应事务。两个人脾性相投,相处了这几个月,感情已经很好,故而言行间也较为随意。
  阿妧看一眼玉案上的各色花笺,道:“闲着无事做的,谁若喜欢都可以拿去。”又转头拾起那一张刚刚画好的狸猫小笺,吹了吹已经半干的墨,“不过这个我要收好。”
  流苏笑了笑,心下已有几分了然:“这个是不是郡主特意准备送给平原殿下的?”
  “你怎么那么多话?”阿妧被她说中,小脸一阵发烫,双颊染上了芙蓉一样的颜色,更衬得那双晶莹的眸子熠熠发亮。
  “不过说起来,却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平原殿下了。”流苏道。
  阿妧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姜后的明宣殿里,萧叡以前三不五时地会过来向姜后请安,两人见面的机会倒也不少,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很少见到他了。
  “可能是太忙了吧,表哥前阵子不是被陛下封做五官中郎将?”
  “也有可能。”流苏点头。
  主仆俩没再纠结这件事,转而谈到明日的游园会。
  天气渐暖,姜后邀请京中的贵族少女到御苑赏花,命阿妧主持这件事。因为没有长辈在,都只是少女们聚在一处游玩,故而阿妧也不很紧张,与流苏商量了一会儿便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阿妧被少女们围拥着,从宫殿里出来,向着御苑那边走过去。一路上都是繁花盛开,一树一树的,红云绿雨一般,看得人心旷神怡。
  少女们轻松而欢快地交谈着,长长的裙摆拖过了地面,沾上了花瓣和尘土,却没有人在意。
  刚刚转过一条长廊,阿妧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一旁的崔青蘅道:“姐姐们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人群。
  崔青蘅看一眼她的背影,随后收回目光,对同伴道:“郡主有事,我们先走吧。”
  阿妧提着衣裙迈过台阶,来到月台上,前方是一排汉白玉的雕栏,萧叡正站在栏杆边,身影劲瘦而挺拔,背对着阿妧。
  她起初脚步轻轻地,想趁对方不注意走到他背后吓他一跳,走了两步却觉得这样太幼稚了,萧叡怎么可能会被她吓到。于是步子放重了些,大大方方地走到他身边。
  “表哥怎会在此处?”阿妧偏过头去问他。
  萧叡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她,没有回答。
  阿妧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他双臂搭在横栏上,微微低着头,正在凝视手中的一枚玉佩,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一时好奇,阿妧伸手指了下,口中道:“这个……”
  话还没说完,萧叡却很快将掌心一合,收回手,把玉佩放入袖中。
  很明显的冷淡与防备。
  阿妧的动作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繁花盛开的御苑。
  月台下的风吹过来,撩动了她的衣衫和长发,一下子将阿妧的思绪吹得有些远。其实从一开始萧叡对她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阿妧起初没有在意,一是觉得他本性如此,二是他待别人其实更加冷淡,阿妧觉得这样已经足够,毕竟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到那个份上。
  然而认识的时间久了,阿妧便觉得两个人之间是越来越熟悉的,于是本能地开始渴求更多,对萧叡的要求也更高了些,会希望他注意到自己,关注她的想法,渴望对方像自己对他那样对待自己。说得严重一些,就是矫情。
  想法一多,阿妧在面对萧叡的时候,心里渐渐就生出一种敏感来,所以他刚才那个下意识的动作,真的是有些伤到她了。
  不过到底是芝麻大点的事,阿妧也没有把自己的这种心情表露出来,只是心里闷了一下,很快就平复下来。
  “最近朝中无事,闲来四处走走,见这里风光不错。”萧叡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那一种诡异的沉默,“所以上来看看。”
  阿妧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了萧叡的话,她不由笑起来:“我是跟朝中大臣的女儿们一块过来的,本来要到御苑去,结果在下面就看到表哥了。”她的语气里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仰着头道,“宫里这样大,随便走走就遇到了,表哥你说,咱俩是不是很有缘啊?”
  “可能吧。”萧叡没有反驳。
  几只麻雀飞下来,在栏杆上停留了片刻,叽叽喳喳叫了几声,随后便跳到地面上去,头一点一点地啄食。
  阿妧想起来昨晚做的花笺还带在身上,忙取了出来,递给萧叡道:“这个是我做的,送给表哥,你看看喜不喜欢?”
  萧叡接过,扫了一眼,点点头道:“挺好的,你费心了。”
  见他没有拒绝,阿妧心里更加高兴,又想到他说最近不忙,于是向他道:“表哥,我前些天路过临渊阁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一片杏花林,花就要开了,而且那边好像没什么人去。”她眨眨眼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萧叡显然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这宫里哪里没有花?”
  “不一样嘛,这御苑里人来人往的,而且我喜欢的杏花它只栽了几株,哪里比得上临渊阁那边的?”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去嘛,再晚一点花就谢了,一年就开一次的。去吧去吧……”他不点头,她就一直念。
  萧叡烦不过,只好转头去看她。
  刚要说什么,月台下面却有几个女孩子在向阿妧招手,娇娇的声音传入耳中:“郡主,你还不过来,我们都要走了。”
  “嗳,来了。”阿妧不知道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不好让别人一直等着,于是向萧叡道,“表哥,我就先过去了。”同时不忘了叮嘱他,“明日午后,就在临渊阁的西北角,不见不散呀。”
  她说完便转过身,脚步轻盈地下了月台,那几个等着的女孩子拉过她的手,几个人互相挽着,一起往前行去。
  等到那抹纤柔的身影消失在一处拐角,萧叡将视线收回,落在方才阿妧送给他的花笺上。
  他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手从栏杆上递过去,刚要松开扔掉那花笺。想了想,还是收了回来。
  ……
  第二天中午,阿妧收拾好,连午膳都懒得吃就急急地出了明宣殿。
  流苏在后面叫她:“郡主,带两个侍女跟你一起去呀!”
  “才不要,”阿妧回头看她一眼,“她们太慢了,根本就跟不上我。”赏花这么美好的事情还要人跟着,多煞风景啊!
  流苏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背影。
  临渊阁离明宣殿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阿妧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到。不过她心情愉悦,故而这么长的一段路走起来也不觉得累。
  快要到的时候,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成片的杏花海。与阿妧预料中的一样,此刻的杏花已经完全开放。因为花树太多,枝头挤挤挨挨的,连缀成片,看起来就像是天边的云霞一般。
  阿妧高兴得想要欢呼,不过到底是没好意思,她怕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快步地向那片杏林走过去,同时视线在四处搜寻着萧叡的身影。
  等到了一棵杏树下,阿妧左顾右盼,还是没有看到萧叡。她仰头望了一下头顶的太阳,簌簌的花瓣飘落,有一片砸到她的脸上。阿妧抬手拂掉。
  阳光透过枝上花朵的缝隙间洒下来,阿妧仍仰着头,估摸了一下时辰,还很早。
  是她来早了。
  阿妧等啊等的,一直等到快要天黑。她没吃午膳,这会儿饿得受不了,有些站不住了。
  起初等不来萧叡,她心里还怀抱着一丝希望,想着他晚一点会过来。后来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阿妧觉得他是真的不会来了,但同时心里又有一股气,非要一直等下去,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她心里憋气,到最后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蹂躏着地上的落花,没留意到天气很快就变了。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傍晚的时候却有乌云压顶。


第51章 祈求
  夏成听到萧叡受伤后便赶了回来,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他。
  到了中午,夏成做了几样清淡些的饭菜,送到萧叡房里。
  端过粥碗,萧叡没有接,示意他放回原处,有些焦躁地向门外望了望:“还没回来?”
  他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夏成道:“还没有。”他刚从院子里走过来,确实没有看到阿妧回来。
  萧叡几乎有些坐立难安,听到夏成要帮他换药,摇了摇头:“你再出去看看。”
  夏成很快回来,告诉他阿妧过来了。萧叡心里一动,没有在意他面上的表情,摆摆手让他先下去。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夏成那异常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了,阿妧的确是回来了,不过身边还跟着谢昀。
  萧叡刚刚牵出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那里,接着慢慢消失,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神色。
  他看见两个人走进门来,阿妧把一个锦盒放在旁边的几案上,向他道:“表哥,今日兄长过来是专程向你道谢的。”
  因为害怕两个人不熟,开口时会觉得拘谨,阿妧说完就向谢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过自己的话。
  然而这情形落入萧叡眼里,更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谢昀果然上前道:“若非萧兄出手相助,在下当日也不会那么顺利地从刺客手中脱身,连累萧兄受伤实在非我所愿,今日略备薄礼登门致谢,还望萧兄收下。”
  萧叡似乎想要笑一笑,但没成功,只好点点头:“你客气了。”
  谢昀又道:“除此之外,在下还想答谢萧兄对阿妧妹妹的照拂之恩,这几年我不在她身边,多亏有萧兄护持。”
  阿妧走到谢昀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提我做什么啊……”
  谢昀也笑着回她。两个人低声对话,几乎忘了面前还有一个人。
  萧叡的手在身侧紧紧握住,无意中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然而他没有丝毫的感觉,眼神落在阿妧的身上,忽而在一瞬间变得很疲惫,又慢慢转开。
  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双目直视向前方,侧脸英俊而苍白,看起来茫然又脆弱。
  “你没事吧?”他的脸色实在不好,阿妧有些担忧地道。
  萧叡不看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然而在阿妧转过身,他的视线仍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直到那一片衣角也消失在门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痛苦地蜷起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抵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
  三日后,谢昀来找阿妧。
  刺客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东吴那边的人派来的。
  因为吴国朝政不稳,几个皇子为了太子位打得头破血流,而荆州牧位高权重,在夺嫡之争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故而有人针对谢昀。
  他怕再待下去会牵连到阿妧,所以决定尽快返回荆州。不过谢昀也希望阿妧能够跟他一起回去。
  “荆州是你我的故乡,等回去后,咱们还像从前一样,我会一直照顾你。”谢昀看着她道,“你不用怕,在荆州没人敢乱来,不会再发生先前的事。”
  早在见到谢昀的时候,阿妧就想过这件事了。她知道谢昀是真心待她好,不过若是她想回荆州,早在姜后让她出宫的时候就回去了。
  阿妧抿了抿鬓边的碎发,轻轻摇头:“我就不回去了,一来确实不喜欢荆州,二来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好的,已经习惯了。”
  谢昀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你不愿意回去,是不是因为萧叡在这里?”虽然没有直接道破,但萧叡的身份他其实心知肚明。
  阿妧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垂下了眼眸,听到这话又忽然抬眼:“倒也不是,他迟早也是要走的。”
  谢昀明了地点点头:“看来你确实喜欢他。”
  这些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的心思,却能被谢昀一眼看穿,阿妧的心里既沉重又轻松,末了苦笑一声,点点头道:“嗯,喜欢过。”
  谢昀没有说话,他一直以为阿妧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们自小相识,感情深厚,他那么喜欢她,在她离开南郡之后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也总以为就算暂时分离,两个人的情意也不会变。
  可终究只是他以为。她还是喜欢别人了。
  “兄长什么时候回荆州?”阿妧问他。
  “明天吧。”越快越好,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个结果。
  他的情绪一下子低沉下来,阿妧转头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昀哥哥?”
  谢昀笑了笑,摇摇头:“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我不勉强。不过你要记得遇见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他对上她的视线,目光微动,“别忘了我啊。”
  “不会的。”阿妧认真道。
  刚刚重逢又要别离,说不难受是假的,一时间阿妧也感到有些低落。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慢慢叙话。
  这个时候,凭着习武多年的警觉,谢昀很快听到一阵脚步声。他问阿妧:“如果没有当初荆州的那一战,我们没有分开的话,你长大后会不会嫁给我?”
  那脚步声停下来,仿佛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阿妧想了想,轻声道:“会吧。”
  当初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以后会嫁给谢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都说是天作之合。
  脚步声远去。
  ……
  谢昀走了,阿妧送他出城,回来的时候看见萧叡站在树下。
  她走上前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近来一直是夏成在照顾他,阿妧没有插手。
  见他不说话,阿妧仰头去看,却望见他面色苍白,似乎有好几天未剃须了,下巴上有星星点点的胡茬冒出来。
  她轻轻皱起了眉头,克制不住地盯着他道:“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把你自己搞成这样是想给谁看?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指望我会心疼你吗?你做梦!“
  她已经忍了好几天了,结果他不仅没有收敛,好好地养伤,反倒变本加厉。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装乖卖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没有得到回答,阿妧也懒得管他了。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狠狠地拽到了怀里。
  她气得要推开他,却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低声道:“我的伤还没好,你不能不管我……”
  阿妧抬起的手又再放下,咬着牙道:“你从来都是这么自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就只能顺着你的心意来。高兴了你就把我当个傻子一样地哄着,不高兴了就一把推开,我不理你了你又缠上来,见我跟别人说几句话你就甩脸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她仿佛憋了许久,此刻一口气说出来,却又有些后悔了,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的双臂抱她很紧,低头在她发上轻蹭两下,声音颤抖地道:“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只好软了声音央求她,“你说过你能理解我,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阿妧平静下来,点点头:“是,我理解你。”
  “你不会嫁给谢昀对不对?”他略微松开她,低头直视着她的双眸。
  “什么?”阿妧疑惑。
  “你说如果没有跟他分开,就会嫁给他。”萧叡语声艰涩地道。
  阿妧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轻轻垂下了眼睫,声音几不可闻:“可是,没有如果。”
  他的手臂又再收紧,仿佛只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才能减轻自己心内的恐慌。他在她耳边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仿佛要将她拖入无底深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无力地闭了闭眼,问道。
  萧叡的喉结动了一下,祈求她:“跟我在一起……”


第52章 告白
  阿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让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一些。
  “你该换药了。”才七八天,伤口应该还没有完全愈合。
  萧叡放开她,握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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